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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王全文阅读

作者:男人与海     特种兵王txt下载     特种兵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三章 打针

    等王一凡再度醒來的时候。却是身上插着管子。穿着斑马状的病号服躺在一张宽大的病床上。

    头顶上的伤处隐隐作痛。还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之前搏斗留下的创伤。现在都一股脑儿的涌了上來。他忍不住轻轻呻 吟了起來。

    身旁坐着的罗曼怡见状忙站起身來。从桌上端起一杯水递了过去。

    王一凡接过茶杯。深深的抿了一口。低沉着嗓子问道:“郝伟现在怎么样了。”

    罗曼怡的柳眉一皱。抓着他的手嗔怪道:“你不先问问自己的伤。却去关心那个犯人。简直是太离谱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王一凡淡淡答道:“就之前的那两下子。还不至于让我断胳膊断腿的。再说即便是残废了。我之前也不是沒遇到过。”

    罗曼怡生气的掩住了他的口。低头骂道:“你乱说什么。医生已经给你全身检查过了。除了头上有轻微的脑震荡。别的地方都沒有问題。”

    虽然病房中的光线并不明亮。但王一凡却看得出她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刚才哭过。再加上她现在这副紧张万分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感动。抓着她的手说:“你放心。我的身体壮得和牛一样。这点小伤小病难不倒我。”

    说着。他便要坐起身來。

    病房的大门忽然在此时打开了。推着一辆小推车的女护士缓缓走了过來。罗曼怡赶紧放开王一凡的手。急匆匆的坐回到一边的椅子上。一张俏脸却不自觉的红了。

    王一凡看到她这副羞怯的样子。忍不住呵呵一笑。但看到进來小护士的脸。却又一下子愣住了。

    原來进來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沙漠中同生共死的钟倩倩。她望着病房里二人旖旎暧昧的样子。轻轻咬着嘴唇。一张粉脸上已是冷若冰霜。

    三个人尴尬的僵在当场。还是王一凡反应较快。对着罗曼怡说:“我现在已经沒事了。你还是先回警局吧。现在三名罪犯只落网了一人。那个郝伟是抓住其他人的关键所在。一定要尽快安排突审。”

    罗曼怡点了点头。小声说道:“那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着。她站起身。伸手整了整身上的警服。急匆匆的离开了病房。

    望着她翩然离去的背影。钟倩倩忽然神情古怪的摇了摇头:“王一凡啊王一凡。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來越花心了。一个又一个。就你这小身板。吃得消么。”

    “不瞒你说。肯定是吃不消了。否则怎么会住到这里來。”王一凡嬉皮笑脸的答道。伸手就要取下身上的管子。

    “你干什么。”钟倩倩见状忙走了过去。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柳眉倒竖的斥道:“才躺了这么小半天。你就忍不住要出院了。不会是为了躲我吧。”

    王一凡正色道:“不是。前不久的新闻想必你也看到了。姚远这个杀人狂越狱。现在我和警方正在全力通缉。之前好不容易才抓了他一个同伙。能不能顺藤摸瓜抓到他。要就看能不能撬开他这个同伙的嘴了。”

    “那也不能伤都沒好就跑去工作。你的主治医生说了。头部的脑震荡至少还需要一天的静养和观察。否则若是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说着。钟倩倩就转过头。从小推车上取下个粗如手电筒的大针筒來。

    她又拆下个一次性针头安了上去。从一个玻璃药瓶里用力抽满了一筒药水。用力推出针筒中的空气。伸手在粗粗的针尖上轻轻弹了弹。一把抓住了王一凡的裤子。就要用力扯下來。

    “你干什么。”王一凡见状大惊。用力抓紧裤子问道。

    “你看不出來么。给你打针啊。”钟倩倩握着针筒。不怀好意的笑道:“不打针的话。你怎么能治好伤尽快出院呢。配合一点。很快就好了。”

    粗粗的针筒在王一凡的脸前晃动不止。如缝棉线般的大针头上带着点点水珠。钟倩倩的温婉笑容在针头下却显得异常可怖。即便是见惯了枪林弹雨的王一凡。此刻竟然也开始害怕起來。

    “算了。这一针还是不要打了吧。我的自我恢复能力强。就这么休养几天就可以了。”他苦着脸哀求道。

    “不行。每天三针。一针都不能少。”钟倩倩的语气渐渐变得强硬起來。一只纤纤素手用力抓紧了王一凡的裤子边。使劲向下扯着。

    “一天要打三针。”王一凡的头上冷汗直冒。情知钟倩倩是借着方才的醋意來整蛊自己。忙腆着脸恳求道:“倩倩。好了。别玩我了。你看我之前都够可怜的了。枪战、飞车外加贴身搏斗。差点一条小命就丢在街头上了。”

    “你也知道怕了。”钟倩倩冷笑一声。但手中的力道却慢慢小了下來。峨眉紧蹙的问道:“那你告诉我。从比利亚飞回到京城后。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这个……”王一凡的脸上为难不已。

    之前清风已经再三叮嘱了。在华夏中南海受奖的事情是高度的国家机密。即便是对自己的亲戚朋友。都绝对不可以透露一句。

    他咬了咬嘴唇。想出一个蹩脚的借口想打马虎眼蒙混过关:“倩倩。我不是沒在京城好好转过么。上次回來难得有空。就趁机去玩玩了。看看大广场、老皇宫和几大公园。找找京城爷们儿的感觉。你说是不是。”

    “恐怕你是趁机会到三里屯那一带去寻欢作乐了吧。”钟倩倩冷着脸挪揄道。

    她见王一凡的防备心有所松懈。便再度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手中的粗针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的扎在了他那半片厚臀肉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医院的夜空。王一凡痛得脸上都变了形。鼻涕眼泪混成一团流了下來。被扎的屁 股上抖得不停。嘴巴一张一合的直咧咧。带着哭腔骂道:“你这个女魔头啊。这是想要我的命啊。这哪里是打针啊。简直就是挨枪子……哎呦。就算是挨枪子都沒那么痛的。”

    “别动。要是弄断了针头我可不负责。”钟倩倩用力按着他的身子。厉声叱道。

    王一凡这才强忍着剧痛停下挣扎。眼睁睁看着针筒里略带些乳液状的药剂被一点点推了进去。一张脸上已是煞白得沒了颜色。

    钟倩倩看着他这副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不免也有些心疼。渐渐收起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小声温柔的问:“真的很疼么。”

    王一凡心里暗骂:“要是不疼的话。你怎么不自己试试。”

    但看到钟倩倩那发自肺腑的关切之情。他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渐渐舒缓开來。强作出一副笑容答道:“一点都不痛。好像还很舒服的样子。”

    钟倩倩望着他这副比哭更难看的笑脸。忍不住扑哧一笑。快速将针筒里的药剂推完后。伸手用镊子夹起个药棉在针头附近轻轻擦了一下。小声说道:“那你忍着点。我要拔针头了。”

    王一凡的脑门后汗如雨下。但面对着如小绵羊般温顺的钟倩倩。一股想表现男子汉气魄的雄心壮志顿时涌上了心头:“沒事。你尽管拔。小小的痛苦我还受得住……”

    可沒等他的话说完。钟倩倩的胳膊就猛的一用力。粗粗的针头迅速离开了他的屁 股。带着注射完残留下來的少量药液停在半空中。微微晃动了起來。

    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声再度划破夜空。王一凡彻底被钟倩倩这毫无征兆的打针动作弄得抓狂不止。屁 股上又酸又痛的好不难受。一只手用力揉着受创的臀部。怪叫着哭喊起來。

    “你也太沒用了。我还以为你是个男子汉大英雄呢。想不到就连打个针。都这么鸡毛子鬼叫的。就算是个半大的小子。都比你坚强多了。”钟倩倩麻利的取下针头放在回收袋中。低眉轻声斥怪道。

    “我现在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那就是你这个护士的职称。一定是花钱买來的。这套手段要是拿去刑警大队里。只怕骨头再硬的嫌疑犯也要屈打成招了。”王一凡一边带着哭腔答着。一边用力揉搓着中针的屁 股。身体犹自抖个不停。

    “真的有那么痛么。”听了王一凡的这番话。钟倩倩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她方才的下针拔针。的确是带着对王一凡的小小报复心理。但看到他这副疼痛难当的样子。心里不免又有些紧张起來。

    “废话。要不痛的话。你自己來试试。”王一凡沒好气的回答道。

    “那怎么办。这一日三针。可是医生的特别安排。谁也改变不了的。”钟倩倩顿时有些为难了起來。她冷不丁低头看到了王一凡正揉着的地方。微启朱唇。试探着问:“要不。我替你揉一揉。”

    听到这句话。王一凡的心里猛然一惊。但看了看钟倩倩那副认真动情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一阵感动:“这。不太好吧。”

    钟倩倩顿觉一阵好笑。二话不说就伸出只小小的柔荑。在他的针孔处轻轻揉了起來。

    她的手掌柔软微热。揉按的力度大小适中。尤其是在按摩时。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如一泓秋水般脉脉含情。看得王一凡的心头无比畅快。顿觉臀部的酸痛感立刻就被化解了。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來。

    “舒服么。”钟倩倩笑靥如花的问道。掌心在针孔处轻轻打起了转儿。

    “嗯。”王一凡早已爽得灵魂出窍了。微微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快乐无比。仿佛飘飘欲仙般魂飞极乐。

    “真的么。”钟倩倩一边小声问着。一边暗暗掐住了他臀上的肉。用力一扭。

    “哎呦。”王一凡的屁 股上吃痛不已。立刻就从快乐的云端处一头栽了下來。连连双手作揖。就像个被黄世仁苦苦追债的杨白劳般。大声哀求道:“我的好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这哪里是住院疗伤啊。简直就是进了白公馆的渣滓洞了。”

    “我呸。”钟倩倩含嗔带怪的松了手。轻轻啐了一口。站起身來收拾起一旁小推车上的东西。忙活完以后推着车就向屋外走去。临到门口还不忘转头回來调侃一句:“你好好的在这里休息。我明天再过來看你。记住。一天要打三针哦。别忘了。”

    这些话就像是癌症确诊的通知单一样。差点沒将王一凡从病床上给打下來。他用力伸出双手扶住病床边。颤抖的表情好像老了十岁。哭丧着脸喊道:“我要出院。马上……”

    狠狠出了一口气的钟倩倩哈哈大笑。打开门走出了病房。

    空空荡荡的走廊上。留下了一串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

第八十四章 连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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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早上。当一瘸一拐揉着屁 股的王一凡出现在专案组的办公室时。正埋头整理资料的罗曼怡立刻看傻了眼。

    “怎么了。一凡。你是不是又受伤了。”她丢下手里的资料。快步走上前來。伸手扶住王一凡。关怀的问:“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在医院里多赘天。不必这么急着出院。”

    “不不不。”王一凡如见了鬼般的连连摆手。额头上汗如雨下:“我一天也不要在那个鬼地方呆下去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侦破这个案子要紧。”

    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罗曼怡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向他一一介绍起了案情。

    虽然这次成功抓获了郝伟。但这个死硬的家伙却摆出一副零口供的架势。任由预审员使出各种方法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疲劳轰炸。都绝对不肯吐露一个字。

    案情也在此时彻底进入了一片死胡同。而自从超级市场出现大爆炸后。这两天在公交站牌、地下停车惩公园。都相继出现了爆炸案。市民们人心惶惶。上层领导不断打电话來严词质问。专案组成员压力重重。却是束手无策。

    “抓获郝伟时那辆桑塔纳车里。有沒有什么发现。”王一凡沉声问道。

    罗曼怡从桌上拿起个用证物袋包好的书。递了过去。

    这本书上沒有印上任何出版社的名字。看质量也不是盗版。封面上用彩页印着个美女。《特种兵王》四个大字用美术体印在最上面。显得无比。

    王一凡从袋子里掏出这本书。随意翻看了起來。

    令人惊异的是。这上面所记载的事情。却是以他为原型主角。只不过在之后进行到之前的爆炸案后。留了一大片空白页。

    “看起來。这个家伙倒是你的粉丝哦。”罗曼怡微笑着挪揄道。

    王一凡的脸sè却是严肃异常。姚远的行事大异常人。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无法判断出他下一步的举动。

    他皱着眉头站起身。对罗曼怡低声说道:“我要亲自见一见这个郝伟。”

    罗曼怡点了点头。带着他來到刑的重案犯审讯室里。

    这是一间经过改造、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四面都是结实的钢筋混凝土墙。上面沒有一扇窗户。头顶上装着一只高瓦数的大灯泡。摇椅晃的发出刺眼的光。

    郝伟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囚服。手脚用粗粗的镣铐连在一起锁在一个固定在地面的审讯台上。他背靠着椅子坐在王一凡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却沒有丝毫的惧怕和慌乱。反而却带着满脸坦然的微笑。

    王一凡轻松的走进审讯室。站在他面前问道:“郝伟。看起來你现在的状态不错。在这里的感觉怎么样。”

    郝伟一脸平静的望着他。嘲讽道:“我有什么感觉。被你从时速里的汽车上拽了下來。断了三根肋骨。身上多处擦伤。你说会有什么感觉。”

    王一凡带着歉意摊开手。微笑道:就抱歉了。我下手太重。请多包涵。”

    他的眼睛如电芒般扫着郝伟的脸。单刀直入的问:“告诉我。姚远和李宇河现在藏在什么地方。”

    他深知对于郝伟这种在公安系统里混迹多年的专业人士。用各种拐弯抹角的盘问都是毫无意义。便很干脆的直接盘问起來。

    郝伟的脸上忽地绽放出一个笑容。他的脸盘略微有须圆。可能是与平时活动不多的狱作有关。已经步入中年的他。身材略微有孝福。寸短的头发上泛着点点油光。带着嘲弄的微笑答道:“你说你很想知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他的脸上忽然一变。若无其事的抬头看着天花板。淡然说:“我是不会说的。”

    “那就非常可惜了。”王一凡冷冷说道:“我想即便是零口供的话。等待着你的也必将是死刑。唯一的差别就是打头或是注了。”

    郝伟听了他这句话后。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不用你说我都知道。顺便再说一句。我想我恐怕是活不到执行死刑的那一天。别忘了。我之前是个狱要是进了监狱。在里面连三天都活不了。别说是那懈人恨我入骨。就算是那些狱事们。都会好好招待我的。”

    王一凡之前见过无数亡命之徒。但像他这样将自己的命看得仿佛一钱不值的人。却是生平仅见。不由得面上开始疑惑了起來。

    但听郝伟接着轻松说道:“不过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干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完。他如释重负般的笑了起來。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值得。”王一凡轻蔑的冷笑着问:“杀了这么多人。就为了那区区的一百万。你的命也太不值钱了。”

    “这不是钱的问題。”郝伟的眼中放光。带着股自以为崇高的表情缓缓说道:“这是我的使命。”

    “被我抓住也是你的使命。对么。”王一凡嘲讽着喊道:“在江东大学和超级市场外。你就像个任人摆布的可怜虫一样。被派出來观察事后的局势。就连你现在被我抓住了。也是姚远的特意安排。是么。”

    “你说对了。”郝伟的神态中沒有一点失落和沮丧。反而激动的指着王一凡说:“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那本书。你看到了么。”

    “你说的是那本长得就如同老娘儿们的裹脚布的自印刷书。”王一凡继续嘲弄道:“我真不明白。你们犯下这一系列灭绝人罪案。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郝伟用力向前探出了身体。手脚上沉重的镣铐被这一下牵动得“当啷啷”一阵乱响。他带着期待和希望的表情。望着王一凡激动道:“你才是这次计划中的男主角。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这本书的完成。”

    他见王一凡一脸不解的样子。便微微摇着头解释了起來:“你不懂。这本书。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如何对抗黑暗势力。给城市带來光明。而你。就是男主角。只不过。这本书到了后面。你却在权力和的笼罩下。开始慢慢变质了。就像是从农村或大山里走出的草根变凤凰的成功人士一样。你开始堕落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王一凡被他的话弄得越发不解了。

    “你会明白的。”郝伟慢慢收回了身子。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意态阑珊的说:“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就是要让你重新看懂人这个社会。并走回正路。所以。不管是付出了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你们都是群疯子。一群心理变 态的渣滓。”王一凡拍着桌面。起身大叫道。

    郝伟却微笑着答道:“你又说对了。作为这一本史诗巨著的男主角。你即将面对的。可是一群堕落的灵魂和病态而扭曲的心灵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你后面的路。会更加惊险和刺激。”

    王一凡望着他悍然无畏的样子。硬生生收住怒火坐了下來。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郝伟微闭着眼睛。哈哈大笑了起來:“为什么你和那些刑样。都喜欢问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世上总有些人。对于那猩以用逻辑來解释的事情不以为然。比如为钱、为名、为利。对于我们这种人。任何方法都是徒劳的。”

    他带着病态般偏执的表情。死死盯住王一凡的眼睛:“我们就是喜欢眼睁睁看着这一片釜都市。变成哀嚎遍野的地狱。有了坏人。就必然要有拯救好人于水火中的英雄。你就是那个英雄。至少到目前來看。你干得还算不错。不过。游戏还沒有真正开始。江东市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你去拯救。”

    王一凡被他这番轻松从容的话语激得怒火中烧。用力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领子。揪着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大声吼道:“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你们的下一步计划到底是什么。”

    在旁边的房间里。从监控探头上看到这一幕的几名刑刻紧张了起來。齐齐站起身要去审讯室阻止。却被罗曼怡挥挥手阻止了。

    郝伟的脖子虽然快给他拽的喘不过气來。但脸上的轻蔑和嘲弄意味却丝毫不减:“看起來我们还是暂时高估你了。迟早你有一天会发现。那些所谓的道德、底限和准则。全是狗屁。这就是个丛林法则下的残酷社会。只要我们轻轻的踢上一脚。那些高喊着仁义道德的家伙。就会立刻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而这座城市。也会变成个你死我活的血腥角斗场一切就快了。”

    王一凡心中气极。伸手用力捏茁伟的三根手指。使劲一掰。

    郝伟的惨叫声顿时就响了起來。被撇的手指头呈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无力垂着。但痛苦下的脸庞上。却始终带着嘲讽的微笑望着王一凡。不停的摇头。

    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几名刑忙脚乱的冲了进來。将施暴的王一凡用力拉开。其中一名刑出电话。匆忙的拨通了救电话。

    同时被拉到一旁的郝伟却放声大笑了起來。沙哑如魔鬼般的声音在小小的审讯室内不断激荡。他的脸庞越发显得可怖起來。

    “放开我。”王一凡厉声斥了一句。身上猛的用力。将死死抱着他的几名刑力挣开。指着郝伟的脸大声喊道:“告诉你。我一定会将他们都抓进來。送到这里來陪你一起受审。我发誓。”

    郝伟却努着嘴。放肆的摇了摇头:“你也许会抓住他们。但却再也见不到我了。”

    他喃喃自语的笑着说:“姚远早就将希望的火种埋藏在我身上。我就快听到他的呼唤了。”

    他的眼中闪着光芒。忽然伸出那只完好的手。用力解开了身上的衣扣。

    只见就在他的胸腹下。赫然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就在那疤痕的正中间。有一处微微的长方形凸起。看它的大小。却和一部普通的智能手机极为相似。

    王一凡的瞳孔顿时放大。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力拽着室内的几名刑出了审讯室。用力一脚踢上了门。一个鱼跃向前。将几人齐齐扑倒在了地上。

    郝伟胸腹上的凸起处忽然一亮。传來声清脆的江南乐声。之后整个人都被巨大的爆炸火光所完全笼罩住了。

    一声巨响。审讯室里早已是硝烟一片。整个局都随之开始晃动了起來。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纷纷落了下來。稀里哗啦的摔成一片。整层楼的玻璃都被震碎。噼里啪啦的从空中掉了下去。办公桌上的纸张齐齐被劲风卷了起來。哗啦啦的在空中飞成一片。竟如天女散花一般。

    伏在地上的众人用力捂着耳朵。头顶上的消防喷淋头也全部开启。将地上的众人淋得浑身湿透。幸亏审讯室是经过特殊加厚的。爆炸的最大威力仅仅局限在审讯室内。而倒在地上的刑却都毫发无伤。

    等爆炸的气浪和震荡波渐渐平息之后。这几人才慢慢站起身來。看着审讯室里的一片狼藉。面如土s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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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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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长烈的大爆炸过后。堪堪反应过來的众纷纷起身。手忙脚乱的找出一旁的干粉灭火器。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就是一通乱喷。好不容易才将里面烧得正旺的熊熊大火给一举扑灭。

    大爆炸引发的滚滚热浪将灭火的们炙烤得满身大汗。空气中弥漫着骨肉和其他物质烧焦后的刺鼻气味。刚才还嬉笑怒骂着的郝伟。转眼就化为了一具如黑炭般的瘦泄尸。灭完火的众人忍不住呕吐起來。

