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主动NG
关于《人间五味》这部电影的上映，平静的其实只有张步凡自己而已，而对外界而言，这部电影似乎已经不再仅是一部电影那么简单，它创造了一种氛围，一个环境。
在拍摄和宣传的过程中，接连创造各种各样的话题，连续制造超高热度只是一个起始，而这个起始，在电影上映之后才等到了真正的爆发。
在电影上映之后，出现了一种现象，一种可以称之为“一切话题围绕它”的现象，无论你是骂这部电影，还是夸这部电影，或者讨论有关这部电影的其他东西，总之，在网上，甚至于在现实中，大家聊天的时候，一定会聊它。
就像当年的《大船》，又或者《阿凡达》。
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有不少人是真心的在评论这部电影，然而到了后来，电影反而成了其次，谈论它，成为了重点。
面对这一点，张步凡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更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他其实是不喜欢看到这个结果的，就像电影真正上映的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搞，他想的，只是让更多人能够安静的去观看这部电影，然后做出发自他们内心的评论，喜欢或者不喜欢都好，因为那是对这部电影，对电影记录的那些事情所反馈出的最真诚的情感。
而现在，发自内心的真诚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浮躁。
“嘿，能怪谁呢？毕竟这个浮躁的基调，本就是我自己一早打下的啊。”张步凡如此自我调侃着。
既然控制不了，那就只能不控制，甚至干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在外界享受着这场疯狂的飨宴的时候，张步凡则安静的躲进了剧组里，无视了外头一切的风雨。
“我靠，媳妇儿，你也太美了吧！”张步凡看着眼前的人，有点目瞪口呆的说道。
此时的佟丽亚，并没有像庄、麦原来设想的那样剃成寸头，倒不是她不愿意，她可不像一些“明星”那么娇惯，什么头发不能剪、指甲不能碰、脸蛋不能脏之类之类的，她相当的干脆，甚至在第一次造型师思考造型的时候，主动提出，如果有需要，给她剃一个光头都可以。
否了那个“男人婆造型”的反而是庄闻强，在看了佟丽亚穿警服的样子之后，他就立刻否了给佟丽亚剃头的念头，用他的话说，谁说女警督就一定要是男人婆了？就不能漂亮干练？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造型，头发还是剪了，但不是寸头，而是及耳的短发，配上那一身警用西服，意外的漂亮，而且，因为佟丽亚自小练舞，身条儿特别正，往那一站，肩、臀、脚跟完全一条线，笔挺笔挺的，再加上腰间挂着的枪套，瞬间透出一股子潇洒干练。
这个造型，早在当初佟丽亚拍完了《琅琊榜》之后赶来香江的时候就定了下来，不过可惜，那时候的张步凡恰好有其他事情，错过了，结果，就一直到了现在，才终于看到自家媳妇儿的这个造型。
只一眼，就产生了一种……色狼附体，精虫上脑的冲动，恨不得当场就拉着这位英姿飒爽的女警督回酒店。
不过，看看此时片场的严肃气氛，他怂了，放弃了这个可耻的念头。
虽然没法拉着媳妇儿立刻回酒店，但是，搂搂抱抱亲亲还是可以的吗。
“哎我说，如果香江真有你这样的女警督，还会有那么多的废青么，估计都主动来找你投案了吧。”张步凡一边说着，一边就靠了过去，厚着脸皮伸手抱住佟丽亚。
然后……
“哎呀，你不要烦我。”佟丽亚一把拍掉他的手，嫌弃的白他一眼，伸手把他推开，然后又一次拿起手机，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手机上正在播放一部电视剧，香江无线电视台的经典老剧《陀枪师姐》，这已经是佟丽亚看的不知道第多少部类似的剧集了，从去加拿小之前就已经开始看，就算是到了加拿小，她也没像张步凡那样完全的放飞自我全天候摸鱼，除了白天出去游玩之外，同样拿出了大把的时间放在这些电影电视剧上。
看这些的目的也很简单，观察这些剧集里的女警。
其实刨去最近这两年不算，再往前的演绎历程里，她的戏路一直都不算太宽，演的角色基本就那么几种，要么古装，要么家庭剧，唯一和女警有那么一点点关联的，还要属《智取威虎山3d》里的医疗兵。
所以，她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她看这些，并不是去学里面那些演员的表演，毕竟人和人不同，一昧的去模仿别人的表演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她主要观察的，是剧中那些女警身上的那些属于香江人的，或者说专属于香江女警察的一些特点，她把这些特点提炼出来，然后融合进她所要表演的角色中去。
张步凡讨了个没趣，也不恼，正相反，自己媳妇儿能够这么认真刻苦的钻研演技，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很快，那边的一场戏顺利完成，庄闻强的声音响起，下一个镜头就要轮到佟丽亚出场了。
佟丽亚站起身，闭着眼睛深呼两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一抬手，边上，“贴身小助理”张步凡立刻会意的跑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手机，并目送她走向拍摄场地。
佟丽亚进入拍摄场地，没有急着走到她的位置上去，而是先向着周围合掌鞠躬，说道：“如果一会儿我ng有些多的话，请大家多多担待，谢谢各位了！”
工作人员们纷纷回应，态度异常温和，没办法，对上这样一位靓丽干练的“女警督”，没谁能够完全做到坐怀不乱的。
这场戏份是发生在警局内，渣渣辉饰演的李问被从监狱里提了出来，警方想要他配合帮忙钓出传说中的“画家”。
佟丽亚坐在位置上，她的几个手下站在周围，而渣渣辉饰演的李问则被押送进来，坐在了一张桌子前面。
“a！”
随着一声命令，拍摄开始。
一个手下开始念台词。
“当天我们在现场发现的皮肤和毛发纤维，经过化验，证实和你的dna完全吻合。”
“餐具碎片上的唾液是你的。”
“子弹壳的油脂也是你的。”
“……”
这是一场威胁，警方制造所谓的证据，为的就是逼迫李问协助他们找出画家。
渣渣辉的表现完全在线，这一刻的他，仿佛一只惊弓之鸟一样，在警方叙述的过程中一直眼神游移，表现出恰当的逐渐加深恐惧、抗拒和愤怒。
等到警察说到要控告他谋杀的时候，他终于爆发。
一把将桌子上所谓的证物扫乱，同时大叫道：“这些证据都是假的！你骗谁啊！”
这时候，终于轮到佟丽亚了，她看着被手下按在桌子上的渣渣辉，并没有起身，依旧稳稳的坐着，脸上挂着冷笑说道：“那些家具是真的，床单是真的，餐具是真的……”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然后，就看到她忽然抬起手示意拍摄暂停，同时说道：“抱歉，能停一下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庄闻强还是叫停了拍摄。
那边，佟丽亚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那里，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同时摇着头自言自语，“这样不太对。”
几乎是同一句话，由不同的人在庄闻强身边说出，庄闻强扭头，看到了张步凡。
“她觉得她这样的表演不太对，所以叫了停，嗯，感觉上也确实不太对。”张步凡解释道：“她应该是想通过这第一个镜头，找到真正属于她的何蔚蓝警督的状态，也难怪还没拍先道歉了。”
庄闻强恍然。
那边，佟丽亚似乎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东西，站了起来，先是对渣渣辉以及刚才按住他的两个配角说了些什么，接着才朝这边高声说道：“导演，再来一次吧，麻烦了。”
第六百零二章 冷面煞星
“这些证据都是假的！你骗谁啊！”
渣渣辉一把将桌子上的那些所谓“证物”掀掉，大声喊道。
身后，立刻有两个警察扭住他的胳膊，把他死死按在了桌子上。
佟丽亚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稍稍靠近渣渣辉，抬手指向桌子上的那些“证物”。
“那些家具是真的，床单是真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直接从桌子上拿了一样东西过来，身体继续往前倾，几乎贴到了渣渣辉脸上，然后手往前伸，直接把手中拿着的一个碗怼在了渣渣辉的眼前，声音更冷，“餐具也是真的！”
到此，ng。
…………
渣渣辉再次被按在了桌子上，这一次，佟丽亚的反应又不一样了，她摆摆手，让两个手下松开了渣渣辉，自己走过去，扶起渣渣辉，抬手帮他整理着乱了的衣领，同时念着台词。
…………
渣渣辉叒被按在了桌子上，佟丽亚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说道：“这些家具是真的。”
一边说，她一边慢条斯理的抓起渣渣辉的手，用力的，把他攥成拳头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然后按在桌子上。
“床单是真的。”一把扯过床单，再次把他的手按上去。
“餐具也是真的。”这次不拿东西了，而是直接抓着那只手，往桌子上所有的证物上按过去。
渣渣辉是个好演员，不仅演技出色，也非常懂得怎么配合和他演对手戏的演员，看到佟丽亚这次换了这种表演方式，他也立刻做出了改变。
原本被按在那里之后就老老实实趴着不动了，这一次，在佟丽亚连续拉着他的手按了两个东西之后，他忽然再一次疯狂的抗拒起来，被掰开的手也再一次用力的攥起来。
“李问先生，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佟丽亚一边说着，一边忽然抬手，按在渣渣辉的脖子上，猛然发力，再一次把他重重的按回了桌子上！
这一下完全没有收力，以至于渣渣辉砸在桌子上时，发出了很响的“砰”的一声！
“你的指纹和dna也是真的！”
渣渣辉老实了，而佟丽亚则像是做了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一样，松开手，坐回到椅子上去。
…………
“这些证据都是假的！你骗谁啊！”
渣渣辉不知道第几次把一桌子的“证物”给扫开。
这一次，他身后的警察没有按他，按他的是佟丽亚，就在他掀掉那些东西的同时，佟丽亚仿佛一头豹子一样，猛然从椅子里弹了起来，直接按住他的后颈，把他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这一下比之前都狠，而且因为桌子上还有东西，这样子砸下去很可能会出意外，所以佟丽亚事先专门和渣渣辉商量过，所以这一下看着狠，实际上佟丽亚收了力，而渣渣辉也做好了准备，所以其实反而没有之前那一下狠。
佟丽亚的脸上挂着怒容，声音也比之前大了很多，用一种低吼的方式念出了台词。
不出意料，这一次，佟丽亚又主动喊了ng。
到现在，佟丽亚已经ng了小十次，都是她主动的，现场却没有人有任何怨言，一来是因为她之前就打过招呼，其次，则是她这样的行为，实际上已经征服了在场绝大多数人。
一个人能够有多敬业？这个来自大陆的女子给在场的所有人做了一个完美的范例。
这一次结束，佟丽亚没有再停下思考，而是很干脆的举手说道：“再来一次吧导演，我觉得差不多了。”
经过这么多次的摸索，她终于找到了想要的感觉。
这么多次连续的ng，换着不同的方式去进行表演，她实际上是在寻找一个东西——何蔚蓝女警督在性格方面的细节！
对于这个角色，佟丽亚早在拿到剧本的时候就有了对应的设计，角色的人物小传吗，属于一个演员每次演出前必备的基础课程。
在佟丽亚写的人物小传里，何蔚蓝是这样一个人，她很漂亮——看到这里的时候张步凡表示我媳妇儿臭屁而佟丽亚则表示我这叫自信——能力很强，身为女性，才30多岁，就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努力，顺利的当上了警督，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像她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性，到了这样的年龄，居然还没有对象！
这可不是什么她太优秀眼界太高，看不上那些追求者，而是根本没有人追求她！
警察这个职业，单身率要比一般的其他职业要高不少，她们警局里也不乏单身汉，但是，一个追她的都没有，这就很显然了，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既然不是脸蛋的问题，那么，自然就是性格的问题了。
而这，也是佟丽亚在反复摸索的东西。
连续这么多次的表演，她反复试验了很多种不同的性格。
冷淡，有些虚伪，不仅面对嫌犯时是那种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腔调，平时对待自己人也一样。
性格火爆，甚至应该说暴力，稍微有点不顺心就会动手。
过于强势，无论什么时候对待什么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
……
关于这个的探索并不是无用的，电影里面，何蔚蓝这条线是有感情戏的，而且这段感情对于剧情的推动有着重要的作用，那么，关于何蔚蓝为什么在此之前一直没有谈过对象，却忽然和一个新来的警察相恋这个问题，就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张步凡所知的另外那个版本里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原因很简单，那里面的何蔚蓝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婆，表面上的那种，所以，都不需要解释，直接面相劝退，至于那个新来的警察会看上她……嗯，这个世界总有些人是不看脸的吗。
