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六零农家太婆婆（8）
不过，黑市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要是黑市能让一个外地人随便走两步就能找到的话，那估计早就被端了，以物易物虽然勉强能够算是合法，可是那也不能做的太光明正大不是，更何况黑市里面也少不了用钱票购买东西的人，地点自然得设置的隐秘些，不易让人察觉。
乔木在这县城里不断摸索着偏僻角落，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好不容易在天都快要黑了的时候，在一个夹道口那边见到有人交易。
见到有人交易，乔木顿时就知道这不是黑市，也是小黑市，赶忙从企鹅农场当中取了一小袋精米挎在怀里，悄悄走进去，跟别人一样不说话，一只手握着一小撮米展示着，还有一只手拎着手里的东西来回走，不停的来回走动。
刚走了不到两分钟，就有人看中了她手里的米，连忙走过来道：
“阿婆，手里的米想换什么？”
“我想换点工业票撒，没有工业票其他票也行，不过不要和食品相关的票，一斤精米换五张票！”
乔木并不缺东西吃，有企鹅农场在，她其实什么也不缺，只是过段时间可能会取消大食堂，所以她得攒点工业票之类的票卷，不然连吃饭都不好光明正大的吃。
“可以，您有几斤米？”
张贵家里有两个工人，所以工业票是不缺的，况且现在手里就算有工业票也舍不得拿钱买需要工业票的东西，因为最近的粮食供应越来越艰难了，原本细粮供应是应该供应大米的，可是现在都已经改成玉米面了，可想而知粮食供应紧张成了什么样子，要是不在黑市当中偷偷买点东西回去，估计一家都得饿肚子，如今能不花钱，直接用工业票换到粮食，自然更好。
如果这阿婆手里的米足够多的话，他说不定还能当个二道贩子。
“十斤可以吗？还有两斤挂面！
都不要钱，只要票。”
乔木对自己写的文章还是蛮有信心的，好歹不同世界都已经写了几百年了，她觉得过段时间自己应该就能收到不少稿费，所以，此时交换东西自然不要钱，只要票。
“阿婆，我工业票不够！
这样，您看，肥皂票，煤票和油票之类的票可以换吗？”
张贵说的也有些忐忑，他手里各种票券虽然不少，但有些农村人可能根本就不愿意要，像肥皂票之类的东西，很多县城里的人都舍不得花钱买肥皂回来洗澡，农村人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才会忐忑。
“可以，那你要多少米？”
乔木其实觉得还行，而且这些票拿到手也都有用，其它不说，就说肥皂票，回头花点钱买块肥皂当作她玄孙结婚时候的随礼，那也是极有面子的，其他油煤之类的东西也都是有用的，只是其他人舍不得用，这才会把票给转出去。
“我想都要，可以吗？
咱们去边上说吧，我家就在边上，在外面有点危险。”
张贵一看周围又有两个人想走过来问价，赶忙给乔木看了一下他兜里的票，随后匆匆说道。
“行，我把剩下的都拿过来！”
乔木也不担心这小伙子能把她怎么样，开玩笑，她企鹅农场里面青龙偃月刀和盘古开天斧都还剩几十把呢，还怕这小子黑吃黑不成。
说着就从边上阴暗角落当中取出另外五斤米和两斤挂面，跟着张贵一起往他家去，还别说，距离那是真不远，总共不到一百米。
拐个弯就到。
开门进去后，里面还有一个人应该是张贵他妈，两人视线交流了一下，张贵他妈就出去看门去了。
乔木把东西放到桌上，将米袋子和挂面都打开，给他看了一下自己米和面的干净程度，笑道：
“我这米可都是精米，面也都是精面，半点麦麸稻壳都没掺，比供应社里面卖的东西还要干净。
你就说你能拿多少工业票？”
“阿婆，工业票我只有三十张。
可以换您六斤米是吧，其他票加起来可能有点不够，这样，我手里还有一张缝纫机票，您看能不能抵十五张工业票，这缝纫机票可难得的很，要是买个缝纫机回去，给女儿当嫁妆绝对是……”
说着说着，张贵说不下去了。
他面前的老太太看着就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就算有女儿，现在估计都已经做奶奶了，要个毛嫁妆。
乔木也是翻了个白眼：
“谢谢啊，我闺女都已经快要抱曾孙了，用不着嫁妆，你还是给我换点实用的，肉票粮票也行！”
“那个，阿婆，我们就算给你换肉票粮票，您估计也买不到！
我们家肉票都攒了半年了，每次去抢都没有抢到过一次，就连猪蹄猪下水都没抢到，这样，您在这稍微等一会儿，我去跟其他邻居家换一换，看看能不能换点票给您！”
这个时候，并不是说有票就一定能买到东西，有票有钱你还得能抢得到，事实上，很多时候，很多东西都是供不应求，只有早早的天不亮去排队，或者跟售货员有些关系，能让售货员帮你留点。
否则还真不一定买得到。
特别是从今年年初开始，全国供应收紧后，就更难买到了。
想想看，一个星期就杀那么两头猪，供应小半个县城，这够谁分的？平均分下来一家一钱都不到。
谁家买肉还能真买一钱，那至少也是按肉票上的一两二两买啊。
“那好吧，你快点啊！
我还要急着回家呢！”
乔木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待会肯定要摸黑回去，但还是希望能够早点走，少摸会黑是一会嘛！
至于为啥不住旅馆。
呵呵，这年头没有介绍信还想住旅馆，分分钟把你抓起来带到公安局严查是不是特务间谍。
张贵听到乔木同意，赶紧先数了二十五张工业票给乔木，把乔木五斤米换下来给了他老娘，随后这才带着家里的一些东西匆匆出门。
也没走远，就是去邻居家换点工业票之类的东西，他们这一片都是工人家庭，米面缺，但工业票还真不缺，所以没两分钟就回来了。
第三十二章：六零农家太婆婆（9）
接下来两人交易就顺遂多了，无非就是一手交票，一手交米，乔木十分顺利的拿着票卷回家去了。
“贵子，那老太太可真够傻，竟然只要票不要钱，在其他人那边买东西，他们都是不但要票还要钱。
我的天，这老太太未免也太实在了，这米面好干净啊，贵子，咱们是不是过分了，要不给点钱？”
齐菊本来是有点开心的，但是看了下米袋子里面米的成色后，反倒感觉有点羞愧，这米不论是干净程度还是颜色可都比供应社里面卖的精米好多了，一看就比供应社那边又多打磨了两遍，难得的很。
“没事，其他人一斤米只要两张工业票外带一块钱，她要五张其实也差不多，不过米的确比别人好！
妈，我觉得那阿婆不会只卖这一次，我看，咱们要不要把家里一些抢不到东西的票也转手给那些供应社有人的人家，换成工业票什么的都行，回头也能多换点米。
买不到肉，喝点米粥也一样！”
肉和粥当然不一样，可是反正他们家也抢不到肉，好歹也得自我安慰一下吧，更何况这大米一看就是好米，熬出来的粥肯定也香。
“这……能行吗？
咱们家都已经快有半年没有吃到过肉了，这要是再把票换出去……”
齐菊还有点犹豫，着实舍不得自家的那些肉票，虽然半年总共也就攒了一斤多的肉票，可是这票要是能攒到过年的话，指不定上面会增加供应，到时候就能买到了呢。
“妈，买不到肉，票就是废纸。
而且我跟您说，肉联厂那边因为粮食短缺，听说下半年还要缩减规模，到时候一个星期两只猪都不一定能有，咱们家现在都抢不到猪肉，更何况到那时候！
现在听说肉联厂里员工有时候都不一定能抢到肉，更何况咱们！”
张贵继续摆事实劝他妈。
“真的？
那是得赶紧，这要是消息传出去，咱们这肉票得砸手里换不掉！
你抽空把肉票都换了吧！
都换成工业票！
对了，上次就跟你说不要换那个缝纫机票，现在砸手里砸了半年也没换出去，回头要是有人要赶紧给我换出去，亏点也给我换出去！
放在家里闹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现在还不快去！”
“嗯呢！”
……
乔木摸黑回去了，乔庸却已经早早的回了家，他运气好，收购站那边正好有任务指标，他那颗人参能抵不少指标，所以收购站的领导也没太过压价，给了他二百四。
二百四对于乔庸而言，其实已经相当让他惊喜了，所以自然不会再自找麻烦的找私人买家什么的。
甚至于，他还因为那些钱太过于开心，太过于高兴，再加上担心钱在身上不安全什么的，把想要给乔木买精米吃的事给完全忘到了一边，等到回家把钱给藏了起来，冷静下来之后，这才突然想起来。
可是这时天已经晚了，他当然也不可能再摸黑去镇子上，只能暗地下决定，过两天一定要抽空再请次假，帮他老娘买点精米。
至于为啥过两天？
那当然是不好天天请假。
而且，在这种集体劳作大锅饭的时候，你天天请假那不是得罪人嘛，不仅得罪队长，也得罪所有村民，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你就请假什么也不干，还吃一样的东西。
偶尔有事请一次无所谓，要是连着两天都请假，就有点过分了。
这时候，王桃带着一家二十口也都回来了，因为不用吃晚饭，所以大家很快各回各屋，勤快点的回到院子后面的井里，打点水洗漱一下，不勤快的就直接躺床上睡了。
“怎么了？笑成这样！
东西卖出去了？”
王桃看着乔庸傻呵呵笑着的样子，没好气道。
“卖出去了，你看！”
乔庸这时候也赶紧适时的把先前装人参的那个木盒子取出来，当着王桃的面打开盒子，给她展示里面整整二十四张十元大钞。
这绝对是相当震撼的。
“这……这……”
王桃先是震惊，随后便一脸惊喜的把那一把钱抓起来，仔细数了好一会儿，嘴里还不住喃喃：
“二百四，二百四，我的天，这么多，那草根怎么这么值钱？
收购站的人是疯了吗？”
“人参就这价，收购站的人说那是五十年老参，所以价格高，其实这价格也不算多高，我记得我小时候县里面有一个大官的娘生病了要人参用，悬赏一千个银元呢！
换成现在那就是一千块！”
乔庸叹了口气道。
人就是这样，有了点钱就想要更多，一想到东西在多少年前能卖多少钱，结果现在只有原来四分之一不到，心里能舒服才怪。
“这么值钱！
你娘也真是的，手里有这好东西怎么也不早点拿出来，要是早点拿出来卖掉，咱们家哪会缺钱？
不对，你娘手里该不会还有其他好东西吧，你当初不是跟我说你娘把家产平分成三份，一人一份的吗，一人一份那这人参哪来的？
你娘当初分家的时候肯定藏了私，说不定还留了什么好东西给你那个早就不知道死哪里的三弟，这也太不公平了，我得找她去！”
王桃先是有些埋怨乔木怎么不早点把人参给他们卖掉，要是早点卖掉，现在他们说不定都有一千个大洋了，随后又开始怀疑乔木手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分给他们。
不得不说，人心之贪。
乔木也只是看他们家的确比较困难，再加上也的确是原身的亲儿子，所以才会愿意给点东西，哪会料到有些人会那么不知足。
“你……你给我闭嘴！
娘有什么东西都是娘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去跟娘要东西就已经是大不孝了，你还想干什么？
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去我娘那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你就给我收拾收拾东西，滚回娘家去。
我们家要不起你！”
乔庸虽然也有些心思，但是他并不觉得他娘会真有多少好东西。
因为当初分家之前家里是个什么境况，他和他二弟一清二楚，说是一穷二白也不为过，就算现在他娘手里有点东西，那也是他娘这几十年攒下来的，跟他们无关。
第三十三章：六零农家太婆婆（10）