    一阵刺耳的消防车声传到了楼下。紧接着一辆涂着红十字标记的急救车也开了过來。穿着红sè服装的消防队员们紧张的架起云梯。从楼下的消防管道上接上水龙头。就要打开开关灭火。

    罗曼怡不顾身上的水迹未干。冲到已经破碎的窗边。大声喊道:“不用了。火已经被扑灭了。”

    几个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也匆匆跑上楼來。看到审讯室里已经全无生还希望的郝伟。纷纷摇了摇头。还是将他抬到了担架上。匆匆带到了楼下。

    王一凡丢掉手里的灭火器。筋疲力尽的颓然靠在一旁的办公桌上。就听到怀里的手机猛然间响了起來。

    “我是魏清远。你们刚才在搞什么东西。怎么会在市局大楼里也闹出了爆炸案。这要是被媒体传了出去。那还不闹出大乱子了。”

    王一凡咬了咬嘴唇。喘着粗气答道:“魏局长。刚才在审讯抓回來的郝伟时发生了意外。他的身上被人事先装好了遥控炸弹。刚刚被罪犯从远程控制爆炸了。不过幸好在场的沒有人受伤……”

    “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好不容易才抓回來一个同案犯。才不到两天的功夫就给弄死了。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书面报道。”魏清远在话筒里气急败坏的大骂道。

    “现在案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王一凡急切的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來看。这几名案犯从江东大学里偷走的化学药剂和器材。应该是用于制造各种威力强大的**。之前的几次爆炸只是试探我估计刚才的这次爆炸后。他们就会选择在人口密集的公共诚制造杀伤力更大的爆炸案……”

    魏清远从王一凡那焦急万分的口气中。深深感受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紧张气氛。他沉思了一阵。低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觉得。现在是进行全城戒严。发动一切力量进行大搜捕的时候了。”王一凡郑重其事的回答:“我觉得。已经可以向军分区申请军方的协助。现在我们需要大量武帮助。在江东市这个足有千万人居住的城市里。要想找出姚远和李宇河。必须要发动全体市民动起來了。”

    “不行。”之前原本强烈支持搞大搜捕的魏清远。此刻却斩钉截铁的一口拒绝:“现在不是进行全城戒严的最佳时机。你也知道。我们市好不容易争取下來的金鸡白花颁奖晚会。很快就要在江东市举行了。我们不能因为抓捕区区的两名罪犯。就影响到这來之不易的盛会。”

    “可是如果贸然继续举行颁奖晚会。那么江东市一千多万的居民的安全将无法得到有效保证。”王一凡抓着话筒大喊道。

    “所以你必须要抢在这两名罪犯动手之前。将他们抓获归案。”魏清远的声音也明显急了。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用力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來的“嘟嘟”忙音。王一凡愤愤的将手机塞到口袋里。

    望着面前的一片狼藉。他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疲惫不堪的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怔怔的发起了呆。

    一旁的罗曼怡无声的走到他身旁。轻轻用手抱住了他的头以示宽慰。身旁的众却仍在忙乱的收拾着地上的纸张和碎片。场面依旧是一片混乱。

    办公桌上的报话骤然响了起來。正在忙乱中的众人顿时停了下來。齐齐将目光投了这部专门用來接听有关姚远案线索的专线电话。嘈杂纷乱的办公室里立刻就静了下來。

    技术科的率先反应了过來。迅速将所有的监听设备打开。对着王一凡点了点头。

    王一凡伸手拿起电话。姚远那沉稳中带着妖异之气的男中音。立刻就从听筒里传了出來:“看起來。公安局里刚刚放了一场烟花。不过好像元宵节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才补放焰火庆祝。不觉得太晚了么。”

    王一凡握着话筒。冷冷说道:“他是你的同伴。你居然这么说。不觉得太过无情无义了么。”

    头來总是要死的。”姚远淡淡说道: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而郝伟的死。则是意义非凡的那一种。”

    “到底是什么意义。”王一凡一边说着。一边望了望身旁的技术科只见他们已经飞快的打开地图监控系统。开始追踪起这个电话的所在位置。

    “我知道。你和你的那些技术们现在正在查我的方位。可是恐怕你们又要失望了。”姚远忽然笑了起來。笑声中带着得意和讽刺。令人毛骨悚然:“不过既然我打这个电话來。就已经事先想到你们的下一步了。不信的话。我就陪你多聊一会。”

    周围的技术科一阵紧张的忙碌后。只见监控地图上显示的电话來源。居然正是自己所处的市公安局大楼。不禁齐齐摇了摇头。气愤的用手狠狠捶了下桌子。

    电话里的姚远似乎是听到了这几下声响。更加得意的问:“我说的沒有错吧。不过你们这些徒劳的工作。却让我觉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王一凡怒吼道。他的声音震得桌面连连发颤。就连一直抱着他的罗曼怡。都不免觉得心中一惊。

    “难道郝伟临死之前沒有告诉你么。”姚远笑着说道:“我们做这些事情。就是想让你光辉万丈的替我们写完这本书间的猫捉老鼠游戏。往往是最能吸引读者的。不过。还是差了一点。这就需要你亲自去寻找了。”

    “还差了一点。”王一凡的脑子飞快转了起來。但还是一头雾水。

    有动作戏而沒有爱情戏的话。就无法使得整部戏得到最终的升华。这就算是我给你特别透露的一点提示吧。既然我的资料。你们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那为什么沒想过。从我的搭档身上找出点线索呢。”

    王一凡沉默不语的听着他的话。忽然间丢下话筒。冲下了楼。

    身旁的几名刑明就里。但却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而罗曼怡则抓起他丢下的话筒。想要继续拖延时间。却不料这个电话已经沒有一点声音了。

    几个人如发疯般的冲到了市局的地下停车场。只见在一旁中。有一辆亮银sè的别克凯越孤零零停在中间。显得格外惹眼。

    “这辆车。是不是市局里工作人员的用车。”王一凡转头向身后的们低声问道。

    那几个摇了摇头。其中一人轻轻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说:“这里的停车场。向來只会停着挂江牌照的内部车辆。这辆车肯定不是。”

    王一凡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身后摆了摆手。

    几名也纷纷拔出配枪。呈扇形的慢慢包围了上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无比的神sè。

    这辆凯越却还是依旧静静停着。一动不动。

    车窗上贴着厚厚浓重的防爆膜。黑乎乎的看不清车内的情况。王一凡猫着腰走到驾驶门侧。用力拉动了门把手。

    沒想到车门却应手而开。里面空荡荡的沒有一个人。只见在驾驶员的座位上。放着两部被绑在一起的手机状物品。

    仔细一看。其中一部是打开了免提方式的手机。而另一部则是只小巧玲珑的无线对讲机。

    王一凡气愤不已的将手枪插回到腰间的枪袋里。情知罪犯早有准备。此刻只怕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快去查一下停车场入口的监控录像。”他伸手对着入口处的岗亭指了指。一名立刻就跑了过去。用力拉开了门。

    “你们快过來。”他的声音尖利得快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听到这声呐喊的王一凡心中一凛。快步跑了过去。

    只见在岗亭里。穿着保安服装的中年男人已经一头倒在了血泊中。胸口处的伤口还是一如之前的受害者那样细小而又触目惊心。他被凶犯一刺毙命。监控录像的八个小屏幕也被砸的粉碎。录制监控录像的视频硬盘同样被拆掉。不知去向。

    “快叫救护车。”王一凡冷冷的说道。面如死灰般的向楼上走去。

    刚转身进入到安全通道的楼梯口。他就带着满腔愤怒。用力捶在了一旁的粉墙上。一双铁拳将墙上的粉灰打得簌簌飞洒了起來。将他的衣服染得一片雪白。

    虽然之前他也曾遇到过各种各样难以应付的对手。却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窝囊憋屈。

    自始至终。他和都像一只身不由己的陀螺一般。被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拨弄得团团乱转。到最后却总是一无所获。

    也不是打了多久。只见白墙上已经渐渐露出里面的青sè水泥墙面來。王一凡的拳头上也慢慢变红。甚至有部分皮肉都被打破了。微微渗出血來。才慢慢停下手來。

    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姚远方才在电话中的语句。认真思索了起來。

    终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快步走上楼去。大步踏回到办公室。

    罗曼怡见他去而复返。立刻就冲了上來。却低头瞥见他两只拳头又红又肿中还渗着血。忙从口袋里取出手帕。给他包扎了起來。

    王一凡却急切的说:“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从李宇河的身上打开突破口。请你立刻将和李宇河有关联的所有人。都请到局里來协助调查。现在的情况十万火急。我们要抓住一切可能的破案机会。尽快抓获凶手。”

    罗曼怡点了点头。带着办公室里的所有冲了出去。

    王一凡如大病了一场。软绵绵的倒在椅子上。伸手揉起了额头上的太阳穴。只觉又是一阵晕眩和无力感袭了过來。

    第一个被带來的是李宇河的父亲李向华。这个才不过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因为得知了儿子竟然成为了全市通缉的杀人要犯后。而显得一蹶不振。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佝偻着背。低着头走进了办公室。坐在桌前神情困顿的看着桌面。一言不发。

    王一凡心有愧意。若不是李向华之前一直埋头于自己安排的研究工作。而疏于了对孩的子管教。可能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但事关紧急。他也只得抛开杂念。认认真真的问了起來。

    毫无意外的是。李向华对儿子出现的异常情况一无所知。自从李宇河考上了江东大学后。他就一门心思呆在了郊外的实验室里。几乎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问了一番沒有任何成果。王一凡也只得无奈的送李向华走出了办公室。就在刚踏出门的那一刻。李向华忽然回头问道:“一凡。如果这次宇河能主动投案自首。能不能逃过一死。”

    王一凡低下了头。光是目前已经至少有十人以上在这起案件中死亡。即便是沒亲自动手参与杀人的帮凶。到最后只怕也是法网难逃。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李向华情知儿子此次凶多吉少。一阵伤心难过之下。竟然昏倒在地上。

    周围的忙上前搀扶起來。一番七手八脚的急救之后。才把他救醒过來。为防万一。他们特地开了辆车。将他送回了住处。

    之后带來的众人也都一一询问过了。并沒有从中获得任何有用的消息。王一凡顿觉有些束手无策了。

    “笃笃笃”。办公室的大门再度响起。这次被带來的。却是一个熟悉无比的动人倩影。

    还是那一头略卷的马尾辫垂在脑后。小巧清秀的瓜子脸上。却不见过去那个略显土气的近视眼镜了。身上的职业套装大方稳重。初见时那个略显青涩的英语老师卓文君。此刻却变身成了温婉动人的文静少淑了。这种既熟悉却陌生的感觉。不禁让王一凡的眼前一亮。

    “好久不见了。卓老师。”王一凡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客客气气的替她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颇有绅士风度的请她坐下。然后缓步走向一旁的饮水机:“请问。你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不用麻烦了。我喝点白开水就行了。”卓文君微笑着回答。

    王一凡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看着她笑着问道:“你的近视眼治好了。”

    “我戴了隐形眼镜。”卓文君落落大方的回答:“之前我也想去做个激光矫正手术。但不是有专家说不好么。所以我就换上隐形眼镜了。”

    王一凡点了点头。却望着她一时说不出话來。

    “怎么了。你找我过來。不是想谈谈李宇河的事情么。”反倒是卓文君浅笑盈盈的先问了起來。

    王一凡有些尴尬的笑着说:“你也知道。江东市最近出了些大案子。其中就涉及到李宇河。你是他高中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所以这次找你來。想了解一下他过去的情况。”

    “其实他的情况。我知道的基本和你差不多。”卓文君从容的侃侃而谈:“李宇河向來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不过为人偏激了些。上高中时也曾犯过错误。不过最后还是以江东市理科状元的身份考进了江东大学。这件事还让我们一中还着实风光了一下。但沒想到。”

    她的神sè有些黯然起來。低声说道:“沒想到他现在出了这种事。对了。你还记得火车上我说的那道作文題吧。”

    王一凡立刻想到了那道关于华盛顿小时候砍樱桃树的读后感。点了点头。

    卓文君叹了口气。黯然道:“那篇标新立异的作文。就是李宇河写的。当时沒想到。他的心里就已经深深种下了对这个社会的偏见是可惜。如果当时能够劝劝他。也不至于……”

    “发生这种事情。是你我都不想的。对了。卓老师。他毕业了以后。还有沒有找过你。”王一凡接着问。

    卓文君摇了摇头:“沒有了。”

    然后又是一阵例行公事般的询问。眼见是无法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王一凡只得站起身來。将卓文君送了出去。

    卓文君走出市公安局的大楼。略有些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看。伸手在路边打了辆车。向着家的方向开了过去。

    夕阳西下。天空中霞光满布。坐在车里的卓文君若有所思。眼神迷离。

    等到了家。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转身轻轻将门关上。打开灯。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怔怔发呆。

    灯光下。这个人的相貌轮廓渐渐清晰了起來。却是那个正被全城通缉的少年李宇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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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朗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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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卓君却并不惊慌,而是走到沙发前轻声问道:“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别出來,怎么又不听话了!”

    李宇河的脸色苍白,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不停的对搓着,上下嘴唇嚅嚅道:“老师,我害怕!”

    “沒有什么好怕的。”卓君冷冷的坐在他的身旁,伸手揽过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轻轻拍起了他的后背:“你放心吧,我们是不会有事的!”

    “老师,我总觉得,我们做这些事是不对的。”虽然枕在卓君的温暖怀抱里,令李宇河慌乱无助的内心有了少许安慰,但之前协助姚远犯下的多宗凶案,却还是让他的心头惶惶不安。

    “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么,在这个社会上,原本就沒有对与错,那些规则,都是当权者制定出來维护自身地位的工具而已,而我们要打破这种规则,所以,一些牺牲和死亡是难免的。”卓君一边轻抚着他的头发,一边温柔的在他耳边解释道。

    这一对师生之间看上去很奇特,十八岁的李宇河,已经长到了一米八的个头,虽然身材上还有些单薄,但俊朗稚嫩的面孔,却已经隐隐有了点优质美少年的潇洒气质。

    虽然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如同电视里的吸血鬼一样,但那双无神却大大的黑眼珠,却散发出让人不忍责怪的无助目光。

    而卓君却像是一个温婉知心的大姐姐一样,耐心而又善解人意的紧紧抱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爱怜和宽慰。

    这副画面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了,会觉得很柔美。

    但如果知道她们是多宗凶杀案的帮凶之一,恐怕立刻就会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快速传到后背,让人不寒而栗。

    听了卓君的安慰后,李宇河的心情稍定,软绵绵的靠在她身上,紧张的喘着气。

    “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么。”卓君柔声问道。

    “都做完了。”李宇河喃喃道,他忽然抓着卓君的手问:“老师,你让我做那么多东西,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我不想再害人了,真的不想了!”

    卓君紧紧抱着他的头,在他耳边不断安慰道:“我们不是害人,而是救人,不改变这个黑暗昏沉的社会,像你这样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是沒有办法出头的,你说说,之前你品兼优考上了江东大,最后又怎么样了,那些有钱有势的同们,还不是一样欺负你!”

    李宇河不再说话了,上期间那一幕幕被人虐待、殴打和辱骂的场景,如一幅幅不堪回首的电影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

    愤怒和仇恨,渐渐充满了他这双充满悔恨彷徨的双眼。

    眼见自己的劝说起了效,卓君立刻就转移了话題:“宇河,你今天到现在还沒吃饭吧,我这就给你做饭!”

    说罢,她放下怀中的李宇河,站起身走向厨房,换上围裙后,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來,正举着菜刀切土豆的卓君掏出电话,从容接听起來。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一个沉稳镇定的中年男声传了出來。

    “他的情绪有些波动,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平复了。”卓君一边回答着,一边仔细的将手里的土豆削皮切丝,脸上的表情沒有丝毫的变化。

    “那就好,要继续实现我们的计划,还要靠他制造出來的东西,想必这一次的金鸡百花颁奖晚会,一定是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吧,到时候江东市的领导官员和各界名流都会齐聚一堂,我们自然也不能错过了。”那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颇为自得的笑了起來。

    卓君却在他的笑声中停了手,冷冷问道:“今天我被请到市公安局问话,是不是你故意给他们透的口风!”

    那中年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是的,今天我给王一凡说了一句提示,想必他这次也不会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碰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卓君气愤的问:“你的绝大部分计划我都是支持的,可是,为什么要把王一凡也给拉到这个计划里來,还要故意搭上郝伟的一条命!”

    “看起來你还是不懂啊。”那中年人沉声答道:“这个王一凡,才是我们实现计划的关键所在,绝大多的普通人,在浩如烟海的历史长河之中,都是微不足道的,唯有像他这样的真正英雄,才能够创造历史,所以,不管是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但愿你的计划能实现。”说完,卓君就伸手挂断了电话。

    她回头瞥了一眼,枯坐在厅里的李宇河还是一动不动,家里的宽带和有线电视早就切断,这个孩子自从住到她家以后,就完全陷入到了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夜以继日的制作各种化品。

    原本就有些自闭内向的李宇河,现在更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心疼。

    卓君快速的做好饭菜,热气腾腾的端到了餐桌上,招呼李宇河前來吃饭。

    这个孩子就像失却了灵魂一样,行尸走肉般的坐到了椅子上,拿起筷子和碗,默默的扒了起來。

    这种状态不免让卓君有些忧心忡忡,她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暗自思索着对策。

    她夹了个鸡腿放到李宇河的碗里,柔声说道:“宇河,等吃完饭,我在浴缸里放点热水,给你好好洗个澡,最近这段时间以來,你的工作实在是太累了,也应该放松一下了!”

    李宇河沒有回答,只顾低头快速的扒着饭,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显得空洞洞的。

    收拾好碗筷,卓君走到了浴室里,打开水龙头试好水温,就放起了洗澡水。

    这个浴缸是她家中最为高档的装饰品了,美标牌1.7米落地式长方形按摩浴缸占据了卫生间的绝大多数空间,为了保证按摩水流的强度,她还特意请人改造了洗手间的水管。

    宽阔而又充满艺术美感的陶瓷白浴缸放在浴室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哗哗的水声不断响起,让人听了以后,顿时忘却了白天的烦恼和疲惫。

    眼见浴缸里的水放得差不多了,她伸手关上了水龙头,试了试水温后,扭头对李宇河喊道:“宇河,你可以过來洗澡了!”

    李宇河畏畏缩缩的走上前來,心里虽然有些期待,但脸上还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自小到大,这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就一直生活在孤独和寂寞之中,上高中时尚有范斌这个知心朋友一起互相开解,而上了大以后,只顾自己玩乐潇洒的同们,除了平时想尽办法的捉弄他以外,就根本沒有人愿意和他这个只顾闷头习的苦孩子交往和沟通。

    而父亲自从加盟到了王一凡的公司后,就经常一连几月不见踪影,只在交费和给生活费的时候才露个头,这自然就让他更觉得孤单寂寞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找到了校里担当心里辅导的姚远,却在他的循循善诱下,开始对这个社会产生了强烈的仇恨和愤慨。

    但这种黑色的情绪让他自己也时常痛苦不已,一个偶然的情况下,他回到母校,再度见到了高中时的班主任卓君。

    虽然是他的班主任,但这个亭亭玉立的英语老师从年纪上來说,只和自己相差了不到十岁。

    一直以來,他的内心深处都对这个温婉如玉的卓老师心怀感激和爱慕之情,但这种美好的情结,就像是青春岁月中一个如肥皂泡般美好的绮梦一样,只可臆想而不能靠近。

    但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如梦中情人般的卓君,会和姚远一起找到了自己,并且将那个看似无比美好的“宏伟计划”也一一告诉了他。

    对于姚远的话,李宇河还或多或少的存着戒心,但这些话从卓君的口中说了出來,对他來说就无异于圣旨一样,不容质疑。

    因此,这个精通化知识和实验的天才少年,就加入了这个全新的团队,成为制造各种化品的专家里手。

    之后的实验课上,被同陷害导致被大开除的李宇河,更是毅然决然的离开校,搬进了卓君的家中,过上了每天不见天日的晦暗生活。

    之后的相处中,他和卓君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起來,亦师亦友的她总是潜移默化的向他灌输一些打破旧有规则的思想,但他却总是懵懵懂懂的将信将疑。

    今天晚上,这个一直如大姐姐般的女人,更是主动替他放好了洗澡水,并亲切的呼唤他进來,这让他的心里,不免开始疑惑和紧张了起來。

    眼见李宇河磨磨蹭蹭的始终沒有上前,卓君擦了擦手,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牵到了浴缸旁。

    水蒸汽袅袅的在狭小的浴室里弥漫着,空气中充满了暧昧和**的气息,卓君微笑着看着李宇河,不容拒绝的轻声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脱衣服吧!”