但是到了佟丽亚版本就不行了，这么漂亮没人追？都瞎么？
拍摄再次开始，渣渣辉叕掀了“证物”，他身后，两个警察刚准备上来按住他，佟丽亚忽然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
渣渣辉掀着桌子上的证物，一下，两下，一桌子的东西都被弄的乱七八糟，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足以发泄他的心情，两只手往下一伸，直接把住了桌子边缘，准备掀桌，也就在这个时候，佟丽亚动了。
她如同一头雌豹，猛然弹起，一只手按在渣渣辉的后勃颈上，猛地往下按了下去！
桌子才刚刚被抬起来一点点，立刻又落了回去，下一刻，渣渣辉的上半身整个的砸在了桌子上，同时，佟丽亚的声音响起。
“那些家具是真的，床单是真的。”她似乎并没有受到刚才这一下暴起的影响，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声音也冷淡的可怕，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
“餐具是真的，你的dna也是真的，我可以做的有多真，你很清楚，李先生。”
说完，她松开被按在那里似乎已经懵了的渣渣辉，坐回椅子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甚至于她的表情也没有刻意的表现什么，只是很常见的额没有表情而已，但是你稍稍回想，就会产生一种感觉。
冷，如坠冰窟。
这一次，她没有喊停，拍摄顺利进行下去，直到庄闻强喊出“过了”。
看着那边似乎有些沉浸在戏里，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的女警督，很多人脑子里都划过一个词来。
冷面煞星！
第六百零三章 又杠上一对
张步凡一直很认某些理。
比如人以类聚，所以他身边才会剧集了宁皓、管琥、黄博他们这样一批人。
比如近朱者赤，所以佟丽亚才会这么认真刻苦的去锻炼演技钻研演技。
都是因为他！
当然，这都是他自己认为的，从来也没说出来过，不敢说，怕被打……
总之，在那天佟丽亚“秀翻全场”之后，回到酒店，张步凡好好的奖励了自己媳妇儿一下。
至于怎么奖励的，嘿嘿，请自行脑补！
《人间五味》那边，一个周末的时间，取得了超过1亿票房的好成绩，这样的成绩帮助那些院线坚定了信心，张步凡曾经担心的因为票房成绩不好而导致排片量大幅度下降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相反，有些影院还再一次提高了《人间五味》的排片。
不过，张步凡还是很清醒的，他知道，之所以取得这么高的票房，主要是因为前期火爆的宣传、观众们没有发现电影的“真相”，以及这段时间里没有太强的对手出现导致的。
随着很多观众观看了电影，以及网络上出现的大量影评甚至剧透，接下来的观影人数必然会有一个比较大的下滑。
再加上从下周开始贺岁档开启，将会有各种国内外大片上映，《人间五味》的排片也必然会遭到较大程度的挤压。
总体来说，从下周开始，《人间五味》必然会迎来一个巨大的跌幅。
不过张步凡并不感到失望，当初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本就没有想过要盈利，甚至回不回本都不重要，而如今，这部电影帮他拿到了威尼斯电影节最佳编剧，在国外就卖了大几千万，现在回到国内，又能拿到至少两个亿的票房，这一切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不仅让他大赚了一笔，最重要的是让他知道了，他自己的东西得到了人们的认可！
这种感觉张步凡曾经有过一次，那是在他还小的时候，做了一道麻婆豆腐，爷爷尝了之后居然没有批评他，虽然也没有任何赞赏，但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就因为那一个点头，张步凡兴奋的一整夜都没睡着。
这一次，张步凡同样兴奋的一整夜都没睡着，前一天他刚“奖励”了佟丽亚，今天，他准备奖励自己。
嗯嗯。
…………
《无双》里的女性角色，或者说有台词的女性，满打满算其实就那么3、4个，重要的就俩，嗯，应该说是三个，只不过其中有两个的脸在绝大多数建里是一样的，这个人就是于男饰演的阮文。
于男进组时间比佟丽亚早，戏份也比较分散，可以说哪里都有她，比如在加拿小的拍摄，有一部分的重点就是她饰演的阮文和李问之间的剧情。
她的演技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即使在外形并不算特别合适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很好的表现出角色的特点。
就像她饰演的阮文。
于男的外形其实是偏性感的，有着国内女性少有的厚嘴唇，身材更是极品，这样的外形，和阮文那种初恋系文艺女青年差的就很远，但是，于男偏偏就把那种感觉演了出来。
主要是两点，身姿和眼神。
身姿上，她并没有刻意的去凹什么造型，重点突出一个直溜，穿上一袭浅色系的长裙，往那里一站，立刻一股子亭亭玉立的味道就出来了。
而她的眼神，那简直就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当她和渣渣辉饰演的李问站在一起的时候，爱意和一丢丢的羞涩，都不用说，只要你看到那双眼睛，立刻就能体会到，而当她看向那些画作的时候，那种热爱和执着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对于她的表演，庄闻强和麦兆灰是大加赞赏，麦兆灰甚至说出了，就算她的角色是一个哑巴，她也能只通过一双眼睛就把一切都传达给观众这样的溢美之辞。
这样的演员，有时候也有些问题，那就是缺少惊喜，他们的演技永远在线甚至可以用高超来形容，塑造出的角色就算不是个个经典，那也是个个到位出彩的，你说，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怎么要求人家给你创造惊喜呢？
而《无双》剧组里，有两个人就面临这样的情况，一个是梁千面，另外一个自然就是于男。
但是，于男用实力证明了，她就是那个能够创造惊喜的人。
就像当初在加拿小的时候，梁千面用自己恐怖的演技刺激的渣渣辉廖起智和刘浩然都爆发出了超高演技。
这一次却是正好反过来，不是演技好的那个刺激其他人，而是演技好的那个被人刺激而爆发了。
刺激于男的，自然就是佟丽亚。
因为那天的戏份里有于男的戏，所以于男就在现场，佟丽亚主动ng试戏的过程，于男全程站在边上，过的那一遍，她第一个鼓掌。
而在接下来她的戏份里，她也跟着爆发了。
这一段的剧情，是她饰演的阮文，或者应该说是被毁容后整容成阮文羊毛的秀清扮成阮文，想要把李问救出去的戏份。
此时的阮文已经是名满全球的大画家，其气质自然不可能和加拿小的时候一样，身上已经有了一股贵气，再加上是秀清扮演的，本就是想以一个高姿态来压制警方，这样一来，她身上的气质就更加的高冷。
时间来到下午，轮到了于男的戏份。
此时的她身上一套干练的黑色ol裙装，脚踩高跟鞋，鼻梁上挂着一幅黑色墨镜，嘴唇用的是烈焰一般绚烂的大红，整个人往那里一站，人脑子里就浮现出几个字来——禁欲系御姐。
这一段戏的内容，是阮文来到警局，要见李问，正在和几个负责这个案件，也就是何蔚蓝手下的警察沟通。
说是沟通，实际上是她单方面的要求和责问，以阮文的身份压制对方，而那些警察则苦于应付。
作为冷面煞星的手下，那几个警察面对所谓的“高冷”其实很有经验才对，然而实际上。
“a！”
电影开始拍摄，按照设计好的，演何蔚蓝手下的演员迎向于男，同时开始说台词，“阮文小姐……”
他的对面，于男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先是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接着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对着隔壁审讯室里李问的监视器上，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直到那个警察的台词快说完的时候，她才转回来。
在转的过程中，她抬手，取下鼻梁上的墨镜，正好与那个警察对视上。
就这一眼，那个警察原本都快说完了的台词瞬间卡壳。
那个眼神，那个冰冷的眼神，里面满是高高在上的不屑，只一眼，那股冰冷就仿佛顺着眼睛刺进了那个警察演员的心里一样，瞬间冻住了他，也冻住了他的台词！
“我d你老哞！”看到这一幕，庄闻强直接忍不住骂出脏话来。
于男那一个眼神，简直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惊喜，如果顺利演下去，等到电影播出，这个眼神很可能能够成为影史上的经典，然而，就因为和她对手戏的那货卡台词了，这一条只能ng，他毁了一个经典镜头！
但是，同时庄闻强也明白，那位演员之所以卡壳，也是因为那个眼神，于男的那个眼神实在太逼真太强势，完完全全的压住了那个演员！
在庄闻强身后，张步凡下意识看了看坐在不远处正在休息的佟丽亚，因为佟丽亚的原因，于男也爆发出了超一流的演技，而现在，那边的佟丽亚看着于男，她的眼睛也在放光。
她们俩人，竟也就此，杠上了！
第六百零四章 改戏
和于男演对手戏的那个男演员其实也不是什么新人，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很多香江的电影电视剧里面演过不少的配角，然而，像这种被人压戏压的连台词都念不下去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
而且很显然，于男并没有准备就此放过他，或者，说的更准确一些，应该是于男并没有因为顾虑他耳降低对自己表现的要求。
于是，第二次拍摄又毫无意外的ng了。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对上那样一个眼神的时候，这位男演员依旧被震慑到了，这一次他勉强念完了台词，但是那发虚的语气以及结结巴巴的台词，哪里还有一点警察的样子。
庄闻强在监视器后头大皱眉头，而张步凡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于男身上了，作为整个中华娱乐圈里仅有的三位张步凡愿意叫“姐”的女人之一，张步凡对她实在太了解了，她的身上一直有着一股子执拗劲儿，而现在，她的那股子劲儿被佟丽亚激起来了，不可能就这么消了。
也就是说，这一场戏，要么就这么不断拍下去，直到那个男演员，嗯，也包括其他人能够承受的住她的这种“爆种状态”，要么……
张步凡此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佟丽亚身上，他也看出来了，自家媳妇儿现在的状态也不对了。
她看上去很老实的呆在边上，实际上，双眼紧紧的盯着于男，眼睛仿佛在发光一样，同时，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着，念叨的声音很小，别说隔这么远的张步凡了，就算站在她身边的小助理都听不清她在念什么。
但是，张步凡就是知道。
张步凡一直在看着佟丽亚的嘴唇，努力的辨别着，再加上两人这些年养成的默契，让他把佟丽亚念叨的东西猜了个**不离十。
她在念的，正是那个男演员的台词。
她是把自己假想成了那个男演员，在她自己的潜意识里，和那种状态下的于男对上了戏！
因为佟丽亚之前“寻找自我”的表现，成功的激发了于男骨子里的那股子执拗劲儿，让她爆发出了堪称恐怖的演技，恐怖到仅仅靠着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手演员念不出台词的程度。
而现在，反过来了，因为于男爆发出来的演技实在太过惊艳，又反过来刺激到了佟丽亚，让她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对于表演的激情。
真好啊！
看着这一幕，张步凡不由的在心里感慨着，就像当年拍《斗牛》和《杀生》的时候，黄博把自己逼到极限，又或者拍《人间五味》时俞浩明扮演自己时的那种真情实感，这些都触动了张步凡心里的那根弦，让他为之深深感动。
他扭头，看向庄闻强，庄大导演显然心情已经非常不好了，对于演员来说，这样的状态也不是能够一直保持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现在因为那个男演员接不住导致一直ng，万一下一次于男的这种状态没了呢？再演不出这种感觉了呢？他可就错过了拍摄一段经典的机会！
说的夸张一点，他现在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但是又没有办法，总不能这个时候换人吧，那个男演员的戏份不少，前面也拍了不少内容了，这时候换，意味着前面拍摄的全部废掉，这可不是件小事，而且，更重要的是，庄闻强也不能肯定，换了人就能接得住演得好了啊。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身后，张步凡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于张步凡喜欢站在监视器后头这个习惯，他已经习惯了，甚至已经习惯了张步凡时不时开口和他“探讨一下拍摄内容”的习惯，他现在已经能够很自觉的在张步凡站在监视器后头的时候把他当做是一个副导演了。
只听张步凡说道：“导演，这样不是办法，就算于男的状态能够一直保持，但是你觉得，这样勉强出来的戏，效果能好么？”
“那能怎么样？”庄闻强皱着眉头回道，本就是有个性的导演，现在又在气头上，管你张步凡是什么人，敢触霉头就敢怼你。
张步凡也不气恼，相处了一段时间也了解庄闻强的脾气了，闻言拍拍他肩膀，向着不远处一指。
庄闻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于是也看到了“着魔”的佟丽亚，一瞬间，问弦歌知雅意，“你的意思是……”
