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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之神话逆袭全文阅读

作者:倾世大鹏     无限之神话逆袭txt下载     无限之神话逆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怒晴鸡

    进入寨子,荣保咦晓若无其事的与村民们打着招呼,红姑娘与罗长风之前来过,村民都认得他们。

    鹧鸪哨与老洋人却是陌生人,被村民们围住盘问了一番,不过在荣保咦晓的周旋下,却也没引起什么波澜。

    天色已有些晚了,荣保咦晓便将几人请回了自己家,荣保咦晓的母亲见到他回家,由于这次他离家不久,不过一日一夜而已,是以他母亲也没像原剧那般焦急,只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荣保咦晓只说昨日给几个客商做向导,去看瓶山奇景,结果被大雨所阻,没能赶回来,在山上找个山洞过了一晚。

    又说罗长风几人怕他遇到野兽,专程送他回来,罗长风适时将那一袋足足十斤盐,递到了荣保咦晓手中。

    荣保咦晓打开布袋给母亲看,他母亲拈了一些盐放到嘴里,顿时欣喜若狂,连连对罗长风表示感谢。

    罗长风听不懂她的话,只是对她点点头,他的扑克脸不适合跟陌生人打交道,鹧鸪哨便主动上前交涉,荣保咦晓则是作为翻译。

    由于语言不通,荣保咦晓母亲也就没跟罗长风他们多说,只是安排好给他们休息的房间后,便让荣保咦晓招呼他们,自己做饭去了。

    吃过晚饭,夜幕很快降临,晚上又下起了大雨,他们便没急着去找那老药农,决定等明日一早再去。

    一夜无话,大雨在凌晨就已停下,天亮后,荣保咦晓便带着一行人往老药农家而去。

    到达老药农家时,老药农正在晾晒草药,他那个傻儿子则是正在石臼旁捣药。

    “哥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们寨子里最有名的老药农,那个是他的傻儿子木杰雄卡,他这里有很厉害的药。”

    罗长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扭头看向鹧鸪哨,意思很明显,是让他去跟老药农交涉。

    鹧鸪哨了然的上前几步,抱拳笑道:“老先生。”

    正鼓捣草药的老药农,抬起头瞥了众人一眼,脸上比罗长风还要冷漠,一言不发,转身往一旁走去。

    “……”

    鹧鸪哨无语的跟罗长风对视一眼,红姑娘没好气的道:“这人怎么这样啊?”

    荣保咦晓忙安抚道:“他就是这么个古怪的人,姐姐,走,喝茶。”

    几人这才发现,原来老药农走开后,到旁边的矮桌旁坐了下去,提起茶壶,摆开几个茶碗,一副倒茶待客的架势。

    红姑娘脸色稍霁,几人跟着荣保咦晓到桌旁坐了下来,老药农这才看了看鹧鸪哨,以流利的官话道:“是你要药?”

    鹧鸪哨愣了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药了?

    不过老药农也没问他要什么药,鹧鸪哨决定静观其变,于是开口道:“对。”

    红姑娘诧异的道:“你会说官话?”

    老药农瞥了红姑娘一眼,依然面无表情的道:“年轻的时候,到外面闯过。”

    老药农这性格,跟罗长风几乎如出一辙,红姑娘颇有些无语,是不是有点本事的,都这么古怪?

    鹧鸪哨不动声色的道:“老先生,我想先看看药。”

    “在这儿?”老药农脸上终于有了些情绪变化,似乎带着一丝愕然,看着鹧鸪哨,确认了一下。

    “对,就在这儿。”

    “是要……‘厉害’的药?”

    鹧鸪哨点点头,断然道:“最厉害的药。”

    老药农扭头瞟了瞟满脸莫名其妙的红姑娘,问道:“跟她用?”

    鹧鸪哨也有些莫名其妙,心下暗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老洋人来回看着鹧鸪哨与红姑娘,满脸茫然。

    鹧鸪哨不明所以,于是道:“效果好的话,会给很多人用。”

    老药农满脸错愕的看着鹧鸪哨,“跟很多人用?”

    “嗯。”鹧鸪哨点点头。

    老药农忽然露出一抹恍然之色,颔首道:“好,懂了。”

    “噗……咳咳咳……”

    那边的罗长风突然一口茶喷了出来,连连咳嗽,正准备起身的老药农顿住身形,沉着脸看向罗长风,“怎么?茶不好喝?”

    罗长风脸皮直抽抽,却依旧面无表情的道:“茶不错,只不过,我们要的厉害的药,不是那种专门给男人吃的药。”

    “……”

    鹧鸪哨与老洋人终于明白过来,鹧鸪哨满脑袋黑线,老洋人却是脱口笑了出来。

    红姑娘依然满脸发懵,“什么意思?”

    见红姑娘这样问,老洋人笑得更厉害,红姑娘正要问个究竟时,忽听得一声高亢嘹亮,颇具穿透力的鸡鸣声响起。

    鹧鸪哨与罗长风齐齐浑身一震,双目暴亮,就是它。

    然而便在此时,老药农的傻儿子竟提起一把厚背大菜刀,走到老药农身侧,问道:“爹,这鸡,要不要杀?”

    老药农不耐的挥挥手,“随便随便,去去去……”

    木杰雄卡紧了紧手中菜刀,便气势汹汹的往鸡舍中冲了进去。

    鹧鸪哨与罗长风几人忙站起身,跟到鸡舍外,只见木杰雄卡冲进鸡舍后,随手关上了鸡舍门。

    “喔喔喔……咯咯咯咯……”

    “啊……哎呀……”

    鸡舍中便似发生了一场剧烈的交战一般,整个鸡舍都在晃动,过得片刻,便见木杰雄卡哭丧着脸出来了。

    他满身鸡毛,原本齐整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裤腿上一道明显被爪子抓破的抓痕。

    鹧鸪哨与老洋人红姑娘都瞪大了双眼,实难相信,这竟然是一只公鸡造成的景象,凤鸣怒晴鸡,果然名不虚传。

    “爹,鸡没杀成。”木杰雄卡委屈的对老药农道。

    红姑娘与老洋人加上荣保咦晓,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没杀成就别杀了,把刀放下,放下。”老药农没好气的道。

    罗长风与鹧鸪哨凝视着鸡舍,透过鸡舍栅栏间的缝隙,他们看到了那只,将木杰雄卡这个虽然智商偏低,但体形魁梧的大汉搞得狼狈不堪的雄鸡。

    只见那只雄鸡彩羽高冠、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神态更是高傲不驯,它不怒自威,一股精神透出羽冠,直冲天日,与寻常鸡禽迥然不同。

    那鸡冠子又大又红,鸡头一动,鲜红的肉冠就跟着乱颤,简直就像是顶了一团燃烧的烈焰。

    全身羽毛分为五彩,鸡喙和爪子尖锐锋利,走到鸡舍边缘时,被太阳光一照,竟泛着金光,体型比寻常的公鸡大出一倍开外。

    最关键的是,普通鸡禽,眼皮生长得正和人眼相反,人的眼皮都是从上而生,上眼皮可以活动眨眼,而鸡禽之物,眼皮都是自下而生,可这只鸡的眼皮,同人眼一样,眼皮在上。

    看到此处,鹧鸪哨哪里还有疑虑,没错了,这就是一只怒晴鸡,若非怒晴鸡,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连一名手持利刃的壮汉都拿之不下。

    罗长风与鹧鸪哨对视一眼,随即霍然转身,罗长风沉声道:“这只鸡,我买了,你开个价。”

第二卷 第四十章 这笔买卖,值当

    “不好意思,这只鸡,是我养大的宝贝,是死是活得在我手上,不卖。”老药农施施然喝着他的茶,脸色漠然的道。

    “一百大洋。”老药农话音一落,罗长风便开口道。

    老药农脸色一沉,道:“既然你们不买我的药,那就请便吧!”

    “三百大洋。”

    老药农顿了顿,再次端起了茶碗。

    罗长风两眼微眯,沉声道:“一根大黄鱼。”

    老药农端茶碗的手抖了抖,眼中闪过一抹纠结之意,却依然不言语。

    罗长风冷哼一声,探手入怀,掏出一根金灿灿的金条,正是所谓的大黄鱼。

    随后又走到鹧鸪哨身侧,把手伸进了他后腰,鹧鸪哨脸色微变,按住罗长风的手,轻声道:“长风兄弟,不合适吧?”

    罗长风抬眼看着他的眼睛,道:“相信我。”

    鹧鸪哨凝眉看了罗长风几秒,终于还是放开了手。

    罗长风顺利拔出鹧鸪哨的镜面匣子,走到木桌旁坐下,将手枪与金条并排放到了桌上,冷冷道:“做个选择吧!”

    老药农神色剧变,缓缓放下了手中茶碗,脸色阴沉的看向罗长风,凝声吟道:“拜山拜到北极山,北极山上紫气足,天下名山七十二,独见此山金光闪。”

    报完切口,老药农死死盯着罗长风道:“小兄弟留个山名吧!”

    罗长风漠然道:“原来你是金宅雷坛在道门的人。”

    说完这一句,罗长风也缓声吟道:“访山要访昆仑山,昆仑山高神仙多,常胜更比昆仑高,山上义气冲云霄。”

    罗长风报切口的声音并不高,可一字字听在老药农耳里,却好似晴天里凭空打出一个个炸雷,浑身都止不住的微微一颤。

    当今之世,结党营私之辈极多,加上那些行走江湖,凭手艺吃饭的,以及各地的绿林中人,黑白两道为了互相区分,都各自以“山”为字号,每座山代表着一个个独立的行业或是体系。

    天下名山是“大山三十六,小山七十二”,比如木匠就都属“黑木山”,要饭的乞丐是“百花山”,使古彩戏法杂耍卖艺为生的是“月亮山”。

    而在道门之辈,则向来自称“北极山”,实际也是大言不惭,隐然有自居仙人之意。

    各行互相报山头用的是大切口,也称“山经”,各行各道中也有本身对外不宜的唇典切口,比起山经来,使用范围要小得多。

    那老药农见了罗长风做派,忍不住用山经里的暗语问了一句,要弄清他们究竟是哪一行里的人物。

    因为昆仑是诸山之祖,没有任何行业敢占昆仑为字号,那等于自称是天底下所有人的首领,只有朝廷官府才是昆仑山。

    在这一百单八山中,也仅有昆仑山是座真山,其余的山名都是虚的。

    比如官面上的人,或是军队警察之流,才被民间在背地里称作是昆仑山里的来头,除了那些存心造反、目无王法的,轻易也没人敢比昆仑山。

    罗长风那一句“常胜更比昆仑高”,便足以说明常胜山那如日中天的势力。

    老药农这才知道,原来面前这帮人,竟是常胜山响马,心下不由惊惧不已。

    金宅雷坛在道门的那些门人弟子,乃至整个北极山里修道的,不管是道士还是方士,只不过是做些驱邪画符的糊口生意,凭着愚民愚众来骗些财帛。

    如今天下大乱,而且都到民国了,谁还有工夫去信那些炼丹画符的?北极山这些人,连糊口自保都难,怎比得了常胜山里,那些杀人放火,聚众造反的太岁来头大?

    在当时响马与军阀没多大区别,冲州撞府连大城重镇都敢去劫,随便杀些个山民百姓,屠个小村小寨,比踩死蚂蚁还要来得容易。

    常胜山不仅自身拥有数万,号称十万卸岭力士,如今还多了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卸岭剑士。

    除此之外,他们可还控制着几个大省的十几万响马盗贼,而且暗中扶持着若干股军阀势力,真要聚集起来,真连重兵驻守的省城也打得。

    所以罗长风一报字号,险些把老药农吓背过气去。

    当下哪里还敢自恃是在自家寨中,自己的地盘,忙抱拳道:“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诸位是常胜山好汉,还望诸位好汉恕罪。”

    “那雄鸡诸位拿去便是,就当是小老儿与诸位结个善缘。”

    罗长风漠然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所谓盗亦有道,我常胜山是绿林中人没错,却也不是强取豪夺之辈。”

    “这金条你收下,鸡我们带走,只需给我们准备一个竹篓便可,这个善缘,我常胜山跟你结下了。”

    罗长风说完,收回手枪,将之还给了鹧鸪哨,老洋人暗中对罗长风比了个大拇指,红姑娘也是眉花眼笑。

    区区一根金条而已,有了怒晴鸡相助,他们尽取瓶山金玉宝货,那得是多少金条?

