第十六章 春节临近
日子继续过着，小饭馆总算也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客人开始渐渐上门，尤其是一些以前的一些熟脸总算也开始出现了，这让张步凡知道，自己这小饭馆并没有被世界抛弃。
看这用词，这臭不要脸的……
“田叔吃好了？怎么样，还是那个味儿？”那围裙擦着手从后厨出来给人结账，顺便和人唠两句。
“不错，这京城这么大，也就你这儿的川菜最正宗了。”说话的人五十来岁，一副清癯的面容，留着络腮胡子。
“嘿，您这就捧了，您可是大学教授，绝对没少吃大馆子，比我这好的不定多少呢。”张步凡跟着贫，来京城这么多年，其他的京城习性没咋学会，这贫倒是得了几分精髓。
“你把这得意的笑收一收，不然演不出那谦虚的味道。”姓田的食客拿手点了点张步凡，收过找的零钱，摆摆手，“走了，下午还有我的课呢。”
走到门口了，忽然转头，“哎，话说你有兴趣去听我讲课么？”
人走了，留张步凡跟那有点懵逼。
来他这的食客，就算是些常客，其实也不是和谁都那么聊的深的，多是扯点闲篇儿聊点家常，就像这位“田叔”，算是他这小饭馆最早的常客之一了，但实际上，两人聊的并不多。
张步凡连人家到底叫啥都不知道，就知道姓田，就跟着叫了田叔，一般都是中午来这吃饭，似乎还挺赶的样子，吃完饭就走，再加上中午饭点儿，张步凡本身也忙，所以聊的次数很少，从这很少的聊天中，张步凡知道了，人家是在大学教书的，好像还是个“博导儿”啥的，再然后……没了。
这位吧也有意思，就那么不多的几次聊天，还不聊什么家常，反而喜欢拽着张步凡聊戏。
什么戏？就那21寸小彩电上中央六套里播的。
田叔来这吃饭，就喜欢看两眼电视，还专看中央六套，所以每次和张步凡聊天的时候，六套播什么，他就和张步凡聊什么。
聊的东西还特别散。
今儿问一句，“哎你看着女主角，怎么样漂亮不？还这么贤惠，想不想娶来当媳妇儿？”
明儿问一句，“嘿这孙子，这土匪演的倒是不错，小张，你看他那样子，想不想上去抽丫两巴掌？想啊？对喽，这就说明人家啊，把这土匪演到家了。”
后儿个……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偶尔聊聊，真说不上有什么进一步的关系，所以，今天他忽然来这么一句话，就让张步凡觉得特惊悚了。
叔啊，别闹了，我去你那听课？我？眼看奔三的人了，还跑去大学上课，更何况，我特么连你到底是教啥的都不知道啊。
懵逼过后，就是淡然一笑。
您啊，也就这么一说，我呢，当然也就这么一听，十分钟后就忘了。
不，连十分钟都没有，这还没把凳子坐热呢，那边已经喊上了，“张儿啊，来份儿宫保鸡丁，再来玩米饭！”
“好嘞，大爷，您等着啊，我给您做去！”
一忙起来，啥都忘了。
………………
日子就这么着重回了正规，不过没能持续太久，倒不是别人有什么事情找他，而是……快到春节了。
可不是么，《斗牛》开拍的时候就快入冬了，到了张步凡离开剧组，那都是快12月底了，回来没两天就赶上了元旦，他这小饭馆因为位置的缘故，和其他饭馆不一样，越是假期越没人来。
今年过年早，过完元旦，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春节了。
张步凡的春节，和中华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可不是么，家里就剩一个人了，什么回老家、团圆之类的都没他啥事，不过他依旧盼望着春节，因为啊，可以放烟花看春晚了。
说起这个就有意思了，京城在93年的时候就曾经出台过《关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这个规定一直持续了十多年，到了06年的时候才被废止。
虽然后来又开始禁放，而且禁放的区域从二环一路往外，都特么快到七**十环了，但是，在禁令刚被废除的这几年，却是不禁的，只要别太大张旗鼓，悄摸事儿的放一放，没人管。
张步凡喜欢放烟花，从小就这样，尤其是老爹老妈去了北京打拼，只有一个严厉的近乎变态的爷爷带着，那之后，张步凡就更喜欢放烟花了，自己放着，周围炮竹声声，天上烟花阵阵，才让张步凡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和热闹……
而随着仅有的三位亲人一夕故去，张步凡就更喜欢过年更喜欢放烟花了，那似乎成为了他唯一能够感受到“家的味道”的时候。
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填五谷；二十六，炖锅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帖倒有；三十晚上闹一宿！
这顺口溜儿也不知道传了多少年月，而且，直到今天，也有不少的家庭依旧按照这顺口溜里说的老传统过着年。
张步凡当然没有遵照这些老习俗，但是小饭馆却是严格的按照这个时间放的假，年二十四这一天，小饭馆就又关了门，贴上了一张“过年期间休息，开门日期未定”的条子，张步凡正式进入了过年的状态。
坐在空荡荡的大堂里，张步凡跟那翻看着手机，虽然都快10年了，智能手机也开始走上了市场，不过现在张步凡拿的可不是什么智能手机，诺基亚n73，一款06年上市的机子，也算是诺基亚经典机型之一。
拿着这样的手机，当然不是在玩游戏或者看视频，那时候也没这个，张步凡在翻通讯录。
虽然他放假了，但是整个京城其实根本没进入放假的状态，人们依旧在忙碌着，为了生计奔波着，所以……他寂寞啊。
这一寂寞，就想热闹热闹，于是就开始翻通讯录，结果不翻不知道，这一翻才发现，除了管琥、黄博、高胡、王传军他们，自己竟真没几个朋友。
来京城这些年，每天的生活主要围绕着这个小饭馆，虽然性质和那些“死肥宅”不同，但是只从结果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
叹了口气，夸嚓把手机丢桌上，居然还砸起了一阵余音，嗡嗡的。
张步凡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来电话了，手机正跟那震呢……
急忙拿过接起来，都没看清来电号码。
“喂，你好。”
“喂！在哪呢？还在小饭馆呢？我一会儿来找你啊！”
电话里，一阵欢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第十七章 真美啊
张步凡有些头疼，所以他挠了挠头，这才开口。
“哎，我说，你也是大明星了，怎么就这么有空了？”
“什么大明星，我就一学生。”熟门熟路的从收银台里面翻出一罐可乐，递到张步凡面前。
“好好好，你是学生，那我更好奇了，你咋不在学校好好学习呢？哦，放假了，那你为啥不回家呢？京城离你家可远，这都春运了，你不怕回不去么？”嘴上说着，手上却是不见停顿的接过可乐，夸嚓打开，再递回去。
“吨吨吨吨吨，哈……”一口灌了个爽，这才开口，“今年我爸妈来这边过年，我吧，以后肯定基本没啥机会回去了，所以今年他们正式考虑，要在这边买套房子。”
“买房？你可真有钱，不愧是大明星，不是，你要买房还不赶紧跟你爸妈看房去，往我这跑什么啊？”张步凡头更疼了。
“随他们折腾吧，我才懒得管呢，哎，遥控器呢？”再接再厉，比爷们灌啤酒还豪爽的把一罐可乐干了，然后开始绕着大堂上蹿下跳的找电视遥控器。
“你说这大中午的，看什么电视啊？哎，停停停。”张步凡无语，眼看着要翻天了，只能自己出动，从收银台下面一层柜子的最里面，一个账本下面摸出电视遥控器，递过去，“干你这行的不是天天看电视么？怎么还没个够啊。”
“谁告诉你我天天看电视了，哎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拿着电视遥控器跟那啪啪按，这是把哪个台存在几频道都背下来了。
“啊？知道啥啊？”张步凡懵逼。
“行了，就知道是这样，哎呦，十二点半了，我说怎么肚子有点空了呢，快去给我做饭去，快点快点。”换到了一个正播广告的台，不换了，站起身来就把张步凡往里间推。
“我说你……得嘞，等会儿吧。”张步凡苦笑，却和以前一样，拿这位没辙，进了里间厨房，穿上围裙，忙碌了起来。
外面，听着里间的声响，得意的呲牙笑着，然后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急忙把目光转移到电视上，不到1分钟后，广告结束，开始播起电视剧来。
剧名，母仪天下。
一开始做饭，张步凡就认真起来，什么头疼都甩到了脑外，打开柜子，从一个袋子里挖出两碗高筋面粉，和入两个鸡蛋，加入搅拌，很快的揉成一个大面团，放在盆子里，盖上盖子开始醒面。
转身，从水槽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大虾，这本是他给自己准备的下午饭，现在用上了。
把已经化开的虾拿出来放在案板上，拿过菜刀，挨个儿开背，再找出跟牙签挑掉虾线，最后一个个的拿起来，一手捏着身体一手捏着头，也不见怎么用劲儿，就那么一按一扭，整个虾头就被完整的取了下来，还分毫没有损到身上的肉。
很快，处理好的虾就被整整齐齐的码了一盘子，锅上水已经烧开，快速的切些葱姜蒜快丢进水里，再加入些盐，简单搅拌均匀之后把虾下下去。
接着拿过一个案板就放在灶边上，一边处理些西红柿青椒洋葱，一边不时的拿个大勺探进锅里，把起来的浮沫撇去。
很快的，水中的大虾开始变色，而案板上的西红柿青椒洋葱也都变成了细丝。
取过漏勺把虾捞出来，挑出葱姜蒜丢掉，重新在盘子里码好，又放回锅里，不是下水煮了，而是让盘子在水上浮着，自然保温。
另外再取过一个盘子，把各种菜丝儿放进去，然后挪到旁边一堆瓶瓶罐罐跟前，开始调味。
凉拌酱油、独流老醋、一把盐、一把糖，看上去特别随意，但实际上早就手熟，到底放了多少心里有数，最后是一勺鸡精，想了想，没加进去，搅拌，搞定。
搞定这些，又取出西葫芦、木耳、小葱以及鸡蛋虾皮，回到案板上，继续下刀。
“哆哆哆哆……”
西葫芦剁碎稍微去水，木耳小葱同样剁碎，鸡蛋下锅微炒成鸡蛋碎，然后是虾皮，全部拌在一起，再加入一个生鸡蛋、少许清油、盐、酱油调味，一盆馅儿就好了。
做完这些，那边的面也醒的差不多了，拿出来，擀成棍状，切成一条一条的，再切成小块，压扁，拿过个擀面杖开始擀。
片刻功夫，案板上已经堆了两堆饺子皮。
最后，当然就是包饺子。
包饺子也属于技术活儿，不是说能把馅儿包进去就ok的，讲究多着呢，不仅要站得住，折儿还要漂亮，大小更是要差不离，而且，再往上的高手，还讲究一个一按搞定，就是说馅儿进皮之后，就按一下，就把整个饺子完全捏好，严丝合缝儿还样子好看。
张步凡在这方面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刚准备开始包饺子，外面噔噔噔的一个人就跑了进来。
“哎你怎么进来了？”张步凡疑惑。
“我来帮你啊，听动静就知道你在包饺子了，这个我可会。”手已经洗了，连袖子都提前挽上去了，显得特积极。
“不需要你帮，你就出去等着吃吧，好吗？”张步凡就想赶人。
“哎呀，你一个人太慢，来不及了。”根本不理张步凡，两步到了跟前，边说就已经开始上手了。
“什么来不及了？”张步凡更疑惑了，眼见着人家都动上手了，也不好再赶了，只能跟着一起动手，包了两个，看对面一眼。
切，还比我先动手呢，结果一个都没好，这速度……
哎哎哎，这都按几下了，怎么还没封口呢？这形状，到底站不站得住啊？
这……
那边忽然射过来两道眼光，特瑞利看什么看，包你的！
好嘞！
张步凡老老实实低头，继续包饺子。
饺子很快包好，下锅，盐水大虾也被取出，简单调了个姜醋汁儿，和那一盘子皮辣红一起端了出去。
这边，张步凡还在打第二次水，外间儿又叫上了，“开始了！快点，你快点！”
“哎哎来了。”张步凡端着两盘饺子走出去放在桌子上，“好了，盐水大虾、皮辣红，这饺子是素馅儿的，西葫芦和木耳，吃了肯定不长胖，你就敞开了可劲儿吃吧，哎？”