“改呗。”张步凡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鼻子，“编剧可就在这里呢。”
“可是……”庄闻强又有点迟疑，“你确定于男的状态能够保持得住？”
张步凡乐了，笑道：“那可是我姐，我能不了解她么？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对她来说，洒洒水啦！”
一边说，这货还学着前不久从梁千面那里学来的，比了个香江本地“小意思”的手势。
庄闻强还是有些迟疑，看向另一边的麦兆灰，俩人多次搭档，要么合作当导演，要么一个导演另一个监制，彼此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看到他的眼神，麦兆灰也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一点头。
这下完全不迟疑了，庄闻强一点头，“ok，改！”
那边拍摄场地上，没有得到任何通知的演员还在原地站着，于男仿佛还没从戏里出来一样，继续高冷的站在那里，这让那个男演员难受极了，一边是一座高冷且感觉随时会塌下来的冰山，另外一边，导演和编剧、监制在那里小声谈论着什么，明显是针对他们这边，这给他难受的啊。
还好，那边聊了几句，张步凡似乎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摆摆手打断了几个人的交流，指了指那边，庄闻强才恍然的拿起扩音器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再拍！”
那男演员如释重负，冲着于男不好意思的笑着点点头，急忙走开，于男虽然是性感大美女，但是她的身边，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了。
所有人就看着那边，导演、监制和编剧仨人讨论的热火朝天，还越来越激烈，如果不是仨人脸上的表情很好，甚至还在笑，都有人怀疑他们是吵起来准备干架了。
然后，就不止他么仨了，先是梁千面感兴趣的凑了过来，过了一会儿，渣渣辉也凑了过来，变成五个人，当然，说话的主要还是那仨，梁千面和渣渣辉主要负责听。
几个人就这么聊了得有快半个小时，就看到张步凡一摆手，先是点点头，然后扭头就走。
接着，就见庄闻强再次拿起扩音器说道：“拍摄计划临时改动，今天下午休息，明天起继续拍摄！”
得嘞，这下在场所有有经验的人都明白了，这是要改戏了。
第六百零五章 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影后的实力了！
改剧本这种事情，张步凡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主动的被动的都做过，已经相当熟门熟路。
而且，相比起他之前修改过的剧本来说，这一次剧本上的修改其实并不算大，简单点说，就是秀清假扮的阮文几次和警方接触的剧情，其中和秀清接触的人从其他的警察全部换成何蔚蓝本人，而秀清假扮的阮文与警方接触的剧情并不是特别多。
当然，也不会太简单，因为剧情的修改还是其次，重点在于于男和佟丽亚两人台词的修改上面。
就以于男来说，在面对何蔚蓝时，她就不能像面对其他几个警察那样，能够轻易的占据主动，时刻高高在上的压制对方，她需要更多的利用话术，动用各种自身的优势，才能成功达成她想要的。
而对于佟丽亚来说，面对身份地位足够高的阮文，她需要抑制住自己的脾气，却又不能被对方随意的予取予求，也就是说，她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恰当的展现她火爆的那一面，以此来与对方的那种高高在上的高冷来对抗。
之前的剧本里，阮文和那些警察本来就不在一个高度上，一方压制另外一方，就算被压制的那一方表现的并不是太好也没有关系，因为本来就不对等。
但是，一旦换成了佟丽亚，或者说换成何蔚蓝面对阮文，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她是侦办这个案件的最高长官，也是警方在这部戏里面职位最高的那个人，可以说代表着整个香江警方，这就要求了，在面对阮文的时候，她不能落下风。
势均力敌，这是她们两人必须达到的一个效果，一旦一方弱气了，哪怕只是一点点，这关于她们两人的戏份就会完全垮掉！
而现在，于男已经展现出了她的强势，那么，就要看佟丽亚该怎么接招了。
作为编剧，同时，也是作为自家媳妇儿的老公，张步凡当然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他同样也很清楚，佟丽亚的演技是在提升，但是至少目前来说，还不足以和爆了种的于男抗衡，那么，想要表现出两人的势均力敌，就需要在表演之外的其他地方做一些事情。
比如台词。
语言是有力量的，不同的语言，其力量也是不一样的，举个栗子，诸葛卧龙骂死王朗。
所以，只要愿意在台词上下功夫，雕琢出好的台词，就肯定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演技的不足，张步凡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些，为了做这个，他直接停下了两个刚开工的剧本的编写工作。
改拍摄计划这是导演的事情，当天晚上，庄闻强拉着麦兆灰折腾了大半夜，终于搞定了新的拍摄计划，嗯，其实只有未来一周的，而为了这一周，后头的拍摄计划全都乱了，还需要继续调整，不过已经足够庄闻强调整了。
第二天一早，调整好的拍摄计划给到了各个部门，一上午的时间，全部都用在了重新布景上，下午开始，拍摄终于重回正轨。
张步凡却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跟着出现，他把自己关在了酒店里，全心全意的扑在剧本上，以求用最短的时间搞定那些修改，只有这样才能把对整个拍摄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一段时间，原本的拍摄计划里要拍摄的，主要是发生在警局里的剧情，也就是何蔚蓝逼迫李问描述发生在“画家”身上的事情，以及秀清假扮的阮文开始使用计谋救援李问的剧情。
现在换了先去拍摄假钞团伙在香江的一些剧情，比如吴复生和李问先后杀了吴鑫的剧情，以及秀清让人绑了阮文和她未婚夫，逼迫李问杀阮文结果引发团伙内部火并的剧情来。
这些剧情没有佟丽亚的事情，这是专门给她留出了做准备的时间，但是，里面于男的戏份可一点也不少，而且相比起在警局的戏份，这些戏份更难更复杂。
一方面，她要演真正的阮文，此时的阮文已经功成名就，成为了世界知名画家，并且即将和未婚夫结婚，本是人生最幸福美满的时候，结果被秀清派人劫持，陷入前所未有的惊恐之中。
另外一方面，她还要饰演整容之后的秀清，这里是秀清性格发生转变的最大节点，原本整了容的秀清，单纯的以为李问真的只是给她换了一个更漂亮的面容，直到见到了真正的阮文才明白，原来她爱着的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只是把她做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替代品而已。
而到了这里，为了挽回她爱的男人，她不得已用上了最后的手段，她绑架了阮文，逼迫着李问亲手杀掉阮文。
然而，现实击碎了秀清一切的梦想，面对着真正的阮文，看着她被绑在那里，那样的可怜无助，李问内心深处仅剩的那一点点柔软和懦弱还是爆发了。
看着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的李问，秀清终于也爆发了，借助四仔他们的支持，她终于决定不再管李问，而是自己动手，灭掉李问最后一点念想。
然而，这样的行为换来的并不是李问的妥协，而是最终激发出了李问的那种强势的变态心理，于是，李问终于动手了，但是他动手的对象不是阮文，而是……跟随了他很久的心腹手下们！
一场内讧枪战就这样开启。
短短一天的戏份里，于男就要分饰两角，并且演出超过三种完全不同的状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甚至于庄闻强都对此持有怀疑，以至于都准备把这些戏份再拆开两部分来拍摄，被绑在床上的阮文是单独一部分，秀清那里又是一部分，至于演秀清的时候，镜头转动带到房间里被绑在床上的阮文，则直接用替身就完了，反正那时候的阮文眼睛嘴巴都被胶带遮住，只露出鼻子，那标志性的性感厚嘴唇都没了，也就不那么好认了。
但是，这个想法被于男给否了，于男都没多做解释来安抚庄闻强，就简单一句话，“我能搞定。”
看着于男那淡定自信的表情，庄闻强忽然生出一种错觉来，于男那哪是说她可以搞定啊，她是借着这句话告诉所有人。
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影后的实力了！
第六百零六章 首次交锋
除夕夜，祝所有的朋友新年新气象，阖家团圆，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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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张步凡修改的剧本宣告出炉，同时，庄闻强对于后续的拍摄计划也正好完成，两边完美衔接，几乎没有浪费什么时间。
对于佟丽亚和于男之间的“对垒”，庄闻强是半分钟都不想再往后推了，就在她们拿到剧本的第二天，就安排了她们的戏份。
当然，这一段戏分并不是修改后的，而是原来剧本里就有的。
这段戏里，秀清假扮的阮文第一次来到警局，带着从香江这边找来的高配置律师班底，想要逼迫警方释放李问。
另外一边，何蔚蓝则由她已经成为警察局长的父亲带着，接待了“阮文”一行。
这一段戏分里，主角并不是于男和佟丽亚，而是饰演何蔚蓝父亲的方终信，和饰演香江著名大律师的骆应均，这两位都是老戏骨了，演技出色，饰演这样的角色简直手到擒来。
于男和佟丽亚在这里的戏份就少了很多，这是于男饰演的秀清假扮的阮文第一次进入警局，她所要展现的就是她的高高在上和冷漠。
佟丽亚的戏份则更少，简单的两句话，算是和“阮文”“叙旧”，告诉阮文是她在当初绑架案的现场救了对方并送去了医院，那之后，因为有更高层的局长老爸在场，她理所当然的就没了说话的份。
可以说，两人的第一次碰面不痛不痒，甚至相当的平淡，这样的剧情如果放进原来的剧本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放进新的剧本里，就有点不够分量了。
在新的剧本里，秀清和何蔚蓝的“争斗”也是一大看点，如果两人的开场就这么没意思，后面还怎么展开？
所以，在经过和张步凡的一番讨论之后，庄闻强对这里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改。
主角从大律师和警察局长，直接换成了阮文和何蔚蓝。
“a！”
方终信带着佟丽亚走向会议室，摄像机透过玻璃跟着他们向右移动，然后，于男出镜，她穿着高领的黑色风衣，戴一副黑色墨镜，整个人向外散发着冷意。
方终信打开门进去，大律师骆应均立刻起身迎了上去，两个老熟人寒暄着，而佟丽亚直接越过两人走到了属于她的位置上——于男的对面。
她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站在那里，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对面的阮文。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了，之前“画家”绑架阮文和她的未婚夫，正是何蔚蓝带人前去，并亲手救了阮文并送去医院。
那时的她，见到了阮文最可怜无助的一面，所以，此时看到这个浑身散发着寒意的“阮文”，直觉告诉她不太对。
她就这样看着对面，目光锐利，以审视的目光。
那边，对话终于引到了于男的身上。
“我今天来是代表我的当事人阮文小姐，要求保释李问先生。”
“这么严重，几个跨国企业的老板做人事担保，连太平绅士都出马。”
“阮文小姐……”
就在这个时候，佟丽亚开口了，她不客气的打断了大律师的话，说道：“阮文小姐是国宝级的大画家，能邀请到这么多大佬也是正常的吗，是吧，阮文小姐。”
看似在帮着大律师给自己的老爹解释，但却带着明显的调侃，而且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于男的身上离开过，甚至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身体又稍稍往下压低了一点，那样子，就仿佛猎豹盯上了猎物，即将发起捕猎。
然而，对面的于男却根本不接招，在佟丽亚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仿佛完全没听到没看到一样，依旧保持着平直的坐姿，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更是没有一丝的变化，而在墨镜的遮盖下，谁也看不出她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那边，骆应均当然看到了这一幕，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而是继续对方终信说道：“李问先生是阮文小姐的朋友。”
“李问先生……”刚刚女儿打断了话，现在轮到老爹了，方终信再次打断他的话，“是几宗谋杀案的重要证人，不是你说放就放的。”
骆应均脸上露出一个颇有些不屑的笑容，说道：“听说李先生还是几宗谋杀案的嫌疑犯。”
一边说着，他转身，从助手手里接过一些卷宗，向着于男那边走过去，同时语气加重说道：“我在政府化验所看过你们那些证物文件，全部是弄虚作假，很明显是栽赃嫁祸！大侄女，你玩的有点大吧？”
他这时候开始为于男解围了，说完话，啪的一下，把那厚厚的卷宗砸在了佟丽亚面前的桌子上，以此对佟丽亚施压。
