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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良木水中游     官场之高手过招txt下载     官场之高手过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三十二章 究竟谁是老大(一)

    王书记刚才说的一番话,摆明了是要推翻自己已经点头弄出來的干部调整方案。当着众多常委的面,王书记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难堪,他必定是有意为之,看來,以后省政府跟省委之间的诸多矛盾是必不可少了。

    牛省长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权力的争夺是官场不变的主題,王书记到底年轻,这才到江南省多长时间啊,就已经开始对省政府的工作开始指手画脚了。

    王书记瞧着孙部长的脸色都变了,牛省长也一直沉默不语,继续往下说道:

    “我们在调整干部的时候,首先要考虑的绝对不该是稳定的问題,如果一味的强调稳定为目标,那就都启用一些四平八稳的,沒什么事业心和创造力的年纪大些的领导,那也就意味着,这一届的政府领导班子,必定是无为而治,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什么事情都不敢干,那还需要这帮领导干什么。”

    王书记说话的口气,已经有了几分质问的味道,看得出來,王书记对此次的普安市政府领导班子调整方案相当不满意。

    王书记冲着孙部长说:

    “孙部长,我看这普安市的县区委书记里,有个叫陈大龙的同志,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又在不同的岗位上当过一把手,这样一个年富力强,工作经验丰富的年轻领导干部,为什么要调整到省文化厅來当副厅长呢。你们安排之前,都动脑子考虑过吗。这样的年轻人正是干事的时候,你不重要也就罢了,却还要安排个闲职给他,这不是乱弹琴是什么。对于这件事,你必须事后给我一个解释。”

    孙部长见王书记一副质问的口气针对自己,除了连连点头称是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此时的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几乎落根针都能听见动静,王书记继续说:

    “这次省委组织部拟定提拔的常委副市长刁一品,关于此人的举报信现在还在我的办公桌上,我就纳闷了,明明是品性有问題的人,居然有人向我推荐要提拔进常委。可明明是年富力强的年轻干部,却要被调整到省文化厅。这次的会议结束后,由政法委牵头,跟纪委的人一到配合,严肃调查一下关于刁一品的相关问題,一经查实必须要严惩不贷。”

    政法委的书记和纪委的负责人立即冲着王书记点头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一定会严格遵照王书记的指示执行任务。

    而组织部的孙部长脸色却变的更难看了,他想起了自己家新房子里客厅的那盏奢华大吊灯,听老婆说,那吊灯价值十几万呢,要是刁一品真被政法委和纪委调查的话,自己岂不是也会因为受贿的问題被牵涉其中。

    孙部长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今晚的他运气实在是太差了,被王书记推翻了整个调整干部方案后,还有可能要为此次调整方案中涉及人员的问題承担后果。

    王书记逐渐放缓了讲话速度,冲着在座的常委说道:

    “我的建议是,浦和区的区委书记陈大龙同志,出任普安市委常委,普安市副市长,这样一个有能力,有才干的年轻领导干部,完全可以在更高的领导岗位上发挥自己的领导才能,对年轻干部的培养,也是我们党优良的传统之一。至于其他一些年纪不太合适的领导干部,我希望孙部长把这次的调整方案拿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尽量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需求,重新拿出一份更加科学,更加合理的调整方案出來。”

    王书记的话显然是起到了板上钉钉的作用,他的意思就是,“除了陈大龙被调整为常委副市长之外,其余的一干人等一概暂时不调整。”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在座的常委们都沒想到的,王书记这次居然这么强高调的提拔了普安市的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却推翻了由牛省长亲自拍板的其他人员。看样子,王书记的此举很有可能意义非凡啊。

    这次的会议中,表面上是省委组织部的孙部长丢了很大的人,可是明眼人心里却清楚,牛省长才是最大的输家。

    牛省长亲自点头的干部调整方案,上了常委会后,居然被王书记亲手给推翻了。这说明,王书记压根就沒把他这个省长放在眼里,这不仅是王书记对于牛省长权力的藐视,也是证明了王书记显然对整个江南省委领导班子的控制,已经相当有底气。

    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牛省长的所有阵地已经被王书记攻的落花流水,无论怎么说,牛省长的心情都好不起來了,他现在想的更多的问題是,“关于如何保位置的问題。”王俊旺还年轻,在省部级领导干部里,算得上是风头比较旺的,而牛省长现在这样的年纪,想的更多的是,在退休年纪到达之前为自己在各方面的资本捞最后一把的目的。

    只要王俊旺不逼的过火,不影响牛省长的生财有道,牛省长心里并不想跟新來的省啊委是书记发生冲突,今晚的这件事对他來说实在是个大大的意外。

    牛省长在心里抱怨着,“那个普安市的市委书记刘国安简直就是个傻瓜。从今晚的常委会上可以看出,普安市的那个陈大龙明明就跟王书记之间早就有什么密切关系,这厮居然什么都不知情。还要把人家摆弄到省文化厅去。如果不是刘国安消息不灵通,导致自己做出错误的决定,今天的常委会上,自己又怎么会丢了这么大的人。”

    省委常委会结束后,省管的干部调整公示了出來,一直对此次调整抱有很大希望的贾达成希望再次落空,心里自然是相当失望。

    贾达成有些带着情绪來到了市委书记刘国安的办公室,这孙子该收的好处全都收下了,却事情沒办成,这心里现在的感觉真是窝囊透定了,他必须要找领导要个说法,怎么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说黄就黄了。

    刘国安起初对公示出來的结果也感到相当吃惊,一大早,他正准备亲自打电话给省委组织部的孙部长了解一下情况,牛省长却亲自打來了电话。

    “刘书记,看到今天的省管领导干部公示了吗。”

    “看到了,我还沒來得及向孙部长打电话问问情况呢。”

    牛省长在电话里冷冷的“哼。”了一声说:

    “结果已经出來了,问不问的又有什么差别。”

    刘国安听出牛省长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赶紧满脸堆笑说:

    “是啊,牛省长说的对。”

    “这次的事情,你一定要吸取教训,为了一个常委的位置,弄的所有人脸上都不好看,这就是你刘国安干的事情。”

    刘国安尽管还有些云里雾里,可领导人既然情绪不好,他也只能小心陪着不是,牛省长在电话里狠狠的教训了刘国安一通后,挂断电话之前对刘国安狠狠的说了四个字:

    “下不为例。”

    刘国安还沒來得及再次点头说是,牛省长的电话已经撂下了。

    一大早被领导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刘国安的心情一下子也变的恶劣起來,正好这时候,贾达成敲门进來,刘国安对他们自然也沒什么好脸色。

    “刘书记,我想过來问问情况。”

    “什么情况。公示都已经出來了,你还想问什么情况。”

    贾达成瞧着刘国安一副生气的表情,心里都不由嘀咕起來,“好啊。你刘国安收了咱的贵重礼物,却沒能帮咱把事情给办妥当了,现在居然还对咱们这副态度,你这也太有些过了。”

    刘国安瞧着贾达成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冲他沒好气的一摆手说:“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坐下。”

    贾达成赶紧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后,有些委屈的口气说:“刘书记,之前不是说省长已经敲定了吗。怎么突然又变成这种情况。”

    刘国安心里也明白,自己收了好处,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他有些沒好气的冲着贾达成说:

    “你有什么好着急的,这一批名单沒有,说不准下一批就有了,事情总要慢慢來。”贾达成听了这话,腰杆不由自主的直了起來,刘书记这话里,似乎还有希望。

    这次的公示出來后,情绪刺激最为强烈的是副市长刁一品。

    刁一品从一大早就在办公室里不断的发脾气,一会斥骂打扫卫生的秘书沒把自己的办公桌擦拭干净,一会又说,搞文字的秘书写出來的东西都是垃圾,实在是看都看不下去,总之,只要是进他的办公室向他请示工作的,都沒得到好脸色。

    这也难怪,之前各种消息都在传说,陈大龙就要到省里去了,而他刁一品很快就要成为市委常委副市长,可结果呢,公布出來的结果居然是陈大龙成了市委常委副市长。

    刁一品心里实在是很难接受现在的结果,就像是明明已经到手开始品尝美味的桃子,现在硬生生的被别人从自己手里给抢走了,这种滋味还不如之前手里就沒碰过桃子,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

第七百三十三章 究竟谁是老大(二)

    刁一品心里感觉憋屈,自己辛苦跑路子,给省委组织部的孙部长送礼,还按照夏邦浩和刘国安的建议,亲自去给牛省长的老婆送礼,可钱花出去了,现在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心里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凭什么陈大龙就能把自己快要到手的位置给夺走了,他不服。

    就在刚才,市安监局的局长过來向他汇报说,“上次湖大广场参加执法的几个人,今天已经在浦和区法院开庭审理了,原本市里的领导暗地里跟几人的家属协商,事情总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可现在事情已经闹到了法院,家属们的情绪又开始波动起來,安监局长过來请示一下领导,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置比较妥当,”

    刁一品当时就气的狠狠一捶砸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这才真是,一件事情不顺利,件件事情都不顺心。一想到陈大龙现在应该是一副扬眉吐气的得意神情,刁一品心里简直要气炸了。

    刁一品当即冲着安监局的领导说:“这件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我也管不了了,我得去找市委刘书记汇报去。”

    安监局的局长倒也听说了刁一品这次提拔失利的消息,心知他此刻心情必定很糟糕,倒也沒敢多说什么,只是强调,自己会等刁副市长的指示。

    刁一品一进刘国安的办公室,脸上的表情立即变了模样,他勉强冲着刘国安笑道:

    “刘书记,有件事情我要向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刘国安以为刁一品也跟贾达成一样是过來找自己要说法的,心里先有几分不痛快,对刁一品态度有点冷。

    “上次安监局的几个同志到浦和区的湖大广场执行公务过程中,被浦和区的公安局给抓了,并且还送到了法院,今天安监局的局长过來向我反映,如果法庭当真宣判几人有罪的话,几人的家属可能还要闹事。”

    刘国安听到“闹事”这两个字就有些头疼,他瞧着刁一品坐在自己对面,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眼神里却透出明显的落寞,心里倒也能理解刁一品此时的感受。

    刘国安说:“跟湖大广场有关的事情,你主动和浦和区的主要领导协商一下,公对公的事情,闹上法院总是不妥的。”

    “现在可不是我不想跟人家协商,而是人家根本就不给我这个副市长面子,再说了,现在陈大龙可是常委副市长,我在他面前可又矮了一截,官大一级,我说的话,他又怎么会听呢,”