对面没反应，只是盯着电视看。
张步凡于是也看，这一看，呆了。
电视上，一群人站在那里，每人手中举个小鼓，一个姑娘站在鼓上，下面的人却丝毫不觉得重，就仿佛那姑娘没有分量一般。
随着音乐，她开始轻舞，素手轻摇，眼波流转，长袖飘飘，裙摆曳曳。
舞的那么轻盈，那么肆意，那么妩媚，那么招摇。
虽只在鼓上方寸之间，却仿佛置身于全天下最好的舞台，吸引着全天下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你？”张步凡感觉自己嘴巴不太好使了，嗯，也似乎是脑子有些卡壳了。
“是啊，怎么样，美吗？”看着他的呆样，她笑的特别开心，竟似乎比电视里的那个她还要明艳。
“美。”他说，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够，于是又开口，“真美啊！”
第十八章 安慰
他和她的相遇其实没那么狗血，还是在这个小饭馆。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考上中戏，却已经因为长相以及舞蹈方面的才能早早成名，一路从中华西北那最大的省份，跳到了中央。
那时候的她，似乎是刚到京城不久，和另外几个舞蹈演员一起，来到了这家小饭馆。
张步凡祖籍川省，这饭馆里卖的饭菜也基本都是川菜。
她们和其他客人一样，每人点了一道菜，对于这样正宗的川菜，其他几位吃的眉开眼笑，却唯有她，吃了一个低眉丧眼，就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难下咽的东西一样。
吃不下去不是问题，问题是，被张步凡看到了。
张步凡是谁？三岁学颠勺五岁拿菜刀的主儿，对自己的厨艺那可是相当自信，尤其接手了这家小饭馆后，听到的都是夸赞，还没碰到一个说他菜做的难吃的呢，结果这次碰上这么一个，那还得了？
当下脸就沉了下来，虽然不说话，但是隔远了对人家横鼻子竖眼儿，就连收钱的时候都这样。
人家也不瞎啊，当然看出来了，当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一句，“不好意思啊老板，不是你做的菜不好吃……”
你看看，这像是解释么？简直火上浇油啊。
还好，边上一个陪着来的同伴看不下去了，跟着解释了一句，“丫丫是边疆来的，少数民族，可能吃不惯川菜吧，对不起啊老板，真不是你做菜的问题，你看，我们都把菜吃完了，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呢。”
好吧，总算没事儿了。
真没事儿了？那就不会有后续了。
人是走了，但是张步凡这过不去啊。
真的只是因为她是边疆人的缘故？来我这吃饭的边疆人不止你一个，为啥就你这样？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步凡也不是正常人，他的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是去找人家麻烦，而是……
研究菜！
你说你是边疆人，吃不惯川菜是吧？那我就研究边疆菜，等你下次来了做给你吃，看你再给我来这一下？
他压根就没想过，人家以后可能压根就不来了。
反正从那时候开始，张步凡除了每天开店继续卖川菜之外，有闲工夫了就研究边疆菜。
不得不说，在做饭方面他确实有天分，不到半年时间，什么过油肉拌面、沙窝大盘鸡、柴窝铺辣子鸡、羊腱子肉抓饭、馕、烤包子……等等边疆传统美食，他居然都能做的有模有样，要是把饭馆菜谱改成这些，再改个边疆饭馆的名字，绝对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他掌握了这些边疆菜之后不久，她居然真的来了。
这一次，和上次一样，是来京城这边演出的，同伴的舞者换了批人，居然还是点到了这家小饭馆，等走到地方了，看着那似乎有些眼熟的牌子，回忆涌上心头，她差点转头一走了之，但是眼看身边几个同伴都兴致勃勃的，她最终还是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再次看到她，他很惊喜，不是因为看到了大美女，而是……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
依旧一人一道菜，全是川菜，然而，端上来的时候却多了点东西，除了她们点的菜，还多了一盘过油肉拌面，以及一个小份儿的大盘鸡。（废话，证明自己而已，用得着做整份儿的么？这可不收钱，不是自己吃亏？）
其他几个人还奇怪呢，他先解释上了，不，不算解释，颇有点骄傲的样子，“你上次来吃饭，因为你是边疆人，吃不惯川菜才那样，这次，喏，边疆菜，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了吧？”
其他几个人好奇了，纷纷跟那问，“丫丫你们认识啊？早说啊，还用我们带……”
她却是无语了，上次？那可是半年前了好吧，要不是看到饭馆招牌，我都把这事忘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惦记着不放了呢？
不过，上次说起来毕竟是她不太对，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人家就为了这个事儿专门学了边疆菜，还“免费赠送”了一份，那更不该说什么了。
吃吧。
于是，一顿饭，又吃的低眉丧眼的……
这下张步凡更过不去了，上次这样，解释说是因为边疆人吃不习惯川菜，那这次呢？又怎么解释？我这过油肉拌面可是让正儿八经的边疆大厨尝过的，人家都赞不绝口！
于是，又开始横鼻子竖眼儿……
这顿饭又这样了，而且这次，到最后结账也没个解释啥的，就这么走了。
张步凡那个气啊，同时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我做饭真的不好吃么？其他人都是恭维我的？可是都非亲非故的，就是厨子和食客的关系，为啥恭维我呢？这么看来，还是你丫恶心我来着！
不爽着呢，哐当门开了，抬头一看，嚯，怎么又回来了。
“那个……张……张老板，真的不好意思啊。”这是回来道歉来了，居然连姓什么都打听出来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有能够让客人吃高兴，是我们当厨子的失职，我才应该说对不起。”话是这么说的，但是那语气硬的呦。
“不是，真不怪你，其实你做的特别好吃，和我家那边的拌面味道一样，就是……”顿了顿，似乎再憋着啥，接着说，“我其实是个演员，你也知道，干我这一行的，必须保证身体不走样，我其实一直在减肥呢，偏偏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所以我才那样的。”
“减肥？就你这样的……”张步凡把她上上下下扫了两遍，嗯，目测超不过90斤，“还需要减肥？”
“你不懂得。”她摇头，“我能到今天这一步多不容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克制就毁了这些，我……”
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两只小手捂着嘴，眼泪簌簌的就下来了。
他当时并不太懂她为什么哭，但是吧，不知道为啥，看着她哭，他就有些心疼。
嗯，其实吧，任何一个男人，正常的那种啊，看到这么一个漂亮大姑娘哭，而且是这种不出声儿却又撕心裂肺的哭，都心疼。
然后，下意识的他就安慰上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想保持身材又想吃好的么，你找我啊，我帮你！”
嘿，硬核安慰……
第十九章 放烟花
减肥节食真的能把人给减崩溃么？
有这个可能，但是基本不会发生在一个本来就只有90斤的漂亮姑娘身上。
想想啊，一个自幼练舞，从小成名，享尽了各种赞誉无数光环加身的姑娘，骤然的背井离乡离开父母的庇护，进入到一个比原来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广阔而又陌生的环境里，原来的大明星忽然就变得……即使不是寂寂无名也成了十八线小明星，一切又要从头往上爬，而且事业还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随时可能被淘汰回去。
这样的状况，别说是一个刚刚20出头的年轻姑娘了，就算是那些30、40岁见过风浪的老油子都有可能崩溃。
而张步凡的那一顿家乡饭以及那一顿冷眼，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成功的把人家大姑娘整崩溃了。
他的硬核安慰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反正在他安慰完之后，人家姑娘是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怎么劝都劝不好的那种，眼看着都快哭抽抽了，居然还有力气甩开张步凡想要帮忙的手自己跑掉，把张步凡一个人扔在小饭馆门口无限的懵逼。
然后，第二天……
真的是第二天，人姑娘就那样没事儿人一样的，又来了。
嗯，这样说不太准确，虽然表情平淡看上去啥事儿没发生一样，但那俩红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睛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你不是说帮我么？我想看看你怎么帮！”姑娘的表情有些傲娇，但是配上那俩大核桃却又让人看着心疼。
“等着啊。”张步凡撂下句话，转身回厨房，说干就干，是真的有想法，因为啊，这货昨儿个晚上，就真的想了一晚上该怎么做边疆菜还能是那种健康不长肉的。
姑娘就跟外边儿等着，等了得有快一个小时，这中间就看着张步凡不时的进出，给别的桌上菜，甚至比她来的晚的都吃上了。
就在饿的肚子都要叫出来的时候，总算是轮到她这一桌了。
啪啪啪，三个盘子。
“这是素抓饭，怕你觉得热量高，所以我没用羊油也没用清油，用的橄榄油，呃，我试了下，味道和正宗的有点不一样，但是不难吃。”
“这个，皮辣红，你不陌生吧？按你们那边人的说法，这个是排油的，我把蒜泥放边上了，按照边疆那边的吃饭是不放蒜泥的，但是我觉得放点蒜泥味道更好，但是吧，又怕你一个女孩子吃的满嘴蒜味，所以，放不放你自己决定。”
“还有这个水果沙拉，西瓜香蕉那种高热量的都没有，就是些苹果之类的水果，用酸奶拌的，健康食品，等你把饭吃完之后，再控个10分钟肚子再吃，别和饭混着吃，那样不健康。”
说完，也不走开，就在那杵着拿俩眼把人家姑娘看着，那意思：这次你不能再吃的那么低眉丧眼了吧。
那边，抬头看看他，再看看桌上的饭，噗嗤一声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开始滴泪珠子。
这次也和之前一样干脆，抹一把泪，拿起勺子就开吃，一边吃一边泪珠子还是再往下落，但是吧，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明显了。
他跟边上看着，也笑了，能看出来，姑娘那笑容是发自真心的，真的开心。
………………
哎，那时候看着挺好一姑娘啊，吃个饭都能蹙眉落泪，那表情那身姿仪态，和林黛玉似的，是真叫人心疼，可是现在，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吃我的饭也开始挑三拣四了，可不是当初那种啊，是真的挑，盐多盐少都能吃出来，还带着点评，而且吧，这性格也是，怎么越来越像“哥们”了呢？黏人的“哥们”。