只可惜，他的这一招并不太好用，就像之前于男并未理会佟丽亚一样，此时的佟丽亚也根本没有理会骆应均，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于男的身上，似乎一定要从对方的身上发掘出破绽来。
这话当然也不需要她来回复，那边，方终信也跟着走了过来，“玩的大不大，要看法庭怎么判。”
这句话就好像一个信号，直到这一刻，佟丽亚终于“放过了”于男，放松身体，往后倒下，坐到了椅子上，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目光依旧没有动过。
也恰在此时，方终信走到了她的身后，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似乎在告诉自己女儿，老爹罩着你，又似乎在告诉自己女儿，适当的时侯，需要稍稍的收敛。
骆应均继续和方终信交锋，也终于轮到于男。
“我不是来听你们扯皮的。”于男忽然出声，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没有办法，就想办法。”
就想佟丽亚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一样，她的目光则始终没有放在任何人身上，即使在和方终信说话，她也始终没有看对方一眼，一股目中无人的高高在上的气质瞬间建立。
“你们要是没有办法的话，我就用我的办法。”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连在这里多呆1秒都觉得多余，干脆的站起身，向外走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佟丽亚再次开口了。
“阮文小姐，还记得我吧？你未婚夫被杀的那天，我送你去的医院。”
此时已经快走到门前的于男身形稍稍一顿，接着，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抬步，就这么走了出去。
“行，有办法。”方终信开口，说出最后一句台词，“你叫她让李问开口，把画家的事情都说出来。”
台词说完，这一段戏应该就结束了，然而那边，庄闻强迟迟没有喊停，也没有其他人敢出声。
整个拍摄现场陷入了沉默寂静，佟丽亚和于男的一言一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但是却仿佛形成了一个沉默却充满了力量的气场，压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仿佛谁一出声，就会触动引爆这个气场，引发恐怖的后果！
还好，在这个时候，庄闻强终于出声了。
“这条完美！过了！”
声音发出来了，并没有核弹爆炸，现场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
监视器后头，庄、麦和张步凡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改戏这事儿，成了！
第六百零七章 入戏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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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丽亚不是一个体验派，这一点张步凡是很清楚的，尽管这货到现在其实都分不太清到底什么是体验派、方法派之类。
张步凡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媳妇儿居然会被“逼”成一个体验派，直到这一次拍摄《无双》，遇上了何蔚蓝这样一个她以前从未碰到过的角色，以及遇上了于男这样一个“对手”。
“丫丫姐没事吧？”这是刘浩然问的，别说庄闻强麦兆灰他们了，就连刘浩然这个年轻人都看出了最近佟丽亚的“不正常”。
就像现在吃午饭。
佟丽亚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是也从来不是一个内向的人，一般在剧组里，吃饭的时候，都会选择和大家一起，一边吃一边聊，即便是后来经常有张步凡这货给她开小灶，她也更乐意带着饭去加入大家，给大家分享一下，曾经彼此之间的关系。
但是，自从开始了和于男的对手戏之后，她的这些习惯就改了。
先是拒绝了张步凡给她开小灶，不是婉拒，甚至没有任何的理由，就简单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我和大家一起吃，当时的张步凡因为埋头于好几个剧本之中，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还以为佟丽亚是因为表演压力太大在和他闹脾气，第二天依旧做了几道菜，然后，就看着佟丽亚从他手上接过那些菜，然后扭头倒进了垃圾桶。
到了这种时候，再迟钝的人都发现问题了。
他这才发现，不吃他的小灶只是其中一部分，与此同时，佟丽亚开始变得有些不合群，打了饭之后也不再和其他人凑一堆了，而是自己一个人跑到一个位置上去吃。
甚至于，就连她吃饭的“姿势”都变得不太一样了，坐在那里的时候依旧背脊挺直，很笔挺的样子，但是偏偏手上挑挑拣拣，又很吊儿郎当的样子，总结一下就是，有纪律的流氓，再总结一下就是，老警痞。
而这，正是佟丽亚写的关于何蔚蓝的人物小传里面，对于何蔚蓝的设定之一。
也就是说，此时的佟丽亚，即使是在戏外，也依旧是“何蔚蓝”。
她入戏了。
听了刘浩然的问题，张步凡扭头看看远处正在吃饭的佟丽亚，笑道：“没事，她这是进入了一种很神奇的状态，就和孙悟空变身超级赛亚人之前的顿悟一样，这可是好事。”
刘浩然听得一脸懵逼，什么孙悟空变身超级赛亚人，难道不应该是鸣人爆发九尾之力或者一护觉醒虚化么？果然，这就是年龄差距带来的代沟么？
看着这小子忽然神游天外，张步凡直接一掌按在他脑袋上帮他回了魂，说道：“你小子别瞎担心了，不如好好和你丫丫姐学习学习，要是哪天你能这样入戏，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我努力。”刘浩然一脸憨厚的笑道。
张步凡看看他。
装的！演技还需磨练！
…………
对于佟丽亚能够这么的入戏，张步凡是真的为她感到开心的，一个演员能够如此深的进入到角色里去，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那些动辄说自己拍戏的时候入戏太深，甚至为此性格大变啊，抑郁啊之类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扯淡，宣传又或者是塑造人设的需要而已。
入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演技、对角色的理解等等，缺一不可，你再去看看那些所谓的入戏了的人，就他们那稀烂的表演，那能叫入戏？叫入梦还差不多！
而如今，佟丽亚入戏了，除了她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和认知非常深刻之外，也意味着她的演技实打实的有了长足的进步，张步凡怎么能不开心？
不过，开心之余，担心当然也是有的，毕竟因为入戏太深，一辈子都陷在角色里的人也不少，而且那些人的结局往往都不太好。
而且，因为佟丽亚入戏太深，对于现实生活也有不小的影响，吃饭什么的都是小事，重点是晚上结束了拍摄回到酒店之后。
“媳妇儿~”凑过去。
没回应，却感觉到身体在远离。
“媳妇儿~”继续没皮没脸凑过去。
这次有回应了，“别碰我！”很冷。
“我有点冷，想抱着你取暖。”依旧没皮没脸。
“我说了别碰我！”不止冷了，还带上了几分怒意。
“……”
这次都没来得及说啥，就感觉身体一个部位被一只手捏住了，而且那只手有用力扭动的趋势。
“睡觉！”那边冷冷的说道。
“好好好，睡觉。”要害被擒，只能妥协。
…………
我说的是腰，别想歪了啊！
…………
午休结束，拍摄继续，今天依旧是警局的戏份，但是其中大部分是于男和渣渣辉之间的对手戏，佟丽亚的戏份并不多，全部集中在了前半段。
以她现在这种“我就是何蔚蓝”的状态，这样的戏份已经完全难不住她，所有戏份都是顺利的一遍过，很快结束，她也不离开，就在远处带着，看着其他人接下来的拍摄。
虽然是在观看，是在学习，但是，她的站姿以及那个眼神，却给人一种审视甚至于监控的感觉，还好她呆的地方够远，否则的话，光是被这么看着，一些演员估计就要演不下去了。
张步凡再看了看那边，并没有凑过去，而是溜达到了监视器后头，庄闻强正在看着监视器里刚才那几个镜头的回放，也顺便等待那边道具进行最后的布景。
等到都布置好了，准备开始继续拍摄了，庄闻强一扭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张步凡，张步凡出现在这里他都已经习惯了，相应的，他也很自然的下意识往另外一边看了一眼——佟丽亚正一个人站在那里。
“丫丫演的越来越好了。”他指指监视器，“太像一个真的女警了。”
“是啊，是太像了，都像的差点把我当流氓抓起来了。”张步凡苦笑道。
“很严重？”庄闻强闻言皱了皱眉，他也是老资历的导演了，对于入戏的这些东西当然也熟的很，作为业内人，他可是亲眼见过哥哥当年因为入戏太深差点抑郁的。
“还好。”张步凡想了想说道：“入戏是好事，重点是，该怎么能让她从里面出来。”
他想了想，说道：“这些戏份还有几天结束？”
他没细说是哪些戏份，不过庄闻强明白，想也不想的答道：“这周内。”
“行，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帮忙，嗯，重点是我姐那边，你们的话，做个看客就好。”张步凡说道。
该怎么把自己媳妇儿从戏里面捞出来，他已经有了个想法。
第六百零八章 你根本不是阮文！
因为于男那出色的演技，以及佟丽亚成功入戏，两个人之间的戏份拍摄并没有一开始大家想的那么困难，相反，一路都很顺畅的拍了下来，而且还是在庄闻强丝毫没有降低要求的前提下。
不夸张的说，两人都贡献了从影以来最出色的演技，在这部电影里硬生生飙出了梁千面和渣渣辉之外又一段堪称经典的表演。
这也使得整个拍摄的过程基本和计划的一样，很快的，秀清假扮的阮文和何蔚蓝之间的对手戏就到了尾声。
…………
佟丽亚猛然睁眼，眼前一片昏暗，只有透过厚实的窗帘进到室内的一点点微光。
她下意识就想一巴掌拍在身边的床头柜上抓过手机——这是何蔚蓝的习惯，每天早上被闹铃吵醒的时候就这样一巴掌拍过去，因此，在过去超过10年的警察生涯中，已经有超过10个闹铃“惨死”在了她的巴掌之下。
然而，身体才刚刚动了动立刻就僵在了那里，在经历了初时的浑浑噩噩之后，她已经彻底醒了过来，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何蔚蓝，而是佟丽亚，而自己的身后正睡着自己的丈夫，那样的动作一定会吵醒他。
于是，“如来神掌”变的轻手轻脚，悄悄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立刻关掉，生怕手机的光刺激到身后的张步凡。
距离天亮还有至少3个小时，但是，睡不着了。
或者说不敢睡，她忽然有点害怕，害怕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又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无声的叹口气，佟丽亚收回手，就那样安静的躺着，看着那透过窗帘的微光，等待着天亮。
…………
“今天是你们两人的最后一场戏，加油！”庄闻强对佟丽亚说道，语气正常，但说的话其实有点奇怪，又不是新人，哪还需要导演这样鼓劲儿大气的，说白了还是担心，担心佟丽亚现在的状态。
佟丽亚点点头，没有出声回应，在进入片场的时候，她就已经又一次完全的进入到何蔚蓝的角色里去了，对于庄闻强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感。
看着她就那样扭头往场地走过去，庄闻强叹口气，没说话，敬业到这种程度的女演员，他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了，前一个能做到这样近乎疯魔的是谁？梅姑么？
另外一边，张步凡却在和于男窃窃私语着。
“你确定真要我这么做？”于男看着张步凡，做最后的确认，这个事情，张步凡早几天前就和她说了，她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现在的确认，更像是在开玩笑，“你确定庄导不会骂我啊。”
“放心吧，我的姐，早就和其他人都说好了，你就放心做就好了。”张步凡说道：“你不仅要做，还得做绝，解铃还须系铃人，丫丫的系铃人就是你啊，我的姐。”
“我也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提到佟丽亚，于男也是不由叹口气，能够入戏深到这种程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确实值得佩服。
“行了，拍摄要开始了，呆边上看着吧。”于男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爽利，摆摆手赶走张步凡，扭头走向拍摄场地。
佟丽亚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俩人也没交流，一来拍了这么久，互相之间早熟悉了，根本没必要再提前对什么东西，二来，就佟丽亚现在的状态，也没法正常交流。
看到两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庄闻强也不多等，再次确认了一遍之后，拍摄正式开始。
“a！”
“……”
“咔！”
之前那么多次拍摄都是一遍过的，到了今天，却忽然出现了意外，而且，第一次的咔居然来的这么快，几乎是刚刚开始就咔了。
场地里，原本应该念台词的佟丽亚什么话都没说，眼神怪异的看着面前的于男。
