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十三章 闭关 大进
跟霍景山打了个招呼，两人便进入了闭关状态，莲生专门派了几个门下弟子守在他们闭关的房间外，不许任何人打扰。
罗长风身怀六十余年功力，只不过因为修炼的内功心法太次，导致他体内的内力虚飘飘的，一点都不凝实，自然，威力也大不到哪去。
如今他按照九阴真经的心法口诀运转内力，每运转一个周天，内力就要小上一圈，但真气质量，却在不断提升。
等到他发现，内力已被压缩到极致，再也无法继续压缩时，已经只剩下不到四十年功力的数量。
但是那虚飘的内力，已经变成浑厚无比的真气，若说内力是天上漂浮的白云，那么真气就是盖顶的乌云，便似随时都要凝结成雨滴一般。
罗长风知道，若乌云真的凝聚成雨滴，那么真气就不再是真气，而是真元，那已经超越凡俗的境界，九阴真经虽然神妙，但显然还无法助他走到那一步。
其实这修炼武道，开发体内小宇宙，完全可以用科技水平的几个阶段来做对比。
开始修炼内功，便相当于他体内的小宇宙开始了工业革命。
练出内力，等同于进入了机械化时代。
内力凝聚为真气，则是进入信息化时代。
真气再进一步凝炼为真元，就是太空时代了，人类已经可以离开地球。
而当将真元压缩凝炼到极致，结出武道金丹，进而破碎虚空，肉身成圣，能以肉身横渡太虚。
那么毫无疑问，此时已经是星际时代。
这就是来自后世的好处，罗长风哪怕是境界不到，却已知道之后的路会是怎样，该怎么走。
不像轮回世界的土著，还得自己一点点去摸索，一步步摸着石头过河，一不留神就走了弯路，甚至一脚踩空，从石头上滑落，被水淹死。
就算是天赋异禀，智慧过人的英杰，也会因为世界上限的问题，导致无法触摸到更高层次的武道境界。
金书世界，真气自生，自行运转，生生不息的先天境界，就已是极限，世界法则注定这个世界的人，无法触碰到拳破山岳，剑断江河的真元之境。
罗长风在修炼九阴真经，将内力压缩到极致，凝炼为真气时，他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也已尽数被打通。
自此罗长风后天反先天，真气自生，生生不息，哪怕不刻意修炼，真气也在不断的自行运转，缓缓增长，若主动修炼的话，那增长速度自然更快。
只不过这次，他与独孤求败都是为了将内力转化为九阴真气，是以连续运功，一口气完成。
平时其实不必修炼那么勤，因为就算修炼那么勤也没用。
九阴真经的一个特殊之处，在于修炼讲究时辰，并不是你勤修苦练就有用的，不是对应的时辰修炼，其功力增长速度慢到极点，与平时真气自行运转的增长速度也没多少区别。
口诀有云：子午卯酉四正时，归气丹田掌前推，面北背南朝天盘，意随两掌行当中，意注丹田一阳动，左右回收对两穴。
从这段口诀中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修炼九阴真经的时间，是子、午、卯、酉四个时辰，过了这四个时辰，其他时辰修炼基本没什么效果。
这四个时辰是非常有讲究的，子时是阴极阳生之时，子时三刻达到极致，午时则是阳极阴生之时，午时三刻达到极致。
卯时是由阴转阳之时，卯时三刻转换完成，酉时又是由阳转阴之时，酉时三刻转换完成。
换言之，修习九阴真经，只需在子、午、卯、酉这四个时辰到来时，修炼三刻钟即可，加起来，每天也只需修炼一个半时辰。
这也是为什么林灵素修炼九阴真经二十年，拥有那样一身深厚功力的同时，还能将螺旋九影、蛇行狸翻、横空挪移等轻功身法练至大成的缘故。
修炼顶级功法的确省时间，最关键的是，修炼九阴真经，每天一个半时辰，却比一般功法苦修一整天效果还强，顶级功法就是这么不讲理。
如今罗长风练成了九阴真经心法总纲，实力再度暴涨，而内功方面的修为，也总算跟上了外功修为。
他的先天真气，无论强度还是质量，都已不在天地灵气之下，可以这么说，先天真气本身就是人体内小宇宙的天地灵气，与大宇宙天地灵气是同质不同源的力量。
既然同质，自然便能很好的相互配合。
那么有人就要奇怪了，既然先天真气与天地灵气是同质的东西，那为什么天地灵气可以依附凝聚在体外，真气一离体就散了呢？
很简单，人体内相当于一个小宇宙，而人体就是这个小宇宙的容器，那么真气在这个容器之内，自然是怎么运转都有理，绝不会消散。
可一旦真气离体，就等于这个小宇宙的天地灵气离开了这个宇宙，小宇宙再无法对这些灵气进行约束，自然就散去了。
而人体外的大宇宙，同样有一个容器，只是那容器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对人来说，大宇宙的天地灵气是体外的力量，可对这个大宇宙来说，这些天地灵气却是体内的力量。
这宇宙中的每一个星球，都是这个未知容器的一个“脏腑”，宇宙中的每一个生灵，都是这个未知容器的“内力”。
所以大宇宙的天地灵气可以依附人体而不散，人体小宇宙的先天真气却不行，一离体就会散去。
可是如果用大宇宙灵气包裹住先天真气，将之凝固，那么先天真气就不会散去，而是凝固成特定的形状，这就是气剑的原理了。
罗长风缓缓收功，看看天色，似是日正当午，他记得自己跟独孤求败是晚饭后，天色将黑时进入闭关状态，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
起身打开房门，门前守护的两名道人见状，忙跟他打招呼，“罗少侠，你出关了。”
罗长风点点头，道：“我闭关了多久？独孤兄呢？”
其中一名道人道：“少侠闭关了两天半，独孤前辈早上便已出关，去了后山。”
罗长风点点头，独孤求败的内力质量比他要高，先一步出关也可以理解。
如今他们同修九阴真经，独孤求败在功力上已经超越他，如今他们要是再比武，胜负就难料了。
那得看他们谁能更好的运用剑气与气剑，虽说罗长风功力逊色一筹，但如果他的运用更加精妙入微，也未必没有胜机。
况且，他的速度始终要比独孤求败快了一线，没有剑气时，这一线速度作用还不甚明显。
可有了剑气配合，快那一线速度，那优势可就大了。
第五卷 第三十四章 心神力量
据点后山，终南山东麓的一片树林之中。
神雕母子与王重阳林朝英站在一处，正在强势围观。
独孤求败立于一棵树前半丈开外，并指成剑竖于左肩，面色肃然。
下一刻，只见他剑指对着面前大树横挥而过……
嗯，什么都没发生。
独孤求败紧锁的眉头却舒展开来，欣然道：“成了。”
说完转身向着两人两雕所在行去。
“呃……”王重阳跟林朝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错愕神色。
这两天由他们招呼神雕母子，已经跟它们混熟，之前他们听说独孤求败出关，忙带着神雕母子准备前去拜会。
走到半路上，遇到了之前守护的弟子，他们说独孤求败已经往后山去了。
两人就带着神雕母子追出据点，果然看到了前面的独孤求败，忙跟上去相询。
独孤求败说要去后山修炼一门绝学，不过他们无须回避，因为就算让他们看了，他们也学不会。
两人对独孤求败的绝学好奇万分，就跟了过来，谁知到来后，就只看到独孤求败举着剑指，站在一棵树前发呆，时不时隔空对着大树挥出一记。
但每一次都没有任何反应出现，两人不由无聊万分，但是也没好意思离开，毕竟是他们自己要跟来看看的。
直到此时，独孤求败挥出这一指后，向着他们走过来，口中说成了，可他们什么都没看出来。
就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动静终于出现。
王重阳与林朝英惊愕交加的看见，那颗这半天来都巍然不动的大树，竟“哗啦啦”的向一旁偏倒了下去。
树腰之上的切口平滑无比，没有丝毫毛刺，简直比用木匠的刨子推出来的还要光滑。
“这……这是……”王重阳与林朝英目瞪口呆，难怪独孤求败说就算让他们看了也学不会，别说学，他们根本什么都没闹明白。
“不错嘛！半天时间就将气剑练到了四尺长短，果然不愧是剑魔。”众人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赞叹声。
气剑？
以气凝剑？
王重阳与林朝英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原来如此，将真气凝为长剑的形态，无影无形，却又锋锐无匹，无坚不摧，比手中拿把神兵利器还要防不胜防。
可是真气一离体，不是最多两息内就会散去吗？若要保持剑形，岂不是要一直输出真气？那就算身怀百年功力，也很快就耗尽了吧？
独孤前辈显然不可能拥有百年功力，他也绝不是以持续输出真气的方法保持剑形，否则他就不会在这练上半天，也不能练上半天。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让真气保持剑形，却又不怎么损耗功力的？
“哇哇”
神雕母子转身看向刚刚到来的罗长风，跟他打了个招呼。
“罗兄，你也出关了。”王重阳也开口道。
罗长风对他们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独孤求败，笑道：“为什么不继续延长呢？”
独孤求败摇摇头，道：“没必要，四尺已经够用，再远的话，对心神的压力非常大，气剑虽然不怎么损耗真气，但对心神的损耗还是很大的。”
心神？
王重阳与林朝英心下一动，他们暗暗将这个信息记在了脑海。
罗长风也恍然的缓缓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真气之外有天地灵气包裹，那天地灵气是借来的，本就不消耗他们自身功力，他们只需付出凝聚为剑形那一部分真气即可。
但天地灵气可是以心神沟通的，消耗的自然也是心神的力量。
若非如此，如果他们不消耗自身修为，只以天地灵气包裹身体兵器对敌，岂不是可以一直战斗下去，从江南砍到上京？
这世上自然没有那么便宜的事，要获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一定需要付出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天地运转的规则，是千古不变真理。
罗长风以前不明白时，还以为那天地灵气，是因为阿青和白猿的剑法那独特的韵律引动的。
后来才发现，原来他们剑法中的那种韵律，是为了引动心神力量，沟通天地灵气。
只不过，心神的力量虚无缥缈，却又似乎十分庞大，至少比内力真气要庞大得多。
而且沟通天地灵气也不是像内力真气一样，直接施放出去攻敌，所以心神力量的消耗非常慢。
这就是当初罗长风与独孤求败，可以持续不停的斗上三个多时辰的缘故。
可哪怕消耗得再慢，终归是有消耗的，为持续作战能力计，还是尽量让心神的消耗减少为妙。
这凝聚气剑本身就对天地灵气需求很大，对心神的消耗自然也大，使用气剑，无论独孤求败还是罗长风，都再也做不到连斗三个时辰。
最多有半个时辰，就该精神萎靡，昏昏欲睡了。
所以气剑这种东西，也只能在单打独斗时发挥出威力，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就不太适用了。
不过对付普通小兵，也没必要使用这等绝杀之术，用利剑仗着身法割草就行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气剑固然大耗心神，然罗长风的长风飞刀，李寻欢的小李飞刀，那耗起心神力量来更是可怕。
以李寻欢的心神强度，最多也只能发出两刀小李飞刀，就得睡下。
这也是为什么李寻欢从来只有一把飞刀的缘故，因为他不敢发出第二刀。
罗长风要稍稍好一点，他的长风剑法中，本就蕴含了一种锻炼心神力量的法门，虽然比较低级，但也十分不错了。
以罗长风的心神力量，足以支撑他发出三到四道长风飞刀，还不至于昏迷，如果强行发出第五刀的话，那就必躺无疑了。
不过他与李寻欢不同，他有十六把飞刀，就算不使用长风飞刀，他普通的飞刀手法也已经十分厉害，能逼他出长风飞刀的人，在低武世界几乎是凤毛麟角。
至少也得是独孤求败这个级别的人，才够资格逼他出长风飞刀。
一般的对手，凭着剑法与普通飞刀，就足以摆平。
况且长风飞刀是他真正的杀手锏，出手必中，与对方武功高低无关，只要被他的心神锁定，就必死无疑，所以他不会轻易使出来。
第五卷 第三十五章 战前会议
罗长风跟独孤求败聊了几句关于气剑的问题，他本就早已对气剑如何施展了然于心，只是向独孤求败求教了一些细节问题，如此他可省下不少修炼的时间。
聊完关于气剑的细节后，罗长风这才看向王重阳，问道：“王兄，抗金义士的队伍集结得如何了？”
王重阳道：“基本已经到齐，最远的蓝田县预计今晚也能赶到，共有一万两千人马，全部驻扎在长安城周边的村镇之中，我们明天就能对长安城动手。”
罗长风点点头，道：“金军这两天的反应如何？”
提起这个，王重阳不由精神一振，道：“金军这两天陆续撤走了一部分，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如今城中金军，只剩下了一些死硬分子，不足四千之数，由一名猛安率领。”