那边，沾了点小料，一个大饺子一口就下去了，根本看不出来想要保持体形的样子，更没发现边上张步凡那有些怀念的诡异小眼神儿，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为自己刚才的那段舞。
在那部叫做《母仪天下》的电视剧里，她只是一个配角，戏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能正好赶着某个台中午重播这一集的点儿跑到这来，那肯定不是巧合了。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来京城还没站稳脚跟的小丫头了，不仅凭着出色的舞蹈功底进了中华歌舞团，还在前两年考进了中戏，正式发展成为了一个演员，几年下来，电影电视剧都没少演，已经彻底在这个圈子里站稳了脚跟，而且，有着愈加往上发展的趋势。
一顿饭，两大盘饺子一大盘大虾加一盘子皮辣红，最后就剩下点汤水，张步凡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居然没吃饱，大部分竟都进了那平坦的小肚子里，就拿特不忿的小眼神儿看着人家。
这回人家看到了，却根本不带理会的，巨豪爽的爆出一个饱嗝，拍了拍小肚子，完全没有半点女神的风范，然后，忽然开口问道：“哎，你这有鞭炮么？”
“啊？”他一下思维没跟上，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奇道：“有是有，但现在才年二十四啊。”
“那咋了，反正快过年了，早两天放晚两天放不是放？而且啊……”她朝着他凑近了一些，一副神神叨叨的小表情，说道：“我听说啊，从今年开始，上边儿抓放炮的又抓的紧了，真到过年那两天，不一定有人敢放，抓住可是要罚款的。现在不一样啊，谁会想到离着过年还这么多天呢会有人出来放炮啊，对吧？”
“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张步凡被说的心动了。
喜欢放炮的张步凡那里又怎么可能少的了跑呢？几千响的鞭炮，小呲花大烟花，样样不少，整整三箱子。
俩人凑一块选了半天，最终选了一挂鞭，没办法，现在才两点，大太阳还跟天上挂着呢，放烟花也看不出来啊。
张步凡前面拿着鞭出了店，到两条小道汇聚的一小片空地，这个点儿外面也没啥人，也不怕炸到人。
她在后面颠颠儿的跟着，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还拿根儿香，没办法，胆子其实真没那么大，不敢直接上手点炮，却又非得想点，那就只能这样了。
鞭炮被拉开成一长条，尾巴都进了巷子里，她急忙拿打火机点着了香，凑到跟前，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那小手一伸两缩的，好半天总算凑到跟前。
“刺啦”一小声，伴随着她有些小害怕夹杂着小惊喜的尖叫，也不分辨方向了，急忙的跑开。
张步凡急忙伸手一把拽住，才避免了她一头撞电杆上的危险……
“噼里啪啦……”
鞭炮的声音在并不宽敞的巷弄里回响，她半躲在他的身后，跟着鞭炮声叫着笑着，异常的开心。
他悄悄儿的偏头看她，笑的同样开心。
第二十章 看电影
相聚是短暂的，放完了那一挂鞭，又非要张步凡拉上窗帘……
在暗暗的房子里玩了几根手拿的那种小呲花，她终于心满意足了，也要离开了。
张步凡这才知道，今天，或者应该说今天上午，很可能是是她接下来仨月里唯一的空闲。
下午，她要去一个剧组试戏，明天同样，就这样一直到年三十，然后陪着父母过个大年看个春晚，初一就要出发进组开始另一部电视剧的拍摄了。
戏不够量来凑，别看她现在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也参演了相当多的电影电视剧，更和名导合作过，但实际上，在这个圈子里，她比王传军好不了太多。
不过她自己倒是相当看得开，在边疆就一直努力，然后一路到了京城，所求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现在的她经过了这么几年的磨练，早不是那个初来乍到因为压力而崩溃的小姑娘了。
张步凡也总算理解了她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谢谢你陪我过年。”
是啊，中华人的传统春节，不就是吃饺子放炮看春晚吗，虽然今天没有春晚可看，但是，看着自己在电视剧里的出彩表现，那个高兴劲儿，那是再精彩的春晚也比不上的。
所以，虽然还有几天才到春节，但是她已经过年了，很开心的春节。
张步凡也很开心，这是他到京城之后，第一次有人陪着过春节，虽然这个春节只有几个小时。
在年二十四这天过了一个开心的春节，张步凡忽然就浑身充满了动力，差点就把小饭馆重新开门了，想想还是算了，条儿都贴出去了再给揭掉，有点自己扇自己脸的嫌疑。
虽然不开店，但是和之前无所事事抱着手机翻通讯录的状态就完全不同了，现在的张步凡忽然就觉得有一堆事情可以做了。
比如说，看电影！
时逢千禧年第一个十年的尾巴，中华本土的电影已经开始发力，也正好是小钢炮的冯氏贺岁剧最巅峰的时候。
去年，小钢炮刚拍了一部《集结号》，证明了他不仅可以拍喜剧片，也可以拍正片，而且他拍出来的正片还比别人拍的好看，于是，心满意足的再次回归贺岁喜剧，就带了今年的这部《非诚勿扰》。
汪朔的剧本，小钢炮的导演，再加上葛大爷的的主角，这就是冯氏喜剧的绝对核心了，有人就说过吗，只要这仨在一起，无论怎么瞎比拍质量也绝对有保证。他当然没想到，最多不过两年，他就会被扇脸，而且是被连着扇……
以后且不说，就目前这部《非诚勿扰》来说，那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金牌三人组，再加上征婚+相亲这样紧贴时事的题材，而且还是携着去年《集结号》的“余威”，就已经注定了这剧不会太差。
这部剧其实不能算新剧了，去年，也就是08年12月23上的，因为今年的春节比较早，所以把上映时间放在那个时候，既能蹭个圣诞档期，又能搭上贺岁档，算是两全其美。
所以，当张步凡去看的时候，这部电影都已经上映了差不多20天左右了，不过，因为口碑相当不错的缘故，上座率依旧相当不错。
张步凡去买票的时候就发现，位置最好的六七**排的大部分座位都已经售出了，仔细一数，六排卖出去10张票，七排卖出去14张票，八排卖出去14张票，九排卖出去12张票。
嘿，全特么双数……
张步凡才不打算和那些该被烧死的情侣坐一起呢，于是挑了第九排最右边的一个座位，和那边的情侣隔了三个座位。
嘿嘿，留个单数，我看后来的选不选！
等到他一个人抱着大桶的爆米花和可乐进了影院一看，乐了，直到电影开始了，他和那边俩情侣狗之间的三个座位也没人做，看到没，哥们的睿智！
电影一开场，范玮大爷那张笑点十足的大脸就出现在了荧幕上。
这是一张自带笑点的脸，没剧情没对白的，就那张脸往那一戳，影院里居然就已经有了笑声。
接着，大胸大臀性感无边的小秘书的出场，又让包括张步凡在内的男性同志们会心一笑。
剧情很快展开，葛大爷饰演的秦奋出场，拿着一个破桶改成的所谓“分歧终端机”，从范大爷那里骗到了两百万美元。
哦不对，我说的是英镑。
这一段就整部电影来说，其实是被批评的最多的地方之一，这种在现实里绝不可能出现的低智商“骗钱”手段遭到了大量的吐槽，但是张步凡却反而觉得挺好的，就这一段，他看出了一些港式喜剧片里那种无厘头的味道。
再然后，就是那一段堪称教科书式的征婚宣言，电影从这里才算是正式展开。
张步凡一直都挺喜欢看电影的，尤其是喜剧片、动作片和科幻片，简单点来说，就是那种所谓的商业大片，不用带脑子，看一乐呵看一紧张刺激。
这次来本来也是抱着这么个目的来的，但是，随着电影一开始，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变了。
除了依旧看个乐呵之外，他开始仔细的观察电影里出现的每一个人物，从他们的外形，到动作，再到台词，然后把自己给代进去了。
为了能选个好座位，他可是白天去的电影院，这当然不是做梦，但是，他真就把自己代进去了。
“嗯，范大爷这天使投资人，身份不明，但是确实有些钱，喜欢拽洋文但实际并不是真的会英文，属于装样子的那个类型，他的钱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能被秦奋拿着那么个破玩意儿就给忽悠走200万，就能看出来这钱估计不是他自己赚来的，买彩票或者继承遗产……”
“嗯，这个女秘书，年纪轻轻，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绝对属于宅男梦想那种的，从他和范大爷对话来看，跟着范大爷时间不短了，应该是既管公事又管家事的那种秘书，从最后她给秦奋的那个笑容和动作可以看出，这姐姐吧，对钱不对人！”
“嗯，这个秦奋……”
“嗯，这个建国，哎不对，艾茉莉，算了，还是叫建国吧……”
“嗯，这个……”
“我呸！”
“啪！”
隔着三个座位之外的一对情侣特惊诧的看着这边，都觉得这单身汪汪汪疯了，害怕这货光抽自己不够忽然暴起抽别人……
张步凡尴尬的冲人笑笑，转回去继续看电影。
不扇自己了，但是念叨，“管琥……你丫就一孙子！哥们要被你害死了！”
第二十一章 年夜饭
时间这东西，有时候觉得慢，有时候又特别不经过。
从年二十五到年三十，六天的时间，张步凡感觉自己没刷几部电影呢，怎么就过去了呢……
然后掰着指头跟那数。
《非诚勿扰》、《梅兰芳》、《叶问》、《南京南京》、《疯狂的赛车》、《女人不坏》、《星梦奇缘》、《桃花运》……
他也不挑题材，也不看网上的评论评分，就挨个儿的看。
给《斗牛》当了个编剧，又跟着管琥在监视器后头看了个把月，当时没觉着怎么着了，结果，看了个电影把后遗症看出来了。
看第一部，张步凡给了自己一巴掌。
看第二部，张步凡闭着眼睛十分钟调整情绪，为了不受影响还把耳朵也捂了，搞得一部片子分了两段看。
到第三部第四部的时候……
不管了，爱来不来，代入就代入呗，分析就分析呗，不碍着我把整部电影看完该乐呵该刺激就成！
然后，就有了一新本子。
和做梦不一样，尽管看电影的时候张步凡把自己代入进去，但实际上更多的，是出自下意识的分析。
做梦之后记录下来的，更像是一本日记，记录了一个个角色一生经历的日记。
而看完电影之后记录下来的，是分析笔记。
………………
到了大年三十，张步凡终于不去看电影了，也看的差不多了。
这天一早，张步凡就忙活了起来，把冻在大冰柜里的年货一样样的取出来，早早的就开始解冻。
年货是他这几天买的，每天去看完电影，就跑趟超市菜市场，转上一圈，拎些东西回来，几天时间，硬是把一个大冰柜塞得满满当当。
中午饭简单弄了点，睡了个午觉，养精蓄锐，下午起来，就投入到了做年夜饭的工程中。
老张家毕竟是厨子世家，其他东西能糊弄，在吃的上可不能糊弄，尤其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春节。
老张家的年夜饭有讲究，四冷盘八热菜，总共十二道菜，这是传统，和家里人多人少没关系。
当年张老爹带着媳妇出来北漂的时候，在川省的老家里，从来都是张步凡的爷爷亲自下厨，每年都是这样，无论张老爹那一年春节回不回去，回去的时候，一家四口人吃这年夜饭，不回去的时候，就剩下张步凡爷俩，同样也是吃这么多年夜饭。
这传统，到了张步凡这儿，也没变。
想做这么大一桌子菜，张步凡一个人可不容易。
经过一上午，冷冻的各种食材基本都解冻了，张步凡从水槽里一个个取出来开始处理，已经成习惯了，所以特别有条理。
先是四道冷盘，夫妻肺片、红油肚丝、川北凉粉、皮辣红。