    这笔买卖,值当。

    老药农听了罗长风此言,不由喜不自胜,收起金条,便去准备了一个大竹篓,那怒晴鸡体形是普通公鸡两倍大,竹篓小了还真装不下。

    鹧鸪哨以口技模仿金雕捕食的声音,引出了怒晴鸡,将之关进竹篓中,随即背起竹篓,告辞离开。

    一行人朝发夕至,顺顺利利的回到老熊岭攒馆。

    因为罗长风之前,已说过在瓶山乱掘乱挖,或动用炸药的严重后果。

    是以这两日,陈玉楼跟罗老歪,果然老老实实呆在攒馆等候,没像原剧那般,因好胜而自行去找另外入口。

    结果找到了地宫入口的瓮城,在里面遭遇“无限永久连环机关”,死伤惨重,连昆仑都折在了里面,罗老歪也因此瞎了一只眼,成了独眼龙。

    去周围村寨收购雄鸡的人还未返回,一行人只好继续等候。

    其间陈玉楼与罗老歪好奇那怒晴鸡的威势,让鹧鸪哨将鸡放了出来,罗老歪不信邪的让一个手下去挑衅怒晴鸡。

    结果那名手中拿着匕首的工兵,愣是没干得过怒晴鸡,那怒晴鸡不仅喙尖爪利,偏生还灵活无比,速度奇快,那工兵手中匕首,连怒晴鸡一根鸡毛都没碰到。

    他手臂上被啄出一大片血洞,一身军装也被抓得破破烂烂,看得罗老歪与陈玉楼是大呼神异,当场赏了那工兵两块大洋。

    而他也被批准不用下地宫干活,那工兵虽然一身的伤,心下却是欣喜不已。

    下墓本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一个不慎,连命都可能丢在里面,如今只是受了点伤,就不用下墓,还得了两块大洋,可谓划算无比了。

第二卷 第四十一章 歃血为盟 下地宫

    从次日开始,撒出去的人手陆续归来,大部分人背上都背着竹篓,里面全都装着雄壮的公鸡。

    三天后,所有人全部到齐,当晚陈玉楼便在老熊岭攒馆摆开堂口,要与鹧鸪哨歃血为盟。

    因为这次倒斗不比以往,是搬山、卸岭两个山头联手行事,并非一路人马单干。

    所以必须要在神明面前起誓,一表同心,二结义气,免得半路上有人见利忘义,从内部反水坏了大事。

    攒馆那破败不堪的院子里已设下香案,这香案实际上就是攒馆里为死人准备的供桌,案上摆了猪、牛、羊三牲的首级,并供了西楚霸王和伍子胥两位祖师爷的画像,上首则是关帝的神位。

    由于不是拜把子,喝血酒不需自刺中指,而是要用鸡血。

    歃血是由执事的司仪负责,这些天收了许多活鸡,随便选出一只来即可。

    执事的要先提着公鸡唱赞,要赞这鸡如何好,又为何要宰,因为这是宰鸡放血时唱的赞口,所以也叫裁鸡令。

    其时日暮西山,苍茫的群山轮廓都已朦胧起来,暮色黄昏之中,群盗早已在四周点了火把,照得院内一片明亮。

    执事之人是花麻拐,只听他朗声诵道:“此鸡不是凡俗鸡,身披五色锦毛衣,脚跟有趾五德备,红冠缀顶壮威仪。”

    “飞在头顶天宫里,玉帝唤做紫云鸡,一朝飞入昆仑山,变作人间报晓鸡,今日落在弟子手,取名叫做凤凰鸡。”

    “凤凰鸡,世间稀,翰音徽号盖南北,借你鲜血祭天地,祷告上下众神灵,忠义二字彻始终,同心合力上青天。”

    唱完赞口,花麻拐用匕首划开了鸡颈血脉,将鸡血滴入酒碗之中。

    陈玉楼、罗老歪、鹧鸪哨三人相继抱起拳头,道:“我陈玉楼……”

    “我罗老歪……”

    “我鹧鸪哨……”

    “今日兵和一处,将打一家,同心同德,共图伟业,特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违背,欲令,神加殃咎。”

    花麻拐将盟誓内容一一记录在黄表纸上,然后卷起黄纸举在半空里,问道:“盟誓在此,何以为证?”

    “有赞诗为证。”

    “赞诗何在?”

    群盗神色凛然,对此丝毫不敢怠慢,当即在陈玉楼三人的带领下,对天念出结盟赞诗。

    这道赞口先赞义薄云天的关二爷,其赞曰:“赤面美髯下凡间,丹心一片比日月,五关斩过六员将,白马坡前抖神威,桃园结义贯乾坤,留下美名万古传。”

    次赞的是水泊梁山宋公明,赞曰:“水泊梁山一座城,城内好汉百单八,天罡地煞聚一堂,为首正是及时雨,至今市井尤传唱,肝胆无双呼保义。”

    念毕了赞诗,群盗一齐对花麻拐高声叫个“烧”字,花麻拐便在火上烧化了黄纸。

    群盗同时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即亮出碗底,抬手处只听得“啪啪啪”的声响,碎瓷纷飞,当堂摔碎了空酒碗。

    此乃绿林中结盟必须要走的一套场子,将结盟比做古人的义举,有以古鉴今之意。

    起了誓,赌了咒,唱了赞,再喝过血酒烧了黄纸,就算成了礼,搬山卸岭便能够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要使尽自家全部压箱底的绝活,共盗瓶山古墓。

    ……

    斩过鸡头,烧过黄纸,定了盟约,大部队便点起灯笼火把,离了老熊岭攒馆,浩浩荡荡的趁着月色兵发瓶山。

    这次上山,舍了大部分炸药,只带了一点点以防万一,原本负责运送炸药的工兵,却全都背上了鸡笼子。

    工兵们就在一阵阵杂乱的鸡叫声中,排成松松散散的队列行军,虽然在山路上走得七扭八歪,这些当兵的却人人脸上神色振奋,都指望着跟陈总把头和罗大帅倒斗发财。

    一旦挖开真正的地宫,虽然当兵的分不上太多油水,可按以往的惯例,十块大洋是少不了的,那是保底,若所获甚丰,还会有额外奖赏。

    虽然倒斗确实有风险,但现今世上军阀混战,人心丧乱,就算倒斗碰邪撞鬼,也比上战场直接挨枪子儿要好。

    至少做挖坟掘墓的勾当,在流血流汗之后真给银圆,而且伤亡率比打仗可要小得多,他们来当丘八就是为了混碗饭吃,有几个是为了打仗来当兵的?

    半夜出发,天蒙蒙亮时便再次回到了瓶山断崖旁,陈玉楼下令休息一个时辰,吃些干粮,喂饱群鸡,等天色大亮,再下地宫一探。

    天色大亮后,陈玉楼、罗长风、鹧鸪哨、老洋人、罗老歪五人站在断崖旁,商议如何行事。

    琢磨了一会儿,陈玉楼忽然叹道:“这深涧如此高深奇险,若得明器,却也不好搬运,看来,还是得设法另寻一条出路。”

    罗老歪与鹧鸪哨点头称是,罗长风看向鹧鸪哨,道:“素闻搬山一派有‘分山掘子甲’之术,打盗洞如开房门,到时,倒要好好见识见识鹧鸪哨兄的搬山奇术。”

    鹧鸪哨闻言只是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却不言语,他身旁的老洋人傲然道:“罗把头果然见多识广,连分山掘子甲都知道,放心吧!这打洞开道之事,便交给我们了。”

    罗老歪高兴的一拍老洋人肩膀,笑道:“妥,那总把头,天色不早,咱们……开拔?”

    陈玉楼点点头,回身对花麻拐道:“拐子,让弟兄们准备吧!”

    “是。”

    不多时,卸岭盗众与工兵掘子营尽数准备妥当,罗长风扬声道:“卸岭剑士先下去,铺设断虫带,具体的听赛活猴地里蹦安排。”

    “注意,那峭壁上有许多名贵药材,但那些药材长年累月被毒蜃侵蚀,早已成剧毒之物,万不可去触碰,否则必遭其害,都明白了吗?”

    “明白。”

    “好,卸岭剑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下。”

    “甩了。”

    大部队开始陆续顺着蜈蚣挂山梯往下攀,但罗长风、红姑娘等人却嫌蜈蚣挂山梯太慢,全都顺着鹧鸪哨他们的钻天索滑了下去。

    钻天索是用特殊手法制成的长绳,结实无比,可吊起数吨重物。

    昆仑本身就有三百多斤重,再加上他那一百七八十斤重的铁链大剑,那蜈蚣挂山梯的承重能力,还真不一定能顶得住,所以他也是顺着钻天索下去的。

第二卷 第四十二章 人鸡联手战蜈蚣

    待到所有人下到殿顶时,卸岭剑士们,已在偏殿之中铺设好足够宽的断虫带,那些蜈蚣尸体,也被他们扒拉到一旁,堆在一起。

    扒拉开蜈蚣尸体,之前罗长风撒的药粉露了出来,便成了更大范围的断虫带。

    陈玉楼罗长风他们下来时,原本正向着卸岭剑士,以药粉洒下的断虫带涌来的蜈蚣群,忽然便纷纷如潮水般退去。

    而工兵们背在背上的公鸡们,也此起彼伏的喔喔鸣叫了起来。

    原来是它们都感应到了周围有天敌出现,那大大小小的蜈蚣便纷纷退去,想钻回犄角旮旯中蛰伏躲避。

    罗长风大声道:“弟兄们,把鸡都放出来吧!”

    鹧鸪哨立刻打开竹篓,将怒晴鸡放了出来,其他工兵也纷纷放鸡。

    那怒晴鸡便似成了这诸多雄鸡的领袖一般,它一声啼鸣,百鸡响应,全都跟在它身后,往那些蜈蚣扑去,追逐啄食。

    鸡爪子只消按住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蜈蚣,那蜈蚣便动弹不得,活活被啄死在地,雄鸡们喙一张,便将蜈蚣吞食下肚,那剧烈无比的蜈蚣毒,对它们却毫无作用。

    一时之间,这寂静的地宫偏殿里鸡鸣四起,到处都是追赶蜈蚣的雄鸡,偏殿中蜈蚣不多,自是节节败退,全都顺着一条甬道退去。

    陈玉楼与罗老歪一众看得是赞叹不已,世上物种相克,乃是上天造化,故称天敌,有了这鸡群,蜈蚣群当不足为患了。

    过不多时,鸡群已经顺着甬道追了过去,罗长风命卸岭力士们,将石灰顺着甬道一路撒着走。

    那药粉是他们护身保命的杀手锏,可不能如此随意浪费,正殿中的蜈蚣比偏殿更多,他们还得靠这玩意防身。

    甬道中并无什么情况发生,一行人只走了几分钟,便走出了甬道。

    一出甬道,豁然一片灯光璀璨,眼前是一块极为广阔的广场,一片深不见底的水潭将广场分为两半,中间以几座拱桥相连。

    此处以前应该有喷泉涌出,从高处经过一处处亭廊流到四周,使此处有那山水林泉的意境,可如今泉水早已干涸,只剩个空潭黑洞洞地陷在殿前广场中。

    再看广场后方,陈玉楼等人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这是一个诺大的地下空间,山中洞穴,宽阔的广场之后,耸列着数座重檐歇山的大殿。

    殿宇高耸,楼阁嵯峨,飞檐斗拱密密排列,雕梁画栋中透着说不出的庄严肃穆,殿内殿外灯火通明,层层叠叠观之不尽,映得金砖碧瓦格外辉煌。

    洞内岩层中有石烟升腾,使灿如天河的宫殿里香烟缭绕,透着一派难以形容的幽远神秘,与洞天福地里的人间仙境无异。

    但这等景象处于山腹里又显得格外阴森,整个空间都被云烟笼罩着,看上去让人感觉极不真实,缥缥缈缈的似是水中幻象。

    原来瓶山虽然坚固,但由于山体常年倾斜,致使山体有许多或大或小的缝隙,不过在外边很难看出来。

    山腹中是块风水宝地,生气涌动不绝,藏在山里的古物历久如新,楼台殿阁间的万年烛、琉璃盏,完全按照星宫布局安置,繁而不乱,气象严谨。

    此地本是皇家藏丹炼药所供奉的“仙宫”,自秦汉之际就开始经营建造,其中许多古迹年代都不尽相同,但处处都有皇室气象。

    那些琉璃盏内都是珍贵的千年烛万年灯,那是以鲛人油作为灯油制成的灯,些许微弱的灯引就可以燃烧千年不灭。

    在时隔几百年后,大部分灯烛依旧亮着,尤其是那些八宝琉璃盏,兀自被烛火照得流光溢彩。

    罗老歪与一众卸岭力士跟工兵,见了这一片瓶中仙境般的宫阙,都不禁暗暗咽唾沫,看得两眼发直。

    饶是他们胃口够大,却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冥殿,单是那些古老的灯盏就取之不尽了。

    陈玉楼与鹧鸪哨分别为卸岭搬山的魁首,规模宏大的帝陵和诸侯王古墓也盗过,山陵里的地宫虽然奢华壮丽,也绝无眼前这等仙境般的气象。

    这简直就是把一整座道教名山里的建筑,全搬进了山洞里,但这山洞里阴气沉重如同鬼宫,哪有半点仙气?