这一段戏的内容其实非常简单，因为何蔚蓝之前救过阮文，并亲自送她去了医院，对于这位大画家是有一定了解的，所以，当秀清顶着一张阮文的脸出现在何蔚蓝面前，初始的时候，何蔚蓝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但是，随着两人见面交锋的次数越多，她就越发感受到了面前这个阮文，和当初她救下来的的那个阮文的不同。
于是最终，她才会命令手下在这个捉拿画家的关键时刻，还分出一部分力量去调查了一下阮文，并且得知阮文根本没有来香江，而是一直呆在内地的消息。
另外一边，秀清也从何蔚蓝的身上发现了一丝异常，敏感的她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个女警督似乎对她产生了怀疑，于是加快了行动。
而她们现在拍的这一段戏，正是何蔚蓝和秀清在发现彼此异常之前的最后一次交锋，在这次对话中，两人似乎和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冷冰冰的不对付，但是，话语中增加了的对彼此的试探，却又让这次对话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而这场戏的开始，是由佟丽亚饰演的何蔚蓝先发言的。
“阮文小姐，你说你和李问是至交好友，但是你劝了他这么多次却收效甚微，看来这所谓的至交好友似乎也并不太靠谱啊，又或者，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认知，而李问对你……”
佟丽亚刚才准备讲的就是这句台词，在和阮文交锋了那么多次之后，如今又对她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于是何蔚蓝准备换一种策略，从对方关心的李问身上下手，来刺激阮文，以此作为试探。
然而，刚才佟丽亚张了口，却没说出话来。
因为……
“呵，这大姐。”监视器后头，张步凡差点笑出声来。
现场布置了好几台摄像机，其中两台是分别给了佟丽亚和于男一个特写的机位，而通过监视器，张步凡他们几个都看到了，就在刚才佟丽亚要说台词的时候，原本冷冰冰站在那里，一股“高冷阮文范儿”的于男忽然冲她犯了一个白眼。
一瞬间，什么高冷范儿全没了，阮文变回了于男。
而当阮文不再是阮文的时候，那要对阮文说话的何蔚蓝，还能说的出话么？
当然不能。
于是，佟丽亚就这样才一张口就卡住了。
当然，对此时的佟丽亚来说，这应该只是一个意外，她并没有太在意，于是，拍摄很快再次从新开始。
“a！”
“阮文小姐，你……”
“咔！”
这一次，她看着于男居然对她做了个鬼脸。
“a！”
“阮文小姐……”
“咔！”
于男打了个哈欠。
于男给了她一个飞吻。
于男……
“好了，大家休息一会儿！”终于，在连续ng了10次之后，庄闻强那边发话了。
佟丽亚并没有动，就那样看着于男一脸不在乎的走到一边，然后，跟了过去。
“阮文小姐。”她对于男说道，对面没有反应。
“阮文小姐。”她再次开口，还是没有反应。
“阮……”
终于有反应了，“你叫我什么？”
佟丽亚一晃神，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再次开口，“于男姐。”
“这才对嘛。”于男点点头。
佟丽亚继续说，“我不明白，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做？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吗？还是……我，你……”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似乎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鬼使神差的说道：“你那样……你根本不是阮文！”
“对啊，我本来就不是阮文，我是于男啊。”于男老神在在的笑着看着她，忽然反问道：“那你呢？你是何蔚蓝吗？”
说完，于男笑着转身离开，留下佟丽亚一个人怔在那里，久久无法回神。
第六百零九章 一点一点的回来
“我可都是按你说的做了，你说她现在算是出来了么？我怎么感觉更不好了呢？”于男冲身边的张步凡说道。
“姐，你也算是老戏骨了，哎哎，别打别打，不老不老，就是戏骨行了吧？”张步凡躲开对面抽过来的巴掌，笑嘻嘻说道：“你也知道，入戏可是很难的，一旦入了戏，想从里面出来也没那么简单，要是就因为你这么几下子她就醒过来了，那她这戏也入的太浅薄了一点。这只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让她反思自己到底是谁，那之后才能再通过其他行为，让她一点点的恢复正常。”
“搞得你很有经验似的。”于男白他一眼，说道：“行了，我明白了，总之，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让丫丫没法进到角色里去，她一旦进入角色，我就让她觉得难受，对吧？”
“对对对，麻烦姐啦。”张步凡嘿嘿赔笑。
于男也不理他了，走向拍摄场地，佟丽亚又已经等在那里了，不过脸上的表情有点不一样，有点木，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于男的话而对自己此时的状态和“身份”产生了反思，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看到于男过去，佟丽亚也没太多反应，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对面这位姐姐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今天这个戏，不好拍了。
而事实也证明了她的预料。
“a！”
“咔！”
…………
一天的时间，一个镜头都没拍完就这么过去了。
当然，不是说真的拍了整整一天，实际上，在第40多次ng的时候，庄闻强就放了话，今天拍摄暂停，大家休息调整一天，明天继续。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如果说刚开始是于男不配合佟丽亚的话，那后面就完全是佟丽亚自己不在状态了，而且状态是越来越差。
这么做对于拍摄计划显然是有影响的，但是人张步凡就是投资老板，既然老板有钱任性，那还有啥说的呢。
那边庄闻强宣布了休息，这边张步凡老实不客气的过去牵起在那发呆的佟丽亚的手就往化妆室走，把等在那的化妆师还有助理之类的人都请出去，张步凡亲自帮佟丽亚卸妆换衣服，然后拉着她出门，吃饭。
虽然距离午饭才过去没多久，但是佟丽亚午饭就基本没吃，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
吃饭的地方距离片场不远，佟丽亚不认识，但是张步凡熟悉，这正是给剧组提供午餐的那一家，也是他专门选的地方。
“想吃什么？”两人坐下，张步凡问依旧有些魂飞天外的佟丽亚。
“猪脚饭，谢谢。”佟丽亚下意识回答。
猪脚饭是何蔚蓝最常吃的，原因很简单，方便快捷不浪费时间，其实其他饭也是一样，什么叉烧之类的，重点不在于味道，而在于快捷，这就是何蔚蓝对食物的认知。
“吃什么？”张步凡没应下，反而提高了声音再次问了一句。
“啊？”佟丽亚似乎又从那种奇怪的状态里剥离出来了一点，闻言愣了愣，目光柔弱的看向张步凡，半天才答道：“你定吧。”
“好，我定。”张步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但是没点菜，而是直接进了后厨，前面就说了，这是他专门选的地方，原因就是他可以用厨房。
张步凡进去了，留下佟丽亚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因为提前就和饭馆打过招呼，现在饭馆里一个客人都没有，老板也都到里面去了，完全没人打扰她，她坐在那里，发着呆，脸上的表情时不时的变化。
入戏的人对于自己的状态其实是有认知的，只是深陷于那种状态里很难拔出来，现在的佟丽亚就是这样，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但是，她对此无能为力，还越陷越深。
于男今天那种明显故意的表演，并不是一根能够把她从那种状态的泥沼里拉出来的绳子，反而更像是一根棍子，把这个泥沼给搅和的越发混乱，她现在就处于这种混乱之中。
这就是张步凡想要做的，让佟丽亚陷入混乱之中，然后，通过各种“佟丽亚”而非“何蔚蓝”熟悉的行为、事件，让她内心里属于“佟丽亚”的部分更清醒，占据上风。
这颇有点治疗多重人格的方法，当然，此时的佟丽亚远没有产生多重人格那么夸张，她只是因为深陷角色，认知上产生了障碍。
不一会儿，张步凡亲自端了盘子出来，放在桌子上。
“想不到吧，能够在香江这种地方吃到正宗的边疆大盘鸡！还有皮辣红和菠菜面筋！为了做这几道菜，我可是让人跑遍了香江帮我找调料。我还准备了皮带面，先吃一会儿菜，我一会儿去下面，大盘鸡不配皮带面那能叫正宗么。”
“对了，还有这个。”说着，两瓶饮料摆在桌子上，“我一直以为香江这边只有可口或者百事，没想到居然让我找到了南冰洋，虽然不是儿时的回忆，但好歹也算是家里的味道了，来来来，先干一个，看看和咱们在京城喝的一不一样。”
“干杯！”看着桌子上熟悉的菜和饮料，佟丽亚愣愣的拿起一瓶南冰洋和张步凡碰杯，然后再次下意识开口，“谢谢老公。”
但是随即她自己又愣了愣，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安静的吃了起来。
张步凡也不在意，佟丽亚的第一反应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两人开始吃饭，张步凡也不打扰佟丽亚，就让她安静的吃着，不一会儿，大盘鸡就少了很多，张步凡再次转身进入厨房，骗个功夫，端着装了皮带面的盘子走了出来，说道：“你吃多少？先给你挑两筷子？”
看这样子，是准备把面挑进佟丽亚的碟子里。
佟丽亚想都没想，直接抬手抢过了盘子，就往大盘鸡的盘子里倒，边倒边说道：“哪有那样吃面的，得这样吃。”
看着她娴熟的倒面，拌面，然后更加娴熟的挑了一大筷子到自己的盘子里，吸溜吸溜的吃起来，张步凡在对面畅快的笑了起来。
没错，就是得这样吃。
他的媳妇儿佟丽亚，正在一点一点的回来。
第六百一十章 官方背书
佟丽亚和于男的最后一场对手戏最终被推迟了三天才拍。
当然，这次的调整对于整体拍摄计划的影响并不大，而且经历了之前的大调整，剧组的众人也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庄闻强当然也是一样，不过，在拍摄的时候，他还是和老搭档麦兆灰开玩笑说，这部电影是他拍的最困难的一部了。
不过这个玩笑并没有生气的成分，相反，说这话的时候，这位大导演还挺开心的，他之前担任过那么多电影的编剧和导演，其中自然不乏像刘天王或者伟仔这样的超级大牌，他们的敬业程度自然不用怀疑，但是，能自发自主的拼命到如佟丽亚这般程度的，还真是他头一次见到，作为一个导演，自己的剧组里能够有这样的演员，用这么拼的态度带来如此精彩的表演，他不开心谁开心？
拍摄内容后移三天，佟丽亚就休息了三天，这三天里，她一直和张步凡呆在一起，没别的任务，就一个，吃喝玩乐。
当然不是单纯的玩，而是有目的性的。
比如张步凡带佟丽亚去吃的，要么是他亲手做的，佟丽亚最喜欢吃的那些饭菜，要么就是他们以前一起品尝过的。
玩当然也是一样，这几天里，张步凡带着佟丽亚去放了一次烟花，专门找庄闻强帮忙找了一个还在建设中的没啥人的地方，他把那些烟花摆成一个圆，然后快速的一个个点着，就像当年他带着她跑去天通苑放烟花一样。
当然，在摆烟花的时候，张步凡也悄悄的，用脚把其中一个烟花往里踢了踢——当年佟丽亚做的事情他其实看到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而是永远的藏在了心里。
果然，这一招很管用，在看到张步凡那偷偷摸摸的行为的时候，佟丽亚先是白了他一眼，接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很甜很甜，然后，在他刚刚点完烟花转回身跑过来的时候，把自己狠狠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自从她入戏以来，第一次这么主动。
…………
三天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佟丽亚完全从戏里走出来，但已经足够让她恢复一个还算正常的状态，于是，回归剧组，继续进行电影的拍摄。
另外一边，张步凡恰在此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张总。”会这么称呼张步凡的也就只有餐饮指南的员工了，只听到那边报告道：“《人间五味》的票房已经超过了三点五亿，按照目前的情况，到月底下画的时候，应该能够达到三点六亿到三点七亿。”
“知道了，还有其他事么？”张步凡问道，像这样的报告，基本上每过个几天都会有一次，虽然张步凡管杀不管埋的，那边电影上映，他却一直在香江这边拍电影，但显然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而《人间五味》能够达到现在的票房，他已经相当相当的满意了，事实上，即便是当初和各大院线谈好了上映的问题，乃至于拿到了威尼斯的奖杯之后，他对于这部电影的票房预期也就最高3亿而已。
“还有两件事，都是和《人间五味》相关的。”那个员工说道。
“呦，一下来了两件事啊。”张步凡颇感意外，最近两三次他们之间的电话，基本就是报告一下票房，最多就是院线方面的排片下降以及上座率之类的问题而已。
“第一件事是策马奔腾李总那边的。”那个员工立刻开始报告，“因为《人间五味》的票房超过了三亿，策马奔腾那边想要举办一个庆功会，想要邀请张总您参加。”
“这个啊，当然没问题。”张步凡说道：“你可以回复他们，我同意了，不过还是等到电影正式下画了再说吧，那个时候我这边的事情也会少不少。”
“好的。”那个员工把张步凡的话记下来，接着报告，“另外一件事情，《人间五味》又一次上央视了。”
又一次，说明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事情张步凡记的还是挺清楚的，就在《人间五味》上映的第一周，央视一套的新闻节目就对这部电影进行了报道，当然是正面的那种，大致就是夸赞这部电影表达了咱们中华人民在面对坎坷崎岖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那种积极向上的乐观抗争态度是值得所有人学习的之类之类的。
