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七十年代致富忙（7）
“婆婆，这还真跟肥皂似的。
小苏，这个肥皂现在能用吗？”
在村里，但凡只要是三四个人以上知道的事情，那基本就不是啥秘密，今天早上在田岸那边发生的事情，以及乔木说的话，早就已经在村里传开了，因此，田红回来饭都没做，就先打量了一下厨房里那些肥皂块，并且很是好奇的问道。
“能用是能用，不过不能泡水。
用的时候也得小心些。
这个还没有彻底凝固。
要不试试。”
乔木又哪能听不出田红语气中的跃跃欲试，再加上东西的确已经勉强能用了，所以她就从已经分开了的几块肥皂团中抠了一块出来。
抬手递给了田红。
“诶，那感情好，我都好久没用过肥皂了，肥皂票实在是不好弄。
正好我昨天抹布还没洗。”
田红接过肥皂块后，就立刻有些跃跃欲试地在厨房里找不是很干净的抹布，然后就开始洗起来了。
拿了个盆子兑了点水。
就在厨房里洗起抹布来。
效果自然是有的，这时候厨房抹布上粘上的污迹空手洗可能有点难，但用肥皂洗还是蛮容易的，毕竟这时候也没那么多难洗的东西。
不像后来很多东西上都有着色剂，就算用皂液也很难清洗干净。
没一会儿，盆里的水就变浑浊了，而抹布也变干净了，看到此情此景的田红压根就没注意手上的轻微干涩感，只是很开心地大笑着：
“哈哈哈，这绝对就是肥皂。
虽然跟店里买的不太一样，但就是这效果，小苏啊，你太能了！
婆婆我跟你讲，这玩意儿店里要卖五毛钱一块呢，还要肥皂票。
这咱以后得省多少钱。
整天说啥知青下乡，我看就是得小苏这种知青多来点那才好呢。
其他那些知青都是啥呀。
啥也不会，就会吃白饭……”
“咳咳咳……废话哪那么多啊。
还不快烧中饭，你等着大家下工回来喝西北风吧，还有客人在。
稍微弄点好的。”
虽然贺老太太也觉得她儿媳的话说的有点道理，但夸人也不是这么夸的，这么说要是不小心被别人听到了，那不是容易引发矛盾吗？
到时小苏还怎么在知青院住？
所以她当即干咳了两声打断了她儿媳的话，催促她快点弄中饭。
同时还提醒她弄点好的。
小苏中午也会在这边吃。
“知道了，婆婆，我切点腊肉行了吧，今天就来个蒜苗炒腊肉吧。”
田红的心情是真不错，她都已经在脑海当中想着以后走亲戚，拿肥皂做礼物的优越感了，再加上婆婆也说要弄点好的的，因此立刻一边说着，一边上房梁拿腊肉下来。
准备给大家弄个荤菜。
接下来自然就是忙碌做中饭。
乔木倒也有帮忙烧烧火。
再多的，人家就不让她干了。
还说来者是客，不要客气，哪有让客人不断干活的道理什么的。
等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贺大队长家的人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当中包括了贺大队长和贺大队长他爹，四个儿子，三个儿媳，还有一个小闺女以及两孙子和孙女。
一回到家，除了几个孩子闻着香味跑进屋，有些惦记着桌子上的腊肉之外，剩余大人基本都围到了乔木边上，想要看看肥皂好没好。
这时候，先前还不算特别凝固的肥皂液已经基本成型了，所以接下来他们家真的是难得爱干净了一次，全家轮流上手尝试性的用肥皂洗了下手，感受了一下乔木制作出来的那个肥皂到底是个什么效果？
“感觉跟买的差不多。
要的要的，是个好东西啊。”
“我也觉得差不多，爸，我觉得让苏知青专门制作肥皂也蛮好的。
而且苏知青不是说自己还会做酱油，醋，酒和豆制品吗，既然苏知青连肥皂这么难的东西都造得出来，那造酱油，醋和酒应该也没有问题吧，这些如果咱们村都能自己造的话，那能省不少事情和钱呢。
就像爷爷，爷爷每个月都要花一块钱去收购站，买那个兑了水的散酒，如果苏知青能自己酿的话。
这一年能省十二块下来呢。
而且爷爷也能喝不兑水的酒。
消耗的无非就是点工分而已。
咱们村所有人对酱油，醋，酒和肥皂的消耗，怎么着也够弄出足够的工分养苏知青了，您说是吧。”
“是啊，我支持……”
随着肥皂试用结束，大家的心很快就偏到了乔木那，觉得让乔木按她先前说的那样，给村子里制造酱油，醋，酒和肥皂是蛮好的事。
给工分也是应该的。
这次，贺大队长就不像先前那么犹豫了，毕竟他都见到了，确确凿凿的一堆肥皂了，因此当即道：
“我知道了，你们别催。
小苏啊，我觉得你的提议的确不错，不过这事也不是我一个大队长就能立刻拍板决定的，这样，等今天下午下工，我找大家开个会。
到时候你也一起来。
然后看看大家是个什么想法。
少数服从多数，只要多数人同意，那我这边就没问题，还有具体拿多少工分之类的，也得大家商量着来，就这样了，好了，吃饭吧。
小苏也快过来，别不好意思。
光是你替我们家造了这么多肥皂，这顿饭也是我们应该请客的。”
随着贺队长拍板将接下来的事定下，他就开始招呼乔木吃饭了。
乔木也没跟他客气。
毕竟这是她应得的。
很快，她就跟着贺家人一起坐到了餐桌上，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着，主要是乔木跟他们聊一些特殊肥皂以及各种香皂的制作方法。
他们在边上兴奋地听着。
恨不得立刻就把乔木想要的东西找出来，让乔木帮他们弄点带香味的，比肥皂更难买的香皂出来。
不过乔木说的那些东西，他们大多数都没有，因此也只能听着。
并且顺带着在脑子里幻想着。
当然了，也有更心动的在思考自己手里的钱，够不够去收购站或者其他地方买点乔木想要的东西。
给自己弄几块香皂出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七十年代致富忙（8）
吃完饭后，乔木并没有在贺大队长家多待，只是跟他约定了个晚上开会的时间，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回知青的知青院去了。
这次一进院子，乔木能够明显感觉到院子里的剩余知青对她的疏离感，个别说话还有点阴阳怪气。
就是说什么大红人回来了呀。
真会拍马屁啊什么的。
这种人乔木见多了，都懒得跟她们吵，直接白了她们一眼，就无所谓的回屋去了，压根不接话茬。
跟他们吵，她都嫌掉价。
这番操作，让本来没说话准备看戏的都感觉有点沮丧，更别说那些都已经在心里酝酿好接下来争吵内容的，说酸话的那几个知青了。
话都到嘴边了。
结果人根本就不接茬。
这种憋屈感太难受了。
“啊，桂桂，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你说的肥皂有没有造好，贺大队长他同没同意啊？”
看到乔木回屋，干了一上午活感觉浑身疼痛的张娟就赶忙问道。
“肥皂是造好了，不过能不能拿工分还得看晚上开会，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具体的到时候再说吧。
成最好，不成也不吃亏。”
乔木虽然自己觉得成功率还是蛮高的，但现在也不能把话给说死了，不然万一不成岂不是很尴尬。
“真的吗？这也太好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可惜我家祖传的手艺现在基本都没什么用武之地，不然我都想要试一试了。”
张娟她此时是既为乔木感觉开心，也为自家手艺感觉有些沮丧。
沮丧自家手艺不受村民喜欢。
“你们家的祖传手艺是啥？”
这方面乔木还真没听说。
忙好奇坐到炕上八卦问道。
“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家以前是做狗皮膏药的，对跌打损伤贼灵。
你的香皂酱油啥的，大家都能经常用的，可是我那个狗皮膏药。
总不能让人每天跌打损伤吧。
唉，我家那老祖宗也真是的。
靠卖狗皮膏药发了家后也不知道多学点东西，要是我现在会医术的话，指不定还能勉强混个村医。
就是混个赤脚大夫也不错。”
提到自家手艺，就是张娟自己都不太好意思说，虽然现在狗皮膏药还没有沦落到基本等同于骗子。
但名声也的确远不如过去。
村里其实还好。
在城里说得被人家笑话呢。
“狗皮膏药？
那的确是不太适合，如果你家的狗皮膏药真的有用的话，没事弄几张出来，碰到村里哪家有跌打损伤，送个一两片出去应该也不错。
不说能不能赚到工分吧。
跟村里人打好关系也好。
毕竟咱还不知道得在村里待多长时间呢，处好关系对我们也好。”
乔木这番话倒还蛮真心的，因为她很清楚，现在才七一年，接下来他们至少还得再在这待六七年。
要是回头高考没考上的话。
那再多呆几年也很正常。
所以跟村民们处好关系就相当的有必要了，当然了，这也得看村民们是不是好人，要是村里整体大环境都不好，那还不如撕破脸皮。
总体来讲就是。
还得因地制宜，因人而变。
而这个所谓的壮猪崽子沟村。
就乔木目前观察来看，感官还不错，大家的人品也基本都在线。
处好关系没啥坏处。
除了村子名字有点坑。
其他的全部都还蛮不错。
当然了，名字坑也只是相比较而言坑，相比较于一些好听的名字比较坑，如果跟周围村子比的话。
那其实还是不错的。
毕竟周围小猪崽子村，老母猪村，狗屎屯村，黄泉村都也不少。
比较来看还是蛮不错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你说的也有道理。
唉，我听说咱们这边年纪最大的一个女知青，都已经下乡快八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八年耗的，我今年十六岁，八年后就是二十四岁。
诶，好像年纪也不是很大。
我家一个亲戚今年二十六了还没结婚呢，那我倒也不用太着急。
不过高知青怕是等不急了。
我听说她是十八岁高中毕业了之后下乡的，如今八年过去，她都已经二十六岁了，要是再熬八年。
不敢想，大家都在猜她什么时候放弃回城，在村里找个人结婚。
或者在知青里找个结婚。”
张娟本来是想感慨一下女知青下乡时间长的，不过后来算了下就觉得自己还年轻，不用太过着急。
反倒开始替人家担心起来了。
“谁知道呢？
对了，你今天打棉花头累吗？”
乔木并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上说多久，因此很快就岔开话题，转而问起张娟今天打棉花头累不累？
她一问，张娟立刻就顺杆子爬的抱怨起来：“累啊，怎么不累。
桂桂，我跟你讲，那么大一片几乎看不到头的棉花地，都得我们五个人打棉花头，平均每个人要打三四十亩，那可是三四十亩地啊。
我的天，我感觉到了股绝望。
一个早上，我都感觉我的膀子已经不是我的膀子了，快断了，快到中午的时候，那是饿的心发慌。
早上那点粥压根不抵饿。
我真担心我会撑不下去。
你想想看，四个工分的打棉花头都已经这么累了，那十个工分得有多累啊，我简直都不敢去想象。
以后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
“那的确是蛮累的。
不过打棉花头一年也就这么一次，等这次过了，应该就会有其他活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不过说实话。
我那个做肥皂也没轻松到哪。
做那肥皂的时候要一直不停的搅动，一连搅一个多小时，中途丝毫不能停，量少还好，要是以后要不停做的话，那恐怕也会要人命。
幸好一块肥皂能用很长时间。
能累几天歇几天。
不然我恐怕也撑不下去了。”
乔木这番话真不是为了安慰张娟，而是她真的这么感觉，过去她制造手工皂的时候，一般都会用电动打蛋器之类的东西辅佐着进行。
搅动过程有机器帮忙做。
那造手工皂自然不累。
可是现在哪有啥电动打蛋器。
村里连电都没有。
手工搅动自然不是啥轻松活。
“搅动，跟炸肉圆那样搅吗？”
“差不多吧，不过炸肉圆的肉泥一般只要搅十来分钟，做肥皂得搅一个多小时，而且搅动的时候还有一点危险，不能把火碱水溅出来。