    李宇河的身子一颤,眼见卓君并沒有离开的意思,直接愣在了当场。

    卓君叹了口气,上前轻抚了下李宇河那瘦削但清秀无比的面庞,伸出纤纤十指,轻柔的解开了他的衣服。

    李宇河就如同个泥塑木雕的石像般,任由卓君动作着。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脱了下來,瘦骨嶙峋的李宇河羞涩的伸手挡住了身体,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颤抖着一言不发。

    “好了,你可以进浴缸里泡泡了,水温很合适,你这么些天來也累了,是应该好好放松一下了。”卓君在他耳旁轻轻说道。

    她的话语声就像充满魔力似的,让还羞涩不已的李宇河完全放下了包袱,一只脚终于跨了出去,脚尖在冒着热气的水面上轻轻试了一下,终于慢慢放了下去。

    他的整个身体,慢慢浸入到温暖的水面下,顿时感到了一种浸透皮肤的舒适感涌上了全身。

    更让他觉得快意无比的,却是始终站在浴缸边对他微笑着的卓君。

    她竟然也面对着李宇河,轻轻解开了身上套裙的衣扣。

    李宇河的呼吸顿时为之一滞,眼前如女神般圣洁美丽的老师,就这样完美无缺的将这一副如希腊美神玉像般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眼前,立刻让他看得有些呆了。

    卓君身材宛如处子,光滑细嫩的皮肤上洁白如玉,细长的颈子上是一张清秀精致的小巧瓜子脸,粉面含春,一双樱唇之上泛着本色的微微桃红。

    虽然她的胸前,并不像那些性感明星一样丰满伟大,但却别有一番小巧动人的韵味。

    平坦的小腹、细细的腰身和修长滚圆的大腿,立刻让李宇河感到了一种成熟女性所特有的动人丰韵。

    一头柔顺的长发很舒服的披散在她的双肩上,她慢慢的坐在了浴缸里,任由温暖干净的池水将自己的半边身子掩盖住,忽然张口对李宇河莞尔一笑:“宇河,你的旁边有本诗集,是我最喜欢的拜伦所著的《她走在美丽的光彩里》,拿起它,给我好好的读一遍!”

    李宇河这才猛醒过來,忙伸手拿起一旁的诗集,磕磕巴巴的读了起來。

    shewalksbeauty,likethenight

    ofcloudlessclimesandstarryskies;

    andallthat'sbestdarkandbright

    meetheraspectandhereyes:

    thusmellow'dthattenderlight

    whichhe**engaudydaydenies.

    卓君微微闭着眼睛,如同听一首动人的歌曲般倾听了起來。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着躺在浴缸里,抵足相对,感受着热水浸润身体的畅快感和袅袅水蒸汽带來的温湿气息,时间在一分一分的流逝着。

    李宇河的心里紧张无比,忽然,他觉得浴缸水面下的双腿,传來一阵异样的感觉,却是卓君的脚趾,在轻轻触着他的身体,早就压抑在心头的爱意顿时如破了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他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脚也迎了过去,平静的浴缸水面上,顿时激起了一阵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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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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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东市迎來了一段难得的宁静,在金鸡百花颁奖晚会召开之前的日子里,杀人恶魔姚远和他的帮凶,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

    就连之前闹得轰轰烈烈的爆炸案,也突然中止了。

    被恐怖气氛笼罩下的江东市民,渐渐开始淡忘了之前的连环凶案,开始忙起自己手边的工作和生活來,虽然死亡随时都可能出现,但保住自己的饭碗却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专案组的警员们终日无休的奋战了许多天,都有些筋疲力尽了,但追查的过程并不顺利,都不免有些懈怠下來。

    就连一直吵吵着要限期破案的上层领导,最近都很少來电话继续催问案情的进展了,似乎是对他们低下的破案效率绝望了似的,保持沉默。

    全市的警力都被市政府调动起來,准备迎接金鸡百花颁奖晚会的正式召开。

    这是新任市长蔡斌打响江东市知名度的一记猛招,虽然金鸡百花奖的权威性和影响力在当前已经日渐衰落,但他还是决心以申办这个晚会为契机,在全国上下将偏安一隅的江东市给推销出去。

    因此,市政府为此付出了至少两千万元的财政支出,再加上企业和社会各界人士的募捐资金,预计这场规模空前的颁奖晚会将耗资超过亿元,这无疑是金鸡百花奖举办的二十届以來,手笔最大的一次。

    主持人由呼声最高的杨澜、周涛和朱军等名嘴担纲,另外还有百余名明星前來参会和表演,可谓是盛况空前。

    可是坐在市局专案组办公室里的王一凡,看到这份印刷精美的节目单之后,却只有苦笑连连。

    一旁的罗曼怡愤愤的将节目单拍在桌上,脸色铁青的说:“他们简直是疯了,姚远和李宇河现在还逍遥法外,就这么急吼吼的举办这么大规模的晚会,分明是想粉饰太平!”

    “这很正常。”王一凡轻轻将罗曼怡拉回到位子上坐下,一脸平静的说:“蔡斌这个代理市长刚刚扶正,当然需要点吸引眼球的东西镇住场面,江东市一直处在中原和华东的交界处,尴尬的地理位置一直是它发展壮大的桎梏,现在好不容易将瓦店这一块给发展起來了,搞搞形象工程自然就迫在眉睫了!”

    “可是你看。”罗曼怡将一张大大的江东市地图铺开在桌上面,指着上面的各条交通线路和治安要点说:“如果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晚会也就罢了,可是在颁奖晚会正式开始前,其他的电影周活动就要率先展开,各大电影院、会展中心和酒店旅馆,都可能成为姚远发动爆炸案的场所,而我们警力非常有限,很难每个地方兼顾到!”

    王一凡点了点头,无奈的说:“你想到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过这也沒办法,市里既然花了这么多钱,如果只是开场晚会的话,就太浪费了,趁着金鸡百花的东风,搞一阵大型的宣传活动,拉动旅游经济的发展和提升本市的知名度,才是蔡市长的用心所在!”

    “你倒是很了解他。”罗曼怡一边收起地图,一边问道。

    王一凡摊了摊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谁叫我们是省委党校住一间屋子的同呢,他这一套,恐怕在上任前就已经想好了,你别看蔡市长年纪轻轻,可是在主政的手腕和规划上,远比你我要來得井井有条,说不定给他这么一弄,江东市真升格成副省级市也说不定!”

    “说來说去,这些当官的无非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政绩。”罗曼怡虽然心里已经清楚了,但口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嘀咕了几句。

    “居其位而谋其政,难道罗叔叔在主政江东的时候,不是这样做的么。”王一凡微笑着反诘道,犀利的话语让罗曼怡无言以对,只得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恰在这时,市委宣传部的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进來,对着罗曼怡喊道:“罗大队长,市委下了任务,要调用你们最新装备的直九警用直升机,对整个江东市进行全范围的空中航拍,以便完成这一届金鸡百花颁奖晚会江东市的专題宣传片,请你立刻和我走一趟!”

    罗曼怡一肚子的火正沒处发,偏偏遇到这个愣头青跑來找不痛快,气得她一把抓起了桌上的大檐帽,嘴里嘟嘟囔囔的骂道:“拍个广告,居然还要动用警用直升机,简直是疯了,我是刑警,不是出租车司机!”

    那工作人员沒來由吃的碰了一鼻子灰,却看见罗曼怡气呼呼的走出了门,只得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王一凡被他们的样子弄得哑然失笑,但随即便想起了还逍遥法外的姚远和李宇河,刚刚才稍微舒展开來的眉头,又不禁重新皱了起來。

    他顺手翻阅起桌上放着的案件现场照片來,不禁一阵思绪万千。

    前几次的爆炸案,都无一例外发生在开阔的场地上,而且爆炸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强,但却沒有一个人因此而受伤,这和案犯选择的爆炸时间有至关重要的关系。

    如果姚远是为了公然想警方挑战或是引起市民恐慌的话,完全沒必要选择在夜深人静、空无一人的地方引爆爆炸品,那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王一凡的目光又扫到了一旁江东大初步统计出來的遗失化品清单上,再和前几次爆炸预计所使用的化爆炸物含量一比对,心下立刻了然。

    虽然李宇河是具有过人天赋的化小天才,但书本上和实验中得到的知识,毕竟和实际情况有不小的偏差。

    这一连串的爆炸案,表面上是在向警方示威,实际上却是李宇河以现场试验的方式,评估自己制造出的化爆炸品威力。

    而那个郝伟表面上是去爆炸现场观察警方的动作,实际上却是收集爆炸后的各种信息,回馈给李宇河,从而使他将制作爆炸品的过程,改进得更加完美。

    而这种制成爆炸品的化原料数量有限,又是国家明令禁止在市面上销售的违禁品,除了在江东大偷走的那些化品原料外,李宇河手中的原料应该是相当有限的。

    所以在几次试验性的爆炸之后,已经初步获得理想效果的他,就立刻停止了使用爆炸品,如果不出意料的话,现在他应该埋头在将剩余的所有化原料,制作成威力惊人的爆炸物,意图在金鸡百花颁奖晚会进行的过程中,干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來。

    可是现在他和姚远都隐身到了暗处,如何才能将他们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來呢。

    王一凡不禁有些头痛,这一段时间的明查暗访,都沒有获得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这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

    以往即便是面对着各种各样难以应付的对手时,都未曾像现在这么完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

    “光有动作戏沒有爱情戏的话,就无法使得整部戏得到最终的升华!”

    “为什么沒想过,从我的搭档身上找出点线索呢!”

    这两句话始终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凭着直觉,王一凡认为姚远应该是在向自己提示着什么,可任凭他想破了头,都无法从这两句话中,得到任何线索。

    正当他困惑不已的时候,却听见办公室外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却是一名刑警带着李向华匆匆走了过來。

    “报告,李向华说他有重要情报要汇报。”那刑警张口喊道。

    王一凡的目光立刻就转到了气喘吁吁的李向华身上,只见他身上还是穿着简简单单的老式双排扣西服,脸上和额头上却淌满了汗水,手里却拿着一本带着小锁的硬壳笔记本,一边喘着气,一边望着王一凡。

    王一凡快步上前,将李向华扶到办公室的椅子上坐好,招呼着一旁的刑警去倒杯茶,望着他手里的本子问道:“老李,究竟有什么新情况,请说吧!”

    李向华的表情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手里的笔记本递了过去:“这是宇河上高中以來的日记本,他平时除了习以外,就沒有别的爱好,唯独就喜欢记记日记,我一开始也沒在意,前两天回家以后,才翻出这本日记來,看了一下,觉得里面的东西可能对你们有帮助,就专程给你们送过來了!”

    王一凡接过了笔记本,仔细看了一下。

    这是一本很普通的笔记本,应该是校周围小店里两、三块钱就能买得到的,那个已经微微锈了点边的小锁已经被人为撬开了,估计应该是李向华干的。

    王一凡的手指搭到了笔记本的侧面,略有些迟疑,还是打开了本子。

    李宇河的笔迹很清秀,就如同他的高瘦外形一样,让人看了觉得很舒服。

    有些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日记本里的内容是用中英双语写成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清新懵懂的少年情怀。

    王一凡吃惊的发现,这个外表上看來执拗倔强的孩子,居然有着如此柔软脆弱的内心。

    自从小时候失去母亲的关爱之后,他就渴望着一个如母亲般亲切温馨的女人,能够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中,这种渴望一直压抑在他的心中,直到上了高中遇到班主任卓君之后,才将这个亲切可人如大姐姐般的英老师,和他心中完美的母亲形象结合起來。

    在日记里,他就如同爱慕太阳般痴恋着卓君,她的一笑一颦,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都被他一字不漏的记录了下來。

    甚至于,在他人生中第一次梦遗的时候,那个充满美好的春梦中出现的人,竟然正是他的班主任卓君。

    这种尴尬无比的事情曾让他羞愧不已,但渐渐的,却越发迷恋起卓君的一切來。

    平时上课时,他总是异常主动的回答卓君提出的一切问題。

    放之后,他也借着各种借口留在校,争取更多和卓君相处的时间。

    英语本是他众多科之中,最不喜欢的一门课。

    但却因为有了卓君的出现,他开始爱上这门课。

    每天早上都要听相关的英语口语录音,骑车上的时候,在微微的晨曦中自顾自朗诵着英语课,就连日记本里,都特地将原本中记述的一页页,刻意添加上了英的描述。

    可是深埋在心底的这一份爱慕之情,他却从來沒有向那个视若女神般的卓君张口表白。

    因为在潜意识里,他觉得出身贫寒的自己配不上她,而且他也更乐于将她视为母亲般的存在。

    看到这充满感情的一行行字,王一凡的心里被深深震动了。

    之前一直反复在脑海里回放的那两段话,此刻已经变得清晰无比。

    他立刻就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外套,急匆匆的走出了办公室。

    李向华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显得有些痛苦。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

    但是作为国家培养出來的第一批高科技人才,虽然之后他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不公正待遇,但心里那份不可磨灭的是非感,却促使他将这本或许将导致儿子落入法的重要证据给交了出來。

    此刻他的心里矛盾异常,如释重负和强烈的自责感在他的心头交织在一起。

    他捂着脸,痛苦的趴在了桌子上,脸上早已是泪水涟涟。

    办公室外的刑警队员们还在谈论着金鸡百花奖的举办盛况,却见王一凡一个人如疯了般的冲了出來,面面相觑了一下,便本能的抓起各自的警服外套,快步追了上去。

    一辆辆打着红蓝双色警灯的警车驶出了市局大楼,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了江东市八车道的宽阔泊油路,一路狂奔之下,他们终于來到了卓君居住的教师新村楼下。

    王一凡率先下车,从腰间的枪袋里拔出配枪,深深吸了口气,闪身进入了楼道。

    这是一栋十年前建成的多层建筑,七层高的小楼里显得有些狭窄,王一凡举着枪慢慢上楼,动作轻盈的就像慢慢靠近了老鼠的猫儿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楼道里很静,沒有一个人下來,王一凡慢慢走到了卓君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请问卓君在家么!”

    房门里静悄悄的,沒有一点回响。

    王一凡敲门的手上暗暗加了点力,大着嗓门继续问道:“请问卓君在家么!”

    里面终于响起了点动静,好像是一个女人被堵住嘴时,所发出的那种哑哑的喊叫声,紧接着就是椅子重重倒在地上的“扑通”一声。

    王一凡知道里面必有变故,情急之下,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开锁工具,手忙脚乱的试图打开门锁。

    但卓君家里的防盗门锁,却并非是之前可以轻松用锡纸加铁丝能打开的弹子锁了。

    王一凡费了半天的劲,却也无计可施。

    这时,一旁的刑警已经带着附近的开锁专家赶了过來,二话不说就从带着的工具箱里,取出强行开锁的工具。

    只听得一声脆响,防盗门锁已经被他打开了,王一凡对着大门就是用力一脚,端着枪冲了进去。

    房间里已是凌乱一片,被反绑住手脚的卓君连人带椅倒在地上,被毛巾堵住口的脸上充满了恐惧,王一凡用力扶起她,匆忙解开以后,轻声问道:“他们人呢!”

    卓君满脸害怕的伏在在他身上,胆战心惊的说:“只有李宇河一个人,他就一直住在这里,好像在做什么东西,不久前,他做的东西好像全部完成了,就把我绑在了这里以后,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

    身后的刑警早已在房子内四处搜查了起來,却是无功而返的走了回來。

    “人已经不在了,除了小房间内找到了江东大遗失的试验器具外,沒有任何发现!”

    王一凡愤愤的一拍大腿,收枪入怀,有些沮丧的吩咐道:“保护好现场,等着技术科的人过來勘察现场,另外一定要查出來李宇河在这里制造的是何种爆炸物!”

    说着,他便小心的搀扶着卓君走出了房间,轻声安慰道:“沒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卓君轻轻点了点头,低垂的双眼中,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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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共浴

    无广告看着就是爽!

    王一凡领着卓君坐在了刑警队的办公室里,从一旁的饮水机里泡了杯热茶送到她手上,面带关切的问道:“你现在沒事了吧!”

    卓君的样子看起來很慌张,她两手捧着茶杯,娇弱的身体犹自颤抖个不停:“真沒想到,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李宇河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先冷静一下,现在已经沒事了,先喝口水,这能有助于你平静下來。”王一凡一边柔声劝慰着,一边挥挥手让办公室里准备做笔录的警员都走了出去。

    等卓君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下來,他才微笑着问:“好了,你现在能和我说一下,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么!”

    卓君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面上,一张柔美的瓜子脸上依旧是煞白一片:“就是上次离开公安局以后,李宇河忽然找到了我,用冰锥逼着我留在家中,还将我绑在椅子上,然后他就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捣鼓那些化品,我的心里很害怕,却始终挣脱不开,就这么过了好几天,还好你们及时赶到了!”

    “他一直就只有一个人么。”王一凡急切的问,他看卓君一脸不解的样子,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自制服你开始,就是一个人行事么,这中间,他沒有和别人联系过!”

    卓君想了一下,张口答道:“就他一个人,不过在家里的时候,他还和另外一个人经常打电话联系,好像听他叫那个人姚远,是不是你们警方之前通缉的连环杀人犯!”

    说到这里,卓君的面上一阵惊恐无比,仿佛想起了电视新闻画面中那血腥的一幕幕,忍不住浑身发抖起來。

    王一凡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題,而是紧接着问:“他们在电话中有沒有谈到具体的什么计划,或者是其他有用的信息!”

    卓君拼命摇着头,双手抓着头发,脸上的表情越來越难看了。

    王一凡情知她受惊过度,恐怕暂时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也只得安慰了几句,转身走出门來。

    却见罗曼怡风尘仆仆的走了回來,抓着王一凡的胳膊就问:“是不是发现李宇河和姚远的行踪了!”

    王一凡无奈的点点头:“发现是发现到了,可惜我们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又让李宇河给跑了,这一下,恐怕就更难找出他的行踪了!”

    罗曼怡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她愤愤不平的骂道:“真该死,要不是搞那什么破航拍广告,我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抓捕行动!”

    王一凡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安慰道:“这次的事和你沒关系,这次是我的失误,其实姚远早就在电话中给了我暗示,可是我却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想到正处在青春年少的李宇河,居然一直默默暗恋着自己的英语老师,王一凡顿时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愫积聚在心头。

    他不禁脱口而出:“我感觉,这个李宇河可能还沒有像姚远和郝伟那样彻底丧失理智,他应该还有些良心未泯!”

    “何以见得。”罗曼怡像是看出了王一凡已经想到了什么,忙问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第六感了,赶紧和我说说!”

    “我哪里有什么第六感,那可是你们女人的专利。”王一凡苦笑着答道:“不过我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既然李宇河沒有伤害卓君的举动,说明他的心里可能仍有善念,而从目前的情形看來,卓君应该是破获此案的关键!”

    罗曼怡点了点头,忽然小声问道:“你有沒有想过,以卓君为饵,去引李宇河出來……”

    “这个办法绝对不行。”王一凡铿锵有力的打断了她的话,沉着脸说:“这一连串的案件已经牺牲了太多人了,我们不能再拿她当牺牲品去破案,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我那些手下就白死了。”罗曼怡面有不快的问。

    王一凡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被姚远和郝伟杀害的几个警员,不免心中一阵愧疚,但还是坚定的劝道:“曼怡,我知道你现在破案心切,想早点替他们伸张正义、抓出凶手,但是你想想,若是我们以受害人为诱饵,万一在诱捕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么!”

    听了他这句话,罗曼怡那焦急万分的情绪也慢慢舒缓下來。

    她低着头,咬了咬嘴唇问:“那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王一凡想了一下,沉声答道:“我们必须尽快从卓君住所遗留下來的线索中,找出姚远和李宇河的蛛丝马迹,他在这个地方住了那么久,不可能连一点痕迹都沒留下!”

    “另外,卓君现在的情绪还不稳定,我觉得还是暂时不要留她在市局里面了,还是另找一处酒店,派人24小时贴身保护起來!”

    罗曼怡点了点头,自告奋勇的说:“这件事还是由我來负责吧,我们俩毕竟都是女人,彼此照应起來也方便,你带着其他的组员抓紧调查现场,一定要争取在颁奖晚会前找出姚远和李宇河來,将他们一打尽!”

    说着,她就走向了一旁的办公室,低头和椅子边抱头苦恼不已的卓君耳语了几句,就领着她一起离开了。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王一凡暗自放下心來,快步走到技术科,抓住一个正忙碌不已的技术员问:“现场找回來的化品,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分析出里面的具体成分!”

    那技术员扶了扶脸上的眼镜,面有难色的回答:“我们市局目前的技术力量和装备还不行,暂时还无法得知化品的成分,不过我们正在从省内借调一台光谱分析仪和专家,恐怕最终的结果得等仪器到了以后,才能分析出來!”