王桃她被乔庸愤怒的样子给吓到了，一时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赶紧闭嘴把钱收好。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声道：
“那这钱是要起房子吗？”
“嗯，起，省点用。
我想，没必要起多少砖房，起砖房太贵了，完全可以只起一间砖房，多起几间泥砖房，回头我们搬到泥砖房里面去，铁柱和铁蛋他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跟我们一起搬到泥砖房，把砖房空给孙子们。
正好六个孙子，一人一间！
以后孩子的事你别管了，操心完孙子操心曾孙的，你也不嫌累。
房子起完就分家吧！”
乔庸刚刚那会想了很多，突然就觉得，他娘的日子才算逍遥，他娘一个人住着，虽然说可能会有些孤单，但是日子过的舒服啊，他们两兄弟每年给的东西也基本够她嚼用了，自己赚的都能攒下来。
既不用操心儿子，也不用操心孙子，可是他呢，操心完儿子的婚事，操心孙子的婚事，操心完孙子的婚事，还要操心曾孙的婚事。
这么下去哪有个完？
还不如分家不管呢，凭什么就要他一直操心，孩子要结婚，做父亲，做爷爷的都没有操心，他这个做太爷爷的反倒愁的吃不下饭，还要腆着个脸去他娘那边要东西。
光是想想都觉得亏的慌。
“这，这怎么行？”
王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习惯性的表示不行。
“怎么不行，只要再起一间砖房就正好六间砖房，一家分三间。
孩子结不结婚，结婚要什么东西的事让他们自己操心去，我们两个也跟我娘一样养老，让他们每年给点孝敬，自己赚的都攒着养老。
当年我们刚分家，手里也都没什么钱，不是一样把他们都给拉扯大了，还给他们娶了妻，四二年也没饿死一个，他们就不行吗？
就这样，睡觉！”
乔庸算是想开了，他们家这么多人住在一起，日子过的还是一样清贫，平日里磕磕碰碰，互相吵闹的事更是多的是，光是家务事都吵的他头疼，更不用说结婚之类的大事了，村里其他人家，哪家像他这么大年纪还要操心曾孙的婚事！
早分家早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给他们分了房子和钱，然后还是吃大锅饭，这要是还活不下去，那就纯属活该。
……
翌日，一切一如往常。
乔木因为昨天晚上摸黑回来实在太累了，所以一直睡到中午的时候才醒，起来后一看太阳，也不想去食堂喝稀粥，就从仓库里取了个荞麦面包出来，囫囵填了点肚子。
之后，便上山去了。
他们村边上有两座小山峰，山峰不大，也没什么大野兽，不过野菜倒是不少，很多孩子老人不上工时就会来这边挖野菜回去吃。这年代，但凡能吃的都是好东西，更何况现在食堂基本都只能喝粥，还是粗粮野菜粥，大家肚子平常只能吃个三分饱，撑死了五分饱，自然就更需要到山上多挖点回野菜回去填填肚子，饿肚子的感觉可不舒服。
不过乔木上山的时候不对，这时候正是大家下山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所以，她上山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很多人下山，还跟她打招呼。
“乔太婆，你怎么现在上山啊？
待会食堂要吃午饭了！”
有人关心问道。
“哦，我想上山挖点野菜，我就不跟你们去争食堂的粥了，喝点野菜汤就够了，还能采点野果子呢！”
乔木随意敷衍着。
她实际只是有点馋肉，所以才会上山来，这样，就算她逮不到什么野物，回去的时候偷偷摸摸在家吃点鸡鸭也没什么问题，要是连家门都不出的话，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吃鸡鸭可就是咄咄怪事了。
“哦，那您小心点！
东坡那边的野菜基本都被我们给挖光了，要不您去西坡挖吧，那边今天还没看有人上去过呢。
而且听几个小兔崽子说那边还有几丛野草莓，应该也能吃了！”
不得不说，村里不少人还是蛮朴素热心的，刚听乔木说完话，立刻就很热心的给乔木指了一处既能挖野菜，也有野果吃的地方。
“那就谢谢了，我走了，你们快点下去吃午饭吧，别耽误了！”
乔木说着，便顺着刚刚那个人指引的方向而去，反正她主要目的也不是挖野菜，去哪不是去呢？
但还别说，乔木走了小半刻钟之后，还真发现那片西坡上的野菜的确很多，野草莓也有点，甚至她还发现了一棵正在开花的桃树。
于是，自然得象征性的采点。
实际吧，野菜其实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好吃，大多数野菜都会带着一定的苦涩味，真正好吃的野菜早就已经被驯服成蔬菜，偶尔吃一两顿，可以当做野趣，也感觉清爽可口，可是如果天天吃，那真的是比天天吃素还要难熬许多。
乔木对大多数野菜都无感，只钟爱荠菜这一种，所以她采野菜的时候也是只摘荠菜，正好她最近有点想吃饺子了，摘点荠菜回去包几十个饺子吃吃也不错。
荠菜饺子不论配醋，还是配酱油，亦或者辣酱，都是蛮不错的选择，口感清爽，美味非常。
摘好荠菜后，乔木并没有急着下山，而是继续往山里面又多走了走，想要看看能不能见到传说当中的野鸡野兔子啥的，然而两个小时后，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山上都有野鸡和野兔子。
乔木感觉自己都快把这座山给逛遍了，也没有见到任何一只野鸡或者野兔子，就是连个野鸡蛋都没有见到，只能拎着野菜悻悻而归。
不过为了犒劳自己昨天和今天的辛劳，乔木还是用今天挖来的荠菜配合着仓库里的猪肉，给自己包了整整五斤荠菜饺子，反正吃不完也可以放到仓库里，又坏不了咯。
还别说，这纯天然的荠菜配合着仓库里的猪肉，吃起来的口感那叫一个好，一点也不比上辈子在皇宫里吃的荠菜饺子差，甚至可能因为食材全部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的原因，反倒感觉味道更佳。
第三十四章：六零农家太婆婆（11）
乔木那边悠悠闲闲的过着自己的舒服日子，隔三差五有时间就去一趟县里换点票卷，顺带着买点这个时候的特色食物尝尝，又不用上工什么的，小日子过的舒服的很。
乔庸家却快忙死了！
因为他们家要起房子。
一般来讲，起房子是要请村里人帮忙的，然后主家只要给村里人备上午饭就行，可是，现在什么都是集体的，一点粮食都不准留在家里，不然就有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嫌疑，他们哪有东西备午饭，连午饭都没有，乔庸哪好意思请村里人帮忙，回头这人情债可没办法还。
所以，自然得家里人稍微多累一点，一家人一起在上工的空闲时间起房子，好在他们家人多，光是十六岁以上的男人就有十个，再加上十几个妇孺，倒也忙得过来。
但忙得过来归忙的过来，累还是很累的，再加上平日里吃的又不是很好，等到一间砖房和三间泥砖房建起来后，一家人都已经瘦的不像样子了，又黑又瘦的那种。
这天，也就是房子刚起好没两天，可以入住的时候，乔庸便把大队长和村里的老村长一起请到了他们家，准备主持分家分产。
因为这时候大家要忙的事还是蛮多的，所以也没空过来围观，只有寥寥几家住在附近的过来看，讨论着他们家为什么要分家之类的。
“爹……这怎么就分家了？”
铁柱有些忐忑，虽然他婆娘早几年就在经常在他耳边说分家不分家的事，但是他心里还是不怎么想分家的，分家前，大事小情的都由他爹娘做主，他只要干活就行，可是分家后，他没把握立起来啊！
乔庸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道：
“年纪大了自然就该分了，难不成还非得等我们死了再分吗，当年你奶奶分家比我们分的还早呢！
趁我们现在还活着，还能干活把家给分了，也好给你们立起来的时间，免得回头等我们死了再分家的时候吵吵闹闹的。咱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六间砖房，你们两家一人三间，新起的那间是给老大家的大孙子结婚用的，就分给老大家的，剩下五间你们自己看着分。
除了房子，家里面也没什么其他东西值得分的东西，回头你们自己看要什么自己拿，不过我们老两口的东西都别动，还有就是分钱。
起房子花了不少钱，现在家里面总共还剩一百二十块钱，我和你们娘两个人分零头二十块，剩下的一百块钱给你们一人分五十。
还有就是，你们两兄弟每年得记得给点养老钱，过年节礼什么的也别忘了，就跟村里老人一样。
就这样吧！
村长，你看可以吧！”
因为很多决定是早先就已经想好了的，所以乔庸现在说话也没什么停顿，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要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并且看向村长。
乔复华，也就是老村长笑着点了点头，颇为感慨满意的说道：
“当然可以，分家难得看到你们分的这么公平的，东西几乎都算是平均分了，哪有什么不好的。”
乔复华他主持过不知多少次分家了，很多人，多多少少都会对孩子当中的某一个有些偏爱，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有些人是更爱手心的肉，所以分家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偏颇，要么就偏心大儿子，多分点东西给大儿子，要么就偏心小儿子，多分点东西给小儿子，总归很少有哪家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乔庸的分家，已经算是他这些年见到的难得的公正了。
“爹……”
铁柱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乔庸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老婆子，把钱盒拿来吧！”
说着，他就已经伸手从王桃手里把装钱的盒子拿到手，把里面的钱都取了出来，总共数了十张大团结出来，给铁柱和铁蛋两兄弟一人分了五张，正好每人五十块钱。
这么一来，这家就算是分了。
现在跟过去不一样，过去分家还要写文书，还要去县里面的县衙立户什么的，因为分家之后，很多税都要分开来算，但是现在不用那么麻烦，因为现在田是国家的，没什么好扯皮的，人丁税之类的也不用另外算，所以分开住就行。
分家完毕，大队长和老村长就这么起身离开了，没办法，留在这边也没饭吃，要是搁过去，分完家还能在这边混顿饭吃，可现在什么都归集体，真的连顿饭都混不到。
之后，就是分房子，分东西和搬东西，分屋住了，乔庸他们也从现在住的砖房搬了出来，搬到了边上新起的一间泥砖房里。
……
而另一边，乔木经历了两次投稿失败之后，总算是在邮局那边收到了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份稿费。
整整五块钱。
千字五毛，一万字的乡土文学正好五块钱。
“哈哈哈，总算有识货的了！
以后就投这家了，可惜现在没什么故事类的文学杂志，听说故事类的杂志比普通文学杂志的稿费要高好几倍，可惜这几年是别想了！”
乔木开心之后，也感觉有点可惜，可惜现在还没什么故事杂志！
相比较于普通文学，乔木还是更喜欢写故事，而且她因为经历了那么多世界，写出来的故事远比普通人要真实，这一点就是别人比不上的，可惜现在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过，乔木也没低沉多久，将几份新写好的稿子投进邮箱后，她就又飞快的跑去了黑市那边，准备再继续往外卖各种米面杂粮。
