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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男人与海     特种兵王txt下载     特种兵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走错包厢了

    夜幕下的江东市西一环,在一片华灯初上的繁华美景下,金百合会所那块用霓虹灯点缀起来的大招牌,高高地耸立在一个三层高的椭圆形建筑物顶端。

    和璀璨明珠夜总会不同的是,这家高级娱乐会所标榜的就是它那独一无二的尊贵体验。

    装修得如同皇宫般富丽堂皇的会所ktv包厢内,全是身高超过1米70的制服美女跪式服务,她们统一佩戴着一块写明身高、体重、三围和学历的胸牌,满脸堆笑地服侍着每一位前来消费的客人。

    包厢里的水果是全进口的,各种器具都是经过高温消毒的,一进去就会有人递上条热乎乎的毛巾来。

    不少从北方来的豪客进来看到后,都下意识地惊呼:“这不是天上人间么?”

    就连每个包厢的名字都有些皇宫里的意味,什么养心殿、储秀宫、坤宁宫、乾清宫等等。

    总之这里的宗旨,就是要让你有一种帝王般的享受。

    当然这么高规格的配备,消费价格上也是同样高得惊人,没个千万身家你就不要进去丢人现眼了,说不定哪个出来为你宽衣解带的小姐都是开法拉利用爱马仕的。

    小纪在金百合的大门口打了一个电话,只见一个穿着身黑马甲和白衬衫的年轻服务生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他和大家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就将王一凡他们领进了一个名为承乾宫的包厢里。

    虽然这个年轻人的样貌和绝大多数夜场服务生没什么两样,但王一凡却从他那双异常粗实的大腿和厚底皮鞋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沉重踏响声中,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人应该是个擅长下盘功夫的练家子。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今天晚上主要是来替小纪过完最后一个单身之夜,让这些欲 火焚身的弟兄们及时行乐,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不过在另一个名为太和殿的包厢里,裴元俊却找不到一点太子爷的感觉。

    面前的洋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陪侍的小姐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却始终找不到一点久违的雄性冲动。

    裴元俊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爱上那个名花有主的慕容婉儿了。

    太和殿的大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豹眼环鼻的粗壮大汉,见了门口处那站成一排束手而立的小姐们,再看看沙发上裴元俊那落寞的身影,心里开始有些明白了。

    “裴少?咋了?这些丫头们都不合你的意?”说话间,他就摆摆手让那些小姐们都出去了。

    “哦,是你啊。”裴元俊认得眼前的人是谭四手下的头马阿豹,积蓄已久的憋屈此刻忍不住终于爆发了。

    “阿豹,你说我这个样子很难看么?”他醉醺醺地指着自己的脸问。

    “怎么会呢?裴少长得这么一表人才,简直就是翻版裴勇俊啊?是不是刚才那几个小丫头嘴巴犯贱了?马勒戈壁的,看我不去收拾她们。”言毕他就作势要起身去找那几个小姐。

    “你坐下!不是刚才那几个丫头,md,我失恋了。”说着,裴元俊又狠狠灌下一杯酒。

    阿豹抓了抓头,今天四爷安排他照顾好眼前这个裴元俊,可是这位大少爷现在明显心情欠佳,这该怎么好呢?

    “失恋?”想到这个词,阿豹的头就轰得一声就大了,从小就在业余体校练散打的阿豹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恋爱。

    对他来说,随便找个女人裤子一脱上了就完,失恋是个什么狗屁东西?

    裴元俊看他那一脸茫然的样子,苦笑着吟谈了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阿豹的后脑勺上开始冒汗了,自己就是害怕去学文化课才入了体校干了黑社会,一听到那些文绉绉的话他就想用头撞墙了。

    “裴少!你别说了,有什么我能帮到的就尽管说!”阿豹对着裴元俊拍起了胸脯。

    “好,你去把那个王一凡给我做了。”见阿豹这么义气,裴元俊倒也老大不客气了。

    “啊?!”听到这个名字,阿豹有些后悔刚才的心直口快了。

    现在凡是在江东道上混的,谁不知道这个王一凡一夜间就扫光了龙爷手下的十三处场子,听说最后还把这个老混混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鱼了。

    就连谭四爷都特别关照过,没事的话别惹这个王一凡,他又怎么敢轻举妄动呢。

    裴元俊可不管那么多,他睁着那双被酒精烧得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指着包厢的大门说:“对,就是那个王一凡。”

    包厢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喝得有些晕乎乎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嘴里还嚷了句:“王哥,怎么小姐们都走了?”

    阿豹用手指着那个不速之客问:“你是干什么的?”

    那年轻人看看包厢里的人,有些歉意地说:“哦,不好意思哈。进错包厢了,我还以为这里是我刚才那个包厢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算转头走出包厢。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王一凡。”已经有些酒劲上头了的裴元俊突然问。

    “怎么?你认识我大哥。”那年轻人听了后转回身子,他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不过还是看不出一点端倪,难道他们是大哥在外面认识的人。

    “嗯,我认识。”说着裴元俊就摇摇晃晃地起身向那年轻人身边走去,边走他还边顺手将桌上一个方形酒瓶拿在了屁股后面。

    “哦,我叫纪驰,在王哥手下搞搞汽修的。兄弟你贵姓啊?我怎么以前没听王哥说起你呢?”纪驰不疑有他,带着一脸笑意向裴元俊伸出了手。

    却不料裴元俊一扬手就将手里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了纪驰的头上了。

    “我叫什么?你回去问问那个王一凡不就知道了。操!tmd连我的女人都敢抢。”

    厚厚的方形洋酒瓶不比普通的啤酒瓶,砸在同上如果力量够大的话,足以将人的脑浆都给砸出来,不过幸亏裴元俊平时就身材单薄,刚才这一下也只不过是将纪驰的脑袋砸开了个大口子而已。

    捂着一头一脸的血,纪驰终于明白这个小子是来寻仇的。他站稳了身体,就开始了全力的还击。

    毕竟是天天在车肚子里爬上爬下的汽修工人,即便是突然脑袋被人开了瓢,但收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二代裴元俊,那也是小菜一碟。

    只见裴元俊那副新配的金框小眼镜立刻被打飞到了一边,一张还算精巧的细眉小脸被纪驰的拳头揍得伤痕累累,就连满头蓬松的哈韩式卷发都给揪成了一团乱鸡窝,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本来还有些犹豫的阿豹也不得不加入战团了。

    毕竟是练散打出身,他这第一拳就将原本大占上风的小纪给打趴下了,然后跟着就是重重的一脚踢在小纪的大腿上。

    打得起劲的阿豹还不停手,他上去揪起小纪,就狠狠地在他的肚子上掏了起来。

    裴元俊捂着自己那张受伤的脸慢慢地站了起来,嘴里凶狠地嚷着:“给我打死他!”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给裴少喝点鲜啤

    “住手!”话音未落,一个端着盘子的服务生一脚踢开门冲了进来,昏暗的包厢灯光下,这个才一米七多一点的年轻人横眉冷对,短短的头发和那摆出来的一副凶狠架势,倒颇有一股民间高手的气度。

    “马勒戈壁,这里不管你的事,tmd给我滚出去!”阿豹一见是自己场子里的服务生,当下也不以为意对他摆了摆手。

    谁料这个服务生居然闪电般地一脚侧蹬了过来,居然将足有一百六十多斤的阿豹给生生踢飞了三米多远,重重地撞在包厢里的玻璃茶几上。

    只听得一片稀里哗啦的玻璃碎裂声不断,足有一公分厚的玻璃台面被阿豹那庞大的身躯给砸得粉碎,大大小小的碎玻璃渣和台面上摆着的一些小吃散落一地。

    阿豹只觉得被踢中的胸口剧痛不止,就连稍微吸口气都显得异常困难。

    他伸手一摸,才知道自己的肋骨竟已被这服务生给踢断了好几根。

    那服务生没有说话,走上前去扶起血泊中的纪驰。

    “好身手!”说话间,王一凡就从门外跟了进来。

    刚刚他在包厢里等了半天都没见小纪回来,就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找找。

    没想到刚走到这里,就看到这个服务员飞踹阿豹的一幕。

    “王一凡!”裴元俊惊呼一声,一张早就被伤痕和鲜血爬满的脸上写得全是惊恐。

    “恭喜你又答对了,裴大少爷。”王一凡慢慢地走到地上的黑豹身旁,弯腰从狼藉一片的地板上拾起出个透明玻璃烟灰缸,四四方方的烟灰缸拿在手里重量感十足。

    “你别乱来,我告诉你,我是谭四爷的手下。”见他那一脸不善的样子,重伤在地的阿豹也开始有点怂了

    “哦。”王一凡面无表情,手里的烟灰缸却狠狠地砸在阿豹那张气势十足的大脸上,水晶质感的缸体上顿时溅满了鲜血。

    阿豹那两颗大大的门牙竟然被这狠狠地一砸给生生崩进了喉咙里,他一边捂着脖子想咳出来,一边咧着嘴大声惨叫着。

    “我今天就来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啥叫低调做人,高调装13。”王一凡一边嘴巴上对被砸成血葫芦似的阿豹传道解惑,一边继续进行手上的猛砸动作。

    包厢里的人全都震惊当场了,见过打架下狠手死手的,但像王一凡这样无所顾忌的乱砸猛击,却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地下的阿豹已经动不了了,一张豹子脸差点给刚才这疾风骤雨般的乱砸给打平了,除了两个趴趴的鼻孔里还在进气出气外,他几乎和个死人无异了。

    王一凡那件穿了没多久的西服上也溅满了血,他随手丢掉已经变得鲜红无比的烟灰缸,舒展了下胳膊后站起身来。

    一旁的裴元俊早就吓得缩在沙发下不敢做声了,刚刚还摆出的嚣张架势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星球上去了,现在他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马上隐形让别人看不见。

    可是王一凡却一伸手就从地下揪起了他,一脸戏谑的表情说:“裴大公子,学会了不?再免费教你一招,要用有限的生命来装无限的13,这才是装13的最高境界。”

    “王哥,我错了!刚才都是误会,我酒喝多了……”裴元俊现在哪还敢装13啊,装熊都来不及了。

    “嗯,喝是喝了不少,不过还有一种酒没喝。”王一凡笑了笑。

    他对着一边地上的纪驰喊道:“小纪,咋样?还能起来蹦跶不?”

    “死不了。”纪驰倒也够硬气,在那服务生的搀扶下居然慢慢地爬了起来,他那双被打得浮肿淤青的眼眶里此刻满是熊熊的怒火。

    “哦,那就去给裴少爷准备点鲜啤来。记住,一定要最新鲜的!我们的裴少爷可是场面人,玩不得虚的。”说着,王一凡就从地上拿起个喝完的空啤酒瓶丢了过来。

    “还给他喝啤酒?我操!”纪驰嘴巴上骂着,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王一凡话里的意思。

    “好,王哥你等等,我这就出去拿。”说着他就拎着那个酒瓶子跑了出去。

    王一凡从怀里掏出包软中华,对着包厢里那个服务员递了过去:“身手不错啊兄弟,叫啥名?”

    “王哥客气了,我叫陈光宗,家里排行老二,你就叫我陈二子就行了,这个烟我不会抽。”那服务生一边推让着,一边自报了家门。

    虽然有点意外,王一凡倒也不强求,他抽回手自顾自地点上了。

    这时小纪已经从外面跑了回来,手里那个空空的酒瓶子已经被一种浅黄色的液体装得满满的,冒着气泡的液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热气,同时瓶身周围伴着一股子强烈的骚味。

    王一凡接过那个瓶子,捂着鼻子晃了晃笑道:“动作还蛮快的嘛。不过啊小纪,你最近火气有点大,要多吃点蔬菜水果了!”

    被他揪住领子的裴元俊一下子就吓瘫了,这哪是什么鲜啤啊,里面装的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尿了!