    此时那些追着蜈蚣群冲进来的鸡群,正与海量蜈蚣做着那殊死的搏斗。

    普通的蜈蚣毒液发黑,但这瓶山古墓是处药山,生存在里面的大小蜈蚣毒液都是五彩斑斓,有些老蜈蚣身上更是彩气变幻。

    被怒晴鸡率领的鸡群赶得走投无路,即便是面对天敌,虽然无法吐毒,却也只好舍命相拼。

    在接连不断的恶斗之中,有数十只老弱病残的雄鸡猛性不足,都被蜈蚣咬死,羽翎脱落横尸就地,全身发黑,慢慢化为一摊血水。

    瓶山地宫虽然灯火辉煌,但毕竟常年不见天日,阴气极重,养得那些蜈蚣好生肥大,毒性格外猛烈。

    而且殿中蜈蚣实在太多,它们初时被天敌追赶,只顾四下里逃窜,但被鸡群逼得实在紧了,竟做出困兽之斗,纷纷从殿柱缝隙里钻了出来,三四条蜈蚣合斗一只雄鸡。

    数重大殿之间,遍地都布满了死鸡和死蜈蚣的尸骸,其余活着的还都在红着眼拼死缠斗不休。

    卸岭群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那些工兵里也有许多上过战场的悍卒,但他们这辈子所见过的腥风血雨,似乎也不及眼前这场群鸡和古墓蜈蚣间的恶斗。

    那不是一只两只,也不是十只八只,而是无数蜈蚣和成百上千的公鸡血战成一片,杀气激荡,冲得灯烛火把一阵阵发暗。

    那些公鸡都是好斗成性,它们也是见了死敌就全身羽冠倒竖,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而那些蜈蚣也都被迫得急了,只要听得鸡叫,就算躲进岩缝里也不得安生,只好豁出命去要和天敌同归于尽。

    灯烛摇曳下的剧斗之中,双方竟没一只后退半步,一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尤其是那怒晴鸡,宛若一个万军丛中纵横披靡的大将军,一抓按下去,连喙都无须出,便是几只蜈蚣葬身其爪下。

    它振翅怒啼,高亢的金鸡啼鸣跌宕回响在大殿之中,那些舍命恶战的蜈蚣听得这阵鸡鸣,全被吓得全身一颤,好像忽然失了魂魄一般,纷纷行将就木,步足脚爪发麻。

    爬在殿柱和石壁上的,也都一头栽了下来,被附近的雄鸡赶上去啄死。

    而听到它的啼鸣,其他公鸡也会士气更高,猛性更足,看得鹧鸪哨是欢喜不已。

    但蜈蚣群实在太多,连前殿的也顺着广场涌来支援,罗长风看了这般场景,开口喝道:“卸岭剑士听命,立刻以药粉支援鸡群。”

    “是。”

    卸岭剑士带的药粉,是专门克制五毒之物,蜈蚣触之即亡,对鸡群却是无害

    可惜石灰虽可杀死蜈蚣,但鸡群同样受不了,是以力士们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了。

    卸岭剑士们剑不出鞘,只提着药粉袋子,专往蜈蚣成群之地撒,一出手蜈蚣便是成片成片死亡,鸡群压力大减,顿时大占上风。

    然而便在此时,罗长风倏的猛然看向广场中央那干涸的深潭,因为他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当然,同时听到的还有五感本就过人一等的陈玉楼。

    罗长风两眼微微眯了起来,莫非是看子孙快被屠尽了,终于忍不住了么?

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 两人一鸡的配合 六翅蜈蚣的末路

    卸岭剑士们相助群鸡屠戮蜈蚣群,有几人追到了拱桥上,抬手洒出一把药粉,地上的蜈蚣群顿时死了一大片。

    其他未沾染药粉的,也纷纷往拱桥两边护栏上爬去,有几只雄鸡跃上护栏,去追杀逃散的蜈蚣。

    便在此时,罗长风的大喝声响了起来,“桥上的兄弟,速退。”

    卸岭剑士们虽不明所以,但罗长风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圣旨,当下毫不犹豫,转身便跑。

    他们没有回头去看情况,因为此时他们也感受到了,身后突如其来的一股恶风,随即便是几声公鸡的哀鸣。

    陈玉楼与鹧鸪哨一行双目圆睁,骇然不已,“这是……什么鬼东西?”

    便在那几名卸岭剑士听到罗长风示警,回身撤离时,只见得那深潭之中一团黑气猛然涌出,黑气之中,一道庞大的黑影骤然自深潭中窜了出来。

    几只雄鸡被裹入黑气之中,只发出几声哀鸣,便再无生息。

    待黑气散去,众人终于看清,那是一条蜈蚣,一条长有丈余的巨大蜈蚣。

    那大蜈蚣以扁平之环节合成二十二节,头顶乌黑,第一节呈黄褐色,其余各节背面深蓝色,腹面暗黄,每节有足五对,生口边者变为鳃脚,钩爪锐利灵动。

    最奇的是这蜈蚣背生六翅,三对翅膀都是透明的,犹如蜻蜓翼翅,全身冒着黑气,背脊上从头到尾有条明显的红痕,百余只步足分列两侧,须爪皆动,速度快若奔马。

    正是盘踞在地宫中那条六翅蜈蚣,原本它感觉到有天敌进了瓶山,物性使然,惊得躲在深潭里不敢稍动。

    不过眼看它那些重子重孙,都快被群鸡与卸岭剑士赶尽杀绝,终于忍无可忍,狂冲上了无量殿前的石桥。

    罗长风扭头看了看昆仑与他背上大剑,心下暗道:“精心训练的大杀器,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那六翅蜈蚣外形猛恶,行动迅速,骇得群盗面色如土,手枪队士兵们无须罗老歪下令,发一声喊,齐齐举枪射了过去。

    按理说,这一排乱枪打过去,好歹也射它几个窟窿出来,谁知那子弹打在蜈蚣外壳上,竟只是火花四溅,叮当作响,全然伤不得它分毫。

    罗长风见此不再迟疑,大喝道:“卸岭剑士,保护好总把头与罗帅,其他人,不要胡乱开枪,昆仑,我们上。”

    “啊……”昆仑大喝一声,反手拔出重剑,摘下铁链,左手握住链圈,右手一扬,重达百斤的大剑,便带着骇人的呼啸声,对着正向几名剑士冲过去的六翅蜈蚣飞去。

    “嘭”

    重剑正中六翅蜈蚣身躯,一声闷响,六翅蜈蚣顿时向一旁侧翻而去,那几名剑士逃得一命,苦练的轻功发挥了作用,速度极快的冲回陈玉楼等人身侧。

    直到此刻,他们才来得及后怕,后背顷刻间便被冷汗浸湿,一片冰凉。

    便在所有人都向后逃窜之时,却有一道身影逆流而上,反而向着六翅蜈蚣冲去,不是罗长风又是谁?

    他拔剑在手,双腿迅速交替,身形快得几乎出现虚影,直直对着翻倒的六翅蜈蚣冲去。

    昆仑的重剑没有开刃,事实上,就算开刃了也不一定能斩开六翅蜈蚣的坚硬外壳,这没刃的重剑,反而给六翅蜈蚣造成了巨大的钝器伤害,外表看似无事,实则内里已然受伤。

    昆仑左手一拉铁链,掷出的重剑立马飞了回来,他探手接住,也跟在罗长风身后,向六翅蜈蚣冲去。

    那六翅蜈蚣刚刚翻过身来,罗长风已至它身侧,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六翅蜈蚣的背。

    看准六翅蜈蚣身躯节点之间,没有甲壳保护之处,一剑便插了下去。

    “噗”

    “嗷”

    六翅蜈蚣吃痛,竟仰头发出了一声如龙似兽的嘶吼声,身躯疯狂扭曲,想要将罗长风甩下去。

    同时速度极快的窜纵开来,三对翅膀猛扇,那速度更是快逾闪电,便要往广场后的无量殿那重檐大顶上窜。

    便在此时,一只彩羽金爪的雄鸡迎头飞来,正是它的天敌克星怒晴鸡,见到天敌出现飞了过来。

    六翅蜈蚣顿时骇得魂飞魄散,急忙甩头闪躲,它背上的罗长风,咬牙扒住一块甲壳,死死固定住自己的身形,手中长剑猛然拔出,带起一股臭不可闻的黏液。

    罗长风屏气凝神,拔出的长剑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立刻便再度刺了下去。

    “噗”

    “嗷”

    六翅蜈蚣连受两记重创,更加疯狂,六翅狂舞,百足乱扒,扭头便往它出来的深潭游去。

    怒晴鸡哪容它脱逃,虽在蜈蚣头上落足不稳,仍是一通金鸡乱点头,猛啄了它十几口。

    那蜈蚣惊骇之下,突然腾跃起来,怒晴鸡红了眼只顾置对方于死地,被那蜈蚣身躯猛的一抖,一个不慎,从它头顶滑落下来。

    鸡足金爪深深抓进蜈蚣壳里,正在它背翅之处停下,金鸡怒啼声中,生生将蜈蚣背上的一条透明翅膀扯断下来。

    六翅蜈蚣翅膀断了一条,顿时速度大降,恰在此时,昆仑赶到,狂吼声中,一剑对着蜈蚣身侧几只足肢挥去。

    “唰”

    重剑挥过,足足五六条蜈蚣腿离体而去,重剑无锋,说那蜈蚣腿是被斩断的,倒不如说是被生生敲断。

    “嗷”

    六翅蜈蚣再度一声痛呼,身子一扭,粗壮的尾部猛然向着昆仑甩了过去。

    昆仑身躯虽然庞大,却也是趋退灵敏,感应到身侧恶风袭来,脚下蹬地,猛然后窜,堪堪避过了这一记“蜈蚣摆尾”。

    此时昆仑距离六翅蜈蚣丈余距离,他也不再接近,捏着铁链将手中重剑转了开来,瞬间化为了一柄“流星剑”。

    “唰”

    昆仑铁链微放,身形一转间,重剑被铁链带着,向六翅蜈蚣刚刚甩过来的尾巴重重砸去。

    “嘭”

    六翅蜈蚣被打得身子一偏,被重剑击中之处,甲壳竟碎裂开来,显然这一下,给六翅蜈蚣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而六翅蜈蚣原本直直对着深潭的身躯,却是横了过来,昆仑侧奔几步,依然跑到蜈蚣一侧,也不靠近,就用流星剑不住扫断蜈蚣腿。

    罗长风在其背上也一刻不停,长剑不断拔出又刺下,六翅蜈蚣在两人一鸡的围攻下,断了一翅,百足也不断被打断,背上无防护处连遭重创,气势终于弱了下来,行动也缓慢了许多。

    如此看来,六翅蜈蚣败亡之时,已不远矣。

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追杀

    两人一鸡与六翅蜈蚣的战斗发生得太快,陈玉楼等人反应过来时,一场恶战已经进入白热化。

    他们无法可想,也不敢冲上前去,卸岭剑士本欲上前帮忙,却被罗长风喝止。

    以卸岭剑士的身手,根本应付不了六翅蜈蚣,上来也只是增加无谓的伤亡,故而罗长风喝止了他们。

    众人只得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一幕,纷纷握紧了长剑,一旦罗长风露出不支之象,他们也不会再管他的命令,便要冲上前支援。

    待看到那六翅蜈蚣的百足,被昆仑扫断大半,剩下的足肢要支撑庞大的身躯,已有些勉强,即便疯狂扒地,速度也再无之前那快若闪电的态势,众剑士总算松了一口气。

    得昆仑阻住六翅蜈蚣这一会儿,怒晴鸡已再度振翅飞来,它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喙啄不穿蜈蚣外壳,便再次将目标盯到了蜈蚣的翅膀上。

    “唰”

    怒晴鸡金爪抓动下,又一只翅膀被撕扯了下来,六翅蜈蚣眼见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死在这,突然使出了一记谁都没料到的妙招。

    “嗷”

    六翅蜈蚣一声嘶吼,身子猛然一翻,扁长的身躯竟然翻滚了起来,想以自身那庞大的身躯,将背上的罗长风与怒晴鸡压扁。

    怒晴鸡何等灵敏?当即振翅飞开,罗长风也在蜈蚣翻身之时,纵跃而起,总算没有被六翅蜈蚣压到身下。

    然而罗长风与怒晴鸡这一撤,六翅蜈蚣的翻滚也不停止,连续滚动下,竟直直滚到深潭边,跌落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传来,罗长风与昆仑快步追到深潭边上,往下看去。

    深潭内一片漆黑,也不知有多深,只听得一阵响动,声音从重转轻,很快就没了动静。

    罗长风功聚双目,却隐隐约约看到,六翅蜈蚣似乎是钻进了深潭内壁的一条裂缝中。

    “喔喔喔……”

    那怒晴鸡见天敌被自己打退,也不追击,只在那炸着颈羽,拍着翅膀,引颈鸣啼,耀武扬威。

    罗长风无语的瞥了它一眼,鸡类家禽天生就有夜盲症,哪怕是怒晴鸡这等凤种也不能免俗,一到太过黑暗的地方,它们的眼睛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所以怒晴鸡不敢追进那幽黑一片的深潭,只能眼睁睁看着六翅蜈蚣逃走。

    见六翅蜈蚣坠落深潭,陈玉楼与鹧鸪哨等人这才冲了上来,“长风,怎么样?那大蜈蚣死了吗?”