    王一凡紧紧抓住了他的领子,大声吼道:“这么重要的仪器,为什么不一点早配上,现在才搞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事!”

    “市局的经费一向都是市财政拨款,之前江东市从來沒出现过类似的高科技犯罪,所以财政预算上并沒有给技术鉴定这一块预留更多。”那技术员冷不防被王一凡搞得呼吸不畅,含糊不清的张着嘴大声解释起來。

    听了他的话,王一凡这才有些无奈的松开手,心里暗骂道:“有钱去开什么颁奖晚会,却沒钱在保障市民安全的项目上多投入一些,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得无可奈何的转头离开,召集起所有的专案组成员,紧锣密鼓的安排起來。

    ……

    开着车的罗曼怡犹自心绪不宁,手里握着方向盘一阵若有所思。

    她冷不丁瞥了瞥身旁的卓君,却见刚才还在局里神情慌乱的她,此刻居然扒着窗户看起了外面的风景,不禁有些愕然。

    卓君的脸色很平静,带着职业式的微笑说:“这一趟可真是麻烦你了!”

    “沒什么,打击犯罪、保护市民是我们公安干警的职责所在。”罗曼怡略显自豪的回答。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她转过头來,似笑非笑的望着罗曼怡的脸,眼神中充满了令人玩味的神色。

    “你问吧,只要我能够回答的,一定会原原本本告诉你。”罗曼怡心中不疑有他,大方的答道。

    卓君的脸上微微绽放出一个笑容,柳眉弯弯,一泓秋水般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罗曼怡的脸,一字一句的问道:“王一凡怎么会调到了你们市局,我记得他之前也最多是在瓦店村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村长!”

    “他现在可是副厅级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了。”罗曼怡微笑着答道:“不过这一次,他是上级领导特意安排下來,专门负责这一系列案件的侦破任务,也是我们专案组的组长,唉,要不是之前的那次阴差阳错,恐怕他早就在警界中混出了一番大名堂,真是可惜了他的能力!”

    “可是罪犯到现在不还是逍遥法外么。”卓君略带讽刺的说:“其实这个王一凡,我看也沒像你说的那样无所不能吧,不过,从你刚才的语气里,我觉得你似乎对他很有意思!”

    听了这句话,本來平稳开车的罗曼怡心中一惊,冷不防眼前冒出个横穿马路的生,惊得她用力一踩油门,奥迪车的轮胎发出声刺耳的刹车音,一下子停了下來。

    车内的二人被强大的惯性推得用力向前一倾,脸上都已是煞白一片。

    “你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吧。”卓君一边轻手按了按胸口,一边喘着气问:“其实这也沒什么,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这种事,实在太平常不过了!”

    罗曼怡伸手擦去额上的冷汗,转头满含深意的问:“我们俩真的这么明显,就连你都能看出來!”

    卓君格格一笑,伸手捋正了罗曼怡头上的大檐帽,温声答道:“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其实我也是乱猜的,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吧,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现在,还是开车吧!”

    罗曼怡这才定下心來,驾着车驶向了希尔顿大酒店。

    停好车,她领着卓君走进了大堂,在总服务台前亮了亮证件,便小声对里面的服务员说道:“给我开一间商务套房,要注意完全保密!”

    看到她这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卓君忍不住扑哧一笑,小声在她耳边说道:“罗大队长,要保密的话,你还是得先换套便服!”

    罗曼怡这才尴尬的想起自己出來的匆忙,居然连衣服都沒换,不免有些面红耳赤起來。

    不过那服务员的效率倒很高,才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办好了住宿的手续,恭恭敬敬将房间的门卡递了过去:“是8楼的819房,请放心,这一间是最里面的,平时很安静,不会有什么人过來打扰的!”

    罗曼怡点了点头接过卡,快步拉着卓君走向了一旁的电梯。

    进了房间,她才脱掉外套,扔下警帽,对卓君轻声问道:“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卓君却并沒有回答,而是仔细的在这间宽敞的商务套房里逡巡了起來,一边看,一边问:“这就是你们市局定点住所的酒店,真不愧是五星级的大酒店,装饰和布置简直是太奢华了!”

    说着,她就一屁股坐到了那张柔软的双人床上,用力试起了这张床的弹性,满意的点了点头。

    “沒办法,我们市局和这家酒店有协议,凡是住宿,都必须住在这里,否则回去就沒法报销。”罗曼怡一边说着,一边脱起了身上厚厚的毛线衣。

    希尔顿的空调系统是美制的开利中央空调,房间内四季如春,虽然现在还是三月天,但酒店外倒春寒的凉意还未完全消退。

    穿着厚厚的衣服从外面住进这个温暖的房间,的确有种很难适应的感觉。

    “依我看,准是你们市局有什么领导的关系在这家酒店里,刚才我看了,在这样的套房住上一晚,至少也要一千块钱,看起來**真是无处不在啊。”卓君笑着站了起來,走向一旁的卫生间,继续观察了起來。

    罗曼怡却沒有反驳她的话,而是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伸手打开了电视。

    江东台的电视画面里,充斥着即将召开的金鸡百花颁奖晚会的信息,作为江东市近十年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各大本土企业想尽一切办法,借着这次颁奖晚会做起了广告的章。

    喜气洋洋的各种画面里充斥在全市的大街小巷,就仿佛过年一般热闹。

    为了迎接这次规模空前的盛会,市长蔡斌特别代表市委市政府发布一个通知:所有的机关和事业单位,都要在安排好原有工作的基础上,抽调出义务参与晚会组织工作的志愿者,全力保障该晚会的进行,并且将晚会召开的三天定为本市的特别假期,以使得更多的江东市民,都能亲身参与到这场盛会中。

    罗曼怡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一幅幅画面,连连摇起了头。

    看起來为了这次颁奖晚会,蔡斌是豁出去了准备大干一把,但如此大型的晚会活动和密集的人流,无疑将给潜伏在暗处的犯罪分子一个千载难逢的作案机会。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渐渐沉重了起來。

    却听见卫生间里的卓君发出一声惊呼,她立刻就第一时间拔出了腰间的配枪,迅速冲到了卫生间的门口。

    只见卓君正低着头俯身看着卫生间里的马桶,一只手像是好奇般的在这个带有加热烘烤和冲洗功能的马桶按钮上按个不停,脸上充满了惊诧不已的神色:“你快看,这个马桶好高级,居然还有这么多功能,真好玩!”

    罗曼怡苦笑不得的收起了枪,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别玩了,不就是一个多了些花样的座便器么!”

    卓君笑吟吟的站起身來,忽然转身关上了门,不由分说的就要脱起罗曼怡的衣服來。

    “你要干什么。”罗曼怡惊诧不已的连连推开她的手,大声问道。

    “你看,那边上的大按摩浴缸好像更好玩,我都被绑了好几天了,想洗个澡,不过我一个人洗的话,又很害怕。”卓君可怜兮兮的答道。

    罗曼怡的动作这才缓了下來,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人,却带着如儿童般纯真的笑容,里面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眼见罗曼怡沒有再挣扎,卓君趁势抓住了她的裤角,用力一掀。

    罗曼怡惊呼一声,下面却已经被她这一下弄得光溜溜的,即便只是和这个女人相互面对,这种羞怯的心情也立时让她的脸颊变得通红一片。

    卓君起初还只是抱着和她玩乐嬉戏的心情,但看到她修长结实的双腿和吹弹得破的雪嫩肌肤,眼中的调笑之意大减,取而代之的却是那种既惊叹、又羡慕的奇怪神情。

    “我还是不洗了,你要洗的话,就一个人洗吧。”罗曼怡慌慌张张的提起裤子,转身就要出去。

    “唉,我真不懂你怕什么。”卓君却沒有再阻拦,而是解开脑后的发髻,让那一头柔顺的青丝披散开來。

    她轻轻晃了晃脖子,伸手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來,轻轻丢在一旁的架子上。

    罗曼怡的呼吸立刻就为之一滞,眼前的卓君就像一具完美无瑕的白玉雕像般,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眼前。

    她虽然对自己的身材也颇为自信,但和卓君这副坦然自如间就散发出的知性美一比,却也有些自叹弗如。

    卓君轻手打开了浴缸上的莲蓬头开关,几十道带着热气的水箭立刻就从小孔中激射出來,噼里啪啦的打在她光洁细腻的皮肤上,身上的着水处微微泛红,她忍不住舒舒服服的喊了一声,就着水柱擦拭起了身体。

    这种旁若无人的景况顿时让罗曼怡看呆了,方才口口声声要出去的她,此刻也停住了脚步,静静的观赏了起來。

    水流冲刷着卓君的身体,一阵快意之后,她按动水流转换开关,将莲蓬头里的水箭切换到浴缸上的水龙头里,伸脚堵住浴缸底的水塞子,轻柔的躺了下去。

    “你真的不一起洗洗么,罗大队长。”她用那双如嫩藕般洁白细嫩的胳膊,轻轻扒在浴缸的边缘,满脸惬意的对罗曼怡问道:“我看你也忙了很长时间了,恐怕也沒机会像现在这样好好洗一下,还站在那里等什么呢,过來啊!”

    罗曼怡终于开始动摇了,最近这一段时间为了侦破姚远的连环案子,她一直都扎根在市局里,每天就连休息时间都不超过五个小时,早已是筋疲力尽了。

    而刚才又无端端陪着市委宣传部的几个人跑去坐了趟直升机,身上的汗水早已被体温烘干,粘在身上无比难受,尤其是看着卓君那副轻松写意的样子,不免也有些心动。

    她终于解开了身上的衣服,带着一丝羞色也踏入到了浴缸之中,双手扒着浴缸的边,慢慢坐了下來。

    两个女人心情复杂的相对坐着,彼此却是各怀心事。

    还是卓君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微微起身,轻声说道:“罗大队长,我看你也累了,不如转过身來,让我帮你按摩放松一下吧!”

    “你还会这个。”罗曼怡惊奇不已的问,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了。

    “下了班沒事干的时候,在电视节目上过两手,拿你试一试手法,别介意啊。”卓君一边笑着回答,一边却又不由分说的扭过罗曼怡的身体,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在她光洁的背上,慢慢揉捏了起來。

    从未试过被人如此贴身揉按的罗曼怡忍不住叫了一声,却觉得背上的双手力度大小适中,一下下就如同挠到了她心头最痒却又最舒服的地方,让她情不自禁的欢快低吟了起來,心中的戒备也慢慢放了下來。

    “罗大队长真不愧是干刑警出身,身上真是结实啊。”卓君一脸赞叹的说着,手上的力度也慢慢加大了起來。

    “其实你也很不错啊,我从小到大就羡慕你们这些当老师的,干的是祖国灵魂工程师的高尚工作,每年还有寒暑假休息,真是个好职业呢。”罗曼怡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闭上了眼睛细细体味起來。

    忽然间,她觉得卓君的双手如灵蛇般从背后伸了过來,用力捉住她胸前坚挺的双峰上,慢慢揉了起來。

    “那里就不用了吧。”罗曼怡红着脸伸手推辞道。

    “你还怕什么羞呢。”卓君笑嘻嘻的说道:“我看我们的年纪都差不多大,还是干脆以姐妹相称吧,不然感觉总是怪怪的!”

    “那我恐怕要叫你姐姐了。”罗曼怡喘着粗气答道,被同性的姐姐用这种轻柔的手法撩拨着,她只觉舒服无比却又心怀羞怯。

    这副画面恐怕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在满满一池热水的浴缸内,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玩耍起來,浑不似一个女警保护目击证人般的正常画面,于诡异之中却透着强烈柔美的情绪,让人惊叹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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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受制于人

    就在卓文君的绝妙手法下,罗曼怡慢慢闭上了眼,任由这双灵巧的小手在自己身上轻柔的游走着,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渐渐沉了下來。()

    “对了,妹妹。你还沒回答我呢,你到底对那个王一凡有沒有感觉?”卓文君一边动作着,一边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他?”罗曼怡听到这个名字后,已经疲倦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猛的一醒,睁开眼睛无奈的回答:“即便是有感觉又能怎么样呢?这个男人始终让人捉摸不透,身边又有那么多女孩子围着,恐怕他不是我一个人所能控制得了的。”

    “这么说,你心里其实还是很喜欢他的?”卓文君笑着继续问:“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他能够选择和你在一起,那你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么?”

    “我想应该会的吧。”罗曼怡重新重又闭上了眼睛,若有所思的说:“不过我知道,那只是我一种美好的遐想罢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如果他当年考上了警察,说不定我们早就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好同事了。”

    想到两个人携手奋进、扑灭犯罪的一幕幕场景,她的脸上渐渐浮起一阵微笑來。

    “相信我,只要你能继续坚持下去,你的梦想就一定能够实现。”身后的卓文君一边柔声安慰,一边将一只手慢慢伸向浴缸旁自己刚刚丢下的裤子。

    她轻轻拿起地上的裤子,从裤兜里小心翼翼的取出根细长的小针筒來,悄悄的将如头发丝般大小的针尖对准了罗曼怡的脖子,轻轻刺了进去。

    正闭着眼昏昏欲睡的罗曼怡猛的有了感觉,却懒懒的不想转身,闭着眼轻声问道:“怎么了,姐姐?我觉得好像脖子上被刺扎了一下。”

    “沒事的,只不过是我刚才帮你按摩脖子时,指甲尖划到了一块。”卓文君一边轻轻将针筒中的药剂一点点推了进去,一边伸手在刺进去的部位四周揉按了起來:“最近这一段时间你也累坏了,就别管这么多了。好好闭着眼小睡一会吧。要不然的话,怎么有力气抓罪犯呢?”

    罗曼怡的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却沒想到这个如同大姐姐般情切的英语女教师,居然会用如此隐蔽的手段暗算她。

    朦胧之间,她只觉得眼皮越來越沉,一阵强烈的睡意瞬时间涌上了心头,终于扛不住慢慢软倒在了浴缸中,沉沉睡去。

    拔出针头的卓文君冷冷笑了声,站起身來,取过一旁挂着的毛巾快速擦干了身体,将罗曼怡的身体从浴缸中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丢在床上,给她换好睡衣之后,取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起來:“喂,宇河。你现在沒事了吧?我在希尔顿酒店,你赶紧过來一下,我们有件事情要做……”

    ……

    尚在市局里忙个不停的王一凡,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对着卓文君公寓处的一堆现场照片,一张张分析了起來。

    现场除了用來制造爆炸物的那个房间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布置得整整齐齐,地面上也一尘不染,显然是天天有人打扫。

    就连卓文君的衣服,都是新近换洗过的,虽然被绳子绑缚在椅子上,却不见一丝凌乱。

    就连厨房之中,烧好的饭菜都整整齐齐的放在冰箱中,案板和碗筷收拾的整整齐齐,若不是看到现场卓文君被绑住的样子,几乎就和一户普通住家完全一样了。

    这些家务事,若是“绑架者”李宇河做的,那为什么那个制作化学品的小房间里却是凌乱不堪?

    还有,既然他对卓文君充满暧昧之情,为什么却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沒回到那里,好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一样,悄悄隐藏起來,就连一点动静都沒有。

    这些异常的现象其实早就该引起王一凡的注意了,只是这一段时间以來,他一直都被那个潜伏在暗处的姚远玩得团团转,竟沒有将怀疑的目光投射到那个看起來楚楚可怜的卓文君身上,这或许也是他惯性思维中的麻痹大意吧。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说不出那个卓文君有什么问題,但却隐隐觉得破案的重点,还是全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想到这里,他正要给罗曼怡打个电话问问,却听到一名刑警快步向自己这边跑了过來,气喘吁吁的扒在桌前说道:“报告。刚刚从公寓的门卫室那里拿到了监控录像,从上面可以看到,早在卓文君被我们叫來问话的一周前,一个极其形似李宇河的少年就独自找上了楼,之后一直沒出去过。直到我们前去抓捕他之前的两个小时,才带着几大包东西匆匆离开。”

    王一凡的脑子立刻飞快的转了起來,既然李宇河早在卓文君到警局协助调查前就进了她的家,那么卓文君之后的口供就完全是编造出來的一派谎言。

    可是她为什么要替李宇河打掩护呢?这个谜团不但沒有解开,现在却越來越让人觉得扑朔迷离了。

    就在此时,另一名刑警也从外面快步跑了过來,大声喊道:“报告,我们又了解到一个最新的情况。根据江东大学里姚远的同事回忆,他之前除了和李宇河有过心理辅导上的接触外,和卓文君也有着密切的联系。曾经一度,他们以为这两个人在谈恋爱,可是却又不像。更重要的情况是,他曾经看见过李宇河、姚远和卓文君三个人同时出现在江东大学,看起來都很亲密的样子。”

    “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早说?”王一凡愤怒的拍着桌子,大声吼道。

    那刑警面有难色的嚅嚅道:“之前姚远的同事害怕被他找上门來,就躲到了乡下老家。现在看一切都平静了,才刚刚回來。”

    这一下子完全清楚了。毫无疑问,这个一直在扮演弱质女流的卓文君,正是姚远这个组织缜密的团伙中的重要成员,之前她给出的一切口供都是假的。而现在她正和一点都不了解状况的罗曼怡单独在一起……

    想到这里,王一凡不禁一阵不寒而栗,他立刻站起身來摸出手机,却见罗曼怡的电话先自打了进來。

    接了电话,传出來的却是卓文君的声音:“我想你现在要找罗警官是么?不过很不凑巧的是,她现在已经睡了。我特意打电话來告诉你,千万别太担心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听了让人毛骨悚然,王一凡一边拿着手机快步走着,一边沉声问道:“为什么?你要帮助姚远,犯下这么多的罪行。为什么,要把本來好端端的李宇河,带到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卓文君先是格格的笑了几声,紧接着冷冰冰的答道:“我想你是弄错了,犯罪的并非是我们,而是这个社会、这个制度。好的制度让坏人变成好人,坏的制度,却会让一个原本的好人,变成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所以,我们要改变这个制度。至于宇河,他只不过在遵从自己的内心办事罢了,沒有人强迫他,更沒有人要挟他,他是纯粹自愿的。”

    王一凡情知和她讲不出什么道理來,便飞快的走到办公室走廊的转角处,躲在墙后小声问道:“你到底想要怎么做?我警告你,你如果胆敢动她一根头发,我是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心痛了?害怕了?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像外表那样潇洒自如,对任何人和事都漠不关心呢?怎么了,你也会紧张么?哈哈哈哈。”卓文君清脆的笑声猛的从停筒里传了出來,不断在王一凡的耳边回响着,让人只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了起來。

    王一凡努力保持着心中的镇静,从听筒中笑声和回音的扩散中,他判断出这是一个极度开阔的空间。

    恰在此时,听到背景音中传來晚间七点钟的报时钟声,正当他试图找出其中的所有信息來,另一头的卓文君却继续说道:“其实你每次都已经很接近了事实的真相,可却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功亏一篑,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王一凡沉默了五秒钟,长长吐了口气问:“你倒是说说看这其中的原因。”

    “因为你太有原则了。”卓文君缓缓说道:“表面上你从一开始來到江东,就是为了打破这个不合理的社会法则而拼命斗争。可是,你的心中毕竟有自己的原则和行为准则。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所以,你才会在这一局局交锋中败下阵來。”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原则和底限,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在你对付正常的对手时派上用场。可是,在应对像我们这样的人时,却反而会成为绑住你手脚的绳子。让你变得束手束脚起來。所以,你明明有机会早一步就想到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可是,你却偏偏沒往这处想。”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王一凡终于被她似是而非的奇怪理论搞得愤怒无比,对着话筒大吼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奇怪想法。但是,我希望你们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这个世界上,你们是无权剥夺别人的性命,更无权将这座城市带入到黑暗和恐怖之中!”

    卓文君却被他的话弄得哈哈大笑了起來:“杀人这种事,好像你王一凡做得也不少吧?不过你也许会找出各种合理的理由,來解释你每次杀人的必要性。这就像是每个人做错事后,都会想办法來弥补和掩饰一样。从这一点上,你其实和我们并沒有任何本质上的分别。”

    王一凡猛的打断了她的话,怒吼道:“好了,我不想和你再废话了!你必须马上老老实实将罗曼怡给我交回來,否则……”

    “否则你要怎么样?”卓文君冷笑着问:“杀了我们?沒问題啊,你一直以來不都是充当着最冷血、最残酷的杀手角色么?凭你的能力,找出并杀了我们,应该是不难吧?那好,我就拭目以待了。不过你的罗警官的人身安全,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那你想怎么样?”王一凡忍着怒火问道。

    卓文君笑着回答:“很简单,你主动退出专案组,老老实实的离开江东,只要等我们的计划完成以后,自然就会还一个活蹦乱跳的罗曼怡给你。说不定,这段刺激浪漫的生离死别,还能让你们俩的感情更进一步呢?”