没错，就是皮辣红，以前老张家的年夜饭肯定没这一道，但是自从张步凡认识了那姑娘之后，这道菜就成了他的一道家常菜。
冷盘耐放，做好之后直接上桌，还是饭馆大堂，不过张步凡已经整个拾掇了一遍，多余的桌椅全部靠墙堆了起来，就留下两张一样的方桌拼一起，上面盖块布，就成了一个长桌，桌子周围摆着五张椅子。
冷盘完了就轮到热菜了。
中华的传统年夜饭，除了那些特别偏的少数名族以外，其实大部分都有着一些共识，那就是鸡鸭鱼肉必不可少，和爱不爱吃其实关系不大，而是传统的中华人民觉得，饭桌上有这些，就代表着富足和团圆。
老张家当然也一样，而张步凡虽然“大逆不道”的往餐桌上摆了份儿皮辣红，但是在这上面可不敢乱改。
豆瓣活鱼、辣子鸡、樟茶鸭、毛血旺、蒸腊肠、粉蒸牛肉、麻婆豆腐以及梅菜扣肉。
整儿八道菜，就没一道素的，同样是老张家的传统，按照张步凡爷爷的话：吃肉才能长身体噻！天天吃草，你想当咩咩吗？
一道菜做好了，就先放在炉灶边热着，小饭馆汇聚了张老爹的心血，从这厨房都能看出来。
这么小个饭馆，厨房里光是灶就5个，俩烧柴的以及仨煤气灶，厉害吧？在天天嚷嚷着治理环境的京城，硬是藏了两个烧柴的炉灶，就这样这么多年下来居然也能过了安全卫生检查……
全部做完，开始上桌。
摆桌也是有讲究的，一张长桌，头前一张椅子，左右两边面对面各两张椅子。
豆瓣活鱼放在正中央，辣子鸡放在左手下手跟前，樟茶鸭则是左手上手方，蒸腊肠挨着豆瓣活鱼放着，尽量靠中央，毛血旺和麻婆豆腐则靠右，放在右边中间，粉蒸牛肉放在右手上手的角上，而最后的梅菜扣肉则正正的摆在头前那个位置的前面。
上完了菜，再上碗筷，五副筷子五个碗，在椅子前摆好，边儿上再挨个倒上一杯酒。
接着转头跑进卧室，一趟两趟……总共进出四趟，请出来四个相框，分左右摆好了，左手上手是爷爷，下手是奶奶，右边上下手则是张老爹和张妈，张步凡自己则坐在了头前那把椅子上，同样是老张家的传统规矩，这意思是，这老张家啊，以后就是张步凡做主了。
至此，总算是忙活完了。
张步凡在椅子上坐下来，冲左右笑着说道：“爷爷奶奶，老爸老妈，又过年了，新年好啊。”
拿起筷子，先夹了樟茶鸭的鸭头，放在就近的碗里，“爷爷，尝尝这个樟茶鸭，当年为了教我这道菜，你可是把人一菜市场的鸭子都祸祸完了，怎么样，我现在这手艺，还过得去吧？”
再一筷子辣子鸡，同样是跟前的碗，“奶奶，这是你最爱吃的辣子鸡，尝尝，是不是比爷爷都做得好了？”
然后是毛血旺和麻婆豆腐，右手边两个碗里各一勺麻婆豆腐，上手的碗里多一块血块，下手的碗里却是一块肉，“老爸老妈，你们俩也不用争了，这两道菜我今年专门多做了些，你们啊，就敞开了吃吧。”
最后到了自己，挑一筷子鱼肉，然后拿起跟前的酒杯。
“大家，新年快乐。”
一饮而尽。
过年啦……
第二十二章 上门
年夜饭，看春晚，吃了饺子放鞭炮，守岁一整晚。
这就是中国传统新年的过法。
张步凡当然也不例外，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看春晚。
09年的春晚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出了不少经典。
比如说周董和宋阿姨合唱的《本草纲目》，就开创了流行歌曲和民歌合作的先河。
而《吉祥三宝》更是成为了传唱10年都不过时的经典曲目。
对了，还有小品《不差钱》，本山叔已经不满足于自己玩了，终于带着他的真弟子们一起走上了春晚的舞台，和毕姥爷一起，给大家表演了一出草根喜剧，而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更将给全国人民上演一出草根传奇。
当然，相比起这些，让张步凡记忆最深刻的其实是那个叫做《美好的青春舞曲》的歌曲串烧。
当李棕盛、罗大右、周华建、张震越这几位往舞台上那么一站，张步凡激动的直接就把黄博的拜年电话都给挂了，毕竟这几位代表的，才是81年出生的他真正的青春。
光这么一个节目，就让张步凡有了这个春晚看的不亏！的感觉。
当然，春晚看的不亏，但是这个年却过的多少有些遗憾。
也不知道该说人家姑娘未卜先知呢还是乌鸦嘴呢，反正她那天说的话真给说着了，京城对于燃放烟花爆竹抓的更严了，大年三十的晚上，张步凡所在的这一片胡同里居然还有片儿警在执勤！
结果，什么几千响的鞭炮啊，九筒的大礼花啊，全都没放成，就只能在自家饭馆门口偷摸的放了一些小的呲花炮。
说是遗憾，但其实张步凡觉得还行，毕竟啊，年二十四那天，已经有人陪着他放过了。
过完了大年三十，对于张步凡来说这个年其实就已经过完了，年后的几天是串门走亲戚的时间，张步凡已经没了近亲，至于那些表亲之类的，一来这些年基本没联系，二来人家基本都在川省那边，当然也就没什么亲戚可串了。
用了一个年初一思考了一下，张步凡决定，要不这小饭馆就提前点开张得了，小饭馆就他一人，老板服务员厨子一肩挑，就是这么任性。
于是，正月初二，小饭馆开门了。
其实啊，从2000年往后，中华就逐渐流行起了去饭馆定年夜饭的习惯，到现在09年了，这习惯更是已经被发扬光大。
但是吧，人家定年夜饭那也都是去大馆子，谁会跑到他这么个小饭馆来啊。
于是，年后开业第一天，中午餐点儿，没人光临……
到了半下午了，来人了。
“你好，欢迎光临。”听着推门声儿，张步凡很客气的来了一句，放到平时，这句话说不说全凭他自己的意，高兴了欢迎一下，不高兴了就不说，今天想着新年的第一个客人，说句客气话讨点彩头，结果，看到进来的人，眼神儿就不对劲了。
“你出去！”一指外面。
对方一句“新年好”硬生生的给憋回了肚子里，也不介意，笑道：“你丫当老板的，就这么欢迎客人的啊？”
“你要是客人也行啊，点菜？”张步凡那斜眼看人家。
“嘿嘿。”一挠那锃光瓦亮的大光头，这个点儿来，当然是吃过午饭才出来的，还点啥？不过这位脸皮也是足够厚，笑道：“就不兴我是来给你拜年的？”
“拜托，有点诚意好吗？过年空手什么也不带的来？”张步凡特不屑的反怼回去。
“手是空着的，但是谁说我没带东西了？我可是带着满腔诚意扑面而来的。”丫还在笑，笑的特贱的那种。
“你那个都过时了，现在都流行不差钱儿了。”继续怼，不过还是把人迎了进来，看这孙子抖抖索索的样子，有点不忍心，给倒了杯热水，“行了，别贫了，说吧，到底来干啥？”
管琥接过杯子也不喝，双手捧着取暖，同时说道：“你忘了你离组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了？”
张步凡瞪大了眼睛，那张大脸上表现出来的惊讶绝对真实，“大哥，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正月初二！你不跟嫂子走亲戚去，跑到我这儿来和我说这个？”
说到这个，管琥脸上总算露出一丝苦笑，“别说了，你嫂子现在根本出不了门？”
“为啥？”张步凡也跟着有点紧张。
就听管琥用带着一丝丝激动、紧张和得意的语气说道：“你嫂子她有了，都四个多月了。”
“啊？”张步凡懵逼了，这事儿可就有点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愣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恭喜哈。”
说完，还跟那算了下，四个月前，《斗牛》还没开拍，正好是拍《沂蒙》前后，这货提前离组了一段时间，去折腾《斗牛》的剧组去了，没想到就那么点时间，就一枪正中红心了？枪法很准啊！
“唉不是，你这难道不更应该呆在家里陪嫂子了么？”张步凡问。
“嗨，十月怀胎听过没？她这才四个月，早着呢，而且我又不是不管她了，电视剧和电影都到了后期，在京城就能做的，我随时可以回去。对了，来这路上我还想这事儿呢，等孩子出来了，认你当干爹啊。”管琥说道。
“好啊好啊。”张步凡对这些事儿不咋懂，但是特感兴趣，似乎比管琥还急着想要看看刚出生的小生命了，“等等，那博哥他们呢？”
“他们也是，你们排队呗，1号干爹2号干爹，按年纪排。”这回答，多没溜儿……
忽然一拍大脑门子，“不对，都被你把话题带歪了，说正事儿。”
“这说的不是正事儿？”张步凡故意拿话引他，到时候把这些话往嫂子那边一捅，嘿嘿。
“也是，我儿子的事儿能不是正事儿么？”没想到管琥不上当，“但是事情也分个轻重缓急不是，现在，电影的事儿更重要。”
张步凡无奈，看来是逃不掉了，不过心里的那点小期待又是怎么回事？眼看着管琥特有主人自觉的跑到里间去换热水，他跟外面问道：“说吧，什么时候开始？还有，到底要我干什么？”
“配音，还有剪辑。”管琥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然后人跟着出来，“配音不需要你，你一川省和京城的串儿，说不来东山话，主要是剪辑，《沂蒙》那边东西有点多，我实在脱不开身，只能靠你，剪辑师已经给你配好了，你就只管看成片儿，你觉得《斗牛》该是什么样儿的，你就让他们怎么剪，这方面，我也只信得过你！”
第二十三章 后期
影视的后期制作当然没有管琥说的那么简单。
配音、特效、剪辑，这主要的三大项都有着极为复杂的内容，除此之外还经常涉及内容补拍啊之类的问题，那就更麻烦了。
管琥和张步凡说的，只是张步凡需要做的东西。
影视剧的配音首先就是个麻烦的事儿，当然也分是什么剧。
像后来某些“神剧”，整部戏下来没一句现场台词，全靠后期配音，那些“大明星”们在镜头前肆意的展现着他们“韩国制造的俊俏容颜”，然后嘴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这种反而是比较简单的，因为调音师根本不需要顾及什么拍摄环境之类的东西，直接把所有台词录好了添进去就完了。
而《斗牛》显然不是这样的“神剧”，整部电影拍下来，其实需要后期配音的地方很少，毕竟黄博、闫霓、高胡这几位主角的台词功底都相当不错，全程台词说下来基本没啥问题。
而对于其他有台词的配角，管琥本来想要的就是那种原汁原味的质朴感，那就更不需要配音了。
但是，反而是这样的剧要麻烦一些。
你想啊，一个片段，总共三句台词，前后两句都说的特别好，就中间那一句，因为演员移动导致了收音的失真需要重新配。
于是，演员还需要根据当时自己念的前后两句台词的感觉去配中间这句，而调音师也需要把这一句完美的融入到已经原有的环境和语境中去，这可不仅仅是台词和口型要对上这么简单了，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当然，这些所谓的麻烦都是别人的麻烦，对张步凡来说可就没这么麻烦了。
他要做的，就只是保证补录的那些配音，还能对的上原来的感觉就行了。
没错，感觉。
所以说管琥忒孙子呢，这货也不和张步凡说什么实在的东西，就抓死了俩字感觉，听他说话，张步凡脑子里都蹦出一首歌来，“跟着感觉走，紧抓梦的手……”
到底啥是感觉，张步凡不知道，但是吧，他又偏偏似乎明白管琥的意思，这就很玄幻了。
于是，继正月初二见了管琥之后，张步凡又在正月初五见到了黄博。
看到黄博那张“丑脸”，张步凡心里一下平衡了，整部剧演员那么多，台词多的演员也不少，结果呢，就他一个要在大过年的跑来补录配音。
俩兄弟一碰头，沉默的对视两眼，然后极默契的骂出一句，“管琥那孙子……”
看到只有黄博来了，张步凡那颗本来因为自己不专业而些微提起来的心算是彻底落回了肚子里，他知道，要只是补录黄博的台词，那就只是因为收音导致的问题了，不会是台词本身写的有问题，更不是他黄博念的不对。
这样，他就完全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了。
录音的地方是管琥找的一个录音棚，位置距离七印象公司不远。
对了，顺便解释一下，这个七印象公司全名七印象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法人是梁婧，熟悉不？没错，就是管琥媳妇儿，《斗牛》就将由这个公司发行。