怀着种救济苍生的心态卖的。
没错，是救济苍生。
乔木是真的觉得自己在黑市里面卖粮食是在做好事，因为现在整个县城这边，不论是什么粮食，那都是供不应求的状态，很多人从她这边花不是很高的价钱，买到粮食之后，那都是千恩万谢的。
相比较于别人卖三两块钱一斤糙米的价格，她只卖一块五一斤的精米和五毛一斤的粗粮真的是不要太便宜，好多人家就在黑市那边专门等她，也好买粮维持生计呢！
第三十五章：六零农家太婆婆（12）
黑市里，乔木一进去，大家就赶紧蜂拥而至，一个个争着抢着把钱和票塞到她手里，要买粮食。
以前虽然也这样，但是乔木感觉这次比起过去要激烈了很多，而且许多人好像也比过去要瘦了点。
忙拉住一个熟悉的问道：
“张大妹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你的脸色比上个星期看着要差了不少，都有菜色了！”
“唉，别提了！
上面粮食供应又缩减了，现在连玉米面都快不供应了，粗粮也都换成了红薯，连土豆都没有，而且每次都要去粮食站那边抢，还不一定抢得到，我们家都快断炊了。
你要是再不来呀，我都不知道下一顿该去哪边吃了，说不定就只能买那些三五块钱一斤的米了！
不知道你还剩多少米，一定要多卖点给我，粗粮也是一样，就是土豆红薯也是好的，黄豆也行！”
经历了这段时间的上顿不接下顿之后，张梅是真的再也不挑剔什么了，甭管是啥，只要能吃的她都想买，甚至还想把家里的钱都买粮食囤起来，实在是被饥饿吓到了。
“呸，老张家的，你这就不厚道了，你都买了我们还买什么？
阿婆，您一定要匀点粮食给我啊，我们家还有个孩子呢，我们这些大人饿一顿两顿的无所谓，可是家里的孩子根本受不住饿啊！
快先卖两斤米给我吧！”
“我也要，我也要！”
“粗粮有多少，我都要！”
这一次，大家明显比一个星期前还要激动，有两个差点没吵的打起来，由此也可见，县城这边的粮食供应紧张程度，不过，县城这边是这个样子，乔木他们村里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他们早上喝的粥和中午喝的粥里面已经几乎见不到米粒了，都是各种各样的野菜。
可是，现在时间已经进入五月份了，到了五月份其实已经勉强能够算是入夏了，这个时候野菜的口感是相当差的，苦涩味也比过去要重许多，所以他们早上和中午喝的那个野菜粥，准确来讲，应该叫野菜汤，绝对是相当难以下咽的。
乔木喝过一次就不想再喝了。
“大家稍微静一静！
我这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送粮食过来了，价格也不涨，就还按原来的价格卖，你们要多少？现在赶紧跟我说一声，我一会去拉！”
因为知道县城这边粮食供应已经到了十分紧张的程度，乔木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她打算这笔买卖做完之后就收手不干了，至少也得等六一年结束之后再说。
“诶，太婆，别啊！
您要是不卖了，我们以后到哪再去买到这么好的粮食呀，要不您涨价吧，就算您粮价涨到黑市其他人一样，我们也乐意买您的粮食！”
大家并不傻，相比较于黑市里其他人卖的那些掺杂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品质还不好的各种粗粮细粮，这位阿婆卖的粮食质量不要太好，比粮站那边卖的最好的粮食品质还要好，就算是花一样钱，甚至多花点钱，那他们也更加愿意买这位阿婆手里的粮食。
“是啊，阿婆，你涨价吧！”
“涨价我们也买！”
“唉，你们别说了，我这边也的确是没有太多粮食了，而且今年咱们这边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了，这要是情况再得不到缓解，估计今年咱们这边的收成也是够呛。
你们要多少粮食快跟我说一遍吧，我尽量给你们弄来，等过段时间如果下雨的话，那我说不定还能再弄一批粮食过来，可是如果还不下雨，那就算手里有余粮的，人家也不愿意卖，这点你们也要明白！
就这样吧，快报数！”
乔木很坚决，并没有因为他们可怜就有所心软，因为做很多事情之前，她得首先顾忌自己的安危。
本来，她在这边低价卖粮就已经触动黑市这边其他卖粮人的利益了，然后，在现在粮食供应已经十分紧张的情况下，她这边要是还能不断提供粮食，那实在太打眼了。
总之还是小心为妙。
周围那些想买粮食的听乔木这么一说，才乍然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再联想到上面粮食供应不断减少，哪能想不到全国上下粮食紧缺的问题，所以一个赶忙报了一个比较大的数字。
想要尽量把家里的钱全部都换成各种各样的粮食，甚至于买精米精面的人都少了许多，大多数更愿意要粗粮，而且还是上百斤的要。
乔木也都一一答应了下来，让他们先回去准备钱，然后她会把粮食运到东街巷角那边，并且半个小时之后再到那边一起交易。
之后，大家自然都是赶紧分散离开，纷纷回去取钱取票，而乔木也是赶紧来到东街巷角，看周边都没有人之后，这才悄摸摸的把刚刚他们要的几千斤粗粮和百余斤细粮全部都取出来，堆到角落。
再然后就是交易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快乔木就将手里的那点粮食全部都卖了出去，而买粮的那些人也很开心的提着粮食往回走，可谓皆大欢喜。
乔木把刚刚收获的一千多块钱收起来之后，也是同样迅速离开。
……
张梅家
一家七口人坐在桌边，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红薯饭，颇为高兴。
“妈，今天怎么舍得给我们煮这么多东西啊，这该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吃了这顿没下顿了？
等下，你不会下了老鼠药吧！”
王凤看着自己碗里满满当当的红薯，不由有些惊吓，昨天吃的还是总共不到十粒米的超稀粥，今天怎么就突然这么大方了？
实在是有点害怕啊。
她可是没少听同事说家里实在没饭吃，老娘撒了一把老鼠药在最后的饭里，拉大家一起死的故事。
“老鼠药多贵了，美不死你！
老王，跟你说件事，家里的钱都被我给花光了，家里的各种票也都被我给花光了，换成了一百多斤红薯和十来斤大米。
今天开心，所以给你们稍微多煮点，明天还得省着点吃。”
张梅白了一眼王凤，随后便解释起这些红薯的来源。
第三十六章：六零农家太婆婆（13）
“家里不是只剩五十块钱吗？怎么能买那么多红薯？我听老张说，黑市红薯的价格都涨到一块二了！”
王耀邦颇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跟你说，那是我遇到好心人了，人家卖五毛一斤，就是我上次买米的那个阿婆，你记得吗？
一块五一斤米的那个！
可惜那阿婆说今年的收成可能不太好，以后就不卖粮了，但好在我囤了一百来斤，想来稍微节约点吃，应该也够我们家吃两个月了！”
张梅一脸自得的笑道。
作为执掌家用的人，能买到物美价廉的东西自然是她的功劳。
“等一下，妈，那老阿婆说以后就不卖粮食了，那这次你们买的时候，应该都没怎么仔细看吧！
我听我一个同事说，就有人专门先便宜卖东西赚取信任，然后最后再卖一次劣质的，你买的红薯该不会只有上头红薯是好的吧？
下头是不是红薯都不一定！
不行，我得去看看！”
王凤向来觉得这世上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此时又听她老妈说，这是最后一次卖，不由就心生警惕，饭也顾不上吃了，就要去仓库里面查看红薯的品质。
张梅被她说的脸色也一白，因为刚刚大家都疯狂的要买，她也生怕抢不过人家，所以付了钱，背着一百斤红薯和十几斤米，就匆匆的回来了，根本就没顾得上看。
当然了，出于对那位阿婆的信任，她当时也没觉得会有假。
现在被闺女一说，有点慌了。
同样赶紧起身过去，这下边上其他人哪还吃得下饭，也都纷纷放下碗筷，往放粮食的那个房间去。
进了屋子，只看到王凤正把那堆红薯从袋子里面倒出来，仔细的翻看了好一会儿，嘴里还嘟囔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红薯看着都好好的，不应该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不应该呀！
怎么会不是骗子呢！”
看到她这样子，气的张梅猛的用劲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骂道：
“你个死丫头，人家阿婆好好的心意被你给说成了什么，人家阿婆不是骗子在你嘴里还成错了？
快点给我滚出去，今天晚上饭也别吃了，给我喝西北风去！”
看着一地完整的红薯，张梅内心也不由生出些愧疚，内疚自己刚刚竟然会那样想那位阿婆。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
再说乔木，乔木回村之后就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干看着，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村里人饿死，所以思索了一会，便匆匆往老村长家去。
打算和老村长商量点事。
“复华在家吗？”
到了地方，乔木一边敲门，一边大声问道，张复华跟她儿子是一个辈分，叫复华自然没问题。
“诶，太婆您怎么来了？
快进来坐，是有什么事吗？”
此时天色已然昏暗，张复华自然是在家的，出来看到乔木后，立刻开门把乔木迎了进去，问道。
“复华啊，我有点事想跟你偷偷的说，我们能不能到仓库那边说。”
乔木待会要说的事要是硬说起来，那是能算挖社会主义墙角，薅社会主义羊毛的，所以自然得找个隐蔽角落说，哪能光明正大谈。
乔复华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拒绝，回头招呼了一声，便跟乔木一起往不远处的仓库去。
到了地方，乔木这才说道：
“复华啊，我今天又去了一趟县城，县城的粮食供应又减少了，很多人家都要去黑市买高价粮才能勉强活下去，咱们村粮也不多了吧！
你看这天气，觉得今年的粮食产量能高吗？如果过段时间下几场雨的话，咱们村说不定还能有点收获，可要是不下雨，那就悬了！”
“太婆，我实话跟你说吧，村里的存粮如果平分的话，每人分不到五斤，还是粗粮，食堂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季粮食也是真悬！
您有什么想法？”
乔复华也是愁眉苦脸的说着。
村里村民成天嫌食堂里面的东西太稀了，可是他们这些村干部每天看着粮库里的那点粮食，更是愁的睡不着觉啊，生怕哪天食堂里会一丁点粮食都拿不出来。
“我想去山上种田。
现在天气还行，去山上应该还能再补种一季红薯，如果这一季村里的粮食收不上来，或者收上来的数量很少，上面征的粮税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话，补的红薯就能救命！”
乔木看乔复华那一脸惊恐的神色，赶忙又说道：“你先别急！