    罗长风凝重的摇了摇头,道:“那蜈蚣恐怕是吃多了地宫中的丹头,已修出内丹,快要成精了。”

    “此番逃走,定然是觅地疗伤,等其伤愈,终究还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从它逃走时的作为来看,这孽畜已经有了不低的智慧,下次出现,估计不会再这样跟我们硬打硬冲,若它潜伏起来偷袭,弟兄们恐怕会伤亡惨重。”

    陈玉楼等人一听,顿时心下一凛,这六翅蜈蚣如此可怕,若再懂得了“打一枪换个地方”这等偷袭之法,他们情况的确不妙。

    “这可如何是好?若不能除了这怪物,我们也无法安心寻宝啊!”罗老歪眉头紧皱,有些焦躁的道。

    罗长风想了想,面色一狠,“昆仑,用你的铁链送我下去,我去杀了它。”

    昆仑一听,脸色微变,焦急的道:“啊啊啊……啊啊……”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陈玉楼也劝道:“长风,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下面情况不明,你贸然下去,恐遭不测啊!”

    罗长风拍拍昆仑的肩膀,对陈玉楼道:“总把头放心,这孽畜还威胁不了我,昆仑体形太过庞大,在狭窄的地方施展不开。”

    “这里我身手最好,你们谁都不必跟我争,你们放心,若事不可为,我会及时撤离,我有九成把握能干掉它。”

    说完这番话,罗长风从一名剑士腰间取下一袋药粉,吩咐道:“来几个人,用石灰往这深潭中撒一遍。”

    “是。”

    卸岭力士们立刻上前,将成袋的石灰往深潭中撒去,待得深潭尽数被石灰覆盖了一遍后,罗长风看向了昆仑。

    昆仑无奈之下,只得握紧重剑,将铁链扔进深潭之中。

    深潭与广场的落差只有七八丈,而昆仑的铁链长十丈有余,铁链坠落到底还有富余。

    陈玉楼探手在罗长风肩上一捏,沉声道:“万事小心,我宁愿不探这地宫,也不愿你出事。”

    罗长风心下一暖,拍了拍陈玉楼大臂,道:“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此时那蜈蚣当在疗伤,我正可趁机取它性命。”

    说完抓住昆仑的铁链,滑入了深潭之中,这深潭里果然也有些许小蜈蚣,不过此时被石灰一呛,也基本全都仰腹蜷曲身亡。

    罗长风全力运转内力,将之凝聚于双目之中,原本幽黑的视界,顿时稍稍明亮了几分,虽然依旧昏暗,却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踮起脚尖,顺着深潭底部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来到刚刚六翅蜈蚣消失之处,果然看到这里有一条高有四尺,宽半丈的裂缝。

    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番,见裂缝内的空间没有蜈蚣,这才蹲身以鸭子步走了进去。

    罗长风他们携带了大批公鸡进地宫,公鸡和蜈蚣是天生的死对头,地宫里大大小小的蜈蚣,开始先是没命地躲藏,后来都忍受不住鸡鸣杂乱,纷纷出去以性命相搏,拼个同归于尽。

    是以这原本应该是蜈蚣老巢的丹井内,反而不剩什么蜈蚣,仅剩的一点,也在准备从深潭爬上去时,被卸岭力士的石灰给灭了个干干净净。

    如今这丹井之内,最多还有一些惊得肝胆俱裂的蜈蚣崽子,罗长风身上带着药粉包,这些小蜈蚣崽子也对他造不成威胁。

    罗长风知道这里是丹井之内,原剧中鹧鸪哨从井口掉落,陈玉楼他们就是找到这处深潭底下的裂缝,进了丹井,与鹧鸪哨汇合。

    罗长风蹲在地上,撅腚摆腿,无声无息的往内挪去,同时屏住呼吸,以免惊动六翅蜈蚣。

    这丹井有点点亮光从井壁上传来,让这里没那么黑暗,而借着那点点亮光,罗长风看清了丹井内的情形。

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 夺内丹

    只见这丹井内堆积着数百口棺椁,有棺有椁,也有瓮葬的陶骨罐,都是沉旧异常,款式年代也大不相同。

    上至金玉镶嵌的奢华漆椁,下至蛆虫蛀噬的柏木棺材,好像是达官贵人和贫贱百姓的都有,乱糟糟的堆积如山,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

    棺椁周围,更有无数尸骸枯骨,有的死而不僵面貌如生,也有的就剩下骷髅头了,那些尸骸形貌服饰差别更大,夷汉混杂,年代更是从商周到唐宋皆有。

    而在那堆积成山丘般的棺椁尸骸中间,有一口巨大的青铜丹炉,铜迹斑驳,铸着许多铭文鸟兽,虽无暇细辨,但可断言,必是件秦汉之时的古物。

    然而这些景象罗长风都没有去管,他目光死死盯着一口硕大的漆棺。

    那漆棺上彩绘尚存,是数位体态婀娜的古装女子,身处祥云宫阙之间,弹拨吹抚着琵琶琴箫,看来都是天上的仙子,绝非人间气象。

    古时棺椁上,经常绘有镶金缀彩的仙人图,用来寄托棺中死者在冥冥之中的归宿。

    这口漆棺也不知出自哪朝哪代的巧匠之手,仙女们的神态惟妙惟肖,画中意境格外传神,令人一见之下,竟不由自主的产生出,聆听到仙宫中天籁仙乐的超尘脱俗之感。

    而那六翅蜈蚣,此时就盘在那口漆棺旁,吞吐一枚龙眼大小的红丸。

    那红丸鲜红胜血,外边隐隐有层光晕包裹,被六翅蜈蚣吐出来又吸进去,反反复复的舞弄不休,随着它的舞弄,丹井内一片异香扑鼻。

    罗长风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枚红丸,也就是六翅蜈蚣的内丹。

    事实上,他非要不顾自身安危的下来追杀六翅蜈蚣,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枚内丹。

    甚至可以说,怒晴湘西世界,对罗长风来说,价值最大的就是这枚内丹了。

    原剧中,鹧鸪哨身中蜈蚣毒,服下这枚内丹后,不仅蜈蚣毒尽解,反而气血大盛,气力大增,整个身体,便如经历了易经洗髓般。

    这还是因为鹧鸪哨并不懂什么内功心法,故而这六翅蜈蚣内丹的好处,也仅止于此了。

    但罗长风可是身怀内功的,到如今,他已苦修了**年内功,从无一天懈怠,一身功力,已十分不弱。

    单以内力论,也足以达到武侠世界三流武者的水准,不要以为这很低,要知道一方武侠类世界,习武之人有多少?能达到三流武者水平的,又有多少?

    这么打个比喻吧!假设一方世界,习武之人有百万,那么能达到三流武者水准的,最多只有三万,百分之三而已,可见这比例有多小。

    而这三万人中,能达到二流好手水准的,顶天了只有两千,这两千二流好手中,能臻入一流高手水平的,可能只有两三百人。

    至于顶尖高手,通常是以十位数计,而绝顶高手与绝世高手,自然是个位数了。

    甚至有的世界,根本就没有绝世高手,就算有的,也就是那么一两位。

    换言之,其实一个武侠类世界,绝大部分习武之人,都是不入流的练家子,能臻入三流武者的水平,你就已经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七的人。

    总结起来,如果这方世界有十亿人,你只是个普通老百姓,那么你就是十亿分之一,一个普通的芸芸众生。

    你开始习武,并有了一定实战能力,正式踏入武林,那么你就成为了百万分之一,而你坚持苦修,臻入三流武者水平,那么你就成为了三万分之一。

    若你根骨较好,练到二流好手的水平,你就成了两千分之一,若你资质悟性过人,臻入一流高手的水平,你就成了三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成为三流武者,你就已经被很多人仰望了,至少你能在单挑中,打赢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七万人。

    所以说,别拿三流武者不当高手。

    言归正传,罗长风的内力水平虽然只有三流,但若再加上剑法,他的战力水平,可稳稳进入二流好手的行列。

    而因快剑的特性,对一流高手,也有不小的威胁,若是初次与他对决,不了解他武功路数的情况下,一流高手也很可能在他手中折戟沉沙。

    所以说,罗长风的武功已经相当不弱。

    若他能得到这枚内丹,并将其尽数消化吸收,一身内力定然大涨,实力会再有一次巨大的提升。

    至于能提升多少,那就只能等消化之后才能知晓了。

    罗长风借着丹井中那诸多棺椁为掩护,蹲着身子无声无息的一点一点向六翅蜈蚣接近。

    那内丹如此之小,六翅蜈蚣体形如此庞大,若是强杀之后再找内丹,那就太过麻烦了。

    而且那六翅蜈蚣的血肉之中,定然含有剧毒,这也会给寻找内丹造成巨大的麻烦。

    再无比六翅蜈蚣主动吐出内丹,更好的时机了,所以罗长风务求一击必中。

    他与原剧中的鹧鸪哨不同,鹧鸪哨是身中蜈蚣毒,不得不拼命,只好冒险一搏,可他不同,他有的是耐性。

    短短不到十丈距离,罗长风足足花了好几分钟,才接近到距离六翅蜈蚣三丈以内。

    后面再无可隐藏身形的掩体,罗长风不再迟疑,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各从腰间拔出一把飞刀。

    待六翅蜈蚣再一次吐出内丹时,罗长风双目一凝,霍然起身,双手飞刀齐齐出手,直取六翅蜈蚣脑袋,随即合身扑上,身形快若惊雷。

    “咻咻”

    “叮叮”

    飞刀射在六翅蜈蚣脑袋甲壳上,对它自无丝毫损伤,但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却惊得六翅蜈蚣浑身一颤,一股丹气断绝,正吸在半空的那枚红丸,当即就向地面掉落下去。

    罗长风纵跃而起,一个漂亮的前空翻,已一把将内丹抄在手中,随即果断后跃。

    那六翅蜈蚣视此内丹如同性命,但重伤之余,也成了惊弓之鸟,被罗长风的飞刀吓得不轻。

    稍一分神下,竟失了对内丹的控制,赶紧鞠着腰调过头来,想要重新将内丹吸回口中,藏纳入体。

    岂知就在这么瞬息之间,内丹就被人夺了去,它急得发起狂来,全身须爪攒动,对着罗长风便扑。

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 服食内丹 功力大增

    “锵”

    罗长风左手攥紧了内丹,右手拔出腰间长剑,轻功运使开来,纵身一跃便避过了六翅蜈蚣这一扑。

    此时六翅蜈蚣背对罗长风,罗长风脚尖在那大丹炉上一点,身子后跃之时,凌空便转过了身来,稳稳落在六翅蜈蚣背上。

    手腕一翻,手中长剑在掌中转过半圈,已成倒持姿势,照准六翅蜈蚣身躯间隙之处便插。

    “噗”

    此时罗长风左手抓着内丹,没办法抓蜈蚣甲壳固定身形,一剑得手后也不停留,立马又展开轻功跃开。

    丹井之内只有他一个人,再无须有什么顾忌,属于武侠世界水平的轻功,全力运使开来。

    罗长风身形如同灵猿,在丹井内窜来纵去,灵敏无比的躲避六翅蜈蚣的扑击,一旦抓到机会,就跳到其背上给它一记狠的。

    六翅蜈蚣本已身受重伤,早已不复全盛时灵活迅疾,面对罗行风的轻功更是无计可施,唯有空自焦急。

    片刻之后,六翅蜈蚣终究到了极限,勉力抬起的脑袋轰然砸落在地,剩下的四只翅膀颤了几颤,便就此没了动静。

    罗长风怕六翅蜈蚣诈死,没有贸然服用内丹,打坐修炼。

    等了一会儿,直到见那六翅蜈蚣变得全身枯槁,原本漆黑发亮的甲壳,都如蝉蜕一般发皱发黄后,这才确定,它真的是死了。

    轻轻舒了一口气,罗长风抬起左手,摊开手掌,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精芒。

    他怕遭受什么打搅,如卸岭剑士们冲进来之类的,便一脚踢开那大丹炉的盖子,扔下沾着大量蜈蚣血液的长剑,纵身跃了进去,盖定盖子,这才盘膝坐下。

    先提起内力,搬运了两个周天,这才张口将内丹吞服下肚。

    内丹一落入腹中,罗长风便觉一股狂暴的热流汹涌而出,五脏六腑顷刻间便似被火焚烧,气血都似乎凝结成了一块,真个是五内俱焚的感觉。

    不敢怠慢,罗长风全力运转乾元凝气功,以自身内力炼化那股狂暴的热流。

    内力每运转一个周天,那股热流的热力就消减一分,而罗长风自己的功力则是增长一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罗长风只觉胸臆间气血逐渐顺畅,再无丝毫凝滞之感。

    蓦然间,一股股清凉之意起于丹田,透过三关,行遍四肢百骸,令他浑身舒泰。

    却是在内丹的帮助下,罗长风内功修为竟有了质的飞跃,他细细感应,不由心下狂喜。

    此时他的内力质量,他相信已不在陈近南之下,而内力的数量,在原来的基础上,至少是翻倍了,虽然还比不上陈近南,但怎么也不比赵明德之流弱了。

    换言之,罗长风的内功修为,已突破至二流好手水准。

    如今他丹田中的内力,几乎相当于他二十年苦修,在十二正经之中汹涌流窜,宛若原本的小溪流,化为了一条大河。

    罗长风感受着自身的强大,右拳骤然握紧,内力顺着手少阳三焦经上的液门穴中涌出,瞬间包裹住整个拳头。

    “喝”

    “咚”

    罗长风一声爆喝,一拳轰在头顶炉盖上,那重达五六十斤的铜炉盖子,顿时冲天而起,直飞起四五丈高,撞到了丹井顶端,而他的手,却半点痛感也没感觉到。

    若当年便有这等功力,又哪里还需练习什么拳打千层纸?