那东西会灼伤皮肤。”
“啊，那是蛮累的，每次家里搅肉圆的时候都是我爸我妈轮流来。
搅几分钟就没啥力气了。”
有了对比参照物，张娟立刻就觉得造肥皂的活也不是啥轻松活。
不是很累，但也绝不轻松。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七十年代致富忙（9）
下午乔木为了稍微合群些，也为了防止一个人在知青院呆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或者少了什么东西自己说不清，特地收拾了一下，跟张娟一起去了棉花地那边打棉花头。
还别说，是蛮累的。
这大夏天的，虽然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但是一两点的温度依旧很毒辣，再加上棉花地里一些昆虫的侵扰，乔木花了两个多小时，这才逐渐适应，并且一直干到晚上。
顺利到手两个工分。
张娟干一天拿四个。
她干半天拿两个很合理。
当然了，也不是说去棉花头就真的固定只能拿四个工分，四个工分是基础的，跟她们一起打棉花头的几个大娘可都是拿八个工分，而且人家的效率比她们高一倍不止。
硬算下来还是人家吃亏呢。
相比较而言，挑粪沤肥虽然脏了一点，累了一点，但是相应的干活时间也比打棉花头之类短多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轻松的。
要论起轻松，那最轻松的其实还是计分员和守库员，计分员就是每天负责监督大家，并且顺带着给大家计算该得工分的人，守库员则是专门负责看守村子里仓库农具等物品的人，这两工作都还算轻松。
不过这种活别说他们知青了。
就是村里人都得抢破了脑袋。
比如说贺兵，他之所以能当上计分员，除了他是他们村唯一一个高中生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他的父亲牺牲了，组织对他的关照。
守库员则是退休老兵。
不仅是为了照顾老兵，更重要的是大家伙也都相信他，信任他。
觉得他能做好这件事。
……
晚上六点多，天色擦黑时。
大家这才下工。
本来这时候是应该各回各家。
赶紧趁着天还没黑吃晚饭的。
不过，村长不是要跟大家商量一下乔木的事吗，所以临下工前特地叮嘱了一声，让家里能主事的人都去晒粮场那边赶在天黑前开会。
免得天黑了。
黑灯瞎火的还得浪费煤油灯。
经过贺大队长家人一个下午的宣传，村里人早就十分好奇了，因此即便现在肚子有些饿，大部分人也都没有急着回家吃晚饭什么的。
也不管是不是家里主事的。
基本都跑晒粮场凑热闹去了。
贺大队长先回家喝了点茶，又扒了两口饭垫了下肚子，然后才拿一块肥皂外带几盆水去了晒粮场。
到了地方，看大家伙来的差不多了，而且全都在七嘴八舌的问他一些事，因此，也没再继续耽搁：
“咳咳……大家都安静一点。
关于苏知青的事，大家现在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肥皂就在我手里呢，这东西绝对不是我在收购站买的，就是上午，苏知青造出来的。
我们家里人用过了，效果跟买的肥皂差不多，大家有兴趣的也可以过来洗一下手啥的，不过别挤。
成本吧，不是很高。
火碱一块钱能买一堆，油稍微贵一点，但基本啥油都行，算下来也不贵，平均算的话，一块钱大概能弄五六斤肥皂出来，不是五块六块，是五六斤，一斤怎么着也能抵得上收购站里面三块，这就相当于一块钱，大概能制造十五块肥皂。
收购站是五毛一块，还得票。
这绝对是很划算的事。
回头按收购站的肥皂弄点模具出来，那基本就能把肥皂造的跟收购站的差不多了，大家不论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那都还蛮不错的。
除此之外，苏知青她还会酿酱油，酿醋和酿酒，做各种豆制品。
总之，会的很多。
这样的人才咱不能浪费，所以我们这次讨论下要不要专门给苏知青安排个职位，就让苏知青给咱们造肥皂酱油，醋和酒之类的东西。
大家有什么意见就直说。
别回头再拐弯抹角的说坏话。”
在贺大队长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有不少人围到他带来的肥皂以及水桶边上，开始洗手了，依就还在听他说话的人，大多数都是男人。
还是年纪比较大的男人。
“大队长，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其他村子没有这么搞的，而且苏知青把东西造出来之后，我们是花钱买还是怎么办，如果花钱买会不会不太好，被人当成在经商啊？”
村里人倒不是不想要乔木造出来的那些东西，只是他们有些担心这么做合不合适，上面允不允许。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首先，苏知青的身份是被我们村集体雇佣的手艺人，她和大家没什么不同，只是你们在种田，她在做手艺活，跟商人是毫无关系的。
她做东西的原材料。
都是村里面供应。
其次，你们也不用花钱买，可以用很多东西来换，比如说，酱油你可以用黄豆来换，肥皂可以用家里不用吃的油，或者脏了的油换。
再不行也可以直接用工分换。
总之咱们这是换。
跟买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但是换的时候，要在成本的基础上加上苏知青该得的工分，咱总不能让苏知青白忙一场还挨饿吧。”
如果没有十全把握，贺大队长也不可能答应乔木的要求，并且来开这个会，只要一切都是建立在集体经济上，并且通过交换去进行。
那么就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像是没毛病。
这样咱们也能方便一点。”
“最关键的是不要票还便宜。”
“听说还会酿酒呢，以后再想喝酒就不用跑那么远了，而且也不用提前准备，想喝酒直接换就是了。”
“诶，这么一想的确很方便。”
“是很不错，要是她还会做收音机和自行车就更好了，那样也能……”
“你咋不美死算了，成天净做白日梦，人要是会做收音机自行车还会来咱这吗？早就被工厂要去了。”
经过村民们的一番私下讨论。
大家很快就开始了举手表决。
而这件事，也以八成以上的人支持最终落幕，当然了，这还不是结束，这才决定了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比如说乔木该拿多少工分，以及怎么拿工分之类的，都还得去慢慢的商榷。
急不得，也急不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七十年代致富忙（10）
“苏知青，你的申请通过表决了。
以后，你就是我们村的专业手艺人，至于你一天能拿多少工分。
这个还得找人估算成本产量。
不过绝对不会饿着你。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苏知青你可不可以明天就开始制作肥皂。
先弄一批给大家用用。
我想大家应该还是蛮期待的。”
看村民表决通过，贺大队长心情也很不错，当即轻笑着转头道。
“贺大队长，这自然没问题。
不过，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工作地点，现在做肥皂还好，需要的地方不多，可是等回头酿酒酿醋。
甚至于酿造酱油时。
肯定会用到不少大坛子，我住的地方你也知道，就那么点大，放两个坛子都够呛，更不用说放大几十个大坛子了，而且酿造酱油还需要阳光，所以，我该在哪工作啊？”
乔木所言，是真不是为了给自己谋福利，况且工作地点能有什么福利好谋，又不是说搬家什么的。
不论是酿酱油酿醋，还是说酿酒，那都是需要很多大型容器的。
她要酿造，肯定不可能一次就酿一点，酿一小坛，一小缸，那是十分不划算的事情，而且酱油也不是天天都能酿，基本上一年也就只能造一次，一次不多造点怎么够？
“这个……”
“大队长，这个我知道，酿造酱油挺费事的，而且也的确要地方。
造一坛子还行。
但要是造的多，得有地方晒。
我看晒谷场这就蛮好的，后面还有大粮库，那粮库一年到头也就丰收小半个月能装满，平常时候基本都是空着，就让小苏在这做呗。
这边东西还有人看着呢。
都不用怕被偷啥的。”
村里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人会酿造酱油，但是他们手艺一般，而且酿造的失败率还蛮高的，这失败一次不仅损失不少黄豆，而且还会浪费不少时间，再加上这时候人也没那么挑，能不能吃酱油无所谓。
所以久而久之就没人酿造了。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大体流程，因此当即就有人附和乔木。
表示她说的没毛病。
“既然是工作需要，那你就在晒谷场粮库里面做事吧，明天我想法给你多弄点原材料过来，然后你就按今天这样来，多造点肥皂出来。
这样总没有问题了吧？”
贺大队长继续说道。
“没问题，但大队长你明天也别就拿油和火碱过来，除了油和火碱之外，我还需要个搅拌的棒子，一个能够煮皂液的容器，还有炉子。
如果没有碳炉子的话，那您得想办法帮我找个人烧火，因为我搅拌东西的时候是不能停的，停了容易失败，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步骤。
还有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容器能够大一点，不然一次弄一点点，那我一天恐怕弄不了多少。”
虽然乔木已经说了没问题，但是各方面的要求，她还是很详细的再次描述了一遍，这些都是必须之物，香料精油啥的还没跟他要呢。
最关键的是容器问题，要是再像今天早上那样，用那么点大个砂锅慢慢熬，那她从早熬到晚也熬不了几十块肥皂出来，虽然用大容器肯定会更费力，但搅拌次数少啊。
只要稍微弄个两三锅。
就够全村所有人人手一块了。
“这个……你让我想想啊。
对了，村食堂，那你明天就去村食堂那边熬，那边还有口锈锅。
你明天刷刷应该还能用。
那个铁锅还是蛮大的，当年一锅能煮村里面七八十个人的饭菜。
要不是后来不好分，早没了。
至于烧火的，明天我让我妈跟你一起去帮你烧火，给你打下手。
就这样吧。
这次总没问题了吧。”
贺大队长这回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因为他很快就想起了村里以前吃大锅饭时的食堂，那边的锅灶台啥的都还在，重新用起来很方便。
“制造基础肥皂没问题了。
如何想要制造更好的肥皂，更好的香皂，和其他东西的话，那问题还很大，不过慢慢来吧，我一样一样弄，反正有些事也急不来。”
其实乔木当然还想要更多，当然还想索性把她要造的那些东西的原材料和工具都准备好，不过她也很清楚，那些东西应该很难获得。
原材料可能还算容易获得，但是工具，酿酒的各种工具，酿酱油的几十个大缸啥的估计会很难弄。
所以也只能先一步步的走。
等大家尝到甜头再做其他事。
“基础肥皂没问题就行。
那就这样吧，大家散会。”
贺大队长他是生怕乔木再提其他要求和其他用具，因此压根就没敢接茬，说完就直接让大家散了。
然后自己第一个转身就走。
村里大多数村民也都散了，只剩下少数几个对乔木后来说的香皂感兴趣的人，特地围了过来，跟她八卦打听了一下高级香皂的造法。
乔木也没有吝啬。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大家要是都对香皂不感兴趣的话，那她以后岂不得一直造肥皂。
这可不是她的目的。
如此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散去，乔木也总算脱身回屋了。