我知道这么做不好，可是你不要忘了四二年的时候，我们村饿死了多少人，到时候，就让我们这些老人去山上种红薯吧，实在不行那就我一个人去，要是不小心被别人举报发现了，那就说是我干的，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游街也就游我一个。
绝对不会牵扯到村里！”
“太婆……呜呜……”
乔复华这时已经泣不成声。
“太婆，这事不能让您来，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回头我就让村里……”
“别，千万别，我们就是岁数大了才不害怕，反正没几年好活的。
只要你们能活下去，我们就算是死了也安心，本来吧，我是想偷偷的在山上面种的，可是你看，现在大家天天往山里跑，我就担心他们哪天饿急了，等不及我种的红薯成熟就给挖吃了，所以，我才过来跟你知会一声，希望你能帮忙帮我隐藏隐藏，心里有数就行。”
乔木知道乔复华可能是想让村里人一起帮忙，想要走法不责众的路子，可是那么多人一起上山种的话，动静实在太大了，还不如她一个人悄悄的种，更何况这么多人的红薯秧子从哪里来，她又怎么偷偷从企鹅农场里偷渡红薯秧子出来。
“那好吧，不过，我这个老村长平日也没给大家做多少事，这次就豁了出去了，跟您一起种红薯！
这次您可别拒绝了，反正我年纪也大了，没多少年头可活了，就当是为村里做贡献了！
对了，您有红薯秧吗？”
乔复华到这时才想起种红薯还是需要红薯块和红薯秧的，这时候大家不是都把粮食交到食堂仓库里去了吗，到哪去找红薯秧啊？
第三十七章：六零农家太婆婆（14）
“红薯秧我还有点，是我自己偷偷在家里培育的，那就说好了，我明天就去山上种红薯秧，你明天要是有空可以来我家拿红薯秧一起种。
这件事咱们最好先瞒着！
现在咱们村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程度，我担心会有人有不好的心思，所以还是小心点为妙！”
乔木是万万不敢小瞧人性贪婪的，更何况，这世上也从来不缺脑子缺根筋的疯子，谁知道村里有些人知道了这一情况之后，会不会忍住肚子里的饥饿也要去举报。
这年头，是真说不准。
“那就好，明天我跟您一起去山上种红薯，消息我也会先瞒着。
山上其实还有一个小峡谷，里面有一小块平地，那块地方谁也不知道，只有历代村长知道，是过去准备用来躲避战乱的，已经上百年没用过了，我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明天我们去看看。
要是那边还行的话，我们就可以把红薯种在那边，对了，我家里还有些玉米种子，回头也带过去。”
很多事情，特别是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最难的都是开头，要有胆气开了头子，后面也就不害怕了。
至少说不那么害怕了。
乔复华就是如此，反正他们都已经要偷偷去山里种红薯了，那么再多种点其他东西也无所谓喽，要不是水稻小麦之类比较难伺候，不像红薯玉米那样可以三五天去看一遍，他都想去山里种小麦水稻了。
“也行，那我们就说定了！
明天见！”
乔木见老村长同意，内心也稍微安定了些，说了一声便回去了。
她现在家里面是一棵红薯秧都没有，所以今天晚上她还得熬夜在企鹅农场里面种红薯，也好收集到足够多的红薯秧子明天用，势必会忙得很，自然没空耽误闲聊。
回到家的乔木把门和窗户全部都锁好之后，还特地拿了两个枕头放在床上，伪装自己在睡觉，随后才进入企鹅农场当中种红薯。
农场里一共二十四块地，每块地有一亩大小，但好在这些地都不用她亲自耕种，只要按一下挖土按键就可以自动挖好，也可以自动播种，自动收获，相当方便，也正是因为如此，乔木才有信心一个晚上准备好足够的红薯秧，要是所有红薯都需要她亲自切红薯块，亲自育苗，并且种下去的话，她就算是干到死也培育不出多少红薯秧，
不过，即便农场里面很多操作都是自动化，但是那也仅仅包括挖土施肥和收获，乔木现在要做的是在红薯刚刚发芽的时候去剪红薯秧充当种苗，这一步在企鹅农场中没有自动化流程，所以这一步必须得她自己亲自剪，一棵一棵的剪。
乔木在把企鹅农场的所有田都种上红薯，并且给每一片红薯地都浇上了加速化肥后，就立刻开始剪刚刚发芽的红薯秧子，还别说，那是真累，少少的剪几十根，甚至于几百根都不至于太累，但是乔木现在要剪的是整整二十四亩地啊。
这绝对是个相当可怕的数字。
平均半个小时要剪一亩，这简直就是要命的活，乔木这才剪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感觉腰酸背痛并且隐约有些困顿了，可是这时候她才剪了千八百根，这么点红薯秧子是根本不够用的，也没办法，只能从加工坊那边取了两杯咖啡，并且从仓库里又取了两个红色人参果吃下去，给自己补充一下精力。
之后，自然是继续剪。
折腾了近十个小时，她才好不容易凑出了四万多株红薯秧，这还是剪到后面变得熟能生巧，并且手速也提上来了的原因，要是按照她先前剪的那速度算，那就算再来十个小时也凑不够四万株红薯秧。
“六点多了，估计老村长应该要过来找我了，得赶紧出去！”
乔木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六点多钟了，这个时候村里人已经开始起床，并且去食堂吃早饭了，所以她也不敢再耽搁，赶紧在企鹅农场里洗漱了一番，匆匆带着六千根红薯秧出来，准备让这些红薯秧暂且过明路，和老村长一起努力在今天把这些秧苗给种下去。
不是乔木舍不得把那些红薯秧都拿出来，关键是就算把那些红薯秧都拿出来，他们两个一个六十多岁，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家难不成还能在一天之内把四万多根红薯秧给种下去吗？别说挖坑埋秧苗这两个活计了，就是上下山两趟那也得费上两个多小时，加上吃饭和晚上必须早点回来，这样一来能干活的时间又缩减了许多，最终能干上六个小时的活就算不错的了。
这六千根都不一定能种完。
况且，把那些红薯秧全部都拿出来，今天没做完的话，等过两天就焉了，都没办法用了，可放在农场仓库里没关系，放进去是什么样子？拿出来还是什么样子！
省得她再费事剪秧苗。
果不其然，在乔木出了农场不到十分钟，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老村长和他媳妇乔三娘都来了。
“这……快进来，快进来！”
乔木先是愣了下，但出于对乔复华的信任，赶紧让他们两个快点进来，并且小声问道：
“复华，你跟你媳妇说了？”
“乔太婆，复华他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也觉得您老的想法是正确的，像您这么大年纪都还想着为村民做点事，宁愿冒风险为村民做点事，我们又怎么能不支持呢！
两个人终究慢了点，所以我就自愿过来帮忙，多个人也能快点。
对了，我还带了点南瓜种子和玉米种子，南瓜长的大，伺候起来也不麻烦，多种点也能当饭吃！”
乔三娘一进来，又听了乔木的问话，一脸激动的说道，说着还展现了下她手里拿着的那两包种子。
“也好，那我们就上山吧！
对了，红薯秧子被我放在了卧室里面，咱们再稍微等会儿，等大家都去上工了，我们再偷偷把那些红薯秧子运到山上。”
乔木自无不妥，说着还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卧室，给他们看看她刚从企鹅农场当中拿出来的红薯秧。
第三十八章：六零农家太婆婆（15）
当天，他们三个老人家那真的是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把六千株红薯秧在峡谷平地那边种下去。
玉米和南瓜也种了下去。
接下来，乔木又跟他们商量了一下，约定歇一天再继续种，红薯秧她去想办法，乔复华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奇怪乔木是从哪弄来那么多红薯秧子的，但是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反正这是对他们村有好处的事，何必非要究根结底呢。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他们真的是整整累了两个星期，每隔一天就要去山上的峡谷里面，以及两座山一些隐蔽的地方种几千株红薯，等到两个星期结束，他们已经在山上栽了整整十万株红薯秧。
其中有六万株在峡谷当中的平地里，把平地给种满了，剩下四万株则是分散着种在了两座山当中的一些隐秘角落里，那六万株是他们要重点照顾的，剩下四万株因为分的比较散，真的是想照顾也没办法照顾，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所以也只能任由那些秧苗听天由命。
栽完最后一根红薯秧后，三人都有些劳累的瘫坐在一块椭圆形石头上，看着满地红薯苗，笑了：
“太婆，您是对的！
这半个月依旧没下雨，地里已经干的不得了了，这一季粮食估计是真的悬，食堂前两天也彻底清空干净，一丁点粮食都没有，只能解散了，大家现在连浇水都没力气！
我们也是多亏了您每天给我们带几个红薯，不然估计根本没力气种这些红薯秧，这些过两三个月可就是救命粮了，咱们整个村都得记您的功劳，这可是大功德！”
“我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对了，前段时间你们不是商量说要向上面申请救济的吗？申请的结果怎么样？应该没有申请到吧！”
乔木谦虚的说了两句，随后又问起了现在村民最关心的事，大家这时候真的已经快要吃草根了，所以难免就有点期盼村里的大队长能向公社那边申请点救济下来，这两天不少村里人都站在村头那边翘首以待，想听到点好消息。
“太婆，还是您聪明！
没有申请到，只是大队长一直都不敢说，担心大家没有希望会更加绝望，公社那边说今年很多地方都缺粮，还让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田里的粮食，今年粮税要照缴。
也不知道会报多少！
隔壁王家村听说已经开始饿死人了，这老天爷真是不给人活路。”
说着说着，乔复华的声音不由低沉起来，语气中还隐约透露着些伤心难过，不知是为了村民，还是为了隔壁王家村饿死了的那个人。
毕竟唇亡齿寒啊！
“跟老天爷又有多大关系？
咱们村的人今年有多偷懒你又不是没看到的，现在河里面的水也没有干，可是你看有几个人去挑水浇田的，大家都等着那些亩产几千几万斤的地方拨救济粮呢！
现在这完全公平制度根本撑不长久，估计迟早要改，不然哪还有几个人愿意下力气种田。
反正种不种都那样！
算了，不说这些了，今年报粮食产量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再跟其他村学往多了报，亩产多少就是多少，要是再多报，就今年的这点粮食产量，咱们村都得饿死！”
乔木听到乔复华说老天爷不给人活路之后，实在忍不住反驳道。
今年一整个上半年，村里人就没怎么安心种过田，几乎都是敷衍潦草的随便种种，别说今年出了干旱天气，就算是没出干旱天气，这种田态度也收不了多少粮食。
“太婆您说的也是！
可是上面的政策，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照上面的政策来呗。
不过今年的确是不能再继续多报粮食产量了，撤职就撤职吧，只要能让大家活下去，撤职也值了！
过段时间我得劝劝大队长！