“如今的城防可谓薄弱到了极点，每一方城墙上，不过四五百金兵镇守。”
罗长风眼中掠过一道寒芒，道：“很好，看来金国也是有真正的勇士的，为了表示对这位勇士的尊重，我会亲手送他上天。”
“不过长安城好打，要占领下来也非常容易，可要守住却一点也不容易，但只要能守住一段时间，你们自然能获得多方支援。”
王重阳凝重的颔首道：“我知道，光京兆府就驻扎了不下五万金军，还有临近的凤翔府、河中府、洛阳府，能集结出二十万大军。”
“若这些地方的金军全部扑过来，别说一万两千人，再多几倍也不可能守得住。”
罗长风拍拍他肩膀，道：“你多虑了，全部扑过来是绝对不可能的，金国顶天了能调出十万大军攻打长安。”
“但金军集结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就是你们寻求支援，整饬城防的时机。”
王重阳凝眉道：“支援？我们能去哪寻求支援？长安并非边城，宋军是指望不上的，那么还有谁能给我们支援？”
罗长风微微一笑，转身面向东方，道：“每逢乱世过后，有一个帮派总是会势力大增，但他们毕竟以侠义闻名江湖。”
“我想，他们肯定有兴趣帮助你们守住长安城，因为，长安距离洛阳很近。”
王重阳眼前一亮，道：“你是说丐帮？是了，丐帮总舵虽已迁至洞庭湖君山岛，但洛阳终究是他们的发源之地，对他们意义重大。”
“若能守住长安城，便能以此为据点，窥视洛阳，况且丐帮钱帮主本身就是一个侠义之人，他们这些年，不知为岳家军提供了多少情报。”
“长安城中本就有丐帮弟子，若我们真的攻占了长安，他们一定会将情报传回总舵，那时或许不用我们专门去找他们，丐帮自己就会来与我们接触了。”
罗长风欣慰的扭头看向王重阳，笑道：“很不错，你的确是个做统帅的料，很有战略眼光，看来要不了几年，霍大侠就该把大权交到你手里了。”
王重阳微微垂首，脸上露出一丝谦逊的笑意，一旁的林朝英看着这样的王重阳，原本冷冰冰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
夜，据点大厅。
京兆府周围共十六路成规模的抗金义士队伍首领，全部汇聚一堂，霍景山不仅曾是长安守将，在江湖中同样德高望重。
这十六路人马全部以他马首是瞻，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手下的人马是最多的。
这十六路人马加起来才**千人，每队人马不过五六百人，而光霍景山手中，就掌控着一支三千人的抗金队伍。
霍景山见人都已到齐，上前两步，开口道：“诸位，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今日为何齐聚于此，不错，正是为了长安城。”
霍景山扫视了一眼十六名首领，道：“你们之中有好几位，都是当年与我在长安城并肩作战的袍泽兄弟。”
“我们亲眼看着长安如何陷落，我到死也忘不了，当年我下令撤退时，兄弟们那痛不欲生的脸。”
众首领中有好几人都垂首叹息不已，他们当年都是霍景山麾下的将领，如何不明白霍景山的痛苦？
只听霍景山的声音陡然高亢了几分，“但是明天，就是我们洗刷耻辱，夺回荣耀的时候了。”
众人的血开始热了起来，关于长安城的内情，他们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也知道了罗长风与独孤求败的存在，对于霍景山的安排，没有丝毫疑虑。
“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明日之后，我再与诸位到长安城痛饮，现在，我们请罗少侠为诸位说明明日一战具体如何打。”
霍景山侧身站到一旁，目光看向罗长风。
罗长风上前几步，正色道：“其实也没多么复杂，明日王兄与霍大侠会各带一批人马，通过密道潜入城中，摸到南门与东门附近待命。”
“我与独孤兄分别袭击南城墙与东城墙，待我们清除了弓弩手，消灭掉一部分守城的金兵，夺下城门绞盘，王兄与霍大侠会带人冲上城墙，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而诸位需要做的是，将兵力一分为四，围住长安城四门，但是围而不打。”
“待我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南门与东门外的人马先行进城，顺着城墙攻过去，清剿西城墙与北城墙上的金军。”
“如此一来，城中留下没走的这四千金军，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金军投降，那是再好不过，大家尽管收缴兵器物资，收押俘虏。”
“若金军负隅顽抗，我与独孤兄，会带大家将他们尽灭于此，我说完了，至于如何安排人手，那就是霍大侠你的事了。”
霍景山点点头，道：“相信罗少侠所言诸位都已经听明白了，现在我们来分配人手……”
霍景山有条不紊的将人马分配完毕，最后道：“诸位，有罗少侠与独孤大侠相助，金军已经失去了守城这个最大的倚仗。”
“一万两千人对四千人，若再除去罗少侠与独孤大侠杀的，甚至不到四千人，如果还不能漂漂亮亮的赢下这一仗，那咱们也别抗金了，老老实实在金人手下当个下等人吧！”
第五卷 第三十六章 囊中之物
次日凌晨，黎明前最黑暗那个时间段，抗金队伍已悄无声息的各自到位，长安城四座城门，尽数被抗金队伍堵死。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天色开始亮起，城墙上的金兵顿时大惊失色，有金兵立刻敲响了示警的大鼓。
“咚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彻长安城，而且四面城墙几乎是同时响起。
金兵大营之中，衣不解带，甲不离身，只睡了两个时辰的猛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抄起自己的兵器，往营帐外冲了出去。
“敌袭，快，集合人马，上城墙。”
一听到金兵的鼓声，四面围城的抗金队伍也鼓噪起来，爆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杀杀杀……”
所有金兵的目光都被城下的抗金队伍吸引，谁都没注意到来自头顶上的杀机。
神雕母子知道什么时候该鸣叫，什么时候该噤声，罗长风骑坐在小神雕背上，仔细观察了一阵，很快就定下了切入点。
他选择的是从上城墙的阶梯处动手，从这里杀过去，就可以给霍景山他们打通道路。
便在金兵手忙脚乱的张弓搭箭，给守城床弩上弦，给石上石弹之时，罗长风无声无息的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城墙上。
甚至那些靠着女墙而站，握着弓箭的金兵都没发现。
“噗噗噗……”
罗长风从阶梯处开始，向着城门楼杀了过去，下方的抗金义士们只看见，那城墙上的金兵，在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于女墙后，速度快得像是退朝一般。
抗金义士们自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喊杀声不由更加高亢。
天色还未大亮，金兵完全没发现城墙上来了一个杀神，当听到不远处袍泽倒地声时，已经来不及了。
许多金兵都是在转头查看身旁情况时，被抹了脖子。
而在罗长风于城墙上大开杀戒时，小神雕却是骤然降落在了石阵地中，落地的瞬间，便将一人踏死在爪下。
“小心……有怪物……”
“嘭”
“啊……”
发现小神雕到来那人，刚刚喊得一声，就被小神雕一翅膀给拍飞了出去，吐血而亡。
石阵地中顿时一片大乱，操纵石的人，除了负责激发那人手中有一柄铁锤，其他人身上基本没带兵器，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事实上，就算有兵器，也未必有还手之力。
埋伏在侧的霍景山见小神雕已经杀入石阵中，城墙上靠近阶梯那一段，也再看不见一个金兵，当即拔出腰间长剑，喝道：“兄弟们，跟我上。”
是“跟我上”，不是“给我上”，这就是好将领与垃圾将领的区别。
霍景山带着百余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向着石阵地中冲了过去，他一向认为，这神雕最大的作用，就是作为坐骑，就不该让它们参与到战斗中来。
要是不小心伤到翅膀，不能飞了，那对他们来说，损失可就太大了。
可当看到小神雕战斗时的情景，霍景山咽了口唾沫，再也不觉得小神雕不该参战，因为他觉得，以他的武功，绝对不会是小神雕的对手。
只见小神雕在石中左奔右突，一双翅膀虽然没有人类手臂灵活，但每扇出一下都是势大力沉，被扇中的人必然飞出数丈，浑身瘫软如泥。
而且观其脚步，进退趋避之间，竟然还包含着一门高明的步法。
一旦被它突入人群中，它鸟首连连伸缩，那坚硬锐利的鸟喙便似化为了一柄利剑，就像一名剑法高手瞬间刺出了数剑一般。
金兵顿时栽倒一片，不是脑门上一个血洞，就是眼眶中血肉模糊。
霍景山服了，暗暗叹息不已，人比人气死人也就罢了，如今他发现自己竟然还不如一只鸟，这还真是……
“嘭”
“啊……”
“哗啦……”
霍景山带的人马已经冲到近前，刚好看见小神雕一翅膀扇飞一名金兵，撞在一架石上，将那架石撞散了架。
霍景山顿时大为心疼，急呼道：“雕少侠，当心些，那些石咱们还得用来守城呢！”
一边提醒小神雕，霍景山唰唰两剑，将两名抱头乱窜的金兵砍倒。
“咕咕”
小神雕看了看散架的石，又看了看霍景山，鸟首偏了偏，一双金黄色的鸟眼中，人性化的露出一个无奈之色。
霍景山也明白过来，叫道：“雕少侠，你在此处施展不开，不如去城墙上助罗少侠一臂之力吧！”
“哇哇”
小神雕从善如流，双翅一拍，升空而去，这里共有石十二架，被小神雕毁了一架，还剩十一架。
这些石皆是“五梢”，可惜金兵人手已经有些不足，操作石的人不足三百，只有三架处于准备状态。
小神雕一顿操作猛如虎，顷刻之间就杀了数十人，在霍景山率领的百余好手绞杀下，除了逃走的一小部分金兵，余者尽数被诛。
霍景山留下六十人在此镇守石，防止金兵狗急跳墙，毁掉石，又让几人去打开城门，自己带着四十余人冲上了城墙。
他们上到城墙时，却见城墙过道上，横七竖八躺满了金兵，此时若谁叫一声“有种的给我站起来”，保管一个敢喘气的都没有。
一行人一路冲到城门楼上，依旧没见到一个能喘气的，城门楼过去的城墙上，依旧是一串串金兵尸体。
霍景山心下又惊又佩，此等武功，实已非凡俗手段，不过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挥剑叫道：“快，放下吊桥。”
“是。”
自有麾下冲到绞盘边，摇动了绞盘，城门外高高升起的吊桥缓缓落了下去，搭在护城河两岸。
霍景山还剑入鞘，纵身跃上城门楼前的女墙，对城外的抗金义士队伍挥臂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城外领头的见此，发一声喊，队伍立马呼啦一声冲了过来。
看着那乱糟糟的队伍，霍景山心下暗叹，目前的抗金队伍还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缺乏训练，想要形成正规军队的战斗力，他任重而道远。
罗长风负责的是南门，在南门的抗金队伍进城时，东门也被王重阳与林朝英带人打开，而罗长风与独孤求败，已经快要在西北段城墙汇合。
长安，已是囊中之物。
第五卷 第三十七章 暗爽的赵构
长安城一战，从凌晨开始，到旭日东升时结束，金兵阵亡两千三百人，被俘一千六百人，没有一人逃出长安城。
还有些四散奔逃的金兵，想要换下百姓的衣物躲藏起来，等以后金国大军打来时，再来个里应外合。
可是很快，就有一些金兵的散兵游勇被绑成了粽子，让汉民用粪叉锄头等物押着，送到了抗金义士看守俘虏处。
长安城的汉民受金人压迫已久，早就在心里憋着一口气，盼着岳家军打过来。
可惜，自今年正月宋金“议和”成功，宋庭大赦天下，他们就知道，岳家军已经指望不上了。
然而朝廷指望不上，民间的抗金组织却给了他们一个惊喜，这几天长安城的动静他们都暗暗瞧在眼里，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知道，金人已经败了，长安重新被汉人占领。
有一些长安城的老人，认出了霍景山，便将霍景山的身份与事迹说给旁人听。
几乎没有主动去做什么事，霍景山与抗金义士队伍，就获得了长安百姓的支持。
这对抗金队伍来说，意义重大。
长安城金兵大营的粮草，在金兵撤离的过程中，陆续被带走了一些，剩下的不多了。
原本够四千人吃上半个月的粮草，也就够抗金队伍吃几天而已，所以百姓的支持非常重要。
长安城是一座孤城，四面环敌，往南隔着镇安、安康两城，过了两城才是大宋境内的利州东路。
往西南隔着佛坪、宁陕城，过两城可至兴元府。