说实话，《人间五味》的票房能够超出张步凡的预期那么多，和这件事情有着不小的关系。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电影都上映这么久了，眼见着都快下画了，居然还能再上一次央视。
电话那头，那个员工继续报告，“还是央视一套的新闻栏目，这一次的报道是因为一位大领导看了《人间五味》，并极大的夸奖了电影……”
“卧槽！”
张步凡都没等那个员工说完，一句“卧槽”就飙了出来。
有句俗话叫“奈何劳资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实际上，就算是有文化的，在某些时候，也找不到比这两个字更能表达自己内心震撼的了，参考，此时的张步凡。
那边被张步凡的“卧槽”打断，停了一会儿见张步凡没说啥，才继续说了下去，“鉴于《人间五味》已经到了上映末期，排片量已经被挤压到了极限，所以这次央视的报道起到的效果并不是特别大，不过，这件事还是引起了一些连锁反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要压抑自己内心的兴奋，但是很显然没控制住，以至于再次开口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张步凡清清楚楚的就听出了其中隐藏的兴奋之情。
只听他说道：“就在刚才，广电那边来了电话。”
“等等，你说哪里？”张步凡以为自己听错了。
“广电啊，就那个广电。”员工见张步凡意外，更兴奋了，说道：“电话内容我都记录下来了，我给您念一下。”
“别别别。”张步凡急忙阻止，“我对那种官腔不感冒，你就简单的给我总结一下就行。”
“好嘞。”那个员工停顿了片刻，估计是在做总结，然后开口，“他们大致的意思就是，《人间五味》所表现出的乐观、抗争的精神非常符合时代精神，对于宣扬中华精神有着非常正向的作用，所以，建议延长上映时间！”
“卧槽！”
忍不了，所以又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延长上映时间，用个专业一点的词汇就是“密钥延期”，这可不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电影市场是一个商业市场，说白了就是一切向“钱”看，能够赚钱的，人家影院自然就愿意把资源往其倾斜。
而一部电影，按照当今的电影发展规律来说，其实在上映后的前两周，就已经消耗掉了差不多80%乃至更多的票房潜力，而一个月的上映时间，基本上恰好将一部电影的票房潜力挖掘干净。
既然已经没有票房潜力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有资源倾斜了，那么自然的，也就不会有密钥延期的必要。
所以，一般来说，除非是那种大热电影，比如《阿凡达》、《复仇者联盟》、《泰囧》之类的，虽然是否延期主要是参考版权方的意愿，但是到底能否延期，还是得看人家院线。
而像《人间五味》这种明显票房潜力已经耗尽了的电影，人家院线没给你提前下画就不错了，还想着密钥延期，那简直是做梦！
除非有另外一种情况发生。
而那另外一种情况，此时就摆在了张步凡的面前。
那种情况名为，官方背书！
别看只是一通电话，但实际上已经无异于一封圣旨，不夸张的说，有了这通电话，密钥延期是必然的了，就看能够延期多久了而已。
也难怪那个员工那么兴奋了，这边张步凡此时也兴奋了起来，控制了一下情绪，张步凡问道：“这件事情，策马奔腾那边知道了么？”
“还没有，张总，您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那个员工说道。
嘿，小子够激灵，今年奖金一定要多给点！张步凡为这个员工的激灵点了个赞，然后说道：“赶快联系策马奔腾那边，和他们就这件事好好对一下，这不只是延期的事情，还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
“好的，张总，我这就去办！”
电话挂断，张步凡躺在床上嘿嘿嘿的笑。
密钥延期这件事情，其本身带来的多的票房收益，张步凡其实并没有那么看重，他也很清楚，即便那些院线看在国家的面子上延长放映时间了，排片方面也必然会降到最低，最终结果很可能也就多个几百万而已，分一分，到他手里的也没多少。
他真正兴奋的，是这件事背后的东西。
官方背书，国家发声，要求一部电影密钥延期，这在中华电影史上可是相当罕见，嗯，其实张步凡都不知道以前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张步凡这个原本纯粹的电影人的身后，多了一股政治资本！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但凡是和他有关的影视方面的的东西，在面对上面的、官方的时候，都会得到一定程度的优待！
这样的好处，是连张大国师、小钢炮他们都未必能够获得的！
最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手头就有一部电影，很可能会受到上头的责难，而如今有了这一股政治资本，它的过关似乎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打造招牌
国内的电影审查机制其实并不复杂，一般来说，就是在剧本完成之后需要交上去审查一次，以此获得拍摄的资格，然后在拍摄完成之后进行第二次审查。
这个第二次审查，才算是比较正式的审查，也就是大家都比较清楚的电影审查委员会审片环节了。
为什么说第二次审查才正式呢，原因很有意思。
第一次的审查，也就是剧本审查的官方要求是这样的，“持有《摄制电影许可证》的电影制片单位，应在拍摄前将电影剧本（梗概）送广电或相应的实行属地审查的省级广电部门备案。”
重点就在这个（梗概）了，因为具体的材料要求里，并不需要完整的剧本，还是一个仅仅不少于一千字的剧情梗概而已。
这样一来，可发挥的空间就大了，随便编个一千字以上的内容，是剧本里的东西，但实际上并不是重要剧情，属于随便糊弄糊弄就能过去的。
所以，这里的审查其实根本不具备任何实质上的力量，就是个备案而已。
相比较而言，电影拍摄完成后的审查那可就正式的多了。
首先，这是根据国务院在01年的时候办法的《电影管理条例》的标准执行的，具有法律效益的规定。
这个规定要求，电影拍摄完成之后，首先要由制片单位进行自审，之后再提交给由36人组成的电影审查委员会进行看片审查，电影能否通过获得上映资格，完全由委员们的意见多寡来决定，提的意见越多代表影片问题越大，如果委员们没有问题，则直接通过。
委员们又是根据什么来审片的呢？这个也有明令规定，根据《电影剧本（梗概）备案、电影片管理规定》第十四条规定中，总共有九项内容，当电影里出现这九项内容中的任何一项，就需要做出删减修改。
当然，这些是明令规定的，但是实际上，到了真正审片的时候，在这九项的基础上，我们可爱的委员们又能“奉上意”脑补出多少条条目目那就未可知了，总之，往往审片之后打回来的修改建议会有各种堪称千奇百怪的修改建议就是了。
嗯，我没有黑谁，这就是实际情况。
而《无双》呢，很不巧的，还真就撞在了枪口上。
《无双》所违反的，是上面那个“十四条”中的第四项，“夹杂凶杀、包里、恐怖内容，颠倒真假、善恶、美丑的价值取向，混淆正义与非正义的基本性质；刻意表现违法犯罪的嚣张气焰，具体展示犯罪行为细节，暴露特殊侦查手段……”
嗯，后面还很多，就不说了，转回来说《无双》，它撞上的，就是其中“具体展示犯罪行为细节”这一个点。
在最早庄闻强和麦兆灰的认知里，《无双》这部电影最吸引人的地方，除了画家这个身份前后反转这一点之外，就是那近乎真实的假钞制作过程了，所以在这些内容上，庄闻强可以说是极尽细致和真实，恨不能把这部电影拍成“画家教你造假钞”。
这样的结果就是，电影的效果确实变好了太多太多，但是相应的，其想要通过大陆审查的难度也高了很多很多。
关于这一点，张步凡一开始想要劝庄闻强，可是一想到如果因此影响了电影的效果那就不好了，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先拍，等到审查的时候再说，说不定运气好了就给过了呢？就算不过，到时候再进行删减呗，就像现今很多好莱坞电影那样，搞一个“大陆特供版”呗。
当然，这样做必然是有弊端的，首先观众们没法欣赏到最高品质的电影，其次国内这几年有了太多的“特供版”，很多观众对此已经有抵触，如果咱们自己的电影也这么搞，很有可能会因此损失不少的口碑和观众。
这些都是张步凡不想见到的，但是，没有办法。
嗯，应该说是，在此之前没有办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凭借《人间五味》，他在广电那边算是挂了名，而且是好名，那些委员们审片的时候自然会把这些考虑进去。
不信？那就再说一个事实。
组成电影审查委员会的那36个委员，有时候也是37人，并不都是电影人，而是来自各行各业，其中真正做着和电影有关工作的人仅有一半左右。
对这些人来说，电影审查，只是一个政治任务而已。
嗯，政治任务。
这四个字，各位自己品一品吧。
当然，目前说这些的意义不大，重点还在于接下来张步凡，或者说电影方利用张步凡目前获得的这一些“政治背景”来做些什么。
毕竟《无双》还在拍摄，距离能够送审还有不短的时间，而目前，他们需要专注的，依旧是怎么把这部电影拍好。
京城那边，策马奔腾在从餐饮指南这边得知了关于《人间五味》延长放映的相关事件之后立刻高度的重视了起来。
这件事不仅对餐饮指南意义重大，对策马奔腾也是一样。
首先是收益，策马奔腾那边近期其实并不太平，因为大狗哥生病而带来的动乱虽然已经快要稳定下来，但是这期间造成的损失可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再加上近期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产出，所以目前来说，任何一些“额外的收入”对他们来说都非常的重要。
而更重要的，则是针对张步凡这个人，策马奔腾那边对这件事分析的非常透彻，这件事的受益者中，获益最大的无疑就是张步凡，虽然张步凡并不是策马奔腾的人，但是两边的关系还是非常密切的，可以说，张步凡近几年绝大多数作品都和他们有关，尤其是最近的《人间五味》、《唐探》以及《无双》。
可以说，策马奔腾和餐饮指南，至少目前来说绑定的非常紧，所以张步凡的获益，其实也是策马奔腾的间接获益。
于是，在为这件事进行了大量的分析，并连续开了好几个会之后，策马奔腾那边终于定下了利用这件事的宣传方案。
简单点说，就是把侧重点放在张步凡这个人身上，至于电影那边，该宣传的当然还要宣传，但绝不再扩大投入。
这样做的结果，电影带来的收益必然会少一些，但是未来的长期收益却绝对会大很多。
当然，这个方案肯定要经过张步凡本人的同意。
在和张步凡连着打了好几通电话，最后干脆直接派人到香江和张步凡进行了一番面议之后，这件事终于定了下来。
就像是张大国师、小钢炮那样，借着这次的东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策马奔腾将会联合餐饮指南一起，打造一个，名为“张步凡”的招牌。
第六百一十二章 试试看
“唔……”
张步凡捏了捏眉头，昨晚上没有睡好，惊醒了好几次，导致现在整个人都还有些懵，并且头疼。
他对于这样的感觉已经不陌生了，每次同时弄多个剧本的时候就必然会发生，没办法，梦境不受控制，没办法按照他的意愿去选择梦到什么不梦到什么。
就像昨天晚上，他先是成了一个白血病晚期的病人，承受着那完全真实的病痛的折磨，因为从恒河国进的那种廉价药被警方断了渠道，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药，已经病了三年的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床上躺着，在病痛的折磨下苟延残喘着，他想活，和过去三年里的任何一天一样，无比渴望能够继续活下去，但是他知道，这一次，他不行了。
因为实在太过难受，早饭和午饭他都没有吃，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饿意——他的身体已经因为过度的疼痛而变得麻木。
他躺在那里，感受着自己身体一点点失去感知，感受着那冥冥中某种东西的到来，他忽然陷入了深深地恐惧，那是一种本能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想做点什么，然而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一刻，他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病魔已经夺去了他身体的掌控权。
他就只能僵在那里，等着，那最后时刻的来临。
张步凡不是没有死过，在过去的那么多梦境里，他经历了很多死法，被枪打死、被水淹死、被炸弹炸死……
但是那些都没有让他真正产生过死亡的感觉来，基本就是那一刻到来，眼前一黑再一亮，另一个人生就来了。
而这一次，他，张步凡，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种“我就要死了”的感觉来。
还好，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另外一个梦境来了。
就在他以为摆脱了前一个梦境，摆脱了死亡，想要活动一下身体感受自己活着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依旧动不了。
然后他迅速的发现，这一次似乎好了一些，他不是完全动不了，而是脖子以下而已。
呵呵，而已……
他现在的状态，叫做高位截瘫，软绵绵的坐在躺椅里，只有脖子能够转动有限的角度，看到的东西自然也很有限。