    心下暗道一句,罗长风趁着铜盖没有落下之际,纵身翻出了丹炉。

    “咣”

    铜盖重重落在丹炉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在这寂静的地下丹井之中,颇有几分震耳欲聋之感。

    罗长风最后扫视了一周这处丹井,那导致群盗与工兵发疯,在此自相残杀,陈玉楼也因为着了道,杀死花灵的观山太保应该就是在这里。

    如今看来,他炼化内丹的时间所用并不多,陈玉楼尚未派人下来寻他。

    如此也好,这样陈玉楼他们就不会发现这座丹井,也就不会再出些幺蛾子。

    拾起之前丢在丹炉边的长剑,也不还剑入鞘,剑上沾染了蜈蚣血,还是等上去擦干净再说吧!

    罗长风往来时的裂隙而去,刚出得裂隙,便见有矿灯的灯光在潭底闪烁,深潭的两壁上也有灯光。

    却是陈玉楼久等罗长风不见他出来,终于按捺不住,派卸岭力士们下来寻罗长风。

    已经下到潭底的剑士,见罗长风从一处裂隙中钻出来,不由大喜过望,急忙迎上前问道:“把头,你没事吧?”

    罗长风微微颔首,道:“我没事,大蜈蚣已除,上去吧!”

    那剑士欣喜的回身仰头大叫道:“总把头,我们把头没事,大蜈蚣已被他除了。”

    深潭上的陈玉楼等人闻言,也是个个喜形于色,都长舒了一口气。

    罗老歪那粗犷的大笑声响了起来,“哈哈,我说什么来着?知道什么叫高手了吗?要除了那怪物,还得是我长风兄弟,就你们在那瞎担心。”

    “……”

    陈玉楼与鹧鸪哨,还有红姑娘老洋人几人,全都满脑袋黑线的看着这不要脸的货。

    刚刚是谁嚷嚷着,长风兄弟下去这么久还没见回来,多半是出事了,要先撤出去,再从长计议的?

    算了,跟这脸皮比城墙拐角处还厚的家伙,他们无话可说。

    罗长风上来后,跟其他剑士要了条拭剑布,将剑上的蜈蚣血拭净,这才还剑入鞘。

    “没事吧?怎么下去这么久?你要是再不上来,昆仑都要直接往下蹦了,他要跳下去,这儿可没人拦得住。”陈玉楼迎上罗长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罗长风看了看一旁满脸关切神色的昆仑,拍拍他手臂,对他点了点头。

    陈玉楼这话罗长风信,以昆仑的忠义,他还真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没事,对付那大蜈蚣,硬打硬拼是不行的,得动脑子,我是生生把它给耗死了。”罗长风解释了一句。

    转头四顾,随口问道:“上面怎么样?蜈蚣都清理干净了?”

    陈玉楼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罗长风果然没有受伤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清理干净了,你没见那些公鸡都开始悠闲散步了吗?怒晴鸡也回鹧鸪哨兄的竹篓中睡觉去了,今日它可是立了大功,等出去可得好好犒劳犒劳它。”

    罗老歪见状笑问道:“怎么样?总把头,长风兄弟,咱们可以探宝了吧?”

    罗长风点点头,看向了广场旁的无量殿,道:“走吧!去这大殿瞧瞧,看看里面又有些什么明器宝货。”

    “妥。”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 响马过境 鸡犬不留

    眼见威胁解除,可以正式开始探宝,群盗与一帮丘八顿时士气高涨。

    卸岭群盗将黑纱蒙在脸上,遮住了口鼻,黑纱覆面这种传统,起源于响马贼杀人放火,做那瞒天的勾当之时,担心被人见了面容泄露身份,引得官兵前来缉拿。

    倒斗的时候则是怕墓中怨魂窥视,只要不被识破了面目,就不用担心回家后被鬼缠上。

    群盗黑纱罩面,臂系朱砂绫子,随着陈玉楼罗长风几个领头的走到无量殿前,却见无量殿门上竟然上了锁,还是一把纯金打造的金锁。

    红姑娘一见这锁,便开口解说道:“这是宋代的狗头锁,锁齿如犬牙闭合,没有钥匙,万难打开。”

    “哼哼,老子就不信这个邪。”罗老歪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左轮手枪,便要对着金锁开火。

    陈玉楼舍不得打烂那金锁,忙一把抓住罗老歪的手,道:“黄金做的,你舍得?”

    “纯金的?”

    “嗯。”

    罗老歪手枪在手指上一转,便收了回来,“那我可舍不得。”

    罗长风看向红姑娘,问道:“需要多久打开?”

    “我试试,应该不会超过十息。”红姑娘自信的说了一句,便揪住自己的头发,比好长度,掐了一截下来,将两股扭成一股,随即走到门前。

    小心翼翼的将头发插到锁眼中,红姑娘侧脸将耳朵贴到了金锁上。

    罗老歪看得大为惊奇,笑道:“头发丝能开锁?这倒是长见识了。”

    陈玉楼随口道:“擅破机括是月亮门的绝活,这事非红姑娘不可。”

    罗长风心下暗暗计算着时间,果然,第八息的气刚刚吸入,还没吐出,便听“咔”的一声脆响,红姑娘双手一拉,那宋代狗头锁便被拉开。

    “哟呵,还真开了。”罗老歪嘿然笑道。

    红姑娘娇俏的白了他一眼,随手将金锁向他丢了过去。

    罗老歪一把接住,爱不释手的轻抚几下,便随手揣进了自己兜里,区区一把金锁而已,陈玉楼等人自不会跟他计较。

    红姑娘走回陈玉楼身后,瞥了罗长风一眼,却见罗长风面无表情的道:“月亮门绝技,果然名不虚传,我服。”

    红姑娘嘴角这才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罗长风说完这句话,右手握住剑柄,主动上前,推开了房门。

    虽然他知道这里面已经没什么危险,但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

    罗长风进入大殿,昆仑与一众卸岭剑士紧随其后,再之后才是陈玉楼等人。

    不得不说,有罗长风开道,无论是陈玉楼还是罗老歪,都是安心无比,便连鹧鸪哨几个,这刚刚认识不到两天的陌生人,都莫名的心安。

    进入大殿,陈玉楼几人凝目打量殿中环境,只见这殿中也吊着八宝琉璃盏,还燃着的约有一半,火把灯盏照耀之下,殿中光影恍惚。

    这前殿内只有一根朱漆抱柱,上面横托十八道梁椽支撑,是古代宫殿建筑中罕见的一柱十八梁,里面的主殿,则应该是有柱无梁,取仙法“无量”之意。

    一柱十八梁的前殿中,壁上多有神仙彩绘,镶嵌着好多点缀用的珠宝玉石,被火光辉映,显得溢彩流光,看得众人眼都直了。

    罗老歪意气风发的双手叉腰,高声叫道:“弟兄们,如今天下大乱,世上哪有什么正经营生?为了分赃聚义,百事可为。”

    “这就叫‘遍地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这次陈总把头带咱们来倒斗,正是该着咱兴旺发迹的时候。”

    “咱们干的就是挖坟掘墓的勾当,既然到了这里,那就不必有所顾忌,看着值钱的都挖回去,半点也别留下。”

    “不过老子丑话可说在前头,老老实实干活的,个个有赏,要是谁特么手脚不干净,我罗老歪认得你,那枪子儿可认不得你,都明白了吗?”

    “明白。”

    罗老歪满意的点点头,又对陈玉楼笑道:“总把头,你让弟兄们多教教这帮兔崽子,可别把明器给弄坏了。”

    陈玉楼点点头,侧头叫道:“拐子。”

    “明白。”花麻拐会意的应了一声,自去安排卸岭力士传授工兵们拆卸明器的手法。

    卸岭力士与工兵们立刻忙活开来,纷纷取出工具,开始小心翼翼的撬那些被镶嵌在墙壁上的珠宝玉石。

    至于破坏了壁画彩绘这种事,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他们又不是考古专家,也不研究古代历史文化,管那干嘛?

    卸岭力士和罗老歪这帮子手下,可不像摸金校尉般在一座墓里只取一两样东西,还处处讲究个进退之道。

    陈玉楼与罗老歪手底下,共有几十万弟兄,明器拿少了还不够给众人塞牙缝,更何况陈玉楼还得拿出一部分接济百姓。

    所以他们充分发挥了响马过境,鸡犬不留的“光荣传统”,绝不放过任何一点值钱的东西。

    其实这座殿中真正值钱的宝货,当初早就已被元兵洗劫一空,剩下的这些在当时看来都不算什么。

    可随着时光推移,到了如今,几百年前的这些古物也都成了宝贝,这就是“古董”两个字的魅力所在。

    包括那些焚香的鹤形铜炉,以及柱上嵌着的镏金装饰,凡是能拆能卸的,全都被工兵与力士们撬下来取走,那些八宝琉璃盏则先留下照明,要等撤出去的时候再取。

    陈玉楼挑选的人手,都是倒斗的老手,由他们分头指挥教导工兵们撬取宝货明器,虽杂不乱,倒是井然有序。

    陈玉楼罗长风等领头之人,自然不能被区区一座前殿里的东西吸引住,他们没怎么停留,便又带着一队人马穿殿而过,直奔后面那片殿堂。

    后殿处在一处岩洞之中,殿前是个宽阔的平台,周围有镂空的汉白玉栏杆,后面就是山体内的暗青色岩石,将无量殿主殿之后的后殿封死。

    这些殿中都没见到有墓主棺椁,这让陈玉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莫非他弄错了,元代将军墓并不在此?

    不过陈玉楼一向好面子,即便是真的搞错了,他也不会说出来,只是暗暗在心下重新推测将军墓所在。

第二卷 第四十八章 先见之明

    “咦?怎么什么也没有?莫非这不是墓主棺椁存放之地?”罗老歪见了后殿中的情形,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鹧鸪哨打量了一番后殿,开口道:“这里应该是一处炼丹制药的所在,并非元墓。”

    陈玉楼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罗老歪与鹧鸪哨此言,不异于打他的脸。

    他之前在上面信誓旦旦的说,已经找到元代将军墓所在,可如今却发现,墓主的棺椁并不在此处,也就是说这里并非将军墓。

    罗长风冷冷瞥了罗老歪一眼,道:“此地即便不是主墓室,金玉宝货却也不少,不算白走一趟。”

    “不是主墓室更好,若主墓室就这么点明器,我反而要失望了。”

    罗老歪得罗长风眼色,终于注意到陈玉楼的脸色,心下暗暗懊恼,自己怎么忘了这把头哥最好面子,说出这等扫他颜面的话来。

    当下故作若无其事的哈哈笑道:“有理,长风兄弟所言极是啊!咱们最好是先将这地宫,给搜刮个干干净净,最后再去那主墓室,这样才有惊喜嘛!妥,哈哈。”

    而鹧鸪哨也反应过来,这是当着人家手下的面,扫了人家面子了,当下不动声色的走开,他不是罗老歪,可说不出那等虚伪之言。

    陈玉楼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罗长风适时道:“总把头,我们去广场后那片宫殿看看吧!那边应该也有不少明器。”

    “嗯,走吧!”

    “是人是鬼?”