    “该喝酒了,我的裴大少爷。”王一凡拎起裴元俊,就要拿瓶子口向他的嘴里灌去。

    “王哥,求你了。只要不让我喝这个,我啥都可以答应你。我这里还有几千块钱,你拿去给那位兄弟当医院费和营养费。千万别让我喝这个啊……”裴元俊从口袋里掏出个长方形的皮夹子,哆哆嗦嗦地掏出几十张百元大钞,脸上摆出一副比死都难看的苦相。

    “操!谁tm要你的臭钱!大哥别管他,给这丫挺的灌。”小纪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还没几天就要穿上新郎装娶媳妇了,居然在这里被人差点打到破相,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哦,那就对不起了。我可警告你,一会你要是敢不喝,我就直接连瓶子都给你塞进去。”

    说完,王一凡就抓起裴元俊的头发,硬是把手里的酒瓶口对准了他的嘴灌了下去。

    裴元俊终于是逃不掉了,他只得仰着脖子将那满满一瓶热烘烘、骚呼呼的液体喝了下去,边喝还边咳嗽,转眼身上那一套新买的阿玛尼西服就给他鼻子和嘴边喷出来的黄橙橙液体浸得湿湿的。

    见灌得差不多了,王一凡就松了手。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还在包厢里翻云覆雨的巍子打了过去。

    “巍子,够钟了该走了。什么?还没完?操!没完你也给我拔出来穿好裤子走人,这是命令!一会门口一起吃夜宵去。”

    说完他就丢下了一旁还在挖着喉咙呕吐不止的裴元俊和躺在地下装死尸的阿豹,带着陈光宗和纪驰扬长而去。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腿传人

    夜里十点钟的露天龙虾档还是人潮汹涌,那浓浓的烧烤烟气将江东市的夜晚点缀得分外迷离。

    王一凡带着十几个兄弟挑了张最大的桌子坐下,叫上龙虾、烤串和几个炒菜,又拿来满满几箱子啤酒放到旁边。

    虽然他和小纪都是一副刚刚才打完收工的模样,但对龙虾档的老板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个点还混在这里吃夜宵的,可不都是些一点就着的社会人么。

    “小陈,身手不错嘛。哪儿人?”王一凡给新认识的陈光宗倒上了酒。

    “王哥你太客气了,我是哈尔滨来的,在外面学过几年戳脚翻子拳,刚才那一下让你见笑了。”

    “哦,东北人啊?这感情好,东北人全是活雷锋啊!”王一凡笑着举起玻璃杯和陈光宗碰了个满杯。

    陈光宗倒是不含糊,一口气就将这满满的一杯啤酒喝下了肚。

    “小陈,这么好的身手怎么跑去金百合端盘子?真是委屈你了。”王一凡嘴上说着,也将杯子里的酒全干了。

    “王哥,你是不知道啊。小陈可是正儿八经的全日制大专毕业生,算得上是个文化人了。他是我们客车厂几年前在学校里招过来的。可tmd不是没关系么?就和我一起猫在车间里干活了。现在要死不活地拿个最低工资,所以晚上才出来兼个职。你是不知道……”

    小纪刚要将陈光宗的家庭情况说出来,却被一旁的陈光宗伸手打断了。

    “王哥,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了,我现在能有口饭吃就已经很满足了。”

    见他不愿多提,王一凡也就不多追问了,不过他还是对陈光宗说了一句:“你就没想过干点别的?”

    “对对,跟着王哥,怎么也比你在那个要死不活的老国企里好。”纪驰在一旁附和着。

    “谢了,王哥!难得你这么看得起我,可是兄弟我不能跟你一起干。”陈光宗面有难色。

    刚才见到王一凡在包厢里那股气势逼人的嚣张劲头,他就已经认定他肯定是个黑社会大佬了,虽然客车厂的工资微薄到不值一提,但好歹也算是份正当工作……

    看到他这个不情不愿的样子,王一凡的心里立刻就一清二楚了,他微笑着说:“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不过哥哥我给你提个醒,金百合那里你怕是回不去了。”

    “我知道了王哥,只可惜我还有半个月工资没结呢。”陈光宗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呵呵,你要是缺钱用,我这里倒还有一点。”说完,王一凡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

    “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王哥你快收回去,什么钱该要什么钱不该要,我心里清楚得很!你这钱,我肯定不能收。”陈光宗推让着,脸上一副坚定不已的倔强表情。

    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年轻人,王一凡的脸上就只剩下赞赏和欣慰的表情了。

    “老板,再来几份龙虾……”他回头大声喊着。

    ……

    那些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汉子们上了出租车离开了。

    王一凡也拦下辆出租车,他坐进副驾驶对着车外的陈光宗说:“上来吧,我顺路捎你。”

    陈光宗点点头,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对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喊了声:“去围岗贾小郢。”

    出租车司机听了后皱了皱眉,围岗贾小郢是江东市有名的城中村,那里住的除了三县一郊的土著农村人外,就是图便宜租住的外来务工者了。

    让这个城中村出名的,不光是那一排排自搭自建的砖土平房。它更是全市里最不安全的罪案高发区,现在这个点去那里恐怕……

    想到这里,司机悄悄地用左手摸了摸左边车门把手下车兜里藏着的一把铁锤,这才稍微有点放心了。

    “你放心,我们不是打劫的!只不过晚上哥几个开心多喝了点,这个钱你拿去不用找了。这么晚还出来开夜班也怪不容易的。”说着王一凡就掏出张百元大钞放在计价器上。

    “唉唉。是有点辛苦,不过谁让我那儿子不争气呢,今年高考一、二本怕是没戏了,只能多凑点钱去上个三本、大专什么的。你也知道,现在的学费和花销太大了。”被识破心事的出租车司机讪笑着,不露痕迹地将计价器上的红钞抽了过来。

    车子开到了一处坑坑洼洼的土路旁停了下来,出租车司机一脸难色地说:“这位兄弟,里面实在是进不去了。我这车底盘低……”

    “就停这儿吧,我下了,王哥。”说完陈光宗就赶忙下了车,他对着前排上的王一凡招手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走进那一片黑乎乎、乱糟糟的城中村里。

    看着他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王一凡的心里是一阵莫名的唏嘘不已。

    正在这时,怀里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轻轻点了一下。

    “一凡,你还没有回家么?”慕容婉儿那好听的声音立刻就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怎么样?晚上咱妈没耍啥幺蛾子吧?”王一凡笑着回答。

    “哼!你又占我便宜!早知道我就不打电话给你了。”慕容婉儿佯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呵呵,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么。对了,快和我说说伯母是个什么意见。”

    “还有什么意见?放任自流,让我们自生自灭了呗。我告诉你啊,她明天就要回省城去了,这段时间她一直请假在家里看着我,连医院都没去。听说前一阵子那里一群医闹被人给收拾了,听说那人还自称是我妈的女婿呢……”

    “哦,那些人是我教训的。”王一凡随意地回了句。

    “真的?你简直就是个神通广大的孙悟空了!一凡。你太棒了!”慕容婉儿惊喜地回答,她实在是想不到王一凡如此彪悍,就连困扰了母亲多年的职业医闹都被他轻轻松松斩于马下。

    “小意思!为丈母娘效力那还有话说么?”王一凡的脸上此刻也露出了一丝自负的微笑。

    “那你明天早上骑车来送我上班吧,我就要坐在那辆宝马自行车的屁股上笑。”说着,慕容婉儿又开始憧憬起那浪漫的单车之旅了。

    “明天早上恐怕不行,我这里还有件事,下次吧。”

    “哦,那好吧,你晚上早点休息啊……”

    ……

第一百七十章 找上门了

    陈光宗快步走过那条昏暗泥泞的城中村小路,脚下不断地绊到碎砖头、破木头和其他一些居民的丢弃物。

    虽然已经到江东市生活了整整五个年头,但这个浮华满地的南方小城在他的心里,却依旧是眼前这摊破败不堪的景象。

    好不容易才转过了七弯八巷来到他租住的小单间前,却发现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竟然已经完全向外敞开了,一旁的地上还静静地躺着个被锯断的小铜锁。

    陈光宗苦笑了一声,这种事情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城中村里的白天和夜晚向来是不设防的,无论你换上什么样的防盗门或锁具到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无奈地走进房间,伸手拉开房间内一个垂下来的拉绳开关,头顶上的一个五十瓦小灯泡随之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

    只见那张原本铺得整整齐齐的铁质行军床上,堆满了被小偷翻出来的衣服和杂物,有几件看上去还有五成新的夹克和衬衫还被剪成了一条条,显然是一无所获的小偷在愤怒中做出的报复之举。

    陈光宗无言地转身关上门,将行军床上那堆破烂收拾到了一旁,坐在床边沉思了起来。

    明天又是十五号了,拿了工资该给家里汇钱了,不知道老迈的母亲在老家过得可好,还有哥哥的羊癫疯是不是已经好了,上个月自己好不容易凑了两千块钱,这个月……

    想到这里,这个一直坚强无比的东北汉子居然也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孤身一人在外闯荡的游子总是克制不了那份强烈的思乡之情。

    外面的世界再美妙,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一种抓不住、握不牢的梦境,只有亲人的一句温暖问候,才能让一颗孤独无助的心获得些许安慰。

    可是陈光宗却是不可能听到了。作为这个厂子里众多只拿最低工资的工人之一,他就连买个百十块的山寨手机都舍不得,每个月至少二十块的月租费更是让这个手头拮据的汉子望而却步。

    他的手触到床上的被子里,一股湿乎乎的冷意就猛然间传了过来,同时鼻子里闻到一阵酸臭的霉味。

    白天和晚上都要工作,家里的被子自从买来后就没有空拿出去晾晒过,里面的霉斑早就结成了一大块,每天晚上盖在身上都是湿冷刺骨的。

    这个四面透风的自建小单间,就是他生活了整整五年的地方,可能以后还会继续住下去。

    想到这里,他从一旁拎出个不锈钢胆的水瓶,找来个塑料盆倒上水洗了起来。

    ……

    第二天早上六点,陈光宗还是如往常一样起了床,随意地洗漱了一下,换上工作服就跑了出去。

    他在城中村口小贩的手里买了个大馍,边啃边挤上了不远处停着的那辆客车厂交通大巴车。

    今天车上的人依旧很多,全是一身红色工作服的一线工人,寥寥无几的几个座位被抢先赶到的人给全部占住了。

    “小陈,过来这里坐!”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里面传了过来。

    陈光宗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在大巴车后排的双人座位上,和自己一个工位搭档的朱师傅正招手让他过去。

    陈光宗的脸上有点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就走上去坐了下来。

    身旁的朱师傅脸上微微笑了一下,就从自己的饭盒里拿出两个滚热的鸡蛋放在陈光宗的手上。

    “拿去吃吧,天天吃大馍,干起活来怎么会有力气?”

    陈光宗本想推手拒绝,可是看到朱师傅那一副知心姐姐般的亲切和蔼状,也只能尴尬地接受了。

    交通车开到了厂区的大门口处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了,从车外传来一阵粗野的叫骂声。

    “马勒戈壁的,那个叫陈光宗的给我下来。”

    “连豹哥都敢打,tmd不想活了是不是。”

    “听到没有?赶紧滚下来!”

    话音未落,就听得“咣当”一声巨响,大巴车的前挡玻璃已经给人从外用钝器狠狠地砸碎了。

    飞溅的碎玻璃渣在车内乱飞了起来,这些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工人吓得纷纷往后车厢跑去,几个胆小的女工甚至尖叫了起来,就连交通车的司机也抱着头躲到了座位下。

    陈光宗攥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都被愤怒充满了,他刚要站起身来下车,就被旁边的朱师傅一把拉住了。

    “小陈,别去!他们人多,你一个人打不过的。”

    “马勒戈壁的,还不下来是吧!操!”又是狠狠的一下,这下大巴车的前挡玻璃完全被打得脱落下来。

    万般无奈之下,司机也只好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嗤”,前后的车门同时打开了。

    “师傅,我没事的。让我去吧,不然其他人就要遭殃了。”陈光宗用力地摆脱开朱师傅的手,率先从后门冲了下去。

    “小陈,千万小心啊!实在不行就跑,他们追不上你的。”朱师傅那焦急关切的声音在身后远远地传了过来。

    “就是这个小子。”车头旁一个手拿镀锌钢管的寸头青年大叫了起来。

    围在交通车旁的十几个穿着皮夹克加牛杂裤的小混混一起围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围成个扇形,将陈光宗困在最中间。

    “你自己挑吧,废条胳膊还是断条腿。”为首的一个魁梧汉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他叫阿彪,昨晚被打伤的阿豹是他的哥哥,到现在都还躺在市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吸氧不止,嘴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陈光宗的名字,再加上现场呕吐不止的裴元俊亲口证实,阿彪这就带着十几个兄弟找上门来了。

    看这架势是跑不掉了,不过陈光宗的心里并不紧张,对于自己的功夫他还是相当自信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别人要是找上门来,那我也绝对不会认怂装熊的!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说:“你们想怎么样?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来?”