往东南则是要过商州、南阳等地，才能到襄阳六郡。
所以他们绝不能仅靠着长安城死守，必须选择一路突破，打通与大宋境内的通道，如此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物资补充。
否则无须金军来攻，他们自己就得崩溃。
在理顺了长安城诸般事宜后，一众领导者来不及庆功，这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就被摆在了众人面前。
经过讨论，最主要是罗长风的提议，霍景山决定，兵分两路，留下八千人守城，其他四千人，由王重阳率领，跟随罗长风与独孤求败攻打东南的商洛与南阳，打通襄阳六郡的通道。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福南福北是丐帮势力最为集中的地方，如果打通这条通道，他们就能得到丐帮的支援，还可以从襄阳六郡采购粮草。
定计之后，罗长风他们与霍景山暂时告别，往东南方向杀了过去。
事实证明，掌控制空权果然是战争的决胜关键，无论在任何时代都一样，有神雕母子相助，城池什么的从来不是什么问题。
罗长风与独孤求败在这个时代，无异于战略级武器，有他们在，原本九死一生，自古以来最为艰难的攻城战，却变得简单无比。
攻城掠地势如破竹，一路上的大大小小，少则一两千，多则万八千金兵镇守的城池，旦夕即破。
不过长安的局势罗长风他们有些猜错了，不仅没有捉襟见肘，反而以可怕的速度发展了起来。
他们攻占长安城的大胜，可谓是给全天下的抗金义士打了一记强心针，整个天下都沸腾起来。
方圆数百里内大大小小的抗金队伍，或杀单线的抗金义士、独行侠们，纷纷往长安聚集而来，短短十日之间，长安城就聚集了不下三万人。
他们有的甚至还带着各地捐赠的大批粮草物资，这让原本粮草紧张的长安城，一下子宽裕起来。
然而想象中来自京兆府金军的攻打却迟迟未来，这是因为金人到现在都还没闹明白，那些乌合之众究竟是怎么打下长安城的。
那些逃亡咸阳的金军带回去的消息，又委实太过耸人听闻，金国不敢妄动，只暗中派遣探子细作打探详情，同时明面上向大宋施压。
然而这并非发生在边境上的事，也不是宋军所为，那些自发抗金的江湖草莽大宋朝廷也管不着。
赵构便是如此回复金国，心下却暗爽不已，他知道所谓的抗金义士只是一帮乌合之众，根本成不了事，只要金国愿意认真对待，一定能将之剿灭。
他则坐看金国焦头烂额，虽然他不希望岳飞彻底将金人赶出关外，迎回靖康皇帝赵桓，但金国自顾不暇，自然也就没工夫来侵犯大宋了。
虽然他主张议和，但正月时那场议和，他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的。
当时金廷派出江南诏谕使张通古、萧哲携带诏书，来同大宋“讲和”。
但他们不称大宋而称“江南”，不说“议和”而说“诏谕”，把大宋完全置于藩属地位。
他为了能不打仗，竟让秦桧以宰相之尊，跪在金使脚下，答应取消宋国号，作金的藩属，并年年进贡。
但在赵构看来，这都是“迫于无奈”，好在议和总算是完成了，可他心里自然不会痛快。
他现在只希望抗金义士们能坚持得久一点。
……
二十余日后，罗长风与独孤求败站在镇平县南门城门楼顶，看着下方正打扫战场的抗金义士们。
这里已经是通往襄阳六郡的道路中，最后一座被金人占据的城池，从这里往南百里开外，就是襄阳六郡中的邓州，抗金队伍的后顾之忧，至此解除。
独孤求败忽然对罗长风道：“长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这样帮他们打下去吧？”
罗长风仰头看着在天上盘旋的神雕母子，叹了口气，道：“自然不可能一直打下去。”
独孤求败转头看向他的侧脸，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抽身？九阴真经博大精深，无所不包，咱们只是练成了内功心法而已，还有许多绝学等着我们去参研。”
罗长风想了想，道：“等霍大侠他们站稳脚跟吧！我想，两个月时间足够了，两个月后，咱们回山谷，好好参研一番九阴真经。”
“有了长安城以及与襄阳六郡相连的这几座城池，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独孤求败满意的点点头，道：“好，那我就陪你再留两个月。”
罗长风看了看独孤求败，忽然道：“原本你只是个纯粹的剑客，可如今却被我拉下水，成了个战士，你心里有没有怨念？”
独孤求败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有。”
“……”
独孤求败说完，见罗长风满脸无语的模样，又咧嘴一笑，道：“有也没办法，谁让这世上，只有你能跟我匹敌，若没有你，我觉得我最后的结局，一定是郁郁而终。”
罗长风闻言，忽然正色道：“独孤兄，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独孤求败垂下眼睑，道：“应该说，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嗯，我是说人里面，雕儿不是人。”
罗长风肃然的脸色忽然化开一个灿烂的微笑，云淡风轻的道：“是吗？我真是太荣幸了，那么，好朋友，明天跟我一起去把咸阳城的金兵屠了吧！”
“……”
第五卷 第三十八章 不安的金兀术
没有意外，三天后，咸阳城改旗易帜，成了抗金义士的地盘。
咸阳城是大城，城中本有一万五千金兵驻扎，加上之前从长安过去的万余人，整整三万。
可惜，人数再多，当他们的将领死个精光后，比乌合之众也强不到哪去。
罗长风二人从来无须杀掉多少人，将领一死，军队必然大乱，再杀掉一小批士兵，大军自然崩溃。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整整数万人，却被两个人吓得从长安跑到咸阳，又从咸阳往凤翔府撤退。
完颜宗弼这段时间很上火，这仗莫法打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于万军之中杀统兵将领如割草芥。
说“完颜宗弼”知道的人可能不多，可一说“完颜兀术”或“金兀术”，就没人不认识他了。
不过此事倒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以完颜昌为首的那帮主和派开始慢慢闭嘴了。
……
汴梁，完颜宗弼的王府后花园。
完颜宗弼背负着双手，站在池塘边，出神的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
他在等人。
这世上够资格让他等的人不多，但这两个却绝对够资格。
这世上能让他等许久的人也不多，所以这两个人很快就到了。
“参见王爷。”
完颜宗弼身后响起两道声音，一道粗豪，一道娇脆。
完颜宗弼转过身来，看向面前两人。
左边是个男人，他身高近两米，魁梧雄壮，穿一件半身衣，露着半个胸膛，身上肌肉如同铁打的一般，乱糟糟的头发束在一起，结成长辫，盘在脖间。
他打扮虽然粗野，面容却并不粗犷，看起来反倒有些文人清冷的气质，双目寒光闪现，让人望之生畏。
那人的目光与长相决不匹配，全身上下更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他背上背着一把厚背砍刀，长有五尺，刀刃上带着倒勾，造型狰狞可怖。
若是只看那人的穿着举止，别人或许会想笑，但要是看到了那柄厚背砍刀，能笑出的一个也无。
那柄厚背砍刀除了造型怪异了一些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或许只是比别的刀厚一些，长一些，重一些……
只是刀身上镌刻的“魔炎”两个大字，却能让人一见就心底发寒。
跟后世“倚天屠龙”名震天下一样，这个时代也有两把很出名的兵器，同样是一刀一剑，当然，最出名不代表最强。
南问天，北魔炎。
南问天指的便是岳家军第一高手，“岳家五虎”之首萧别离手中那把“问天剑”，而北魔炎自然就是这大汉背上的“魔炎刀”了。
这大汉名唤完颜烈，在金国武林中，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同时他还是完颜宗弼麾下第一战将。
完颜宗弼麾下最精锐的部队，毫无疑问是铁浮屠与拐子马，然这两支部队中，还有一支精锐中的精锐，被称为“铁甲魔炎军”。
完颜烈为完颜宗弼统帅着这支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岳家军让金兵闻风丧胆，但是金兵中若说有不怕岳家军的人马，那无疑就是这支铁甲魔炎军。
站在完颜烈身边的是一个女人，一个神情凛然，却面目姣好，眉目如画的女人，就算是江南女子，也甚少见到这等美貌。
她叫完颜飞花，是完颜烈的亲妹妹，武功只比完颜烈弱了一线，毫无争议的金国第二高手。
她使用的是一对奇门兵器，唤作“月牙刺”。
这种兵器，整体形状宛若月牙戟的戟头，握柄在中央，左右两端皆是尖刺，柄的一侧由横梗连接一道有刃的月牙刀。
这种兵器灵闪巧变，善于以短取长，基本用法有：穿、刺、拨、挑、架、撩等，其运用难度不在“子母龙凤环”之下。
但正因如此，若能将之练好，必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
完颜宗弼看着兄妹俩，缓缓开口道：“京兆府的事，想必你们都已有所耳闻。”
完颜烈颔首道：“是，出手那两人的武功，乃末将生平仅闻，但终究没有亲眼所见，究竟有没有夸大，恐怕也只有亲自与之交上手才知道了。”
完颜宗弼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们已经明白我叫你们来，是为什么事了，且不管情报是否失实，我就想问你们一句，若换成你们两个，能做到以两人之力，逼退一城守军吗？”
完颜烈眉头紧皱，略一沉吟，道：“若是偷袭暗杀，我们有把握灭杀对方大部分将领，再从容离开。”
“而若正面面对千人以上的军队，我们也有把握击杀对方主将与一部分将领，却没把握全身而退。”
完颜宗弼叹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传闻中的那两个人，每次都是正面面对千军，来去如风，进退自如，闯军阵如闲庭信步。”
“而他们出手之时，我们的将士连对方的身形都看不见，对武林高手威胁最大的弓弩手，完全没了作用。”
完颜烈扭头看了身旁的妹子一眼，道：“飞花的身法，同样能做到在施展开时，令普通士兵看不清身形，只能见到一道虚影。”
“但要维持这样的速度，对真气的消耗非常之大，她最多只能坚持一刻左右，便要功力耗尽。”
完颜飞花开口道：“可是据说那两个人，无论怎么打，无论战斗多久，都能够保持那般速度，而其中一个人，还是个弱冠少年，这显然不是功力的原因，莫非……”
完颜烈与完颜宗弼齐刷刷的看向她，“莫非什么？”
完颜飞花看向完颜烈，秀眉紧蹙着道：“莫非这两人已经达到当年师父告诉我们的，武学的最高境界……天人合一？”
完颜烈脸色微变，凝重的点头道：“很有可能，天人合一，可借天地之间的力量为己所用，却不消耗自身功力，而天地之力……”
完颜宗弼追问道：“天地之力如何？”
完颜烈看向完颜宗弼，涩声道：“天地之力可是无穷无尽的。”
完颜宗弼脸色大变，骇然道：“那岂不是说，这两人可以持续不断的战斗下去，无论对手是多少人都没用？”
一种极度不妙的感觉，自完颜宗弼心底升了起来。
他十分不安，他已经习惯了中原的富庶与繁华，绝不想再回到北方苦寒之地。
第五卷 第三十九章 萧别离
便在完颜宗弼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时，完颜飞花断然道：“绝不可能，达到天人合一境界的武者或许是千人敌万人敌，但绝不可能永不停歇的战斗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天人合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但我知道，要想得到一些东西，就一定会付出一些东西，这是自然运转的规律。”
“他们能够调用天地之力，就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是不知道那代价是什么，可是我相信，当人数多到一定程度，他们同样无可奈何。”
完颜宗弼苦笑道：“飞花你不带兵，所以你不懂，哪怕我派出十万人围住此二人也是无用，因为士兵们不是傻子。”
“若是看得见碰得着的对手，他们未必会贪生怕死，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站在那任人砍杀，是个人都受不了。”
“对方根本无须杀死千人万人，只要杀死几百人，十万大军不战自溃。”