    “我怎么知道你的话是可信的?”王一凡冷声问道:“就像你自己刚才说的那样,你们沒有原则,也沒有底限。甚至可能连正常人的感情都沒有。你觉得我可以相信你的话么?”

    “你必须相信!”卓文君不容置疑的说道:“因为你根本别无选择。”

    说完,她就用力挂断了电话,对着身旁桌子上躺着的罗曼怡,轻柔的俯下身去。

    麻醉药效还未过去的罗曼怡安安静静的睡着了,脸上无比安详。

    卓文君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白里透红的英气面庞,侧头对着身旁的李宇河点了点头。

    ……

第九十章 功亏一篑

    挂断了电话,王一凡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身后的阴暗角落里,却突然闪出一名年轻的男刑警,他带着疑惑的口气问道:“我能帮你点什么?”

    王一凡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够解决。”

    就在他打算回到办公室之时,那刑警又开口了:“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我都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王一凡的身子顿了顿,转过头來打量起了他。

    这个刑警据说是出自江东市的一个警察世家,刚刚才从基层升到了刑警大队,正是跃跃欲试想立功表现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既激动又充满期待。

    他张着口试探的问:“说到办案经验我可能比不上你,但多一个人帮你分析,总好过你一个人独自犯愁。”

    王一凡想了一下,便挥挥手让他走到面前,轻声问道:“刚才犯罪嫌疑人给我打來电话。从背景音里,我听见是在一处空旷的公共场所,周围好像有响亮的钟声。”

    “我估计可能是在一所学校。”那刑警立刻脱口而出:“江东市目前新建了许多中学和小学的新校区,里面的保安工作都很松懈。晚上经常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那里逗留。另外这些学校,也有不少安置了欧式的大本钟,用來彰显名校的气质。”

    王一凡的脑子立刻飞转了起來,电光火石之间,他立刻就想到了什么,指着那刑警问:“江东市一中的新校区有沒有安置大本钟?”

    “有的。”那刑警也立刻想到了,面带喜色的大声回答:“江东市一中的新校区就在滨海新区,距离举办金鸡百花奖的新会展中心很近。”

    王一凡立刻就向楼梯口跑去,身后的刑警也快速跟了上來,两个人上了市局大楼下的一辆奥迪a6警车,向着江东一中新校区的方向高速驶去。

    ……

    江东市一中的新校区坐落在滨海新区的入口处,周围一排排高高耸立的大楼,将欧式的教学楼包围在正中间,旁边一个孤零零立着的大本钟的钟摆,正慢悠悠的來回晃动动着,夜幕下的一切静谧无比。

    王一凡和那刑警下了车,慢慢的走到了门卫室外。

    门卫室里却是一片黑灯瞎火,两个人轻而易举的进入了校区,望着眼前空旷的操场有些茫然。

    “我们要不要先呼叫警局里的后续支援?”那刑警小声问道。

    王一凡想了一下,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现在呼叫支援的话,恐怕就会错失抓捕罪犯的最佳时机。现在罗大队长还在他们的手上,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另外,如果大队人马鼓噪而至,恐怕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望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那刑警不免也有些胆战心惊。

    “据我判断,凶犯应该是在教学楼或实验楼之中。我们现在分兵两路,我去实验楼,你去教学楼。一旦有了发现,立刻就互相通知。”说完,王一凡便从腰间取下对讲机,调到了警用频道,对那刑警晃了晃。

    两个人悄悄分开,王一凡掏出手枪,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进了实验楼。

    新修建不久的实验楼装饰一新,空气中还弥漫着油漆未干的刺鼻气味,显见还沒有正式启动。

    楼道里空旷宽阔,但却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光明。

    王一凡猫着腰,一步步的轻轻走向二楼,借着月光的照耀,向着最大的一间物理实验室走去。

    耳边忽然传來了大本钟准点时的钟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就让他确定,电话里的地方是此处无疑了。

    他一手举着枪,一手轻轻推开物理实验室的大门,只见在黑乎乎一片的大实验室里,依稀可见讲台的黑板下,一个人正低着头坐在一张大椅子上,两只手背在后面,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王一凡心中一凛,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亮了起來,大惊之下,他举着枪四处对了对,却沒有发现罪犯的一点蛛丝马迹。

    紧张万分的情绪使得他的背后隐隐见汗,忙取出对讲机对那刑警呼叫了起來:“你赶快來实验楼的二楼,这里有发现!”

    放回对讲机,他转头又看了看讲台前,这时里面的情况已经一目了然。

    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被一块黑布蒙着脸,反绑在讲台下的黑板前。

    她的头低垂着,披散的长发凌乱的在身旁飘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不停的闪动着,似乎是充满了恐惧。

    看到身前的王一凡,这双眼中猛然间充满了喜悦,浑身上下也情不自禁的开始挣扎了起來,一张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

    王一凡急忙冲了上去,附身探手伸向她的身后,用力解开绑住她双手的绳子,柔声说道:“曼怡,别怕。我这不是來了么?”

    那女人连连点头,眼眶里落下两滴大大的泪珠,竟是哭了的样子。

    等背在后面的双手重获自由以后,她用力抱住了王一凡,忍不住在他的怀里呜咽了起來。

    王一凡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伸手将她的脸托了起來。

    他信手解下了这女人脸上蒙着的黑布,低头一看,脸色骤然就变了。

    她竟然不是罗曼怡,而是笑中含泪、神态诡异非常的卓文君!

    还沒等他反应过來,就觉得小腹上猛的一痛,却见卓文君手拿着只尖锐无比的冰锥,用力刺在了他的肚子上。

    王一凡又惊又怒,手里的枪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肚子上插着那只雪亮锋锐的冰锥,伤处不断的溢出血來。

    “你恐怕是想不到吧?坐在这里的,不是你朝思暮想的罗大队长,而是我吧!”卓文君的笑容宛如蛇蝎般阴森可怖,手上的冰锥却加了一把力向里猛的一刺。

    王一凡伸手抓住冰锥的柄,忍着剧痛问道:“你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卓文君笑了笑,伸手从怀中掏出部手机,拨了出去:“宇河,你现在可以带她过來了。”

    只听得实验室外一阵小推车轱辘滚在地上的声音远远传了过來,王一凡回首一看,却见李宇河冷着脸,推着车走了过來,车上躺着的女人犹自熟睡未醒,正是被他们挟持的罗曼怡。

    “放了她!我的命就是你们的!”王一凡忍着肚子上的剧痛大声喊道。

    卓文君却笑着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们并不想要你的命。只是想让你远离这场世纪盛宴。”

    她的眼神开始炽热起來,仿佛是看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样,充满了热切和期待。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离开了冰锥的柄,缓缓站起身來:“很奇怪吧?其实以你的功夫,即便是肚子上中了这一刺,也不该如此不济。不过,这把冰锥却有些与众不同,上面涂满了李宇河精心调制出來的虚弱剂,足以使一头大象软倒在地,更何况你了。”

    王一凡只觉浑身上下沒有半分力气,虚弱和痛苦之间,他颤身问道:“为什么?你们到底这是为什么?”

    “你不懂!”卓文君冷冷的答道:“自从你换了身份,成为了这个规则和权贵阶层中的一员后。你就已经背离了开始时的初衷。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这个规则和他们的利益。所以,你已经堕落了!”

    她缓步走到了李宇河身边,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转头厉声说道:“所以,你根本就不可能懂得我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我当然不懂。因为你们都是疯子,是一群视人命为草芥的疯子。你们有什么权力,去剥夺这些无辜者的生命?有什么权力!”王一凡大声吼道,气愤已极的声音震得实验室的玻璃颤抖不止。

    卓文君的神色稍稍一变,但很快就释然的回答道:“沒错,从你的角度上來看,他们都是无辜的。但是,从根本上來看,他们都是有罪的。人,从一生下來,就带着原罪。这一生,都在漫长的赎罪之路上度过。而我们,只不过是解除他们的痛苦,为将來的子孙后代创造出一片公平正义的生存空间罢了。”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光明正大!”王一凡大吼道:“其实你们也只不过是一群沒有原则、沒有底限的疯子而已。为了一个看似根本不可能成立的理想,就要牺牲这么多条活生生的性命,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起來现在无论怎么说,都无法让你真正明白了。”卓文君叹了口气,但眼中的坚定却沒有丝毫的改变:不过“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其实你坚守的那些规则和底限,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还有那些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其实也不过是一群只顾自身利益的可怜虫罢了。”

    她低头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罗曼怡,微笑着说:“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命。相反的,我们会将你们俩好好安排在一起。”

    正在这时,只听得实验室门口处传來一声大吼:“不许动,都把手给我举起來。”

    众人转头一看,却是那个气喘吁吁的小刑警赶到了,他手里举着枪,紧张的注视着卓文君和李宇河,看起來无比紧张。

    从事刑警工作之后,他一直都是做一些买盒饭和端茶送水的跑腿杂事,像今天的这种大场面,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很难相信眼前这一对看似普普通通的学生和老师,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极度重犯,虽然手里握着枪,但却仍沒有完全的把握制服二人。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血淋淋的恐怖画面,他的心里不免万分紧张了起來。

    卓文君先是一愣,紧接着却昂起头,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轻轻举着手,慢悠悠的走向了这名刑警,口中略带着讽刺的意味轻轻说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之前沒怎么用过枪啊。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呢?”

    那刑警脸色一变,举着枪大吼道:“你别向前走了,否则的话,我马上开枪!”

    卓文君轻蔑的摇了摇头,看着他浑身更加颤抖不已的样子,心里已是完全了然:“看起來,你比罗大队长他们,还是差的远了。你这么卖力,是不是为了能破掉这件大案,好升职加薪?就为了这个,你就要丢掉宝贵的小命,不值得啊!”

    就在话语声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拉近到了一步之遥,那刑警猛一咬牙,举枪就射。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就从他手中的枪口处飞射了出來,7.62mm子弹头带着闪亮的火光,向着前方飞去。

    但就在他射击之前,前方的卓文君早已闪身向左一躲,这一枪打在了她身后的白墙上,激起了一片墙灰和碎石屑。

    那刑警只觉眼前的人影一花,还沒等他反应过來,卓文君就如同鬼魅般欺近到身前,用力一把抓起他刚刚发射过的枪管,将枪口举起对准了天花板。

    大惊之下,那刑警下意识的又开了一枪,但却沒想到卓文君举枪的动作只是虚招,一只左手却已经握着把锋利森冷的小刀,向他的脖子处用力划了过來。

    从未经历过如此生死搏斗的刑警只觉脖子上微微一冷,紧接着就是一股热流涌动,他伸手一摸脖子,已是鲜红温热一片,只觉一阵剧痛紧跟着袭來,终于抵挡不住松了手中的枪,用力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干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立刻就被他脖子处伤口涌出的鲜血染得鲜红一片,他无力的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双手双脚用力的抽搐了一下,终于就此不动了。

    卓文君冷冷的看着地面上的刑警,低头伸手将手里沾满鲜血的小刀在他的衣襟上擦了擦后,便面色轻松的站了起來,转头对看呆了的李宇河冷冷说道:“你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过來帮忙收拾一下!”

    听了她这句话后,李宇河忙跟着跑了上來,用力将刑警和王一凡的身体搬上了小推车。

    两个人将小推车从电梯处推下了楼,放入到一辆早就停在实验楼后的小货车的后车厢里,匆忙发动汽车,向着远郊处开去。

    王一凡身上的手机和对讲机已经被他们搜走了,伤口处的疼痛已经渐渐变得酥麻一片,他情知是冰锥上抹着的麻醉剂起了作用。

    伸手不见五指的后车厢里颠簸不止,他的手慢慢摸到了身旁躺着未醒的罗曼怡,不禁万分担忧起來。

    ……

第九十一章 困坐枯井

    小货车开了一阵后便停了下來,后车厢门被人用力打开,一阵微弱的月光从外面传了过來,李宇河的高瘦身体背着月光,慢慢出现在了王一凡的面前。()

    他的脸上早已沒有表情,只是冷冷的望着车厢里的三个人,一声不吭。

    卓文君却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站在车边,对他吩咐道:“将这三个人丢到下面去。”

    王一凡挣扎着爬起身來,只见车外是一处荒废已久的煤矿,车后不远的地方是以往下井处的大洞,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一点东西。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他的右手颤抖着指着车外的两个人,染满鲜血的手指上兀自一滴滴的向下滴着血。

    “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们是不会杀你的。”卓文君笑嘻嘻的走上前來,清秀的面庞在身后月光的反衬下,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她指着矿井的井口处,若无其事的说:“可我要是不杀你的话,恐怕你还会想尽办法來阻挠我实现这个伟大的计划。所以,我就只能把你暂时放到这里面,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

    说话间,李宇河已经走上前來,伸手将早已僵硬冰冷的刑警先抱了起來,重重的丢到了矿井口的升降机上。

    “这件事情和罗曼怡无关,要关的话就关我一个人!”王一凡一边努力试图用身体护住还在昏迷不醒中的罗曼怡,一边大声喊道。

    “你这就完全说错了。”卓文君用力的摇了摇头,指着罗曼怡道:“她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人呢?且不说她现在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单说她心里一直隐藏着对你的那份绵绵情意,我就更不能将你们分开了。”

    说着,她继续挥了挥手,身旁的李宇河听话的走上前來,二话不说就抱起了罗曼怡。

    “宇河!你不能再这么一错再错了。想想你的父亲,想想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现在停手的话,还來得及!”王一凡死死盯着李宇河的眼睛,恳切的劝道。

    李宇河的动作停了一停,眼中似乎也有些犹豫不决。

    之前这一连串的事情虽然他都听话的照做不误,但心里却一直是疑惑不决。

    “宇河,难道你就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么?”一旁的卓文君见李宇河迟迟沒有动静,立刻就板起了脸冷声问道。

    “老师,我们非要将王叔叔和罗队长也丢下去么?”李宇河满脸不解的问。

    卓文君一愣,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來,带着谆谆善诱的微笑走上前解释道:“你不明白。我们所做的事情,并不是要害他们俩。相反,这是给他们创造一个独处的机会。等到了明天我们完成使命后,自然会将他们再救出來。”

    李宇河异常痛苦的摇着头,手里抱着的罗曼怡也软软的掉落下來:“老师,我觉得我们这么做是错的,而且好像是一错再错……”

    王一凡眼见李宇河的心理防线有些动摇,忙跟着大声劝道:“宇河,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只不过是受到了姚远的蛊惑,帮着制造了一些威力巨大的爆炸品。你放心,只要你沒有亲身参与到命案之中,这些行为还罪不至死。只要你现在自首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卓文君听得脸上变色,上前就狠狠给了王一凡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连个小孩子都想骗!王一凡,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她转头轻轻拍了拍李宇河的肩膀,柔声劝道:“宇河,你难道会真的相信他的话?还有,如果你自首了,那老师怎么办呢?想清楚一点吧,我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已经再沒有机会回头了。横竖的结果都是一样,那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呢?难道你想丢下老师一个人独自离开么?”

    李宇河犹豫万分的望着身边的卓文君,终于下定决心用力摇了摇头。

    卓文君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俯下身子抱住了罗曼怡的双腿,含着笑吩咐道:“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來帮我一把啊!”

    李宇河忙帮着抬起了罗曼怡,将她放到了矿井口的升降机上,紧接着又将王一凡也给放了上去。

    卓文君微笑着将之前用來蒙面的黑布轻轻按在了王一凡的伤口附近,轻声说道:“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会回來的。”

    说着,她对着身旁挥了挥手。

    李宇河按下升降机的开关,只听得一阵“轧轧轧”的机械声响起以后,这台升降机就带着三人慢慢降了下去,渐渐隐身在洞口下的一片黑暗之中。

    等听到洞口下传來升降机到底后的“嘭”声后,卓文君立刻从小货车上取出一只粗粗的钢钳,一下子就将连接升降机电路的电缆给狠狠剪断了。

    李宇河见状忙问道:“老师,你把升降机的电缆给剪断了,那他们可怎么上來啊?”

    卓文君冷笑着丢了钢钳,平静答道:“放心,我这是以防万一。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呆在井口下。等我们办完了事,自然就会回到这里想办法救他们。”

    李宇河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坐上了一旁的小货车,向着远方开走了。

    黑暗的矿井中,王一凡用力捂着伤口,伸手摇了摇还在昏迷中的罗曼怡。

    可她却仍然是沒有一点反应,渐渐的,王一凡伤口上的酥麻感已经消退,他一咬牙,用力将肚子上的冰锥拔了出來。

    一阵剧痛激得他浑身发抖,伤口处本已渐渐止住的鲜血瞬间又急速流了出來,按住伤口的手只觉得一阵腥热,嗓子里情不自禁的喊出声來。

    一旁的罗曼怡终于慢慢醒了过來,带着强烈的晕眩感喃喃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现在在哪里?”

    她的双手在黑暗中乱摸了起來,却摸到了一旁已经死去多时的小刑警,顿时惊得叫了起來。

    “曼怡,你冷静一点!仔细听我说!”王一凡忍住小腹上的疼痛,大声喊了起來。

    听到了他这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后,惊恐中的罗曼怡这才变得冷静下來,循着声音慢慢摸到了他的身边。

    这次她的手却摸到了一团湿乎乎的东西,紧接着就摸到了王一凡捂住伤口的手。

    王一凡小腹上的伤口被她这一下牵动,愈发疼痛了起來,忍不住口中轻声“哎呦”了一下。

    罗曼怡这才发觉王一凡竟已受了伤,惊呼道:“一凡,你怎么了?”

    “我沒事的,你仔细听我说。”王一凡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抓住了罗曼怡的肩膀,将她用力的带到了自己的身边:“我告诉你,其实卓文君也是姚远这个集团中的重要成员。你被他绑架到了一中的新校区,我发现以后带着个人过來救你,却沒想到反而中了她的圈套。因此受了伤被丢到这里了。”

    罗曼怡顿时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自从和她住进酒店以后,我就觉得她的一切都是怪怪的。原來她居然也是凶犯。可是你现在受了伤,我们又被困在这里,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在慌乱之中,忙在自己的身上翻了起來。

    可是身上的手机和对讲机,早就被卓文君给事先搜走了,整个身上竟然沒有一点能够帮得上忙的东西,她不禁焦急的问:“我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看,应该是江东市附近一处废弃的黑煤矿。”王一凡喘着粗气道。

    罗曼怡知他的伤势实在是不轻,忙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的缠在他的腰间,将伤口处给紧紧包住了,站起身向着井口外放眼望去。

    井口外的夜空中星光无限,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当中,周围却是静悄悄的一片。

    罗曼怡大着嗓子,对着井外大喊了几声,但除了自己的几声长长的回音外,别无一点动静。

    “看起來他们挑的这处地方周围沒什么人住。不然我喊了这么多声,总会有人听得到。”说到这里,她无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泄气了。

    “我担心的倒不是我们能不能获救,而是明天的颁奖晚会。”王一凡望着茫茫夜空,沉声说道:“现在他们的计划已经非常明确了。那就是借助着李宇河制造出來的化学爆炸品,在明天的颁奖晚会上制造爆炸案。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

    “可是我们现在自顾不暇,又怎么去阻止他们呢?”罗曼怡有些丧气的说。

    王一凡仔细的看着井口,暗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便转头答道:“我估计现在这个位置到井口大约有二十几米,只要等到天亮了,我能够看清井壁上的东西,说不定就能爬上去了。”

    虽然知道他的话中安慰的成分居多,但罗曼怡却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起來。

    丰富的受伤经验使得现在的王一凡明白,虽然肚子上的伤处不会伤及性命,但如果是受伤后的动作过大,恐怕会导致失血过多,所以只得一边喘气,一边靠在升降机的架子上。

    这处矿井应该是荒废已久,四壁上都带着重重的湿气和一股难闻的**气味,不时有一滴滴水珠从头顶上落下,滴滴答答的打在脚边的木板上。

    黑暗中看不清罗曼怡的样子,只能从胳膊上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不过看样子,她应该是沒有受什么伤,只是有些惊恐不安。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依在黑漆漆一片的矿井口下方,居然莫名的产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來。

    终于还是罗曼怡忍不住问道:“一凡,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们?反而却故意把我们丢在这里。”

    “不知道,这些家伙的行事一直都出人意表,根本让人无法判断他们下一步的行动。”王一凡沉声答了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和她住进酒店以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以你的身手,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她制服了。”

    罗曼怡的脸上一红,幸亏矿井内的光线昏暗,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变化。

    想到之前在酒店浴缸内的一幕幕,她不禁暗暗恨得咬牙切齿。

    “怎么了?你不想说么?”王一凡情知罗曼怡一向自视甚高,居然会被一个表面上看起來娇弱无比的女老师给轻松制服,恐怕她心里此刻也是暗自愤愤不平吧。

    他却不知两人居然在酒店里上演了那荒唐的一幕。

    两个人在井里不知待了多久,眼见井口外还是一点动静都沒有,渐渐开始焦急起來。

    矿井里阴冷潮湿,脱下了外套的罗曼怡的身体忍不住一阵瑟瑟发抖起來。

    “你冷么?”王一凡立刻就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变化。

    罗曼怡摇了摇头,轻声答道:“我不冷。”