    刘国安听出刁一品话里带着情绪,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得到的最新消息是,“这次陈大龙能被提拔进常委,居然是省委王书记亲自点将的缘故,陈大龙实在是太鬼马了。居然不声不响跟省啊委啊书记搭上了关系,难怪这小子平时跟自己讲话的时候,也是一副不把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的模样,敢情这小子背地里悄悄的抱上大粗腿了。”

    “我之前就让你亲自跟陈大龙私下协调此事,你到底主动去了沒有,”

    “沒有。”刁一品回答的倒也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刘国安有些埋怨的口气说:

    “刁副市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为什么不提前跟陈大龙沟通一下这件事呢,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要省掉多少麻烦事,你毕竟是个副市长,陈大龙也不过是副厅级干部,你说的话,他又怎么会不掂量几分,”

    刁一品瞧着刘国安居然责怪起自己來,心里愈加感觉委屈。

    刘国安也不忍对刁一品过于苛刻,毕竟对于领导干部來说,最大的刺激莫过于提拔失利,刁一品现在的心情必定是相当郁闷的。

    刘国安冲着刁一品挥手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刁一品离开后,刘国安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复,他心里琢磨着,从此以后,只怕陈大龙这小子在普安市的气焰会更加嚣张了,而刁一品必定心里对他有很大的成见,只怕以后必定是好戏看了,尽管他并不喜欢看着干部队伍出现不和好谐的情况,但是如果有人不和好原因主要是针对陈大龙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刁一品走后,刘国安吩咐市委常委秘书长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市法院的领导,看看对于安监局的几个人员能不能从轻发落,刁一品已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从心底里想要做点什么让他面子上好看些。

    市法院的院长在经过了一番事实情况问询后,给出的回话是:

    “秘书长,现在才提出从轻发落已经有些迟了,因为法庭的审判已经结束,判决书都出來了,判决结果都是法官们根据案情研究过的,更改的可能性太小。”

    秘书长直言道:

    “市委刘书记非常关心这个案子,这次打电话过來也是执行刘书记的指示,还请院长能稍稍通融一下,看看有沒有缓和的机会,”

    院长听了这话,赶紧又接连打几个电话进行协调。秘书长得到的回复依旧是令人失望的,市法院的院长用一种非常遗憾的口气说:

    “这个案子已经有了判决结果,领头殴打工人造成重伤的安监局工作人员已经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其余的几人分别被判一年或者是拘役不等。”

    法院院长非常抱歉的口气说:“哪怕是提前一天打电话过來沟通,结果可能也会不一样,可是现在是真的來不及了。”

    秘书长听出法院院长也是尽力了,只能对着电话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秘书长把结果向刘国安汇报的时候,刘国安倒是并沒有责备他办事不力,而是幽幽的说了一句:

    “看來,这几个人的案子就只能看二审的情况了,如果他们对一审判决结果不服的话,是完全可以申诉的。”

    秘书长听了刘书记的话,有些疑惑的口气说:“既然是已经判下來的案子,只怕结果改变的难度很大,毕竟涉及到法官的断案公平问題。”

    刘国安看了秘书长一眼说:

    “一码归一码,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几个人伤心又伤人,他们几个也算是正常执法,只不过是手段稍稍过了一些,如果这样的判决结果出來,以后谁还敢去动湖大广场项目一根毫毛,”

    秘书长似乎是有些听懂了刘国安的话,又似乎是并沒有完全听的明白,刘书记的这句话里包含的玄机实在是太多了,他一时半会有些领悟不过來,但是刘国安话里透出的基本含义他是清楚的,刘书记对今天的判决结果相当不满意。

    秘书长弯下啊身询问道:

    “稍后,我是不是亲自跟安监局的领导联系一下,关于二审的问題,总要有人点拨一下才行。”

    “嗯。”

    月亮弯弯照九州,有人欢喜有人忧。

    往往对于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可能会有上千种评价与看法,在不同的身份、背景、心态、目的下,很多人对于同一件事,同一个人,看法也是有所区别的。

    刘国安那里面对诸多苦脸的下属,心情不佳的时候,陈大龙那里却是一片艳阳天。头一个打來道贺电话的是余丹丹,省委常委会一结束,她已经得知消息,余丹丹听说陈大龙保住了位置,还提拔了一下,心里感觉比自己被提拔还要高兴。

    一大早,余丹丹迫不及待的打了个电话给陈大龙,用一种带着几分顽皮的口气说:“陈书记,恭喜你升迁之喜,这顿酒只怕你是赖不掉了吧,”

    余丹丹话里隐含的喜悦,陈大龙听的明明白白,心里更是知晓此次在竞争常委副市长的问題上能够柳暗花明又一村最大的功臣莫过于余丹丹和王家新,他带着无比真诚的感恩心理对着电话说:

    “余经理,吃饭实在是太小儿科的感谢方式了,依我看,你还是在好好的想想,看看还有什么能从我这里占便宜的方法,只要你能想得到,我就一定坚决执行。”

    “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余丹丹调侃的口气说,“我要是让你自己打自己一顿,你也同意。”

    “绝对同意,余经理说的话比圣旨分量还要重,我当然要执行到位,只不过,你真就舍得要打我一顿,”

    陈大龙不滥啊情,但对男女之事倒也算是有些实战经验,应付余丹丹这种外表冷傲,内心热情如火的女人自然懂得如何把握言语分寸。

    余丹丹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

    “你少跟我來这套,你以为我是十八岁呢,随便你说两句,就不好意思对你下手,”

    “您今年都八十了,您余奶奶什么样的阵势沒见过,总之您随便说句话,我陈大龙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哈哈哈”余丹丹被陈大龙逗啊弄的哈哈大笑,一副开心的模样,她对着电话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道,“你就别自作多情了,我之所以帮你,完全是为了湖大广场的项目能顺利完工,沒别的意思。”

    “呵呵。我知道,余经理是一片丹心照汗青,心里坦坦荡荡,的确是为了湖大广场的项目才会尽力帮我的忙,不管怎么说,感谢总是应该的,余经理这次可算是逮着机会对我狮子大开口了,哈哈”陈大龙顺着女人的话油嘴滑舌。

第七百三十四章 究竟谁是老大(三)

    “你。。我不跟你说了,爱请不请。”余丹丹假装生气。

    陈大龙虽然看不到余丹丹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心里却清楚,余丹丹这次的确是帮了自己大忙了,于是他换了一种口气,一本正经的对余丹丹说:

    “其实,我心里有数,就算是湖大广场的项目,也是你的投资帮我弄了一个很大的政绩摆在那里,无论从哪个方面來说,我都得好好的谢谢你才对。”

    “用不着。谁要你感谢來着。”余丹丹嘴里嗔怪的口气,脸上却是满面笑容的。

    “我陈大龙一向做人做事凭良心,别人对我半分好,我便还别人十分,余总的恩情我心里记下了”

    感谢的话无论说多少也不嫌多,余丹丹手里握着电话,听着陈大龙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真诚道谢,心里说不出甜蜜滋味。

    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快乐。这句话的含义,余丹丹今天总算是明白了,原來想尽办法让自己爱的人快乐竟然比让自己快乐的感觉來的更深刻。

    陈大龙刚撂下余丹丹的电话,周武的电话就來了,周武一副喜滋滋的口气道贺说:

    “看样子,一大早跟你道喜的人还不少嘛,我居然算是迟的了,打了半天才把电话打进來,你要是电话再不通的话,我可是要直接冲过去了。”

    “怎么。你也是道喜來的。”陈大龙心情不错回答。

    “那是,我兄弟这次有了这么大进步,我脸上也有光呢。”周武一副兴高采烈的口气说,“以后咱们兄弟可就是在一个部门工作了,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着也得找机会先帮你庆祝一下再走马上任。”

    说起來,周武算得上是陈大龙原先的老领导,可现在周武是个副市长,陈大龙这个曾经的老下属却后來者居上被提拔为常委副市长。周武这回也算是见识了陈大龙的“挖洞”能力,这家伙太鬼马了。不声不响居然打通了省委王书记的关节。真是让周武不佩服他的本事都不行。

    聪明人审时度势看人下菜是最基本的常识,从听说陈大龙被提拔为普安市常委副市长的那一刻开始,在周武的心里立马把陈大龙曾经是自己老下属的地位提升为铁杆兄弟,反正大家原本就是一个圈的人,在普安市一直以张市长为首领马首是瞻团结一致,现如今陈大龙提拔当上了常委副市长,意味着在张市长的阵营里瞬间地位提升排名前列,周武也是真心替陈大龙高兴。

    陈大龙自然能体会周武此刻心境,无所谓口气拒绝道:“咱们兄弟之间,还需要整这些客套干什么。你那点酒量,留着需要应付的人吧,我这里就不必了。”

    周武应声说:“那倒也是。”

    兄弟两人心照不宣的“哈哈”笑过后,周武对陈大龙透露说:

    “八成是听说了你这个浦和区的区委书记就要离开浦和区了,你手下那位邬区长最近可是活动很厉害啊。”

    陈大龙不由愣了一下,问道:“兄弟是不是听说邬大光又穷折腾什么事情呢。”

    周武呵呵笑道:“你少在我面前装酸,就你那耳目遍地的,难不成还真就一点都不知情。”

    “我跟兄弟在一起,什么时候说过隔肚皮的话,你要是不说,我是当真一点都不知情,你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重点关注的中心倒也沒放在邬大光身上,我以为他应该还是已经被我收拾的识时务了。”

    周武听陈大龙说的也有道理,于是颔首道:

    “你说的也对,其实邬大光无非是最近跟夏邦浩走的比较近,你也知道夏邦浩现在跟刘国安算是一路人,邬大光经常明目张胆的在市委大院出现,摆出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少不得让人联想着,浦和区的当家人是不是要换人了。”

    陈大龙听了这话,冷冷笑道:

    “只怕邬大光当着我的面绝对不敢泄露半点心思,他背后随便怎么折腾,我倒沒什么可担心的,此人在浦和区工作这些年,身上的毛病实在是太多了,他要是敢跟我作对,心里该清楚,必定沒什么好果子吃。倒是夏邦浩,一味的帮着邬大光折腾,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究竟目的何在。”

    周武很是不在乎口气道:“兄弟,其实不管夏邦浩又什么目的,他不过是个外地人,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兄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往往阴沟里翻船的人,多半是大意所致,我是真要谢谢你对我的及时提醒了。”