    便在此时,忽闻鹧鸪哨一声沉喝,陈玉楼与罗长风等人神色一凝,赶紧疾步走到鹧鸪哨身侧,放眼望去,便见殿中一处立柱旁站着一个女子身影。

    却是鹧鸪哨为避尴尬,向一旁走开时,无意间发现了这道身影。

    看那女子穿着,明显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心下大惊之下,这才沉喝出声。

    那女子脸朝内,在漆黑的殿中纹丝不动,看背影像是活人,可又感觉不到她身上有活人的气息。

    那女子一身明朝人的装束,她脚穿木底弓鞋,身上穿着四种零碎锦料拼制而成的服饰,样式有些像僧人所穿袈裟,外着一套比甲,正是明代流行的女装“水田服”。

    那女子只是露个背影站着不动,对一切动静恍如不觉,竟如木雕泥塑一般,在明灭闪烁的灯光中,那朦胧的身影如同鬼市幻布。

    被鹧鸪哨这一声沉喝惊动的卸岭群盗与工兵们,都暂停了手上动作,围了过来。

    一看到那女子背影,心下不由暗暗发颤,盗墓盗多了果然撞上厉鬼,别看平时挖坟掘墓都不在乎,那是没真正遇上邪门的事情。

    一想到真有鬼就不免腿肚子转筋,想要掉头逃出殿去,可此时腿脚似乎都不听使唤了,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

    “哼,装神弄鬼,找死。”

    “锵”

    罗长风冷哼一声,身形一窜,便至那女子身后,长剑瞬间出鞘,刺入那女子背心。

    但陈玉楼等人都清楚的看到,罗长风长剑穿透那道身影,既无利刃入肉声,也无血流出,便似那女子根本不存在一般。

    下一刻,那女子原本站立的位置,蓦然间升起一片尘雾,在殿内飘散开来。

    群盗以为有毒,赶紧闭了呼吸,捂着口鼻纷纷后退,包括罗长风也是一样。

    他力求自己的行事动作尽量自然,不被人看出,自己对这里面情景知之甚祥。

    那女子轻飘飘的化作一片尘埃,浓得像是雾气,雾状的粉尘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气息。

    鹧鸪哨手上有土鲛皮的套手,上前几步,随手在面前的尘雾里一抄,举灯细辨,手套上沾的,竟像是枯碎的纸屑,碎得极是细微,只剩些纸张里的经络痕迹。

    鹧鸪哨见此回头解释道:“不要紧张,这只是个精妙的剪纸人,在殿中放了几百年不动,纸筋早已枯散,所以被长风兄弟一碰就化为灰烬。”

    “纸人?奶奶的,这是谁摆在这儿的?看着怪人的啊!呵呵。”罗老歪强笑着说了一句,随即对围过来的群盗与工兵挥手道:“没事没事,都干活去。”

    事情有了结果,群盗这才心下稍安,各自散去,继续干活。

    陈玉楼吩咐花麻拐留在这看着,自己则是带着一部分人手,往广场对面的宫殿群行去。

    罗老歪命杨副官带领手枪连一个排的人作为监督,罗长风也留下了三组剑士在此坐镇,随即带着昆仑与其他剑士头前开路。

    穿过广场,到得甬道前时,罗长风提醒道:“注意四周,上下左右都不要忽略,一旦发现毒虫,立刻撒药。”

    “是。”

    进入没多少距离,罗长风就叫停了队伍,原因是甬道顶端,那一串串如同鼻涕一样的黏液。

    “是蜈蚣卵,所有剑士,各自点燃两根火把,将那些蜈蚣卵烧掉。”

    “是。”

    卸岭剑士们之前一直不明白,罗长风让他们各自带三根火把有何意义,此时他们却是无比佩服罗长风的先见之明。

    他们百分之百的肯定,罗长风以前绝对没来过这个地宫,但他所做的一切准备,却全都派上了用场。

    除了“先见之明”外,他们也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罗长风了。

    众剑士各自点燃两根火把,斜斜高举在手中,伸上去灼烧那些黏液。

    他们一边烧一边一步步前行,很快,那些如同鼻涕串的黏液便被焚烧殆尽,又走了没多久,就出了甬道,到达另一片广场。

    与后殿的殿前广场没多大区别,立柱处处,千年烛万年灯将广场照得一片透亮。

    除了照明的八宝琉璃盏,那些灯柱上还镶嵌着许多珠玉镏金装饰,地上以各色玉石构成了一幅幅图案,随便一块抠出来,就价值不菲,这里的珠玉宝货足够装他几大箩筐。

    罗老歪一双贼眼,简直跟百瓦大灯泡有的一比,不住哈哈笑着一挥手,群盗与工兵们自然秒懂,当即涌上前,拿铲子去抠刮墙上地上的珠玉。

    挨间宫殿搜索了一番后,果然除了许多金玉宝货外,并未见到任何棺椁。

    不过此时众人都没有去考虑这个问题,当务之急,是找到适合开盗洞的位置,先把这些已经到手的明器弄出去,毕竟,握在手中的,才是自己的。

    陈玉楼回想了一下之前“闻山辩龙”时听到的情况,再结合瓶山地形,很快就得出结论。

    “这里应该便是瓶山的山阴处,若要开盗洞,从这里找个地方最为合适,鹧鸪哨兄,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

    鹧鸪哨点点头,带着老洋人与花灵向着这处广场前的山壁行去,陈玉楼他们对搬山一派的“分山掘子甲”之术早已好奇不已,便即跟了上去。

第二卷 第四十九章 开盗洞

    这瓶山里的地宫,和修在山峰上的道教仙宫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利用瓶山内部的岩洞,把仙宫修筑在了山腹里罢了。

    也是阶梯形的逐渐向上,顺着瓶山歪斜的走势,山腹里是一个殿高过一个殿,大约有四五层之高,规模甚是宏大。

    瓶山虽是块整体的大青石,却并非真正的无懈可击,山阴里的一些地方是土石参杂。

    倘若把山阳比喻成一面青石巨盾,像是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铁布衫,阻挡了一切想用外力挖掘古墓的盗墓贼,那山阴里就是个空门虚位,是铁布衫的罩门。

    天底下越是规模庞大的东西,越是容易有弱点可寻,百密必有一疏,山阴处石土混杂,加上鹧鸪哨又是从内部寻找,自然很快就找到了地宫的薄弱环节。

    鹧鸪哨确定了地点,站在一处山壁前,对陈玉楼等人道:“是这地方了,打出盗洞,必能直透山阴,从这里运送明器,会方便不少。”

    陈玉楼与罗老歪大喜过望,陈玉楼对鹧鸪哨笑道:“正要见识搬山神术。”

    鹧鸪哨笑了笑,对老洋人与花灵一招手,道:“取分山掘子甲。”

    “是。”

    陈玉楼与众卸岭剑士皆饶有兴趣的围了上来,想不到今天有机会见识搬山秘术。

    盗墓倒斗的谁人没听过搬山分甲之术?但以前搬山道人从不与外人往来,所以几乎没人亲眼见过分山掘子甲,众人都是做倒斗这行当的,如何能不好奇?

    当即人人凝神,个个屏息,眼也不眨的盯着三个搬山道人手底一举一动。

    罗长风抱着双臂,冷眼旁观,他早已知道分山掘子甲是怎么回事,自然也就没了那份期待。

    只见花灵和老洋人从背后卸下竹篓,竹篓上面盖着蜡染的花布,里面沉甸甸的像是装了许多东西。

    花灵取出药饼捻碎了撒在竹篓上,也不知那药饼是什么成分,她随手一抖,就忽的冒出一片尘烟,就听那竹篓里有东西蠕动欲出,哗啦啦的一片乱响,好似大片铁甲叶子相互摩擦。

    群盗大吃一惊,久闻分山掘子甲的大名,谁也没想到这东西竟是活物。

    那“掘子”二字,乃是古代对工兵的一种称呼,古时战争中常有攻城拔寨的战法,遇到坚壁高垒的城池难以攻克,攻城部队就会分兵挖掘地道陷城。

    而城内的守军也要挖掘深沟,并在其中灌水埋石,以防被敌人从外边挖透了城壁。

    执行这类任务的军卒,大多是擅长挖土掘泥的短矮粗壮之辈,如地鼠般在土沟地道里钻来钻去,地里蹦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他们也被称为“掘子军”或“掘子营”。

    所以群盗先前都猜想,分山掘子甲应该是一套铜甲,就是古时掘子军所穿的特殊甲胄,有掏地用的铁爪铁叶子,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活物。

    只听那竹篓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花灵从里面抱出两只全是甲叶的球状物,着地滚了两滚就伸展开来,竟是两只全身鳞甲的怪物。

    那对怪物形如鼍龙鲤鱼,身上鳞片齐整如同古代盔甲,头似锥,尾生角,四肢又短又粗,趾爪尖锐异常,摇首摆尾显得精活生猛。

    稍一爬动,身上的鳞片就发出一阵铁甲叶子般的响声,身上还套了个铜环,环上刻有“穴陵”二字。

    卸岭盗众里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此物,惊诧之情溢于言表,纷纷向后退了两步,陈玉楼自然是识货的,一看到那怪物,便禁不住惊呼道:“莫不是穿山穴陵甲?”

    鹧鸪哨看向陈玉楼,赞道:“陈兄好见识。”

    陈玉楼叹服的道:“果然不愧是搬山道人,这穿山穴陵甲在唐代时便已失传,没想到你们竟然把这宝贝给养出来了,佩服,佩服。”

    听了陈玉楼的赞叹,鹧鸪哨只是微笑不语,老洋人与花灵却是面有得色,如今这天下间,便只有他们搬山懂得穿山穴陵甲的驯养之法,确实值得他们骄傲。

    穿山穴陵甲乃是世间异物,虽然形貌酷似穿山甲,实际上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在两千多年前已有盗墓贼将穿山甲加以驯服,通过喂其精食药料,使它的前肢格外发达,通过长期驯养,就可以作为盗墓的掘子利器。

    古代的墓,大多都是覆斗丘钟形封土,即便里边没有地宫冥殿,内部也大多是木椁,用层层木料搭砌。

    完全使用墓砖的不多,也很少有以山为藏的大型山陵,普通的坟丘夯土,根本挡不住穿山穴陵甲的利爪。

    后来的墓葬逐渐吸取防盗经验,石料是越来越大,而且坚厚程度也随之增加,缝隙处还要熔化铜铁汁水浇灌,使穿山穴陵甲逐渐失去了用武之地。

    但对于湘黔山区阴冷潮湿地域的普通坟墓,还是可以派上极大用场,这唐代就已失传的穿山穴陵甲驯养之法,在当今世上,只有搬山道人还懂得,始终是搬山术里的绝秘法门。

    那对穿山穴陵甲一大一小,好像始终在竹筐里昏睡,直到此时爬在地上如梦初醒,晃动着身躯伸展肢体。

    听它们利爪刮地的声音,就知道劲力精猛,群盗中多有不识的,担心此物伤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花灵和老洋人并肩上前,揪住了穿山穴陵甲身上的铜环,将它们牢牢按在地上。

    这双穿山穴陵甲四足乱蹬,不停挣扎,可是苦于被铜环锁了穴位,纵有破石透山之力也难挣脱。

    花灵取出几个竹筒,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红头大蚂蚁,能有数斤之重,先喂那两只穿山穴陵甲吃个半饱,就将它们拖到山壁之前,推着它们在那挖掘土石。

    穿山穴陵甲这东西见山就钻,尤其喜欢坟墓附近,阴气沉重的土壤岩石。

    只见那体形略小的顶在前面,它躯体前弓,抖起一身厚甲,钩趾翻飞,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刨挖硬土就如同挖碎豆腐一般简单,轻而易举的穿山而人。

    老洋人则拽住另外那只体形硕大的穿山穴陵甲,在它的铜环上系了条链子,使其难以跟先前那只一同钻进山里。

    这俩家伙是秤不离砣,抓住一只就不愁另一只偏离方向,或是会在中途逃脱,只是放短了链子,故意急得那只大的着地乱转,把已经挖开的盗洞窟窿越扒越大。

    陈玉楼与卸岭群盗虽也都是倒斗的老手,可哪曾见识过这种手段,看得瞠目结舌。

    原来这两只穿山穴陵甲体形有异,却是分进合击的绝配,一只挖掘纵横的盗洞,另外一只扩大洞穴的直径。

    而且它们挖土钻山的速度之快,几乎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若不是亲眼得见,怎想得到有此异术。

    这条被穿山穴陵甲挖开的盗洞,洞宽大可容人躬身而行,虽比站直了走要费劲,可怎么也得比背着金玉宝货,攀爬悬崖绝壁要轻松得多。

第二卷 第五十章 真正元墓所在

    地宫中一片黑暗,无法计时,也不知过去多久,老洋人终于从盗洞里钻出来,两只穿山穴陵甲也被拽了出来。

    “师兄,已穴透了山陵,外面是一处岩洞,猛洞河支流流入岩洞中,形成了一条地下河,若从河上运送明器,省时又省力。”

    陈玉楼与罗老歪等人闻言自是喜不自胜,忙躬身钻进盗洞,往外疾步行去,走得四五分钟,果然到了山阴处一个大岩洞中,一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河从岩洞外流进来,哗哗作响。

    “好,鹧鸪哨兄,这次你们可帮了大忙了。”看着那条地下河,陈玉楼欣喜的对鹧鸪哨道。

    “陈兄客气了,咱们既然定下盟约,这些便都是我们该做的。”鹧鸪哨谦逊了一句,随即问道:“如今看来,这真正的元墓并不在山腹之中,陈兄可有头绪?”