“这……”完颜飞花有些无奈的道：“那我大金对这二人就束手无策了么？”
完颜烈道：“束手无策倒也未必，只是不容易罢了，武林高手面对千军万马，其最大的优势，就在于那灵巧迅疾的轻功身法。”
“只要能设法限制住对方发挥出身法优势，那对方就基本上算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完颜飞花闻言眼前一亮，喜道：“对呀！我们可以用大渔网，或者干脆以盾阵对付对方。”
“京兆府这几场战斗，对方都是突然杀入我军阵中，猝不及防下才被他们屡屡得手。”
“若是有了防备，他们还想凭两个人逼退我们几万大军，那是痴人说梦。”
完颜烈道：“别忘了，他们能突然杀入阵中，情报中那两只大鸟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完颜宗弼挥手道：“那个是小问题，这种手段初次使用能发挥出最大效果，但被别人知道这种手段后，就没用了。”
“本王会吩咐下去，守城将士中，必须有人时刻盯着天空，一旦那大鸟出现，普通弓弩无用，就集中床弩射击，定要将之射下来。”
几人一番商议，思路越聊越广，一开始原本让他们颇感棘手的问题，却似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最后，完颜飞花抱拳道：“王爷，大哥要统兵，走不开，不如让我前往京兆府走一趟，探个虚实。”
完颜宗弼正色道：“也好，不过你要记住，绝不可轻举妄动，更不要尝试去与之交手，你的武功虽然不弱，但与这样的高手还是无法相比的。”
完颜飞花道：“王爷放心，我不会鲁莽，就算要杀人，我也可以下毒，绝不会亲自出手的。”
完颜宗弼欣然颔首道：“那就最好了。”
……
在完颜宗弼召见完颜烈兄妹时，长安城也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两个人，代表了两方势力。
两方势力生存于同一片土地，所以也有着同一个梦想。
驱逐鞑虏，复我河山。
来的是一个乞丐和一个黑衣剑客。
乞丐是中年乞丐，他身边带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孩。
剑客也是中年剑客，他身边却什么人都没有，孤身一人。
乞丐是丐帮钱帮主，堪称乞丐中的王者，但乞丐中的王者……还是乞丐。
钱帮主五十来岁的年纪，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手中握一根青竹棒，他正是以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威震天下。
虽然降龙掌的威力也不弱，可惜，他学到的降龙掌不全，只得十五掌，一直要到数十年后，丐帮传到此刻跟在他身边那个小屁孩手中，降龙十八掌才重新补全，威震江湖。
中年剑客的来历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岳家军中高手如云，最顶级的五名高手，被岳家军将士们合称为“岳家五虎”，分别是：萧别离、张宪、王贵、岳云、杨再兴。
中年剑客不是别人，正是岳家五虎之首，以一手自创的“九别十八离”剑法扬名天下，手持问天剑的萧别离。
他四十出头的样子，一身黑衣劲装，鼻若悬胆，目似流星，相貌俊朗，一身气势却甚是凶煞威猛。
他背上背着一柄无鞘铁剑，剑柄是用丝布缠就，剑身宽达五指，剑长更是五尺有余，无锋无刃，重六十三斤，仅比玄铁剑轻了一斤。
正是与魔炎刀齐名的问天剑。
天下使剑之人无数，但是能使动如此重剑的，除了独孤求败外，也只有萧别离了。
可惜他没有独孤求败的运气，能够得到这么大一块玄铁，打造出一把虽然重达六十四斤，但外形却与普通长剑没什么区别的重剑。
他的剑只是普通铁剑，密度比之玄铁远远不如，想要拥有这般重量，那剑的体形自然就十分可观了。
此时罗长风就在看这把大名鼎鼎的问天剑，看了一会儿后，又看看独孤求败的玄铁重剑，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
不出意外，萧别离如今正处于独孤求败四十岁前的境界，也就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境界。
而他十之**一辈子都只能处于这个境界，再无法更进一步了。
萧别离此时正与独孤求败对视着，霍景山与王重阳等人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更不敢与他们并肩。
全场之中，够资格与独孤求败并肩而立的，只有罗长风。
王重阳身侧的林朝英侧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岁的小姑娘，她年纪虽幼，却已有了几分美人胚子的气象。
良久，萧别离终于开口，“一别五年，独孤兄修为更加深不可测了。”
独孤求败微笑道：“可你却似乎没多少进步。”
萧别离苦笑道：“是啊！这些年来，为抗金之事满天下奔波，都没多少时间练功。”
独孤求败叹道：“所以你注定，此生成就仅止于此，再无可能更进一步。”
萧别离闻言一怔，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敢问独孤兄，更进一步的境界究竟是什么？为何我无法再进一步？”
一听萧别离这个问题，所有在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这可是“达者”的经验，或许他们听不懂，但却可以让他们的见识增长几分。
独孤求败并不介意将此事告诉别人，因为有些事，不是知道就能做到的。
第五卷 第四十章 手中有剑 心中无剑
“武功到了瓶颈，想要更进一步，便需感悟天地，令自身心神融入天地之中，即所谓的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之后，可以心神沟通天地，借用天地的力量，加持己身，有天地之力加持，你会速度更快，力量更大，感知更加灵敏，一草一木，在你手中皆可发挥出莫大威力。”
“于我们剑客来说，可谓之‘草木竹石，皆可为剑’。”
众人听得悠然神往，好一个草木竹石，皆可为剑，那般境界，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境界，在草木竹石，皆可为剑面前，也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前者属于爆发性技能，只需内力深厚便可做到，而且只是一瞬间的威力。
可无论内力多么深厚，也无法做到令草木变成利剑，因为那是持续性的输出，没有人能耗得起。
独孤求败解释完天人合一的境界后，接着道：“至于我为何说你再无可能更进一步……”
他看了看萧别离的问天剑，道：“我且问你，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
萧别离闻言张口道：“当然是……是……”
萧别离愣住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他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剑在我心中究竟是什么？他平时根本没去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知道，少年时，他向往着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所以他努力练剑，果然剑法有成。
他踏入江湖后，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好不痛快。
甚至在见识了许多剑法，积攒了一定底蕴后，他凭着天纵之姿，自创了“九别十八离”剑法，名扬天下。
后来宋金之战，他又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他要以手中之剑，为大宋驱逐外敌，光复河山。
所以他投身岳家军，跟着岳元帅南征北战。
可是，剑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
独孤求败道：“怎么？答不出来？”
“……”
独孤求败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罗长风，笑问道：“长风，你知道吗？”
罗长风望着看向自己的萧别离，道：“我不了解萧大侠，也不知道他的过往经历，所以不好评断，不过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萧别离对于这位与独孤求败在京兆府并肩战斗的少侠，自是不陌生，甚至毫不客气的说，无论是他还是岳飞，对罗长风的看重远超独孤求败。
因为罗长风是汉人，且据说这次京兆府之变，也是他一力主导，在内心深处，他对罗长风，比对独孤求败更加佩服。
独孤求败是鲜卑人，又是个纯粹的剑客，若非因为罗长风，他也绝不会出手相助大宋。
只是因为他与罗长风不熟，跟独孤求败又是故人，所以才先与独孤求败说话。
此时听了罗长风的话，不由目露钦佩的伸手道：“还请罗少侠直言不讳，萧某洗耳恭听。”
罗长风道：“不敢，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萧大侠既然能被霍大侠等人称一声大侠，想必也是一个心怀天下，侠义心肠的人。”
“那么可以想见，在宋金交战前，萧大侠当是个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豪侠，战事一起，你立刻便投身抗金大业。”
“而这，也正是萧大侠的问题所在，因为你从始至终，都只是将剑当成了一件工具。”
萧别离双目一凝，喃喃道：“工具？”
罗长风颔首道：“不错，工具，以前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工具，如今是驱逐外敌的工具，对萧大侠，我可以一句‘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来概括。”
“你心中有侠、有忠、有义……可就是没有剑。”
“作为一名剑客，心中却无剑，又如何能领悟天人合一，剑道修为又如何能更进一步？”
“所以萧大侠可算是一个武人，称得上一声英雄，却不算是一名剑客，并不是用剑作为兵器的人，就是剑客。”
“其实天人合一这种境界，并非看功力高低，也不论年龄大小，悟到了就是悟到了，哪怕你不到二十岁。”
“悟不到的话，就算你功力臻至先天境界，也依然悟不到。”
萧别离听了罗长风这番话，不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周围的钱帮主、霍景山、王重阳等人皆不由自主的缓缓点头，尤其是钱帮主，他举一反三，明白了自己乃是“手中有棒，心中无棒”，所以打狗棒法一直无法更进一步。
罗长风叹道：“不过其实也不必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也有自己所要追求的东西，有得必有失。”
“萧大侠追求的并非剑道，你失去了进阶更高层次的机会，却做了你认为更有意义的事，你只需要坚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一生就是值得的。”
萧别离点头笑道：“罗少侠说得不错，人活这一世，只要能做到问心无愧，那便值了。”
说完萧别离好奇的问道：“我已明白在独孤兄心中，剑即是‘道’，是他一生唯一要追寻的东西，为了剑道，他可以抛开一切，所以他是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
“却不知在罗少侠心中，剑又是什么？”
对这个问题，独孤求败也十分好奇，同样转头看向他，不过他在心中暗道:“你可猜错了，如果的我，已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罗长风眼中泛起一抹温柔之色，往一旁缓缓踱了几步，走到大厅门前，微微仰头，看向屋外的天空，道：“是情，曾有人形容我为‘多情剑客无情剑’，剑无情，人却多情，无论无情还是多情，都是一种情。”
“所以在我心中，剑就是情。”
“啊？”
所有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特别是林朝英，她实在想不到，罗长风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多情？为什么我一丁点都没看出来呢？
罗长风也不理会他们的目光，自顾自的道：“若说独孤兄是以剑入道，在下便是以情入道。”