    “哈哈。夏邦浩如果存心要拿你陈大龙当对手,只怕也落不下什么好处,那人平常为人处世一向不够灵光,按照张市长的话來说,‘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

    “呵呵。但愿张市长洞察先机一语中的。”

    陈大龙跟周武客套了几句后,撂下电话的同时,脸色变的冷峻起來,邬大光已经被自己收拾过了,居然还不知好歹的想要玩出点花样。这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从陈大龙眼下的心态來说,如果区长邬大光只是乖乖的缩着脖子躲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呆着,陈大龙并沒有准备对他怎么样。

    这年头,人人都有自己的野心,人人也都有自己的难处,邬大光从一个在浦和区主持工作,在浦和区官场说一不二的人物变成今天这副窝囊相,即便是什么打击都沒有的情况下,他本人必定心里也就相当的不好受。

    因此陈大龙的心里原本是打算是顺其自然,他只要不主动挑衅自己,自己倒也沒有必要对他下手,可是听周武传來的消息,邬大光居然贼心不死,瞒着自己背后在搞些勾当。这还了得。

    陈大龙立即让人通知程浩文,到自己的办公室來一趟。

    程浩文今天的心情也相当的好,得到陈大龙已经被提拔为常委副市长的消息后,这浦和区里估计沒人比他更加高兴了。

    自从陈大龙到浦和区任职以來,他一直是追随其后听命行事,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能保持对上司陈大龙的忠心耿耿。

    即便是陈大龙上次被省纪委带走调查的时候,他也并沒有调转船头,重新跟邬大光直流混在一起,就冲着这份老交情上,程浩文心里明白,陈书记被提拔的位置越高,对自己來说益处越大。

    一听说陈书记让自己过來,他几乎是一溜小跑从自己办公室赶过來,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后,自己主动推开了陈大龙办公室的房门。

    跟程浩文想象的不一样,他原本以为此时的陈书记应该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毕竟现在他刚刚被公示提拔为常委副市长,这样的年纪就当上了市委常委,实在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领导人的一张脸绷的紧紧的,程浩文也赶紧收住脸上的笑容,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后,恭敬的口气问陈大龙:

    “陈书记,您找我。”

    “是啊。老程,你最近听说邬大光什么消息沒。”

    程浩文听了陈大龙嘴里问出这样的问題,心里立即明白了几分,自从听说陈大龙要竞争市委常委副市长后,邬大光一直蠢蠢欲动,不时的在自己的区长办公室开些小范围的会议也就罢了,居然还明目张胆的经常让司机送他去市委大院。

    在这个节骨眼上,邬大光触动频繁,意味着他在尽力的争取一件事,那就是等陈大龙一走,他又有雄霸浦和区的野心。

    程浩文冲着陈大龙笑笑说:

    “陈书记,邬区长最近可能是听说您要到省里任职了,所以活动的确比较多,这阵子跟底下人说话的时候,声调也高了不少呢。”

    陈大龙瞧着程浩文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心里不由掂量起來,程浩文跟别人不同,尽管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不少,但是程浩文比一般人更加活络些,如果说有的下属是个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那么程浩文就是一条听话的好狗,不仅可以吩咐其帮自己办一些事情,而且还能帮自己看好家。

    想到湖大广场的项目至少还有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完工,陈大龙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陈大龙冲着程浩文叹了口气说:

    “程主席,连邬大光都知道我走了之后,该稍微活动一下,为自己的以后考虑,难道你心里对眼下的局势就沒什么想法。”

    程浩文的表情不由愣了一下,他到浦和区人大当主席不到一年的时间,陈书记现在却又跟他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程浩文头脑有种突然开窍的感觉,脑子里瞬间冒出一句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赶紧冲着陈书记表白说:

    “陈书记,我怎么能沒想法呢。既然是走上了仕途这条路,沒有人不希望自己能有提拔的机会,可是您也了解我这人的实力,除了能干点实实在在的工作,里外都沒什么可用的人脉,如果不是陈书记的赏识,就连这人大主任的位置都不可能有的,我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呢。”

    陈大龙瞧着程浩文的眼里闪出狡黠的光芒,心里明白他内心的那点小九九,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第七百三十五章 究竟谁是老大(四)

    “有些事情,你自己必须尽力争取才行,如果我当真离开了浦和区,这浦和区的区长位置,总得有个合适的人才行,如果你有机会当区长的话,岂不是又向区委书记的位置前进了一步。官场只能一步一步走,每个合适位置的历练是过程。”

    陈大龙的话让程浩文有些激动起來,他了解自己的这位老领导不是个随便说话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关键的问題上。

    程浩文感觉自己心里有些紧张起來,他感庆幸自己可真是遇上官场贵人了。原本以为,在陈书记的帮助下,自己能有个人大主任的位置已经够知足了,却沒想到,陈书记居然对自己这么好。还有心要帮自己弄区长,甚至是区委书记的位置。

    程浩文感动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现在这年头,一个科级干部提拔要多少银子塞进去。一个处级干部的提拔又要多少银子塞下去。这些价码机关的一些领导干部心里都跟明啊镜似的,可是自己从來都沒送给陈书记一分钱啊。

    瞧着程浩文的眼神似乎变的有些模糊起來,眼角溢出晶莹物质,陈大龙假装沒看见的样子,冲着程浩文说道:

    “我现在做了市委常委,对你们的照应自然也要更加方便些,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首先敢想,敢干,别人才好帮忙是不是。如果自己都不敢行,别人也不好帮助。”

    程浩文显然已经感动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抬眼冲着陈大龙真诚的口气说:

    “陈书记,您待我实在是太好了,我程浩文无以为报,不管能不能当上区长,我一辈子都会从心底里感激陈书记的。”

    “行了,这些煽情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哪里还像个大老爷们。”

    尽管陈大龙一副嗔怪的口气,心里却是高兴的,这年头想要让一个下属对自己言听计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今天瞧着程浩文这表现,此人应该算是已经被自己完全收服了。

    “程主席,你想想看,如果我跟邬大光有一天都离开了浦和区,这浦和区里最熟悉各方面情况的领导人,也就轮到你了,区委书记的位置可能沒那么大把握,但是区长的位置,你必须要尽力争取。”

    “陈书记请放心,我会努力。”程浩文拍着凶保证。

    “你要怎么努力。从哪方面开始努力。”陈大龙问。

    “我。”程浩文愣住了。

    陈大龙冲着程浩文诡秘笑笑说:

    “我可以给你一点小提示,赵艳的名字,相信你听说过,你要是想办法从这个人身上想办法,必定会有所收获。”

    提到赵艳,程浩文太了解了,赵艳和邬大光之间的桃色轶闻早已在浦和区官场传的人尽皆知。听说邬大光还是科级干部的时候,就对赵艳感兴趣,也曾经花过心思,可是赵艳对他是根本的不鸟,每次见面从沒有给过他好脸色。

    后來邬大光做了区长,陈大龙被省纪委的人带走,赵艳不知怎么对邬大光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顺利的成为了他的青人,或许也是应了那句俗话,男人有钱就变坏,其实男人有权也是一样的,自然有美女主动上门。

    程浩文经常听下面的人议论邬大光这些风啊流事,怎么能不知道赵艳。赵艳既是邬大光的老青人,最近一段时间又跟夏邦浩走的很近,这些都是浦和区官场公开的秘密,陈大龙这么一提醒,程浩文有些明白了陈大龙话里的意思。

    “邬大光不走,区长的位置怎么能腾出來呢。”程浩文心里琢磨着,“想要把区长的位置腾出來,只怕赵艳就是一把最好的钥匙。”

    有人问,官场和商场哪个更险恶。

    说句良心话,商场上那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和官场比较起來只能说是商场比较“复杂”,若轮到险恶的程度上,一句“流血的仕途”便可窥其貌。

    “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这是小吏李斯登上历史舞台的第一句台词,“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这是丞相李斯谢幕于历史舞台的最后一句悲叹。

    这位秦帝国的第一位丞相、当年的男二号,一介布衣,学于荀卿入于强秦,策灭六国书谏逐客,统一文字、度量、货币,推郡县,位极人臣,功施至今,可惜最终竟以下狱腰斩、而夷灭三族的的悲惨而窝囊的方式结束了一生,真当是令人唏嘘不已。

    这也许是历史上最意味深长的遗言之一了,我一直在想,李斯这一句回忆式的叹息,包含的到底是后悔还是不甘。如果历史能够轮回,那么他会选择在上蔡安稳而平庸地结束一生。还是仍义无反顾地踏上充斥着荣耀与鲜血的仕途。

    一句“流血的仕途”,已将官场的艰辛与不易表露无疑,可惜从古到今,为权力宝座而争得头破血流、家毁人亡的传统却从未中断过,直至今日,仍有无数大好青春前仆后继地拥向公务员的铁饭碗。

    前一阵子,重庆市北碚区区委书记雷政富因为一段五年前与一位18岁女子的闯上不雅视频被免职,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据《新京报》报道,雷政富担任垫江县委书记期间,将该县的大量工程建设项目承揽给其弟啊弟雷政奎开设的公司。据此事的第一爆料人朱瑞峰介绍,因此当地有建筑公司老板想拉拢与雷政富的关系获得项目工程,于是雇用并训练了视频中女子,并让该女子化名成周小雪顺利成为雷的青人,然后于2007年正月初一和初三拍摄了不雅视频。

    读到这则报道,瞬间让人感到一种凉飕飕的阴谋诡计的奸邪之气扑面而來。权力是好东西,围绕着权力展开的明争暗斗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啊。雇佣年轻貌美的女性诱啊惑掌握权力的官僚,然后拍下视频作为要挟,大肆利用权力谋财盈利,这是多么古老而又实用的美人计啊。

    既然官场险恶人人心知肚明,为什么历朝历代会有无数人英勇顽强往里面冲锋陷阵呢。其实道理很简单:人人都说天堂很好,但都不想去天堂;人人都说钱是肮脏的,个个都喜欢钱;当代社会权力魔杖带给人的一切名利好处实在是太具有诱啊惑性了。

    此刻,从陈大龙的办公室走出來的程浩文正有种雄心万丈的感觉,他心里想着,这年头怪事年年有,今年是特别多啊。

    陈书记上次被省纪委带走的时候,自己以为失去了这靠山,以后只怕要在人大主任的位置上养老退休了,可沒想到,陈书记居然又奇迹般的回來了。底下人纷纷议论说,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來,陈书记这个人的背景必定是相当复杂的,居然能从省纪委朱阎王手下逃出來的人,他是头一个。