    彪子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把黑漆漆的手枪来,指着陈光宗就骂:“操!还敢嘴硬!都tm给我上,他要是敢反抗我就一枪崩了他。”

    一见老大这次连枪都用上了,周围的小混混们哪还敢不卖命。

    只见他们舞着手里的钢管、铁条和链子锁就攻上去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玩枪真不地道

    不过陈光宗可不管什么枪不枪的,他就像一只刚刚下山的饿虎一样,摆着那两条粗实强壮的腿就狠狠地踢开了。

    别看围着他的这批小混混人数众多,但再多的绵羊还不都是老虎嘴里的肉么。

    陈光宗是戳脚翻子拳的正宗嫡传弟子,这套刚猛快速的北派腿法从他脚下使出更是凌厉无比。

    只见他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地趟扫腿使出,逼近到他身旁一步范围内的三个人马上就被扫得四脚朝天、屁股着地了。痛得他们连忙丢了手里的家伙,抱着小腿上最脆弱的迎面骨哇哇大叫了起来。

    紧接着他原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纵身就使出一个空中翻身横扫。

    只见那只穿着解放牌劳保鞋的43码大脚,狠狠地在右前方两个举着棒子的小混混脸上扫过。

    那两个脑袋就像打了弯一样狠狠地向左扭去,同时传来一阵颈骨扭曲的脆响声。

    还未等落下的步子完全站稳,陈光宗又是重重的一脚踹在迎面赶来的一人胸口上。

    那股强大的蹬力竟将这个足有一米八的壮汉,给生生踢飞了到厂门口一个敞开的窨井口里,只听得一阵救命声断断续续地从地底下传了上来。

    还没到半分钟的时间,十几个手拿凶器的小混混就被他踢倒了一半,剩下的几个虽然还各自手舞凶器佯作围攻状,实际上心里的斗志早就怯了一半。

    “砰”!只听一声略带沉闷的枪响后,刚才还神威凛凛的陈光宗此刻却是一脸的痛苦表情。

    那条套着红色工裤的右腿上赫然被刚才那一枪给硬生生打出了个血洞。

    泊泊的鲜血从腿上的伤口里涌了出来,转眼那条红裤子就被染得更红了。

    车上的工友们转过头了去不忍再看,刚刚还围在陈光宗身边装腔作势的小混混们,这下受了老大枪声的鼓舞,齐齐举着手里的家伙攻了上去。

    “马勒戈壁,你真tm以为自己是打不死了?告诉你,就算你是陈真、李小龙,我也照样一枪放倒。”举着枪的阿彪得意无比。

    这把钢珠枪他可是花了5000块钱的高价从黑市上买来的。

    本来身上挂着谭四爷的那块金字招牌,道上根本就没人敢和他对着干。

    这把枪买来以阿彪也就是平时在郊区打打麻雀小兽的,想不到今天却派上大用场了。

    “都tm给我下手狠一点!我们混社会的要说话算数,不给他废掉条胳膊断条腿不算完。”阿彪舞着手里的枪嚣张地嚷着,这一刻他彻底找到了那种传说中的小马哥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也就维持了几秒钟而已。

    阿彪只觉一阵疾风刮过,很快眼前就是一花,手里那把沉甸甸的钢珠枪居然一下子就被人劈手夺走了,紧接着他的裆下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阿彪就算是再彪悍,也无法抵挡住每个男人都扛不起的撩阴腿直踢,更何况刚才这一脚对方显然已经用上全力,他已经开始感到鸡蛋碰上石头后的破裂感了。

    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英挺潇洒的身影。

    这人一身黑风衣外套配上深蓝色牛仔裤的造型,手里把玩着那只刚刚从他手中夺来的钢珠枪,嘴角上带着一撇轻蔑的微笑,可不正是王一凡么。

    “别人用真功夫你倒来使枪,真tm不讲究。”话音未落,手上那只结构精巧的钢珠枪就他随手拆成了一堆零件。

    紧接着他大手一挥,从交通车后闪出十几个高大威猛的壮汉,领头的正是昨晚才做了一半就迫不得已拔出来的巍子。

    巍子憋了一晚上的邪火,二话不说就带着那些刚刚晨运完的保安弟兄们上前揍开了。

    这群训练有素的退伍兵和那些小混混干起仗来,就像是正规军打土匪一样轻松加愉快。

    清一色的响尾蛇甩棍拿在手,见人就扫,见腿就抽。

    管你什么钢管、铁条、链子锁的,直接一把揪过来就抽,一棍下去就破皮,两棍子下去就碎肉,三棍子就连白生生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这些皮粗肉厚的壮汉们即便是偶有不注意被那些小混混打到一下,也都像是给挠了个痒痒似的全无感觉。

    平时刘总教头的皮鞭可比他们这些废柴般无力的凶器狠多了。

    还没几下子,那些个只会装腔作势的小混混们就全都他们被打倒在地了。

    最有意思的是刚才那个被陈光宗一脚踢下窨井的家伙,这位仁兄在臭烘烘、黑乎乎的下水道里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慢慢爬了上来。

    刚露个脑袋看到上面这凶残暴戾的一幕,吓得他立刻双手一松,只听得哧溜一声,整个身子又掉回去了。

    王一凡微笑着走到了还在捂裆狂跳不止的阿彪身旁,抓着他的胳膊就狠狠地向后一撇。

    只听得“喀拉”一声脆响,这个阿彪的胳膊立刻就被他这一下给生生折断了。

    “啊!”这个又高又壮的汉子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那只被扭断的胳膊立刻就像个无力的钟摆一样垂了下来。

    “道上混得要说话算话,我也就不麻烦你挑了,直接帮你选胳膊了。”王一凡慢条斯理地说。

    “你等着,我老大迟早会找你报仇的!”阿彪一手扶着那条断胳膊,一边色厉内茬地对着王一凡警告着。

    “滚!”王一凡猛一瞪眼,吓得阿彪和周围几个还能动的小弟赶紧逃走了。

    他见场面已经完全被控制了,就上前一把扶起倒在地上的陈光宗,关切地问:“怎么样?还撑得住么?”

    “你放心,王哥!我没事,只不过是大腿上给钻了洞而已。”虽然脸上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惨白,可陈光宗还是倔强地向王一凡展现出一股铁铮铮的男子气概。

    “有种!不愧是东北来的老爷们。”王一凡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陈光宗捂着大腿的手上已是殷红一片了,赶紧掏出块手帕给他简单包扎了起来。

    巍子收拾完地下的混混后跑了过来,他小声地问:“王哥?那些家伙全搞定了,保守估计要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撤了?刚才这孙子动枪了,我怕警察一会就来了……”

    “知道了!”王一凡有点不耐烦地回了句,他对着交通车上的工人们喊了句:“还都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下来帮着救人。”

    听了他这番话,车上的工人们才慌慌张张地跑下来,将地上的陈光宗七手八脚地抬进了厂里。

    王一凡站起身子,只见客车厂那个大大的铁丝网门敞开着,门口那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都缩着头躲在一边,一块陈旧破烂的木头厂牌挂在门侧,里面满是一片萧条不堪的景象,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们走吧!地上那些家伙就交给那些警察来清理吧。”说完,王一凡就挥挥手领着弟兄们离开了。

    被抬进厂里的陈光宗望着王一凡那潇洒离去的身影,心中感触良多。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笑面虎

    江东市客车厂的医疗室就在厂区左侧的一排小平房内,平时在工作中大大小小的工伤事故一般都先送到这来处理,因此类似止血绷带、碘酒、酒精药棉之类的外伤救治用品一应俱全。

    陈光宗被抬进来后,医疗室内的值班医生就赶紧为他做了简单的处理。

    幸亏那把气动发射的钢珠枪所使用的子弹,只是从自行车中轴上拆下来的小钢珠。

    所以虽然打响以后听起来和真枪差不多,但实际的威力却小得多了。

    再加上陈光宗本来就身板结实,两条大腿更是每天都会进行特殊的武术训练,因此这一枪他只是伤了点皮肉而已。

    医生小心地用镊子从他腿上取出打进去的钢珠,然后用消毒药水将伤口附近反复地擦拭干净,最后才用止血绷带给他包扎了起来。

    等这一切干完后,那些工友们就抬着陈光宗躺在了医疗室的床上。

    朱师傅关切地走过来,看到陈光宗已经没有大碍了,这才松了口气。

    “小陈,今天我帮你去秦主任那里请一天假吧。你这个样子肯定是干不了活了。”

    “谢谢你,朱师傅。”陈光宗忙在床上弓起身,他伸了伸手表示感谢。

    自打他到了厂里以后,就和这个只比他大两岁的朱师傅成了工作上的好搭档。

    他是锻工,专门负责将长短不一的圆形钢管收集起来,按照图纸上的要求摆成客车的龙骨车身。而朱师傅则是焊工,负责将他摆好的骨架焊接成型。

    虽然在干活的时候,工友们常常会拿他和朱师傅开玩笑,说些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调侃话语。

    可是每次听到这些话时,朱师傅都是视若罔闻,依然如平常那样和他配合得亲密无间。

    时间长了,陈光宗的心里难免也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觉,他开始偷偷关注起身边这个女搭档的一举一动来。

    从车间里的打卡栏里,他才知道朱师傅原来叫朱昭颖。

    这名字就和她本人一样的聪颖大方,那足有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客车厂众女工中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再加上那细瘦苗条的健康身姿,和那一副上小下大的洋梨脸,看起来特别得亲切和温和。

    也许是日久生情,陈光宗在不知不觉中就对这个朱昭颖产生了一种朦胧的爱意。

    朱昭颖的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但她对那些人向来是不假辞色,却偏偏对陈光宗照顾有加,这份情意甚至连他们的车间班长都看出来。

    虽然班长几次三番地试图想要撮合他们,但都被陈光宗给拒绝了。

    “我一个外地来的工人,一无房子二无票子,家里还有年迈的老娘和患病的哥哥要照顾,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接受别人的爱呢?”