“惟能极于情，才能极于剑，我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独孤求败满脸诡异的看着罗长风，道：“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这的确是极高的境界，但……你连个心上人都没有，怎么悟出这个的？又如何极于情？”
罗长风头也不回的道：“谁告诉你我没心上人的？其实……我早就成亲了，也是在我成亲那年，我达致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独孤求败脸色更诡异了，纠结的道：“可是，咱们在雕儿的山谷中隐居两年，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弟妹人呢？”
罗长风神色忽然黯然下来，落寞的道：“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但是我一定会找到她，一定会。”
“……”
众人沉默下来，他们看向罗长风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同情，现场的气氛莫名的有了几分沉重。
钱帮主见状，忽然打了个哈哈，道：“我说你们呐，一见面就讨论武功，说个不停，老夫都插不上言，萧大侠，咱们是不是该把来意说说了？”
萧别离也反应过来，连连道：“正是，叙旧日后有的是时间，咱们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说着说着说到阿青，罗长风忽然情绪低落了下来，他淡淡道：“这些事你们谈吧！需要我出力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便是。”
“对了，我跟独孤兄，还会在这呆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将回到自己的隐居之地，专心参研九阴真经，下一次会什么时候出来，可就说不准了。”
说完便走出了大厅，往后花园行去。
独孤求败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担忧之色，不过萧别离与钱帮主这两个故人都在这，他也不好扔下他们跟着罗长风去。
王重阳却没有这个顾忌，轻声对霍景山道：“霍大侠，我去看看他。”
“好。”
林朝英也不动声色的跟着他一起出了大厅门，那个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一刻也不远离。
第五卷 第四十一章 捅破窗户纸？不，直接拆窗户
后花园的凉亭中，罗长风凭栏而坐，双腿交叠放在美人靠上，看着亭外姹紫嫣红的花卉。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去范蠡家时的情景，范蠡的家可比这金国王爷的王府还要大，事实上，这金国王府原本就是以前霍景山的将军府。
完颜圭住进去后，经过几次扩建，可依然还是没有范蠡的府邸大，就说这花园，范蠡家的花园有这两倍大。
那时阿青赶着羊群，将花园中的名贵花卉如野草一般肆意嚼吃，可范蠡不仅不生气，反而甘之如饴。
阿青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还真当那花园就是所谓的大草地。
想到阿青的单纯，罗长风脸上不知不觉浮起了温柔宠溺的神色。
他想得入了迷，连那堪比雷达的耳朵也没了作用，连王重阳几人走到他身后都没发现。
“罗兄。”
罗长风被一声轻唤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回头一看，见王重阳正目露关心的看着他，对他笑了笑，道：“是你们啊！不用担心，我没事。”
王重阳与林朝英坐到亭子中央的石桌旁，那个小姑娘静静坐到他们身后的美人靠上。
罗长风看向那个安静的小丫头，好奇的问道：“这丫头是谁啊？”
林朝英道：“她叫玉儿，是我们攻打镇平时遇到的，她爹娘都被金人害死，自己被卖入青楼之中，我们打进城时，她趁乱跑到我面前求我救救她，我看她可怜，就留她在身边做个侍女。”
罗长风点点头，多看了她两眼，不出意外，这丫头就是日后的古墓派第二代传人，李莫愁与小龙女的师父了，倒是个小机灵鬼。
林朝英略一沉吟，开口道：“你跟你夫人……究竟是怎么失散的？”
罗长风苦笑道：“我到现在都还没闹明白呢！当时我们在会稽山下的小树林小憩，我们都靠着树干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她就已经不见，我到处找她都找不到。”
王重阳凝眉道：“以罗兄你的武功，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不惊动你的情况下把她带走？”
罗长风叹道：“的确不可能，因为内子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她比我更早领悟天人合一的境界，所以，她是自己走的。”
王重阳与林朝英怔了怔，心下叹息不已，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林朝英迟疑的道：“你们之间……”
罗长风不待林朝英说完，便断然道：“没有任何问题，我妻子是个天真无邪，单纯善良的人，我们都是对方的唯一，她绝不是因为感情问题而离开。”
听罗长风这样说，林朝英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件事连罗长风自己都没有头绪，他们什么都不了解，就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重阳安慰道：“不要担心，正如你自己所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缘法，你若与你妻子有缘，早晚会重逢的。”
罗长风缓缓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也相信我们一定会重逢。”
说完罗长风放下双腿，转过身子面向两人，双臂展开搭在护栏上，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的道：“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向对方挑明？”
两人一听此言，顿时有些尴尬的各自偏开头，林朝英脸上浮起一抹嫣红，嗔道：“你胡说什么？”
罗长风饶有兴趣的看着林朝英，看来，有改变的人不仅仅是他自己，“哦！原来是我想多了，你们根本没有爱上对方啊！”
林朝英俏脸更红，眼中却露出一丝焦急之色，生怕罗长风这句话会让王重阳误会，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坐在那干着急。
王重阳握拳放到唇边清咳一声，正色道：“罗兄，所谓匈奴未灭，何以……”
“少给我来这个，我就见不得拿‘匈奴未灭不言家’说事的男人，成不成家跟天下平不平有半文钱关系？”
罗长风两眼一瞪，接着道：“要都像你这么想，那就完蛋了，你觉得，论精忠报国，为国为民，你跟岳元帅比又如何？”
王重阳不服气的道：“我的成就的确比不上岳元帅，但为国为民之心，我未必便比岳元帅少。”
罗长风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很好，你承认自己成就不如岳元帅就好，那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比不上岳元帅吗？”
王重阳一怔，正色道：“愿闻其详。”
林朝英也偷眼看向罗长风，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论。
罗长风道：“岳元帅十六岁娶妻生子，如今三十六岁，长子岳云都已经及冠，前妻刘氏亡故后，又娶了李氏续弦。”
“岳云自幼习武，十二岁从军，文武双全，不输乃父，甚至在岳家军中凭本事跻身岳家五虎之一，为岳家军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人家上阵父子兵，父子两人都为金人所畏惧，可若是当年岳元帅也跟你一般的想法，还会有岳云存在吗？”
说到这，罗长风又瞥了林朝英一眼，接着道：“更何况，林姑娘本身就武功高强，可不仅仅跟岳夫人一样只能当个贤内助。”
“甚至日后在战场上，说不定她还能救你一命，你跟我扯什么匈奴未灭不言家？为什么我觉得，你若成家，说不定成就会更大呢？”
“呃……”
王重阳脑子里有些凌乱，他感觉哪里不太对……
喂喂喂，我跟朝英之间根本就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吧？现在直接跟我谈成家的好处是什么鬼？
等到王重阳反应过来时，自然什么都晚了，罗长风这哪是帮他们捅破窗户纸？根本就是直接把整扇窗户都给拆了啊！
罗长风好整以暇的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王重阳，发出了最后一击，“所以，你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王重阳闻言脑子几乎没时间考虑，他生怕罗长风再说出什么令他更尴尬的话，所以他脱口而出道：“那至少得等我们站稳脚跟，长安城固若金汤以后吧！”
“嗯？这是你说的哦！可没人逼你。”罗长风笑了，你这死傲娇，可算把你给搞定了，“半年，最多半年时间，我保证长安固若金汤，金人再无力攻打。”
林朝英也笑了，不过是偷笑，她垂着头，起身向着亭子外跑了出去，玉儿也赶紧跟上。
“呃……”
王重阳傻眼，为什么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呢？不过，这个当上得……并不难受就是了。
第五卷 第四十二章 玉儿与洪七
“罗兄，为何你对我和朝英的事如此上心？”
罗长风看了看王重阳，微笑道：“因为我的道啊！我就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
“每当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会心情舒畅，念头通达，念头一通达，自会有新的感悟。”
王重阳苦笑，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他无力反驳。
事已至此，王重阳也不再纠结，罗长风说得对，林朝英不仅不会拖累他的抗金事业，反而是一个臂助。
而且，他对林朝英也本就有情，罗长风的推波助澜，将他们之间的许多弯弯绕绕都给抹除了。
其实原剧情中的结局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并不是后世丘处机他们了解的那么简单。
不过有了罗长风的插手，许多造成两人有缘无份的因素，都已经被消除。
原剧情中最大的因素，可能就是林朝英伤害常生之事，不出意外，若没有他的介入，常生最后一定会死，而且肯定跟林朝英有关，或者说与林灵素有关。
这成了王重阳心中最大的心结，也是导致他一直不肯接受林朝英的缘由。
可如今，常生活得好好的，他与林朝英之间的误会也尽数消除，有些事只要别人稍稍推一把，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不再纠结于儿女私情，王重阳说起了正事，“对了罗兄，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半个月前，我义父伤势痊愈，已经带着师叔与门下弟子返回终南山，打算重建宗门。”
“他们修的都是全真道，经过慎重考虑，与我商议后，义父最终决定，将宗门命名为‘全真教’。”
“建立全真教后，义父会给天下道门同道发帖，在终南山召开道门大会，号召道门中人抗金。”
“到时候你与独孤前辈若有闲暇，不妨来作个见证。”
罗长风一听就明白，作见证是假，撑场子是真，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常生也是为了抗金大业。
只是想不到，他都这么搅和了，居然还是没将全真教给搅和掉，看来一样事物的存在，总是有他的道理的。
罗长风道：“没问题，到时候我与独孤兄定会前去捧场，道门大会具体什么时候开始？”
王重阳道：“原先的凌虚观已经损毁，需要重建，另外，义父觉得我跟朝英掉下去的那座古墓，是一处藏兵纳势的绝佳之所。”
“为了以防万一，也是给抗金大业留条后路，义父决定在那古墓的基础上，再修建一座古墓。”