    陈玉楼皱眉沉吟,他此时心下也颇有些患得患失,这次来瓶山倒斗,无论是他还是罗老歪,都是下了血本的。

    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搭了如此大的台子,若不能找到元墓所在,唱好这出戏,他是真丢不起那人。

    虽说那地宫之中的明器也不少了,别说一个英械师,便是一支英械军也装备得起,可没有找到元墓,终究还是失手了。

    如今前殿后殿偏殿都已搜寻过,俱不见墓主棺椁,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元墓是否除了墓址上不封不树之外,那墓穴也曾用土回填,根本没有空间缝隙。

    倘若真是以土夯实的坟墓,在这地形复杂的瓶山里,根本无法寻觅,元人建墓不依风水形势,恐怕请来摸金校尉相助,都难以使用分金定穴之术直捣黄龙。

    陈玉楼忽然看向一旁,正施施然蹲在河边洗手洗脸的罗长风,凝眉问道:“长风,你一向心思缜密,对这元墓所在,可有什么想法?”

    罗长风甩了甩手,将手上水珠抖去,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寻墓倒斗之事我是不懂的,我就以常理来推断一番。”

    陈玉楼颔首道:“元人建墓本就不依常理,以倒斗的法子来寻墓是行不通的,或许以断案推理的方法来推断,反而会有所获,你且说说看。”

    罗长风点点头,正色问道:“你们以往倒斗时,所遇古墓冥宫都是建在何处?”

    陈玉楼尚未答话,罗老歪便已笑着接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在地底,建在地面的还叫地宫冥殿吗?”

    罗长风云淡风轻的道:“这就是了,按常理,任何人都会认为,既然是墓穴,那自然是建在地底,一旦有人反其道而行,倒斗之人便断难想到了。”

    “以此为基推断的话,那元墓可能在何处,还用我说吗?”

    陈玉楼与鹧鸪哨双目暴亮,齐声道:“山巅瓶口。”

    陈玉楼一拳砸在掌心,兴奋的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瓶山山体形似宝瓶,山腹像瓶腹一样中空,丹宫宝殿建于其中,来此倒斗下墓之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山腹中,却忽略了山巅的瓶口。”

    鹧鸪哨接口道:“古之陵寝皆是建在地底,即便是斩山为椁,穿石做藏的山陵,墓室也定在山腹最深处。”

    “这瓶山古墓,还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竟将陵寝放在山巅,山下却故布虚墓疑冢搅乱视线。”

    “瓶山之顶绝险无比,如果古墓真的藏在上面,前来倒斗的大队人马根本施展不开,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策略,确有出人意料之处。”

    罗老歪重重的拍了拍罗长风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哈……长风兄弟,你果然心思缜密,才智过人,这次若能找到元墓所在,当记你首功,妥,哈哈哈哈……”

    陈玉楼与鹧鸪哨也是满目佩服的看向罗长风,很多时候,许多事就只缺一个点破。

    此时罗长风点破了元墓可能的所在地,陈玉楼依此逆向推算,很快就明白了元人将墓建在山巅瓶口位置的原因。

    元人在瓶山丹宫造墓,本就有镇压洞夷的意图,此乃“厌胜”之法,以陵墓厌胜镇物的确实不多见,可湘西苗寨建造房屋的厌胜之道,正是设在屋宇高处,瓶山古墓必定是藏在山巅无疑了。

    “既然知道元墓的具体位置了,等把这地宫里搬空,咱们就上去?”

    陈玉楼与鹧鸪哨对视一眼,随即又齐齐转向罗长风,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

    到太阳偏西之时,地宫中的金玉宝货,已尽数被卸岭群盗与工兵们搜刮一空,全部顺着盗洞搬运了出来,最后将那些照明用的八宝琉璃灯也全部取走。

    这一趟地宫之行,足足倒出来十数筐明器,价值无可估量,就凭这些明器,哪怕陈玉楼只能分到一半,再接济三五年百姓也绰绰有余了。

    而这还只是在地宫中发现的,元人看不上的“破烂”,不知道那元墓之中的随葬品,又该价值几何,陈玉楼与罗老歪心下是充满了期待。

    只是鹧鸪哨师兄妹三人却有些凝重,他们将地宫里里外外都搜寻了个遍,别说尘珠,连颗像样的珠子都没发现。

    以前在黔湘交界之地盗夜郎王古冢时,好歹还发现了一颗定尸丹呢!

    不过他们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个希望,此时元墓尚未找到,或许尘珠,会在元墓中也说不定。

    在他们打通盗洞,推算出元墓可能在山巅时,陈玉楼便命赛活猴带着一批剑士,去山上砍伐了许多竹木,扎成竹排木筏。

    此时早已准备好,只等弟兄们一出来,便可顺利将明器运出去。

    明器只有十几筐,由二十余名卸岭力士带回攒馆,罗长风派了两组剑士,罗老歪也派了两个手枪排护送明器。

    一行百余人乘竹排木筏从猛洞河上岸,径直返回攒馆,当然,大家心里都有数,说是护送,实则是互相监视。

    虽说陈玉楼与罗老歪之间,相互是信任的,可也得防着点手下人,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

    而陈玉楼与罗长风等人,却是回到地宫,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偏殿,再顺着断崖上去。

    明日一早,他们就要上山巅寻找元墓,自然无须回攒馆,否则又会在路上迁延时日。

    况且那山崖上已扎下营帐,还有十几号弟兄在上面等着呢!总不能把他们就这么扔在那。

第二卷 第五十一章 遇袭 白猿

    晚上扎营过夜的地方,是在深涧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四周都是茂密的巴茅丛。

    这应该是一片阴地,炎炎夏日,晚上本应燥热气闷,可此地却是出奇的阴凉。

    罗长风知道这附近就是那瓮城的入口,若从此地挖下去,就能发现大量“北瓜”。

    不过他们人员众多,阳气旺盛,加上有怒晴鸡与一众至阳的雄鸡在,那阴气倒是被驱散得差不多,只剩阴凉,反而让群盗睡了个好觉。

    只是这好觉,在凌晨天快亮,正是一天中最为黑暗,也是最好睡之时,被一群不速之客给搅扰了,营地中顿时一片喧嚣。

    “啊……”

    “砰”

    营地外围,一声惨叫突兀的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枪响,将沉睡中的群盗惊醒。

    罗长风与昆仑最先窜出帐篷,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同时高声叫道:“卸岭剑士,保护好总把头与罗帅,赛活猴地里蹦,带你们那一组跟我们来。”

    “是。”

    身手敏捷的卸岭剑士们也很快就出了帐篷,他们的帐篷本就在陈玉楼与罗老歪的帐篷周围,很快就长剑出鞘,组成人墙,围在了帐篷周围。

    赛活猴地里蹦两人带着自己那一组剑士,打开头上矿灯,跟上了罗长风与昆仑。

    罗长风速度迅疾,黑暗中看不斟酌,但昆仑那庞大的身躯便似指路明灯,只要看准昆仑所在,就不虞跟丢。

    罗老歪握着他的左轮手枪冲出帐篷,大声叫道:“怎么回事?哪里打枪?”

    黑暗中有人答道:“是值守的岗哨兄弟,他们遇袭了。”

    “遇袭?奶奶的,在这地界谁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袭击我们,手枪连,跟我去看看。”

    “是。”

    手提长剑的陈玉楼与鹧鸪哨凑到一块,道:“鹧鸪哨兄,我们也去看看?”

    “好。”

    “弟兄们,掌灯,小心防备。”

    罗长风与昆仑很快赶到动静传来之处,那是一片巴茅丛边,却见原本应该在此站岗的两名工兵,已不见踪影。

    地上只有两滩血迹,还有几块沾着血迹的大石头,两杆汉阳造丢在地上,其中一杆枪栓呈拉开状态。

    应该是其中一名工兵被袭击后,另一人朝着巴茅丛中开了一枪,正准备上膛再开火,谁知刚刚拉开枪栓,自己也遭到了袭击。

    看着那用来袭击工兵的大石块,罗长风心里已有数,站起身,两眼微眯着看向巴茅丛。

    此时赛活猴与地里蹦带着二十名剑士跟了上来,赛活猴开口问道:“把头?什么情况?”

    罗长风沉声道:“有人或其他什么东西,用石头袭击了岗哨,那些东西应该藏在这巴茅丛后的林子里,咱们追进去,无论袭击岗哨的是什么,杀无赦。”

    “是。”

    罗长风叮嘱了一声后,率先钻进了巴茅丛,昆仑紧随其后,其他剑士也呈扇形钻了进入。

    他们手中利剑十分锋锐,一剑扫过去,便能砍倒一片巴茅杆,而他们冲进巴茅丛后不久,情况就出现了。

    “小心。”

    “锵”

    “嘭”

    “啊……”

    “追。”

    众卸岭剑士刚刚冲过一片巴茅丛,几块石头便从黑暗中飞了出来,有那身手敏捷的,抬剑一格,便将飞向自己的石块磕开。

    倒霉一点的,也能避过脑袋要害,可那拳头大的石头砸到身上,也是十分疼的。

    剑士们大怒,纷纷加快脚步,向前急追,很快,他们终于看清了袭击他们的东西。

    “唧唧唧……”

    “妈蛋,是特么一帮野猴子,弟兄们,宰了这些可恶的猴崽子。”

    “去个人,请罗帅调手枪连的兄弟支援。”

    “是。”

    巴茅丛后的密林中一片喧嚣,在这林深树密的林子里,他们还真拿猴子没辙。

    这些猴崽子,动作灵活无比,在树枝之间窜纵如飞,要杀它们还真不容易。

    也只有赛活猴与地里蹦这两个身手灵活度不下猴子,轻功也相对高明的一代剑士,能在窜纵间,逮到一些躲闪不及的猴子。

    一旦趋近,毫不留情的便是一剑刺过去,了结了向自己投掷石块的猴子。

    另一边,罗长风以比猴子更快、更灵敏的动作在树丛中纵跃,他几步便蹬着树干窜上树枝,随手一剑便干掉一只猴子。

    随即身子在树干上打横一蹲,双腿猛蹬树干,那树干便似化作了弹弓,将他弹射向另一棵树。

    照着那棵树上猴子的咽喉一剑削过,那猴子脖颈几乎断了一半,栽落下地,罗长风宰杀野猴的效率,几乎是两组剑士之和。

    昆仑的效率也不低,他的重剑本就可近可远,远处的猴子,便将重剑掷出,将猴子砸得筋断骨折,五内俱碎。

    至于近处的,他的身高本就不低,加上手臂与大剑的长度,可轻松够到树枝上的猴子。

    但是罗长风知道,杀这些猴崽子没有任何用处,猴子本就胆小机警,若无领头者,他们一旦受挫,很快就会四散而逃。

    所以罗长风一边杀猴子,一边观察着四周,寻找那领头者。

    片刻之后,一抹白影令罗长风瞳孔微缩,骤然爆喝道:“昆仑小心右边。”

    那是不到三丈外的一片树丛中,一头只比昆仑矮了些许的白猿,双手高举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凶猛的朝着昆仑砸了过来。

    昆仑得罗长风提醒,霍然转头,看向右侧,此时那大石块已飞至身前,闪避是来不及。

    昆仑当机立断,横剑在胸,左掌按住宽大的剑身,对着那大石块一推。

    “嘭”

    昆仑终究是挡住了那块石头,却被那石头的动能砸得连连后退,直到撞在一颗树上,方才止住脚步,而第二块大石又飞了过来。

    “啊……”昆仑大怒,狂吼一声,握紧剑柄,对着飞来的大石块重重一剑横斩而过。

    “嘭”

    “哗啦”

    “嗡”

    那块磨盘大的石块竟被昆仑一剑斩成碎块,下一刻,昆仑反手对那白猿掷出了大剑。

    大剑带着骇人的嗡鸣声,向着白猿飞射而去。

    令昆仑没想到的是,那白猿不仅跟他一样,体形高壮,力大无穷,而且它行动间,竟还有独属于猿类的灵敏。

    “啊唧嘎……”

    白猿怪叫一声,向旁边一个翻滚,便避开了这力达千钧的一掷,昆仑左手一拉铁链,哗啦声中,大剑迅速倒飞而回。

第二卷 第五十二章 消了白猿洞字号

    白猿见到不远处树干上的罗长风,已借着树干的反弹之力,凌空向它飞射而来,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惧意。

    这白猿活得够久,几近成精,早已通了人性,智慧不低。

    面对昆仑,它还敢搏斗一番,可面对罗长风,他是丝毫不敢与之交手。

    因为对方出手的速度,它连看都看不清,自己麾下的猴子猴孙,在他面前如同草芥。

    哪怕它再是力大无穷,可终究是血肉之躯,还无法抵抗精钢长剑的穿刺。

    当下抓起手边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块,扬手对着罗长风掷出,随即便转身往林子深处窜去。