忽然，耳边响起一些声响，他用尽了力气扭过头，勉强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在他的左后方的沙发处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似乎受了伤，正瘫在沙发上，另外一个则在他家的医药箱里翻找着。
那人的腿受伤了，很大很大的一条口子，里面似乎还插入了什么东西，鲜血淋漓的分外狰狞。
张步凡看到，另外那人找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看着那个小瓶子，刚刚经历了死亡以及瘫痪的张步凡，似乎忽然发现了一些能够让他昏暗的心情好起来的有趣东西，嘴角不由自主的扯出了一个弧度。
接着，他看着那个人打开瓶子，准备把瓶子里装着的液体倒在那伤口上，他嘴角的弧度变的越来越大，几乎笑出声来。
然而，下一刻，笑没了，代之的，是一声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惨叫。
是的，就在那一瓶写着“红花油”三个字的液体倾倒在伤口上的一瞬间，张步凡的梦境，再次发生了变化。
依旧是那间房子，但是他的视角却发生了变化，他看到了，右前方的躺椅上，一个女人正以一种极度怪异且别扭的姿势扭着脑袋斜着眼睛看过来，他也看到了，她的嘴角向上轻轻咧着。
紧跟着，红花油触碰到伤口造成的那种剧烈的疼痛，就这样侵袭了张步凡的大脑。
在这样的剧痛中，他醒了，这一晚的不知道第多少次醒了过来。
更是这段时间里的不知道第多少次被痛醒过来。
这个梦当然不是他第一次做了，包括之前的几个梦境，他也不止一次的梦到过。
刚开始的时候，他被惊醒的次数比现在还多，被白血病的病痛折磨醒、被那种死亡临近的感觉吓醒、因为高位截瘫长期不能动而生的褥疮难受醒，当然了，也少不了被这拔钉子止血疗伤的时候产生的剧痛痛醒。
这些已经伴随了他一段时间，带给他严重睡眠缺乏的同时，当然也带给了他对于剧本的更加全面整体的认知，而且渐渐的，在适应了一些东西之后，睡眠也勉强顺畅了一些，像病痛，像死亡，他似乎已经习惯，已经无法把他惊醒，但还是有些东西忍不了，像红花油倒在伤口上。
而这最直接的导致了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一直精神不佳，甚至都已经挂上了两个黑眼圈。
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原因，而落在别人的眼里……
“哗……”
张步凡拿凉水洗了个脸，冰冷的水拍在脸上，总算精神了一些，头疼的感觉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刚拿过毛巾准备擦脸，两条胳膊忽然从身后环了过来，轻轻的抱住了他，同时，后背也感受到了温温软软的美好触感。
“老公……”
身后响起佟丽亚腻腻的声音，张步凡感觉得到，她正用脸颊轻轻的蹭着自己的后背。
“我知道最近因为电影还有我的事情让你费了很多心思，但你也不能太累着自己啊，你最近的睡眠比我都差，都已经有了好重的黑眼圈了，这可不行。”
佟丽亚抱着张步凡，就那么蹭啊蹭啊的，就从背后来到了前面，钻到他怀里，以一个最习惯和舒服的姿势继续抱着。
“我现在都有些担心了，别我好起来了，结果你累到了，那可不行啊。”
妖精，你不是我的丫丫，你到底是谁？
张步凡恨不得立刻学大师兄拿出金箍棒镇压怀里的妖精。
演技的进步可不是单纯的表现在影视剧里，现实里，谁还没有个cosplay的时候不是，而且就算到了影视剧里，也是一样。
就像佟丽亚，当年的赵飞燕能让人流口水，而如果她现在再去演一个赵飞燕，能直接把人的魂儿给勾走！
搂着怀里那熟悉的动人身体，张步凡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只是最近睡眠不太好而已，过了这段就没事了。”
“我不信，黑眼圈都那么重了。”佟丽亚一边说还一边轻轻的扭了扭身体。
“嘶……”
原本就“定海神针长长长”的张步凡这下哪里还能把持的住，一把横抱起了怀中玉体，扭头往外头走去。
“不信？那就试试看！”
第六百一十三章 勇
《无双》的拍摄进入到了一个平稳期，在张步凡的“恶搞式”帮助下，佟丽亚以一个比较快的速度从入戏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但这对她接下来的表演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有些人对于入戏有着错误的认识，或者说有点把入戏神话了，以为一个演员入戏了，就能够演出远高于他的正常水平的作品，而一旦从那种状态里脱离出来，就和被打回原形一样，瞬间一落千丈。
实际上没有那么夸张，其实入戏之后更多提升的，是对角色的细节处的把握，可以形容为画龙点睛，但是，即便脱离出来了，也不是说龙的眼睛就没了，眼睛已经点上了，当然不可能又丢了，只是或许会稍微的失去那么一点神韵而已。
佟丽亚这边逐渐恢复正常，相当于去了张步凡的一块儿心病，而一个剧本的完成则更是让他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依旧会进入梦境，但至少不会“串台”了。
先完成的剧本，是《我不是药神》。
相比起另外那个剧本，这个剧本的完成度更高，内容丰满且紧凑，几乎没有什么多余不合适的内容，是比较罕见的好剧本。
又将剧本粗略的浏览了一番，张步凡满意的关掉文档，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接通。
“喂，张哥，好久不见啊。”电话里响起声音。
“你还知道好久不见啊。”张步凡装作没好气的回道：“不过也正常，文大导演贵人事忙，记不住还有我这么号人也没啥问题吗。”
“哥，你就别寒碜我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面那人正是文幕野，听到张步凡这么说急忙认错。
“行了，不逗你了，知道你最近在忙新的短片，田叔给我说了，据说这次的新片又有很大的进步？”张步凡笑着问道。
“应该还不错吧，报名了奥门国际电影节，有希望拿个奖回来。”一说到自己的电影，对面的声音立刻就壮了几分，人是该谦虚，但是也不能一昧的谦虚，该有的自信和骄傲还是要有的，尤其是在自己最拿手的领域，对于这小子的这一点，张步凡很满意。
“那我就提前祝贺你了。”张步凡说道，接着，把话题引入了正轨，“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文幕野顿了顿，试探问道：“哥你有新电影了？”
“呦，不笨啊。”张步凡笑了，说道：“你附近有电脑么？我给你邮箱发个东西，你先看，看完了我们再聊。”
文幕野的声音瞬间就拔高了几分，“有！有！哥你发给我，我现在就开电脑！”
“得嘞，等会儿吧。”张步凡挂了电话，通过邮箱把剧本发了过去。
发完，也不急着再拨电话过去，就安心的刷着微博等着，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文幕野打过来的。
接起来，还没凑到耳朵边上，就已经听到了电话里文幕野那明显急促了很多的声音，“哥，这个剧本，这个剧本……”
太过渴望，但理智告诉他似乎太过直接有些不合适，憋得他直接脑子宕机，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步凡笑道：“怎么？想拍？”
“想想想！”文幕野一叠声的说道，张步凡甚至能够想象到他一边说话一边跟那对着没人的空气疯狂点头的画面。
张步凡也不吊他胃口了，说道：“既然我联系你，自然也是因为觉得你合适，不过，你要想拍也没那么容易的，我有几个条件的。”
“哥您说！”激动之下，文幕野都用上了很久不用的敬词。
“你们研究生应该也有不少作业吧，要写些论文啥的。我也不要你写论文了，你就根据我给你的剧本，给我写一份东西，关于你对于这个故事这个剧本的理解，以及你想怎么拍之类的，字数的话，就八百字以上吧。”张步凡说道。
“哥，八百字那是高考作文的字数……”对面，文幕野只感到一只乌鸦从头顶上飞过去。
“呃……别废话，让你多少就多少。”张步凡被哽住，他又没当过老师，哪知道这些。
“第二个，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有些耐心，这个本子肯定不是短期内能拍的。”张步凡接着说。
“放心吧哥，我明白。”文幕野再次对着空气点头，搞得和张步凡就在他面前似的，作为一个京影导演系研究生，他当然很清楚，像这种现实题材，而且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剧本，要过审的难度有多大，尤其，这个剧本里写的那件事情，似乎就是前不久发生的，还脑挺大，他也算是有所耳闻，那就更麻烦了。
“最后一个。”张步凡说道：“你做一下准备，我最近几天过去找你，然后咱们一起，去见一下程勇的原型。”
“去哪里见？”文幕野下意识问道。
“监狱。”张步凡回答。
…………
《药神》的主角叫程勇，而他的原型的名字和他同样有一个“勇”字，不过，那位姓路。
路勇其实和程勇很不一样，他没有打过老婆，也卖过神油，更没有通过倒卖白血病药牟过利，他做的，仅仅是从网上购买了信用卡，然后用这个信用卡开始从外国购买那些便宜的，没有经过认定没有认证没有资格的“真药”回国，帮助其他病友，仅此而已。
所以，他被抓之后判的罪行，也只是“妨害信用卡管理”和“销售假药”。
甚至于，他的被抓都只是一次意外——13年8月，弗兰省沅姜市公安局在查办一网络银行卡贩卖团伙的时候，将曾经购买信用卡的路勇抓捕。
是不是很讽刺很有戏剧性？
那之后，路勇曾一度被取保候审，一直到14年，也就是今年的7月21日，沅姜市监察院才以上面说到的那两个罪名对路勇提起了公诉。
张步凡对于路勇的了解就这么多，再多的那就是未来的事情了，所以，他主观的以为此时的路勇应该已经被抓了进去。
但是，直到他见到了陆勇本人才知道，他犯了主观主义错误。
第六百一十四章 见药神
“张先生似乎有些意外？”
“是的，说实话，我没有想到，我们见面的地方会是这里。”
“这里？我家？那张先生觉得会在什么地方见到我？监狱么？”
“呃……”
“哈哈，所以张先生也觉得我有罪吗？”
“不不不，只是得知了法院已经起诉了你，再加上你现在取保候审的状态，所以有些理所当然了而已，见谅见谅。”
和路勇的见面，就在这样有些尴尬的对话中开始。
张步凡是真的没想到，见到路勇的地方是在对方的家里，而不是他所认为的监狱里，这使得这场会面似乎缺少了一些力度，但也多了一些平和。
“最近有不少媒体找上了我，似乎一夜之间，我变得很有……价值。”路勇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身边，“你也看到了，为了应付那些媒体，我都成立团队了。”
一个小小的玩笑，大家会心一笑，气氛好了不少。
“其实我这几天都在做准备，准备去京城那边，公开的接受媒体的采访，对于我以前做的事情，还有最近发生的事情做一个总结，只是我没想到，在那之前，会有除了媒体之外的人找上门来。”路勇笑道：“而且找上门来的人居然还是我的偶像。”
看张步凡他们笑了，路勇摆摆手说道：“这可不是玩笑，张先生，前不久我刚刚看了《人间五味》，非常真实非常好看，可以说是我看过的电影里最喜欢的一部了，在这之前，我最喜欢的电影是《斗牛》，你的电影我基本上都看过，我觉得你的电影相比其他电影来说，更加真实，也没有其他电影那么的浮躁，很好看。按照现在那些小年轻的说法，我真的可以算是你的粉丝了。”
“那么，现在偶像为自己的粉丝写了一部电影，这是不是也能算作一段佳话了？”张步凡笑道，路勇也被逗得笑了起来。
张步凡其实一直在观察路勇，这个男人微胖，脸很白，像他这样常年在两国之间奔波的人，很难有这么白的肤色，所以，这样的白应该并不是天生的，而是来自于他的病——慢粒白血病，这是一个已经得病超过十年的病人。
很真实……这是路勇对于张步凡写的那些剧本的评价，这句话对张步凡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包里装着的那份剧本里，很多地方都很真实，比如印国的那种和真药99.99%相似的“假药”，再比如对那些白血病人的描写等等，而唯一不够真实的地方，正是对于剧中的主人公，也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在剧中的化身的描述。
电影毕竟不是真正的现实，不可能真的完全照搬现实，为了电影的张力对于现实进行一定程度的改变是非常正常的情况。
但是此时此刻，对于眼前的男人能否认同……不，张步凡相信对方一定不会认同，应该说，对于路勇能不能够接受他在剧中的形象，张步凡越发的不确定了。
不过，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再有什么后悔都没意义了。
张步凡从包里拿出了剧本，递过去，“这是我就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写的一个剧本。”
路勇接过剧本，翻看了起来，在知道居然是张步凡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原因，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不是来找他“取经”的，而是直接带来了一个剧本。
“《我不是药神》？什么神不神的，真要算的话，我觉得侠更合适一些，药侠，呵呵。”看了名字之后，路勇笑道。
路勇看剧本，张步凡在边上说，“当初意外知道有这样一件事情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决定要把这件事情改变成剧本，但是，真正动笔却又经过了挺长的一段时间，不是因为我没时间，而是我在纠结，纠结我到底是应该真实的描写这件事情，还是应该真实的描写你这个人。”
路勇抬起头，疑惑的问道：“这难道不是一件事吗？”
“不。”张步凡摇摇头，“如果我把这些归结为一件事，那最终做出来的，可能会是一部纪录片，又或者是一个纪实的节目，但是，那不是电影，如果是那样的话，来找你的应该就不是我了，而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媒体了。”
路勇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低头看剧本。