“当然，修成古墓是为了掩人耳目，那实际是一座藏纳兵器粮草的仓库。”
“重建道观与修建古墓之事，大概需要年余，所以义父定下的道门大会时间，是明年的八月十五。”
罗长风无语的看了王重阳一眼，得，这下连活死人墓都有了，原本该你干的事，全让你义父干了。
“没问题，明年八月十五，我们一定到。”
……
这次钱帮主与萧别离的到来，给了霍景山莫大的帮助，丐帮将在长安与咸阳两处设立分舵，并派出数万有战斗力的弟子进驻，帮助霍景山守城。
而萧别离那边，则是来自岳家军的后勤支援，岳飞会设法划拨出一批兵器铠甲粮草等物资，支持霍景山抗金。
支持民间抗金组织岳飞不是第一次干了，早就轻车熟路，他联络北方民间抗金武装，实施“连结河朔”的策略已有十年。
太行山区、河北、河东等地区都有岳家军扶持的抗金义士队伍，全国各地的抗金义士组织，加起来不下百万人。
每次岳家军攻打一地，都能得到地方抗金武装的支援与配合，这也是岳家军在与金军的战斗中，百战百胜的原因之一。
如今京兆府路一带的空白也被霍景山填补，一旦宋金再度开战，岳家军将会有更大的战略纵深，更有力的支援和保障。
在他们的商议即将结束时，罗长风与王重阳回到了大厅，霍景山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
由于他年事已高，且断了一臂，在统兵时已有力不从心之感，所以他将退居二线，自任长安抗金义士队伍总教头，专司操练军队，而统帅之职，则是交到了王重阳手中。
王重阳跟随霍景山多年，无论人品、武功、才智皆是上上之选，况且还有常生道人这层关系，让他当统帅，众首领服气。
王重阳自是当仁不让，原本在原剧情中，他就成了抗金义士的领袖，只不过那时的局势与现在大不相同，抗金义士生存艰难。
加上霍景山也在与玄冥教周旋时，死于玄生手中，王重阳手下缺乏真正具有军事才能的人，导致抗金队伍缺乏训练，始终是一群乌合之众。
最终难逃覆灭之局，导致了王重阳自闭古墓多时，等到被林朝英激出来时，岳飞的尸骨都已寒，岳家军也烟消云散，抗金也就更加没了希望。
可如今就不同了，他们在长安站住了脚，拥有多方支援，说不定这个世界的历史，“中兴四将”会变成“中兴五将”。
所谓中兴四将，指的是岳飞、韩世忠、张俊、刘光世四个抗金名将，只不过因赵构的一己之私，四将都没能得尽全功，罢免的罢免，冤死的冤死。
但是其他三人虽然被收回兵权，可好歹还混了个闲职，甚至被封郡王，得以寿终正寝。
惟岳飞成就最大，与赵构嫌隙最深，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害死。
事情议定，霍景山吩咐备下酒宴，众人纷纷出大厅而去，在大厅外的走廊上，罗长风见到了有趣的一幕。
钱帮主带来那个小乞丐，此时正摊着手，对靠在栏杆上的玉儿道：“这是我们君山岛的特产松子糖，又香又甜，可好吃啦！你试试？”
玉儿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也不说话，那小乞丐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尴尬万分，收手也不是，继续这么举着也不是。
玉儿跟普通的小姑娘可不同，她虽年幼，但在青楼两年，见过太多事，比大户人家的及笄少女还要更显成熟，可不是几颗糖就能拉拢的。
就在小乞丐准备收回手时，小姑娘或许是被他眼中的赤诚打动了，忽然伸出白生生的小手，从他手中取过一颗松子糖放入小口中，淡淡道：“谢谢。”
小乞丐脸上终于重新露出笑容，他摸摸后脑勺，傻笑道：“嘿嘿，不客气，对了，我叫洪七，你叫什么呀？”
“我叫玉儿。”
“玉儿，真好听，师父给我讲过‘玉女投壶’的故事，说那玉女是仙女，长得可好看了，嘿嘿，你长得就跟玉女一样。”
罗长风好笑的看着幼年洪七公，这小子有前途啊！小小年纪就知道用糖果吸引小姐姐，说话又好听，不过他为什么到老都孤身一人呢？
听到洪七所言“玉女”一词，他倒是忽然心中一动，莫非林朝英日后将自创功法命名为“玉女心经”，是受这丫头影响？
第五卷 第四十三章 王彦飞
近些日子以来，长安城时常便有抗金义士赶到，或三五成群，或一人独行，数十上百人齐至的情况虽属少数，却也有过那么几回。
这日，城外又来了一行人，共有五个，全都作江湖中人打扮，其中四个皆是壮年汉子，身着劲装，持刀挎剑，目泛精光，显然身怀不弱的内功修为。
为首一人却是个空着手的年轻公子，他一身白衣胜雪，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他身形虽比之身后四人略显瘦弱，但四人偶尔不经意看向他的目光，却充满了敬畏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五人到得城门口，被守城门的义士拦下，目前长安城的队伍还没有统一的军服，军服正在赶制中，他们暂时只在左臂上绑一根红绸，以作辨认。
因为长安本就是敏感之地，宋金官方还在为此事扯皮，宋廷自然不会派军队进驻。
若派军队接管，那不是坐实了他们撕毁合议，率先动武之事吗？
如今的长安城直面京兆府的金军，自然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但城门口的盘查却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严密。
这自然是假象，任何从外地赶来的抗金义士，除非有相熟之人在城内，否则都会受到严密监控。
当然，在城门口只会接受一些基本的问询，没有问题就会放人进城，但在他们进城后，立刻就会被人盯上。
王重阳的人，会牢牢监视这些人，直到能够判断出他们是真的抗金义士，还是金人奸细为止。
“几位从何而来，到长安来所为何事？”守城门的义士拦下五人，例行公事的问道。
为首那年轻公子道：“我们是开封府附近的抗金义士，特来长安城拜会霍大侠。”
这年轻公子声音低沉，但在那低沉的话音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清脆，只是那丝清脆之意并不明显，守门义士并未听出问题。
“开封府的？”那义士闻言脑海中略一思索，随即道：“公子高姓大名？可识得‘九环刀’孙首领？”
年轻公子道：“在下王彦飞，兄台说的，莫非是在陈留一带活动的孙北望孙首领？在下对孙首领仰慕多时，但在下几人一直在阳武一带奔走，并未与孙首领会过面。”
“我们人手不多，这些年虽也暗中刺杀了一些金人官员，作用却不大，杀死一个金人会再指派一个，咱们的兄弟却是死一个少一个。”
“所以在听说了长安大捷后，咱们兄弟就赶过来了，希望能投入霍大侠麾下，为抗金大业贡献一分力。”
听完王彦飞的话，那守城义士心下暗暗点头，这人能准确的说出开封府附近抗金义士首领的名字与活动区域，基本上是可信的。
不过这个无须他来操心，他只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就行，既然确认没有问题，守城义士便让开了道路，伸手一引，道：“几位请进。”
“多谢。”几人对那义士抱拳一礼，随即进城而去。
走在长安的街道上，自称王彦飞的年轻公子第一印象就是，看不到金人，大街上往来的百姓都是汉民。
事实上，无论是罗长风还是霍景山他们，都没有讲究什么民族包容心，这对奉行全民皆兵政策的金国来说，没有丝毫用处。
让金人留在城中，无异于纵容“恐怖分子”的存在，现在不是后世，在金国本身就不比大宋弱的情况下，说什么民族大融合那就是个笑话。
想要民族大融合，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得有其中一个民族处于绝对的统治地位，如今的大宋显然还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在彻底控制长安城后，霍景山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将所有金人赶出长安城，不愿意走的，杀无赦。
这一命令获得了所有汉民的支持，金人控制长安时，丝毫没有宋金融合，和睦相处的意思，他们对汉人就是压迫，只有压迫。
汉人百姓是最善忘的，但又是最记仇的。
国家内部的争端，哪怕天下大乱，群雄割据，民不聊生，但只要一渡过这个阶段，国家重归大一统，那么他们很快就会忘记战争带来的伤痛。
可若战争是外敌带来的，他们会仇恨那个民族一辈子，几辈子，甚至将这仇恨世代相传。
王彦飞一路走一路观察，他发现这些汉民，跟他在汴梁所见，处于金国统治下的汉民大不相同。
主要表现在精神面貌上，被金人统治的汉民，一个个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算脸上不敢表现出来，眼睛在看向金人时，也会不自禁的流露出仇恨与畏惧之色。
哪怕是笑，也多是强颜欢笑，他们身上便似随时戴着一副无形的枷锁。
可这里的汉民，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在王彦飞的感觉中，他们身上那种无形的枷锁，完全不存在了。
此时他心下不由暗暗升起一个念头，为什么这世上会有那么多所谓的“抗金义士”？真的是他们个个都有一颗精忠报国之心吗？
不，绝不是，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抗金，完全是金人自找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学会，将汉民当成自己的子民来对待，把汉人与金人视为平等的。
他们总觉得金人比汉人要高贵，其实，同样是人，同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谁比谁高贵？
若能平等对待汉人，让他们在自己治下有好日子过，他们又如何会反抗？
忠君爱国，那是读书人与士大夫阶层玩的把戏，老百姓其实从来不会管是谁来统治他们，只要能让他们过得好就行。
可惜，明白这一点的人，太少了。
王彦飞轻轻叹息一声，便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道吆喝声：“客官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店？”
王彦飞扭头看去，却见路旁开着一间客栈，招牌上写着“益香楼”三个大字。
王彦飞扭头轻声道：“今日也赶了大半天的路，就在这客栈歇息一晚吧！”
此时他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只听得话声清脆，又娇又嫩，这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是。”
一行人往客栈行去，其中一人率先跑进客栈，开好房间，点好酒菜。
王彦飞带着其他三人径自上了二楼，此刻并非饭点，二楼没多少客人，统共就两桌。
其中一桌看样子是几个刚到长安不久的商贾，另一张靠窗的桌子有三人，皆是江湖豪客打扮，两人带着兵器，一人空手。
带兵器的两人，一个在腰间插了一把外形华丽的长剑，对这种剑与佩戴这种剑的人，王彦飞一向是看不上眼的。
因为他觉得华而不实，剑是用来杀人的，要那么华丽作甚？
另一人背上背着一把剑柄用布条缠绕的剑，这把剑的剑鞘是以棉布卷成，从隐隐露出的一点点剑身来看，这把剑似乎是黑色的。
黑色的剑？
王彦飞双目一凝，黑色的剑自然是由黑色的铁打造而成，而黑色的铁……
玄铁。
第五卷 第四十四章 果然是个赵敏
益香楼二楼靠窗的桌旁，罗长风、独孤求败、王重阳围桌而坐，面前桌上摆着几碟家常菜，几壶酒。
罗长风饮下一杯酒，放下酒杯，对王重阳道：“林姑娘最近在做什么？怎么时常不见她？”
王重阳笑道：“她在教玉儿练功，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一点防身手段都没有可不行。”
罗长风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嘿笑道：“让你们家女侠看紧点，别让这个侍女兼传人被小乞丐给勾跑了，我看这小子，可贼着呐。”
王重阳哑然失笑，独孤求败哭笑不得的道：“你这家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他们还是孩子，多单纯的关系，让你这么一说……嘿。”
王重阳也摇摇头，连连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便在此时，一行人走上楼来，他们原本没有在意，可罗长风与独孤求败都感觉到，一道目光似乎在他们身上停留得有些久。
不由诧异的扭头看去，便见一个容貌俊美，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正在打量他们。