    带着这种想法,陈光宗默默地将这份爱意深埋心间,表面上依然还是和朱昭颖像平时一样和睦相处。

    可是他越逃避,朱昭颖就越是对他更好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医务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车间里的秦主任带着怒气闯了进来。

    虽然秦主任才不过刚刚四十五岁,但那一脸的褶子和水桶般的腰身看上去就像是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一样让人恶心。

    平时他总是带着一副无框眼镜一脸微笑地故作斯文,但熟悉他的人背地里都偷偷叫他笑面虎。

    这只笑面虎一面对着领导上级曲意逢迎加溜须拍马,一面对着下属毫不留情地狠狠压榨。

    车间里的工人要是不小心撞在他的手上,轻则扣工资、扣奖金,重则直接下岗开除。

    “陈光宗,早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那些社会上的地痞流氓都是你带来的么?”秦主任板着脸大声质问着。

    “不是,秦主任,你误会了!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陈光宗赶紧坐起来摆手解释着。

    “你不用说了。一会到劳资科去办一下手续,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上班了。”满脸横肉的秦主任大手一挥,就直接宣布了这个开除决定。

    陈光宗忍住剧痛跳下床来,低声下气地对秦主任恳求:“秦主任,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那些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已经严重违反了厂里的规章制度,这是你应有的惩罚。”秦主任一脸不耐烦地回答。

    “秦主任,能不能不要开除陈光宗,他的家里确实很困难。”话音未落,朱昭颖就已经走进了医务室里。

    虽然穿得是一身普普通通的红色长袖工作服,但却还是遮挡不住朱昭颖那副姣好的身姿,再加上她此刻一脸的急切恳求状,更是为这个长身玉立的工装美女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气质。

    大腹便便的秦主任看得有些呆了,他的喉咙有点发干,一双色 迷迷的眼睛里满是不坏好意的笑意,两只背在身后的手偷偷地对抓着,沉寂了多日的下半身开始有点蠢蠢欲动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早就尝试过用各种手段明追暗勾,但她却总是故意和他装傻充愣。

    虽然家里还有个凶悍无比的母老虎,但这对自认为神通广大的秦主任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刚才他这么急吼吼地要开除陈光宗,可不正因为他早就盯上了和陈光宗搭档的朱昭颖,准备借此良机清除障碍么。

    “不把这个又臭又硬的绊脚石踢开,又怎么能抱得美娇娃归呢?”想到这里,秦主任就立刻摆出了一副大领导的架势。

    他一脸正经地说:“小朱啊!你要理解我,不是我不想帮忙啊,只是厂里那些规章制度……”

    “秦主任,你到底想怎么样才不开除陈光宗,就请你直接点说吧。”朱昭颖质问道。

    “嘿嘿,我要你洗得香喷喷的赤溜溜跳到我的床上,行不行?”不过这些话秦主任只敢放在心里,表面上他还是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这个啊,小朱,你让我很为难。不过规章制度再严格,也不外乎可以进行人性化微调的嘛……”

    秦主任正在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理由来合理地劝服朱昭颖,却不料他面前的陈光宗竟已经脱了工作服狠狠地扔在地上。

    “朱师傅,你别求他了。我不干了!”刚刚还苦苦哀求的陈光宗,看了秦主任这副色 迷迷的样子后,毅然定了决心。

    “你,你,你马上给我去劳资科办手续,下午就给我滚回去!”眼见自己的企图被他给破坏了,秦主任恼羞成怒地指着陈光宗骂道。

    “要我立刻走可以!把我上个月的工资结了!”陈光宗伸出手对秦主任说。

    “你还想要工资?你知道今天来的那些人打碎的车窗玻璃值多少钱呢?还有对我们厂子造成的不良影响,你就是拿半年工资都赔不起。我不把你送到派出所就已经很不错了……”秦主任一脸鄙夷地冷笑着回答。

    “你究竟给不给?”陈光宗的身体有点抖,今天要是连这份工资都拿不到,老家的母亲和哥哥可能就真的就揭不开锅了。

    “你给我仔细听好了!现在就给我滚蛋!工资你是一分都别想要了,再不滚的话我马上喊保卫科的人来!”秦主任抱着膀子恶狠狠地说。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冲动的惩罚

    另一头,替陈光宗解决掉那些个找上门来的小混混后,王一凡并没有走太远。

    他顺着客车厂的方向在这附近闲逛了起来。

    俗话说破船都有三分钉,与祖国同龄的客车厂虽然早已步入了没落期,但要绕着整个厂区走上一圈,还是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

    周围一些原本替客车厂做配套的附件厂、座椅厂、发动机厂等分厂早已不复存在,破烂不堪的旧厂房原址上被人为搭建起一处处门面房来。

    这些门面大多经营的是洗头房、大排档、彩票站、小超市等鸡零狗碎的小生意。

    小姐们的拉客声、超市的促销喇叭声和早点摊里食客的笑骂声交织在一起,让晨光下的客车厂更显出一片萧条落拓之气。

    “想不到这么大的一个厂子,居然也会被这些蛀虫们给搞倒了。”王一凡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一辆黑白两色涂装的警车打着刺耳的警笛声从他身边经过,看它去的方向好像正是客车厂那里。

    “不会是那些家伙又找上门了吧?”有些担心的王一凡赶紧跟了上去。

    客车厂的大门口密密麻麻地围了一群人,绝大多数是跑来看热闹的,其中不乏周围家属区里的退休工人,只听得他们在一旁议论纷纷。

    “是不是又有哪个腐败分子被抓了现行了?”

    “肯定不是了!这是派出所的车,估计是来抓上午打架闹事的人吧。”

    “唉,现在的黑社会也太目无法纪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拦车打人,要搁在几十年前,肯定直接给我们厂民兵队给拖出去毙了。”

    “你们乱说些什么呢?我听厂里人说,是一个小伙子打伤了焊装车间的秦主任,结果警察这不来抓了么?”

    听到他们议论的这些话,王一凡本能地想跑上前去看个仔细,却不料从客车厂的大门里已经走出来五个人。

    一脸阴郁之气的张志然和另一个警察押着腿上有伤的陈光宗走在最前面,后面还紧跟着个捂着鼻子、满脸是血的中年胖子,想来就是刚才围观者口中的秦主任了。

    在最后面的是穿着一身红色工装的年轻女人,她那双焦急万分的双眼里写满了担忧和不安。

    陈光宗的双手被狠狠地铐在背后,从远看就能发现手铐已经被扣到了最紧处。

    虽然他的头被旁边押着的警员按得低低的,可脸上那副不屈不挠的硬汉气质却未曾有过丝毫的消退。

    秦主任一边迈着小碎步跟着,一边还凑到张志然的耳边小声说:“张所长,这次可就全靠你替我主持公道了。这小子不光上午勾结黑社会分子到厂子里来打砸闹事。你看看,我要开除他,这小子还把我打成这个样……”

    “知道了!”张志然没好气地回答。

    也难怪他一肚子的恼火了,昨天打了通宵麻将,刚刚才猫下睡了一会,就被这个秦主任给搞到这里来了。

    这不,两只肿的像死鱼一样的眼睛还红红地布满血丝呢。

    要不是平日里这个秦主任没事就跑到所里来和自己搞搞警**谊,在牌桌上时不时送点零花钱过来,他才不跑到这个清水寡汤的客车厂来抓人呢。

    秦主任没有再跟着,他知道和张志然这样的公门中人只要把话讲到点子上就行了,太过死缠烂打只会让别人打心里生厌。

    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狞笑,却假惺惺地拦住了身后一直紧追不舍的朱昭颖。

    “小朱啊,不用再追了。我相信这件案子公安机关一定会秉公办理的,我们只要回去等候最终处理结果就行了。放心吧,我和小陈毕竟还是同事一场,我是不会对他见死不救的……”

    他的心里却想:这次非把这小子整死整残不可,看你还不乖乖来求我,给我老实就范?”

    谁料朱昭颖却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一扭头走回了厂里。

    “妈了个13,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看我不好好治你!”秦主任在心里暗自骂着。

    警车带着陈光宗和张志然他们离开了厂区,周围围观的人们也慢慢地散去了。

    王一凡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掏出怀里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老胡啊,我是王一凡啊!最近在忙啥呢?”

    “哦,一凡啊。真不巧,我最近在省厅里开会呢?怎么了,有事?”

    “哦,没事。就是准备找你喝酒来着。既然你不在市里,那就等你回来以后再说吧。对了,你大概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啊?”

    “恐怕还要一两个星期吧,你也知道,最近省里在评选公安英模……”

    “好了,不说了,等你回来再聊吧……”

    挂断电话,王一凡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怀里那张红彤彤的免抓金牌只能保住自己一个人,却救不了陈光宗。

    要是换了其他人办这个案子,还能指着王勇、阿东他们找人去说说情,最起码送礼不愁找不到地方送啊。

    可是遇到了这个张志然他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且不说他们之间数不清的恩怨纠葛,光是之前王一凡找格罗特阴他那次,听说张志然就已经从此不敢往池塘、小河之类的水边走了。

    让王一凡去求张志然办事?太疯狂了吧?

    正在他有些犯愁的时候,手中的电话又响了,一看号码正是慕容婉儿打来的。

    接了电话后才知道,慕容婉儿工作的华夏工商银行在皇城举办了一期afp金融理财师培训,机会难得且名额有限。

    平时一直和婉儿有些龌龊的钱行长这次不知为什么竟偏偏选中了她,所以她有些犹豫不决,就打电话来咨询一下王一凡的意见。

    “那你就去吧,多考本证也是好的。”被一堆事情搞乱了头脑的王一凡没有多想,就立刻表达了支持意见。

    “可是这次培训要两、三个月呢!”慕容婉儿的语气里明显有些依依不舍。

    “没事,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好了,不多说了,我这里还有点事,办完了我给你电话。”说毕王一凡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银行柜台里的慕容婉儿有些失落,王一凡这番冷冰冰的回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再加上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他的异常表现,让慕容婉儿更是觉得有些蹊跷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晚毫不犹豫就和王一凡的私奔之举,是不是过于冲动了。

    为什么他会突然间就变得如此冷淡了呢?难道他也是那种薄情寡性的两面派?

    ……

    而挂断电话的王一凡别无选择,他只能重新找出一个也许帮得上忙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第一百七十四章 浴室逼供

    坐在刑警大队长办公室里的罗曼怡最近有些无聊。

    自从那个王一凡将龙爷那十三处场子扫荡干净了以后,江东市一下子就太平了。

    倒不是说真的没有涉黑团伙存在了,只不过那些低级场所扫完后,现在只剩下些大老虎趴在那里作威作福,而它们的屁股罗曼怡是碰不得的。

    这一点还多亏了顶头上司胡颂平的谆谆教导,罗曼怡才明白警匪之间的关系有时也很微妙。

    所以现在她也只能翻起了那些老卷宗,想从那些陈年旧案中找出些有挑战性的来试试手。

    桌上放着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居然又是——王一凡!

    她有些激动地放下手上的卷宗,坐直了身体拿起电话,强自一副镇静自若的表情问:“我是江东市刑警大队罗曼怡,请问有什么事么?”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不然你以为我打错电话了?”电话那一头的王一凡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哦,有什么事么?”

    “我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一凡此刻也只能力图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了。

    “咦?就凭你王总这么大的本事,还用得着来求我么?我不求你都谢天谢地了。”罗曼怡在电话里挪揄了一句,平时一直被王一凡狠狠压在下风的她,今天总算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别开玩笑了,这次是正经事。”王一凡有些急了。

    “好吧,你说。”终究是心里向着他,罗曼怡也就不开玩笑了。

    “是这样……”王一凡开始把陈光宗的案子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话后,罗曼怡脸上的神色开始有点变了:“这个事我只能尽力了,如果当事人不撤诉的话,就算我去捞他都没辙。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都要合乎正当的法律程序。”

    “知道了,你先想办法将陈光宗捞到出来再说吧。张志然那个窝就是阎王殿,我怕那小子还没熬到撤诉那一天就非正常死亡了。”

    “你说什么呢!王一凡我警告你,不要用你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心态,来衡量我们公安的办事手法!我们也是讲法律的!”听王一凡一副不信任的态度,罗曼怡也有些生气了。

    “好好好,你能保住他的命,我就叫你姐姐!行了吧?”王一凡显得有些无奈。

    慕容婉儿忍不住捂着嘴笑了,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好吧,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对着刑警大队里的两个手下招呼了一声,就匆匆走了出去。

    ……

    陈光宗被扔在了派出所宿舍后的一处浴室里,他的两只手被高高地铐在一根的不锈钢水管上,手腕附近被勒出了两道深深的血痕,整个身子都已被打得麻木了,那颗高昂的头颅也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

    旁边几个警察早已脱掉了一身警服和大檐帽,换上了轻便的运动服在他周围晃来晃去。

    他们一边在陈光宗的身上拳打脚踢,一边嘴上还骂着:“马勒戈壁!叫你tmd嘴硬!再不承认我们就直接在这里废了你。”

    陈光宗慢慢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痰,他的神情呆滞、双目无神,脸上布满了伤痕和血迹。

    可他那倔强的眼神,却已经表明了自己死不屈服的决心。

    “叫你妈13嘴硬。”一个警察愤愤地一脚踢在他那条受伤的腿上。

    “啊……”一声痛彻心脾的惨叫声从他嘴里喊了出来,那条伤腿顿时就被踢得脱离了地面,整个人立刻就被悬空吊在了头顶上的不锈钢水管下,全身的重量立刻就全压在了被铐死的手腕上。

    那两只被铐起的双手在水管上拼命挣扎着,钢质手铐和的不锈钢水管壁不断碰发出刺耳的“格朗”声。

    陈光宗头上的冷汗就像泉水般汹涌地淌了出来,转眼间就把整件上衣都给浸湿了。

    “赶紧承认吧!不然一会还有你好受的!”另一个警察抱着膀子在一旁打起了圆场。

    像陈光宗这样嘴硬的犯人他们不是没见过,但最终的结果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认罪服法。早整完早了事,一会他们还要在所里开一桌牌局呢。

    “我,我真的,不是黑社会!”强大的痛楚刺激得陈光宗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他没想到在客车厂医务室里那冲动的一拳,居然会带给自己如此痛苦的折磨。

    更没想到,从小到大都被自己视为人民卫士和公仆的警察叔叔们,居然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对付他!