这次可不能再争优秀了，这种拿人命填的优秀，不要也罢。
好了，太婆，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们下山吧，待会天就暗了！”
乔复华回应了两句，又看了看天色，就表示现在要下山回去了。
乔木无所谓，自然跟着。
她这边刚下山，还没有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家门口有个人正挎着竹篮敲门，仔细一瞧，那个人可不就是她的小闺女，乔花嘛！
赶忙远远的招呼了声：
“花儿，娘在这呢！
等会啊！”
说着，乔木就加快了脚步，快步往家走去，乔花这时候也听到了乔木的叫声，生怕乔木走的快再跌倒什么的，也是赶紧迎上去。
“娘，这时候您不在家，上山去干什么？您别辩解了，我刚刚看到你是从山脚那边过来的！
是家里没东西吃了吗？
娘你别担心，我给你带了点红薯过来，这红薯是我偷偷在院子里面种的，现在吃着可甜了，都在篮子里呢，现在就不给你看了，待会给你放里屋里面去！
大哥他们就没送点东西过来？”
乔花又是担忧，又是有些埋怨的说着，担忧的自然是乔木的身体状况，埋怨的是她那两个哥哥眼看食堂停了，也不知道送点东西来。
“没事，我就上山逛逛！
你看我不空手下来了吗，而且我也不缺吃的，你在家里偷偷种红薯了，我也有在家里偷偷种啊！
食堂不是停了吗？我总不能一天到晚不出门，呆在家里面还有东西吃吧，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偷偷种东西了吗？所以，我隔三差五的去趟山里，也不走远，就稍微逛逛再回来，做个样子！
红薯你就别留给我了，我这边暂时也不缺，对了，跟我进来。”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已经走到了乔木家门口，乔木适时的打开门进去，并且把乔花带进了里屋。
从里屋原本的那个粮食柜子里面取了一包玉米面出来，笑道：
“上次我进县城看到有人卖玉米面，所以买了不少，这次你正好过来，把这些玉米面带回去。
给孩子没事炕个饼吃吃！
我这做太姥姥的没大本事，就这点玉米面凑合着吃吃吧！”
第三十九章：六零农家太婆婆（16）
“娘，这怎么行，你快把东西收起来，这玉米面你自己留着吃吧！
您年纪大了，吃点细粮对身体好，他们那些小孩子家家的，饿几顿没事，回头年景好补补就行了。”
乔花看着那袋至少七八斤的玉米面哪里敢接，赶忙摆手拒绝。
“让你拿着就拿着！
我实话跟你说，这玉米面是在黑市里面买的，不要票，只要花点钱就行，你娘我呀，这几十年也不是白过的，现在也有收入了！
来，看看这是什么！”
乔木想把这玉米面给乔花也是一时兴起，她来这么长时间了，大儿子过来要过一次东西，二儿子都没见过面，只有这小闺女在这年景还记得送点红薯过来，如果对比着看的话，那是真的很孝顺了。
乔木她自然愿意给点东西给自家闺女，而且这时候，正好也把她写文章的事过个明路，省得回头吃点好东西都得被质疑哪来的钱。
说着，乔木就已经把几个文学杂志那边送过来的回信，包括两张还没来得及取钱的存票拿出来放到乔花的面前，让她看。
乔花一脸茫然，她不识字啊。
“娘，这些是什么啊？”
“啊？前几年你不是去过扫盲班吗，怎么还不认识字？”
乔木也有些惊讶，前几年他们村所有人不都去过扫盲班吗？而且还学了半年，她这闺女怎么还不识字？原身当年在村里扫盲班学了三个月，还拿了一份结业证书，认识了一千来个字和少许算数呢。
“这是信啊！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我去扫盲班就是去混日子，顺便混顿饭吃，最后那扫盲班的结业证书我不是也没拿到吗，咱们村大多数人都没有拿到啊，对哦，你拿到了！
娘，你还是跟我直说吧，这些字我都不认识，看见就头疼！”
乔花听乔木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她娘是识字的，当年村里面进行全村扫盲工作的时候，她娘可是第一个拿到结业证书的，还得到了一块肥皂和一个搪瓷缸的奖励呢。
“这是杂志社给我的回信，说是录用了我写给他们的文章，这两张是存单，是杂志社发过来的，一张是五块钱，还有一张是八块钱，是我投稿给他们的稿费！
我在黑市买玉米面的钱就是从那边得来的，我现在每个月也不用费多少功夫，每天抽两三个小时写点文章，一个月差不多也能有四五十块钱入账，够买粮食的了！”
乔木一边说着，一边给乔花展示了一下信和存单，还给乔花点了一下存单上面的金钱数额。
“诶，娘，这我认识，这个八和五认识，我的天啊，娘，你这是也成文化人了啊，这都能写文章赚钱了，不比过去的秀才老爷差，过去隔壁村那个秀才要给人家抄好多天的书才能得到一块大洋，您这一下子就是……多少来者？”
乔花数了数手指头，愣是没算出八加五是多少，只觉得这数字应该蛮大的，一定是不老少的钱。
乔木也是被她给夸呆住了。
本来吧，乔木肚子里都准备了一肚子用来解释她能够写文章的理由了，比如说离开扫盲班之后一直偷偷自己努力学习啊，运气好碰到过老教授指点写东西啊，甚至于连自己有写文章的天赋都想到了，结果谁曾想，她这闺女竟然一丁点都没怀疑，就这么利落的接受了。
这接受能力是不是太强了？
就没啥怀疑的吗？
想到这，乔木立马小心问道：
“你就不觉得我会写文章并且还能发出去赚稿酬有什么奇怪的吗？”
“这有啥怪的，娘你当年不是一直都说自己小时候聪明的很，要不是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上学，又嫁给了我爹操劳了一辈子，没空学，说不定也能当个女先生、女教授吗？
我原本还不信呢，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厉害，上了半年扫盲班就能写文章赚钱了，哎呀，早知道当年我也努力学学的，说不定也成！
不行，家里那几个臭小子不能再让他们在家里玩了，得把他们送到镇上的学校里去上学，还是文化人赚钱容易，得把他们送过去！”
乔花思维发散的很快，很快就从乔木能写文章赚钱这一点，发散到了读书能赚钱这点上，并且迫切的想要回去把她家那几个孙子也给想办法送到镇上小学念书去。
乔木被乔花一提醒，这才从原身的记忆深处，翻出了过去当着孩子面吹牛的往事，原身哪能真聪明成什么样子，最多只能算是有点智慧，有时候日子过的不舒心了，就当着老伴和孩子的面抱怨，说自己要不是嫁过来吃苦，就会怎么样怎么样，话说的大，但大抵是吹牛。
而在扫盲班之所以那么努力的在三个月内拿到结业证书，那也是想要肥皂和搪瓷缸，毕竟当时那两样东西加起来价值四五块呢，原身好几年前头就很羡慕大队长家的那个红双喜搪瓷缸了，如今难得有一个自己挣个搪瓷缸的机会，当然得努力学了，每天晚上熬夜学呢。
不得不说，原身当年的吹牛往事和发奋学习的三个月对于乔木而言还是蛮有用的，至少，有这两件过去的事，倒也不会显得她现在能写文章赚钱有多么的突兀。
至少说，明面上过得去。
要是原身真的是连扫盲班都没有上过，大字不识一个的话，那是真真说不过去，不过，乔木也是清楚原身识字，而且识的汉字还不算少，这才敢通过写文章赚钱。
而且她写的文章也都很注意文章的本质，都是写一些很朴实的事情，写一些语录当中有的东西，绝对不会涉及原身过去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更不会写什么科幻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写一些朴素的乡土文学，这个不但在这个时代不容易出问题，也不会让别人怀疑。
农村出身，通过扫盲班学会了一些字的老太太，写各种接地气的乡土文学，怎么看都不是件特别奇怪的事，最多只能说这老太太勤奋好学，这么大年纪了还知道学习。
传出去也是值得鼓励的事。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嘛！
第四十章：六零农家太婆婆（17）
“送去上学也好，要是钱不够，到我这来拿，上学钱我还是拿的出来的，念个小学毕业也是好的！”
乔木这时才想到，现在距离学校停课大概还有七八年时间呢，要是现在赶紧上学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拿个初中毕业证回来。
等到未来停课，初中毕业可是有机会考试进工厂的，虽然说因为农村户口机会可能有点小，但总比没有初中毕业证，一丁点机会都没有来的好吧，只要有机会，想办法活动活动，总是有可能的。
“娘，我怎么好意思要您的钱！
老刘家以前是中农您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多少有点家底，况且现在上学又不贵，比过去上私塾便宜多了，而且现在纸笔也比过去便宜多了，要不是今天来您这一趟，我还真没想起这事，孩子是得念书。”
乔花连忙婉拒。
她嫁的刘家以前家底还是蛮不错的，做点小生意，也算是积累了不少资金，只是在四七年的时候走商被劫了一批货物，差点把家底给赔空了，最后没办法，几乎把家里田都卖光了，只留了三五亩，这才勉强把欠别人的货款给还清。
但也正因如此，五零年的时候才没有被划分为富农地主，仅仅只被划分为中农，中农是不需要批斗的，自然也不会抄家，再加上刘家胆子小，及时把自己仅剩的三亩地都上交了，所以，手里还是稍微库存了点东西的，只是手里剩的基本都是压箱底的东西，首饰黄金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不好卖，他们也不敢送到银行去换钱，况且就算有钱，他们也没胆子去黑市换粮，所以才会显得比较落魄，但其实相比较于村里其他人家还是不错的。
“刘家还有点家底？”
乔木也反应过来，好奇问道。
“是还有点，最近这段时间还有红薯撑着，可是我们也担心回头撑不下去，所以正在琢磨要不要想办法带东西去黑市里换点粮食呢！
就是不知道黄金好不好换。
娘你也知道，现在上面禁止黄金流通，黄金也不像过去那样，能直接当钱用了，贬值的厉害。
所以真说不准。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我公公当时担心银元贬值，把家里剩下的银元什么的都给换成了黄金，谁又能知道现在黄金不让用了，还得去银行当中换成钱才能用，可是我们哪里敢去换，要是换了，不小心被别人当成地主富农怎么办！
唉，头疼的很！”
乔花说到这也有些发愁，家里虽然还有十几两黄金，可是那些黄金也不能当饭吃呀，没饭吃，光有黄金一样得饿死，可现在关键是黄金不能像过去那样拿出去就能当钱用，然后市面上也不像过去那样想买到东西就能买到东西。
烦的很。
“没事，不行可以跟我借！
再不然，也可以稍微抵几两黄金给我，我按银行价给你们换，说不定凑凑还能打个金手镯呢！”
乔木笑着说道。
她这么说当然也不是贪图乔花家里那几两黄金，她农场里面聚宝盆还有几百个呢，那些聚宝盆不算里面的金银珠宝，光聚宝盆本身就几十斤重，还是纯金的，所以根本没必要贪图，只是想帮帮闺女。
这年头上银行换黄金的确是有风险的，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人举报，毕竟，现在家里还有黄金库存的那些人家，十几年前的社会地位一般都不会太低，不是姓资，就是姓地，处境难免会艰难些，所以多数人是根本不愿意把黄金送到银行的，宁愿自己私底下再亏点，直接用黄金跟别人交换想要的东西。
“这……这可以吗？”