发现他们看过去后，那年轻公子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对他们点了点头。
独孤求败也对他点了点头，随即便不再关注，然而罗长风看着这个年轻公子，莫名的想到了一个人，倚天屠龙世界的赵敏。
不过此人穿的是立领的衣服，将脖子掩盖住了，看不到是否有喉结，但从其体形上看，又似乎不是女子，因为女子的腰与男子是不一样的。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罗长风转回头，继续若无其事的跟王重阳与独孤求败说笑。
那边王彦飞一行挨着商贾那一桌坐了下去，不过王彦飞眼角的余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独孤求败，或者说，瞟向他背上的玄铁剑。
王彦飞心下暗叹，大哥的魔炎刀，只是在刀锋上加了半斤玄铁，而自己的月牙双刺，更是只在刺尖与月牙刃上添加了几两玄铁，魔炎刀与月牙刺就已经是天下顶尖的神兵利器。
此人竟奢侈到用玄铁打造一整把剑，简直暴殄天物，一定要设法将这把剑夺过来，如此，大金国就能增添数十把神兵。
不错，王彦飞只是一个化名，他，或者说她的真正身份，正是金国第一高手完颜烈的亲妹妹，金国第二高手完颜飞花。
可惜，她并不知道这桌人就是长安抗金义士的最高层，她认为华而不实，颇为看不起的两人，就是她此行要调查的主要目标。
因为在情报中，两人使用的是一青一紫两把长剑，并无关于玄铁剑，黑剑之类的记载，所以她没有认出两人。
如果她知道两人的身份，她一定不会打夺取玄铁剑这样的主意。
原本她打算，等混进长安城后，再慢慢打探两人的消息，最好是想办法混进抗金队伍高层，接近两人。
可这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巧，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他们随意选择的一间客栈，刚好就是她的目标小聚之处。
王重阳如今是京兆府路抗金队伍统帅，可谓是日理万机，许多事都需要他亲自过问，忙活了大半个月，才偷得浮生半日闲，跟罗长风两人小聚一场。
偏偏就在这一天，这一刻，完颜飞花他们到了。
很快，店伙将完颜飞花他们的酒菜送了上来，完颜飞花目光微微一闪，倒了一杯酒，给四名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安心吃饭，随即站起身，往罗长风他们那桌行去。
而在她靠近到一定距离时，罗长风微不可查的耸了耸鼻翼，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这还真是一个“赵敏”。
不过罗长风有些奇怪，女扮男装的多了去了，为什么他偏偏就想到赵敏呢？
“见过几位兄台，在下王彦飞，从开封府阳武县而来，几位应该也是抗金义士兄弟吧？”
几人听了他的话，罗长风对王重阳笑道：“还是你本家，你可得好好招呼招呼。”
王重阳微笑颔首，起身对完颜飞花一引，道：“彦飞兄请坐。”
“多谢。”完颜飞花对王重阳笑了笑，坐到了空着的那张长条凳上，随即对王重阳道：“兄台也姓王？”
王重阳道：“正是，彦飞兄是刚到长安吗？”
完颜飞花左右看了看，身子微微前倾，轻声道：“不错，原本两个月前就该来的，但这段时日正好在谋划一件要紧之事。”
“事情已经进行到一半，眼看就要功成，兄弟们都不愿放弃，所以一直等到得手后才动身前来，到时候还要请霍大侠做主。”
王重阳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却不知彦飞兄你们谋划的是何要紧之事？”
完颜飞花看了看王重阳，迟疑的道：“此事还是等见到霍大侠之后再说为好。”
罗长风目光微微一闪，忽然道：“彦飞兄无须迟疑，你这位本家跟随霍大侠多年，是霍大侠所信任的人，你若想尽快见到霍大侠，恐怕还得他帮忙才行。”
“哦？”完颜飞花故作惊讶的看了王重阳一眼，抱拳道：“还未请教。”
王重阳抱拳还了一礼，道：“在下王重阳。”
完颜飞花恍然，原来是他，霍景山麾下最得力的助手，可说是霍景山的左膀右臂，金国自然不会没有关于他的情报。
霍景山让贤是在近日发生的事，金国探子还没能把情报传回去，所以他并不知道王重阳已经是抗金队伍的新统领。
“原来是重阳兄，小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久仰大名。”完颜飞花激动中又带着崇敬的对王重阳抱拳一揖。
王重阳忙伸手虚扶，道：“彦飞兄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大家都是为抗金大业出力罢了。”
完颜飞花顺势起身，看向罗长风二人，“不知这二位是？”
王重阳正要介绍，罗长风却率先开口道：“无名小卒，不值一提，不过我们跟王兄一样，都可以为抗金大业抛头颅，洒热血。”
“彦飞兄还是说说正事吧！若事情的确较为紧要，咱们还是尽快去见霍大侠为好。”
王重阳不动声色的瞥了罗长风一眼，目中闪过一抹诧异，这家伙搞什么鬼？
第五卷 第四十五章 大逆不道
听了罗长风的话，完颜飞花也没多想，她先入为主的认为，罗长风多半是什么纨绔世家子，家里给了抗金队伍一些支持，所以才能与王重阳为伍。
这样的人本事或许有，但也高明不到哪去，成就有限。
纯钧剑的外形的确太有迷惑性，剑柄是一种绿色材质，看上去就像是玉石翡翠做的，剑格中央还嵌着一颗紫幽幽的宝珠，剑鞘也是碧绿色，配以神秘的紫色纹路，看上去华丽又尊贵。
人佩剑，剑亦衬人，罗长风身上并无什么高贵的气质，所以纯钧剑的那种尊贵无双之意，便自动被完颜飞花给忽略了，她只看到了纯钧剑的华丽，就给纯钧剑打上了华而不实的标签。
所以在听了罗长风的话后，完颜飞花径直看向王重阳，凝重的低声道：“我们这段时间打探到，金帝给了金军都元帅，越国王完颜宗弼一份密令。”
“我们这些时日，就是在设法窃取这份密林，弄清金人的意图，好在天佑大宋，我们得手了。”
王重阳神色凝重起来，沉声问道：“那密令究竟是何内容？”
完颜飞花凝眉道：“内容有二，第一件事是关于独孤大侠与罗少侠的。”
罗长风与独孤求败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听完颜飞花接着道：“金帝命完颜宗弼大肆招纳金国武林高手，要刺杀二位大侠。”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金人为了消除二位大侠的威胁，必然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必须提醒二位大侠万事小心，尽量不要落单，否则恐遭不测。”
“毕竟，二位大侠武功虽然出神入化，但自古以来，死在陷阱毒药下的成名高手也不少。”
王重阳失笑的看向罗长风与独孤求败，正要开口，却听罗长风率先道：“彦飞兄所言极是，此事我们一定要告知二位大侠，叫他们当心，却不知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王重阳与独孤求败心下一动，他们终于反应过来，罗长风连续两次率先开口，堵住王重阳的话，其目的再明显不过，他不想这王彦飞知晓他们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他看出了面前的王彦飞有问题，还是仅仅只是恶趣味发作。
不过他们既然已经明白罗长风的意图，自然不会拆他的台，转而纷纷看向完颜飞花。
完颜飞花听了罗长风的话，接着道：“第二件事却是针对岳家军与岳元帅的。”
一听事情涉及到岳飞，三人的脸色都郑重起来，完颜飞花心下暗暗得意，要的就是这效果。
“金帝命完颜宗弼设法构陷岳元帅勾结金国，借我大宋官家的刀，杀岳元帅，岳元帅一死，岳家军自然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什么？”王重阳脸色大变，这个消息委实太过惊人，便是王重阳也无法再淡定。
岳家军如今可是驱逐金人，光复河山最大的希望，若他当真被害，那要驱逐金人，恐怕就千难万难了。
只听完颜飞花又道：“岳元帅功高震主，本就已为官家所忌，说不定，官家原本就对岳元帅……”
完颜飞花说到这顿了顿，虽然话没说出来，但王重阳岂能不明白何意？
“若金国再使些阴谋诡计，制造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迹象，岳元帅危矣。”
王重阳恨声道：“金人真是卑鄙无耻，正面打不过岳家军，就弄这些阴谋诡计。”
独孤求败忽然道：“这说不通啊！全天下都知道，岳元帅乃是抗金之心最坚之人，死在他与岳家军手上的金人不知凡几，他又怎么可能背叛大宋，勾结金国？”
罗长风摇头叹道：“你只是个纯粹的剑客，不懂政治的肮脏，关键不在于别人相不相信岳元帅勾结金国，想要他死的人，只需要有这么个由头就行了，甚至一句‘莫须有’就足以定他的罪。”
“正如彦飞兄所言，岳元帅功高震主，岳家军只知岳元帅，不知官家，这已经犯了帝王的大忌。”
“更何况，别忘了靖康皇帝还在燕京，若岳元帅当真将金人赶出大宋国土，光复河山，那靖康皇帝怎么办？迎不迎回来？若将靖康皇帝迎回来，那又该由谁做皇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岳元帅正是可以动摇官家皇位之人，只要他依旧一心抗金，官家一定会拖他后退。”
“岳元帅若不知激流勇退，那官家定然是除之而后快，一个人，如果脑袋被自己国家的皇帝给惦记上了，那还能有个好？”
王重阳听得心底发凉，原本他一直以为，要说这天下最想光复河山，赶走金人的，自然便是大宋皇帝。
以前赵构虽然一直比较支持议和，但天下大部分人都以为，是官家宅心仁厚，不愿发动战争，令天下生灵涂炭。
可此时听了罗长风的话，他才明白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看来他真的不适合官场。
而完颜飞花对罗长风的印象却是大为改观，想不到他竟还有这等眼光，将王爷的心思看得透透彻彻。
赵桓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完颜宗弼就是基于这层考虑，正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赵桓可以说就是大金国的一道护身符。
只要他还在，赵构就绝不会下死力与大金为敌，他宁愿在江南偏安一隅，做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愿光复大宋，做个复兴大宋的功臣王爷。
皇帝和王爷，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独孤求败忽然声音凉凉的道：“既然这个官家容不下他，那岳元帅何不当真打到燕京去，将靖康皇帝迎到汴梁，重新登基，我倒想看看，他赵构身边还能剩下多少人。”
“……”
王重阳无语的望着独孤求败，他这话，说得可算是大逆不道了，不过他不是汉人，赵构也不是他的君王，还真算不上大逆不道。
完颜飞花却是心下一惊，这也是一种可能，虽然以岳飞的性格，未必能干出这种事，可也备不住他手下人赶鸭子上架啊！
大宋开国太祖是怎么得的天下，可还历历在目呢！
虽说如此一来，大宋多半会发生内乱，可那都不关他们什么事了，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必然已经被岳家军打回老家。
第五卷 第四十六章 冥冥中的示警
想到此，完颜飞花目光微微一闪，叹了口气，道：“如此做法大大不妥，因为这正是金人最愿意看到的景象。”
“大宋一分为二，必然发生‘正统之争’，到时候大宋就会自相攻伐，开始内耗，鹬蚌相争，得利的却是金国这个渔翁。”
“到时候金国趁着大宋内耗严重，再度卷土重来，那不又是旧事重现吗？”
罗长风附和道：“而且若岳元帅真的这样做，他就是分裂大宋的千古罪人，原本的一代民族英雄，变成了千古罪人，这史书上可就精彩了。”
说完又横了独孤求败一眼，撇嘴道：“你这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热闹不嫌事大，火苗没落你脚背上，反正疼的不是你对吧？”
独孤求败听得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这几句话概括得倒是相当到位，完全说出了他说那些话的心态。
完颜飞花总算是暗暗松了口气，抬手端起酒杯，她需要喝口酒压压惊。
原是想以这个看似重大，实则根本无关紧要的消息，来取得宋人的信任，再趁机打入内部，没想到差一点弄巧成拙。
王重阳可不是普通抗金义士，他是可以左右霍景山想法的人，如果他真的起了反赵构，拥立赵桓的心思，那对金国来说，就大大的不妙了。