    难道,像自己一样的社会底层就应该遭到如此不堪的命运么?

    陈光宗的脑子很乱,过去书本里学到的大道理和社会法则此刻都已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他甚至感到像自己这样的人再继续生活下去,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希望了。

    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此刻在昏迷边缘的陈光宗,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年迈的老母亲扶着床边向他挥手致意,有些傻乎乎的哥哥拄着根粗粗的木拐棍痴痴地笑着。还有,就是再熟悉不过的那个朱师傅的一笑一颦了。

    不过这一切很快都暗了下来,他的眼前彻底黑了……

    “操!真不禁打!才这么几下子就晕菜了,那这份口供怎么办?”一个警察跑上来揪了揪他的头发,一脸失望地说。

    “真尼玛笨!抓着他的手过来按两个指印不就行了,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出!”一边的同事满脸不屑地说。

    “嘿嘿,还是你有招。”那家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慢慢地从兜里掏出钥匙,将陈光宗那举得高高的手铐打开了。

    只听得“咕咚”一声,陈光宗的身体重重地摔到了浴室里那坚硬的水泥地上。

    “操!废物一个,听说这13还是什么北腿传人呢!我踢你丫个功夫传人!”那警察放肆地在陈光宗身上又是一脚,见地上的人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了,赶紧整完带走,一会还能来几圈呢。”刚才那个出主意的警察找来了红印泥和口供记录本,抓着陈光宗的手指在印泥上按了下,就要往本子上盖。

    “咚”地一声巨响,浴室那扇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狠狠地撞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威势十足的女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女警官昂首带着几个手下冲了进来。

    她正是刚刚答应了王一凡过来捞人的罗曼怡。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谢了,曼怡!

    刚刚走进张志然那乌烟瘴气、纪律废弛的派出所,罗曼怡就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早上十一点钟的工作时间里,偌大个派出所里居然只有寥寥几个户籍警在那里无聊地上网偷着菜。

    等看到市局刑警队的同事们走了过来,他们才赶紧丢了鼠标站了起来。

    “罗大队好!”其中一个警员赶忙招呼了一声,就匆匆地泡了杯茶递了过来。

    罗曼怡推推手没有接,一脸冰霜地问:“你们张所长呢?”

    “他?”那警员自然知道张志然现在正躺在洗浴中心的包厢里睡回龙觉,但他哪能出卖领导呢?

    这个颇会来事的家伙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报告罗大队,他出去办案去了。”

    “办案?马上打电话,让他半小时内回到所里。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办得什么案。”罗曼怡挑了挑眉大声说,很明显她根本就不相信这小子编的谎话。

    她在所里四处转了转,没发现有陈光宗的影子,就转头厉声问道:“那个刚刚抓来的陈光宗呢?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

    还在狂拨张志然手机号码的警员一下子就慌了神,居然鬼使神差地说:“他就在宿舍后面的浴室里。”

    刚说完这家伙就想伸手打自己的脸了。

    现在几个同事正在那里对陈光宗大搞刑讯逼供,要是让市局的罗大队长去了,还不得把他们的警服都给扒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听到他这句话后,罗曼怡连想都不想就带着两个手下向派出所后面的职工浴室冲去。

    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这下所有的情况一清二楚了,毫无疑问这些胆大包天的民警又在搞那老一套屈打成招的把戏了。

    刚刚在电话里,自己还对王一凡那一副杞人忧天般的担忧嗤之以鼻,没想到现在就被残酷的现实给狠狠地扇了一记响亮耳光。

    想到这里,又气又怒的罗曼怡有点控制不住火了,她猛地一脚踢开了紧闭的浴室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罗,罗大队。”见到眼前这如同神兵天降般的市局刑警队大队长,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几个民警全都傻眼了。

    “你们什么也不用说了。回去收拾收拾,等着警务督查处的同事来处理吧。”说完罗曼怡就掏出手机,拨通了以前在警务督查处的老处长电话。

    那几个民警立刻就吓得地瘫倒在地,

    这一下可不是几句批评、几份检查就能解决掉的事,罗大队长这明摆着是要扒掉自己这一身吃饭的行头啊!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犯罪嫌疑人送去医院!”罗曼怡对着身后的两个刑警斥道。

    那几个手下赶紧上前抬起了已经晕厥的陈光宗,小心地向外面的警车走去。

    罗曼怡咬了咬嘴唇,拨通了王一凡的号码。

    “喂!”王一凡的声音很焦急。

    罗曼怡没有回话,她暂时还想不出用何种解释来叙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电话那一头的王一凡也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才沉声问:“人还活着么?”

    “嗯。”罗曼怡只能用一个字来含糊应对了。

    “还活着就好,希望你好好照顾他。这孩子不容易,全家老小都指望他一个人照顾了。”

    “你放心吧,有我在,他是不会有事的。”罗曼怡轻轻地在电话里下起了保证。

    “嗯,我知道了。那个撤诉的事情就由我来想办法吧。“

    “一凡!别去干傻事!你那种做法毕竟是违法的!”像是预感到王一凡要去做些什么了,罗曼怡有些担心地提醒。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现在老胡不在,你自己一个人也小心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张志然和他那个爹可不好对付。”一向冷冰冰的王一凡突然关切地说了这么几句。

    罗曼怡拿着电话,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放心吧!我从一开始就相信邪不胜正!”

    “呵呵,你还太年轻。不过,谢了!曼怡,有空我请你吃饭。”说完王一凡就挂断了电话。

    “我听错了么?他刚才好像不但谢了我,还叫我曼怡?”本来心头还压力重重的罗曼怡,此刻心里居然也有了一丝甜蜜的感觉。

    她那副旖旎不已的小女人姿态,让一旁那两个手下看得目瞪口呆了。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走。”意识到失态的罗曼怡喝斥了一声,就赶紧带着他们离开了派出所。

    十几分钟后,一辆打着双闪的桑塔纳警车飞也似地开了回来,衣衫不整的张志然提着裤子跳下车来。

    他一边扶着头上的大檐帽,一边嘴里嚷着:“市局来的人呢?”

    ……

    陈光宗再度醒来时,已是在市医院那宽敞明亮的特护病房里了。

    身上和脸上的伤早已被医生妥善处理了,就连那身血糊啦几的工作服都换成了干净整洁的黑白条纹状住院服。

    胳膊旁的输液架上吊着瓶水,旁边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官坐在凳子上,一脸温和地看着他。

    “我,我真的不是黑社会。”陈光宗拼命摆着手,才被毒打过的心理阴影很快又涌上了心头。

    “别害怕!这里没人说你是黑社会。你在客车厂的过失伤人也不是大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那个女警官赶忙上前对他宽慰了几句。

    见这个女警官和之前那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民警大不一样,陈光标这才略微放下了心来。

    可他的脸上仍然还是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看起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完全相信了。

    见他这副样子,那女警官慢慢地坐近到他身边,轻轻地说了句:“你别担心,是王一凡让我来帮你的!心理面千万别有什么负担,一切他都会来帮你解决的。”

    “又是他?”想到过那个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王大哥,病床上的陈光宗此刻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虽然还不知道王一凡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但陈光宗已经感觉到自己欠下的这份人情实在是太大了。

    那女警官见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就开始拿个本子问起了整件案子的详细经过。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绑到山上去

    深秋时节,正午的阳光还是格外温暖明媚的。

    在厂子里无聊地晃了一圈后,无所事事的秦主任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大肚子走出了厂门。

    脸上的伤处早就被创可贴扒得严严实实,但迎面吹来的冷风还是刺得伤口痛痛的。

    不过此刻秦主任的心里却有一股如释重负般的快意。

    他知道就凭张志然那出了名的狠辣手段,这个愣头青陈光宗这次恐怕是最少要丢掉半条命了。

    刚刚他还特意发了条短信,给里头负责治安案件的警员承诺了不少好处。

    双重保险之下,这次肯定是万无一失了。

    解决掉这块碍眼的绊脚石后,下一步就该想法设法让那个冰山美人投怀送抱了。

    不过秦主任并不着急,反正以后在厂子里的日子还长着咧。

    想到这里,他大摇大摆地向厂外一家名为食尚坊的私房菜馆走去。

    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不过秦主任却没有去厂里食堂吃那三块钱一份工作餐的打算。

    不要说和一群脏兮兮的工人们一起用饭丢了身份,就是那一荤两素的猪食也让吃惯了大鱼大肉的秦主任根本就难以下咽啊。

    食尚坊是秦主任每天的定点餐厅。里面菜色齐全、风味独特,最主要的是可以签单报账,每个月老板还私下里要给点回扣啥的,何乐而不为呢?

    摇头晃脑的秦主任正想着,却冷不防从身后突然开来一辆未挂车牌的哈弗h3。

    这辆越野车停到他的左侧后猛地停了下来,从后车门里跳下来两个身形彪悍的年轻人,他们二话不说架着秦主任上了越野车的后排座。

    “救命啊……”猝不及防的秦主任张开了嘴刚要嚷,就被旁边的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无巧不巧就正扇在他上午才被陈光宗打过的鼻子上,顿时那个本已趴了一半的鼻子给彻底给打平了,两管满满的鼻血从微微露出一点缝隙的鼻孔中向外喷溅着。

    “闭嘴!”一声凌厉的喝斥后,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就顶上了他的脑袋。

    “是枪!”秦主任立刻就发现抵在他脑门子上的,居然是个黑洞洞的枪口。

    “你,你们是什么人?”秦主任举着手努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但他那抖动的全身和瞬间湿润的裤子,立刻就将他心里所有的恐惧和慌张完全给出卖了。

    “开车!”身边的两人没有理他,其中一个年轻人直接对驾驶位上的司机喊了一句。

    “嗡”地一声,哈弗h3那2.0l的发动机开始轰鸣了起来,粗粗的双排气管喷出一阵炙热的混合油气,快速地驶离了现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客车厂附近的居民和工人们都看呆了,不过当他们发现被带上车的是那个有名的笑面虎秦主任后,就立刻当没看见一样转头走开了,甚至连个拨免费110报警电话的都没。

    每个人的脸上都暗藏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秦主任坐在疾驰的越野车后排座上,他努力地用手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孔,语声颤抖地问“你,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每个人最终都要去的地方。”旁边的年轻人一脸冷峻,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杀气,他就是在门外等了半天的王一凡。

    “救,救命啊!要杀人了……”秦主任冷不防站起来对着车窗外大声喊着。

    不过这辆哈弗h3明显经过了专门的改装,里面的防噪效果强得惊人。

    再加上车里的八喇叭大功率音响此刻已被打到了最大声,所以车外的行人只略微听到一阵蚊子哼哼般的叫声,就被那紧跟着扑面而来的《最炫民族风》给震得鼓膜欲裂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路旁一个跨骑着警用摩托的交警皱了皱眉,他刚想追上去查问个清楚,就忽然发现旁边一辆倒霉的大货车开进了附近的禁区。