本着对黄博放心的心理（实际上就是偷懒），那边黄博还配着呢，张步凡就已经先溜号了，顶着大冬天虽不大却刺骨的寒风，溜达着就到了七印象。
倒不是闲逛，还是有正事儿的，因为电影后期最核心的东西都会在这里制作，那就是剪辑。
有这么一个说法，一部电影，七分靠导三分靠剪，但同时还有另一个说法，一部电影，三分靠导七分靠剪。
当然，真要说起来，导演的作用肯定更大，毕竟没有导演，片儿都出不来，还有剪辑什么事儿？
但是，后一种说法也不全是错的，历史上还真有导演导的巨烂无比，完全靠着剪辑师的神剪辑翻身的电影，而更有意思的是，在全世界电影的至高点好莱坞，那里的电影导演绝大多数都没有剪辑权，他们要做的就仅仅是把电影拍出来，然后交给各大电影公司，由人家自己的剪辑师去剪。
由此也可以看出后期剪辑的重要性，真就像管琥说的那样，前戏都完了，就差那一哆嗦了，剪辑，就是那最后的一哆嗦。
当然，这么重要的工作，其专业性比配音只强不弱。
放在以前胶片年代，剪辑那才叫一专业，那时候的剪辑，可都是剪辑师拿着剪刀，真刀真枪的在胶片上动手，一剪刀下去，哪些留下哪些消失就定了的，连个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不仅对剪辑师的专业要求高到了天上，而且还需要剪辑师对电影有完整的认识，哪些片段该留下，哪些片段该删，片段片段之间怎么拼接，这都是在动手之前就要有数儿的。
现在不一样了，自从数字拍摄出现之后，一切似乎都简单了。
剪辑师不需要再真刀真枪的上了，一切都移到了电脑上，把所有片段导入专业的剪辑软件里，想剪哪里剪哪里，妈妈再也不用……
呃，用软件进行剪辑，就算剪坏了也没事，还能撤回从来，就算都剪完了想要反悔也行，反正所有原始拍摄资料都保存着的。
不过，并不是说这样剪辑师的专业性要求就低了，只是没那么苛刻了，毕竟这可是细致到帧的东西，而且其中还要加入其它后期的东西，配音、特效等等等等。
一部电影，俩月拍完，剪辑剪仨月的情况不是没有。
而且，就算是有这么好的环境，专不专业的依旧能一眼看出来，那不专业的剪辑师，能把《盗梦空间》剪成《逐梦演艺圈欧洲版》……
一想到马上就要参与到剪辑中了，张步凡的脑子立刻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斗牛》的剧本、拍摄现场看的一个个片段、一个个夜晚出现在脑海中的梦境……
打着转儿的在那脑子里浮现。
他就这么一路晃荡到了七印象，居然完全没觉着冷，不是穿得多，而是根本就忘了。
就连进门都还在那瞎想呢，直到听到一个声音。
“张老师，您来啦！”
“嗯？”
第二十四章 张老师
这一章发出来，就过了五万字了，别说推荐了，连签约站短都没来，有点丧气，是我写的不好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呢？当然，肯定还会继续写，以前的书也说过，我写的是我喜欢的，所以不会那么容易就断了，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支持，谢谢。
……………………………………
“嗯？”
张步凡被这一声叫的回了魂儿，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儿，就差看天花板和自己裆下了，硬是没发现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转头看向人前台小姑娘，人家正拿特礼貌热情的目光往这边注视着呢。
这货还是懵逼的一指自己鼻子，“我啊？”
人小姑娘也被他这一串操作弄的有点懵，还好够专业，居然把脸上的微笑给保持住了，一点头，“张老师您好。”
张步凡就有点尴尬了，说实话，这公司，要不是正月初二那天管琥告诉他，他压根不知道，这也是第一次来，之前还有些担心呢，万一自己进来找管琥，人家前台跟那些小说里面一样，来一句“预约了吗”、“管导开会呢没空”之类的，他不是很尴尬？
现在尴尬是尴尬了，但却是另外一种尴尬，他是真没想到管琥会这么细心，居然已经提前给前台打招呼了，而且看这个样子，估计还拿着自己照片儿给人姑娘看了，不然没法一眼认出来。
哎呦，怎么有点害羞呢，还给人看照片儿，弄得跟相亲一样。
我呸……
“哎呦，这声老师可当不起，你就叫我名字就行，张步凡，或者你要不介意，叫我一声张哥也成。”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他这快30年的人生，身上被加过的名头不少。
小时候有“龟儿子”啊、“小兔崽子”啊。
到了中间段儿的时候是“这位同学”。
后来还有了“死者家属”这样不常见的。
再往后的这几年就有些定型了，“老板”、“小老板儿”、“服务员”……还有食客打趣叫他“张小厨”的。
但是吧，这“老师”的称呼，这辈子都只有他叫别人，别人这么叫他还是头一回。
眼看人家前台小姑娘那依旧礼貌客气的笑容，明显没准备改称呼，他也不纠结了，问道：“那个，管琥管导在吗？”
小姑娘依旧是专业的微笑，答道：“管导不在，不过他已经提前嘱咐了，如果是张老师您来了，请您直接屈剪辑室就行，那边已经有人了。啊，您稍等，我叫人来接您。”
张步凡本来想说不用接，你告诉我位置我自己过去就成，但是眼看着人家已经拿起了桌上的座机开始嘀咕起来，也就不多说了。
没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个人，女的，年纪看上去也不算特别大，还挺漂亮，斯斯文文的。
冲着张步凡就过来了，大大方方一伸手，“你好，你就是管导说的张编了吧？我叫孔静蕾，负责《斗牛》的剪辑。”
张步凡有些意外，电影后期他这才是第一次接触，以前倒是在某些小说里看过，那些小说对剪辑的描述都特别像几个大老爷们一起缩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整天整天的不出来，还一包一包的烟根本不停的抽着，弄得整个房间乌烟瘴气，人也是油腻的堪比犀利哥。
现在虽然还没进剪辑室，但是光看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人家客气，张步凡也客气，伸出手和人轻轻一握，笑道：“张编当不起，我吧就是给管导帮忙的。说实话，我对电影剪辑这东西是一点都不懂，如果之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多担待啊。”
“你太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电影好吗。”孔静蕾笑道：“那咱们这就去剪辑室？”
剪辑室有好几个，虽然已经是数字拍摄的时代，但是这里依旧保留着剪辑胶片电影的剪辑室，孔静蕾看出了张步凡的好奇，还带着他进去转了一圈。
房间不大，里面的东西却是真的琳琅满目，那一把把专用的工具被擦拭的干干净净，透着一股子古朴的质感和美感。
《斗牛》的剪辑室就在边上不远，同样是剪辑室，两边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电脑、屏幕，这就是这间剪辑室的主旋律。
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在忙着了，经孔静蕾介绍，这两位男士就相当于她的主手了。
两个人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整理那些拍摄片段。
这个活儿张步凡插不上手，就跟后面特感兴趣的看着，看着他们把堪称海量的拍摄镜头都给弄进到一些见都没见过的软件里面去。
基本都是看名字，但有些片段，他们也要打开了看看内容。
这就有些神奇了，看着当初自己或现场观看或在监视器后头看到的一个个片段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张步凡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另一边的电脑跟前，孔静蕾简单的处理好了自己手头的事，转头和张步凡说道：“张……嗨，我还是叫你张编吧，以前对其他人也都这么叫。”
张步凡只能苦笑着表示接受。
孔静蕾继续说，和他商量，“我和管导那边也通过气了，我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看，咱们要不这样，我们先剪，每剪出一段就给你过一下，你有什么想法咱们就第一时间沟通，这样行么？”
张步凡暗暗赞了一句专业和敬业，他是不知道怎么剪辑，但也知道，要是按照孔静蕾说的这样来，人家的工作量估计得增加很多。
这也就是他不认识人家，要是认识了，那更得赞了。
这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漂亮姑娘，在这一行却已经算的上是老资格了，而且还是无数光环加身的那种大咖。
在这之前，人家剪辑的作品就已经数不清了，其中有名的，像和管琥同为第六代导演的贾章柯，就几乎把她当成了御用剪辑，从《站台》开始往后，几乎所有的电影都是她剪辑的。
除此之外，还有《天地英雄》、《卡拉是条狗》等等等等，都数不过来了。
这么多年做下来，什么情况没见过，当初《三峡好人》剪了超过半年，人家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了，现在只是多他张步凡而已，这能叫事儿？
人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张步凡还有什么好说的？一点头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麻烦你们多受累了。”
“客气什么。”笑着回了一句，干脆的一转身，这就开始干上了。
第二十五章 剪辑
“管琥你大爷！以后谁特么帮你谁是孙子！”
这句话代表了张步凡此时的心情。
原以为孔静蕾这么照顾他，他可以非常轻松，但实际上干起来才发现，他还是太年轻。
孔静蕾确实是按照她自己说的那样做的，剪出来一段就交给张步凡过，但是，张步凡不能真的就只看剪出来的那些啊。
想要《斗牛》真正变成他想要的那样，他就必然要提出要求，他也不能单纯告诉人家你这里剪的不对吧？总还得告诉人家对的应该是什么样儿的不是？
这就要求了，他必须对所有的片段都了然于心。
这个所有涵盖的范围可就广了，不仅仅是那些用来剪出这一段视频的片段，还有这些片段的“胞兄胞妹”们，也就是当初导演反复拍摄的那些片段。
要知道，那些被导演喊了咔，然后反复拍摄多遍的，不一定都是ng的，有不少其实是导演自己心里犹豫或者为了实现不同效果而要求反复拍摄的。
简单的举个栗子。
已经被确定了必然将会是《斗牛》结尾的那一段戏，也就是黄博对着奶牛说“没事儿都会过去的”那一段，就在管琥的要求下拍了好几条，原因还不止一个。
有几条是奶牛的那个镜头，光是牛头对着左边还是右边，是抬头还是低头，到底这个时候应不应该低头吃草这些，就反复拍了好几条。
然后最主要的还是黄博最后那一笑，管琥就要求了好几种状态，有凄凉的，有豁达的……不一而足。
尽管当时管琥已经给出了他的选择，选择了一种，“你就按照最原始的状态笑！什么叫原始，就是你不是吃了一土豆么，就觉得这土豆味儿特别好的那种笑。”的笑容。
但真到了剪辑这里，到底用哪种笑，还是得看整段的实际效果。
所以，在孔静蕾带着两个助手跟那一段一段看片段，然后剪的时候，张步凡也一点没闲着，也跟那一段一段的看片段，而且看的比孔静蕾他们还多他连一些虽然管琥说不用了但是被保留下来的“废镜头”都得看。
这不，这就发现了一处和他需要的不一样的地方。
“哎孔姐，这个地方，就牛二跑进村子这里，我记得有一个他被炸弹绊了一跤的，那个镜头你知道在哪么？我怎么找不到了啊？”