她带来的这两个消息，其实基本上算是废话，第一条就不必说了，既然知道这里有可以左右战争局势的武林高手存在，那金国自然也会派出高手对付，这何须别人提醒？
第二件事同样大部分是废话，因为是个人都知道，金国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岳飞，无论使出任何手段，都不足为奇。
所以完颜飞花带来的情报，自然不能全是废话，总得有些有用的东西，所以她才说出了跟完颜宗弼与完颜烈商议后，得出的一个说辞。
这个说辞实际上对大宋一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们虽然知道了金国要陷害岳飞，可不知道具体会怎么操作。
而且有些事，关键根本不在金国陷害岳飞，而是赵构愿不愿相信金国的陷害，他不愿相信，哪怕证据确凿，也是无用。
若他巴不得能找到由头干掉岳飞，那么哪怕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也足够了。
所以她带来的这两个所谓重要消息，其实一点实际用途都没有，但偏偏看上去，又是重要无比，这就是完颜宗弼聪明的地方。
但完颜飞花没料到的是，这些所谓的抗金义士，民间武装，竟会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把造反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她这才想起来，这些抗金义士本就是一群江湖草莽，根本就是无法无天的。
好在她够机灵，三言两语打消了他们这个念头。
谁知完颜飞花一口气还没松完，一口酒刚刚喝进口中，便听得罗长风忽然又道：“虽说不能让岳元帅去干这件事，但你的思路是对的。”
“赵构此人，实在不配做大宋皇帝，所以等赶走金人后，抗金义士的队伍完全可以不理会他的想法，由抗金义士们去迎回赵桓，送到汴梁登基。”
“这个时候再让岳元帅去汴梁勤王，那就完全没问题了，毕竟木已成舟，而且赵桓为兄，赵构为弟，这长幼有序，皇位自然该由兄长来坐。”
“噗……咳咳咳……”
罗长风话音一落，完颜飞花顿时一口酒水便喷了出来，连连咳嗽，三人全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默默放下了碗筷。
尼玛这满桌菜都被她喷了酒，还怎么吃？
罗长风看着自己爱吃的那盘炝炒油麦菜，嘎声道：“你反应至于那么大吗？”
完颜飞花偏着头猛咳一阵，等到喉中再无痒意后，这才瞪着罗长风，满脸崩溃的道：“你怎么可以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居然还直呼官家姓名，你还真是……”
罗长风两手一摊，无辜的道：“很简单啊！我们是江湖中人，不归他赵构管，他也管不到。”
完颜飞花以手抚额，道：“算了，我跟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没法交流，还是等见到霍大侠再说。”
罗长风看向王重阳，道：“得，你先带他去见霍大侠吧！我们再坐会儿。”
王重阳无奈颔首道：“那好，彦飞兄，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你的同伴都吃得差不多了，就你还粒米未进呢！连唯一一杯酒都被你自己喷掉了。”
“……”
完颜飞花忽然发现，在这几个家伙面前，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摆摆手，有气无力的道：“不必了，等见过霍大侠，再吃饭不迟。”说完径直站起身，向着他们那桌行去。
王重阳正准备起身跟上，忽然耳中传来一道微弱但清晰无比的传音，“王兄，不要告诉他我们的身份，若他问我们姓名，你就告诉他，我叫赵风，独孤兄叫古秋白。”
王重阳诧异的看了罗长风一眼，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等王重阳带着完颜飞花一行离开后，独孤求败忽然轻声道：“你在怀疑这个王彦飞？”
罗长风坦然道：“算不上怀疑，只是直觉上觉得她不怎么可靠。”
独孤求败神色一整，正色道：“不要忽略这种直觉，尤其是一个已经领悟天人合一境界的武者直觉。”
“因为那很可能是这个天地，冥冥中对你的示警，我曾靠着这种直觉，不止一次避开致命危险。”
“甚至，当初我能走到那处山谷，遇到你和雕儿，都有着直觉的指引，我完全是凭着直觉走的。”
罗长风闻言一怔，随即神色微变，原来是这样吗？难怪他一看到这个王彦飞，尤其是确定她是女扮男装后，脑子里总会想到赵敏。
原来这是冥冥中对我的示警，赵敏，赵敏，这意味着什么呢？难道……
罗长风双目精芒一闪，难道这预示着，这个女人的身份来历跟赵敏类似？
莫非她是金国很有地位的贵族女子？
王彦飞，王彦飞，王彦，王彦，王彦……完颜？
在脑海中连续念叨了几遍王彦飞这个名字，当他越念越快，王彦的发音，就变成了另外一种。
罗长风脸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他全然明白了，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
赵敏么？那咱们就好好玩玩吧！反正，我不会是张无忌。
见罗长风满脸诡异的表情，独孤求败莫名其妙的道：“我说，对方究竟可不可靠，你对他们施展一次摄心术，不就什么都了解了吗？”
罗长风无奈道：“哪有这么容易？这几个人都是内功深厚的高手，神气完足，摄心术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威力更大的移魂**我又还没练。”
“我们毕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是奸细，总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揍他们一顿，把他们打成重伤吧？”
“总之这事我自有计较，你就别管了。”
独孤求败无所谓的道：“行，你自己看着办。”
第五卷 第四十七章 长安街上的神雕
大街上，完颜飞花忽然想起一事，对身侧的王重阳问道：“对了重阳兄，刚刚聊了半天，我一直还不知道那两位尊姓大名呢？”
王重阳牢记罗长风的交代，道：“你说他们两个啊！年长的那位叫古秋白，武功十分厉害，年轻的叫赵风，也是个天纵英才，年纪轻轻，武功已与古前辈相差无几。”
完颜飞花心下暗暗撇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武功跟一个弱冠少年差不多，所谓的厉害，估计也厉害不到哪去。
毕竟，像独孤大侠与罗少侠那样的奇人，本就是百年不出，千年难遇。
完颜飞花想到此，脸上浮起一抹向往之色，道：“不知道此去，能不能见到独孤大侠与罗少侠，二位的大名，我等即便不在长安，也早已是如雷贯耳，极盼一晤。”
王重阳微微仰头看着远处天空，满脸的古怪，他不敢看完颜飞花，因为他怕脸上的神色会露馅。
“他们呐，平日里不是找个僻静之所修行练功，就是乘着神雕四处游历，好不快活。”
完颜飞花由衷叹道：“真乃高人也。”
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独孤求败与罗长风虽然帮大宋打金国，但他们都是绝世无双的高手，哪怕是敌人，也会给予他们应有的尊敬。
正行间，完颜飞花突然瞪大了双眼，看着前方街上，道：“重阳兄，重阳兄……”
“嗯？怎么了？”王重阳疑惑的偏过头看向完颜飞花。
完颜飞花抬手指向前方，惊诧的道：“那是……”
王重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了然。
只见长安城的大街上，两只庞然大物，如鹤立鸡群般走在人群之中，大的那只倒是安安静静跟在一个小小的身影身后，小的那只跟另一个小不点在街上跑来跑去。
街道上不时就会响起“哇哇哇”或“咕咕咕”的鸣叫声。
正是神雕母子，罗长风当年在心里做下的承诺已然实现。
那是老神雕第一次带着他飞时，他就在心里下定决心，如今老神雕带他飞，他以后带老神雕装逼。
罗长风与独孤求败带着神雕母子来长安城已经几个月，一开始它们只是辅助罗长风两人杀敌，等到战事结束后，罗长风与独孤求败就开始带着神雕母子招摇过市。
一开始长安百姓还对神雕母子有畏惧之心，可通过抗金义士们的口口相传，加上神雕母子的表现，长安的百姓都已知道，这两只神雕已经通灵，懂得人言，是以慢慢也就不怕了。
如今他们更是已经习惯了神雕走在大街上这件事，甚至敢于与它们打招呼了。
长安百姓亲切的称它们为神雕女侠与神雕少侠，这让神雕母子也兴奋了好一阵才适应过来。
罗长风给母子俩各自在胸前挂了个布包，垂到腹部，里面放着铜钱银两。
如果他们在菜市场遇到什么想吃的，直接吃就是，吃完后老板会算出需要的钱数，得到神雕同意后，自行到它们包里取钱。
虽然神雕母子不识数，但也没有哪个会坑它们，不仅不多拿钱，反而每次都少拿。
因为无论神雕吃任何东西，都相当于是一种广告，一说出去，我这东西可是连神雕都爱吃的，嘿，保管那老板卖的东西大火。
神雕母子口味很杂，除了肉之外，蔬菜、水果、谷物、甚至连糖都吃，可它们就是不吃盐和带盐的东西。
罗长风专门教过它们很长一段时间，专门给它们反复强调了盐对它们的危害，还给它们看过盐的模样，稍稍尝了一点点盐的味道，所以它们绝对不会误食带盐的食物。
王重阳给完颜飞花解释道：“那两位，就是独孤大侠与罗少侠的神雕伙伴，大的那只是雌雕，人称神雕女侠，小的那只是雄雕，被称为神雕少侠，它们是母子。”
完颜飞花双目掠过一道精芒，道：“既然两只神雕在此，独孤大侠与罗少侠是否就在左近？”
王重阳笑道：“那倒不一定，两只神雕已经通灵，除了口不能言外，与人无异，它们平日想去哪就去哪，独孤大侠与罗少侠也不会限制它们的自由。”
“哦？原来如此。”完颜飞花目光疾速闪烁，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大有机会可以除了这两只扁毛畜生，断抗金义士双翅。
他们最忌惮独孤求败与罗长风的地方，就是他们拥有两只随时可以驮人高飞的大鸟，高来高去，防不胜防。
只要没了飞天之能，哪怕他们武功再高，也绝不能再给大金造成那么大的麻烦了。
“雕兄，快来，这有冰糖葫芦，快来买。”洪七那小鬼站在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身前，对着小神雕连连招手。
“哇哇”
小神雕欢喜的鸣叫两声，迈着粗壮的大腿，向着洪七奔了过去，好好的神雕，此刻看上去竟有几分小鸡仔看到稻谷的模样。
若非它知道自己的翅膀对集市来说，破坏力实在太大，说不定会更像小鸡仔。
事实上，小神雕还不满两岁，的确还属于小鸡仔的范畴。
这家伙也是个奇葩，居然喜欢吃冰糖葫芦，长安城卖冰糖葫芦的最喜欢遇到神雕母子，因为那往往表示，今天可以提前回家了。
此时卖糖葫芦的老头就已经乐得见牙不见眼，见小神雕奔到面前，笑眯眯的道：“神雕少侠，来几串糖葫芦？”
只见小神雕垂下头，用鸟喙在插糖葫芦的木棒上磕了磕，老头立马明白，神雕少侠这是把所有糖葫芦包圆了。
“得嘞，共二十一串糖葫芦，我收你四十文，多出来的一串就当老朽送你的。”
“哇哇哇”
小神雕点了点头，清鸣三声，微微垂下鸟首，好让老头能从布包中取到钱。
老头先将杆子上插的糖葫芦全部摘下，递到洪七手中，笑道：“丐帮的小英雄，你可要拿好了哟！”
洪七接过糖葫芦，仰头看着老头，用稚嫩的声音道：“前辈放心，别看我小，手上可有劲啦！”
“呵呵呵……好，好……”老头连声赞叹着，从小神雕的布包中抓出一把铜钱，数了四十文，将剩下的重新放入布包中。
此时玉儿跟老神雕也走了上来，只见洪七一手一把糖葫芦，左手放在自己口边，一口一个糖枣，右手举到小神雕鸟喙边，小神雕也是一口一颗，它居然还会侧着咬，往旁边撸，那撸串的动作娴熟无比。
玉儿不由无奈的道：“阿七，你怎么老是蹭雕兄的东西吃？你师父没钱吗？”
洪七咽下自己口中的糖葫芦，这才道：“我的小娘子诶，咱是什么身份？乞丐，就算要拿钱买东西，那也是乞讨得来的钱，哪有问师父要钱的道理？”
“哄”
周围听到这话的百姓顿时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这丐帮出来的小叫花子，跟普通叫花子就是不同。
“呐，你要不要来一串？雕姨你也吃。”
“哇哇”
“……”
玉儿呆了呆，似乎……很有道理。
“阿七。”玉儿忽然幽幽叫道。
“嗯？干什么？”
“小娘子就小娘子，你能不能不要在前面加上‘我的’两个字？我听着……很别扭。”
“啊？有吗？”
“有。”
“哦。”
“……”
“哈哈哈哈……”
周围的百姓又是一阵爆笑，这俩小孩，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