    两相权衡,这个交警还是选择了油水更大的大货车方向追了上去。

    此时车内的王一凡已经狠狠地用手里的枪托砸晕了秦主任,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示意可以将音乐调下来了。

    哈弗车奔着郊外高速开了出去。

    ……

    等秦主任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郊外某个不住名的荒山顶上了。

    也多亏这辆经过改装的哈弗越野车爬坡性能优异,不然如此陡峭崎岖的山路,就算是步行上来,都要大费一番周章了。

    山顶上四下无人,除了齐腰深的野草和粗壮茂密的树林子外,就只剩下些说不出名字的小鸟在树梢上欢快地鸣唱了。

    一阵寒冷的微风猛地吹过秦主任那肥胖臃肿的身体,冻得他直哆嗦。

    望着眼前那三个叼着烟、一脸凶相的彪悍男子,秦主任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喊起了救命。

    不过,他那曾经得过区里男声演唱三等奖的高八度嗓音,回荡在这个杳无人烟的荒郊野地里,也只换来了林间枝头上的那几只鸟儿的不解回音。

    “我劝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吧,一会干的可是个体力活。”说着,王一凡就一甩手将一把铁锹扔到了秦主任的身边。

    “你们到底是谁?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绑我到这里来?”秦主任色厉内茬地问着,心里其实早就虚到了家。

    他这两年来欺上媚下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想收拾自己的只怕是大有人在。

    为此秦主任平时没事就和派出所那几位民警打打人情麻将,就是意图借着和警方的这层关系来自保。

    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逃不过眼前的这一劫啊。

    “少废话,挖坑!”王一凡狠狠地在秦主任的肥屁股上踢了一脚,那肉嘟嘟的屁股蛋子猛地晃了几下,居然像没事一样。

    “哟,秦主任,保养得不错嘛!”颇为意外的王一凡举着枪对准秦主任的脑袋,大声调侃了起来。

    “没没,我这人就是生来的胖。”被枪顶在脑门上,秦主任再也不敢装硬气了。

    “呸!你这都是用厂子里的油水养肥了自己的肉!”说着王一凡又是狠狠地一脚,不过这次却不是选择在屁股上了,而是狠狠地踏在秦主任那只放在地上的肥手手背上。

    “啊!”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林。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活着真好

    彻底被收拾服帖了的秦主任只得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木柄铁锹,闷着头挖了起来。

    一旁的王一凡举着枪监督着秦主任的进程,只要这个肥胖如猪的男人稍有松懈停了下来,就是狠狠地一脚踢上去。

    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的秦主任这次可遭了大罪了。

    从小就在城市里长大的他别说干什么挖土刨坑的农活了,就是摆齐一整套农具放在他的眼前,能认出来的也应该不会超过五件。

    虽然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飕飕的感觉了,可拼命铲地的秦主任现在满身上下却全是汗。

    干到后来他干脆脱掉了一身红色的工装外套,只穿着件薄薄的白色衬衫就抡着膀子继续挖了起来。

    一个直径才三米的大土坑,秦主任竟然挖了足足有三个小时才算挖好。

    “好了。”王一凡对秦主任这番劳动也算勉强点头认可了。

    听到他的这句话后,秦主任像获得大赦似的丢了手里的铁锹,像头用尽力气的母猪一样躺在坑旁大声喘了起来。

    王一凡将手上的枪插进怀里,毫无征兆地一脚将躺在地上的秦主任给狠狠踢下了坑。

    “啊!不要啊……”似乎是已经意识到什么的秦主任在土坑里拼命蹦跶着。

    但三米深坑实在是已经超出他跳跃的极限了,再加上土坑坑壁上没有任何的附着物,秦主任就是想抓点支撑爬上来,都没处搭手啊。

    王一凡捡起地下的铁锹,就开始往坑里填土。

    那一团团暗黄色的山地土就像下雨般地浇到秦主任那已经开始微秃的大脑门上,旁边的两个同伴也都纷纷从车上取下工具来帮着埋起来。

    很快,土就已经堆到了秦主任的胸口处,这个本就有些气不顺的三高人士立刻就感到了一种死亡来临前的强烈恐惧。

    “咳咳,有话好说,你要我都答应你!”秦主任那张大嘴一边努力地躲着从头顶上方飞扬而下的土块,一边大声求饶。

    “现在我啥都不缺,就只差你的命了。你还是直接下去向阎王爷报道吧!”说着,秦主任头顶上的土落得更快了。

    “别别别,大爷们,就当发发善心给我留条命了。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你有亲人,别人就没有亲人了么?”头顶上的人愤怒地回应着,那漫天花雨般落下的泥土来势不减。

    “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那个陈光宗的朋友啊?听我说,那一切都是个误会。”秦主任突然想到了早上发生的事,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瞎猫碰死耗子赌一回了。

    “误会?你不挺牛13的?咋了?笑面虎变断尾巴猫了?”头顶上的话音依旧嚣张犀利,但飞洒而下的泥土却没再落下来了。

    一见有门,秦主任就赶紧继续求饶:“好汉们,只要放我活着回去,我就一定不再追究这件事了。回去以后我马上就去派出所里销案。”

    “这就完了?他的工资、工作怎么办?”头顶上的质问声传了下来。

    “这个……他毕竟是违反了厂里的规章制度。”见到头顶上的几个人停下了手,秦主任又开始耍起花花肠子了。

    “操!想玩缓兵之计?下地狱去找鬼陪你玩吧。”言毕,秦主任头顶上的灰土又哗哗啦啦地落了下来。这次速度更快,泥土很快就已经堆到齐脖深了。

    “咳咳,工资照发,工作也还留着,我还想办法让他当车间质检员,就是不干活的那种……”秦主任彻底崩溃了,他的一张胖脸因为呼吸不畅已经憋成了猪肝色,再搞下去只怕自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敢耍我们,下次就直接随身带着棺材吧。”说完,上面的人就停止了送土。

    “喂~喂~先把我拉上去啊。”秦主任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喊着,可是根本就没人理他。

    突然一个硬邦邦的不明物体从天而降,正巧砸在了秦主任的脑门上。

    “哎呦。”秦主任惨叫了一声,他用右手轻轻地摸着已被砸起个大包的脑袋,满眼全是金星乱蹦。

    过了好一会,他才发现那个不明物体竟然是个木柄铁锹。

    秦主任忙用颤抖的双手抓住了铁锹把,一股重获新生的感觉瞬间就充满了他的心头。

    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中,秦主任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刚才那距离死亡无限近的亲身体验,让他终于明白了,活着的感觉——真好。

    将手里几件工具轻轻松松地塞进哈弗车的后排座,王一凡潇洒地将嘴上叼着的半只烟丢在地上,然后一跺脚将带着火星的烟头轻轻踩灭了。

    他对身旁的同伴们摆了摆手:“弟兄们,闪!”

    大功告成的哈弗车转眼间就驶下了山顶,消失在密林深处。

    ……

    身体已无大碍的陈光宗被刑警们带上了停在外面的依维柯囚车,快速地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这些警员都没有过多的难为他,甚至连手铐都没给他戴。

    最终这辆囚车将他押解到了江东市东郊看守所,罗曼怡和看守警们简单地办完了交接手续后,将他留在了看守所里。

    离开时,罗曼怡还特意关照看守警要好好照顾他。

    不过,这个照顾可不同于以前张志然所交待的那种,而是真正的人性化服务了。

    第一次进仓的陈光宗有些畏畏缩缩的,在各种媒体报道中他对这个神秘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了些了解。

    此刻他身旁那些满脸凶狠的犯人们看起来格外得瘆人。

    要换了过去他自然不怕,就凭那一身扎实练就的硬功夫,这些狱头牢霸们要想在他身上讨到什么好处,那也得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

    不过现在的他一身是伤,一身功夫也就自然大打折扣了,面对这些同仓的犯人们他连一点胜算都没有。

    就在他不安地想着时,几个一脸不善的犯人摇头晃脑地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身体异常粗壮的人率先对他嚷了起来:“你就叫陈光宗吧?”

    陈光宗没有回话,他慢慢地向后靠着,直到后背贴上了冰冷的水泥墙壁才略为安下心来:“是,我就是陈光宗,你们要干什么?”

    “哦,没事。瞧你那个样,怕个熊啊?我们又不是要打你!告诉你,我叫三棒子,这里有个电话,你接了就知道了。”说着,那人就递过来了一个小小的手机。

    陈光宗简直不敢相信,在看守所里还有电话打?

    不过看着三棒子那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他也只得慢慢地接过了电话。

    母亲那再熟悉不过的亲切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儿啊,你还好么?”

    “我还好。妈,你和哥都还好么?”陈光宗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一年来他第一次和母亲正式通话,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都好,都好!你的钱一个叫王一凡的派人捎给我们了。儿啊,你哪来这么多钱?这一下子就是五万啊?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妈,我……”陈光宗的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

    三棒子默默地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耳边轻轻说了句:“赶紧报句平安,也好让老人安安心……”

    “嗯!”陈光宗擦了擦眼框,对着电话认真答了起来。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今夜寂寞与我为伴

    开着车回到市里,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傍晚时分,想来孤独的秦主任怕是要在那阴森寒冷的山上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王一凡在慕容婉儿的住所附近下了车,和弟兄们挥手作别后就掏出了怀里那把“手枪”。

    想到那个愚蠢的秦主任居然将它当成了真枪,王一凡不由得开始赞叹起华夏制造的神奇了。

    就算是2012的诺亚方舟,咱们也是照做不误,一把惟妙惟肖的枪型打火机又算个毛啊。

    王一凡从口袋里掏出根软中华,轻轻按动扳机,一个橘黄色的火焰就蹦了出来。

    点上烟,哈尔滨那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一切ok,不但钱交给了老人,还特意替他们找了个手脚麻利的保姆负责照顾,这下子王一凡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这一切多亏了王勇以前在那里的一个朋友帮忙,没有他王一凡就是本事再大也无法这么快就处理好一切善后事宜。

    就在那晚和陈光宗分手后,王一凡立刻就打了电话给小纪。

    在听说了陈光宗那不幸的家庭遭遇后,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敲定了整个救助计划。

    虽然在之后的实行过程中出了些小纰漏,害得陈光宗还是受了点皮肉之苦和牢狱之灾,但

    现在能做到这样的结果应该还算是圆满收场吧。

    想到这里,王一凡的脸上也勉强挤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伸脚踏进慕容婉儿住所的电梯间里,两手空空的他这才想起没有给这个即将离开的爱人带上点礼物。

    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一会和婉儿骑着自行车去附近的合家福超市买点生鲜蔬菜,回来后再亲自下厨做一桌丰盛的满汉全席,不是比买任何礼物都要好么?

    想到婉儿吃着自己亲手做的菜时,那副唇齿留香的陶醉样,王一凡情不自禁地又笑出了声。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了,他走近婉儿那件屋子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更没有人来开门,王一凡从地毯下找出慕容婉儿事先藏下的备用钥匙开了门,眼前却是一片漆黑黑的。

    伸手开了灯,才发现桌子上留了张字条,上面是一行行娟秀的行书。

    看了字条后,王一凡才知道她原来已经坐了傍晚7点钟的火车直接去皇城了。

    只见那张字条的最后写着:这次培训走得很匆忙,本想在早上的电话里就和你详细说清楚的,可那时候你很忙,所以一切就等我到了目的地再说吧。勿念!

    随手将这张字条丢在一边,王一凡有些无力地瘫倒在身后的沙发上,现在的他彻底有了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从字条上王一凡开始对婉儿走时的那份失望和伤心有所察觉,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她打个电话。

    “喂,婉儿?你现在到哪儿了?”