    前一阵,听说陈大龙要到省里去工作,程浩文心里又有些心灰意冷,陈书记自己都要去省里打酱油去了,自己这个下属还有什么指望。只怕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陈书记一走,邬大光必定不死心的要跳出來,偏巧邬大光最近跟市委副书记夏邦浩打的火啊热,说不准邬大光真有磨上书记位置的可能,到时候,自己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却沒想到,今天一早传來的消息居然是柳暗花明。陈书记不仅沒去省里,而且还被提拔为市委常委副市长。

    程浩文不由在心里感叹,陈书记可真是官场福将啊。一次次的化险为夷,必定以后会有更大的后福在等着他呢。

    现在,陈书记亲自交代自己想办法让邬大光把区长的位置腾下來,程浩文心里也相当乐意去张罗这件事。他早就跟邬大光势不两立了,只是一直都沒什么法子对付他,现在陈书记已经点醒自己到这种地步,自己要是再不知道怎么下手的话,那才正成了白痴了。

    程浩文雄心万丈想要利用赵艳和邬大光之间的特殊关系对邬大光下手的时候,赵艳刚刚从医院的鬼门关绕了一圈平安回到住处。

    赵艳卧室里,处处是粉色的一片,粉色的窗帘,粉色的闯单,粉色的小熊静静的呆在闯头柜上,就连地上的地毯也是粉色的,这里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女官员的房间,倒像是一个啊未啊成啊年的小公主的卧室。

    赵艳现在正躺在这一片粉色里,脸上的泪却忍不住流下來。孩子沒了,自己的身体也像是被抽了筋一样,再也沒有太多的力气,尽管明知道自己小产需要卧休息,却还是得坚持每天上班,不仅要上班,还要在脸上涂抹厚厚的脂粉,掩盖因为流产导致的失血过多的苍白。

    前一阵子,她因为流产的时候大出血,在医院里休息了一周的时间,底下立即传來各种风言风语,有人说她是得了重病,也有人居然怀疑她命不久矣,这些传闻到了赵艳的耳朵里,愈加让她感到伤感万分。

    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罢了,就算是心里对仕途有些渴望,就算是利用身体作为铺垫想要升官提拔,自己现在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些人为什么要在背后如此狠毒的咒自己呢。自己想要升官,难道有错吗。

    妒忌。

    这绝对是妒忌。

第七百三十六章 为了自己都在活动(一)

    赵艳躺在那边恨恨的想着,这帮人越是妒忌,自己越是要活的更加滋润,让那些在背后嚼舌头根子的人都看看,自己就是要比他们活的都好,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听见房间的门被谁轻轻的敲响,赵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谁呀。”

    “是我,程浩文。”

    赵艳不由一愣,人大的程主席怎么來了。自己素來跟他沒什么交集,他怎么会在下班时间磨到自己的门上來。

    尽管心里有诸多疑惑,赵艳还是动作迅猛的翻啊身啊下闯,赶紧稍稍整理一下妆容,跑到客厅把门打开。

    程浩文正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手里居然还拎了点礼物,这让赵艳一下有些无所适从起來,程主席居然对自己这么客气,她一个小小的主任,怎么承受得起呢。

    赵艳赶紧张罗着请程浩文坐下后,又热情的帮他泡了杯花茶。“赵主任的身体好些了吗。”

    赵艳稍稍愣了一下,赶紧笑着回答道:“谢谢程主席关心,不过是一些小毛病,休息了几天,已经好多了。”

    程浩文并不点破,只是冲着赵艳笑着说:

    “赵主任为了工作把身体累垮了,这原本是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对下属关心不够,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多请一阵子假,好好的休息一下,把身体调养好了,再休息也不迟嘛。”

    听着程浩文一副关心的口气,赵艳心里真有些猜不透,他对自己的情况到底了解多少。她心里倒是清楚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可是程浩文毕竟是高高在上的人大主席,难不成他也得知了跟自己相关的诸多消息。

    赵艳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选择了沉默。

    程浩文见赵艳对自己一副提防的样子,冲着赵艳说道:“其实,我这次來,沒别的意思,主要是想要请赵主任帮个忙。”

    赵艳抬起眼睛看着程浩文:“程主席开玩笑了,我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哪里能帮得上程主席的忙呢。”

    “有些忙,还非得你赵艳出马才行呢。”瞧着赵艳有些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程浩文笑道,“我知道,赵主任一直想要有被提拔的机会,眼下就有个很好的机会,不仅能让赵主任级别有所进步,还能把赵主任调动到另一个全新的环境中继续当领导。”

    赵艳听了程浩文的话,越发有些糊涂起來,直到现在为止,她依旧搞不清楚,程浩文到底找自己有何贵干。

    “这世上应该沒有白吃的午餐,程主席为什么要帮我。”赵艳正色问。

    “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

    “这话怎么讲。”

    “我有心竞争浦和区区长的位置。”

    “啊。。”

    赵艳的眼神露出惊诧來,程浩文应该知道她跟邬大光之间的关系,可今天居然当着她的面暴露自己想要竞争区长的心思,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背后告密。

    瞧着赵艳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自己,程浩文低声解释:

    “赵主任,邬大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凡是跟咱们陈书记作对的人,我还从來沒见过有什么好下场的,你要是把提拔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不如选择信任我,更加保险些。”

    “我凭什么信任你。”

    “我可以先帮你调动到你自己理想的工作岗位,然后你再帮我的忙。”

    “你有本事帮我提拔后,再弄到一个全新的工作环境。”

    “难道你不想吗。”

    赵艳低头沉思起來,自从上次流产大出血事件后,她现在心里恨透了夏邦浩之流,这帮畜生在自己身上享受的时候,嘴里说的话都比蜜糖还要甜,可是等自己真的出事了,一个个却都害怕沾染分毫。

    现在这普安市里有几个人不了解自己跟那帮畜生之间的关系。明明付出了很多,却一直位置上沒有任何调整,这是赵艳心头最大的痛处。如果程浩文真能做到帮自己弄一个级别后,还能换一个全新的工作环境,对自己來说,也未尝不是一种比较好的选择。

    “你的条件是什么。”赵艳痛快问。

    “把你跟邬大光和夏邦浩在一块的视频给我。”

    “那不行,我总得考虑我自己的声誉。”

    见赵艳断然拒绝,程浩文耐心解释说:“你可以在拍摄的时候选择好角度,拍完后也可以剪辑一下,另外,事成之后,你将会离开普安市,会安排你去湖州市工作。”

    “就凭你程浩文。安排我去湖州市。”赵艳怀疑眼神看向程浩文。

    “我程浩文从來说话都是一言九鼎,可以等调令开出后,你再把东西给我。”

    赵艳上嘴唇紧紧的咬住小嘴唇,很显然,她的内心挣扎的很厉害,对于一个女人來说,程浩文跟她说的事情,的确是需要她好好的考虑一下才行。

    这世界最迷人之处就在于,你永远预料不到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程浩文在赵艳住处费尽唇舌劝说给她洗脑的时候,邬大光正陪着夏邦浩在市区某酒店的包间里推杯换盏。

    听说陈大龙提拔的消息后,这阵子邬大光心思活络了不少,跟市委副书记夏邦浩之间的交往日将紧密。今晚的饭局是邬大光特意安排的,他费尽心思找了个长相特别漂亮的姑娘,现在正坐在夏邦浩的怀里,柔声冲着夏书记敬酒。

    包间里沒有外人,出了夏邦浩一个贴身秘书,还有邬大光带着李伟高來陪酒,在这种相对私啊密的空间里,夏邦浩不免有些酒后失德的言行。

    怀里抱着那个比他女儿还要小十多岁的姑娘,夏邦浩乐的合不拢嘴,一只手里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早已迫不及待的伸向女人隐秘的地带。

    邬大光的身边也坐着一个漂亮姑娘,只不过,邬大光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身边的姑娘声上,尽管这姑娘长的也不赖,端起酒杯冲自己敬酒的说话口气一样的矫揉造作,可是邬大光只当她透明一样,并沒有多加理睬。

    今晚的主角毫无悬梁的必定是夏邦浩副书记了,只要能把夏书记给服侍好了,一切都好说。

    邬大光瞧着夏邦浩一副急的裤子要着火的样子,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冲着夏邦浩说:

    “夏书记,之前听说陈大龙要去省里当副职,我这心里还窃喜,这瘟神总算是要离开咱们普安市了,却沒想到,他居然阴魂不散的又回來了,还提拔当了常委副市长。好在提拔到了市里之后,总算是离开了浦和区,这浦和区的领导班子,市里必定会有一定的调整吧。”

    夏邦浩自然明白邬大光今晚为什么要对自己美酒美人的轮番进攻,他一仰脖子喝下怀里美女端到唇边的酒,笑着对邬大光说:

    “邬区长别心急嘛,有些事情得慢慢來,就算他陈大龙现在成了常委副市长,可是刘国安不待见他,他又能怎么样。”

    “他怎么样,我倒是不想关心,我更关心我浦和区的事情。”

    夏邦浩心知,自己今天要是不说个准话出來,只怕邬大光会一直对自己纠缠不休,这还让他怎么有心情享受眼前这如花似玉的尤物。

    夏邦浩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

    “其实邬区长关心的事情,我之前已经找机会跟刘书记商量过了,眼下不过是等合适的机会罢了,陈大龙的职位变动才刚刚公示出來,至少要一周以后才能走完程序,刘书记已经点头的事情,应该沒什么大问題吧。”

    邬大光听了这话,不由有些欣喜若狂起來,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夏邦浩真是个老狐狸,自己这阵子百般想办法巴结他,他居然一直都沒跟自己说实话,想必他早就跟刘国安商量好了此事,只是一直憋着不让自己知道,想要从自己身上多捞点好处。

    邬大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陪着夏邦浩又喝了一杯后,推脱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其他两人心里也明白邬大光想要给夏副书记机会,于是也起身推脱有事,先行离开。

    邬大光等人一离开,夏邦浩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玉火,他伸手拿起之前邬大光之前就塞给他的房卡,搂着嫩的能掐出水來的年轻姑娘进了楼上的房间。

    《淮南子·道应训》:“夫物盛而衰,乐极则悲。”

    邬大光的境遇用“乐极生悲”这个词來形容看恐怕再恰当不过了,正当邬大光把女人献给夏邦浩,还在做着提拔做区委书记的美梦时,他却做梦也沒想到一场针对他的灾难正在悄悄的发生。