张步凡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扭头，边上不远就是孔静蕾。
“找不到？不应该啊，所有的片段你电脑都有，如果找不到的话，那估计就没有了。”孔静蕾手上没停，头都没回的答道，这位一进入工作状态就特专注。
“没有？那不行……这一段没它就不对味儿了。”张步凡一推椅子就站了起来，下意识先伸展了一下已经坐的有些发僵的身体这已经是好的了，几天下来已经习惯了，前几天，因为坐得太久，一站起来整个身体都是麻的，半天都不敢动。
拿起手机，拨着管琥的电话就出了门。
“哎，我说你心是真大啊，真就把盯剪辑的事儿丢给我就不管了？”电话接通，先就一顿吐槽。
“别说了，我这儿都特么快忙疯了。本来以为我这拍的是正剧不会碰线呢，结果前几天来一孙子给我一顿喷，我这儿正特么改呢。”管琥的声音里能听出浓浓的疲惫，“话说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你还记得不，就博哥往村儿里跑的那一段，有个镜头，他被地上的炸弹绊了一下摔倒了那个，我怎么找不到了？”管琥都这样了，张步凡也不好和他贫了，直入主题。
“你说那个意外啊？那不是废了么，你忘了，当时咱还聊过，后面牛二在尸体堆里发现九儿尸体的时候，就是从坑边上摔进尸体堆里的，这里摔了，前面就不用摔了。”管琥的记性也是好，张步凡一提醒就记起来了。
那个镜头里黄博摔倒，其实就是个意外，他在整部剧里面，被那颗道具炸弹绊倒了很多次，其他都是剧情设计，唯独那一次是一个意外，因为是意外，所以摔的特真实，也特别重，手掌直接给摔烂了，摔完之后他还下意识拿眼前面看了一眼，然后本着敬业的心继续往下演。
结果，管琥也是福至心灵，在黄博看手的那一刻，让摄像给了一个特写镜头。
“甭管当时，我现在就要那个片段，还能找得到么？”张步凡问。
“你丫……”管琥想喷，忽然自己就闭嘴了，沉默了一下，说道：“等着，我给你找！”
当初为什么找张步凡来盯剪辑，不就是因为这货和他有些相像的那种近乎于轴的执著么。
张步凡不知道管琥怎么找的，反正，最终，居然真的就把那个已经废掉的片段给找回来了。
然后就是张步凡蹲在孔静蕾的电脑边儿上，看着她跟那逐帧的放和剪。
“哎对，就是这个，黄博被炸弹绊倒，爬起来，看手，然后转身接着跑，对，就到这，然后接到他跑到那坑边上，看到那一地尸体。”他讲的特糙，不过也不用怎么细，毕竟只是要让孔静蕾领会他的意思就行，具体的细活儿那是人孔静蕾的事情。
不一会儿，剪完了。
张步凡开始看。
牛二从外面回到村里，却发现村里一个人都见不到，于是开始一边喊叫一边在村子里开始寻找。
因为太过着急和惊慌，在路过村口的时候，他再次被那个已经不知道绊了他多少次的炸弹绊倒，他爬起来，下意识的把手拿到脸前看了一眼，然后，他看到了满手的鲜血。
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其他人的血？没人知道，但是，只要是看电影的人就一定会看到，在那一瞬间，他的表情越发的慌张了起来……
然后，他到了那个坑边，看到了那仿佛炼狱一般的景象，于是，他又摔倒了，这次不是被绊倒，而是脚软，被那恐怖的景象吓到脚软！
他就那样摔了下去，不过他很快爬起来，想要逃出去，但是双脚哪来的力气？所以他又一次摔倒，这一次摔得更远，直接把他摔进了炼狱之中……
你以为摔进炼狱就很惨了么？不，在炼狱中发现了自己心爱的人的尸体才是真的惨！
“特么的，这味儿才对了。”他看着因为播放结束而停滞在最后一帧的黄博那张因为过度惊吓和伤心而变得无比狰狞扭曲的丑脸，却仿佛大热天里灌下了一瓶冰啤酒一样，整个人都觉得通透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来参与这剪辑的活儿是来对了！
第二十六章 假期
从正月初五开始，一直到正月三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张步凡就歇了两天。
一天是初十那天，张步凡忽然记起来自己家小饭馆的门上忘记贴条儿了，于是回去了一趟，从新给门上贴了个条，这次没写具体哪天开门了，就写了个“因私人原因暂停营业”。
当然，这个其实是借口，主要还是觉得七印象的伙食实在不咋地，所以找了个借口跑回去做了顿好的，好好祭了祭了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还有一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那天张步凡本来没准备歇的，春节已经好好过了，对他来说也就够了，至于什么元宵节元宵晚会之类的其实没那么重要。
没成想，从初二见了一面之后就再没出现的管琥居然出现了，跟着的还有黄博，两个人专门跑来找张步凡，也顺带的告诉孔静蕾，让她和俩助手不要太忙，元宵节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陪陪家人，看看晚会什么的。
然后，就架着老不情愿的张步凡回了他的小饭馆。
为啥不情愿？因为张步凡看出来了，这俩孙子根本不是什么关心他，就是特么嘴馋了。
“元宵节你都不回去陪嫂子？别忘了嫂子还怀着呢。”张步凡特不屑的看着管琥。
“你嫂子有她父母陪着呢，没我在跟前烦她她更高兴。”管琥回答的叫一干脆。
“那你呢？”张步凡又拿眼睛斜黄博，“你也不陪老婆，陪他出来浪？”
“我媳妇儿在他家呢。”黄博拿眼神一指管琥。
得嘞，明白了，人家妇女聚会，你俩大老爷们被赶出来无家可归了，所以到我这来寻求“国际援助”了呗。
“想吃啥，自己说。”没办法，都已经被他俩挟持了，还能咋办。
“鱼香肉丝！”这是管琥。
“整点海鲜，做个鱼？”这当然是山东贵妇了，啊，这个时候他还没这名号呢。
“就这点儿出息。”张步凡横他们两眼，带着就往超市去了。
仨大老爷们逛超市，还买的都是食材，收银员都忍不住那眼睛瞟他们这仨男的，一看就是家庭地位特低的那种。
这时候的黄博，经过了宁皓的两部“疯狂系列”电影，已经可以算是一线演员了，属于那种走在街上必然会被认出来然后被围着要签名儿的那种了。
不过还好，这个超市不大，正月十五这天又基本没人逛超市，收银员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妈，不看电影眼神儿也不是太好，硬是没认出来，让他们避免了被人围着的窘况。
虽然俩人一人就点了一道菜，但是张步凡不可能真的就只做两道菜啊，所以一趟购物下来，三个人人手俩大塑料袋，除了食材还有酒小饭馆那点存货早没了，因为一直歇业张步凡也没再去进。
回到小饭馆，张步凡立刻忙活起来，嗯，只有他忙，那俩孙子把塑料袋往厨房一丢就去外边坐着了，开了电视，倒上小酒，一边看一边喝一边聊一边等食儿……
张步凡动作也快，半个小时时间折腾出六道菜来，除了“管琥特供鱼香肉丝”外，还有一个清蒸鲈鱼、葱爆海参，这俩算是“黄博特供”，剩下的则是水煮肉片、宫保鸡丁和红油萝卜炖牛肉，这就是正宗川味了。
菜上桌，摆好碗筷，三个人和三条饿狼一样，拿起筷子就开始拼杀，一直到桌上的菜被扫荡的剩了不到一半，总算是稍微消停了点，也才想起了还有酒，拿起酒杯碰个杯，第一杯就干了。
嗯，张步凡的第一杯，那俩孙子之前已经干下去快半瓶了。
吃吃爽了，喝也喝嗨了，接下来当然就是侃大山。
桌子上仨人，一个导演一个演员，还有一个厨子兼职不专业编剧，聊的东西当然离不开电影。
“哎，片子剪辑的怎么样了？”管琥问，尽管说是相信张步凡而且真的当起了“甩手掌柜”，但毕竟是心心念念的电影，不可能真的不关心。
“照现在的速度，再有个把月吧。”张步凡夹一筷子已经炖的软烂却又不散的萝卜放进嘴里，同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当然，那得是你丫没那么多事的前提下……”
黄博跟边上笑话张步凡，“前两天配音的时候，谁笑话我来着？结果呢，我那活儿三天搞定了，你这再给你三十天都不一定能完，还笑我不？”
张步凡不理他，转头跟管琥一本正经的商量，“我发现，有几个镜头压根儿没法用，得补拍！”
“你丫忒孙子了啊。”黄博拿手指头指他，随即苦笑说道：“不过，我也清闲不了几天了。”
张步凡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又有新戏了？这次又是和哪个导演合作啊？”
“还能是谁，宁皓呗，丫都快成人家御用了。”管琥在边上挖苦，但怎么听怎么有点酸溜溜的。
也不怪他，他刚出道的时候也拍电影，但是拍了几部，国外奖也拿了，结果国内无人识，只能跑去拍电视剧，到了现在才算是回归了电影圈。
而人家宁皓呢，01年凭借《星期四，星期三》出道，就拿下了京城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接着自编自导自摄的《香火》又获得东京filmex国际电影节、香江国际电影节亚洲dv竞赛单元的“亚洲数码竞赛”金奖，再接着是05年的《绿草地》入围了第八届魔都电影节-亚洲新人奖-最受欢迎影片奖。
几年时间，攒了一身的荣誉，在这个圈子里的名气一下就飘开了。
再然后就是《疯狂的石头》了，让这个原本只是名誉加身的文艺片导演，瞬间有了直达一线导演的商业价值，其后同样属于“疯狂系列”的《疯狂的赛车》，更是让他成为了国内第四位“亿元电影导演”。
这个圈子讲艺术，但更多的还是向钱看，一个能拍出过亿票房电影的导演啊，那能是一般人么？
他瞬间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虽然在艺术成就方面还赶不上老一辈导演，但是在名气以及拉投资的能力方面，却已经是国内顶尖了。
瞧瞧，啥叫人比人气死人？这就是了。
张步凡自问这要是他换了管琥，也得酸一酸。
第二十七章 咬钩
“这次宁导又准备拍什么？还是疯狂系列？这次又准备疯狂什么？飞机坦克大炮？或者干脆再远点，冲出地球冲向外太空，来个疯狂ufo，疯狂外星人啥的？”张步凡打趣。
别说，几年之后，还真有一部《疯狂外星人》诞生了……
“嗨。”黄博那张丑脸笑的更苦了，“丫这回不准备无厘头疯狂了，想来一把现实主义疯狂。边疆那边的沙漠无人区知道么？他这次的电影就讲的发生在那边的故事。”
端起酒杯，和边上哥俩碰了一个，黄博继续吐苦水，“他说是准备三月份开拍，结果让我二月份就赶过去，说是什么体验无人区生活，更好代入角色，我估摸着那货绝对没安好心，我这次去啊，有的折腾了，都特么想把这电影辞了。”
管琥笑着指着黄博说道：“看到没，这特么就是亿元俱乐部的大明星了，以前多实诚一人，游戏就拍，现在连特么大导演都看不上了，哎你转个身我看看，是不是有条尾巴都翘上天了。”
“你丫滚蛋。”黄博笑骂，也不再多说他的电影，转而问管琥，“话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一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这都快制作完了吧。”
管琥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次无论是《沂蒙》还是《斗牛》，都是有拿大奖资格的，我想等一等，等到《斗牛》拿了奖，我特么就正式宣告回归电影界！正好，也接着这个机会好好陪陪梁婧。”
“想给自己放假就直说呗，还扯到拿奖上去了。”张步凡瞥他一眼，完全不给面儿的损着。
管琥才不介意，反而把头一扭，一双目光就打在了张步凡脸上，“你呢？”
“啊？”张步凡被问的一愣，是真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等到《斗牛》的后期制作完了，你有什么打算？”管琥解释道。