因为下午太累，所以乔木回去之后压根没注意其他人的神色和态度，匆匆洗漱了番，又跟张娟闲聊了两句话，答应给她留点肥皂就睡着了，那是脑袋一沾枕就打呼噜。
吃安眠药睡得都没这么快。
第二天早上，乔木当然是按照昨天晚上的约定，到了村里原先食堂的所在地，并且在村长还没将原材料送过来的时候，提前开始稍微打扫一下灶台和灶台上的大铁锅。
那个铁锅是真的难刷。
锈积了厚厚的一层。
乔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把那个铁锅给基本刷干净。
再然后，又过了几分钟，村长就跟他母亲，带着一大桶油以及一包火碱来了，过来交代了下情况。
便将东西和他母亲留了下来。
匆匆离开，回了田地。
“大娘，您帮我烧火，什么时候需要大火，什么时候需要小火我会跟您说，如果没问题咱们就开始。”
大队长一走，乔木就把长袖子捞起来，准备开始重体力劳动了。
这么大一桶油。
充分皂化搅拌完。
估计肱二头肌都得大一圈。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七十年代致富忙（11）
当天晚上，临下工前，贺大队长再次把所有村民都叫住，不过，这次就不是开会了，这次是分肥皂。
依旧还是在晒谷场那边。
“你们都静一静，根据贺兵的核算，一块肥皂大概能抵五个工分。
今天，苏知青共制造了两百块肥皂，现在就是自愿原则，谁想要肥皂的，就到我这边来，给你们划掉五个工分，这肥皂就归你们了。
不想要的就先回去吧。”
贺兵今天真的是费了不少脑细胞，这才好不容易根据他们村工分的价值，油和火碱的价值，再加上苏知青和贺大娘的人工费，算出了一个最低工分交换标准，价格要是再低，低到四工分他们就得亏了。
贺大队长也是根据贺兵的计算结果，来跟所有村民说这价格的。
“五个工分也太贵了吧。
那不相当于半天白干了。”
“是啊，村长能不能便宜点。”
“这玩意又不能当饭吃。”
虽然下面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一个人都没走，因为只要脑子没问题的都知道，这个价格他们是没处拿的，已经是极低了。
“够了，都给我闭嘴，你们一个个要不要脸了，五个工分还嫌贵。
还嫌贵就立刻给我回家去。
每年年底的时候，我们村的工分能兑一分钱就不错了，有的时候低到连一分钱都不到，五个公分那也不过才五分钱，你们还想怎样？
免费送给你们啊。
收购站是个什么价？
那是十倍的价格还要票，个个不识好人心，贪得无厌，换不换。
不换就赶紧滚回家去。”
听着下面那几个人品向来不咋样，就知道占小便宜的村民的话。
贺大队长的脸顿时就黑了。
随后更是气恼的怒斥了起来。
觉得他们几个过分的讨打。
他这边一生气，村民也就不敢再说些什么了，毕竟又不是人人都不要脸，没皮没脸只知道占便宜的人终究只是少数，很快大家就特积极的到贺兵那划工分换肥皂去了。
要的最多的一家。
愣是换了十块回去。
而且如果不是他们最开始要换五十块的时候，被后面村民骂，估计他们家真能舍得换五十块回去。
当然了，这是最开始。
等换了十家之后，贺兵那边就开始限制换了，因为他要是再不限制，估计排在后面能有一半人都换不到，那些开始嫌一块肥皂要五个工分贵的，换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可即便如此，两百块肥皂也很快就消耗殆尽，后面还有四十多家没分到呢，这时候后面的就急了。
凭啥前面的能换他们不能了？
后来还是贺大队长出面表示明天还能有这么多肥皂，明天给他们优先换，他们这才没跟先前换肥皂的数量比较多的那几家人打起来。
一番保证之后。
大家这才散去，各回各家。
而贺大队长也回去琢磨。
琢磨接下来该从哪边弄油了。
当天夜晚，估计是全村最爱干净的一个夜晚了，因为绝大多数换到肥皂回家的人，基本都特地洗了下手感受一下，有些舍得的更是洗了把澡，总之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比不上过年时的开心。
但也能勉强赶上赶集了。
而乔木则是带着些制作肥皂剩下来的肥皂头子，连夜重新融化了一下，弄出了三大块椭圆的肥皂。
并且在第二天送了块给张娟。
然后才再次往村食堂那边赶。
继续当天的工作。
这样的日子总共持续了三天。
倒不是说村民不愿意再换肥皂了，如果给换的话，他们其实还是愿意换的，毕竟这些肥皂能放很长时间，回头逢年过节的时候，带块回娘家当礼物都是很有面子的事。
主要是贺大队长能搞到油的方法都搞过了，现在是再也拿不出一滴油了，想再找油，那就得把他家里库存的那点芝麻油给搬出来了。
傍晚，贺大队长家。
为了避嫌，贺大队长一大家人都在，共同跟乔木商量用油的事。
“那能不能交换呢？
说实话，其实先前我就觉得工分换肥皂不是很好，因为现在油不是很好获得，光有工分，没办法换成油，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再不然可以跟肉联厂商量下。
看他们要不要肥皂，用肥皂跟他们换一些没人要的废油，就是淋巴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虽然不能吃，可是熬出来的油用来制造肥皂还是没问题的，只是造出来的肥皂味道不好闻，需要想法祛除异味。
再或者跟其他村交换。
去公社打申请，或者看看收购站收不收购我们的肥皂，具体的我也不太懂，还得大队长自己考量。”
乔木提的这几个建议，有比较容易做到的，也有可能需要冒一点风险的，但是总体来讲都算可行。
而且越是冒风险的建议。
一旦成功收获也越大。
像跟肉联厂换废油，这个基本没有风险的建议，收获也会相对较低，不但得不到什么好油，而且还得多费精力想法驱除废油的异味。
跟其他村交换有点风险。
但应该能得到点好油。
至少说味道不会太难闻的油。
而如果去公社打申请，或者去收购站看看收购站收不收购的话。
说不定努力努力。
能得到上面允许，成立一个小型集体作坊，而且如果以后努力经营壮大的话，就是成工厂都可能。
当然了，这只是最佳可能。
成功概率其实并不咋高。
“你说的有道理，的确应该设法交换，回头先跟村里人说一声吧。
看看他们手里有没有什么不能用的油，或者不太好的油，让他们用油换肥皂，然后我再跟其他村的大队长商量一下，互通一下有无。
至于收购站，也不是不行，我记得我们县好像没有肥皂厂，所有的肥皂都是从隔壁县进的，如果我们现在能自己生产的话，就算效率低一点，诶，这件事还真有得做。
不过不着急，得慢慢来。
得想办法让人眼前一亮，不然光靠那些土肥皂，估计还不够资格引起公社的领导和收购站的注意。
这样，小苏，你不是说你会做香皂吗，接下来我想办法给你弄一批好油过来，你再跟我说一下你香皂要用到的各种原材料，我都想办法给你弄一批过来，然后，你就尽量的做一批好的香皂出来交给我。
是骡子是马就看这一着了。
要是运气好，咱村说不定也能出个小作坊跟上面要工业票啥的。
决定了，就这么办。
小苏，你这边有问题吗？”
这时候，贺大队长还没敢往他们村创办工厂上想象，只是觉得他们村弄出一个集体肥皂作坊还是有那么点可能的，所以想要试一试。
以前看报纸的时候，他就有在报纸上看到过南方有个村子的村民专门在农忙之余做竹编，每个竹编都能卖好几毛，最终使得村子收益大增，等年底按工分分钱的时候。
每个工分能换两毛钱。
这可比他们村工分值钱多了。
如果他们村也能有个小型集体产业的话，那最差最差，大家的年底工分也能稍微多值那么一点钱。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七十年代致富忙（12）
“我制造高级香皂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得稍微多花点时间，制造香皂的中间步骤可比肥皂的步骤多多了，脱臭增香之类的步骤也都还蛮复杂的，而且有些工具还没有地方买，必须得我自己去亲手制作。
给我半个月时间吧。
你可以趁这时间稍微多收集一点带有不同香味的原材料，这样我也能够多做几种不同香味的香皂。
具体原材料我待会写下来吧。
东西还是蛮多的。
说我怕你记不住。”
制造香皂，特别是在目前他们村几乎没有任何工业基础的情况下制造香皂，需要的材料和工具是相当多且复杂的，光是脱去油本身的味道都得花不少时间，更不用说提炼香料精油和配置人工染色剂了。
所以乔木特地跟贺大队长多说了点需要的时间，生怕有些东西没她想象的那么好制作，浪费时间。
“要这么长时间啊。
难怪香皂比肥皂贵那么多。
好吧，那你明天早上把需要的原材料告诉我，我去想办法收集。
还有一个就是，你现在也可以尝试性的酿造酱油醋和酒之类的东西了，肥皂不可能天天造，不说大家用得了，用不了那么多肥皂，光是原材料，我就没办法给你弄齐。
不过黄豆我还是能给你多找点的，酿酒原料，我也能给你找点。
其他还需要什么你也跟我说。
我顺带着帮你一起弄回来。”
贺大队长并不知道制造肥皂的具体过程，因此自然也没啥疑惑。
很确信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想办法收集原料之后，就又开始跟乔木说起其他事了，说起制造肥皂之外的，乔木答应的其他工作。
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一块以上的肥皂了，短时间应该不至于急需，所以酿酒之类的工作自然也得及时的提上议程，抓紧时间去做。
“需要的东西很多。
酱油酒和醋的酿造，都是需要缸的，不说越大越好，但反正至少得多弄点缸，不然酿造一坛根本就不够分的，除此之外，还需要酒曲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些你应该不太好找，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到时候你的换算成钱或者工分给我就行。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缸。
这个就得大队长你想办法了
对了，大娘，有笔吗？
如果有笔能不能拿只笔给我。
我现在就把原材料写下来吧。”
其他小东西，比如说酒曲之类的东西，乔木很容易就能偷偷摸摸的从企鹅农场仓库里面拿点出来。
小东西也不会引人注目。
可是几十个上百升的大缸或者说大坛子要是也能被她给拿出来。
那傻子也能知道不对劲啊。
所以这些才是重中之重。
“这个简单，我去想办法找。”
“有笔有笔，小豆，把你上学用的铅笔拿支过来，再拿张纸过来。”
两声回复之后没多久，乔木就顺利拿到了一只铅笔和一张明显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黄田格纸，不过这时候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下一秒，她便开始写原材料。
写制造香皂，酿造酱油，醋和酒的原料和工具，以及大体分量。
各方面写的很详细。
大体使用比例都写了出来。
写完之后，贺大队长还是没有放乔木她走，因为他发现乔木写的那些东西他大部分都认识，但是有一部分他是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
所以只能赶紧又把已经出门准备回知青院的乔木重新拉回来，让她解释一下材料清单里一些他不认识的东西究竟是啥，哪边能买到？
这其实很正常，有些香料乔木可能觉得很平常，但是贺大队长他们平时连酱油都不怎么用，又哪知道那些生僻的香料是个啥玩意儿。
因为这，乔木那是又被留下来多呆了半个小时，这才解释明白。
并且被贺大队长放回去。