    电话的那头显得有些嘈杂,满是来来往往的旅客交谈声和候车室的高音喇叭报站声,想来她应该是还没有上火车。

    “我还在候车室,今天的火车晚点了。”慕容婉儿的声音虽然很大,可是却显得有些无助和彷徨。

    “哦。”王一凡居然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我可以不去的,为什么你连一句挽留都没有?”慕容婉儿质问着。

    “因为,我想让你能有自己的发展空间,再说学习是好事。”王一凡言不由衷地回答着。

    “你会不会唱那首《别问我是谁》?”慕容婉儿居然有些无厘头地问了这么一句,弄得一头雾水的王一凡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哪知道这是慕容婉儿最近看的一部爱情电影里的桥段。只要自己能唱出这首歌来,也许她就留下不走了。

    王一凡翻遍脑子里的歌本,却发现里面居然只有那么几首土得掉牙的老歌。

    “呃,我只会唱齐秦的《别在窗前等我》。”一说完王一凡就想掌自己的嘴了,这个时候还玩浪子风流,那不是明摆着找抽么!

    果然,电话被慕容婉儿轻轻地挂断了,之后王一凡再拨过去就是关机的提示音了。

    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提着两包重重行李的慕容婉儿通过了检票口,她回头看着那人来人往的候车大厅,想要找到那个每到关键时刻就会及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熟悉身影。

    可是这一次,她却彻底地失望了。

    她回过头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重新整理了下纷乱无比的情绪,慢慢地走向站台。

    ……

    王一凡丢下电话,呆坐在了家里的真皮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心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觉。

    也不知坐了多久,他才重新摸起一边的电话,绞尽脑汁地编了一条足有上千字的道歉短信, 之后反复发了十遍到慕容婉儿的手机上。他相信婉儿开机后就会被这千言万语的满屏道歉内容所打动。

    干完这一切后,他开始考虑起晚上的后续安排了。

    先是打电话给老鲁,结果这个大块头居然带了护士女友去研究人体构造去了。算了,不打搅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拨通王勇的号码,他还在刻苦分析这次拆迁项目的投入产出比什么的,王一凡也只能劝他少熬夜,多注重点身体了。

    小纪、巍子他们倒是应该没事,可是一旦打给他们恐怕又要去那种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平时去去倒也无伤大雅,但今天王一凡确实连一点心情都提不起来。

    罗曼怡?自己倒是欠了她一顿饭,但在陈光宗的案子还没销掉的敏感时期,还是谨慎点好了。

    其他类似大胸小秘之类的就更不靠谱了,王一凡虽然很孤独寂寞,但还没有到了饥不择食的阶段。

    这时他才记起了曾经很流行的一句话: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想到这句话王一凡不禁笑了起来,从小到大他就是孤儿,要说无耻的话那自己绝对是无耻到家的宗师级水准。

    于是他打算抛开一切,独自一人来度过这个单身之夜。

    骑上自行车批好风衣,从熙熙攘攘的车流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奔银泰,照常点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饭菜。

    可是,现在的他却连一口都吃不下了,眼前晃来晃去全是那个浅笑吟吟的姣好身影,耳朵里回响的全是她的一句句娇嗔暗怪。

    “你妹的!我这是怎么了?”丢下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王一凡就像个逃单的白吃客一样飞快地跑出了餐厅的大门。

    带着服务员的诧异眼神和满心的失落,他要在今晚灌醉自己。

    夜色下,他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拿着酒瓶对着嘴里灌,身后只留下被路灯拉得一个长长的倒影和地上几个喝空了的酒瓶子。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还是醉倒在了路边,满是酒气的沉重身子压在了那质地优良的自行车后轮上,把个好好的钢丝圈都给压得不成形了。

    与此同时,一辆奔驰s500从旁边缓缓驶过,后排座上的秦澜刚刚赴完市政府组织的邀请晚宴,微醺的俏脸上写满了踌躇满志的神态,她打开车窗想看着江东市的夜景,顺便也让晚风轻轻地吹过脸颊,好让自己变得清醒下来。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无心之举,却让她再度看到了那个一直望眼欲穿等不来的男人。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枪声响起

    与此同时,在江东市郊某个乡间别墅的会议室里,一群服饰各异的人正坐在一张大圆桌上喷云吐雾,每个人的身后还分别站着几个身形彪悍的保镖抱着膀子护在一旁。

    会议室内的气氛并不沉闷,其中几个熟识的人还咧着嘴开起了玩笑。

    “老五,最近的生意还怎么样啊?听说你那个小区已经开盘了,卖得还不错吧?”

    “别提了,全tmd在限购区,本想赶个好光景赚一笔,现在全砸在手里了。你那个圆景天下应该还不错吧?背山面湖,旁边还是超市、学校、电影院啥的,标准的高档住宅区。”

    “顶个屁用!银行不给放贷了,再牛的白领、金领都白搭。唉……”

    话虽如此,但这些家伙此刻心里想的却还是一件事,那就是即将上马的jq4132地块项目。

    楼盘销售不好,这些开发商们可以囤房死扛,大不了拉着银行一起下地狱。

    但如果手里头无房销售,那就等于彻底被清出房地产开发这个圈子里了,这种后果却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一个穿着裘皮大衣的秃顶胖子悄悄对着桌上的众人小声问:“你们知道谭四这次找我们来是个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想让我们连个屁都不放就自动退出,简直痴心妄想!”一个嘴里叼个雪茄的麻脸男人恶狠狠地回道。

    “可是谭四的手段……”那胖子面有难色,显然是对谭四的凶残颇为忌惮。

    那麻脸刚要回话,会议室的两扇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在左右几个大汉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他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一身灰色夹克衫配上条藏青色的休闲西裤,高耸的颧骨下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一双眯缝起的三角眼,深陷下去的眼眶边上还有一条深深的长疤。

    刚一进门他就满脸歉意地大声说:“让诸位久等了,今天我有点事谈晚了,大家都等急了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点瓜子果盘什么的,别让各位老大干坐着啊。“

    他的身后立刻走进来十几个西服革履、脸戴墨镜的大汉,他们手捧着花瓣形的塑料果盘,恭恭敬敬地放到圆桌上。

    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桌上的众人停住了聊天和四处张望,一声不吭地斜靠在木质蒙皮的凳子靠背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紧张严肃的表情。

    刚刚那个麻脸一脸不屑地自言自语说:“马勒戈壁,装个毛啊?就你面子大、时间紧?我们都tmd闲得蛋疼没事干啊?操!”

    几个正在往桌子上放盘子的大汉听了后面色大变,一个稍微冲动点的差点就要挥拳打过去了。

    那麻脸身后的保镖也不甘示弱地往前一站,眼见一场打斗不可避免地要发生了。

    “麻子,咋了?最近气怪不顺的啊?有什么不痛快来给我说说。”谭四轻轻地将那个冲动的小弟推到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问了起来。

    “谭四,有什么话电话里说不清楚,非要搞什么圆桌会议?你是不是最近香港黑帮片看多了?”麻子一见既然和谭四扯开了脸皮,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麻子,看你这话说的,把哥哥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实话实说,这么长时间没和大家见面了,心里怪想得慌,所以今天就找个机会大家出来坐坐聊聊……”谭四一边嘴上说着,一边不露声色地坐到了圆桌中早就预留下来的主位上。

    “全tmd是是屁话……”麻子鄙夷地将头扭到了一边,嘴里的雪茄前端忽明忽暗地燃着。

    他这么公开一闹,圆桌上几个早就按捺不住的大佬们纷纷嚷开了。

    本来还算沉闷肃静的会议室这下子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谭四的目光阴鸷地扫过会场中的众人,他轻轻从面前的果盘里抓起把瓜子放在手里,冷冷地说:“既然有些人不愿意在这里和我聊聊天、叙叙旧,那么我也就不强留了。想走的话就请便吧。”

    座上的众人面面相觑,虽然每个人心里都不愿在这个鬼地方浪费时间,但摄于谭四那凶残毒辣的名声,没有人敢率先屁股离开板凳。

    麻子见周围的人一副前怕狼、后怕虎的胆怯架势,不由得板着脸又是冷哼一声。

    “别人憷你谭四,可不代表我也同样怕了你。都是两个肩膀上顶着一个脑袋,谁也tmd没有九条命。玩起狠的来,不定谁灭谁呢?”麻子心里暗自想着。

    对于自己的实力,麻子有着足够的自信。

    早年搞沙子土方生意起家的他,在江东市黑道上也是一个数得出的狠角色,手底下养着一两百号跟着吃饭的亡命之徒,不提常规血拼用得着的刀棍等冷兵器,就算是要玩火器他也能搞出十几条长枪短炮来。

    白道上他也玩得同样不差,都说市里领导和房地产开发商是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这话可能有些过了,但麻子自认凭着自己多年打下来的关系,目前在江东市还没哪个人敢不卖他的面子。

    以前他和谭四就有过生意上的纠葛,双方动刀动枪火拼过好几回,各自折损小弟无算。后来还是政 法委张书记从中说合才算勉强相安无事。

    所以这次他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正好借着谭四迟到这个理由借题发挥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轻轻伸出手来,将面前桌上的一个大果盘用力地掀翻到一旁的地上。

    只听得“哗啦啦”的一阵响,果盘里面装的水果瓜子什么的像漫天花雨一样撒了满地。

    “我还有事,要谈你们就在这里慢慢谈吧。”说完他就昂着头站起身来,连看都不看就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那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也赶忙跟了上去。

    “麻子,别走!有啥不高兴等会开了再走。”那秃顶胖子忙站起来想拉他,却被麻子一手给无情地甩脱了。

    “唉,这个麻子也太冲动了!你就算是不怕谭四,也等他把话说完再闹啊!这么一走,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要留在这里任人鱼肉了么?”秃顶胖子有点自私地想,但他现在也只能无奈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谭四面无表情地目送麻子和他的保镖们出了会议室的大门后,轻轻地将一颗瓜子送进嘴里。

    “哒哒哒……”一阵密集而又清脆的枪声骤然从会议室外响起。

    ……

第一百八十章 我要销案

    坐在会议室里的大佬们一下子就惊慌不已。

    门外传来的枪声是再熟悉不过的79式微冲打出来的连发齐射,莫非是特警大队联合出动来打黑除恶了?

    想到这里,很多人开始后悔让保镖们带枪了。

    虽然现在连一枪都没开,但持枪本身在华夏就是重罪,要不是因为怕那个谭四在会议中搞什么鸿门宴之类的勾当,说什么也不带着害人害己的喷子来赴会了,如今却反而弄巧成拙……

    “大家不要怕,外面只是我的几个朋友在试枪而已。只要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我保证这里每一个人的人身安全。”谭四站起来大声说了一句,整个会议室立刻又恢复了安静。

    少顷,一个全副武装、头戴黑色反恐面具的特警队员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的那只79式微冲的黑洞洞枪口上,泛起了一阵刚刚发射后的青烟,他对着圆桌前的谭四点了点头。

    “辛苦了!你带着兄弟们先在外面等一会,等会我办完了这里的事情以后,再来给哥几个压压惊。”谭四微笑着对他说。

    听了这话那警员也不停留,转身就走出了会议室,一旁谭四带来的两个大汉重新将大门合上,然后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冷酷无比。

    “还有谁要走?”谭四慢慢地坐了下来,一双细小的三角眼扫视起了全场的大佬们。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早在几年前谭四就安排好了几个人混进了特警队,那些什么《无间道》之类的玩意早就是他玩剩下来的,现在用来收拾这些不听话的本地大佬们那是太合适不过了。

    秃顶胖子早就吓得彻底说不出话了,他坐在位子上紧张地搓着手,浑身抖动如筛糠,两个小腿肚子直打架,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地留下来,就像下起了毛毛雨一样。

    毫无疑问刚刚麻子的一时冲动已经为他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

    虽然在场的诸位都是在江东市混迹多年的头面人物,天天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亡命生活,但那最多也就是私下里你来我往的小打小闹而已。

    顶多就是喊上百十号小弟拿着武器互砍对杀,到最后闹出人命的都不多。

    而像刚才谭四这样直接指挥特警队员替他开枪杀人的事,不要说闻所未闻了,只怕他们就是连想都不敢想。

    眼下这种情况打电话叫兄弟来硬拼?那不是鸡蛋碰石头么?