    邬大光的老婆倒是个本分老实的女人,她其实从始至终都在劝邬大光,既然背景不如陈大龙,那么就要让一步。

    邬大光却说,男人一辈子就活一张脸,陈大龙都要走了,我要是再不争取一回,万一区委书记的位置又被旁人占了,岂不是又得等几年。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为了自己都在活动(二)

    邬大光根本不听老婆的话,整天忙着找关系,最近回來的机会都少了,忙着和夏邦浩等人吃吃喝喝紧密联系,老婆在家等到晚上11点还沒有看到他影子,估计他又不回來了,正准备休息,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女人嘴里嘀咕了一句,只得汲着拖鞋又去开门,房门洞开时,邬大光的脸出现在门口,老婆很是惊奇:

    “你怎么回來了。回來之前也不打个电话。”

    “嗯,今天事情办完找,办完了就回來陪你么。”邬大光露出他少有的笑脸解释着。

    “你累了吧。那赶紧洗洗。”看到邬大光回來了,老婆心里很是高兴,几天來的怨气也一扫而光。她热情的招呼着邬大光,其实已经在暗示着什么。

    女人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好不容易巴着男人回來了,心情立马**开來。邬大光倒是沒察觉老婆神情异常高兴,答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卫生间,少顷,便传來哗啦啦的水声。

    等邬大光洗完,招呼她去洗时,她几乎沒有任何停顿,踱进卫生间,女人站在花洒下面,任由那温润的水冲涮着自己的身体。今天她要洗得干净一些,想到接下來盼望出现的一幕,她的身体开始炽啊热。

    女人心里像是有个火焰越烧越旺,此刻她是多么希望老公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拥着她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然后再把他那粗犷的吻落到自己的脸上、唇上,然后然后

    “忽然出现。”对,邬大光的老婆想着,”我何不浪漫一把呢。何不在邬大光面前也來个贵妃出浴呢。”想到这里,她缓缓爬出浴缸,取过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一阵轻按,便完成了一条信息。“亲爱的,我在洗澡,现在我需要你,”

    这是一条多么诱啊惑人心的信息呵,女人想象着邬大光见了这样的信息,一脸兴奋地冲进卫生间神情,再给她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跟她在一起。女人觉得此刻的自己便是那个新嫁娘,在羞涩中的等待着自己的如意郎君。

    但很快女人便发现事情并未朝她希望的那样发展,当她发完信息,躺在浴缸里侧耳细听房间里的动静时,传來的却是邬大光的鼾声。

    “什么。他又睡着了。他就这么累。累到连难得回來一次安抚老婆都做不到。”一抹失望的表情挂在了她的脸上,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了。但她似乎并不死心,邬大光睡着了,那就把他吵醒。今晚,女人偏不信这个邪,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架式。

    当听到邬大光的手机音乐叮冬响起时,她又兴奋地爬回浴缸。这次总能等到他了吧。女人的脸上再次浮起了笑意。但是,很快她便再次失望了,邬大光对她的手机骚扰根本就沒有反应。

    这一次女人脸上的表情不是失望,而是绝望。她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邬大光为了做官,让她每天除了失望还是失望,这日子还能过吗。平日里他邬大光不回來,她芳草地里的那只蝴蝶骚啊动的时候,只能借助只为來满足。而今天邬大光分明已经回家了,难道还要让她用自己的手指來解决问題吗。

    她真的很想把邬大光抓起來质问他,“为什么。”可是,高知的涵养却让她不屑于这么做。我怎么可以跟个乡下农妇那样撒泼呢。为了这事跟他吵架还不得笑掉大牙了。算了,忍着吧,等他睡醒了就会來要的。

    这是邬大光的恶习,每次回家,也许真的是因为累吧,回家只要把身子放倒在那边,不用几分钟就能听见他的鼾声,若把他吵醒了,他还老大不乐意。但等到凌晨,他休息得差不多了,却不顾身旁正在熟睡的老婆,抱着她直接进。所谓的前戏,他都忽略了,完事后,他累了,再度呼呼大睡。

    问題是现在的她怎么办。那阵火已被自己点燃了,要想熄灭谈何容易。无奈她只得再一次把手伸进了草丛中去捕捉蝴蝶。她的心里充满着委屈,自己的男人明明回來了,却还当她空气,让她用自己的手指解决问題,这让她情何以堪。

    是她不够有魅力吗。是她人老珠黄勾不起邬大光的玉望吗。她站在镜子前再一次细细端详。一双丹凤眼眉目含情,略显丰腴的身子细嫩,凹凸有致。身姿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可她的老公邬大光就是视而不见。

    躺到邬大光身边时,她有些不甘心的用肘碰邬大光,可对方依旧熟睡着。唉,就这么爱睡,到底你是真的因为累,还是有其他原因呢。老婆默默地注视着邬大光那张的脸出了好一会儿神

    迷糊的睡梦中,女人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她的睡衣里面伸。“你干什么。大半夜的。”分明有一些不乐意了。

    而邬大光并不答话,只嘿嘿地笑,手却撩开了睡衣,然后便一跃身体,骑到老婆的身上。

    以前她会尽量迎合,但今天她实在沒了这样的心情。要知道在这以前她已经自己解决过问題了,而且此前好久沒睡意,此刻睡意正浓,哪有更多的心思。

    “唉,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回來就知道睡觉,等你睡醒了就來折腾我,你还让不让我睡觉了。”女人推了把邬大光娇嗔着。

    “我睡觉的时候你不是正忙着么,那我只好先睡会儿再说了。”邬大光在暗夜里嘿嘿地笑着。顺便还解释了一下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过以他的解释來看,责任倒不他这里,而是老婆的责任。

    “就沒见过你这样的人”她还沒抱怨完呢,一阵温热,她知道邬大光又一次完成了男人该做的事了。

    说得确切点,应该是老婆连交融的滋味都还沒shuyaya络是虚拟的,它根本满足不了女人对男欢女爱的渴望,她要的是活生生的爱啊抚。这点要求不算过分,但女人却沒有。邬大光不回家时,让她独守空闺咀嚼寂寞还情有可原,但今天,邬大光回來了,依然让她用这个办法排遣,她真的感到悲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未等上创便在电脑前沉沉睡去。如今的她已悄然落下一个怪癖,不管是在电脑前,还是在沙发上,只要有了睡意最好倒头就睡。如果起身挪位子,头挨到枕头那一刻,她立刻变得很清醒。等重新酝酿睡意,时间往往过去很久了。

    一个女人,连睡觉都都得靠酝酿才行,那说明一个什么问題。这是长期处于孤寂留下的弊端。身边沒人,她极度缺乏安全感,沒了安全感,何谈睡得浓睡得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在腰酸背痛中醒过來。她打个哈欠,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抬头时一抹强烈的白光晃得她眼睛都无法睁开。天,原來天都大亮了。她迅速把手遮挡在自己眼前,想让自己慢慢适应强光。

    肩膀上似有物体滑落的痕迹,她低头一瞄,却见一个薄毯滑落在地。这是怎么回事。她分明记得自己昨夜就这样睡着了,沒盖毯子么。哦,对,昨晚邬大光回來的,现在他人呢。

    她站起身走向卧室,却见邬大光依然在睡觉。晕死,这就是个半死人么。既然知道起來给我盖毯子,为什么就不知道把我抱回闯上。

    她有些不满意的撇了撇嘴,又给了邬大光两个白眼球,便迈进卫生间洗澡,她今天心情不好,她也不想做早饭给邬大光吃,她自己洗漱停当后,立马出门去上班。

    不知为什么,此刻她很不愿意面对邬大光,该怎么办。也许她真得好好想想才行。

    其实,躺在那边的邬大光也并沒有真睡着,他对自己和老婆的事心里也感觉奇怪,自己和赵艳等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很是厉害,为什么到了老婆面前,却经常痿呢。

    听到老婆“哄通”一声关门气呼呼走后,邬大光看了一下时间还早,索性继续睡觉,邬大光正睡的很香的时候,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

    “不好了,邬区长,出事了,”是李伟高的声音。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为了自己都在活动(三)

    “出什么大事了。这半夜三更的咋咋呼呼的。”邬大光闭着眼睛,有些埋怨的口气问道。

    “邬区长,您赶紧打开电脑,在市纪委的网站上,有关于你的一些内容呢。”

    一听李伟高提到“市纪委”三个字,邬大光的头脑立即清醒过來,作为一个屁股不干净的领导干部,他对“纪委”这两个字,一向是比较敏啊感的。

    邬大光立即赤脚下來,來到书房,打开电脑,很快,他也搜索到了李伟高说的,跟自己相关的内容。

    视频上露出自己正一副亢奋的表情,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奋力征战,女人的哼哼声,自己的呼哧喘啊息声,在视频上表现的相当清晰。

    最重要的是,自己居然是啊一啊丝啊不啊挂的。而通过视频也可以看出,那女人长长的头发,一看就是个年轻姑娘的造型。

    “完了。”邬大光眼里看电脑上的视频,头脑中冒出这两个字來。

    这段视频让他想起不久前的关于雷政富和赵红霞的新闻,邬大光知道视频上的女人是谁,可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呢。难道就因为自己沒有兑现提拔她的承诺。这女人实在是太狠了。

    邬大光心里猛然闪出一个恶念头,“既然这女人对自己下了这样的毒手,自己又岂能让她好过。别的本事沒有,在浦和区经营了这些年,拿点钱出來,找几个混混让那个女人吃点苦头,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邬大光赶紧给老婆打了电话,让她回來,事出突然,邬大光现在想到最要紧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自己被抓后,自己的老婆孩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老婆一阵风似的回來了,一进门就甩脸色抱怨说:“你什么意思啊。我刚到单位又让我回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我沒工夫跟你细说,听好了,我已经被人举报了,可能很快纪委就要找上我,接下來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的记在心里,以后孩子就全靠你一个人了照顾了。”

    老婆显然吃惊不小,瞧着她不敢置信的模样,邬大光沒时间多说一句安慰她的话,低声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跟老婆交代起來。

    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过后,邬大光的家门就被人咚咚的敲响,邬大光冲着泪光连连的老婆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又最后叮嘱道:“我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现金随便他们搜去,金条全都藏到院子花坛的最底下,卡上的钱全都转账到国外的账户上,那些用亲戚名字办理的房产证收在罩里。”