接下来几天，乔木虽然没做什么累活，但也的确没歇着，像什么编簸箕啊，洗黄豆晒黄豆，对红薯高粱之类的酿酒粮食进行初步处理等等，这些都还是蛮麻烦的事情。
每一步都得弄仔细了，不该有水的地方是绝对不能有半点水，否则随随便便就能毁掉一缸子酒或者一缸子酱油，酒要是酿坏了，那指不定还能想办法给弄成醋，可是酱油要是酿坏了，那就真没法吃了。
所以这些步骤虽然不累。
但的确需要细心和耐心。
不容有任何差错失误。
直到五天之后，贺大队长这才不知道通过哪些关系，给乔木弄回了四十五个大缸，并且把香皂的大部分原材料都弄了回来，只有一部分香料目前还缺货，正在想办法。
东西一回来，乔木就赶紧跟贺大队长以及想要酱油醋和酒的村民们商量了一下，并且统计了下大家想要的东西后，决定只酿五缸醋。
剩下四十个大缸分成两份，分别酿造二十缸酱油和二十缸白酒。
原因很简单，想要醋的村民并不太多，大部分宁愿要酱油和酒。
他们这更喜欢吃鲜咸。
而不是酸香。
所以自然是更多人要酱油。
这方面决定后，乔木接下来就更忙了，每天除了要忙酱油醋和酒的部分工作之外，还得抽时间出来对香皂的制作步骤进行适当改进。
尽量抓紧时间把第一批香皂制作出来，然后让贺大队长去操作。
当然了，乔木这边说忙，但其实跟种田还是有一些差距的，至少她不用晒太阳，也不用去频繁的弯腰做一些事，只是需要时不时的按部就班完成一些固定动作就行了。
不知多少人羡慕她这活呢。
村里面那些知青最近这段时间都在拼命想自己有没有什么绝活。
也想跟乔木似的。
去做这些事儿，而不是下田。
可惜，他们这些个知青要么之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要么是只知道写诗的文青，偶尔几个家里的确有那么点传承的，他们也都嫌累没有学过。
结果折腾了几天，非但没有折腾出什么能用的东西出来，反倒还因为下田的时候偷懒和精神力不集中，不少知青被扣了好几个工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七十年代致富忙（13）
半个月之后，乔木总算如约制造出了一批十二种不同香味的香皂。
其中有六种花香，两种檀香。
两种果香和两种调和香。
如果是几十年后的话，那铁定是两种檀香味的香皂成本最高，不过现在，各种檀木是真不值钱，有些甚至就直接当柴火烧，所以最终总结竟然是两种檀香的成本最低。
而成本最高的是果香。
因为从水果中提取过果香和精油不但费时，而且还费料，乔木没弄多少，就被心疼原材料的贺大队长给勒令禁止了，最终她总共只制造出了十块有果香味的高级香皂。
分别柠檬味和柚子味。
“这些香皂真香，不仅香而且还好看，跟那个什么，跟宝贝似的。
我都舍不得用。
收购站百货商场里的那些个香皂跟这个香皂一比，那都跟肥皂似的了，两种放在一起差距太大了。
老贺，留点下来吧。
别都带到收购站去，先带一两块给收购站的人看看，今天晚上拿块给我试用一下，看看好不好用。”
看着那十二个木盒子里面散发着十二种迷人香味的精美香皂，齐花是哪一种都不想放弃，不过她也清楚，她不可能把东西都留下来。
只能先想办法说通她丈夫。
好歹留几个下来自家用。
“这么多我还能都带走不成。
最多一样带一块，先给他们看看，你要用就别打我这些香皂的主意了，我这些可都是准备换东西和换钱的，你用的我给你准备好了。”
贺大队长并没有完全拒绝他媳妇，但是也没同意，只是一边说着一边从边上又取出一个木盒子，并且当着家里人和他媳妇的面打开。
里面是一大盒子香皂头。
大大小小不怎么规整，不同香味的混杂在一起，乔木手里攒下来的肥皂头子实在是太多了，她也没那么多人好送，所以这次的香皂头子她就没多拿，基本都给了队长。
“这个，算了，也一样用。
这么多，家里人每人都能分好几块呢，那倒也不错，而且这东西应该还不怎么花钱，那都给我吧。”
齐花看到那些香皂头子的第一眼是有些不太喜欢的，刚看完好的再看这些零零碎碎的不规则香皂头子，两者间的对比实在是太大了。
任谁都会有点心理落差。
不过现在大多数人到底还是实用主义至上，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并且顺手接过那盒香皂头子，当着家人的面开始分香皂块。
反正晚上应该都会用到。
与其回头争着吵着谁要哪个。
还不如她直接当面分呢。
“好了，东西就给你了。
明天帮我跟贺兵那小子请半天假，就说我去镇子上收购站有事。
香皂的事先别跟他们说。
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办成，要是回头没办成，不但让大家白欢喜一场，而且还影响我队长的声誉。
就这样，都洗洗睡吧。”
事情交代完了，家里又没电视收音机，那还能干嘛？洗洗睡呗。
说完贺队长就起身洗漱去了。
家里其他人也都纷纷很感兴趣的拿上自己的香皂头子，一拥而上地往后院打水洗漱，个别甚至还在大家都洗完后直接冲起了凉水澡。
第二天大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乔大队长他就早起出门了。
往镇子上的收购站而去。
因为他是走路去的，因此即便起得很早，到了地方的时候，收购站的门也早就开了，门口甚至排起了长队，很多人都在这买卖东西。
对于农村人而言，收购站就是他们日常能够做买卖的唯一场所。
而百货商场。
那是一年都难得去一趟。
只有城里人才会经常去。
这时候的收购站与其说是收购站，不如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全国性的物资转换点，广大农民把他们手里闲置的东西，以及能卖的出去的手工制品全部统一卖给收购站。
由收购站进行全面协调。
适当的进行一定物资流通。
反过来，农民也可以从收购站购买东西，但是一般来讲，只要不是从别人家换不到的东西，他们基本都不会到收购站买，因为收购站本身是带有盈利性质的，某样东西收上来可能是两毛一斤，但如果卖出去，至少也得涨到两毛五三毛。
即便差距不大，如非必要。
大多数农民也不愿意承担。
贺大队长他就算是大队长，那也没有插队的可能，所以只能跟在其他人后面排着队，慢慢的等着。
排了十几分钟。
就排到了他这边。
“要卖什么东西啊？”
收购员颇为懒散的问道。
“香皂，特殊香味的香皂。”
说完，贺大队长就拿出木盒子当着收购员的面展开，露出里面十二块颜色各异，香味各异的香皂。
在看到那些香皂的第一眼，那个收购员的确有些惊艳，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恢复了懒散模样，说道：
“我们这不收工业品，从店里买回来的东西要是不想要了，可以私底下交换，我们收购站不收二手。
而且我们有香皂进货渠道。”
“可是你们不是说会收所有农民的手工制品吗，这个香皂就是我们村里人造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二手货，而且其他地方香皂的味道和模样，也没我们这么多，并且好。
你要不能决定让站长出来。”
贺大队长是半点也不憱，当即就把声音稍微放大了些，着重点明是他们村里自己做的以及东西好。
希望能让收购站里的人听到。
不是收购员，是再里面的人。
“你们自己造的，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工业制品，你们农民怎么可能造得出来，这不岔道了吗？”
在那个收购员依旧根本不相信的时候，他身后的屋子门就开了。
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
并且快步上前，看了一下盒子里的香皂，仔细嗅了好几圈，不仅一起嗅了一下，而且还把每块香皂都单独拿出来，细细的闻了一下。
随后才按住那收购员的胳膊：
“小杜，你继续收别人的东西。
这位跟我过来吧，想来你要卖的应该不仅仅是这十二块香皂，如果我这边愿意收，你那边应该还能陆续产出是吧，进来我们谈一下。”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七十年代致富忙（14）
贺大队长他本来就是想要找收购站的领导谈，因此自然不会拒绝。
下一秒便拿上盒子。
跨过收购站的门槛走了进去。
进入收购站的后院。
“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来意，你拿出来的那些香皂也的确很好，远比市面上的香皂好得多，但是你的程序走错了，我这边想收却不能收。
你应该先去公社打申请。
打集体经济手工作坊的申请。
这样我这边就有理由收了。”
王讳一看到贺大队长进来。
就直言不讳道。
有些事，他必须得谨慎，因为这年头慎重才是真正的保身之本。
而且他这已经算不错了，好歹还知道在规则下收购，提点方向。
换成胆子更小的。
指不定就索性不收。
懒得担任何一丝风险。
“可是，你们这边不是可以收购所有农民制作出来的可售卖物吗？
我这个肥皂难道不算吗？
这可不是工业生产的。
这就是纯手工制作的。
我眼睁睁看着她制造出来的。”
贺大队长倒不是不想去申请集体经济手工作坊，只是申请这东西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也不是说他想申请，就能立刻申请的。
这得到多数村民的支持。
可是如果一块香皂都没有卖出去的话，他又如何得到村民支持？
所以才会如此这般说。
希望先卖出一份香皂再说。
“这个你就别骗我了，咱们这周边的村子是个什么情况，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不就是壮猪崽子村的大队长吗？你们村，谁会造肥皂啊？
下乡知青之类的可不算农民。”
“可是他们户口都迁来了。
怎么能不算村民呢？
不算村民，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分粮食就不用分给他们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还是城里人，还应该每年每月都得到城里人分的那些个粮票啥的，要不你帮忙申请下。
也给我们村省点粮食啥的。”
为了能够把第一份香皂给卖出去，贺大队长也是拼了，直接开始了不是威胁也能甚是威胁的威胁。
希望能确定乔木农民身份。
不然这香皂都不好卖。
“这世上还真没取错的外号。
难怪别人都叫你贺不要脸。
感情你是真不要脸。
算了，那我就收一份吧，不过也就这一份啊，你别指望我多收。
回头你得把作坊弄起来。
不然我这边不太好交代。
东西拿来吧，我给你估个价。”
王讳是翻了个白眼后，才伸手边说边要盒子，要不是看在对面那家伙，十年前靠不要脸，没有饿死他们村一个人，他才懒得帮这忙。
贺大队长可不管这些，达成目的就好，一听对方愿意收，便赶忙嬉笑着脸把木盒子递了过去，并且还帮忙打开，服务那叫一个周到。
“色香味迷，有沁怡花香，也有精心檀香，甚至还有沁人果香和宜人芬芳，味道都还不错，只可惜你把这些味道都放在一起，岔了味。
算了，现在也不是过去典当铺的时候了，我就不压你价了，收购价一块给你算一块，不能再多了。
再多就卖不出去了。
除非你们能把东西卖出国。
不过这玩意就别指望了，人家国外多的是，这东西最早还是叫洋皂呢，弄的再好再香也卖不出去。
愿不愿意吧。
愿意我这边就收了。”
说着的时候，王讳不由就突然想起三十年前他在典当铺当学徒的日子了，当年的典当那叫个精彩。
再好的东西都能说成破烂。
金银珠玉，啥不经手。
哪像现在，啥好东西都经不了他的手，也卖不上价，原本应该摸金过银的手，现在也就只能过过这些个不值钱的玩意儿聊胜于无了。
“一块钱啊，那也行。”
贺大队长虽然不是高材生，但是能当上大队长，就意味着他不是文盲，成本利润他还是能算点的。