剧本不长，张步凡当然不可能把完整的剧本给人家，太长不说，一般人也看不懂。
给路勇的相当于一个故事梗概，外加上对于程勇这个角色的设定。
路勇很快就看完了，放下剧本，沉默了很久，张步凡和文幕野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很清楚，其实这个剧本并不是非要得到对方的点头，只要进行足够的改变，并不会触犯对方的肖像权，更何况，就现在这个社会，像他们这种“公众人物”“大明星”天生就“高人一等”，就算真的到时候和路勇之间有了什么纠纷，只要合理的控制舆论，最终获胜的也必然会是他们。
但是，他们两人都不是会这么做的人，也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去做，所以，路勇的态度就变得非常的重要。
终于，路勇开口了，“这不是我。”
他用手指点了点剧本，“这个程勇，不是我。”
他张嘴，似乎想继续说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说出来，又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但是，这里面对于白血病人的情况，还有我去印国买药的这些事情，写的却很真实，这些事情我还没有对外公布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的？”
张步凡当然不可能解释，只是说道：“电影高于现实，但毕竟来源于现实，尤其是这种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如果连事件本身都搞不清楚的话，我还有什么资格做这部电影？至于你说的那个程勇不是你的问题，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我到底改真实表现那些病人，还是真实表现你，在一番纠结之后，我还是选择了前者。”
路勇点点头，没有对张步凡的解释做出回应，而是接着问道：“那么，这位文先生就是这部电影的导演？”
张步凡也点头，“是的，我觉得，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拍这部电影了，如果路先生有空的话可以看看他之前的作品，虽然都是短片，但是拍的都很好。”
路勇第三次沉默，不过这次时间很短，他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那个程勇就是我，我不会打我的妻子，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家庭其实还算美满，我也没做过卖神油之类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我真的从始至终没有想过靠着倒卖那些药来赚钱。那不是我，那真的不是我。”
张步凡有些失望，最大的担心成真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路勇却接着开口说道：“我真的很想看到这部电影上映，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的那些病友，咱们国家那些得了白血病的人，我知道，这部电影如果能够上映，对他们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可以再改改吗？”他用带着一些祈求的语气说道。
“抱歉，出于对电影完整性以及张力表现力的考虑，就算能改，改动也会很小很小的。”这次是张步凡沉默了，然后开口，“这种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永远是在真实与电影表现力之间寻求一个平衡，我自认为，这个剧本已经是一个最好的平衡了。”
“好吧……”路勇再次开始沉默，一开始那种平和的有些许欢快的气氛早都没了，周围的其他人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只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交流。
过了好一会儿，路勇忽然站了起来，对着张步凡深深鞠了一躬，“请把这部电影拍好，拜托了。”
张步凡一愣，随即大喜，但是很快，大喜被一种严肃替换，他也站起身，对着路勇深深鞠躬，“谢谢你，不仅是谢谢你对电影的支持，更是谢谢你做的事情。”
“另外，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路先生。”两边坐下，张步凡补充说明，“这部电影，只是我想拍摄的其中一部，还有另外一部，那将会是一部纪录片，关于这个事件的，更是关于你的，到时候，或许会需要你更多的帮忙和配合。之所以那位导演没来，是因为我这边还在和对方联系。”
路勇的眼睛亮了起来，笑容再一次来到了脸上，“真的？义不容辞！”
最后的最后，在离开之前，两个人又互相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那么，你觉得我做的这些，到底算不算犯罪呢？”路勇问，“我已经接到了起诉，或许未来我的人生都将在监狱里度过。”
“正义的终将是正义的，这不是我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认知，路先生，你一定会被判无罪的，因为你本来就没有犯罪啊。”张步凡笑道：“而且，如果你真的进去了，我的纪录片找谁拍啊？”
“路先生。”张步凡问道：“你后悔自己做过的这些吗？”
“为什么要后悔？就因为我现在遭遇的这些？”路勇笑了，这是大家见面以来，他头一次笑的这么开怀，“我现在遭遇的这些，和我做的那些事情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我啊，只恨我做的还不够多。”
第六百一十五章 老不修
关于把路勇的事情拍成纪录片这个想法，并不是临时蹦出来的，而是在决定要弄《药神》这个剧本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药神》当然是一部无可置疑的好作品，它真实的表现了白血病人这个群体状态，他们的困境、他们的不甘与抗争……
但是，对于路勇这个人的表现，却是不真实的。
这不公平。
这就是张步凡最直观的感受，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想，是不是应该有另外一部作品，去表现路勇这个人，这位觉得自己并不是所谓的“神”，而更像是一位“侠客”的普通人。
所以，他就想到了纪录片，因为，这是能够最真实，也是最直观去表现一些东西的方法。
而在于路勇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
至于他说的正在和一位导演联系这件事情当然也是真的，他认识的纪录片导演其实并不算多，而且就算认识的，也基本只能算点头之交，自然也不可能像文幕野这样，一个电话加一个剧本就一切搞定，这中间涉及到的东西挺多。
见完路勇之后，张步凡没有急着去香江，而是先返回了京城一趟，至于文幕野则留在了这边——他还有一些东西想要和路勇交流。
这一天，张步凡回到京城，没回家，直接去了餐饮指南，在这里见到了此行的主要目标——田状状……
陪着的一位导演。
渠江涛。
张步凡和这位导演的缘分也是来自田状状，当初他拍摄《孙子从米国来》的时候，电影的监制正是田状状，也是田状状把这部电影介绍给张步凡，才有了后来两人的相识，当然，就像前面说的，也就只是点头之交而已，总共加起来联系不到三回。
这位导演近几年也开始往电影方面转型，接连拍摄了《孙子从米国来》和《爱情银行》两部电影，总体来说，拍的不错，票房一般。
嗯，甚至连一般都说不上。
但不可否认的是，渠江涛作为一个导演还是非常出色的，尤其是纪录片导演，毕竟人家可是获得过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短片奖的人。
所以，在想要拍纪录片的时候，张步凡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先联系了田状状这位“牵线人”，得知渠江涛正在筹备他的下一部电影，据说也是一部纪录片，算是他的回归本源制作，张步凡一寻思，反正都是拍纪录片，拍他自己那个是拍，拍我这个也是拍，那干脆就拍我这个呗。
于是，通过田状状联系上了渠江涛。
两位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田叔。”张步凡先和田状状打招呼，接着转向渠江涛，“渠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渠江涛起身，两人握手，然后分别坐下。
“不知道田叔联系渠导你的时候有没有说清楚，我就再说一下，这次联系渠导你的原因很简单，我想拍一部电影，准确点说，是一部纪录片，而我所认识的人里面，没有比渠导你更好的纪录片导演了。”张步凡也不废话，直入主题。
“这太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渠江涛连连摆手，很谦虚的说道。
“不是过奖，至少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张步凡继续一个马屁过去，然后继续说正事，“关于这部纪录片，我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所以，还是请渠导你直接看资料吧。”
张步凡一边说，一边把一叠资料放到了渠江涛面前，当然，田状状也有一份。
渠江涛拿起资料看了两眼，脸色微沉说道：“居然是这个事情。”
“渠导你知道这件事？”张步凡疑惑。
“这件事情最近闹得还挺大的，社会上就这事情掀起了挺大规模的讨论，有的认为这个路勇有罪，但有的人则认为他无罪，而且不仅无罪，还应该被算作是一位英雄。”渠江涛说道。
“那渠导你觉得，这个路勇有罪无罪呢？”张步凡貌似不在意的笑着问道。
渠江涛摇摇头说道：“或许是因为工作缘故，我从来不对这种事情做出主观上评判，他到底有没有罪，法律自然会做出最终的审判。”
“看来我找您来拍这部纪录片是找对了。”张步凡笑了，这次笑的真心的多，“对于这部纪录片，我没有太多的要求，就一定，一定要客观、公正、真实的把路勇这个人，以及整个事件的经过记录下来，如果导演本身就存在偏向性，那拍出来的东西肯定有失公允了。”
“这么看来，我一不小心过了一关？”渠江涛玩笑道。
田状状适时开口，“我就说这小子在圈子里混久了，也油了，现在说话里面都开始埋着套了。”
张步凡笑道：“那还不是田叔你教导有方。”
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渠江涛继续看资料，张步凡在边上安心等着，几个人时不时简单聊几句。
很快，资料看完，渠江涛盖上资料，长长出了口气，说道：“即使看完这些东西，完全了解了具体发生的事情，我依旧没有办法对这个人以及这件事做出一个‘对与错’的评判，从事情的结果上来说，他似乎是对的，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拯救了很多白血病患者甚至是他们的家庭，但是，从我国的法律上来说，至少不能说他是完全无罪的。”
说完这些，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一点很对，这样的一件事，如果不拍成纪录片的话，确实是巨大的遗憾。”
“所以，渠导您是答应了？”张步凡问道。
“呃……”渠江涛还是有所迟疑的说道：“要不，我回去再考虑一下？毕竟我手上……”
“当然没问题。”张步凡笑道：“我又不是什么专政独裁家，也不会强迫你去做什么，况且，目前这件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电影也不可能那么快开拍，所以你有很多事件考虑。”
…………
渠江涛先走了，田状状却不着急，拿着那些资料又看了一会儿，见张步凡送完人回来，笑道：“江涛肯定会答应的，肯定。”
有了田状状的保证，张步凡彻底放心，然后，就看到田状状冲他伸出了手，“剧本呢？拿来。”
“啊？”张步凡愣了愣，指着田状状手上的资料说道：“没剧本啊，资料您不都看了么。”
“别跟我装傻。”田状状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是说纪录片，电影剧本！”
“嘿，您咋知道还有电影剧本啊？文幕野都和您说了？”张步凡又愣了愣，他还真没装傻，之前和田状状联系的时候只说了纪录片的事，电影的事情压根没提。
“什么和我说了，我猜的！以你小子的性格，这样的事情不拍个电影都说不过去！”田状状表情更不爽了，“你已经给幕野了？可以啊，现在都不找我了，怎么，《人间五味》没给你拍好，让你赚的少了？所以嫌弃你叔我了？”
看这颇有怨妇味的话！
张步凡被逗乐了，“哪跟哪啊，我就是觉得这部电影和他的风格和合适而已，要不这样，叔你要真想拍，那就你来拍，那小子给你当副手，你看行么？”
“滚你的吧。”田状状差点抬脚踹人，“我去抢我学生的戏？说得过去么？既然你给了他，那就他了，不过！”
他话音一转，“这监制必须我来当！”
“没问题！”张步凡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下来。
“得嘞，说定了啊，我走了。”田状状也是干脆，事情说完，立刻走人。
“哎，叔，别急着走啊，都这个点儿了，我请你吃饭。”张步凡急忙留人。
田状状摆摆手，“改天吧，我这还有事呢，要不是你找我，我都不会出来。”
“什么事这么急？”张步凡好奇。
“拍戏啊，我现在还当导演呢，就那个《王朝的女人》。”说到这个，田状状忽然来了兴致，坏笑着招手叫张步凡过来，“哎，你小子知道车震吧？”
张步凡都愣了，卧槽，这老头怎么说这个？
就看田状状笑的更坏了，“那把车换成马你见过么？我给你说，我这电影里面，有！”
嘿！
这老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