    话虽如此,王一凡却清晰的听见她的上下牙齿已经打起了架,发出阵阵清脆的敲击声。

    他将身子微微侧了侧,伸手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胸口紧紧的贴在她的背后,将自己身体里的温暖一点点传了过去。

    虽然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王一凡却觉得罗曼怡的身体柔软无比,还带着一阵淡淡的清香,闻了以后,立时就让他的心头一颤。

    他的双手也紧紧握着了罗曼怡的两只小手,立时就感觉到她手心处的冰凉。

    “我们这个样子,算是抱团取暖么?”她一边微微颤抖着,一边小声问道。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现在要好好想一想出去的办法。”王一凡低头轻斥了一句,就开动脑筋想了起來。

    罗曼怡躺在他的怀中却觉得很受用,心里无比的甜蜜幸福,冷不丁想起昏迷前卓文君说过的话,暗自竟有些得意起來。

    一晚上的奔波劳碌使得王一凡渐渐有些困顿起來,受伤之后流血过多的情况,使得他开始感到眼皮子越发沉重起來。

    但怀里的罗曼怡却用力晃了晃他,张口喊道:“你千万不能睡。”

    “为什么?”王一凡疑惑不解的问。

    “我怕你一睡着以后,就醒不过來了。”罗曼怡讪讪答道。

    “胡说八道!”王一凡鼻子里沒好气的哼了一声:“亏你还是刑警队的大队长,肚子上的伤一般是不致命的。之前我动弹不得,只不过是因为对方在凶器上抹了使人虚弱的化学药剂而已。现在上面的药效已经完全消退了,我很快就能行动自如了。”

    罗曼怡这才不说话了,王一凡冷不丁低下头,一道柔和的月光恰巧照在她的脸上,只见这个英气逼人的女警官,此刻竟然是面红耳赤的样子,说不出的娇羞动人,看得王一凡不禁也暗自心中一动。

    “其实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王一凡下意识的赞叹道:“可惜,你从事的却是刑警这个工作。如果换了其他的职业,我想你的女性魅力应该会更加明显。”

    “我觉得我这个工作挺好的。王一凡,我警告你,你可千万别瞧不起女人。”罗曼怡的脸上突然变得羞怒起來,沉着脸说:“我们女人,同样可以完成你们男人干的工作。再说,我的样子漂不漂亮,那也不关你的事。”

    王一凡这才住了口,望着头上井口外的茫茫夜空,浮想联翩。

    ……

第九十二章 脱困

    两个人在黑暗中默默相拥在一起,不知不觉间竟睡熟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矿井洞口上传來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啼声,两个人这才悠悠醒转。

    洞口内已经变得明亮一片,见到彼此相偎相依的亲昵状态后,两个人不禁相视一笑。

    罗曼怡轻轻将头埋在王一凡的怀中,无限甜蜜的说:“其实我觉得,就算是一直都困在这洞里也不错。”

    不过看到他小腹上的伤口后,她的脸色却又变得忧郁起來:“你的伤口现在还疼么?”

    王一凡轻轻摸了一下伤口处,只觉血已经止住,虽然绷紧的肌肉下还有些疼痛,却已经不怎么碍事了,便对罗曼怡答道:“我看暂时沒问題了。”

    说着,他双手扶住升降机的栏杆,用力站了起來。

    头顶上那圆圆的洞口处射下道道灿烂的阳光,四周的井壁上露出黑黝黝的岩土本色,这下王一凡已经完全可以判断出,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井口大约有二十几米高。

    井底的另一头应该便是通往废弃煤矿的深处,里面却依然是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看上去格外瘆人。

    罗曼怡也站起身來,不停的按动升降机的上升开关,却半天都沒有任何反应。

    “他们走之前肯定先弄坏了升降机,所以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上去了。”说完,王一凡便伸手摸了摸身边那杂草丛生的崚嶒岩壁,试图爬上去。

    “你现在身上还有伤,还是我來爬吧!”罗曼怡见状忙拦住了他,自告奋勇的要爬上去。

    虽然之前在警队组织的拓展活动中,她曾经试过徒手攀岩,但那是在身系安全绳并有专人陪护的情况下,此刻面对着看起來高不可攀的岩壁,她的心里不免也有些犹豫不决。

    但在王一凡的殷切注视之下,她也只得硬着头皮抓住岩壁上那凸出來的石块边缘,忍着粗糙硌手的痛感爬了起來。

    王一凡看着她笨拙爬动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曼怡,你确定爬上去沒问題么?”

    “沒问題!”罗曼怡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立身在岩壁之上,此刻她已经爬到了一半,在强大的地心引力下,渐渐开始感到继续向上攀登的不易了。

    头上的长发早已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略显单薄的衣服上也湿透了,双手被泥污弄得黑乎乎的,活像一对熊爪子般牢牢的抓在岩壁上,两只脚却已经有些立足不稳了。

    她奋力抬起头向上一看,虽然只有几米的距离就可以爬到井口,但这平时根本不值一提的短短几步,却如同登天般让她无法迈出下一步。

    身下的王一凡看了后不禁担心的大声问了起來,此时接近筋疲力尽的罗曼怡却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不能放弃,我一定不能放弃!”从小到大就咬紧牙关力图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罗曼怡,此刻更是横下一条心坚定的向上爬着,岩壁上被她踩落的石屑和尘土簌簌而下,眼见一只手已经快要摸到井口的边缘了。

    她的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难得的笑容來,却不料右脚猛的一下踩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快速掉了下來。

    强烈的坠落感让她的脸色霎时间就变得一片煞白,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就冲到了大脑上,耳旁的风声呼呼作响,只觉得周围岩壁上凸出的石块和杂草快速向上倒退着,忍不住大声尖叫起來。

    但她的身体却沒有摔到升降机铺着的木板或旁边坚硬的地上,而是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给用力托住了。

    眼前忽然出现了王一凡那带着微笑的俊朗面庞,砰砰乱跳的一颗心这才稳稳当当的平静了下來。

    王一凡温和的笑着说道:“看起來,你的攀岩技巧还需要好好磨练一下,不过,能在这种纯天然的岩壁上爬上那么高,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罗曼怡的脸上一红,赶紧从王一凡的臂弯中挣脱出來,气喘吁吁的站在升降机上,望着眼前那踜蹭难攀的岩壁,犹自心有余悸。

    王一凡则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岩壁旁。

    “你的伤还沒好,还是我继续來爬吧!”罗曼怡见状又要上前,却不料右脚脚踝处一阵剧痛,忍不住哎呦一声,皱着眉头弯下腰來。

    原來她刚才一脚踏空之时已经崴了脚,只不过她的精神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所以方才还沒意识到疼痛,现在走了这一步后,才感觉到脚踝处已是疼痛难当,竟像是肿起來似的。

    王一凡忙上前扶住了她,小心翼翼的脱下她脚上的鞋袜,仔细检查了起來。

    还好她的脚踝处只是略有些肿,估计是普通的软组织挫伤,并沒有大碍,王一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好在陈光宗师叔临走前留下了一些简单的推拿之道,王一凡也就按着方法轻柔的替她揉按了起來。

    他虽是心无杂念,一心只顾替罗曼怡减轻脚上的痛楚,但罗曼怡却在他温柔的推拿按摩下,不禁一阵心驰神遥了起來。

    此前只知道王一凡英伟过人、正气凛然,另外还精通厨艺,却想不到他居然也懂得跌打损伤的治疗之道,尤其是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揉按神态,罗曼怡的心头更是觉得温馨无比。

    王一凡却不明所以,还是专心致志的抚按不已,冷不丁瞧见了罗曼怡娇羞不已的低头甜蜜状,不禁也是心中一荡,遐想连篇起來。

    她的足踝处温腻柔软,一只小巧灵动的小脚雪白粉嫩,再加上她此刻满面通红的羞怯样子,更显出一份柔媚非常的妩媚动人神态來。

    虽然两个人在这废弃的矿井洞里困了一夜,但王一凡之前一直都将全部的心思用在如何脱困上,此刻才算是真正仔细观察起她的样子來。

    只见她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粉红色的衬衣外套,健美的苗条身形婀娜多姿,两只黑黑的手臂上,是莹白胜玉的雪白肌肤,被汗水浸湿的一头秀发蓬松披散,呈现出和平时那副英姿飒爽的女警官形象所不同的娇媚动人來,直看得他心张不由得为之一动。

    罗曼怡似乎也看到了他的惊讶之情,忙挣脱了他的手,一声不响的套上鞋袜,心慌不已的说道:“看起來我现在也沒法爬上去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才能重新回到上面?”

    王一凡这才回过神來,支支吾吾的说:“我看,还是我亲自來爬吧。”

    事到如今,罗曼怡也只能点头同意了,她一瘸一拐的扶着栏杆站着说道:“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这岩壁上立足点很少,又异常得陡峭,你可千万别像我一样,一不小心又掉了下來,我可接不住你。”

    王一凡点了点头,忽然眼前一亮,从地上捡起了刺伤自己的冰锥,又脱下了长裤和皮带,对罗曼怡晃了晃道:“我有办法了。我先将皮带和裤子绑在自己身上,另一头缠在冰锥上,向上爬一段距离,然后将这个冰锥插在岩壁上。要是之后失足掉了下來,起码也有这个形同保险绳般的东西,不至于掉在地上。”

    “真是个好主意!”罗曼怡的脸上也转忧为喜,满含希望的说:“能不能上去,就全看你的了!”

    王一凡点了点头,用力搓了搓双手,深吸了一口,抓着岩壁攀了上去。

    虽然小腹上的伤口依然隐隐生痛,但他的动作却比方才的罗曼怡要显得敏捷多了。

    双手双脚不停交错上攀,很快就爬到了岩壁的一半处。

    “可以钉进去安全绳了!”井壁底部的罗曼怡看得真切,大声对他呼叫了起來。

    王一凡一只手牢牢抓住岩壁,另一只手则取出冰锥,用力插在了岩壁上。

    尖锐的冰锥牢牢插进了岩壁,王一凡用力拉动绑在冰锥上的裤子,确信冰锥已经被钉牢后,继续向上爬去。

    很快,他又到了罗曼怡刚才失足的地方,这里距离井口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却是最为难攀的地方。

    本來还略微有些凸起石块的岩壁,在这一片区域里忽然变得滑不丢手,就连可以抓住用力的乱草都沒了踪影,岩壁上布满了青苔,显然已经是无从下手的样子。

    “一凡,既然沒地方下手,就不要白费力气爬上去了!快下來吧!”洞口地下的罗曼怡大喊了起來。

    王一凡却不甘心就此放弃,在几次失败的抓探之后,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他的四肢如壁虎般牢牢贴在了岩壁之上,全身上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两腿用力的踩了踩脚下踏住的石块,深深吸了口气。

    “你要干什么?”罗曼怡见状忙大声问道。

    “我要跳上去!”说着,王一凡的双腿用力一蹬,整个身体如弹簧般向上跃了起來,双手用力舒展开,向着洞口的边缘扒去。

    可惜,他这一下用尽全力的跳跃还是差了一小截,双手的十指在潮湿滑溜的岩壁上徒劳的抓了一下,整个身体就如秤砣般重重落了下來。

    罗曼怡见状不由得失声尖叫了起來,但之前埋下的安全绳却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堪堪落到井底的王一凡被缠在腰间的绳子一拉,整个人如陀螺般在半空中转了几下,慢慢停了下來。

    罗曼怡快速冲了上去,七手八脚的解开他腰间的绳子,一头扑在他的怀中带着哭腔斥道:“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下简直快吓死我了。”

    怀里冷不防抱了罗曼怡一个温香满怀,王一凡在吃惊之余也有些欣喜,他轻轻的拍了拍罗曼怡的后背,柔声宽慰道:“沒事,你看我现在这不是好端端的么?”

    说到这里,他抬头望着岩壁上的圆圆洞口,眼中不免有些黯然。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他暗自对自己说道,便义无反顾的继续再度将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

    但是,第二次尝试还是功败垂成,他的身体无力的从井洞口落下,这次却不像上次那么幸运了。

    整个人带着坠落下來的强大的冲力撞到了岩壁上,双臂被踜蹭尖利的石头擦得满是血痕,胸口处也被撞得痛楚无比,短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來。

    罗曼怡忙将上前來解他身上的绳索,却被他用力推开了:“我还要继续尝试下去。相信我,我这一次一定能够成功的!”

    罗曼怡心情复杂的慢慢走开,王一凡鼓足力气,继续爬了上去。

    可是失败却一次次的接踵而來,他的身体不断从空中落下,身上的伤也一处处增多了起來,终于在一次再度坠落后,满腹的怒气开始爆发了。

    他挥动双拳,用力砸在岩壁上,气愤不已的大声问道:“到底是为什么?”

    罗曼怡用力抱住了他,柔声劝道:“一凡,算了,我们不爬了。这可能就是命,强求是沒有用的。”

    她只觉得王一凡那汗水淋漓的身体上,渐渐颤抖起來。

    这个男人,从來都不相信什么命运,此刻却要让他承认失败,这无疑是对他信念的最大打击。

    头顶上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來,半边月亮慢慢的出现在黑色的天空里,距离颁奖晚上开始的时间,越來越近了。

    王一凡喃喃自语的问着:“不对,不对!我一定是还差了点什么?为什么每次都只差一点?一定是还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題。”

    他的双手抓住罗曼怡的肩膀,坚定无比的对她说道:“曼怡,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相信,这一次,我一定能够征服它,将你重新带回到地面上!”

    罗曼怡虽然心疼他身上的伤痕累累,却在他的这番恳求之下,慢慢放开了手。

    王一凡重拾力气,深深的呼吸着,用力攀着岩壁向上爬去。

    此刻,他的眼神更加坚毅沉着,双手双脚也越发变得沉稳有力。

    终于他再度爬到了之前屡屡失败的跳跃点处,望着近在咫尺的洞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居然伸手解开了腰上的绳子。

    “一凡,你这是干什么?”罗曼怡看到他这个不要命的动作,大声惊呼了起來。

    “曼怡,我已经明白了。之前我每次都在这里失败,是因为我总给自己留着余地,所以就无法战胜自己的心魔。现在,我要孤注一掷,战胜自己!”

    说完,他用尽全身力气,向着洞口飞身跃起。

    就在罗曼怡惊心动魄的尖叫声和注视之下,王一凡的身体如高高跃起的蚱蜢般飞了起來,两只手如利爪一般,用力的抓住了洞口。

    “你成功了!”井底的罗曼怡失声叫了起來,脸上充满了惊喜之情。

    王一凡的胳膊用力一拉,终于将自己的身体爬到了洞口外,鼻子里嗅着新鲜阴冷的晚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

第九十三章 盛会

    夜幕下的滨海新区已是灯火通明,为了迎接这场众人瞩目的盛事,江东市市委市政府早已事先做了安排。()

    在那一排排无人居住的高层建筑上安装了各式各样的彩灯,用以彰显滨海新区这一块从城乡结合部里发展起來的江东小外滩的繁华來。

    晚上七点钟,以往寂静无声如鬼城般的滨海新区突然变得热闹起來,一辆辆出租车和私家车载着大群职业粉丝和业余粉丝,行驶在滨海新区新修好的八车道上,马路旁早插满了彩旗和大大小小的宣传画,一派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

    略微令人遗憾的是,计划中将亲自莅临晚会现场发言致辞的蔡市长因为临时有事,而另外委派了主管文艺的一名副市长代为参会。

    不过,其他参会的大小明星还是准时如约而至,长长的红地毯从新会展中心的大门外,一路铺到了最里面,各路记者云集在会场大门外,他们焦急的举着摄像机的镜头和长长的话筒,等待着即将到來的明星大腕们。

    一辆辆豪车缓缓停在了门外,衣着光鲜亮丽的明星大腕们施施然走下了车,在“咔嚓咔嚓”一片刺眼的闪光灯照耀下,面带微笑对着一旁势如潮涌的粉丝们挥了挥手,引发了阵阵如海啸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疯狂呐喊声。

    维持秩序的一千多名警察和保安严阵以待,组成了一道道强有力的人墙,将那些忘乎所以的抓狂粉丝们给牢牢挡在了外面。

    现场指挥维持治安的魏清远站在会展中心二楼的高台上,神情紧张的关注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混乱的场景,气急败坏的问着身旁警察:“罗曼怡和王一凡到底上哪里去了?这种大型活动,居然到现在都还沒个人影,简直就是有组织、无纪律!”

    一旁的警员唯唯诺诺的连连点头,急忙掏出各自的手机,快速拨打了起來,可是回应他们的却只有手机关机的提示音。

    面对这种情况,魏清远也只得愤愤不平的在心里骂起了娘,暗自祈祷着晚上千万别出什么状况,否则自己这个刚刚坐稳的公安局长宝座,恐怕就保不住了。

    这场颁奖晚会的门票据说卖得很火,可是绝大多数的票源都被江东市各大企事业机关给包圆了,为了支持这场难得一见的盛事,市委市政府给各级机关企业下了红头文件,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场盛会办得风风火火。

    于是乎,就在明星大腕们走完红地毯后,会展中心的大门口出现了一幕奇景。

    一群群抱着小孩的老头老太太,和一群拿着荧光棒、画像和荧光板的小年轻一起挤在了门口,嗑瓜子的声音和粉丝们忘情的尖叫声奇妙的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副令人惊奇的诡异画卷。

    更为令人惊叹的是,无处不在的众多黄牛们也纷纷粉墨登场,高价兜售起手中那一沓沓真伪难辨的门票來,可惜却少有人问津。

    还好,魏清远一直担心的踩踏事件并沒有发生,汹涌如潮的人流鱼贯从入口处涌了进去,将足以容纳万人的会场挤得满满当当,他们纷纷坐在了临时放置在会场上的塑料板凳上。

    会场的最前排是标价1888元的vip豪华包厢,虽然座位也只是从塑料小板凳升级为靠背椅,但能够在仅距主舞台十米的近距离观看明星们的粉墨登场,这个票价也算是值了。

    宽敞大气的主舞台矗立在会场的最前方,号称是亚洲最先进、最豪华的灯光和音响系统整齐有序的摆在在舞台的两侧,两面超大的led液晶显示屏立在舞台的后方,屏幕上从两个角度清晰的显示出舞台上的所有画面,显得大气无比。

    此刻,会场里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会场外企图蒙混过关的年轻粉丝们也只得失望的站在入口处,部分黄牛趁机开始低价甩卖手中的门票,买了票的粉丝们得以赶上这亲眼目睹众明星的末班车走了进去。

    两道耀眼的聚光灯打在了主舞台上,面带笑容的杨澜、周涛和朱军、水均益率先走上舞台,江东电视台的两名主持人紧跟着走了上來,一阵热情洋溢的宣讲之后,穿着一身笔挺西服的江东市副市长沉稳的走上舞台,面对会场下的万名观众,大声读起了这场晚会的开幕词。

    此刻,十几名胸前挂着工作人员牌子的男人推着移动式摄像机,分散在了会场的四周,眼见一切都按原计划正常举行,一直暗暗捏了一把汗的魏清远,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开幕词读完后,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下,主持人开始朗声报起了幕。

    先是开场的歌舞表演,这是市政府高价从俄罗斯请來的中央陆军表演团,演出的是柴可夫斯基编写的著名芭蕾舞剧目《天鹅湖》。

    在强调此次颁奖晚会的娱乐性基础上,市委市政府还想通过芭蕾舞这种相对高级的艺术表现方式,來展现江东市深厚的文化底蕴。

    不过很明显的是,会场里的万名观众却是兴趣不高,小孩子的哭闹声和老头老太太们嗑瓜子的响声此起彼伏,听得前排的市委领导心头火气,却又不好当场发作。

    就在此时,魏清远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來:“喂,魏局长。罗大队长和王一凡突然赶到了,他们说有急事要找你。”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一切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才出现。这两个家伙可真会偷懒。”魏清远默默的在心里骂了一句,按动对讲机的应答键沉声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说完,他就扭头下了楼,慢慢的走到了会展中心的大门口。

    只见王一凡身上还带着伤,一脸焦急的和罗曼怡站在门口,见他走出來后,立刻就冲了上來。

    “魏局长,现在已经证实。姚远和李宇河制造的化学爆炸品是专门针对今天的颁奖晚会准备的。很有可能在晚会进行的过程中突然引发,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所以,我想请你赶紧组织警力,立刻中止这场晚会,以避免造成大量无辜者的伤亡!”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魏清远一脸震怒的答道:“你们两个人在晚会开始前玩的失踪我就不计较了。居然现在还要我去中止晚会?开玩笑,我们江东市市委市政府精心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就因为你的一句怀疑而要无端中止么?这简直就是笑话!”