他很清楚，这次造出那么多香皂，其实总共只花了十块钱，他现在卖出十二块就能收回十块钱，并且赚两块钱了，家里还剩大几十块香皂呢，这笔买卖怎么着都很赚。
因此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那行吧，我给你拿钱。
手工作坊尽快办啊，不然我这些皂就得压在手里，不能往外卖。”
王讳一边掏钱一边继续叮嘱。
“我知道了，会尽快的。
诶，没错，是十二块。
那我先走了，再见啊。”
拿到钱，并且数了一下确定无误之后，贺大队长就匆匆离开了。
他打算回家告诉村民这个好消息，并且跟大家商量一下，共同写个申请报告上去，申请一下成立集体经济手工作坊，尽快批量生产。
把他们村给带富裕起来。
不说富裕到特别有钱，可至少也得让村里人多添顿肉，一件衣。
接下来的事那是一如既往。
那是一如既往的在晚上开会。
在晚上的晒粮场上面开会。
他们村里辈分比贺大队长高的人的确不少，但是都不是什么管闲事的人，再加上这件事的主要风险都是贺大队长在担，就算弄不成他们也没多大损害，可要是成了的话大家都能多赚点钱，多赚点工分。
因此，在贺大队长跟所有人说清楚他想做的事情，并且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十二块钱之后，村里村民很快就多数同意了他的想法，并且表示愿意在申请书上签字按手印。
不过这还不是结束。
在大多数村民表示自己愿意之后，他们更是十分踊跃的回家拿了点食用油过来，想要换几块香皂。
要知道，上次贺大队长跟乔木商议并且宣布让村民以后用油换肥皂的时候，这些村民可都不愿意。
并且基本再也没换过肥皂。
而如今却都很积极的换香皂。
可见他们不是不愿意换，只是不愿意换家里已经有了的肥皂，对于更加新奇，而且市面上卖的更贵的香皂，他们还是愿意用油换的。
有了这么一出。
贺大队长对他们村以后制造出来的香皂就更有信心了，更觉得应该能卖出去，不至于亏本啥的了。
于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再次请他媳妇帮忙请了半天假，然后带着昨天村里所有村民都签字或者按手印的那份申请报告，往公社赶去。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七十年代致富忙（15）
大豆田里，几个大娘正凑在一起拔草，一边拔草，一边互相闲聊。
“张姐，你说大队长能成吗？”
魏大红随手摁死了只蚂蚱，并且拔了几根野草之后，顺口问道。
“这我咋能知道？
不过要是成功肯定是好事，你想想看，咱们平常农闲的时候不是基本没什么事干嘛，也挣不了几个工分，如果村长说的那个什么肥皂作坊能办起来，那咱农闲的时候不就有事干了吗，没钱拿也有工分。
而且说不定还能有点零碎小东西带回家，比如说肥皂头子啥的。
那不也能省点工分吗？”
这时候，拿点集体的零碎东西回家，几乎都已经是个共识了，纺织厂的，拿点碎布头回家，谁会说什么，染色厂的，低价拿点染错了的瑕疵品回家，也没人能说什么。
就是百货市场售货员，那有时候还会把一些不要票的瑕疵品留着自己买，或者藏起来留给熟人呢。
这种事多了去了。
大家早已习惯。
张招娣说着还颇有点心动，希望大队长能够尽快把事儿办下来。
这样她家就有用不完的香皂头子了，想想都觉得美滋滋，那香皂真是个好东西，昨天她咬咬牙用家里的油换了块，洗完手后手一点都不干，嫩的很，比肥皂好用多了。
“说的也是，希望大队长能办成这件事，我听说，如果弄好了把肥皂卖出去，那卖出去的钱除了上交的那部分，剩下的咱们都可以留下来，最后年底的时候按工分分呢。
到时候得多分不少钱呢。”
“我也听说了，想想就激动。”
此时此刻，不仅大豆田这边的几个大娘在聊这件事，不远处的稻田，小麦田，棉花田等各处农作物田里，都有人在聊这件事，聊着的时候还时不时抬头眺望一下村口。
看看大队长有没有回来。
就是那些知青，都有些心动。
因为如果村里真的能办个集体手工作坊的话，那他们说不定也能进作坊干活，作坊的工作虽然也不轻松，但在他们看来大抵跟工厂差不多，只是待遇没有工厂好，怎么着都比在田里干活要轻松容易点。
大概十点半的时候。
大家这才看到贺大队长回村。
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压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为了能够早点得到答案，不少人那是赶忙放下了手里面的活，匆匆往村口那边赶去。
想要赶过去迎接大队长。
当然了，迎接大队长是假，最重要的还是想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申请有没有通过啥的。
“大队长，咋样啊？成了吗？”
“诶呀妈呀，看大队长这脸色应该是成了吧，这笑得跟朵花似的。”
“大队长，你快说话呀，俺这心里扑腾扑腾的，咯噔咯噔的难受。”
七嘴八舌的询问，并没有影响到贺大队长的好心情，此时，他正满脸笑意的从兜里面掏出一张纸。
激动不已的挥舞并大声叫着：
“哈哈哈哈，成了，成了！
咱们村也有手工作坊了！”
再然后便是欢呼雀跃。
这年头，哪家多挣几个工分都是值得开心的事，又更何况像这种能给整个村子都带来好处，能够让大家的工分都更加值钱的好事呢。
在大家兴奋地叫了好一会后。
贺大队长这才大声压住其他人的声音：“好啦，都给我稍微静静。
你们田里的活干完了吗？
一个个就跑过来啊。
领导说了，我们办这个手工作坊没有问题，但是不能影响农田里的收获，知道吗，要是对农产有影响，咱这手工作坊会被立刻取消。
所以你们高兴归高兴。
别给我耽误了田里的活。
这是闲下来做的事，咱们农民还是种田为主，种田最重要，而且上面也只给了个允许，具体怎么办以及各种工具的制作都得自己来。
都快给我回去干活去，具体情况等晚上下工了，到晒谷场上谈。”
贺大队长虽然得到了允许，但是也被领导稍微敲打了一下，让他必须要保证农业生产稳定不动摇。
手工作坊的建立，必须在以农业生产稳定不动摇的基础上进行。
所以他冷静下来之后，当然是赶紧让村民们先回去干活，不能影响秋收，否则上面得找他的麻烦。
好在这时大家的兴奋劲已经基本过了大半，所以并没怎么反对。
只是纷纷表示晚上太晚了。
他们心里千抓百挠的，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实在是难受，因此经过番商议后，最终还是决定大家中午不休息了，先开个会商议下。
既然大多数人都这么急。
那贺大队长也不好拒绝，只能同意，并且约好吃完中饭后，村里所有人都到晒粮场的仓库里集合。
至于为啥不在外面？
这大夏天的中午在晒粮场上集合，那不是要开会，那是晒人干。
因为贺大队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十点半了，而大家下工基本都在十一点多一点，所以还没过多长时间，不到十二点钟，村里较心急的村民就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地方。
这次不仅村民们都来了。
就连知青也都到了。
不管怎么说，制造肥皂的和香皂的技术是来自于乔木，而乔木本身属于知青，不把知青带着，实在是有些不妥，而且这些知青也只是种田的能力不怎么样，其他方面的能力还真不好说，有不少家里还有工人，说不定知道工厂和作坊的大体运行方法，把这些知青叫过来。
也能稍微听听他们的建议。
尽快把作坊弄起来。
因为大家心情都相对焦急，所以贺大队长并没有等待多长时间。
十二点刚过没多久。
人就都来齐了。
贺大队长先是跟大家说了下肥皂和香皂的技术来源，以及集体经济手工作坊的定义，包括手工作坊如何成立，收益如何分配等等，全都跟村民们详细的说了一遍之后。
这才开始讲接下来的规划。
就是诸如这个手工作坊大概要招多少人，有哪些职位，干一天大概能拿多少工分以及乔木的位置。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七十年代致富忙（16）
村东头，晒谷场集体粮仓内
“大队长，技术指导是啥？
怎么就能拿满工分和工资了？”
听完贺大队长的发言，村里人对大部分内容都没什么异议，只是技术指导以及技术指导能拿到满工分和工资，着实让他们有点疑惑。
凭啥他们干活的没工资，只有工分，技术指导能有固定工资拿。
而且这么好的工作还给知青。
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技术指导就是过去的老师傅。
就是教你们做肥皂和香皂的。
这叫技术指导。
肥皂和香皂的制造方法都是人苏知青提供的，是人家愿意告诉我们，愿意让我们学，我们村子里这个集体经济手工作坊才能办起来。
拿钱拿工分那都是应该的。
咱们得感恩，得知恩。
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相关事宜，贺大队长他当然是已经提前跟乔木说过了，要是没说过，没有商量好手艺教授的问题。
他也不敢去公社申请办作坊。
毕竟不管怎么说，一个作坊的核心永远都是手艺，没有手艺，光有人有个啥用，还能卖体力不成？
“哦，那的确是。”
“这可是秘方，应该的。”
“没秘方怎么也办不起来。”
虽然可能有个别村民心里有那么一点想法，甚至还有偷师之后把乔木踢出去的想法，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肯定不可能说出来。
所以此时下面村民们的讨论都还算积极正面，没几人提出异议。
大家虽然可能不是很懂法。
但朴素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等一下，大队长。
苏知青提供技术，这点我们承认，让她当技术指导，我们也没有意见，但其他知青凭什么上工啊。
咱们村村民都没招几个。
凭啥招好几个知青啊！
这难道不该优先照顾村里吗？”
乔木的疑惑大家是理解了，但另一方面的疑惑，也就是其他知青上工的事，村里还有很多人不满。
这次这个作坊总共只招二十多个人，结果知青就占了六个，无论是按比例还是按彼此的亲密关系。
那都显得有些不太公平。
大家都是同姓同宗，凭什么不找自家人，去找这些个外人干活。
苏知青掌握技术那没办法，可其他知青没技术啊，大家都是一样不知道怎么弄，需要去学习制作。
此时有人提了出来，剩下家里没人被挑进手工作坊的人家，全都纷纷很是不满的附和议论了起来。
要贺大队长给个说法。
不过，这时候乔木站了出来：
“大家稍微静一静。
让知青加入是我跟队长说的。
大家先不要急，我让他们加入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想问一下村里有几个人会画画，就是绘画，又有几个人字写得很不错，能写春联。”
“苏知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还是怎么？
我们没文化能怎样，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不都跟我们一起干活吗？
也没多长个鼻子眼睛啊。”
“是啊，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那个作坊里面还有什么工作是只有你们知青能做，我们没法做的吗，还是你想留一手，有些关键步骤只交给知青，不教我们？”
听乔木这么一说，下面有几个村民顿时更不满了，语气很不好的大声反驳着，甚至产生了些怀疑。
怀疑乔木想要留一手。