乔花也有些心动，她胆子的确很小，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也根本不会起用黄金去黑市换东西的念头，如今她娘愿意用银行的价格回收黄金，怎能不心动呢？
“没事，谁让我是你娘呢！
不过我手里钱也不多，你换个一两二两的，暂时够用就行了，多的我也拿不出来，我前段时间听人说过，好像，现在银行那边的黄金收购价是一百七十块钱一两。
我们也可以按这个来！
但我这边最多给你凑二两黄金的钱，其实你们换一两就够了，一百七十块钱够你们用一段时间了！”
乔木当然不是换不起，但是她既要考虑为她闺女着想，让她闺女留点黄金保值，也要考虑她拿出那么多钱是不是合理。三百多块钱还勉强能说是大半年的稿费，可要是拿出三千多块钱，这就不象话了。
“娘，你说真的？
你手里真有这么多钱？”
乔花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就刚刚那会功夫，她还真没相信她娘手里能有能换一两黄金的钱。
“当然是真的！
你等着，我拿给你看！”
乔木白了她一眼，立刻转过身挡住乔花的视线，装作从床铺棉被底下，实际从她企鹅农场当中取出二十几张大团结，抖了两下。
“看，这不就是！”
“我的娘啊，娘你这是真的发了大财了，这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娘，我要换！
不过我现在没带，这样，我这就回去一趟，拿一两金子过来！”
乔花直到这时才算是真的相信她娘手里是真有钱换黄金，顿时激动不已，赶忙就要起身回去拿黄金过来，似乎生怕乔木后悔似的。
“着什么急，你先把钱拿回去。
玉米面也带着，回头黄金有空带给我就行，没必要特地这么赶。”
乔木对原身这闺女的感官还算不错，而且四二年的时候，也是这闺女送了几百斤粮食给原身，然后原身又分了点给两个儿子家，这才让他们一大家子都幸存下来。
可以说，当年是乔花强行顶住上面婆婆的压力，把自己的体己给花的差不多，好不容易才买了几百斤粮食，救了他们一大家子，出于这件往事，乔木她就算是再不相信谁，那也不会不相信她闺女的。
说话间，乔木就已经从刚刚取出来的那叠大团结当中数了十七张出来，爽快利落的递给了乔花。
第四十一章：六零农家太婆婆（18）
“娘！你对我真好！”
乔花看她娘这么信任的就要把钱直接给她，不由有些热泪盈眶。
那叫一个感动。
“好了好了，别给我矫情了，快回去吧，玉米面带着啊！”
乔木挥了挥手，把钱直接塞到了乔花手里，又伸手指了指刚刚两人互相推脱，放到了桌子边的那袋玉米面，提醒乔花别忘了带着。
乔花知道她娘那说一不二的性子，所以也就没有再继续拒绝，不过拎起玉米面之后，她终究还是把装着红薯的篮子留了下来，随后生怕乔木再说什么，立刻匆匆走了。
乔木看她走的急，也不好再追过去，所以只能笑着摇了摇头，把那篮红薯提到了厨房那边，反正她也蛮喜欢吃烤红薯的，偶尔闲下来烤两个红薯尝尝也不错。
……
一个月后粮食减产已成事实。
等到夏收之后，最终称出来的稻谷亩产更是只有不到一百斤，而当年要缴的公粮数量却没有变，正因如此，大家根本没有什么丰收的喜悦，全部都垂头丧气，并且更加疯狂的收刮起田地当中所有能吃的东西，就连稻壳木屑，玉米杆藤蔓之类的东西都没放过。
因为这些东西能做成代食品。
乔木家，时隔月余后，老村长乔复华夫妇再次到来商讨事宜。
“太婆，等村里交完公粮后基本就不剩什么了，您有什么主意吗？”
因为先前种红薯的事就是乔木提出来的，此时事实已经证明乔木的建议是正确的了，乔复华自然不免对乔木增添了许多期盼。
乔木摇了摇头，她可没把握跟大势对抗，更没有这能力：
“我一个糟老太婆又能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你们想办法跟公社里的其他村大队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商量出一个结果。”
“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村有我们三个一个多月前种下去的那些红薯，只要不把消息泄露出去，说不得也能撑过去，可是其他村就不行了，我担心……
唉，担心又有什么用！”
乔复华想了想，他就算再担心其他村又能有什么办法，光是把山上红薯的消息告诉自家村村民，他都觉得有些不放心，更何况告诉其他村的村民，而且山上的红薯数量也远不足以支援其他村。
看来，还是得找公社社长。
“复华，你知道吗？我心里还有些担心，我担心今年下半年要是年景还不好的话该怎么办？”
乔木虽然对这几年的具体年景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天灾**持续三年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况且，接下来的半年就算有山上那些红薯支援，大多数人家肯定也都是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甚至于维持每天三分饱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吃不饱，自然就没有办法努力干活，不努力干活，那田里的作物产量就不会太高，要是环境，或者说天气再不怎么样的话，最终田地里的农作物产量又可想而知。
想想就觉得未来一片灰暗。
“这……”
乔复华脸色顿时白了，但他也知道这不是没可能的事，内心的情绪更是纠结非常，有种迷茫感。
他终究只是个活了几十年的普通村长罢了，一生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县城，就算因为年纪大的原因能有些智慧，但这种年岁积累下来的智慧又能有多少呢？
又哪能知道如何应对？
“食堂已经办不下去了是吧！
虽然现在上面没有明面说要解散食堂，但食堂办不下去的确是一件事实，那么这样一来，地里的收成肯定是要分给所有人的，可是如果平均分的话，那些平日里努力干活的人又怎么会没有疙瘩，那些平日里偷懒的人又怎么会没有庆幸。
下半年必须得私底下遵循按劳分配原则，记录每一家，每一个人干了多少活，然后根据那一家和那个人干活多少？按比例分粮。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稍微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让他们尽力！”
就算是乔木，这时候也不敢提包产到户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只敢提前把工分制度提出来，虽然说比不上包产到户的诱惑，但是相比较于原先的绝对平均而言，这已经算是一个进步，并且有点诱惑了。
如果下半年不在私底下偷偷进行按劳分配，依旧遵循原先的平均原则的话，那么恐怕原来偷懒的会继续更加偷懒，原来还稍微尽些心的，也会不愿意尽心，或者说不会像原先那样尽心努力干活。
因为这种绝对平均原则，是极容易伤害真正努力干活的人的。
累死累活种十亩地和轻轻松松种一分田的人最后得到的是一样的东西，谁又乐意去种那十亩地呢？
“这……太婆，你这个按劳分配说的是真好啊，本来就该这样，做多少活拿多少东西，本该如此！
不过，现在倒也不太好提这件事，还是等交完公粮再说吧！”
乔复华听的不由拍掌叫好，这时候在很多人心里，那也都是认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也都是对所谓的平均分配感觉不满的。
只是大家都不敢说而已。
怎么说呢？
认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人基本都是老实人，老实人只要不把他们逼到死路，或者说就算把他们逼到死路，他们也不一定会反抗，只会沉默，只有真正偷懒的人才会有胆子反抗，可是，平均分配原则显然对那些懒人有好处，他们自然不会反对，甚至还得逼那些老实人同意，这就是政策贯彻下去的原因。
“是这么个道理！这样，你们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乔木这时正好一眼扫到了自己床边的那几封回信，不由突然热血上涌的，想要做点事情。
想要写信给政府喉舌报纸。
虽然可能有一定风险，但是这时候还没到混乱的时候，而且很多文人还是有一定风骨的，绝对不至于胡乱举报什么的，所以，乔木想要冒一番风险，写信给政府的喉舌报纸，万一能刊载，或者让领导看到的话，说不定能带来一些改变。
虽然感觉可能性不高，可是如果不试试谁又知道呢？不试一试的话，乔木自己也不甘心啊。
说完，乔木又随意敷衍两句把老村长和他媳妇送走，随后就赶紧铺开自己的纸张，开始热血昂扬的书写起文字，书写起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以及对人性的深层描绘，书写起天灾**的综合性原因，同时还写起了无害培育小球藻的方法……
可能是因为一时激动，也有可能是因为心绪澎湃，乔木这一写就停不下笔来，没一会的功夫，洋洋洒洒三万多字便已经跃然纸上。
紧接着，乔木又赶紧对自己写的稿子梳理了一番，去除掉里面一些可能不合时宜的内容，将刚刚一时激动写的比较尖利讽刺的语句重新修饰的圆滑一些后，这才把剩余内容重新摘抄了几份，并且装进早已准备好的信纸中，匆匆忙忙的出门往县城而去，想要尽快把这几封信送出去，不送出去她总不安心。
……
七月底，人民日社总部。
稿件分类筛选整理部门
“嘿，你们看，这边竟然还有小山村那边寄过来的信诶，这该不会是邮局的人给寄错了吧！
咦，还真是寄给我们的！”
李文拿着手里那封寄信地址十分偏僻遥远的信，不由奇怪叫道。
他们人民日社这边是很少接受外来者投稿的，就算接收，那也都是些很有名气的人，普通作者基本没胆气向他们人民日社投稿，所以寄信地址这么偏僻遥远的信还是他在这边上班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
第四十三章：六零农家太婆婆（19）
出于好奇和责任，李文还是打开那封信，仔细阅读起里面的稿件。
乔木的字不用说，这么多年下来了，再怎么也不至于太差，绝对让人一看就觉得赏心悦目，在文章当中，字如人脸，好看的字就如同美人一般，能够给人一个比较良好的第一印象，获得加分项。
乔木的文章就是如此。
不过，李文的神色却是越看越严肃，脑子也不断的思索着，考虑着文章内容的正确与否，以及能不能上报之类的，等到看到一多半的时候，特别是看到按劳分配这四个字眼时，实在忍不住拍桌叫好，后面的内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就赶紧拿着稿子去了主编办公室。
“扣扣……扣”
两声敲门声后，主编办公室里的魏主编说了声请进，李文这才赶紧进去，并且立刻把他手里那叠稿子递到了魏主编办公桌上，说道：
“主编，上面前段时间不是说要广泛听取民众意见的吗，这里面有一个提议我觉得很好，您看，就在第五张的中间那一段，按劳分配！”
“按劳分配？
有意思，我看看！”
魏主编听到按劳分配这四个字之后也颇有兴趣的赶紧把那份稿子拿起来，开始仔细阅读，眉头同样是开始紧皱，随后才逐渐的舒展开来，并且嘴角微扬，笑了。
但是，魏主编比较仔细，看过了前面和中间的按劳分配之后，又继续往下面翻看了起来，最后可不就翻到了用尿液培养小球藻带有一定毒素，并且该如何消除这部分毒素，以及如何培育小球藻可以避免产生毒素的方法和论证。