    罗曼怡强自稳定住情绪,一字一句的向他解释了起來:“之前李宇河在江东大学盗取的化学原料,就是为了制作爆炸品而做的准备。姚远的犯罪行为一向难以以常人的思维解释,但今天晚上实施突袭,却是我和王一凡亲耳从犯罪嫌疑人的口中听到的,绝对不会有错。”

    “哦,你们既然已经听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话,那为什么不就地将他们抓获归案呢?”魏清远疑惑的看了看这两个人,沉声问道。

    王一凡咬了咬嘴唇,认真的答道:“我们之前的判断出现了失误,李宇河的高中老师卓文君也是犯罪团伙中的一员,所以我们的抓捕行动失败了,还被犯罪嫌疑人困在了一处荒废已久的矿井洞里。另外,和我们一同前往抓捕的刑警,也壮烈殉职了。”

    魏清远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难看起來,伸出手指着两个人骂道:“你们不是一直都自吹身手不凡么?怎么连区区几名罪犯都抓不住,还害死了自己的同事!我看,你们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专案组里了,出了这种事,一定要负起责任來!你们现在就立刻回警局深刻的反省一下。”

    说着,他转头对身旁的警员说:“把他们两个带回警局,好好看起來。等晚会结束后,我亲自带着专案组的其他成员來找你们。”

    “魏局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上万名观众和江东市各界名流的性命都掌握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你可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王一凡大步上前,一脸激动的大声说道。

    魏清远的心里也犹豫了一下,毕竟如果真的像王一凡口中所说的那样,那就的确不是儿戏。

    想到这里,他摸出了怀里的电话,拨给了正在省城的蔡斌:“喂,蔡市长么?我是市局的魏清远啊。现在有一个重要情况要向你汇报,刑警大队的罗曼怡和王一凡怀疑,犯罪分子姚远及其同伙,可能准备了爆炸物要在颁奖晚会的现场引爆,他们建议立刻中止晚会,疏散人群,你看?”

    “这简直就是乱弹琴!”蔡斌那怒不可遏的声音立刻就从听筒里传來过來,震得魏清远的耳朵嗡嗡作响:“党和人民培养你们,就是为了应对这些突发事件。这一次的颁奖晚会对我们江东市非常重要,无论如何也要继续进行下去!你们现在所要做的,是如何消除潜在的隐患,而不是将这一场精心筹备的晚会给一举推翻,知道么?”

    魏清远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对着手机连连点头称是。

    电话那一头的蔡斌语气也慢慢和缓了下來,命令道:“你们现场的所有警员和保安,现在要立刻活动起來。务必保证这一场晚会的正常运行,就这样吧!”

    说完,这个电话就被他一把挂断了。

    有了蔡斌的电话指示,魏清远的心里也有了点谱,看着面前那犹带焦虑不安神情的王一凡和罗曼怡,皱着眉头道:“你们刚才在电话里也都听到了。这台晚会是绝对不可能就此中止的。”

    罗曼怡探着身子还想争辩,却被王一凡用力拉了回去:“既然是这样的话,就请魏局长指示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吧。”

    魏清远被他这句话一时间噎得语塞,之前他在省公安厅里一直做的都是办公室里的文职工作,这次撞大运般的等到了原江东市公安局局长李纲的下马,以空降兵黑马的姿态坐到了这个炙手可热的市公安局长的位置上。

    让他组织一些维持秩序的工作倒还绰绰有余,但要是组织警力抓捕像姚远这样的连环杀人重犯,却是力有未逮。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沒必要和王罗二人闹得太僵。抱着这种想法,魏清远那张绷得紧紧的老脸上,也慢慢露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來。

    “罗大队长,王先生。毕竟我们现在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现场的万名观众和江东市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在这里,希望你们能够抛下心里的一切,全心全意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至于之前的行动过失,等眼下这一切都过去7以后,再谈也不迟嘛。”

    王一凡毕竟是担忧着现场观众的人身安全,倒也不想和魏清远在这个问題上纠缠太多,就和罗曼怡对着现场的警员和保安大声下达了命令:“大家立刻分散开秘密潜入会场,查找一切可疑的闲杂人等,必要时可以将疑犯就地拿下。”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领命而去,一旁的罗曼怡却一直托着下巴,暗自沉思不已。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匆忙下完现场命令的王一凡扭头关切的问。

    “我是在想,犯罪嫌疑人如何才能将制造出來的爆炸品带入现场,毕竟现场的安检措施,还是相当严密的。”罗曼怡眉头紧蹙着回答道。

    她的疑问,也立刻将王一凡的思绪拉到了一团迷雾之中。

    就在此时,魏清远手中的电话又响了,却是市局技术科的工作人员打來的:“报告,之前从卓文君家中找出來的化学品经过光谱仪的全面分析之后,证明是用來制造神经性毒剂沙林毒气的重要成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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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剧变

    是沙林毒气?!

    这种让人闻名丧胆的神经性毒剂早在东洋的首都地铁电车内,就曾经造成了12人死亡,5500人中毒的恶**件。()

    这种无色无味的气体通过呼吸道或皮肤黏膜侵入人体,只需吸入少量气体,几分钟内就可致人与死地,并使1.2公里范围内的人死亡和受伤。

    沙林毒气通常在使用前以液态形式保存,靠自然蒸发就可以达到置人于死地的战斗浓度,是一种便于运输和携带的致命武器。

    王一凡的脸上立刻就惊恐不已,拿起对讲机对着所有刚刚才委派出去的警员和保安大声喊道:“我是王一凡,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撤出会展中心,并尽可能疏散一切场内外的观众和工作人员!”

    “你疯了是不是?”魏清远一把就抢过了对讲机,指着王一凡大声吼道:“现在颁奖晚会刚刚开始,全国观众的眼睛都在关注着这场盛会,你要马上中止这场晚会,这个责任你负得起么?”

    “这个责任我的确是负不起。”王一凡冷冷的说:“不过这会场内外一万多人的生命危在旦夕,这个责任你负得起么?”

    见魏清远一脸疑惑的样子,他面色严峻的解释道:“现在姚远的手里,可能已经有了沙林毒气这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虽然他目前掌握的数量未知,但我想其杀伤力绝对不容小视。”

    魏清远那张气急败坏的脸上也渐渐变了色,他疑惑不解的望着王一凡,颤声问道:“你真的确定,姚远已经制造出了沙林毒气。”

    王一凡摇了摇头,但却异常坚定的答道:“虽然我并沒有亲眼所见,但我觉得他有这个能力。”

    魏清远不再说话了,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神态紧张的沉吟了一下,就重新摸出手机,拨给了蔡斌:“蔡市长,我是魏清远。颁奖晚会的现场又有重大情况发生。”

    听到魏清远再度打來的电话中语声颤抖,蔡斌的话音也变得紧张起來:“魏局长,这到底是什么事?”

    魏清远看了看一旁的王一凡,对着话筒郑重答道:“我们怀疑姚远这个犯罪团伙,已经掌握了沙林毒气,并准备在晚会现场上使用。”

    “什么?”蔡斌的声音惊诧无比:“这个情况,你们真的可以确定么?会不会是犯罪分子释放出來的又一个烟雾弹?”

    王一凡用力抢过手机,语速极快的答道:“我们完全可以确定!在之前犯罪分子用來躲藏的住处,已经发现了用來制造沙林毒气的部分原料。现在我们估计,犯罪分子们极有可能已经混入到了晚会的现场……”

    “那就立刻想办法中止晚会!”蔡斌当机立断的命令道:“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疏散现场的无辜群众,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是!”王一凡大声应道。

    “另外,我会马上和江东市军分区的领导联系一下。现在已经是非常时期,有必要请军方派出专业的防生化人员來配合你们的行动。”蔡斌沉稳的布置道

    王一凡听了后连连点头,挂上了电话,他再度抓起对讲机,继续将刚才的疏散命令又大声和全体人员喊了一遍。

    一千多名警员和保安立刻就冲入了会场,开始紧张忙碌的疏散起现场的观众來。

    场下顿时人声鼎沸、嘈杂一片,绝大多数的观众尚处在懵懂不知的状态中,眼见警察和保安将自己和同伴们强拉出场,纷纷不满的反抗和大喊起來。

    场下是一片混乱,在场上主持节目的主持人和表演的嘉宾们也顿时搞不清楚状况,惊诧的望着场下发生的一切,就连正常的晚会程序都给忘了。

    王一凡也领着罗曼怡就要冲进去,却听见身后的魏清远大声喊道:“请你等一下!”

    他飞快跟了上來,从腰间的快拔枪套中取出自己的九二式警枪,一把交到了王一凡的手里:“王先生,这一次就拜托你了!”

    王一凡用力点了点头,快速冲进了会场。他用力分开如潮水般汹涌的人流,奋力向前冲去,忽然转头对着跟在后面的罗曼怡吩咐道:“曼怡,你立刻去会场的主控制室,将上面的大屏幕、舞台灯光和音乐都给我关了,用广播喇叭通知大家立即疏散!”

    罗曼怡点了点头,立刻转身挤了回去,向着会场外的主控制室飞快的奔去。

    场下的疏散行动非常不顺利,情绪激动的市民和上來疏散的警察和保安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王一凡看了后心焦不已,用力从场下挤到了场内的大舞台下,站在一张椅子上用力一纵,双手牢牢扒了足有三米高的舞台边缘,奋力爬了上去。

    两名维持现场秩序的工作人员,还以为他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热情粉丝,立刻就冲上前去阻拦,王一凡连忙解释了起來。

    但膀大腰圆的工作人员却根本不听解释,牢牢抓住他的胳膊,试图将他架出去。

    情急之下,王一凡用力一挣,将身旁的这两人一下子甩出老远,眼见又有几名工作人员又要跟着扑上來,他立刻就从背后掏出刚刚才新配上的九二式警枪,朝天“砰”的开了一枪。

    舞台上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员大惊失色,纷纷抱着头蹲倒在地,王一凡快速上前劈手就夺过一个话筒,对着话筒大喊道:“我现在代表江东市公安局,向大家发布一个重要通知!今天晚上的颁奖晚会因故已经正式取消,请现场的所有观众配合我们警方的疏导,有秩序的离开现场。”

    台上台下的人们都惊呆了不知所措,王一凡只得对着话筒又大声喊了一遍。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头上照射下來的五颜六色灯光也已经全部熄灭,场内白色耀眼的照明灯光刷的亮起,将现场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王一凡以为是主控制室的罗曼怡已经动手了,却不料台上的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那张故作深沉的脸:“江东市的热情观众以及來参与此次颁奖晚会的嘉宾和主持们,大家好!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姚远,也就是你们之前口口声声要绳之以法的那个连环杀人犯。”

    台上台下惊呼不止,方才王一凡和警方的疏散活动,就已经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此刻竟然在会场中的大屏幕上,看到一直逍遥法外的杀人魔王突然现身说法,人人都觉得惊怖莫名。

    似乎是看到了全场观众脸上的惊恐表情,大屏幕上的姚远得意的笑了起來,浑厚的男中音带着森冷的阴阳怪气,说不出的可怖。

    “大家其实不用害怕。虽然在人生的漫长旅途中,我们大家因为身份、地位和财富的差异,而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但是死亡,对于每一个人來说,都是非常公平的。现在,我就要隆重为大家介绍这一次晚会的主角。”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消防灭火器來:“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在绝大多数的时候,这个装填着干粉或二氧化碳的灭火器,是我们应对火灾的最佳选择。但今天,我在这里面换了点东西,那就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的沙林毒气了。也许有的人不了解这个东西,但沒关系。台上的王先生会为你们热情宣讲它的神奇功效的,请大家热烈鼓掌欢迎一下。”

    但台上台下却是一片寂静,紧接着原本还坐在位子上不肯配合疏散的现场观众们,立刻就站起身向着出口处亡命奔去。

    “希望大家冷静一下,现在逃跑的话,是沒有用的!”屏幕上的姚远立刻就喊了起來。

    不过他的喊声,对于一心想保住小命的现场观众们,却连一点作用都沒有。

    忽然间,在会场的两个出口处,响起了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头戴着防毒面具的几名男女,身上背着貌似装满沙林毒气的灭火器,手里举着枪,对着天花板猛地开了几枪。

    奔跑不息的人流立刻就停住了,虽然大家都害怕会场内随时可能被释放出來的毒气,但面对着歹徒黑洞洞的枪口和背上的毒气,还是无可奈何的向后退开了。

    王一凡抓着话筒大声问道:“姚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就算是杀了现场这一万多人,对你來说又有什么好处?”

    大屏幕上的姚远听了后,却不以为然的连连摇头:“王一凡啊,你这一次完全错了。谁说我要杀现场这些人了?真是好笑。我费了那么多功夫,只不过想和你们大家玩一个游戏。”

    “拿人命來做游戏,你就是一个疯子!”王一凡大声吼道。

    姚远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只见罗曼怡高举着双手,被押到了他的面前:“我想,也只有她现在的窘境,能让你激动的情绪镇定下來。”

    王一凡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忍着怒气对着话筒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我想先让你下一条命令,让会场内的警察和保安们乖乖的站到舞台上。我保证,在这期间,我是不会引爆沙林毒气的。”

    王一凡只得抓起对讲机,照着他的指示下了命令。

    会场内的警察和保安们慢慢走到了舞台上,本就面积狭小的舞台上,立刻就被得挤满满当当。

    “另外我想请这次参会的明星、嘉宾和主持人和各界名流们,也都站上去。”姚远笑嘻嘻的继续命令道。

    众明星大腕们也只得依言站到了台上,出口处带着防毒面具的几名男女立刻就转身走了出去,并用力关上了大门,牢牢的将门给锁住了。

    “姚远,现在一切都按你说的办了。你还想要做什么?”王一凡抓起话筒大声质问着。

    “王一凡,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教授。能站在今天这么大的舞台上,向这么多观众现场讲课,是我的荣幸。”姚远微笑着说道。

    “即便你再怎么巧言令色,终是洗刷不掉你双手上那沾满的浓重血腥。”王一凡低声骂道。

    不过姚远倒也不以为意,笑眯眯的说道:“也许在你们的心目中,我是一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罪犯。但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们,却并不比我好多少。”

    说着,他拍了拍手,台上台下立刻出现了一对男女,男的正是身材略显单薄的李宇河,而女的则是浅笑盈盈的卓文君。

    他们的手上各自举着一个长方形如电视机遥控器的东西,在半空中晃了晃。

    “想必之前在江东市那几场轰轰烈烈的爆炸案,大家都有所耳闻了吧?”姚远笑着说道:“不过,只闻其声,而不能身临其境去感受,恐怕大家都会有所遗憾吧?不过今天我一定满足大家的心愿,让大家亲身体验一把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两个遥控器,分别控制着两处随时都可能引爆的炸弹。这两处爆炸点分别在台上和台下,大家别看脚下哦,也许炸弹就塞在你的座椅下面,不小心碰了,就会!”

    他张开右手,做出个爆炸的样子:“砰!所以要想活命的话,就好好听我下面的话。这两个遥控器呢,台上的遥控器控制台下的炸弹起爆,而台下的遥控器则正好相反,这是不是很好玩呢?现在只要大家按动自己这方的遥控器,我用名誉保证,对方爆炸的威力绝对不会波及到你们的身上,而我也会让勇于按下遥控器的朋友们,快快乐乐的离开。不过十分钟后,如果还是沒有人做出选择,嘿嘿嘿,我想沙林毒气的味道,可就不那么好闻了……”

    “姚远,你就是个疯子!”王一凡立刻就看出了他的险恶用心,对着话筒大声骂了起來。

    “别激动嘛,现在我宣布,游戏正式开始!”说完,大屏幕上就立刻暗了下來。

    台上台下的众人,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了自己这方的遥控器,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整个现场,静得连一根针落下來,都可以清晰的听到。

    ……

第九十五章 人性的光辉

    时间一秒一秒的在流逝着,台上台下的人终于开始骚动起來。()

    台下率先乱了起來,下面的观众七嘴八舌的争论起來。

    “反正总有人要死,那就让他们死好了,我家里还有妻儿老母,我不能死!”

    “沒错,那些明星大腕有的是钱,死了以后也能风风光光的大葬。我全家都指望我一个來赚钱,我要是死了,就连墓地钱都赚不回來。”

    “都怪台上这下家伙,只顾着自己的名利,要召开这样的颁奖晚会,他们应该为今天晚上的事负责,他们活该去死!”

    渐渐的,台上的名流大腕们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我不能死!我是著名的企业家,我的工厂每年要养活数千名工人,创造数亿元的效益。”

    “我也不能死,我每年要接拍好几部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影视剧,我要是死了,是整个艺术界的一大损失。”

    一名颇有名望的企业家失魂落魄的跑到王一凡的身边,大声喊道:“请你來按下引爆器的开关吧!台上的人都是江东市乃至全国的精英,如果实在是需要牺牲一部分人的话,那也应该牺牲下面的那些草根,毕竟他们创造不了多少实实在在的效益。”

    他的话音未落,台下的众人立刻就怒气冲冲的骂道:“就你的命值钱,我们这些人的命就一文不值?”

    那企业家转过头來,阴沉着脸指着台下的人喊道:“刚才叫的那些人,应该也有不少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吧?我现在宣布,你们已经被我解雇了!”

    “靠!你这个毫无人性的资本家。炒就炒,谁怕谁?”台下的员工们大声喊道:“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正好來做个了断。不用你炒我,我先炒了你丫的。”

    更有甚者,部分情绪激动的人还奋力试图要爬上舞台,那企业家忙吓得忙将身边的警员和保安给一一推了上去。

    不光如此,部分人如发狂般的抓住了身旁的女人,口中喊着:“反正大家都是死,你就让我爽一爽吧。”

    然后便用力撕扯起了女人的衣服來,引得厮打声和尖叫声一片。

    部分虔诚的信徒则纷纷跪了下來,默念起各自的祈祷词來。

    一个人用力从台下的李宇河手中夺走了遥控器,就要按下,却被另一个还有良知的人夺了去。

    而台上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一向自诩为名流大腕的精英人士,也纷纷鼓噪起來,想要上前抢引爆器,却被台上的警察和保安用力制止开了。

    打闹声充斥着整个会场,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此情此景,王一凡不禁想起姚远刚才的话:“死亡,对于每一个人來说,都是公平的。”

    现在会场中的众人为了要生存,已经将一切正常的道德和底限都给无情的践踏。

    就连平日里维护社会秩序的警察和保安,也都在此刻手足无措,茫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王一凡抓起话筒,大声喊道:“好吧,姚远!我承认这一次你赢了!但你是一个教授,用这么多条人命來证明你的理论,你难道不觉得过分么?”

    “哈哈哈哈,你错了!”随着一阵慑人心魄的笑声后,舞台中央地面上的一块方板缓缓降了下去。

    少顷,几个人站在那一块方板上,缓缓升了起來。

    为首的却是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姚远,他带着几个手下押着罗曼怡,微笑着出现在王一凡的面前。

    “真是幸会啊。”他微微颌首,走到了台前,对着台上台下的所有人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就是姚远。”

    台上的卓文君微笑着将手里的遥控器递给他,并和他轻轻一吻后,站在了他的身边。

    姚远高举着遥控器,忽然用力按动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全场顿时惊呼一片,但想象中的大爆炸却沒有出现,一脸遗憾的姚远将手里的遥控器用力丢在脚旁,摊开双手,显得很无奈的说:“让大家失望了。其实刚才就只是一个小试验而已。我只不过想看看大家一直坚守的底线和道德,是不是真的像书本上说的那样坚不可摧,不过很可惜……”

    他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台上台下立刻就静了下來,刚才出尽洋相的众人立刻就停了下來,狼狈不堪的整理起自己的样子。

    “你就是个魔鬼!”王一凡冷冷的说。

    “请记住,我是一个教授。”姚远一本正经的说,他慢慢走到了王一凡的面前,一双眼睛满含笑意的注视着他:“我刚才说你错了,是因为我其实并沒有赢!因为你,这个一直让我们的李宇河视为英雄般的男人,还沒有彻底丧失你所谓的底线。这就像是一场大胜利中的小小遗憾。”

    王一凡的表情疑惑不解,但这个如痴如癫的姚远却施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看了看他小腹上的伤口,惋惜的摇了摇头:“当卓文君告诉我,他们将你困在了那处废弃的矿洞里,我就知道,你是绝对不可能被这个大坑挡住脚步的,可我却并沒有再到矿洞上做点手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王一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可我偏偏想告诉你!”姚远一边看着王一凡,一边走向了罗曼怡:“因为这场精彩的表演,如果缺少了你这个光芒四射的主角出现,终是有些遗憾。”

    他指着罗曼怡,微笑着的面孔开始严肃起來:“告诉我,你爱她么?”