所谓留一手，在过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没有哪个师傅教徒弟的时候会把所有技术技巧全部都教出去，一般来讲都会留一手，而留的这一手什么时候教，那就得看这徒弟什么时候能让师傅真正放心了。
要是一直没让师傅放心。
或者师傅走的早啥的。
那留的这一手可能就会失传。
这也是很多技艺断绝于世的主要原因，可是，这对很多老师傅而言，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要是不留一手，碰到心坏的徒弟指不定就能跟你抢生意，回头能弄得你自己没饭吃，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话，明显是有真实的类似事件发生后，才会有人专门总结出了这么一句话。
有时候，有些路子。
是人自己给走窄了的。
是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把路给走窄了，才导致后来人越来越难。
比如说法律。
法律最开始就有这么多吗？
没有，法律最开始很少，它是随着犯罪行为变多，逐渐增长的。
有一些行为过去不犯法，后来犯法那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最开始那么做的人并没伤害人，没有伤害别人的利益，可是后来有人投机取巧，专门钻空子去疯狂的骗人。
于是，这路不就窄了吗？
“贺三哥，你的话还真没说错。
的确是有些事你们做不了。
所以我才让知青做的。
你们都别急，肥皂和香皂制造出来，我们总不能随便找张纸一包或者什么也不包，拿盒子一装就卖出去吧，那样子是卖不出价格的。
想要把生意持久做下去。
那我们得有特色，得有品牌。
提到自行车，你们会想到什么牌子，会想到凤凰牌是不是，提到奶糖，你们会想到大白兔是不是。
收购站卖的散装糖，是不是远没有百货商店里面卖的包装糖贵？
那些东西是不是有包装。
是不是有图案？
是不是有牌子？
我们不能说，只想着把肥皂和香皂卖给收购站就行了，也不能说就单纯卖给镇子上那一个收购站。
那一个收购站又能收购多少香皂肥皂呢，我们总不能一年就制作一两次香皂肥皂吧，让我们制造出来的香皂有特色，模样好看，看着大气，看着上档次，想办法推销给百货商场，推销到其他镇子上，乃至于县里和市里，这才是目标啊。
你们想想，现在我们村是只有一个手工作坊，产量不高是不是？
如果哪天别人要跟我们买很多很多的香皂，周围县要买，远的西方要买，南方要买，全国都要买。
你们说，我们这个手工作坊有没有可能成为工厂，有没有可能多招点人，大家都当工人，不说人人都当工人，可是一家有一个工人。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知青可以帮忙设计图案，制作出香皂的包装，甚至还可以一起帮忙制作新品种香皂，或者说把香皂本身做出花来，把香皂做成朵花。
做成山水图案等等。
只有想办法把东西做好，有了销量，我们这个手工作坊才能够扩张，才能够招更多的人，如果东西卖不出去的话，那说不定到时候还得再减人，甚至于我一个人就能弄好，这肯定也是你们不愿看到的。
大家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或者说有谁画画画的特别好。
字也写得很好，那也可以到我这边毛遂自荐，大家比一比上岗。”
没错，乔木现在就是在做她最为擅长的一件事，那就是画大饼。
不管怎么样，先把饼画出来。
以后再慢慢去做嘛。
而她之所以招知青，除了上面那部分原因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知青相对年轻一点，好歹也基本是初中毕业以上的文化水平。
脑子相对灵活一些。
不论是吩咐他们做事，还是让他们做一些图案设计啥的，都会稍微容易一点，不会一直都说不通。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七十年代致富忙（17）
“好像的确是这么个理诶。
我也没感觉百货商场里包装的糖有多好吃，可的确就是卖的比收购站的糖贵，贵了整整五毛一斤。
要是这些知青真能把肥皂的和香皂的价格卖贵一点的话，那好像也还蛮不错的，只要赚的多，年底最后分钱的时候咱们不一样分吗？
田里又不是没有工分赚。
农忙的时候还有双倍工分呢。”
“说的也是，画画这玩意儿咱们哪会，还有设计啥的，我都不知道设计是个啥意思，估计也就只有那些知青会了，这还真没办法去争。”
“先看看呗，万一不行咱再说。
现在他们还没干呢，还不知道能不能把手工作坊办起来呢，咱们急什么，以后要是真发展壮大了。
还就不信大队长不照顾咱们。”
“也是哦，知青就那么十几个。
万一咱们这个作坊真的办大了的话，就算把知青都安排进去也没几个人，我听说，有的纺织厂里面光女工就有好几百个上千个人呢。”
“要是作坊真能变成工厂，那老汉我就是立刻闭眼，都能安心了。”
不得不说，乔木画大饼的功力的确是相当不错，不但大多数人很快接受了这件事，还有些甚至都开始幻想作坊变成工厂后的日子了。
当一件事得到多数人的支持和理解之后，那做起来就好办多了。
从下午开始，乔木就带领二十个村民和五个被她挑出来，有那么点能力的知青，开始办手工作坊。
这真的是从无到有的开始。
就目前来讲，他们除了有一套十分简陋的肥皂以及香皂制作工具之外，其他啥也没有，这一套工具显然是不够的，原材料显然也是需要想办法的，同时这些村民们还都不知道该怎么制造肥皂，这些知青也都不知道该怎么设计商标包装。
这些都得乔木去慢慢教。
但对乔木而言，其实还好。
因为至少她现在不用干活了。
只需要动脑子和说话，吩咐人就行了，总体来讲还要轻松一点。
不过这也只是乔木自以为。
事实证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些人距离她要的标准很远。
远的恨不得自己亲自做，而不是选择口头吩咐他们去做某些事。
“戴手套听到没有，火碱液是有腐蚀性的，要戴手套，口罩也要。”
“搅拌的时候要温柔。
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吗？你这么大劲想把锅捣通了还是想干啥？”
“你清醒点，让你烧火是让你在这打瞌睡的吗？你晚上没睡觉啊！”
“染色剂让你别多放。
你倒那么多干什么？
你以为这东西不要钱吗？
好好的艳红被你给弄成了砖红色，这种颜色谁喜欢，是卖给砖场还是卖给谁，快过去，让我看看。”
“我让你设计艺术字，不是让你弄鬼画符，这是啥？谁认得出来？
简单易懂，还得高大上。
别整那花里胡哨的。”
“包装包装，我都说了要用极简包装，包装上的颜色不准超过三种颜色，一定要让人看着舒服，你这农家乐的审美是继承乾隆那货吗？”
“我的天哪，我让你们设计肥皂模子，你设计个蛋干什么，这玩意滑不溜秋的，你是想跟谁捡肥皂？
换了换了，挑漂亮的。
你能不能有点艺术审美啊。
你这蛋跟方块有多大区别？
省材料吗？”
“调香调香，我不是告诉你们准确的香料投放时间了吗？连闹钟都给你们买了，你们怎么还把味道调成这副鬼样子，这么冲是腌肉呢？”
“张娟，我都不想说你了。
你家狗皮膏药的味道是真的不适合加香皂里面，你就放过我吧。
别指望从你那狗皮膏药的原材料里面分离出什么好闻的味道了。
那味道是真难闻。
你老老实实的做纯香吧。
调香真的不适合你，你没有这方面天赋，上次的味道差点没把我熏死，我承认我上次说没有天赋的人多努力也能成功，是在忽悠你。
你这天赋只适合调毒香。”
在整个手工作坊初建的前三个月里，乔木真的是有种鸡飞狗跳的感觉，嘴更是从早到晚就没歇过。
不到小半个月就沙哑了。
需要天天喝罗汉果蜂蜜茶，偶尔还得配点雪梨枇杷膏，这才勉强保住自己嗓子，不至于直接哑掉。
但这么折腾了三个月，也不是白折腾的，好歹所有人都已经学会制造了各色肥皂和各味香皂，而且品牌名称包装之类的也都早在两个月前设计好，并且做了几次改革。
最重要的是。
通过乔木谈判与口才教程的培养，总算从比较机灵和脸皮厚的年轻村民里，提拔出了九个推销员。
初步打开了全县销路。
在本县有了一定的口碑。
每一个月的销量都能过万。
这样的成绩无疑是极优秀的。
不过，作坊升级为工厂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现在乔木他们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还需要缓慢的增加作坊里面的工作人数，并且继续扩张销售渠道，只有不断扩张销售渠道，乔木才有底气扩张生产，也才有底气去多招点人进作坊做工。
这些都是相辅相成。
有直接联系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每个月清晰无比的账目公示和三个月以来陆陆续续多增加的十几个岗位，都让村民对乔木先前给他们画的大饼增添了许多信心，连挣工分都努力多了。
道理很简单，过去他们没有这发面的收益，每年到年底的时候工分价值很低，有的人甚至还倒欠大队好几块钱，可是现在有了肥皂手工作坊每个月近万块的毛利，等年底按工分分钱的时候，说不定一个工分就能值一毛钱呢，这么值钱的工分，大家当然得多加努力赚点。
就是以前村里最懒的那家人。
干活都努力多了。
而以前本来就勤劳的人家，那更是不要命的干，吓的贺大队长都不得不出面劝劝他们，让他们稍微悠着点，别为了赚工分不顾身体。
就算家里有五个儿子要结婚。
那也不能这么不要命的从早干到晚，连中午休息时间都不休息。
大晚上的还摸黑帮忙磨豆子。
这简直是把自己当畜牲用。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七十年代致富忙（18）
时间很快就到了年底，这有时候不仅手工作坊在加大生产量，乔木于五个多月前开始酿造的酱油、醋和酒，这三样东西也基本都功成。
并且迎来了第一批品鉴者。
“大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跟市面上卖的比起来怎么样？”
看贺大队长逐渐的尝完一筷子酱油，一筷子醋和一小碗酒之后。
乔木忙有些忐忑的问道。
这些东西，她以前要么是借助机器生产，要么就是吩咐相关手艺人去制作，至于自己制作，还真是第一次，所以自然会有点不自信。
贺大队长颇有些恋恋不舍的将小碗里的最后一点酒喝完放下道：
“不说酱油和醋味道如何，这酒确实不错，比收购站卖的好多了。
就是柔和度稍微差一点，不过刚酿出来，有点燥气也很正常，放几天应该就能好些，至于说酱油和醋，这个我还真不太懂，只知道酱油蛮鲜的，醋味道也行，不难吃。
你也知道，我们不怎么舍得吃酱油和醋的，每次也就用一点点。
不过都是酱油和醋的味道。
这就蛮好的嘛，我觉得。”
“张大娘，那你觉得呢？”
听完贺大队长的看法，乔木立刻又转头问向边上另一位，他们村厨艺比较高超的大娘有什么建议。
“酱油还行，醋也还行，但是终究是冬季晒的酱油，味道会比夏季晒的稍微差一点点，不过总体来讲的话，比市面上卖的还是要好的。
我可以用工分或者黄豆之类的东西兑换一点吗，家里都用光了。
还没来得及去买。”
尝完三样东西的味道后，张大娘知道自己对酒压根没有一丁点理解，所以特地就没提对酒的看法。
只说她懂的酱油和醋。
“哦，我大体明白了，东西还可以，但是也没到惊艳的程度是吧。
暂时也只能先这样了，这三样东西跟肥皂不一样，肥皂能一天实验好几次，这三样东西一年最多实验两三次，只能以后慢慢改进了。
大队长，我跟你说件事吧。
其实好几个月前我就想跟你请个探亲假了，但是因为酱油这些东西都需要我看着，担心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弄，再把这些东西弄坏了。