看完这部分信息，魏主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
“小李，一个星期前我们日报是不是刊发过一篇有关于推广小球藻培育和食用的文章？”
“是有这么回事！
是根据上面的指示要求，请农学院的几位专家联合写的，全国范围内饿死人现象实在太严重了，就是代食品都不够吃了，所以也只能赶紧推广小球藻的培育和食用。”
因为相关文章就是一个星期前刊发的，而且当时大家讨论的还蛮热烈的，所以李文记的很清楚。
“这后面有反驳类型的信息！
你拿回去看一下，把后面有关于小球藻的内容摘录下来，我回头让人送到农学院那边，让那边的研究员看看这上面说的是真是假。
另外，把前面那一部分描绘农村怎么惨的段落删掉，只保留有关于分析现今情况原因，以及按劳分配等相关信息的内容，这部分抄好之后也赶紧交给我，我要打报告！”
魏主编所谓的打报告当然不是举报什么的，只是他一个人不好决定这样的文章能不能发，所以需要报到文化局那边审核，一些敏感文章如果没有经过文化局审核，他这主编是要受挂落的。
“好，我这就回去抄！”
李文立刻笑着保证，随后便把稿子拿起来了出了办公室，来到自己桌子边，取出钢笔，开始逐字逐句的进行操录整理和删除节选。
乔木虽然知道这个时代哪些内容可以写，哪些内容不可以写，但是她发到人民日报这边的不是乡土文学，而是建议类的政论，她虽然已经尽量修改，但到底不是专业人士，所以难免还有些瑕疵要删。
第二天早上，李文把分割好的两份稿子给了主编候，魏主编酒立刻把其中有关于按劳分配的那份稿子递交到了文化局审核，而另一份关于小球藻的稿子则是在回来的路上顺带着带到了农学院。
这一刻，蝴蝶扇动翅膀。
虽然影响不大，可的确拯救了一部分人，改变了一部分未来。
……
七月中旬交完公粮后，大家都在疯狂的收集各种各样的东西进行代食品加工，同时也都开始疯狂的制备小球藻，用以充饥。
不得不说，世事变迁。
依稀记得一两年前，报纸还仅仅只是宣传小球藻营养丰富，可以给猪吃，让猪增肥之类的，却不想一年后报纸就开始转换内容，开始宣传让人吃小球藻充饥抵饱了。
可是也没办法，人总得想办法活下去，相比较于吃观音土，显然还是吃小球藻比较好，毕竟观音土吃下去就有可能死掉，而吃小球藻虽然可能会有些营养不良，但大体运气不是太差也能活下去，最多日后身体素质会稍微差些。
这天，老村长难得召开了宗族大会，让每家每户出一个人到他家那边商量事情，本来宗族大会是应该在祠堂开的，但是以前破四旧的时候他们村为了避免祠堂被砸，把祠堂给改造成了库房，所以现在开会只能在老村长家开。
就算老村长家的面积不是特别小，那也不至于特别大，即使每家只出一个人，全部赶到之后，也是把老村长家给挤的满满当当的。
“我给大家看点东西！”
老村长张复华说着就掀开了桌上木篮子上面的布，露出了木篮子里面整整一篮子的红薯叶。
“红薯叶？
老村长，这些红薯叶从哪里来的？难道你找到了什么野生红薯？”
大队长不免欣喜问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有些惊喜，一个个吵吵嚷嚷的问起来。
“闭嘴，你们都给我静一静！
听我说！
两个月前，乔太婆就过来找我说她看情况不太妙，担心四二年的情况重演，所以想做点事，想宁愿冒着性命危险帮我们村做点事。
那就是到山上偷种红薯！
我担心太婆身体不好，也担心天气，就跟着太婆一起种了！
红薯秧子都是乔太婆想办法弄来的，一共十万株，都在十个月前被我们偷偷的种到了山里，现在虽然还没有成熟，但红薯叶子现在是可以吃了，只要不摘的过分，也不怎么会影响下面红薯的成长。
我跟你们说，乔太婆这次对我们全村都有救命之恩，谁要是把消息泄露出去，那就立刻除族，并且还要按族规惩处，绝不轻饶！”
张复华一边说着，一边怒目圆瞪的朝着所有人威慑道。
第四十四章：六零农家太婆婆（20）
如果老村长是在夏收之前说这件事的话，那恐怕大家还真要议论纷纷的讨论这么做对不对？
可是现在不少人家里已经一粒米，甚至连半点粗粮都没有了，全靠代食品和小球藻过活了，哪还会考虑上面允不允许之类的问题。
人要是饿急了，连吃人都做得出来，又更何况什么法律法规，明文规定，为了活下去而犯法，从来都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大家此时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害怕担忧，更多的反倒是一种庆幸和兴奋，如同在绝望的黑暗当中见到了一丝光明。
“老村长，哪个要是敢把消息传出去，我就先不放过他，上次太婆跟我说她担忧的事的时候，我虽然听了，但是没怎么在意，不然我们的粮食产量也不至于这么低。
这是我的错！
这次乔太婆做的事，那对我们而言就是救命粮，谁要是不要，那可以自己先站出来，到时候肯定不分给你们，责任我们一起担着！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那就代表大家都认可了，日后都给我把嘴给闭得严严实实的，还有，村里自家婆娘也给我看好了，二华家和二蛋家的，尤其是你们两家，你们家那两个婆娘三天两头的扣东西送回娘家，如果你们两个不想一家都被饿死，就给我把她们俩看好了。”
大队长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同时也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先是对着老村长保证了一句，随后赶紧背过身对着所有过来的村民，神色冷静严肃的严苛命令道。
“大队长，咱们虽然没念过几天书，可是谁好谁坏，咱们还是分得清楚的，不用说，乔太婆就是咱家的恩人了，以后她要是去了，我亲自给乔太婆当孝子贤孙！”
乔大虎第一个激动的表态。
表示自己的感恩。
然后，就被他爹乔三猛的扇了个大嘴巴子，怒骂道：
“你个死小子，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你这踏马说的是人话吗？乔太婆干了这么大的好事，那肯定是要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
怒骂完后，这才赶紧拱手对着周围其他村民，抱歉道：“大家伙不好意思啊，我家这小子脑子一直就不好使，说话不过脑啊，大家不要介意，我回去一定给他请家法！”
“好了，好了！
大家都知道他没坏心，这年头饭都吃不饱，打伤了更费粮，回头挖红薯的时候让他跟着一起！
现在大家都安静点，声音也都小点，别吵吵嚷嚷的，详细情况我也就不跟你们多说了，大家只要注意两点，一个是注意保密，还有一个就是，上山摘红薯叶子的时候不要一窝蜂的上去，我会每天从村里抽十家人跟我一起上山摘，摘下来之后大家平分，上山摘红薯叶的要多分一点，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轮不到自己，咱们按顺序来，根据我估计，大概咱们整个村都轮一遍之后，红薯应该也就能收获了。
所以大家别吵，也别闹，明天就先从村东头那边十家开始！
好了，没事大家都回去吧！
明天晚上，记得还到这边来分红薯叶，对了，谁家要是来亲戚借粮什么的，记得提前通知一声，红薯叶也不能被别人知道！”
老村长又站起来安定了一下秩序，随后叮嘱了一番，便挥手示意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人群也是立刻散去，有的匆匆回家，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还有些是匆匆回家赶紧给自家爹娘喂点东西，免得自家爹娘想要给他们多省口吃的再饿死了，反正现在只要再撑不到一个月就能收获了，想来应该还是能撑得下去的。
其中，乔庸和乔复两兄弟则没有回家，而是对视一眼，各自面色都有些难看的往乔木家而去。
乔木刚一开门，他们两个便匆匆挤了进去，颇为埋怨的说着：
“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事你瞎捣什么乱，山上的东西都是集体的，不能私自种植这点事您难道不知道吗，这事情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或者被别人给举报了的话，我们兄弟俩该怎么办？
您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为我们，为您孙子重孙玄孙他们考虑考虑吧，一大家子都不要活了！”
乔木本来看他们两兄弟突然过来还感觉有些奇怪，奇怪自己都已经来这边将近半年时间了，也没见过他们几面，怎么会突然过来。
结果没想到是来问罪的。
脸顿时也拉了下来，讽刺道：
“是嫌你娘我拖累你们了呗！
你们怕个什么劲，就算有人举报我，到时候大不了我一个人把罪担下来就是了，你们去公社那边跟我这个老婆子一刀两断不就行了！
写断亲书还是写什么？
你们现在就写呀，来，我这边有纸和笔呢，你们快写啊！”
说话间，乔木就已经气的把他卧室桌子上用来写稿子的纸和笔拿出来，摔到了他们两个面前。
乔庸和乔复两兄弟的脸色却更难看了，这关头，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敢写这样的东西，现在他娘就是他们村的大恩人，活菩萨，他们两个要是敢在现在断绝关系，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他们还要不要在村里头过活了。
思前想后，他们也的确是真发现自己根本奈何不了自己的老娘。
最终，只能憋着内心的愤怒和担忧，一言不发的摔门走了。
“什么东西！
真是养儿子不如养条狗！”
乔木看他们两人离开，也是唾骂了一声，但随后深吸了几口气便把情绪给缓了过来，说到底这又不是她亲生儿子，生什么气呢？
有这闲心生气，还不如多吃点好的补补，让自己多活几年呢！
想到这，乔木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把门关好，自顾自的进了自己的随身空间当中，又从仓库里取了不少水果牛奶之类的东西，打算放到加工坊里给自己做点甜品小食吃吃，也好舒缓一下心情。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美味甜品最能舒缓心情，愉悦人心了。
第四十五章：六零农家太婆婆（21）
次日，除了昨天说好的那十家人之外，剩下的人都在田里老老实实的劳作，虽然依旧还有些偷懒，依旧还是半不拉的做着活，但是大家的精气神跟昨天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眼神当中都充满了希望。
干活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抬头往山上看，想要看看那些去山上摘红薯叶的几家人有没有回来。
而这时，乔花正从大队长那边请假回来，从家里拿了点东西，挎了个篮子，就往乔木家去，她自从昨晚知道消息后，就已经有些担心她娘情况了，今天早上吃完饭，跟大队长请了个假，便匆匆忙忙的从家里带了点东西过来看乔木。
进了门，东西也没来得及找个地方放下，就有些担心的打量道：
“娘，你胆子真大，这么大的事就敢自己做决定，还在山上种了那么多红薯，您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累着，我现在都不太能下田了，不一会的功夫就感觉腰酸背痛的。