    罗长风身在空中,无处借力,不能灵活闪避,只好腰身一扭,止住了前冲之势,身子凌空一个旋转,就此落地,堪堪避过这一记力道不下昆仑的投掷。

    “昆仑,追,不能让它逃了,否则早晚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啊。”

    当下罗长风与昆仑迅速向前追去,罗长风灵敏迅疾,速度极快,昆仑虽然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但他双腿够长,一步跨出要顶罗长风两步,倒也能勉强跟上。

    况且他即便落后一些也没关系,他的攻击距离,可是十丈。

    另一边,收到剑士禀报的陈玉楼与罗老歪,此时也带着大部队冲进了林子。

    林中顿时枪声大作,猴群被大量杀伤,加上白猿已经撤退,顿时受惊不小,一个个凄厉的尖叫着撤离。

    鹧鸪哨的枪法让众人长了见识,他那一手枪法,是数十米外能打灭香火的准头,真叫个弹无虚发,每只猴子基本都是脑袋中弹。

    而红姑娘的飞刀,同样是例不虚发,出手必有猴子中刀落地,这也让鹧鸪哨对红姑娘刮目相看。

    没想到她除了那与罗长风一脉相承的快剑外,竟还有这一手厉害的飞刀绝技。

    猴群开始逃跑,陈玉楼却不想放过这群猴子,下令清剿,因为在苗寨时,他曾听荣保咦晓说起过,这瓶山上有座白猿洞,白猿洞周围的山间生存着一群山猴。

    群猴盘踞在深山老林,顽劣无比,遇有过路的客商,便悄悄尾随而行,待其走到峭壁险径之时,就突然以乱石投掷。

    行商之人猝然难防,或是失足跌入深谷,或是中石受创,往往就被它们害了性命,衣服干粮都被其劫掠一空。

    这群野猴尝惯了甜头,根本不将外来的人放在眼中,已然成了老熊岭中的一方祸害,比土匪山贼还要难缠。

    如今这群野猴竟犯到了他陈玉楼头上,他自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它们,下定决心要消了白猿洞的字号,也算为过往遇害客商报了血仇,为山民做些好事,积点阴德。

    ……

    话分两头,罗长风与昆仑紧追在白猿身后,毫不放松。

    那白猿虽然熟悉山林,兼且敏捷灵活,但也备不住罗长风暗提内力,奔行如飞,很快就被罗长风趋近到五丈以内。

    罗长风双目一寒,探手在腰间一抹,一把飞刀已经被他捏在指尖,手一扬,寒光一闪,那白猿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

    “唧唧嘎……”

    白猿后颈中了一刀,它浑身筋肉结实,飞刀入肉不深,但也令它疼痛难当。

    探手到脑后,一把拔出飞刀扔掉,白猿也不再逃窜,双目赤红,从一旁树上生生掰下一根粗壮的树枝,回身就对着追至身后的罗长风扫去。

    罗长风毫不畏惧,在树枝扫过来时纵身而起,一个空翻,自白猿头顶跃过,落地的瞬间,便一剑刺向白猿背心。

    “噗”

    “唧嘎”

    那白猿虽中了致命一剑,生命力却也当真顽强,怪啸声中不顾剧痛,回身便是一爪挠向罗长风面门。

    罗长风哪能如此轻易中招?身子猛然后仰,拔出长剑的同时一个铁板桥避过了这一抓。

    而他的身子便似装了弹簧,在内力的作用下,身子并未倒在地上,反而在白猿爪子挥过之后,又弹身而起。

    “噗”

    罗长风一步未挪,就在原地再度一剑刺了出去,这一剑正中白猿咽喉。

    白猿顿时再也发不出那尖锐的怪啸,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它胸前的白毛,但它也并未如人类那般,咽喉一被刺穿,很快就气绝身亡。

    它另一只手上紧握的木棒,斜斜对着罗长风狂暴的砸下,那力道罗长风没有丝毫把握能挨得住。

    无论与这白猿还是与昆仑相斗,绝对不能让对方击中一下,一旦挨上一下,必然有死无生。

    罗长风不敢怠慢,左脚猛然蹬地,整个身子合身往右侧扑出。

    “嘭”

    “咔嚓”

    木棒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那粗如成人手臂的木棒,也就此炸裂。

    “哗啦……”

    “嘭”

    “咔嚓”

    便在此时,白猿身后传来了铁链的摩擦声,下一刻,白猿那庞大的身躯向前飞扑而去,骨骼碎裂声响起。

    却是昆仑赶到,他在数丈开外掷出大剑,轰在白猿背上,竟生生将它的大椎给打断了。

    白猿大椎断裂,此时下半身已经瘫痪,只双手还在地上疯狂扒动,瞪着血红的双眼,张大嘴巴,正自歇斯底里的发狂。

    罗长风站在半丈外,冷冷看着那白猿,对已走到身侧的昆仑道:“送它上路,带上它的尸体,也算是给遇害的兵家兄弟一个交代了。”

    “啊。”昆仑应了一声,走上前举起大剑,一剑击在白猿天灵盖,白猿浑身一僵,就此了账。

    干掉白猿后,昆仑将大剑插回背后剑囊,铁链依旧圈起斜挂在肩上,随即扛起了白猿的尸体。

    罗长风拾回飞刀,便与昆仑一起往响起稀稀落落枪声的方向行去。

    此时陈玉楼他们清剿猴子的行动,也到了尾声,百余猴子的猴群,十成中灭了八成,只逃掉了寥寥二三十只。

    陈玉楼与罗老歪收拢手下,左看右看,不见罗长风与昆仑,不由大声道:“谁看到长风跟昆仑了?”

    “没注意啊!你们看到了吗?”

    “把头跟昆仑速度太快,又先一步进林子,也不知道他们跑哪去了。”

    陈玉楼脸色沉了下来,沉声道:“四处找找,尽快找到他们。”

    “是。”

    “不用找了,我们回来了。”

    一道淡然的声音传来,众人手中的手电筒,头顶矿灯齐齐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便见罗长风与昆仑一前一后的从林中走出,昆仑肩上似乎还扛着白蒙蒙的一个什么东西。

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 终寻到 真正的元墓入口

    陈玉楼与罗老歪鹧鸪哨赶紧迎了上去,“长风兄弟,你没事吧?”

    罗长风看了看满脸关切之色的罗老歪,颔首道:“我没事,遇害的弟兄找到了吗?”

    罗老歪叹了口气,道:“找到了,他们都已经……唉,没想到他们连危机四伏的地宫都走过来了,却栽在这群猴崽子手中,还真他奶奶的不值。”

    罗长风沉声道:“带他们回去,好好安葬吧!好在我跟昆仑给两位弟兄报仇了。”

    “嘭”

    昆仑将那白猿尸体一把丢在地上,十几把电筒的光束立马照了过去。

    罗老歪怒道:“原来是这么个该死的玩意。”

    说完不解气的拔出腰间手枪,对着白猿尸体又崩了两枪,呸了一口,这才收起手枪,对罗长风与昆仑抱了抱拳,道:“我替两位兄弟谢过二位了。”

    陈玉楼蹲下身子,看了看白猿,道:“我听荣保咦晓说过,这瓶山白猿洞附近的猴群,常常拦截过往落单的客人,抢夺食物,已害了许多人命。”

    “就连服饰货物都不放过,夺进猴洞中你争我抢,也穿戴装扮起来,学着活人的样子在山中招摇,多半都是这白猿领头做出的歹事。”

    “好在如今白猿已毙,猴群也被我们杀得七七八八,这白猿洞的字号,算是消了。”

    当下众人收拾心情,出了林子,这才发现,经过这一番闹腾,天都已经亮了。

    陈玉楼便吩咐群盗,稍事休息,吃些干粮,准备上山巅寻墓,他自己则是跟鹧鸪哨罗长风等人上到高处,查看瓶口地形。

    他们之前下地宫的那处,刀劈斧削般的巨大缝隙,恰好起自瓶肩,由于山体歪斜,山缝便斜贯下去,插人瓶腹的前端,裂缝上宽下窄,深处乱云流动,古松倒长,从高处看下去目眩腿麻。

    自下仰望高处,则是峭壁耸立,天悬一线,似乎只要是山风稍大一些,便可轻易将瓶颈前端悬空的山岩从山体上刮断。

    这古瓶状深裂开来的山体,就如此将断未断的悬了无数岁月,倾斜悬空的山体之下,便是峰林重叠的峡谷沟壑,无论从哪个方位来看,瓶山的山势都是险到了极致。

    那瓶口所在的山巅,有如一块千万钧的巨大青岩,两侧森森陡峭的石壁相距虽窄,但石壁宽度极广,最深处都是积在山体里的雨水,如果想向两侧移动,只有使用蜈蚣挂山梯在绝壁上攀爬而行。

    对地形心中有数后,陈玉楼对鹧鸪哨道:“地宫之中还能寻地开盗洞搬运明器,若这元墓当真在瓶口,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借助你们的钻天索,从山巅往下放。”

    鹧鸪哨缓缓点了点头,道:“这已经比从深涧下往上运要好多了,这次上去的,必须是身手敏捷之辈,恐怕剑士兄弟们,得充当一回力士了。”

    陈玉楼颔首道:“这个不是问题,剑士们以前本就是力士,对倒斗之事并不陌生。”

    “既如此,那我们先下去吧!吃过早饭,就上去寻墓。”

    “好。”

    一个时辰后,天色大亮,朝阳已经升起,众剑士带齐家伙,即刻上山。

    这在悬崖峭壁上作业,跟只是从悬崖上攀爬下去不同,必须得卸岭剑士这些精锐才干得下来。

    罗老歪与他的工兵掘子营就没有跟着去,而是准备在下方接应上面放下来的箩筐。

    剑士们人手已经足够,卸岭力士便也留在了山下,没有上去,由花麻拐在下面协调。

    瓶山上的裂隙最底部积了许多雨水,其上生了层厚厚的浮萍,潮湿之气甚重,岩壁上都渗着水珠。

    兼之隙底狭窄,旦被卡在下面就进退两难了,众人只好用竹梯挂住岩缝,在绝险的石壁上凌空而过。

    众剑士展开数十架蜈蚣挂山梯,使出拼、接、摆、挂的浑身解术,提气凝神的攀附在绝壁上。

    一路顺着岩缝过去,只见那两侧陡壁之间,已多在翠云深处,又进数丈,瓶口一侧的山岩上果然如同珠壁。

    岩石的颜色也逐渐变深,周遭都是垂入深涧里的紫藤,藤上生满了奇花异卉,石隙的泥土里则满是杂草。

    此处接近山阴一面的尽头,在这终年不见日光的山壁上,各种叫不出名目的奇异植物却是越来越多,显得颇不寻常。

    罗长风、昆仑、红姑娘三人,一直紧跟在陈玉楼身周,鹧鸪哨与老洋人在他们不远处,花灵则是在下面,并未上来。

    昆仑怕带着重剑,蜈蚣挂山梯承受不住,便先放在了崖下,待得找到元墓,放下钻天索,再将之吊上来不迟。

    陈玉楼攀在蜈蚣挂山梯上,仔细观看石壁上生长的植物,松枝藤萝生得苍郁虬劲,视之皆是武将冢的坟脉。

    当他看到一大丛金色花朵,面色顿时一喜,“此乃猫儿眼,只生长在坟茔左近,山巅里必有墓穴,可把你给找着了。”

    石壁上紫藤古松密密叠叠,墓道口想必都被遮蔽住了,于是打个手势,命剑士们将蜈蚣挂山梯架成竹桥横在山涧当中。

    众剑士眼见古墓踪迹已现,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山壁上搭起竹桥,一个个捉着脚步,踏着颤悠悠的竹梯穿云而过。

    不是攀住老藤,便是用其余的蜈蚣挂山梯搭住岩缝,将身体挂在半空,然后拔出精钢长剑,去砍削覆盖在山壁上的植物。

    被斩断的紫藤花草和松枝,纷纷落下山隙深处,不多时便将那片覆盖住山壁的植物清理干净,显露出来大半被植物遮掩的鸡血岩。

    只见岩壁上裂开了数道大缝,最大的那条宽可蔽牛,里面黑蒙蒙不知深浅。

    “总把头,这边,墓道入口在这。”一名剑士语带喜意的扬声叫道。

    陈玉楼几人与鹧鸪哨师兄弟俩齐齐转头看去,见那边距离不远,陈玉楼拉过一条藤蔓,用力扯了扯,发现挺结实,心一横,牙一咬,道:“咱们用这个,荡过去。”

    “我先来。”罗长风沉声道,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陈玉楼看了看他,张口欲言,但看到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终究是没再说出什么话,将藤蔓递了过去,“当心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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