“这不废话么，开店啊。”张步凡答道：“你知道就为了你一破电影耽误了我多少天么？像我这样的一代名厨开的馆子，每天的客流量得多大啊，被你这一耽误，我少赚了多少啊，哎呦不行，这事儿不能提，一提我都心疼。”
管琥和黄博也不插话，就看着张步凡跟那作（读一声），等他说完了，才指着他跟黄博笑道：“以前多实诚一孩子，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又贫又二了呢？你说到底谁教的啊？”
黄博也笑，“反正不是我。哎你别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子的演技有提升啊。”
管琥一拍桌子，“还真是，嗯，有当演员的潜质。”
接着又转向张步凡“哎，我记得《斗牛》里你也有镜头吧？可别剪了啊，说不定就成了以后你转演员的敲门砖了呢。”
还别说，这事儿是真有，还不止一场。
第一个是村大会那一场戏，为了营造大家聚在一起开会的景象，不仅群演，管琥还动员了那个村子里面的百姓，后来还觉得不够，干脆一脚把张步凡也给踹了出去，就在手搭着前面人的肩排成一列小火车挨个儿去领豆子的人里面。
当时张步凡随便扯了件破棉袄穿上，还被管琥抓了地上两把泥灰抹脸上，本来挺帅气一小伙子，瞬间就特么成了村里土人。
还一场戏就是黄博被埋在土里炸弹绊了一跤，跟那踹炸弹，高胡演的八路军战士牵着头毛驴从不远处跑过来，张步凡就在跟在高胡后面的那一队八路军士兵里面。
这次换了一身八路军军服，也不知道是哪个群演换下来的，整个儿比张步凡大了一号，搞得张步凡一直有一只手曲起来放在腰间，看着像是拽着背上的步枪，实际上是拽紧了裤腰带以防裤子掉下去……
“咱们这群人里，就特么数你最坏，想我本来有着大好前程的四有青年，就特么是被你带坏的。”张步凡一脸怨念的拿眼睛横管琥。
看着他怨念的小眼神儿，管琥和黄博哈哈大笑。
又是一杯酒下肚，管琥接着问，“哎，说正事儿呢，你真就不想继续了？我可不相信啊，就你弄得剧本，还有你那本‘秘笈’，对了，还有你看监视器时候的眼神，那可都骗不了人的，你啊，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黄博在边上也跟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就你倒腾出的那个本子上的东西，你要是不干这一行，那真是浪费人才了。”
张步凡无奈苦笑，“就算，我是说如果啊，就算我想继续干，也没人找我啊，你当我是你们呢？把话往外面一放，立刻有一大堆人屁颠屁颠的找上门，我特么算老几啊，也就你们把我当个宝。”
管琥悄悄给黄博甩一眼神儿，“怎么样，我就说有戏吧。”
“那你还不趁热……不对，是乘胜追击。”黄博回一眼神儿。
“嗨，这种事儿特么叫事儿么？”管琥对张步凡笑道。
“嗯？”疑惑的小眼神儿。
“其实吧，正巧就有那么一个机会，电影，正在攒本子的阶段。”管琥说道，接着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看过《图雅的婚事》么？”
张步凡皱着眉头回忆，“就是那个……一个nm女的，带着她的前夫征婚的那个故事？”
眼看管琥点头，他却是一摇头，“没看过。”
是没看过，但知道，原因很简单，这部电影的名气大啊，第57节柏林电影节金熊奖！这可是“欧洲三大”，和这个一比，当初管琥的那个夏威夷电影节简直就是野鸡！
张步凡好歹也是和那个圈子有那么点儿关系的，所以，虽然没看过那部电影，但是，真不算陌生。
他就看着管琥，问道：“所以，王权安？”
“没错，就他。”管琥笑道：“他最近折腾出一故事来，正找编剧呢。”
边上黄博忽然插嘴，“这个我也知道，不过听说他不是已经找到金那了么？”
“是啊。”管琥也不否认，“不过也只是找到，到底要不要合作还没定呢，金那吧，作为一个女性，她的笔触都是偏细腻和感性的，而王权安偏偏也差不多，他们两人根本没法互补，所以我寻思着，张儿反而可能更合适。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这个吧，我说了不算，得人家导演说了算。”张步凡磨蹭着开口，一副巨为难的样子。
边上俩货又悄悄对视一眼，满脸的阴笑，不枉今天折腾这么一回，这鱼儿啊，终于还是咬钩了！
第二十八章 剪辑完成
为啥就答应了管琥呢？
真的是怕浪费人才？呸，哥们我出生厨子世家，还是做厨师的人才呢。
所以，其实还是自己喜欢吧……
不过，就和管琥说的一样，那还只是一个机会，到底成不成，人家到底用不用他还不一定呢，张步凡也不多想，一切就都交给了管琥那边去折腾。
他呢，在和管琥黄博俩人喝了个烂醉之后，第二天一早，把这俩货一人一脚踹下床，然后坐上公交车就去了七印象。
继续剪辑斗牛。
《斗牛》这部电影总体来说还是一部好好讲故事的电影，除了一开头的那一段是用了倒叙，但是后面的内容就都是顺着往下的了，嗯，这是张步凡的剧本写的，但管琥显然不准备照着来，什么倒叙插叙各种穿插。
加上中间的剧情有着一些跳跃，而且不少片段里都夹带着管琥刻意而为的各种暗喻，但总体说来，还是比较好剪辑的。
其剪辑难度，和当初那一部只有100多个镜头，却让孔静蕾剪了超过半年的《三峡好人》简直没法比。
但就是这样一部电影，也依旧一直剪到了三月底四月初，才将将完成。
如果只是孔静蕾单独剪辑的话，这个时间可以缩短至少半个月，因为张步凡的加入，两边光磨合就花去了不少时间。
而且，到了剪辑后期，又加进来一个管琥。
管琥前期一直呆在《沂蒙》剧组，这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他本来就是《沂蒙》的导演，而且在拍摄后期，还为了《斗牛》提前离组，如果后期还不在那边，那才真说不过去了。
这货在圈子里这么多年，也是变的滑了起来，一部抗战革命剧，剪辑的时候弄了些小手段，想要借此“更加凸显领导人的伟岸风姿”……
结果，上面来人看的时候反而过不去了，直截了当的指出，这样不对，有拍马屁的嫌疑，要真实！
这下这货老实了，这一老实，制作速度也提上去了，很快的就完成了整整42集电视剧的制作。
这是真完了，不仅剪辑，包括片头片尾曲，每集预告等等东西全部搞定。
然后，这货一分钟都等不下去的奔回了七印象，直奔《斗牛》剪辑室。
然后，前面张步凡已经过了的一些片段，就又出现了一些反复。
其实就两处，还都是比较熟悉的地方，一个就是开场的时候黄博被导弹绊倒那里，两人终于还是有了分歧，也不挑环境，就在剪辑室里争执上了，一个觉得不要这个镜头更简洁直接，另一个阄觉得有了这个镜头才有意境。
最后还是孔静蕾帮着解决了问题她把管琥要的那一版也给剪了出来，两台电脑左右两个屏幕同时跟那播，你们俩自己看，然后决定要哪个！
最后管琥左看看右看看，一指张步凡，“用他的！”
还有一个地方就有意思了。
“哎哎哎，这里不对啊。”管琥指着电脑屏幕，“说好的你的镜头得保留下来，在哪呢？”
谁的镜头？张步凡的。
哪个镜头？穿着破棉袄脸上抹着灰搭着人家一个60多岁大爷的肩膀开火车拿豆子的镜头……
“那个镜头多余，没必要。”张步凡答。
“不行，那镜头必须得有，没得商量！”管琥也不和他商量，转头找人，“静蕾，你知道那个镜头么？就有他的那个镜头，麻烦剪进去。”
“呵呵。”张步凡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跟那看着，可是看着看着脸色就不对劲了，扑到在那忙活起来的孔静蕾跟前叫道：“哎，不是说好了把那个片段毁尸灭迹的么？怎么你还存着呢？”
孔静蕾呵呵一笑不回答，边上管琥得意的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专业？作为一个剪辑师，怎么可能干出擅自删镜头的事儿来？”
张步凡就特悲愤，看看边上一个空纸杯子，指着说道：“看到没有，友谊的小船，啪！”
一巴掌，杯子掉到桌子下面去了，“翻了！”
不管友谊的小船翻没翻，反正最后，张步凡那颠覆的形象，最终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接下来就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了。
管琥虽然一直泡在了剪辑室里，但是就真的和他说的一样，你们尽管按照你们的意思剪，这个过程里我绝对一句话不说，等到东西出来了咱在商量。
然后，他就搬了把椅子，往张步凡的后面一坐，好学生一样的跟那老老实实的看着，真就一句话都不多说了。
所有的片段最终被剪辑成了6段，然后，再经由孔静蕾的手，把这6段拼接成了完整的一段，一部电影就真的完成了，总时长，100分钟出头。
这一天，早上来的时候其实还在弄最后那一段，一直弄到吃完了晚饭才弄完，然后就是张步凡和管琥，不，这次还加进来一个孔静蕾，三个人就凑那看，确定ok之后已经天黑了。
但是，眼看着就要完了，什么疲劳之类的根本不存在，就剩下兴奋了，管琥这个纵览全局的导演兴奋，张步凡这个同样参与了全程的也兴奋，就连孔静蕾这个后期剪辑师都兴奋。
这一兴奋哪儿还能停下来啊，接着弄吧。
俩助手都给打发走休息了，剪辑室里就剩下他们三个，孔静蕾跟那操作，张步凡和管琥就一左一右在边上看着。
几乎到后半夜，孔静蕾长长出一口气，哗啦把放键盘的抽屉推了进去。
完成了！
左右哼哈二将下意识都看了看表，哦，快5点了，然后对视一眼，弄完了，休息去？
呸！休息个毛线，看！
孔静蕾一姑娘家，陪着他们疯一天了，现在撑不住了，跑到公司配的休息室休息去了，俩人就干脆在孔静蕾的电脑上，打开了那个名为《斗牛-剪辑最终版》的视频文件，凑到跟前，脑袋靠着脑袋，美滋滋的看了起来。
这当然还不是最终上映的版本，配音还没搞定，配乐之类的更是没加入进来，这让整部片子看上去有些干干巴巴的。
但是俩人丝毫不在意，依旧看的津津有味的。
一直到窗户外面的天都已经蒙蒙亮了了，画面也终于停在了最后一帧上。
俩人又对视一眼，忽然就会心一笑。
这，就是他们当初看到那个故事的时候，脑中浮现出的东西！
这搭进去了将近半年弄出来的东西，值了！
第二十九章 生蚝
“张儿！给我来个回锅肉，加一碗米饭！”
“好嘞，您等会儿啊。”
“老板，一个鱼香肉丝一个宫保鸡丁，还有两碗米饭。”
“好嘞，马上就来。”
“张儿，张儿，过来过来，哎，早上在菜市场看你进了不少生蚝？给我整俩呗。”
“呦？有生蚝？我也要，就来四个吧，再来两瓶青岛纯生！”
“老板，能给我们也上四个生蚝么？”
“唉不是，那是我给自己买的，补身体的，你们就没发现我都瘦了么？算了算了，怕了你们了，等着啊……”
小饭馆终于开门了，生意居然相当的红火，大部分都是以前的常客，都是张老爹加张步凡努力经营出来的。
《斗牛》的剪辑做完了，张步凡与《斗牛》有关的工作算是彻底结束了，而王权安那边管琥还在联系着，说实话，距离当初告诉他这事儿都过去快俩月了，张步凡早不报希望了。
于是，回到了小饭馆，继续做他的厨子，不过还是多了些东西，几本书，管琥送的，都是些编剧方面的。
说白了，尽管他在这方面有天分，但毕竟没真正干过，就是一野路子，也得亏第一个合作的是管琥，互相都了解，也兜得住他，要是换了别的导演，就他那比小学生作文好不了多少的不规范的剧本格式都能把人家导演逼疯喽。
………………
小酒馆大堂里总共8张桌子，罕见的坐满了。
张步凡一趟一趟的厨房大堂的跑，在这个温度还不算高的季节，居然忙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但总算忙得差不多了。
最后就是那些生蚝了，张步凡一大早去菜市场进货，见到有新鲜的生蚝就买了一些，总共也就20多个，外面点了一圈儿就要走了将近20个，索性全部都做了。
撬出蚝肉，加入少许的盐和胡椒粉，在淋一点白酒，抓均匀了放冰箱冷藏室腌15分钟。
大量的大蒜剁成蒜蓉，下热油小火不断翻炒至蒜蓉变金黄色盛出，稍微放凉之后加入盐鸡精调味。
取出腌制的蚝肉，从新挨个儿放回生蚝的壳里面，把炒好的蒜蓉铺在蚝肉上。