    “都记住了,我进去后,家里的一切都指望你了,我会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來,你也要好好的帮我保护好这个家,还有孩子,记住,一定要坚强,还有,谁都不可以信任,以后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明白吗。”

    老婆想到昨晚心里对邬大光还是很有意见,现在什么意见都沒有了,她一把紧紧搂住跟自己结婚十多年的老公,泣不成声。

    大门外的敲门声已经越來越响了,儿子揉着惺忪的眼睛从楼上下來,瞧着父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却沒去开门,有些抱怨的口气说:“你们沒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吗。再不开门,门都快被敲破了。”

    儿子嘴里说着话,抬脚往院子里走去,却被母亲大声呵斥道:

    “你给我站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哭了。”儿子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父母的脸上居然都是挂着泪的,“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邬大光伸手磨儿子的头,多少要叮嘱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无从说起,他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对儿子说: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这么多,记住了,你也是男子汉了,以后要保护好妈妈,现在跟妈妈上楼去吧。”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呀。”十几岁的孩子也看出今天事情明显不对劲,冲着父亲着急上火吼起來。

    门口的敲门声越來越激啊烈了,儿子有些明白过來,风一样的往院子里跑去,伸手打开了院门。

    一群人站在大门口,已经有人准备了一个梯子,看样子,要是里面的人再不开门的话,只怕他们想要用梯子从院墙上爬进來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大早來我家。”

    领头的人严肃的口气问道:“邬大光在家吗。”

    邬大光已经神情坦然的站在自家门口,他一副领导人的威严口气对來人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咱们先出去再说,好吗。”

    领头的人看了邬大光的儿子一眼,轻轻点头说:“好吧,邬区长请上车。”

    立即有几个人过來簇拥着邬大光上车离开,却有更多的人留下來,对邬大光的住处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只不过他们却根本就沒想过动手搜查邬大光老婆的罩。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邬大光进去了,他手里贪的那些好处,也足够他老婆孩子几辈子的生活无忧了,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官场贪官屡禁不止的原因之一。贪污的成本太小,收益太大,既然能当领导的都不是傻瓜,这笔账算的明明白白之后,哪有不贪之理。

    邬大光的东窗事发成为普安市一个重磅新闻。

    此事当时在普安市的官场引起一场轩然大啊波,很多之前跟邬大光有关联的人,都纷纷自危起來,生怕邬大光的案子别再牵连到自己,毕竟现在的官场不少干部只要上纲上线查起來多少都会有问題,有人说,“科级以上干部沒有干净人”,这话有几分道理。

    浦和区的区长被抓后,身为区委书记的陈大龙只能继续主持工作,毕竟情况特殊,区长已经被抓了,区委书记要是也撂挑子去了市政府上任,浦和区当真成了群龙无首的地方了。

    世事难料,谁也料不到昨天还耀武扬威的区长邬大光从被调查开始到落马不过二十四小时,如此快速侦办一个处级领导干部案件,在整个普安市纪委多年办案历史上來说也是罕见的。

    无论这世界发生了什么,时光依旧会平淡如水慢慢过下去,就在邬大光被抓后的第二天,普水县的王大鹏來到了浦和区,他是來找陈大龙帮忙的。

    一见面,王大鹏就摆出一副谦恭的态度说:

    “我这给老领导请安來了,这段时间,老领导可真是够忙的,几次请您回普水县指导工作,您都说沒时间,我只好主动來给您问安了。”

    陈大龙知道王大鹏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着近日來,自己手里似乎沒什么事情跟王大鹏扯上瓜葛,于是冲他笑笑,打着哈哈说:

    “王县长实在是太客气了,你只要把你那市里的亲戚经常问安也就够了,我这里來不來的,倒也沒什么打紧。”

    王大鹏知道陈大龙嘴里说的是周武,于是笑着说:

    “亲戚之间经常走动也是正常的,可是老领导这里要是不经常过來问候的话,岂不是要被人骂我不懂礼数。”

    陈大龙心说,“我倒是要看你小子能憋多长时间。整了这么多的客套话,居然一句实话都沒说呢,你既然不说,我自然比你更加沉得住气。”

    陈大龙对王大鹏说:

    “王县长今天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好好的喝两杯,我一会打个电话给周武,咱们也好久沒一块喝酒了,正好借机叙叙旧。”

    瞧着陈大龙伸手拿起电话正要播出号码,王大鹏赶紧阻止说:“老领导,您稍等,我这还有正事沒说呢,等我说完了,您再说喝酒的事情,行吗。”

    陈大龙心里不由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电话,两只眼睛盯着王大鹏,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老领导,您不是就快要到市政府当副市长去了嘛。我这心里琢磨着,我在普水县也当了一年多的县长了,就我这岁数,要是不抓紧时间进步的话,眼看就快到退休年纪了,所以,这浦和区的区委书记位置既然空下來了,我这心里还真是有几分心思,想要琢磨一下。”

    陈大龙听了这话,不由笑道:

    “王大鹏,你既然想要浦和区区委书记的位置,你就该去找周武商量,或者是在其他的市委领导身上下功夫,怎么反倒跑到我这里來了。”

    王大鹏听了这话,有些尴尬的表情说:“周武难道沒跟你提及过这件事,”

    “真沒有。”陈大龙回答。

    “这什么亲戚,我以为他之前跟陈书记通过电话了呢,我这不是听周武说,这浦和区区委书记的位置,想要竞争到手不容易,可只要您陈书记点头了,事情就算是成功了一半,所以我就找您來了。”

    陈大龙瞧着王大鹏满脸的不自在,心里憋不住好笑,他听得出來,王大鹏跟自己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

    如果他当真是跟周武已经说过此事,周武不会不跟自己打招呼,只怕他心里认定了周武即便是主动帮忙,也做不了这件事的主,所以才会自作主张的找到自己的门上來,真不知道周武听说了此事后,会作何感想。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为了自己都在活动(四)

    陈大龙心说,“就你王大鹏这点智商还想跟老子玩什么障眼法。太小看老子了,很好,老子就和你玩玩,”他并不点破,使劲的忍住笑,冲着王大鹏说道:

    “王大鹏,我只是浦和区的区委书记,就算是这次提拔当了常委副市长,也当不了市委书记刘国安的家啊,浦和区的区委书记位置,自从人事制度改革后,区里的任命权在市里,但是即使如此,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副市长说了能算数的。刘国安那才是关键的人物,”

    王大鹏见陈大龙把自己的事情往外推,赶紧解释说:

    “陈书记,你这么说就不够意思了,这普安市的官场谁不知道,张市长对您是刮目相看,再说了,最近普安市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刘国安的控制能力看起來是越來不行了,他亲自做决定的一些事情都有可能被推翻了,我还能指望他。”

    陈大龙这才明白王大鹏找自己的最重要目的,原來是想要借自己这个梯子,够上张市长的脚。

    陈大龙笑道:“王大鹏,几日不见刮目相看啊,考虑问題倒是狠全面的,你又怎么知道,张市长就能听了我的劝,万一他心里也有自己的人选,那岂不是白费。”

    王大鹏赶紧拍着凶脯保证说:

    “陈书记,这件事我早就想明白了,不妨跟老领导说句掏心窝的话,我在普水县当县长期间,倒也沒闲着,市里的几个常委中,现在已经有几个是对我印象还不错的,再加上你和周武两个常委票数,我的竞争优势还是和明显的,只要老领导能说服张市长也支持我,我就更加有把握了。”

    陈大龙瞧着王大鹏说着话的时候,一副信心满满的表情,心里不由暗说,“看來,王大鹏的实力跟以前相比可真是有很大进步啊,要是按照他的说法,只要自己答应帮忙,这件事岂不是十拿九稳。”

    陈大龙低头思忖了一会,笑眯眯的冲着王大鹏说:

    “王大鹏,你想要我帮忙倒也可以,只不过,到底帮多大的忙,就要看你今天在酒桌上的表现怎么样了。”

    王大鹏听闻这话,哈哈大笑说:“放心好了,跟老领导喝酒,我必定不醉不归,”

    “哈哈!”

    官场很多事一向如此,一根筷子被折断的道理人人都明白,王大鹏这是挤破脑袋想要进张市长为首的小圈子。从某种意义上來说,这回他主动过來找陈大龙帮忙推荐提拔当浦和区区委书记不过是一块利用契机夹塞进一个小圈子的敲门砖,真要是把门叩开了,大家都成了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以后还能少得了他的好处。

    同样一件事,对于不同人感受却是天差地别。

    邬大光被抓对王大鹏來说,他认为是一次难得提拔契机,而对于市委副书记夏邦浩來说,邬大光被抓无异于当头一棒的噩耗,事情发生后,他也第一时间在网络上搜索到了邬大光被人举报的视频,视频里面的女人他只看一眼就猜到是谁?

    官场经验丰富的夏邦浩心里明白,赵艳那样的女人,能搞出这样的名堂來,绝对不可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主意,只怕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搞鬼。

    可是赵艳为什么要算计邬大光呢。难道就因为邬大光占了他的便宜,却沒能帮她提拔到理想的位置。

    夏邦浩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寒了一下,自己岂不是一样的占了赵艳的便宜后,也沒能兑现自己之前对她的承诺。这女人既然已经做出了如此不堪的事情,她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的把自己跟她之间的事情一块抖落出來吧。

    夏邦浩越想心里越感觉紧张,于是让自己的副秘书长立即去单线联系一下赵艳,一定要跟赵艳亲自见面谈一次,告诉她,有些事情自己正在协调,很快必定有消息,他的本意是先把她给稳住了再说。

    副秘书长听了夏邦浩的指示后,亲自去了一趟赵艳的单位却扑了个空,带回來的消息说,赵艳居然已经调动工作离开了普安市,至于究竟调动工作到哪里,只怕还得从组织部门打听一下才知道确切信息。

    夏邦浩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既然赵艳已经走了,说明她必定这次把视频拿出來恐怕就是为了对付邬大光,既然自己不在她的打击范围之内,她到底去了哪里,自己倒也并不想多关心。

    忧的是,邬大光现在已经进去了,他跟自己一向关系比较紧密,这是普安市官场众所周知的事实,只怕邬大光在纪委被审讯的时候,说不准会吐出对自己不利的信息來,无论如何,邬大光被抓对自己严重不利,自己也要早做防范才好啊。

    夏邦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埋头想心事的时候,刁一品來了,一进门就满脸不高兴的口气对夏邦浩说:

    “夏副书记,这工作可真是沒法干了,不干事的人都被提拔了,整天累的半死的人却一点说法都沒有,真不知道省里那帮常委是干什么吃的。”

    夏邦浩知道刁一品这两天因为沒有竞争过陈大龙的事情心里不痛快,他对陈大龙一向也是很不感冒,于是冷冷的笑了一声顺势说:

    “刁副市长,公示已经出來了,不高兴又有什么用呢。我看你还是面对现实比较妥当,再说,这个位置不行,那就想其他的位置,他陈大龙就算提拔起來也不过是个常委副市长,又能神气到哪去。”

    “面对现实。说的轻巧,我当副市长多长时间了。他陈大龙才进了政府领导班子几天啊。再说,他也沒有在市政府干过一天工作,省里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了他一个常委副市长的位置,不管是从资历还是工作能力,我刁一品哪点不如那小子了。”

    夏邦浩见刁一品这会马后炮发牢骚,心知他也不过是发泄情绪罢了,于是冲着刁一品摆手说:

    “算了算了,尽说这些沒用的于事无补,你应该知道,党提拔干部资历和工作能力只不过是参考指标之一罢了,依我看,这小子能得到常委副市长的位置,还是有些缘由的。”

    夏邦浩心里其实对陈大龙突然被提拔这件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当初去跟牛省长汇报此事的时候,牛省长的态度是比较明确的,可是结果却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陈大龙这小子的活动能力还真是不能小觑啊。

    刁一品咬牙说:“狗日的,就算他陈大龙能侥幸得到了常委副市长的位置,我一样有办法让他从这个位置上摔下來。”

    夏邦浩听了这话心里一颤,他听出刁一品话里的意思好像准备出点招对付陈大龙,于是压低声音问道:

    “你心里难道还有什么想法。我可提醒你,这种情况下,无论陈大龙发生了任何意外事故,别人一定会联想到你刁一品的身上,你可不能随便乱來,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刁一品明白夏邦浩说的话也是好意,冷笑道:

    “放心吧夏副书记,你难不成以为我是想要找人对他下嘿手。我可沒有那么笨。幸亏我未雨绸缪,之前已经做了一些安排,之前我倒是想着,他陈大龙要是顺顺当当的去了省城,这些恩怨也就罢了,既然现在他还要留在了普安市,那可就不能怪我无情了,”

    夏邦浩被刁一品说的有些糊涂起來,他皱眉问刁一品:

    “你老兄到底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既然说了半截,就赶紧把底下的都秃噜出來,让我也帮你拿拿主意。”

    刁一品瞧着夏邦浩一副想要探索秘密的表情,从沙发上站起來走到夏邦浩的办公桌前,放低声音说:

    “有人已经利用手段控制住了陈大龙身边的办公室主任程光辉,只要把这颗棋子给利用好了,只怕他陈大龙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程光辉真就那么听话。”

    “放心好了,人家琢磨他不是一两天了,他要是沒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不会跟我提及此事。”

    夏邦浩听了大喜,赶紧对刁一品嘱咐道:

    “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自然是最好的,你赶紧趁着陈大龙还在公示期间弄出点动静來,让他提拔不成功反倒惹了一身骚,然后,我再到省政府牛省长那里稍微活动一下,这常委副市长的位置就还是你刁一品的。”

    夏邦浩对陈大龙一样的恨之入骨,因此听说刁一品有办法可以对付陈大龙,恨不得让他马上就实施起來。

    刁一品了解夏邦浩同仇敌忾的心理,冲着夏邦浩轻轻笑了一下说:

    “夏副书记您就等着看好戏吧,一切交给我來安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官场中的戏码一向不缺看点,刁一品背地里对陈大龙下手到底能不能得逞,关键要看浦和区县委办主任程光辉的表现了。

    程光辉最近心情相当糟糕,浦和区政府办主任周小伟有一次请他吃饭的时候,他有些喝多了,居然在周小伟眼皮底下干出了苟且的事情。( )

第七百四十章 为了自己都在活动(五)

    要说当晚的情形,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只怕都有些拿捏不住,可政府官员一旦涉及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只要被人拿住了把柄就算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最近一段时间,周小伟不停的找程光辉谈话,希望他能主动一些,利用在陈大龙身边服务的特殊身份,打探出对陈大龙不利的证据来,这样一来,就可以保他平安。

    程光辉心里虽然感恩陈大龙对自己还算不错,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思来想去犹豫了许久后,他还是不得不勉强答应了周小伟的要挟条件。

    要说程光辉也并不是没有认真办事,自从答应周小伟后他一直在找机会寻找不利于陈大龙的证据,可他是当真找不到任何不利于陈大龙的蛛丝马迹。

    陈大龙为人一向比较谨慎,从来都不收取下属的一分钱好处,不管是提拔干部,还是调整干部的方案,一向是秉公处理,不徇私情。在领导最容易犯错的财物报销那一块,全都是陈大龙的司机在经手,最起码从所有的报销单据上,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

    程光辉细心的观察了好一段时间都没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关于陈大龙涉及不法行为的证据来,这让周小伟不由有些着急。

    浦和区毕竟是陈大龙的地盘,当周小伟和自( )

第七百四十一章 不争气的下属(一)

    “还有去年过年的时候,我老婆弄了些被单被罩之类的东西,到底下摊派的时候,是扛着您的名号下去的,下面的单位都惧怕你的威望,所以只要提起你的名号,下面的人不敢不购买,去年那一笔的收入就足够买一栋别墅了。”

    程光辉的话沒说完,猛然听到陈大龙“啪”的一声重重的拍了一下办公桌,显然陈书记这次可真是气大了。

    陈大龙做梦也沒想到程光辉背地里居然还干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本他只不过想要威逼利诱他说出跟周小伟在一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沒想到把这种事情也给挖了出來。

    陈大龙脸色气的有些铁青,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在外头扛着自己的名号搞摊派,居然沒有一个人向自己汇报此事。

    这件事居然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自己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得到信息。这不能不说自己在诸多工作上做的太不够细致了。

    “你的胆子真的不小,还有什么事情,是你瞒着我偷偷干的。一并说出來。”陈大龙冲着程光辉厉声呵斥道。

    “其他真是沒有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程光辉有些心虚的瞧着陈大龙的表情变化。

    “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心存侥幸,难道真要我把你的事情交到纪委后,你才肯把实话给吐出來。”陈大龙面色铁青,两眼几乎要冒出火花。

    “我。”程光辉结结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陈大龙并沒有给程光辉任何喘啊息的机会,继续逼问道:“说说你跟周小伟最近为什么走的那么近。”

    程光辉沒想到这件事居然也被陈书记给觉察了,他两腿一软,双膝跪倒在陈大龙办公室的地面上,哭丧着脸说:

    “陈书记,我也是被逼的。真的,我可以赌咒发誓,我真是被周小伟逼的实在沒办法了,才会干出对不起你的事情來,陈书记,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沒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千万别把我交给纪委。”

    瞧着程光辉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模样,陈大龙不屑口气说:“有话说话,你也是男人,别学女人一哭二闹的样子,赶紧坐到沙发上慢慢说。”

    程光辉见领导神色威严,心里吓的像是有数只野马在狂奔,身为一名政府官员,他此时已然完全了解领导此次单独跟自己谈话的重要意义。

    话说到这份上,程光辉不得不含着眼泪把周小伟请自己吃饭的时候,给自己下了套的事情说了一遍后,眼泪鼻涕的冲着陈大龙哀求说:

    “陈书记,我是真的什么都沒干呢。我知道,您是个好领导,我怎么会忍心害您呢。求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是沒把您任何不利的证据交给周小伟啊。”

    陈大龙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过來,看來好事者跟自己透露消息还真不是空**來风啊,程光辉最近跟周小伟联系紧密果然是为了干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周小伟这样做,是不是邬大光背后指使的缘故。”

    “不是,邬大光已经被抓了,周小伟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哪里还会为他继续卖命。这次请周小伟帮忙的人,是个做生意的老板,名叫冯久阳。”

    从程光辉的嘴里听到冯久阳的名字,陈大龙已经对程光辉嘴里的话相信了大半,冯久阳自从强了原普水县人大秦主任的女儿秦小雨被判刑,出來后在当领导的舅舅帮助下做起了生意,秦小雨现在浦和的人社局上班,当初还是陈大龙拜托周武帮忙弄过來的,秦小雨前一阵反而和陈大龙见过几次面。

    有一回,秦小雨大庭广众之下又被冯久阳纠缠骚扰,正好遇到陈大龙,陈大龙也是路见不平,于是当场打电话让魏局长派警察把他抓进去拘留了几天,现在看來,冯久阳这个家伙竟然死不悔改,在蓄意报复啊。

    瞬间的功夫,陈大龙心里已经有了对策,既然冯久阳想要对付自己,那自己何不來一个将计就计。他冲着程光辉问道:

    “程光辉,你准备接下來怎么处理这件事。”

    此时的程光辉早已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脸上还有泪,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瞧着陈大龙回答:

    “只要陈书记不把我的事情捅到纪委,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好,你就跟以前一样,继续跟周小伟一块吃吃喝喝,该赚的便宜,一样都不少赚。”

    “不不不,我不敢了。我从明天,不,从现在可是就跟周小伟划清界限,绝对不会跟他继续同流合污,就算是头上定了一个票昌的罪名,只要能平安就好。”

    陈大龙心说,“你的头脑转的倒是快,居然把得失已经考虑的如此清楚。”他冲着程光辉不耐烦的口气说: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來的那么多废话。记住了,跟周小伟和冯久阳在一块的每一件事都要立即向我汇报,听明白了吗。”

    程光辉这下有些明白过來,敢情陈书记这是想要自己去当内奸。赶紧小鸡啄米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坚决按照陈书记的指示执行。”

    程光辉心神不宁满脸凄惶离开了陈大龙的区委书记办公室,陈大龙的心里却翻江倒海起來,这世上从來沒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沒有无缘无故的恨,看來冯久阳这家伙当初还沒得到教训,居然挖空心思在背地里想要对自己下嘿手。

    “简直是以卵击石。”陈大龙在心里耻笑了一句,一个已经被开除公职并有过案底的刑满释放人员居然还异想天开跟自己过不去。就算是做生意手里有几个臭钱有怎样。本地比他冯九阳有钱的土财主多不胜数,谁敢昏了脑袋跟自己这个区委书记过不去。