现在这几样东西都做好了。
手工作坊也走入了正轨，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所以我想提前休半个月假，去看看我的姐姐。
她在宛安县做知青。
听说那边比我们这还要穷。
所以我想去看看她。”
知道东西没问题，乔木总算放心的长舒了口气，并且开始跟贺大队长说请假的事，想要完成原身的另一个愿望，那就是照顾她姐姐。
这段时间，她手里也算是攒下了不少票和钱，粮票也有不少，趁着过年前去看看姐姐，了解一下详情，有困难给予点帮助也好安心。
好安心过年。
免得心里总惦记着。
“探亲假啊，这个是没问题。
可是你一个人的话，要不我找个人陪你吧，你现在可是咱们村的宝贝，万万不能有一点损失，村里的手工作坊还得你来负责主持呢。
让我想想啊，让谁去呢……”
贺大队长虽然有些担心乔木离开他们村的安危，但他也不太好直接指派某人陪乔木，因为虽然现在村里没什么事干，可也不是一个工分都拿不到，但如果跟乔木去探亲的话，那是真一个工分也拿不到。
而且未婚男女一起去探亲。
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可能有损彼此的名声，就算再清白，那也免不了会有流言蜚语。
不过，乔木并没有让他纠结多久，因为他还没说完话，就被乔木打断了：“大队长，真的不用了。
外面现在又不危险，我自己小心注意点，尽量不往人少的地方去就是了，况且，我也不是吃素的
要是真打起来，一两个壮汉还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就这样吧。
麻烦您帮我开个证明。
先开半个月。
我姐姐待着的地方跟我这边距离有点远，来回时间可能就得花七八天，所以还是先弄半个月的吧。
省得时间太紧。
到期了没回来，到时不好弄。”
“呃，这倒也是，上次两个混子进仓库偷东西就是被你给抓住的。
两个人被你打的老惨了。
那行吧，我去给你开证明。
你小心点就行，对了，你大概什么时候走，我从你走的那天开。”
听乔木提到一个人能打两个壮汉的时候，贺大队长嘴角都不由轻扬了起来，想起了两个多月前的那件事，就是两个混子被暴打的事。
当时他看到人的时候，愣是没认出那两个人是谁，整个脸都肿了一大圈，被打的那叫一个凄惨啊。
惨到他都不忍心再惩罚啥了。
这么一想。
苏技术指导的确还蛮安全的。
确实用不着别人保护。
“我明天就走，今天我顺带着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明天就走。”
乔木就不是什么拖沓的人。
而且就要快要到年关了，很多知青都会回城探亲，到时候坐火车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所以自然得早点走，趁知青大部队还没有回城的时候走，然后赶在知青大部队再次回乡之前赶回来，打个时间差。
“那还蛮赶的，好吧，我现在就去给你开证明，明天早上你走的时候去我那边拿就行，作坊的工作你一定要安排好了，不能出岔子啊。”
贺大队长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然后又叮嘱了两句，就算是同意了这件事，随后他就用自己的工分换了点酒，回家写证明去了。
而乔木也是去了手工作坊工作的地方，开始交代里面人一些事。
就是诸如她走了，某些事情不能停，某些事情还得继续干等等。
等交代完她才回去收拾东西。
没收拾太多东西，就是收拾了两件替换衣裳，以及一些零碎小东西外带着点干粮，反正她手里有钱有票，票还基本是全国票，到哪都能买到东西，压根无需准备太多。
就算没有票，她还有随身农场的，所以真没必要准备太多东西。
轻装简行才是最佳。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七十年代致富忙（19）
第二天一大早，乔木就早早起床去乔大队长家，拿上证明，走了。
徒步去镇子上。
到了镇上，她得等公交，先坐公交去县里，然后再转县里面的公交，去离他们县最近的那个绿皮火车站，坐火车前往真正的目的地。
当然了，这也不是直达。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乔木平均每天转三班火车，总算在第三天晚上，顺利赶到了要去的那个县。
注意了，这只是到县。
县下面还有镇和村。
到村才算是真正的到目的地。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大晚上的又没有公交，乔木显然不可能徒步去她姐姐所在的大耳村，因此只能先拿着证明花钱在招待所住下来。
穿着大棉袄二棉裤住下来。
出发的时候，乔木穿的是很普通的冬装，不是很厚，可是随着距离她姐姐呆着的地方越来越近，乔木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越来越多，从最开始只是在棉衣里面加套毛衣。
到后来直接穿两三套薄棉衣。
等到现在在招待所这边住下来的时候，乔木已经穿上了羽绒内胆和一套整整五斤多重的大棉衣和大棉裤，五斤多是个啥概念，很多人家一床被子，基本也就五斤左右。
可见这边温度之低。
零下十几二十度绝对妥妥的。
要不是身上贴了暖宝宝。
乔木估计穿的更多。
原身的身体有点虚，而且也比较畏寒，不过乔木过来的时候是夏天，再加上比较忙，所以压根没顾上调养原身身体，这不就遭罪了。
现在临时调养也赶不上。
只能先多穿点保暖了。
一夜安眠后，再开窗，外面已然是银装素裹，雪估计得有二十厘米厚不止，看着分外洁白壮丽，可惜乔木现在根本就没心情赏这份雪景，她现在更担心公交发不发车。
所以，下一秒她便立刻关上窗户，匆匆下楼来到了招待所门口：
“大姐，外面下大雪的时候。
公交还运营吗？”
“啊？公交？
你是问大巴发不发车吧，这个估计有点悬，你看，外面正在铲雪呢，至少得等雪铲的差不多之后才能发车，而且这还是接下来不下雪的情况，如果雪继续下的话，那大巴发不发车这个就有点不好说了。
你是要急着去哪里吗？”
员工李艳解释了下，问道。
“我请了探亲假来看姐姐，可谁知道突然下这么大雪，这要是多耽误几天的话，我时间都快不够了。
这可怎么办啊。”
乔木这下子是真的有点急了。
不仅仅是急于时间不够，更是急于她很清楚原身的姐姐手里没什么钱，也没什么东西，更没有很厚的棉衣，这突然降温下雪，也不知道她姐姐住的地方有没有炕，温度是不是够，还需不需要下田干活？
“这……外面又下雪了。
这下是真玄了，你不知道，我们这边，一旦开始下雪，那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不会停，最多只是断断续续的停，现在这雪量还不算多，要是再拖上几天，到时雪恐怕会更深，对了，你手里有钱吗？
要有钱，我倒有个办法。”
李艳看乔木一脸焦急的样子。
又考虑到自家大哥答应她的佣金，内心突然生出了个主意问道。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有。
但的确带了点钱。
你是有什么方法吗？”
对方既然提了，乔木自然得搭话问一下，万一真有什么办法呢。
“这么跟你说吧。
我有个朋友手里有几辆二手自行车，他其实比较乐于助人，是愿意把自行车借给一些急需的人的。
但你也知道，自行车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很贵，熟人借的话还无所谓，可如果陌生人借，那就得担心车子会不会被人骑走不还了。
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所以如果你要借，得压点钱。
不过你别担心啊，等你办完事把自行车还回来，钱会照退的，到时最多收一点点自行车的磨损费。
这个还算蛮合理的。
你说是吧。
要是真着急，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你总不能现买辆。”
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朋友其实就是她大哥，而他大哥做的事说起来很简单，自行车租赁嘛，还是二手自行车租赁，勉强算打擦边球。
毕竟他的行为都还算合理。
本身也不是买卖关系。
“这倒不错，押金也是应该的。
那大体要多少押金？”
说实话，听到这雪可能还要继续下的时候，乔木都有点想步行过去了，不过如果能有自行车骑，那当然还是宁愿花点钱去骑自行车。
不然要是真步行过去。
脚就算不冻烂。
那估计也得冻出冻疮。
“那个，得五十块钱，你也别嫌贵啊，现在一辆新自行车都得一百多块钱，还要自行车票，二手自行车虽然便宜点，但也便宜不到哪。
五十块钱已经不算贵了。
而且回头会还给你的。”
李艳显然也知道五十块钱不算少，所以特地赶忙解释了下原因。
“我知道，那你带我去吧。
或者你跟我说个地方。”
五十块钱对乔木而言并不多。
况且这又不是回不来的，最终的租赁价估计撑死了也就两三块。
这点钱完全是小意思。
“这么说，你是要租了，哦，不是，是要借了，你等一下，我请别人帮我代下班，我这就带你过去。”
这么久以来，李艳还没帮她哥做成一笔生意，如今难得弄成了一份，她自然得抓紧促成了这件事。
因此跟乔木说了声后。
她就转身找人代班去了。
倒也不用代多长时间班，最多半小时就行，因为她家距离这边并不是很远，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接下来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乔木顺利的花了五十块钱押金租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并且约定好了一天一块钱的租金，随后就匆匆赶回招待所，把自己的东西都带着，绑到自行车后开始冒雪离开。
刚开始骑起来还算轻松，因为县城这边很多地方雪都已经被清理了大部分，骑起来只要稍微注意点打滑就行，不过等进入镇子后没多久，路就开始难走了，上面天空飘雪，下面陆地积雪，路好走才怪。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七十年代致富忙（20）
不过路再怎么难走，那也比背着一堆东西步行要轻松点，对乔木而言，唯一比较痛苦的大概就是路不平和坐垫比较硬这两点，这一路颠簸，感觉屁股都快被震成八瓣了。
不过也没办法，就这条件。
这时候她总不能拿个飞行器出来飞过去吧，只能将就着骑骑呗。
从早上七点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一点，乔木整整骑了五个小时的车，这才到达目地的村口。
当然了，实际路程没那么远。
主要是天下雪，路难走，而且乔木对路还不怎么熟悉，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在好几个沟里摔过。
这么一耽搁，自然就慢了。
刚一到村口，乔木就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人，便赶紧从企鹅农场空间中拿了点棉衣食物，肥皂之类的日常用品放到车子后面。
然后才下车慢慢往村里推车。
通过过去半年的四次通信，乔木早就知道她大姐住在哪边了，所以并没有去村大队那边询问，而是直接推着车，慢慢的往村后头走。
大耳村对知青就没有壮猪崽子村对知青好了，他们非但没有给知青专门修建知青院，甚至还用远超市场价的租金，把村后头那几家绝户了的破旧房子租给他们，这点乔木早就在信里听过她姐姐的抱怨。
因此现在直接往后走就行。