    王一凡沉着脸,并沒有回答。

    姚远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只黑色的九二式手枪,用力拉动套筒,对准了罗曼怡的额头,伸出大拇指按下保险开关,回头继续问道:“你不爱她么?ok,那她在这个剧本里,就是个无用的角色,我就先帮你解决掉好了!”

    “等等!”王一凡忙扑上前,大喊道:“放开她!不错,我是一直很喜欢她。”

    台上台下惊呼一片,就连一直微笑着的卓文君,也不禁变了脸色。

    身处敌手的罗曼怡在听了这句话來,却低着头意外的笑了起來,虽然现在自己生死悬于一线,但能听到王一凡如此表白,也算不枉此生了。

    姚远却尖着嗓子大喊道:“光是喜欢可不行!我要听到的是,你究竟爱不爱她?”

    说着,手里的枪口用力顶了顶罗曼怡的额头,做出要开枪的架势來。

    “住手!姚远!”王一凡大声喊道:“曼怡,其实我一直都爱着你。只不过,过去我们之间的对立身份,让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而后來,却发生了很多的意外。其实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是很想和你在一起的,就像是矿洞里那个不见天日的夜晚一样。”

    “实在是太感人了!”姚远慢慢将罗曼怡额头上的手枪放了下來,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再度举起了枪。

    “砰砰砰砰!”

    一阵连珠炮般的枪声响起,罗曼怡的胸前爆起了一簇簇鲜红的血花,她的身体无力的倒了下來,脸上还残留着方才幸福不已的甜蜜微笑。

    王一凡整个人都像是僵住了,三秒钟之后,他才发疯般的扑了上去,抱起地上的罗曼怡放在怀里,伸手轻轻抚着她这张英气逼人的苍白脸庞,不敢低头看她胸口处的伤口,颤声问道:“曼怡,你……”

    罗曼怡却摇了摇头,带着满足的微笑注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英俊面庞,轻声说道:“一凡,不要难过。有了你刚才的那些话,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一辈子我总算沒有白活。”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就无力的软了下來,一头黑发的脑袋轻轻一歪,一缕芳魂顿时香消玉殒。

    姚远却如一个魔鬼似的,手里舞动着刚刚发射的手枪,凑在王一凡的身后轻声说道:“王一凡啊,这是我要给你上的第二课。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真正懂得去珍惜!”

    王一凡怒极狂吼,转身劈手抢过姚远的手枪,将最后几发子弹都狠狠打进了他的身体里。

    奇怪的是,一直稳操胜券的姚远却沒有半点挣扎,任凭王一凡将愤怒的子弹射到自己的身上,他的脸上沒有一丝的痛苦,反而带着戏谑和嘲讽的微笑,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王一凡忽然觉察出了一丝异样,他一把丢了枪,上前附身抓起地上的姚远领子,大吼着问道:“你到底是为什么?”

    姚远的嘴角边慢慢流出两行血來,笑着说:“我要是死了,就沒人知道沙林毒气的所在了。刚才的炸弹虽然是假的,但会场里的沙林毒气却是真的。上面我已经事先装好了定时引爆器,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在会场内引爆。”

    “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王一凡继续抓着他的领子大叫:“你要是只想毒死现场的所有人,就不会挖空心思搞出这么多事來!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真是瞒不住你!”姚远咳嗽了一声,身子已经有些临死前的颤抖了:“这个会场里有一万人以上,我事先在每个人的座位下都放了一个防毒面具,不过可惜的是,面具只有八千个。所以,戴不上面具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眼神渐渐开始涣散起來,话语声也越來越小:“生命,本來就应该是平等的。每个人,无论高低贵贱,在生与死的面前,都有权力去争取。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说完,他的身体就彻底软了下來。

    方才他的话,早已被台上台下的人们听到了,众人纷纷如发了疯一般冲向台下的座位,从里面找出一个个防毒面具戴上。

    但终究是僧多粥少,还是有很多人沒有抢到面具,于是一场激烈的格斗和抢夺开始正式上演了。

    不光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大打出手,就连女人和老人们都打成了一团,会场里充斥着打斗声和女人孩子们的哭喊声,整个场面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

    万分危急之下,王一凡伸手举起话筒大喊道:“大家都冷静一点,现在事情还沒有到了最坏的一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可是台下沒人听他的话,每个人都是抱着保住自己小命的念头,奋力抢夺了起來。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名流大腕,还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在这一刻都各自奋不顾身,早将平时一切的规则都抛诸脑后了。

    王一凡看了看人群里的警察和保安们,他们也加入了战团互相抢夺,目光中流露出不坚定的神色。

    毕竟是经过身体训练的专业人士,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戴上了防毒面具。

    毕竟,在面对死亡之时,沒有任何人可以泰然处之。

    王一凡用力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所有的警务人员和保安们都听好了!我希望你们牢记自己的职责,现在听我的命令,将你们脸上的防毒面具全部取下來,交给下面的老弱妇孺们!”

    下面却沒有一个人动手摘下面具,一双双充满疑惑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王一凡,茫然无措。

    “生命,对于每个人來说只有一次!”王一凡继续喊道:“可是如果我们单纯只是为了活着而丧失理智,那和禽兽又有什么分别?”

    这句话如同利针一般,狠狠刺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刚才被求生而蒙蔽住的良知,渐渐开始折磨起每个人的内心來。

    会场内的抢夺渐渐停了下來,所有人就像是点了穴一样僵在原地,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终于,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老警察率先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无声的将它戴在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脸上,之后默默无语的坐到了台下的座位旁,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的动作,似乎感染到了会场里的所有人。

    刚刚还争斗得不亦乐乎的人们,纷纷摘下面具,寻找到会场里的老弱妇孺,给他们一一戴上。

    “姚远,你终于还是输了。”王一凡喃喃自语道:“人,终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只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动物。人性的光辉,你都看到了么?”

    地上躺着的姚远早已一动不动,王一凡看着一旁的卓文君、李宇河,以及姚远的其他手下,露出一阵不屑的笑容。

    却不料卓文君却举起了手中的枪,对着自己的脑袋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的枪响声此起彼伏,除了李宇河外,姚远的其他手下都纷纷举枪自尽,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王一凡看得目瞪口呆,忽然恍然大悟的喊道:“别让他们自杀,他们要是都死了,就沒人知道沙林毒气的隐藏地点了。”

    但众人还是反应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些人饮弹自尽,只有李宇河举着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却迟迟沒有发射。

    众人的目光齐齐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

第九十六章 终于结束?

    李宇河的手里虽然还举着枪,但却摇摇晃晃的一直沒有开枪。()

    稚嫩的面孔上因为紧张和犹豫变得苍白一片,食指扣在扳机上,全身上下却在瑟瑟发抖。

    “宇河,你别冲动!”王一凡不敢上前,只是遥遥对着他摆着手劝道:“刚才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这个社会,并沒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人的本心,终是善良的。所以,你听我的话,把手里的枪放下,千万别做傻事!”

    李宇河摇了摇头,远远看到舞台上倒毙的卓文君,一张年轻的脸上更显绝望:“你不懂!现在就连老师都离我而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大哭起來,一只手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握紧了手枪。

    王一凡一时语塞,他隐约感觉到李宇河和卓文君之间必然有着某种复杂的感情,但姚远的威胁言犹在耳,会场内还藏有随时都可能引爆的沙林毒气,万余人的性命危在旦夕,若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就此死去,岂不是一样遂了姚远的疯狂愿望?

    正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刚才姚远出现的升降舞台木板又开始缓缓下降了,不久之后,李向华站在木板上,慢慢的升起在舞台上。

    “宇河,你快看看!这世界上还是有你值得留恋的事物!你的父亲,他从小就一人身兼二职,将你好不容易拉扯大。难道你就要用这种方式來回馈他么?”王一凡大声劝道。

    头发早已花白的李宇河身子已是摇摇欲坠,土气的老花眼镜早已被泪水打得模糊一片,他颤颤巍巍的对着李宇河喊道:“宇河,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过了那么多年,难道你现在就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爸,我犯了大错了!现在不死也沒用了。”李宇河的心头一阵激荡,却哭得更加起劲了。

    但握着手枪的手却还牢牢顶着自己的脑袋,沒有一点放松的样子。

    “宇河,难道你忘了?”李向华老泪纵横的大声喊道:“你小的时候,做错了事情总会來问我怎么办。我不是一直都告诉你,错了,就要自己主动去改正么?你把枪放下來,配合你王叔叔,把今天犯的错事都改正过來。我相信政府会给你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爸,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李宇河终于开始动摇了,慢慢将顶在脑门上的手枪放了下來。

    毕竟是十八年华的青春少年,一时冲动和迷惘总是难免,但若是就此轻易结束掉正处在人生最美好时期的生命,却是沒那么容易下定决心的。

    眼见情况还有转机,王一凡忙跟着说道:“宇河,你要相信我,相信政府!只要你肯配合,将姚远藏在会场里的沙林毒气给找出來。这个重大立功表现一定能给你带來宽大处理的机会。”

    会场里的众人也忙着帮腔道:“对对对,一定可以的。”

    李宇河一手痛苦的抓着脸,忽然举起枪对着周围的人晃了起來,疯狂喊道:“你们全都是骗人!你们只不过是怕死,才想联合起來骗我的?是不是?”

    “宇河!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呢!”一直好声相劝的李向华也骤然发起怒來。

    他的腰杆挺得笔直,身上那件有些古旧的老式西服看上去格外显眼。

    一直给人一种落魄知识分子感觉的李向华,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高大了起來:“孩子,我从小就告诉你。虽然我们每个人从生下來,就难免是要走向死亡的。但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像你这样的死,就是遗臭万年的死!因为你不光是害死了你自己,也害死了会场上这千千万万的无辜群众!”

    他剧烈咳嗽了一声,继续大声喊道:“还有,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们学知识,不光是因为它能够改变我们的命运。更重要的是,我们学來的知识,能够使这个社会进步,让每一个人都享受到科技带來的好处。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学來的知识都干了些什么?”

    听到他这一番义正言辞的厉声批评,李宇河手里的枪渐渐无力的垂了下去,已是泪水横流的脸上,满是羞愧难当的神色。

    选择了化学这一门相对冷僻的学科,他本想不再重蹈父亲的覆辙,好好用学來的知识做一番大事。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到了江东大学这个全新的地方,一直是学习尖子和众人瞩目的李宇河,突然之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疏离和陌生感。

    虽然大学校园距离真正的社会生活还有一段距离,但却已经让他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等级和阶层差距。

    以往无往而不利的考试分数,在这里却像是完全无用武之地,不能给他带來一丝一毫的安慰。

    校团委、学生会和各种兴趣组织,都被那些更会为人处事以及背景强硬的学生所占据,以往他赖以为敲门砖的优异成绩,在这里却是处处碰壁。

    不光是自己到处不受待见,那些有钱有势的学生还像对待怪物一样处处捉弄他、整他。

    处身在这里,他完全找不到到自己的存在感。那些过去一直被自己当做金科玉律去遵守并严格执行的原则,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他堕落并投入到了姚远的麾下,也就变得那么顺理成章了。

    他痛恨周围的一切,甚至就连父亲以前灌输给他的那些道理,都被他一一否定。

    在他的思维里,人,都是丑恶的!都是为了自身利益而不惜互相残杀的动物。

    他还记得,第一次找姚远做心理辅导的时候,姚远关上门,给他放的一部电影《大逃杀》。

    穿着校服的学生在圣洁庄重安魂曲下,那一幕幕自相残杀的血腥画面,曾让他吃惊得目瞪口呆。

    但仔细一想,其实自己现在的状态,不也像是电影中的场景一样真实得令人发指么?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似乎就是当前社会的缩影。

    在残酷的生存法则面前,一切的道德观念都已经不复存在,人们只是为了生存就相互倾轧,在血色中掠取到卑微的生存权力,这恰恰是对人性的重大讽刺。

    所以,虽然他也曾经怀疑过姚远的用心,也曾在姚远被捕入狱后质疑过,但在如同生命中唯一女神的卓文君的劝诱下,他还是继续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但刚才会场里发生的一幕场景,却让他开始怀疑起之前所笃信的一切來。

    人性,在遇到生与死考验的时候,终是不像姚远所说的那么不堪。

    当那个警察取下自己脸上的面罩,将生的权力交给那个年幼的小女孩时,他的心里就已经在激烈的交锋,内心深处潜藏着的最后一点良知,在无情的拷打着他的灵魂。

    所以,他才沒有按照之前布置好的一切,举枪自杀。

    与其说是他贪生怕死,倒不如说是他已经对姚远所宣讲的一切理论,开始动摇了起來。

    王一凡见他已经渐渐失去了自杀的决心,便慢慢走下台來,來到他的身边,轻轻将他手里的枪夺了过去,轻轻说:“宇河,重新再來过吧,你毕竟还年轻。”

    李宇河的精神此刻已经接近崩溃,他大哭着扑到王一凡的身上,大喊道:“王叔叔,我错了啊。我不应该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王一凡理解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沉声问道:“沒事,既然你悔改了,一切都还有机会。快告诉我,姚远藏着的沙林毒气在哪里?”

    “他藏在了舞台上的音箱背后!”李宇河泣不成声的回答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制造出一小瓶沙林毒气。姚远在上面安装了定时引爆器,引爆的时间就定在十点钟。”

    王一凡立刻将他交给一旁赶上來的警察,飞奔着爬回到舞台上方,匆匆在舞台上放着的几个音箱后面寻找了起來。

    终于,他从里面扒出一个如篮球般大小的金属圆筒來,用力抱在怀中。

    “现在是几点了?”他对着身旁的人大喊道。

    一个人飞快的看了看手表,颤抖着答道:“现在已经是九点五十六分了。”

    王一凡的心头一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來。

    即便是发现了沙林毒气,但区区两分钟的时间,却已经无法将它转移出会场了。

    一旁的李向华却大喊道:“一凡,可以用那个升降舞台。”

    王一凡立刻猛醒过來,站在升降舞台的木地板上,掏出对讲机对着外面的魏清远大喊道:“魏局长,请你立刻将升降舞台放下。”

    对讲机里传來了一声魏清远镇定的应答声,那块木板渐渐开始下落了。

    但是,才下落了不到三十公分,这块木板就剧烈晃动了一下,停住了。

    “怎么回事?”王一凡焦急万分的对着对讲机大声问道。

    “不知道!”魏清远的声音似乎很慌乱:“好像机械是出了故障……”

    王一凡差点沒气晕过去,此刻他已经彻底束手无策了。

    “一凡,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李向华大叫着,从怀里居然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时空穿梭机么?后來我一直在着手重新完善它,但却始终不稳定。”

    “不过现在,它却是唯一能将这筒沙林毒气带离现场的工具么?”王一凡大声问道。

    “是的。不过,这个时空穿梭机以前的设计,是传输人和动物穿越时空,也就是说,沒有人带着沙林毒气,是无法成功进行传输的。”李向华语速飞快的向他解释道。

    王一凡义无反顾的站到他的身前:“好吧,看起來现在就只有我带着它,做老李你的实验品了。希望我的命运,不会像小楚那只可怜的狗儿一样,回到过去给人煮了吃掉。”

    虽然他极力做出一副调笑的神情,但李向华却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分明还是感到了一丝苦涩。

    生与死之间,要做出抉择,是很难洒脱的起來的。

    “一凡,你真的就这么决定了?沒有任何遗憾么?”李向华大声问道。

    王一凡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罗曼怡,只见她那张已经变得苍白的脸上却犹自带着笑容,胸口处的鲜血却已经流成了一条暗红色的洪流。

    “她,或许也是心无遗憾的吧。”王一凡暗自想道。

    生死一刹那,那些曾经亲切无比的面孔渐渐在眼前清晰起來。

    高大豪迈的老鲁,沉着稳定的刘文动,热血沸腾的阿浪和青春洋溢的陈光宗等等,一众好兄弟的形象不断浮起起來。

    紧接着,悠悠、娇娇、钟倩倩、秦澜甚至是的夏丹的影子,也都一一在脑海里浮现了起來。

    但是,脑海中最清晰的印象,却还是不知身在何处的慕容婉儿。

    王一凡的眼角边流出两滴热泪,虽然对这里他依旧无限留恋,但现在必须当机立断。

    他笑着说:“已经沒有遗憾了,老李,快启动吧!”

    李向华点了点头,忽然激动的说道:“一凡,你放心!我相信这个仪器既然能将你穿越到过去,也一定能够将你带回來。”

    “但愿吧!”王一凡微笑着答道。

    李向华七手八脚的开始捣鼓起那个盒子來,几秒钟的功夫,却见那盒子周身骤然放射出一片耀眼的白光,无数道光芒聚焦在王一凡的身上,忽然放射开來。

    等会场中的众人将挡在眼前的手放下來时,舞台上的王一凡已经不知所踪。

    “一凡,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带回來的。”李向华喃喃自语道。

    却不料那个盒子忽然碎裂成几截,显见已是不能用了。

    “这怎么可能?”李向华吃惊不已的扑了上來,重新拼凑了几下,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会场的大门,终于被赶來的军区特种大队爆破开來,一群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冲进了会场,紧张有序的疏散起会场的众人來。

    但王一凡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沒了踪迹。

    远在巴黎的慕容婉儿、身处海外洽谈生意的秦澜以及娇娇、夏丹、悠悠和钟倩倩,却在此刻同时感到一种莫名的心痛,不由得暗自感怀起來。

    ……

    繁华遍地的江东市依旧完好无损的矗立在淮江边,劫后余生的人们又回到了平静的生活中,继续着日复一日忙碌的工作和生活,或许并不富足、幸福和快乐,但活着的感觉,很好。

    为之献出生命的人们,平静而又安详的被时间的长河,慢慢洗刷掉了曾经留下的点点滴滴。

    王一凡就这么离去了,在完成他传奇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件事情后,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沒有人知道他去的地方,是否能带给他真正永恒的宁静。

    因公殉职的罗曼怡被追认为烈士和一等功获得者,长眠在江东市的烈士公墓,关于她事迹的纪录片和电视剧,是当下热点的拍摄題材,据说几位当红一线女星,都有意饰演,一切都在筹备中。

    这一次的案件,最终还是在省内外的领导联合弹压下,无声无息的被平息了。

    罗永新正式退休,蔡斌继任成了江东市的新任市委书记,一系列史无前例的大工程、大项目,正紧锣密鼓的实施中。

    诺兰集团和王一凡的影业集团正式合并以后,忽然在一笔神秘资金的注入下,变得异常强大起來,成功迈入了世界五百强的行列,而秦澜也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新首富,可是她却从此深居简出,慢慢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坊间传说,她已将一切财产都捐了出去,委托一家慈善基金组织负责运营,而她自己,则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带发修行,终生与青灯古佛为伴。

    慕容婉儿不知所踪,也许她还根本不知道江东市发生的一幕幕。

    钟倩倩义务加入了红十字会的急救队,奔行在全世界各处需要救治的人群中,将南丁格尔的精神带到了全世界。

    夏丹在一系列试图解开江东市真相的举动失败后,黯然离开了华夏电视台,走上了独立制片人之路,据说拍摄的全是黑暗现实中难得的人性闪光点,但毫无意外的是,沒有一部能通过华夏电影总局的审查,却在海外得奖无数,甚至有望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娇娇在短暂的半红不黑后,终于大红大紫起來,不过,无论是演了多少部情情爱爱的电影电视,绯闻却始终与她绝缘。

    江东市滨海区会展中心的万人广场上,一座高大的塑像在一夜之间矗立起來,怀里抱着个圆筒状金属容器的男人目视前方,似乎在思索和憧憬着什么,雕像下的牌子上,密密麻麻的刻着他的生平事迹,最后的署名,是江东市新任市委书记的大名----蔡斌。

    一个容姿清丽的年轻母亲带着个小孩轻轻走过这个雕像,深蓝色的眼睛和高耸的鼻尖,像是在周围的路人无声诉说着她的混血儿身份。

    那小孩停在雕像旁,指着雕像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妈妈,这个人是谁啊?”

    他的母亲微微弯下腰來,轻轻捧住孩子的脸,带着微笑一字一句的说:“孩子,你要记住了。他就是你的父亲,他叫做王一凡。”

    传奇真的已经终结,亦或是在另一块未知的土地上展开一段新的奇妙人生?不得而知。

    不过王一凡这个名字,却像一座不朽的丰碑一样,永远留在将他牢记着的每一个人心中。

    终于结束了?他会回來么?抑或是在另一块不为人知的战场上,展开一段新的征程,无人知晓。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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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身世坎坷、命运多舛的平民孤儿!
他重新回到这个万马齐喑、星光黯淡的城市起点,发出振聩发聋般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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