    不要说自己手下那些为钱卖命的打手们在特警队员的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就算真的能拼一下,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带来的保镖虽然身上也配着一些不法渠道买来的小手枪,但和特警队员手里的79微冲比起来,那就像是土铳对上大炮般得不值一晒了。

    至于找白道上的关系,那就更不靠谱了,人家背后靠着政 法委和吴市长两座大山,谁还能比他更大一头呢?

    想到这里,这些昔日还在江东市横行霸道的房地产大鳄们纷纷缩起了头不敢说话,只等谭四来决定他们的最终命运了。

    “既然大家都想留下来和我好好谈谈,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次来,我是给大家送钱来的。”说话间,谭四对着手下摆了摆手。

    那几个大汉立刻就打开手上拎着的手提箱,然后将里面捆扎好的几十垛百元大钞狠狠地倒出在圆桌上。

    谭四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数出一万块丢在桌子上,然后一脸轻松地说:“这里是八十一万,本来是分十份给诸位的。但现在既然麻子是用不着了,他多出来的那份大家就分了吧,一人拿个九万吧。不过,几天后的招标现场我不想再见到有人来跟我抢jq4132。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脾气不好……”

    圆桌旁的众人还是没有动,倒不是因为想和谭四较较劲对着干,只是大家实在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谭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万一拿了钱还被他给做了……”

    谭四像是看出了大家的顾虑,他推开凳子站了起来,从那一堆钱里数出九万块拿在手里,慢慢地走到一直在发抖的秃顶胖子身边,然后毫不客气地就把钱塞进了他的裘皮大衣的内衬口袋里,之后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口以示安慰。

    “大家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个钱好拿得很,只要你们伸伸手就行了。谁要是不拿的话,分明是看不起我谭四了。”谭四一边围着桌子转起了圈,一边冷笑着威胁道。

    几只手犹犹豫豫地伸到桌子上开始抓钱了,但他们的动作却是笨拙无比,其中几个居然把事先捆扎好的钞票都给弄散了,只见那几个手的主人们手忙脚乱地从桌上将钱拢起来,连数都不敢数就往怀里装。

    这个滑稽无比的画面惹得一直沉着脸的谭四都开始笑了起来了,不过他那阴森可怖的尖利笑声,却比送葬队伍中的孝子哭声还要难听。

    一旁走来个手下和他耳语了几句,谭四脸上的笑容才立刻收敛了起来。

    他走到会议室的一角,从口袋里掏出个老式的诺基亚直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就聊了起来。

    ……

    半夜十点钟,满身尘土、狼狈不堪的秦主任终于摸回到了自家楼下。

    强烈的求生愿望促使他仅用了一个小时就把自己从坑里挖了出来,本想打个电话求救,却不料手机的电池恰好没电了。

    万般无奈的秦主任只得步行了整整二十公里,才拦下了一辆进城拉泔水的拖拉机,接着又换了黑头车、夜班公交车和黑摩的等多种交通工具后,终于到了这里。

    望着眼前小区内那熟悉的一切,早就哭干了眼泪的秦主任终于还是忍不住号啕大嚷了起来。

    “半夜三更,吵个毛啊!”话音未落,一盆冷水就毫不客气地从楼上浇了下来,把秦主任立刻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敲开自家的大门,那个脸上抹满深黄色火山泥跑来开门的母老虎大吃一惊。

    “咋了?你掉河里了?”

    “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早已处于崩溃边缘的秦主任立刻就瘫倒在了自家的木地板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母老虎忙扶起他关切地问。

    “唉,一言难尽啊!”秦主任摇了摇头,浑身上下就像脱力似地动弹不得。

    母老虎扶着他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然后匆匆地跑到厨房里点火给他煮面了。

    秦主任看了看家里,没见到那个正在上小学的宝贝儿子,就随口问了句:“儿子呢?”

    “儿子?在屋里睡了。你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植树节,还特地找人带儿子去野外挖坑!害得他晚上连作业都没做……。”母老虎那埋怨的声音远远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等她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出来时,倒在门口的秦主任早就不知去向了。

    夜色下,一个肥胖的身影快速向派出所的方向移动着,此刻这人的心里只想这一件事——销案。

    等到秦主任最终冲入派出所内的值班室,终于情不自禁地抱住值班民警的大腿,大声地哭喊道:“民警同志啊~我要,销案……”

第一百八十一章 替身情人

    江东市威斯汀大酒店的门外,秦澜和司机一起将喝得烂醉的王一凡抬下车,搀进了酒店的大堂。

    开了一个豪华套房后,她和司机将满身酒气的王一凡拖进了房间的大床上。

    “秦总,要不要我留下帮你?”那司机一脸殷勤地问道。

    “不用了,你开把车开回去吧,明天不用来接我上班了。我在这里收拾一下,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了。”秦澜轻轻地挥手吩咐着。

    “那秦总,你万事小心点。这个家伙看起来醉得不轻,我怕他一会醒来还要吐……”那司机喋喋不休地说着。

    “好了,你赶紧回去吧!这里我会照顾的。对了,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吧。”秦澜一脸不快地斥了几句。

    “是是是,我这就走。”那司机自找了个没趣,赶紧悻悻然转身就走,出了大门后还不忘轻轻将房门给带上了。

    望着眼前那如同烂泥一样瘫倒的王一凡,秦澜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伺候、被照顾的女老板,今天突然转换到动手服侍人的角色,这让秦澜感到很不习惯。

    “现在好像应该先把他那身脏衣服给脱下来。”秦澜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慢慢凑近王一凡的身边。

    王一凡仰面朝天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一张俊朗不凡的脸上布满了大醉后的酡红之色。

    身上那件新换上的劲霸夹克衫也他被吐得一塌糊涂,酒气熏天的嘴里还一直不断地喃喃自语着。

    秦澜轻轻地坐到他身边,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抚了下眼前那张英俊的脸,一双柔情脉脉的双眼里充满了爱意和欣赏。

    还在醉梦中的王一凡突然感到有只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轻轻拂过脸颊,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慕容婉儿已经回来了。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一种似曾相识的美妙触感立刻就传了过来。

    “别走!”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抓住的那只手硬生生地想要抽回去,王一凡的嘴里猛地冒出这个词。

    听了这句话后,刚刚还吃惊不已想要抽身而去的秦澜竟然也愣住了。

    王一凡强行睁开了那双已经模模糊糊的双眼,不顾一切地起身抱住眼前的女人,之后不由分说地将自己那火热的双唇重重地印到了她的一对朱唇上。

    秦澜猝不及防地被王一凡给吻了个正着,那两只被牢牢裹在身后的小手不断地捶打着。

    但很快,她就放弃了反抗,那一根根细长的白净手指情不自禁地抓紧了他那结实强壮的后背。

    像是受到了她的鼓励,王一凡轻轻地抱着怀里的女人倒在床上,那两对像是黏在了一起的嘴唇不断地吐着热气,将自己的呼吸和热情传递给同在爱 欲亢奋中的对方,被压抑了许久的激情和冲动被他们在此刻彻底地释放了出来。

    王一凡开始动手脱起秦澜那件菱格印花图案的黑色大衣了。

    这件极为修身的普拉达新款冬装是她在米兰时装展上选来的最爱,却不料被这个不懂得欣赏艺术的男人随手一解就丢到了一旁。

    不过秦澜倒也毫不示弱,刚刚还在他背后游走的双手已经摸索到了王一凡的腰部。

    一提一扯之间,就将这个男人西裤上的鳄鱼皮带给狠狠地扯了下来。

    正将双手探入身下女人真丝线衣里的王一凡觉得有些奇怪。

    还记得和慕容婉儿第一次亲密接触时,那个只会被动接受自己挑动的女孩僵硬得像尊冰冷的玉像一样,怎么今天突然这么热情如火了起来呢?

    不过他根本没有时间多想,那双解开了他裤带的小手已经向下摸了开去,那跳动的十指已经将他的情绪撩拨到了最高峰。

    “啊……”,两个人的嘴唇猛地分开了,他们大口呼吸着那略带些寒意的新鲜空气,手里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

    王一凡一边在秦澜那细长雪白的脖颈上动情地吻着,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婉儿,你不生我的气了?”

    听到耳边传来的这句话,本来还沉浸在情 欲中的秦澜像是被人狠狠地泼了盆冷水似的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摆脱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王一凡,失魂落魄地跑下床来。

    眼见怀里的女人突然间离开了自己,醉意正浓的王一凡怅然若失地扒着床边喊道:“婉儿,你是怎么了?别走啊……”

    满面绯红的秦澜回头看着他那一副可恨又可怜的样子,一双失望的眸子里蕴满了泪水。

    “你就真的那么爱她么?为什么?难道我就只能做那个女人的替身才能得到你的一丝关爱和体贴么?”秦澜有些伤心地想着。

    就在那天看到王一凡和慕容婉儿骑着车和她擦肩而过后,她私下找到钱行长用高额的存款做条件,换回了钱行长设法支走慕容婉儿的承诺。

    本想在这段真空期里慢慢地和王一凡重新展开一段新感情,却没想到今晚的一切竟已深深地刺痛了她那颗渴望真爱的心。

    不过秦澜毕竟是叱咤商海许多年的女强人,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就重新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轻易将这个王一凡拱手让人的,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她都要将他从那个慕容婉儿的手里抢回来。

    想到这里,在生意场上无往而不利的秦澜扭头就走,她那毅然决然的坚定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

    王一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的九点钟了,他揉了揉那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慢慢爬起身来,眼前是一个陌生的酒店豪华套房。

    厚厚的挂花地毯上满是昨晚他酒醉后的呕吐物,身上的那件西服上衣也被吐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中人欲呕的难闻气味,他赶紧打开房间里的两扇落地窗,任着外面那刺骨凛冽的寒风吹进来。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早就不知醉酒感为何物的王一凡开始回想起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过记忆已然彻底断片儿的脑袋里是一团浆糊般地理不清楚。

    一阵冷飕飕的冷风吹过,他才突然间感到原来自己下身只穿了条薄薄的短裤。

    “叮咚”一声,门铃响起。他赶紧从床上抓起那条皱巴巴的西裤套上,然后光着脚跑去开了门。

    一个装着身黑黄相间酒店工作服的服务生恭敬地站在门口,他的手里拿着套已事先熨得整整齐齐的杰尼亚毛料西服。

    “先生您好!这件衣服是昨天替您开了房的秦总特意让我交给您的。”

    王一凡一脸疑惑地接过衣服:“秦总?哪个秦总?”

    “您不记得了么?就是诺兰集团的秦澜秦总啊!昨天她和司机带您来的。”那服务生回答时还是一脸职业式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因为房间内的污秽满地而露出半点厌恶的神情。

    “哦,知道了!还有别的什么事么?”王一凡接过了衣服,有些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额头。

    “哦,没有了。这是今天的江东日报。我们酒店是24小时热水供应,您可以先洗一下,然后到三楼来吃早饭。至于那些脏衣服什么的,可以装在房间的袋子里交给我们洗就行了。”那服务生热情地递上报纸,然后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王一凡随手将报纸丢到一边,他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这个五星级豪华套房的设施非常完备,大大的美标冲浪浴缸旁放满了各种洗浴用品,正对着浴缸的墙上还挂了个24寸的液晶电视。

    王一凡放满一缸热水后泡了进去,顺手打开电视调到了江东新闻台,一个脸蛋圆圆的女主持人播报了一条昨晚发生的重大新闻——一个以房地产开发为掩护的涉黑持枪团伙昨晚被警方成功打掉,团伙的主要组织者和三名从犯被当场击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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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王介绍:
他,曾是身经百战、无坚不摧的铁血雇佣兵!
他,曾是身世坎坷、命运多舛的平民孤儿!
他重新回到这个万马齐喑、星光黯淡的城市起点,发出振聩发聋般的吼声!
英雄救美获奇缘,拉帮结派争上位,书写一代平民奋斗传奇!
特种兵王QQ群号276932866,加入暗号:王一凡欢迎大家来坐坐,提提意见和剧情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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