如今大冷天的又是大中午，村里村民不是窝在火炉边上烤火，就是窝在床上窝冬，都没有人出门。
自然也就没人发现乔木。
十来分钟后，乔木便有些吃力的把车子以及车子上面的一堆东西一起推到了村尾，并且见到了那边几座正在冒炊烟的，几乎能够称之为危房的破旧茅草院子，大叫道：
“大姐，苏梅梅！”
两句话一叫，最左边的那个院子里就传来了声咣当声，随后，一个穿着破旧棉衣的女子满脸喜色的冲了出来：“二妹，二妹，是你吗？
你怎么过来了？快，快跟我进屋，这外面太冷了，你这自行车是哪来的？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欣喜之后，她才注意到乔木手里推着的自行车以及自行车后面的一堆东西，不由有些惊讶和担心。
担心这些东西来路不明。
毕竟在她看来，她们姐妹都不可能从家里得到多少帮助，而知青又哪有什么赚钱的渠道，平常吃喝温饱都有些困难，更不用说自行车和那么多东西了，光是她二妹能有钱坐火车过来，她都觉得很惊讶。
“这车是跟人借的，我进屋慢慢跟你解释，你快帮我拿一下东西。
这车子也得推屋里面去。
弄坏了还得给人家损耗费。
大姐别愣着了，快过来帮忙。
你别担心有的没的，我这些东西来路都很清楚，我在村里面日子过得不错，村大队长还给我发工资呢，具体的我慢慢说，先进屋吧。”
乔木的经历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外面的雪还没停呢。
总不能站在雪地里聊天吧？
所以她赶紧一边把车子往她大姐出来的院子里推，一边解释着。
催她大姐帮忙拿车后面东西。
“哦……我来拿……”
苏梅梅现在的脑子虽然有一点乱，但还是很听话的把乔木车后面的部分东西都提了下来，并且踩着小碎步迅速将东西送进屋，然后又帮乔木开了下大门，方便她推车。
五分钟后，乔木才把带来的东西全都放到她大姐跟别人合睡的炕上，并且在她大姐的介绍之下，跟她们这个院子里住着的另外三个女知青互相认识了一下，然后那三个人就都很识趣的说了两句话，告辞去了边上另一个房间，把空间留给乔木她们这两姐妹，让她们叙旧。
而乔木也没耽搁，更没有让她姐再问，人一走，她就开始粗略的说了一下壮猪崽子村那边的情况。
以及她在壮猪崽子村做了哪些事，如何获得了地位和收益等等。
那真是把苏梅梅给听的一愣一愣的，脑子短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这才迟疑的问道：
“你们村大队长这么好的吗？
他就没想把你踢出去，或者你们村的村民，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还有你那些手艺是哪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运气不错，我分的那个村大队长人品还蛮好的，人也不错，同时还有敢拼敢做，为村民谋福利的胆子，要是没有他，就算我有那些个手艺，估计也办不成什么事情。
撑死了弄点肥皂自家用用。
村民也还好，一个村子大队长的人品，基本也能代表整个村子整体氛围，就算有一两个不太好的。
也影响不了大局。
至于我的手艺哪来的，以前在一本杂书里看到的，我也是看种田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想试一试。
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对了，姐，我给你带了不少东西，肥皂香皂也给你带了不少，这些东西作坊里面多的是，而且我还能拿成本价，所以用工分换了点。
特地给你带过来。
这年头有钱，有票都不是很好买东西，而且你这边估计也不太方便，这些肥皂你留着，要是缺什么东西用肥皂跟人换，那也算合法。
还有棉衣，我看你们这边蛮冷的，特地给你带了件，腊肉和香肠我也给你带了点，其他东西不太好带，就没多带，你就尝尝味道吧。”
乔木解释了两句，便开始翻自己带过来的东西，除了两件换洗衣服和一点干粮要留下来之外，剩下的全都被乔木强行塞给了她大姐。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这些太多了，你那边日子也不宽裕，这些东西还是你留着吃吧。
这都是姐姐帮助妹妹，哪有妹妹专门帮姐姐的，你下乡的时候我没能给你多少帮助，本来就已经蛮不好意思的了，哪还能要你东西。
快把东西收起来。”
看着那些东西的苏梅梅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坚决的想要拒绝。
表示自己接受了这份心意。
但是东西真不能要。
“哎呀，我这大包小包的拎过来还能再带回去不成，你就收着吧。
我那边是真不缺吃不缺喝的。
大队长对我挺好的。
一个月工资就三十多块，比县城临时工的工资还要多一倍不止。
这些东西算不了什么。
我当初刚下乡的时候，你不是也给我送了不少日用品吗，我们姐妹俩就别讲究那么多了，收下吧。
要是家里那宝贝蛋在这。
那我都懒得过来。
收着收着，自己藏好了，腊肉香肠可以待会拿点出来，大家一起吃顿好的，其他的就先收起来吧。
然后你再跟我说说你这边是个什么情况，村里是个什么情况，生活的怎么样，信里面写的不多，而且你总是报喜不报忧，多说说吧。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我也尽力帮忙。”
乔木一边继续强硬的把东西塞给她姐姐，一边还拿家里的宝贝蛋子开玩笑，所谓的宝贝蛋子其实就是她们弟弟，在家待遇比她们好十倍不止，根本就不用下乡的弟弟。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七十年代致富忙（21）
接下来，就是叙旧时间。
姐妹俩盘腿坐在炕上互相闲聊了三四个小时，从小时候的经历一直聊到下乡这段时间的日子，有哭有笑的，时间一晃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下午四点多钟，乔木看天色快黑了，这才推了推她姐姐道：
“大姐，天色不早了，咱们弄晚饭吧，拿点腊肉和香肠吃顿好的。
我好几天没吃顿正经饭了。”
坐火车来的这几天，乔木一直都是靠啃干粮撑过来的，现在也是真的很想弄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吃。
“哦，好，你在屋里歇着，我去弄晚饭，你应该蛮累的，而且东西还都是你带过来的，我有其他几个朋友帮忙，做起饭来还是蛮快的。”
苏梅梅看乔木要起来，赶紧伸手阻止了下，然后从边上那堆食物当中取了一根香肠和一小块腊肉。
带着香肠和腊肉出了卧室。
出去找她那些舍友。
大家一起做饭和吃晚饭。
虽然这时候物资紧缺，但吃独食总归不太好，反正又不是天天跟她们一起吃，相信她们都能理解。
乔木当然不可能就真这么待在屋里不动弹，在她姐姐出去后没多久，她便赶紧去厨房帮忙打下手。
五个人一起忙，没一会就把晚饭给弄了出来，出于担心另外三个知青不太好意思夹肉，到时候互相客套麻烦，所以乔木就没弄什么炒腊肉，只把腊肉和香肠切片，咸菜啥的焯水，做了腊肉香肠煲仔饭。
每人一份，数量基本差不多。
吃起来也不用客套，多好。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乔木她是时隔三五天之后，总算再次吃上了热饭，而苏梅梅她们则是自秋收以来，第一次吃上腊肉香肠。
她们这边又偏又穷，任务猪之类的还得到即将过年的时候再杀。
平常想买肉没有肉票。
黑市她们又不敢去。
所以自然就没有肉吃。
吃完饭，刷完碗，她们五个人便再次一起睡到了这屋子里唯一的那个炕上，黑灯瞎火的互相聊着。
这时候北方很多人口不多的人家就只有一个炕，炕上睡五六个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烧炕你得要柴火煤之类的东西，一家人睡在一起虽然挤了点，可也省煤炭啊。
村里绝户的这几家，基本都是人口不多的，因此屋里自然只有一个炕，苏梅梅她们又不懂这些，而且她们也需要省点炭，所以自然是都睡在一个炕上，挨着睡也暖和。
有乔木在中间做引导，聊着聊着，原本的普通聊天就变成了吐槽大会，乔木主要是倾听，而另外三个知青则是不顾苏梅梅她的打岔。
颇为郁闷的吐槽着这边情况。
从平常劳作累，到大队长人品不好，照顾自家人，以及部分村民说话难听，大队长贪她们安家费等等，各方面都被她们吐槽了个遍。
乔木虽然知道她们的言论当中必然掺杂了一定的私人倾向，但是总体来看，这边的确远不如她先前呆着的那个壮猪崽子村来的和谐。
至少他们那边的知青。
住房待遇就比这边好多了。
可惜这种事儿，乔木也没什么办法，思考了一会儿，只能私底下跟她们透露了下肥皂的制作方法。
以及甘油的提取方法。
让她们自己私下先熟练熟练。
闲暇时候弄点出来，跟其他村民换点东西，应该也能稍微改善一下日常生活水平，然后等她那边的作坊升级成为工厂之后，再以外聘技术员作为借口，想办法把她姐姐和这三个知青，弄到她的工厂里。
提前教她们甘油的提取方法。
就是希望回头借口圆润点。
不至于被人找到漏洞。
至于为什么不背着另外三个知青，只跟她姐姐说，那原因可就多了，一来是因为她姐姐想要尝试制造肥皂，肯定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弄，大家都在一起，晚上睡觉都在一起，哪那么容易隐瞒。
二来则是她姐姐也说了。
刚来的时候这三个知青对她还算照顾，大家关系处的相当不错。
至于第三点那当然是大家一起来更容易保密，也不容易出意外。
不然谁知会不会有人使绊子。
为了预防出意外，还不如把她们四个人都带着呢，反正如果作坊真的升级成工厂，多四个工人压根就不起眼，这点面子她还是有的。
可惜乔木的这番话，除了她姐姐立刻相信之外，剩下三个知青只是客套的表示了番感谢，至于她们真的相信了几分，那真不太好说。
聊着聊着，大家很快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乔木又陆陆续续的在她姐姐的带领下，跟周边其他九个知青互相熟悉了一下，并且还顺带着偷偷见识了下这边大队长对待村民时的飞扬跋扈和威风劲。
他孙子偷偷扒了一孤寡老太太家不少柴火和炭，被人找上门去。
他不但承认了，还说这点炭算什么，她孙子拿是看得起她啥的。
说着的时候还推搡起老人。
后来还是那老太太抹着眼泪自己走了，这才算勉强平息了事情。
据苏梅梅说，这种事过去经常发生，他们这些知青刚开始带点好东西来的时候，也经常被他抢，跟大队长说也没用，还说他们小气。
甚至威胁他们扣工分啥的。
后来还是他们狠下心来，联合起来一起去了知青办，这才勉强把这个大队长的气焰压下去，使得他们这些个知青的日子稍微安生些。
不至于像开始那样鸡飞狗跳。
成天受气。
因为事不关己，所以乔木也没多做什么，仅仅只是偷偷给那个大队长下了点体虚的药，让他以后连林黛玉都不如，省得他还会打人。
还对人老太太动手。
从此之后，恐怕他连锄头都扛不动，想来也没法再威风下去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
乔木算了算时间快不够了，因此只能趁着当天没下雪的时候跟她姐姐告别，然后就带着比较少的东西，以及她姐姐苏梅梅给她准备的一点土特产，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回县里还车，交租金。
并且赶火车回壮猪崽子村。
离开了小半个月，内心竟然还颇有点怀念起在那边的日子了，也有点怀念起训斥人以及跟张娟他们几个斗嘴，实验新香味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