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也已经晚了，我这次过来啊，是把黄金带给你的，本来很早前就应该带给你的，但是上次你不是说想凑个黄金手镯吗，正好前段时间我见到了一个老金匠，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请他打了个细手镯，在这呢！
细是细了点，不过也不打眼！”
说话间，乔花就已经从篮子里把金手镯拿了出来，递给了乔木。
乔木也很惊喜的接过。
不管女人到了多大年纪，总是会喜欢惊喜和礼物的，即使有时候嘴上说着不要破费，我不喜欢之类的，但其实大多也只是嘴上说说。
内心多少还是欢喜的。
当然了，这里说的是老伴和儿女送的礼物，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送女人礼物，女人就会欢喜的。
“你这真是破费了，黄金请金匠打成镯子也得花不少钱吧，这花纹也好看，看着就很精致的样子！
请金匠花了多少钱，娘给你！”
“娘，花不了几个钱！
说起来，还要多谢您帮我们换黄金呢，要不是您帮我们家换了一两黄金，给了一百七十块钱，我们家恐怕一个星期前就断炊了。
唉，当时是想着夏收的时候可能分不到多少粮食，所以才要换点钱压箱底，也觉得安心，可是谁知道夏收不是分不到多少，而是基本没有分到，这段时间都是靠老刘每天早上偷偷摸摸的去黑市买粮食熬过来的，买的也都是粗粮。
我的天，娘你是不知道，黑市那边的粮价简直疯了，一斤精米竟然要五块钱，还得搭粮票，红薯都能卖到两块钱一斤，这简直就是抢钱啊，本来我还担心家里那点钱可能熬不了多久，还要想办法换黄金呢，这下子不用担心了！”
乔华连连摆手，她请金匠打手镯根本就没有花钱，只是付了五斤红薯，虽然现在五斤红薯的价格也不算低，可这哪能用钱衡量？更何况，她又怎么好意思要她娘的钱。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乔木就已经把那个手镯戴到了手上，并且继续说道：
“钱我就不给你了，不过，你带点红薯回去吧，现在距离山上红薯丰收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呢，见天的去黑市买粮食也不是回事。
毕竟，你们就算是一家一天只吃一斤红薯，那光买红薯的钱也得花掉近百块，实在是不划算！
这你也别拒绝了，我都在山上偷种了那么多红薯了，其他地方零散的种点，数量也不少，红薯被我放在了厨房里，大概五十斤，你都带走吧，别怕我没得吃，我在其他地方也藏了不少，饿不到自己！”
乔木向来就是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的态度，大家彼此不论是心对心的真心交换，还是利益与利益之间的交换，总归得有个交换。
不能光付出没有回报。
“娘，要不您给我交个底吧，您到底种了多少红薯啊？您种红薯的数量让我感觉心里有点慌啊！
这院子就这么点大……”
乔花是真有点慌，她娘胆子大的有点让她心慌担忧，生怕乔木见到了好处后，还继续这么干下去，
“没种多少，几十株吧！
我跟你说，我种的红薯秧苗是请别人从其他地方带过来的，一株下面就能长五六斤，所以虽然我只种了几十株，但是也收获了好几百斤呢，给你的那点算不了什么！”
乔木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这年头红薯产量低，正常一株红薯果实都不到一斤，所以乔花怀疑乔木种的有点多也很正常。
“这，怎么会这么多？
哦，娘，你是买到报纸上亩产万金的高产粮食种子了吧！
真好，有了这种子，要是咱们村下半年也在田里稍微种点，也不用太多，稍微种上几十亩就够咱们村所有人嚼用了，虽然红薯没办法当公粮交，可是能抵饱啊！
回头得跟村长建议！”
乔花刚开始有些惊讶，但是转瞬就想到了宣传里说的亩产万斤十万斤的粮食，所以倒也不觉得太过于奇怪，只觉得这高产红薯是乔木从那些地方弄来的，好哄的很。
都不需要乔木找理由编，她自己就把乔木的话给圆起来了。
“嗯……嗯，对，就是这样！”
乔木这时能咋办？
囫囵的顺水推舟敷衍呗。
反正也没人查。
……
八月下旬的时候
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篇《按劳分配，劳动光荣》的长篇社论，正式拉下平均主义的幕布。
同时，以按劳分配原则为核心的工分制度也正式开始全国推广。
没有人知道变化的来源，也没有人关心，这时候大家都还在普遍的关心下一顿该怎么办，以及更加努力的干活赚取工分，希望等到年底丰收的时候能够多分点粮食。
虽然整体范围上来看带来的变化不大，但是，农民干活变得更加积极这一点是一目了然的。
这些变化，也充分给上面的人敲响了警钟，敲响了各种政策的推行不是想当然，不是理论可行就能可行的，还要考虑很多很多方面的变化，甚至还要考虑百姓的心理。
第四十六章：六零农家太婆婆（22）
八月底
乔木收到了人民日报的稿费。
稿费数量不多，总共五块，但乔木还是把回信中的邀稿函来来回回的翻看了许多遍，痴痴的笑着。
给人民日报供稿和给其他报刊供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乔木过去经历了不少世界，也经历过不少不怎么发达的时代，甚至也写过稿子，可是还真从来没有给官媒写过。
第一次难免有些激动。
这代表着一种认可，更代表着她的文章可以让一些领导看到，以后说不定能通过文章里一些潜移默化的描述，稍加改变一下未来。
想到这儿，乔木就是一股责任感涌上心头，想要再多做些，所以立刻激动的再次开始写起稿子，就连用来找儿子的那些乡土文学都被她暂时给放到了一边，先攻社论。
而这时，乔木和老村长夫妻俩偷偷摸摸在山上种的红薯，也到了收获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闹出什么事端，这次上山挖红薯同样也是偷偷摸摸的，带着十几二十个人上去挖的，人少才安全。
山峰峡谷内，乔复华正带着十来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在这边奋力的挖着红薯，可是挖着挖着，大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倒不是发现有人跟踪什么的，主要是大家突然觉得挖出来的红薯不论从个头还是从数量上来看，都比他们自己以前种的红薯要多，而且还更大。
“老村长，这红薯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俺咋感觉这红薯不但个头超大，而且下面结的数量也多！
估摸着一株下面都能有五六斤的红薯，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公社那边的广播说的没错，这世上真的有亩产万斤的粮食？”
乔铁花扒拉出一整株红薯，拎起来就感觉不对劲了，他以前做过不少年的屠夫，虽然说已经有将近十年没卖过肉了，但是手上功夫还在，随便一拎就能知道一个东西大体多重，差距绝对不超过一钱。
“我也不知道啊，这红薯秧是乔太婆弄来的，不过这红薯的品种是真不错，不但个头大，数量多，我昨天挖了两个尝了下，口感也比我们以前种的那些红薯要甜的多。
别管这些了，下面的红薯多还不是好事吗？反正这是咱们偷偷种的，又不用交公粮，你们还是赶紧抓紧时间挖吧，回头晚上我抽时间去问看看乔太婆怎么回事。”
乔复华昨天就已经挖过一株看一下到底能不能收获了，惊喜开心也早已经惊喜开心过了，所以此时自然很镇定，还有心催促大家。
乔铁花一想也是，反正这红薯回头也是要分到每家每户的，想知道是不是真高产，大不了稍微留点红薯，明年种一下不就知道了，不过要是每年都这么高产的话，那以后说不定就不用再挨饿了呢。
想到这，心绪也激动起来，干活都有力气多了，那热情都已经不逊色于当年刚分土地时的热情了。
挖了一个白天，他们一行十几个人，竟然生生挖了整整十亩地的红薯，挖出了不下十万斤，这么多红薯，光靠他们十几个肯定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运下山去的，一个人撑死了也就只能背百来斤。
所以，在当天下午太阳即将下山，但天色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光明的时候，老村长就赶紧跑下山招呼大家去山上帮忙一起背红薯下来。
反正现在天色也暗了，没有人会大晚上的跑到他们山上去，或者跑到他们村干什么，所以老村长叫起人来也是一点都不客气，但凡是能动弹的几乎都要去，必须得抓紧时间，尽量在天完全黑掉之前把红薯都运回来，不然天黑不好下山。
十万斤的红薯十几个人运，速度肯定是相当慢的，但是几百个人一齐运，速度就快起来了，不过来回两趟的功夫，就把所有红薯都运到了村里原先的粮库内。
粮库里，虽然大家现在肚子都比较饿，也都很累，但是看着粮库里那一大堆红薯，一个个脸上还都是满脸笑意，开怀不已，乔复华看大家这样开心，考虑到不少人家可能早已经断粮，所以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立刻就站出来说道：
“我也不废话了，现在就把这红薯给你们分了，乔三叔，你和大竹二狗他们在边上帮大家称红薯，咱们村一共一百户人，加起来一千零七十二口，成年壮丁每人先分一百斤，老人妇女分八十斤，不满十岁的孩子分六十斤，另外今天上山挖红薯的多分二十斤，背红薯下山的也多分十斤，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老村长你就快点分红薯吧，我这肚子都快半个月没吃过正经粮食了。”
“对，村长，快分吧！”
“是啊，村长，我们没意见！”
老村长的分法本来就已经算蛮公平的了，而且大家现在肚子也的确饿的很，都想快点分点红薯回去吃，饿着的感觉实在不舒服。
“那好吧，开始称！”
乔复华见大家的确没有什么意见，所以立刻就让边上的乔三叔开始分粮，村里面每家每户几口人大家都一清二楚，所以自然不存在什么冒领，该分多少斤就是多少斤。
等到分完之后，所有人该分多少都分了之后，仓库这边还剩下了两百多斤红薯，张复华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乔木没来，所以立刻道：
“还剩了两百多斤，但是今天乔太婆没有过来，山上的红薯秧都是乔太婆提供的，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人情，所以这两百多斤红薯都给乔太婆，大家不要有意见啊，这是乔太婆该得的。
我还觉得给的少了呢！
毕竟要是没有乔太婆，咱们大家伙那是一点都分不到，接下了几天我们还要上山去挖，到时候每次分剩下来的也都给乔太婆！
好了，没意见就回去吧！
都给我把嘴闭牢了，谁要是敢把消息泄露出去，立刻除族！”
大家伙这次都分了不老少的红薯，就是人数最少的一家都分了两百来斤，再加上他们一个个心里也都有数，都清楚这些红薯是从哪里来的，所以自然不会有意见。
一个个都说没意见，应该的应该的之后，便匆匆挑着属于他们家的红薯，回家吃红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