最后，在盘子里码上一圈，放上蒸笼蒸。
这里就有讲究了，有些人喜欢直接放在炭火上烤，有的则喜欢放进烤箱里，而张步凡却是喜欢用蒸的，他觉得蒸出来的口感更爽滑。
蒸个20分钟左右出锅，嫩白的蚝肉上铺着金黄的蒜蓉，边上还有带着点点油花的汤汁，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张步凡也不急着端出去，心里一边计算着食客们点的数量，一边就抓起一个个生蚝往嘴里倒了。
刚吃了几个，外间饭馆门上的小铃铛响了，又有人来，一阵听不太清的说话声中，一个声音凸显出来，“张儿，出来点菜了！”
张步凡只能放下手中的生蚝，出去接待客人。
“呦，田叔，好久不见啊。”
“是有段时间了，没办法，你贵人事忙啊，我来这仨回都关着门。”新来的客人正是那位留着络腮胡的清癯大叔，看着张步凡，忽然就乐呵开了，“嘿，你在里面偷吃呢？嘴都不擦干净，我都看到蒜末儿了，啥好吃的不端出来自己跟里面偷吃？”
这一下，其他食客也跟着炸开了。
“哎对了，我点的生蚝呢？还没上呢！”
“呦，还好田老师提醒，不然我都忘了。”
“老板有个性啊，客人都不管了，自己在里面偷吃。”
“……”张步凡无语了，您老眼睛怎么那么尖呢？没办法，只能应道：“各位稍等啊，我给你们端去。”
“别急。”田叔又开口了，“你这儿今天有生蚝？嘿嘿，这个时候的生蚝可不多见，也给我弄点。”
想了想，他干脆从那个其他食客给匀出来的座位上站起来了，“走走走，我帮你端去，也顺便看着你省得你在偷吃。”
您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张步凡苦笑，也不好拒绝啊，当这么多人面儿，拒绝了就是打人脸不是，只能和田叔一起进了厨房。
俩人一边装盘，田叔就在那边聊上了，“哎，记得我上回和你说的么，让你去我那儿听课的事儿。”
“记得啊，我还以为您开玩笑呢。”张步凡心说这都去年的事儿了，还好我记性好，不然谁还记得啊。
“我就那么像开玩笑的人？”田叔斜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和他一起端着盘子往外走。
统共就那么些生蚝，除了其他客人点的，剩下的全被田叔包圆了，张步凡就跟那眼巴巴看着，田叔看他可怜，终于还是匀出来俩给他。
饭吃过了，生蚝也吃到了，食客们终于心满意足的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就走剩下田叔一个人。
还大学教授呢，张步凡看也是个为老不尊的，这大中午的，还不是周六日，小酒就已经喝上了。
田叔点的是一个宫保鸡丁，再加上那些个生蚝，然后要了一个小瓶的红星二锅头，也不叫米饭，挑一块鸡丁儿，再来个花生，然后吸溜儿的吞下去整个生蚝，最后抿一大口二锅头，简直美滋滋。
张步凡也总算闲了下来，忙了一中午有点累，也没心思给自己弄好吃的了，随便炒了个蛋炒饭，往田叔边上一坐，吃着蛋炒饭，不时的抢田叔俩鸡丁花生米，生蚝……张步凡看看本就没几个的生蚝，心说我尊老爱幼，就没动。
俩人一边吃一边就又扯上了，倒没有再说上课的事儿，而是聊电影，中央六台播的电影，正好就是宁皓的《疯狂的石头》。
“这一部不错，剧本的完成度非常高，宁皓确实是个有想法的，不过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多少还是有些浮躁了，后面那部《疯狂的赛车》比这部就差点意思，要是能再多点时间，再把剧本好好改良一下的话，会更好。”田叔喝着小酒评价道。
张步凡就跟边上陪着，也不说话，他不自觉的就把自己不专业编剧的身份代进去了，觉着人宁皓已经是大导演了，自己一小编剧评价人家不好。
田叔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他的无人区已经开机了，我看过本子，和赛车一样，想法是真不错，就是糙了点，而且，就他那个题材……呵呵，希望他能保住本心吧，别因为一些刺激就跑偏了。”
中间一段没说，不过张步凡也知道是啥，题材，边疆无人区，那就关系到上面的政策了，他忽然就有点为那位素未谋面的导演担心了起来。
边儿上，田叔已经吃完了最后一个生蚝，把瓶底的那点酒一口干掉，施施然的站了起来，老板在边上，也不用去收银台结账了，给了钱，道个别就往外走，走到门前又停住了，和上次一样一样的。
不过这次倒是没说啥，从兜里摸出一张纸片来，拍在了门口收银台上，这才撂下一句话，走了。
啥话？
“《斗牛》我看了，你小子不错。”
张步凡过去拿起那张纸，哎呦，还是一名片，这玩意儿电视上总演，他却是头一回见着。
上面其他东西都不重要，主要就俩，一个名字，一个头衔。
田状状。
京城电影学院导演系研究生导师。
……
第三十章 迟来的消息
那个圈子，也就是娱乐圈，是无数人心心念念想要进去的地方，因为一旦进去了，就意味着你有了很大的机会，什么机会？成名，获利。
与那个圈子最接近的地方，也是最有机会进入那个圈子的地方，那必然就是各大艺术类院校没跑了。
而这些艺术类院校里，又以三家为魁首，分别是京城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还有魔都戏剧学院了。
这个分类其实挺有意思的，在国内的各种院校排名里，其实是没有魔都戏剧学院的，而是中华传媒大学。
但就圈内来说，其实更认魔都戏剧学院，现在圈子里的明星们，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从那儿毕业的。
张步凡虽然知道田叔是大学老师，却从来没想过这位居然是教艺术的，准确点说，居然是教导演的。
想着他走前说的那句话，张步凡确定了，人家叫他去上课的话不是开玩笑。
《斗牛》的后期已经做完了，这里的做完可不是单纯指剪辑，而是完全做完了，配音配乐之类的都搞定了，已经进入到了定档和宣传期。
虽然刚制作完成不久，但是看过这部电影的已经大有人在，当然，都是圈内人，这些人，要么是与电影发行有关系的，要么就是和管琥有关系的。
看着手中的名片张步凡知道，田叔属于后者，而后者，可不单纯要有关系，还要有能量，由此可以看出，田叔的能量还真不小。
一只手玩着名片，张步凡下意识的就摸出了手机，播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一个轻快的声音响了起来，“呦，罕见啊，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只要我不联系你，你就永久消失了呢。”
“嘿嘿……哪能呢。”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自打年二十四那天一起吃了饺子放了鞭炮，俩人就真没联系过了，不，其实在这之前，貌似也都是她到小饭馆找他，他似乎真就没主动联系过她……
“那个……你的新戏拍的怎么样了？我知道你是一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主儿，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啊。”这话说的特谄媚。
然后就听到一阵特不屑的笑声，“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少在这恶心人了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儿。”
话说的特硬特直，但是里面藏着藏不住的笑意。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下，你是京影的学生还是中戏的学生来着？”张步凡自己都被自己的谄媚给恶心的打了个寒颤。
“喂！张步凡，你记性真这么差？还是说你对我的事儿根本就不上心啊？”那边一下炸毛了。
“不是，我吧就是想要确定一下，我怎么可能忘了你是中戏的呢，嘿嘿，嘿嘿……”张步凡抬手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贱嘴，怎么就那么贫呢。
“你问我的学校干什么？”那边问道。
“我就是想要确认一下，京影离你们中戏远么？”张步凡反问。
“我们学校在东城这边，离南锣鼓巷不远，京影的话，我没记错的话在海淀那边，似乎离你的小饭馆挺近的，你说这两个地方离得远么？”那边继续反问。
张步凡不问了，在心里默默的算着路线，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那是挺远的。”
那边好奇了，“你问这些到底干什么啊？”
“有人想叫我去京影上课。”张步凡解释道。
“啊？你去京影上课？干嘛，你也要当演员么？”那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
“不是，叫我去的是导演系的一个老师，而且我这还没决定去不去呢。本来想着我要是去了京影，还能有机会去上戏看你呢，没想到这么远……”张步凡有些小遗憾。
话没说完，就被那边的吼叫声给打断了，“我已经毕业了好吧，你还去学校看我，你看鬼去吧！混蛋！再见！”
夸嚓，嘟嘟嘟嘟……
电话给挂了。
张步凡看着手中的诺基亚小板砖，一脸的懵逼。
就……毕业了？
这可是大事儿，必须得道歉，诚心的道歉！
怎么道歉？简单啊，签订一系列的丧权辱国的条约就ok了。
比如什么：无偿为丫丫女士做10次饭，菜品完全由丫丫女士决定，绝不挑三拣四，绝不嫌麻烦。
还有，找机会陪丫丫女士放鞭炮，如因禁放等原因无法实行，需提出其他方案，待丫丫女士通过。
就这之类之类的，反正张步凡觉着特屈辱，但又不敢不签，签的时候还受尽了嘲笑，让张步凡气的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让你丫话多，还特么是不记事儿的话多。
………………
嗯，条约的具体内容就先按下不提了，先说回正事。
张步凡拿着那张名片跟那纠结，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呢？主要人家这不是教编剧，也不是教表演，而是教导演的啊，更重要的是，人家是研究生导师，教的肯定是更高深的东西了，张步凡一个啥基础没有，连基础知识都不太懂的人，怎么跟着那些导演研究生一起上课啊？
正跟这犯嘀咕呢，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张步凡还以为又是那位菇凉打来的呢，心说难道自己都那么屈辱了她还不满足？
结果拿起手机一看，电话号码眼熟，管琥的。
刚一接起来，管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哎，张儿，那事儿有戏了！”
“啊？”张步凡有些懵逼，想半天硬是没明白过来啥事儿。
还好管琥的解释跟着就来了，“就王权安的新电影啊！”
张步凡很疑惑，“不是说他找了那位……啥来着？就那位女编剧么？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那边剧本还没弄完呢？”
“有矛盾了呗，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知道那边出了些问题，导致剧本到现在都没定，王权安都快疯了，本来还想着电影今年能上呢，现在看，今年能拍出来就谢天谢地了。”管琥的声音里透着幸灾乐祸。
“哎对了，说正事儿啊，我已经把你的电话给人家了，至于那边到底用不用你估计这几天就有信了，你就等电话吧，行了，挂了啊，我这边还忙着呢。”这次这孙子特干脆，说挂就挂，扔下张步凡跟那，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