    “既然冯九阳自寻死路,那可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陈大龙在心里暗想。

    后來一次跟老同学做医生的冯雯雯一道谈及此事的时候,冯雯雯当时很是不能理解口气的问陈大龙,“既然得知程光辉背地里帮着外人对付他,为什么当初不想办法把这个程光辉给收拾了。”

    陈大龙当时就笑着说,“你不懂官场”。

    陈大龙给冯雯雯做了解释,他说,“领导对下属驭用自如,使功不如俥过。抓住别人犯了错的把柄,就可以使之以一种感激畏惧的心情,以十倍、百倍的努力,发挥自己的才智,将功补过,忠心回报。”

    比方说,汉代的朱博本是一介武将出身,后來调任地方文官,他利用一些巧妙的手段,制服了地方上的恶势力,被人们传为美谈。

    在长陵一带,有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名叫尚方禁的人,年轻时曾强将别人家的妻子,被人被人家用刀砍伤了面颊。如此恶棍,本应重重惩治,只因他大大地贿路了官府的功曹而沒有被革职查办,最后还被调升为守尉。

    朱博上任后,有人向他告发了此事。朱博觉得太岂有此理了。就找了个借口召见尚方禁。尚方禁见新任长官突然召见,心中七上八下沒个底,也只好硬着头皮來见朱博。朱博仔细看尚方禁的脸,果然发现有瘢痕。朱博就将左右退开,假装十分关心的样子问尚方禁:“你这脸上的伤痕是怎么搞的呀。”

    尚方禁作贼心心虚,知道朱博已经了解了他的情况,心想这下肯定完蛋了。就像小鸡啄米似地接连给朱博叩头,嘴里不停地说道:“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既然知道门己有罪,那就原原本本地给我讲來。”

    “是,是。”尚方禁如实地讲了事情的经过。朱博将自己听到的与之相比较,觉得大致差不离。朱博用两眼严厉地逼视着尚方禁,吓得尚方禁头也不敢抬,只是一个劲地哀求道:“请大人恕罪,小人今后再也不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了。”

    “哈哈哈……”朱博突然大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本是难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本官想为你雪耻,给你个立功的机会,你能为本官效力吗。”

    尚方禁开始被朱博的笑声吓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心想这下要倒大霉了,但听着听着,终于缓过气來。朱博刚说完,尚方禁又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小人万死不辞,一定为大人效劳。”于是,朱博又用好言安慰了一番,命令尚方禁不得向任何人泄露今天的谈话情况,要他有机会就记录一些其他官员言论,及时向朱博报告。

    从此以后尚方禁俨然成了朱博的亲信、耳目了。自从被朱博宽释重用之后,尚方禁对朱博的大恩大德时刻铭记在心,所以,干起事來特别卖命,不久,就破获了许多起盗窃、强将等犯罪活动,使地方治安情况大为改观。

    这是一个典型的利用把柄控制下属的事例,领导用此手段对下有恩,对上有功,又得了亲信,何乐而不为。

    冯雯雯听后很是不屑的说,“狗日的,你们这些当官的,整天就是驭人之术,阴谋阳谋,你累不累啊。”

    陈大龙当时意味深长道,“你从未身在官场自然不能明白其中奥妙,我这都是多年官场积累出來的经验之谈,这些道理可都是血的教训。”( )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不争气的下属(二)

    再说,程光辉跟陈大龙谈话后,按照陈大龙的吩咐,一如既往的跟周小伟保持秘密往來,又过了一段日子,冯久阳和周小伟请程光辉吃饭,酒桌上,冯久阳有些郁闷的口气说:

    “周主任,快一个月下來了,居然连陈大龙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沒找着,难不成这家伙还真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周小伟笑道:“赵老板,就陈大龙那火箭一样提拔速度,要说他陈大龙是清官,打死我也不相信。”

    “不相信又有什么用。证据呢。现在关键是证据。”冯久阳说着这话,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了程光辉。

    程光辉赶紧灰心的口气对冯久阳说:

    “冯老板,陈大龙是个做事比较注意细节的人,要是单单从表面上來看,只怕再过些日子也找不到人和对他不利的把柄。最近一段时间,浦和区提拔了一些干部,按理说,这阵子应该是领导收礼的最佳时机才对,可偏偏我仔细的查探过好几个计划被提拔的对象,一个个送礼的都被退了回來,而且退还礼物的工作还都是我们办公室出面做的,你说这事有多蹊跷。”

    “照程主任的意思,只怕咱们的计划要落空。”冯久阳见程光辉一味说些沒用的,冲他丧气道。

    瞧着冯久阳一副失望的眼神,程光辉赶紧帮他打气的模样说:“那倒也不见得。”

    “程主任要是已经掌握了什么,大可以直说,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好打哑谜的。”冯久阳听出程光辉话里有话,赶紧追问。

    “我倒是发现了一件事,只是一时还不敢确定。”程光辉脸上透着犹豫。

    “不敢确定,也总比沒有强,你倒是说说看。”冯九阳一下子來了兴致,整个人差点凑到程光辉鼻尖处。

    “我怀疑,陈大龙在帮湖大广场的投资人余经理拿下湖大广场项目的时候,收下了余经理送的一套房产,否则的话,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傻瓜才会一分钱不赚,就白送给了那位余经理。”程光辉皱眉低声说。

    冯久阳和周小伟对了个眼色后,周小伟质疑的口气说:“保不准那位余经理牺牲了色相。”

    “那绝对不可能,余经理这样的人物,资产过了几个亿了,你说她会为了一个项目就去牺牲色相。她手里还有其他赚钱的项目,绝对不是脱了衣服陪领导睡觉就能随便得來的。”程光辉赶紧否定。

    “程主任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冯久阳点头。

    “那接下來,咱们该怎么办呢。”周晓雯问冯久阳。

    冯久阳稍稍思忖了片刻后,冲着周小伟和程光辉一副发号施令的口气说:

    “把这件事闹大,一定要闹的满城风雨,让陈大龙想躲都沒处躲,让上面即便是有人想要帮他说话,都办不到。”

    “妙啊。此事真相到底是什么咱们先不管,先把水搅混了再说。”周小伟双手赞成冯久阳的提议。

    “对。就这么办。”三人举杯痛饮后,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來。

    当晚饭局结束后,冯久阳很快把这个好消息向刁一品做了汇报,刁一品和冯久阳的舅舅是老关系了,自从冯久阳从牢里出來后,公司生意上的事沒少麻烦刁一品,因此跟刁一品关系不是一般的融洽,刁一品此时听了冯久阳的话后也相当兴奋,只不过他比冯久阳对此事的表现要更加的理性一些。

    刁一品问冯久阳:“你这说法,证据确凿吗。”

    “房子就杵在那里,房子就是最好的证据。”冯久阳回答。

    “不行,房子可以作为证据,可一定要有更加有力的证据能证明,就算这房子的确是余丹丹送给陈大龙的。如果要是陈大龙买的话,那么利用这件事根本打击不了他,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刁副市长,余丹丹跟陈大龙走的那么近乎,湖大广场的项目出现麻烦的时候,陈大龙宁可动浦和区的公安局人员前去镇压,现在市安监局的几个人还在牢里关着呢,他这么卖命帮忙,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題。那绝对是利益的驱动。”

    “话是这么说,可是。”

    刁一品总是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瞧着冯久阳那副期望的眼神,他只能皱眉对冯久阳说:

    “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消息,这件事我必须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再做决定,陈大龙这个人比较狡猾,真要对他动手必须认真谋划,不能出一点差错。”

    冯久阳这边前脚走,刁一品后脚就进了夏邦浩的办公室。

    当刁一品把冯久阳带來的消息跟夏邦浩说完后,夏邦浩跟到刁一品的感觉是相同的,这件事看起來似乎是板上钉钉,从逻辑上也都能说得通,可就是沒有确凿的证据在手。

    刁一品有些无奈的口气说:

    “余丹丹既然送房子给陈大龙,必定是在房产证上写了陈大龙的名字,付钱的时候,虽然不是陈大龙,可那些钞票又沒写名字,这件事着实有些难搞啊。”

    夏邦浩微微点头说:

    “我就知道湖大广场的项目必定有猫腻,要是陈大龙一点好处都沒拿,他能白白的把这么大工程送给余丹丹做。官商勾结项目上占便宜,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因为我们沒有内部的人进陈大龙的圈子,或者说余丹丹的圈子,根本就拿不到证据。”

    “对,关键是沒有证据。”刁一品随声附和。

    “是啊,这的确是个大难題。”夏邦浩皱起了霉头。

    “冯久阳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在想,不妨咱们用一招引蛇出洞。”刁一品轻声对夏邦浩说。

    “引蛇出洞。”夏邦浩显然有些沒弄明白刁一品话里的意思。

    刁一品解释说:

    “既然陈大龙收下了余丹丹的房产,他自己的心里必定是有数的,只要咱们让冯久阳等人向纪委举报这件事,您想想看,市纪委的洪书记跟陈大龙好的穿一条裤子,他能不把这个消息通知陈大龙。

    只要他通知到位了,陈大龙必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他首先想到的应该是退赃,只要咱们安排人在他随身携带的物品里装上一个窃听器,到时候,他跟余丹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咱们录下來,到最后,不管他房子是不是退成了,反正证据是已经有了。”

    “妙。刁副市长果然是足智多谋啊。”夏邦浩听了这话,激动的一拍大腿冲着刁一品竖起了大拇指。

    “夏户书记过奖了。”

    “可是,谁把这窃听器放到陈大龙随身携带的东西里呢。”夏邦浩猛然想到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題。

    “放心吧,冯久阳和周小伟已经控制了陈大龙身边的一个亲信,这种小事沒什么问題的。”刁一品回答。

    “哈哈哈。这样也好,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人举报,必定会对陈大龙的名誉有影响,到时候,咱们再从背后打他一个闷棍,我倒是要看看,这位刚刚被提拔为常委副市长的陈书记,到底怎么才能顺利上任。”

    说干就干。

    刁一品因为竞争常委副市长失利一事,心里对陈大龙的腹诽早已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眼下既然有办法对他下手真是恨不得立竿见影看到此事操作成果,他是望眼欲穿希望能尽快亲眼看到陈大龙从得意洋洋刚刚被提拔的位置上猛的跌下马,那叫一个报复的痛快。

    第二天,举报信就到了市纪委。

    洪书记立即把情况跟陈大龙进行了沟通,洪书记说,“陈书记,你小子也太不小心了,这种事居然也被有心人给打探到了,赶紧退赃吧,现在还來得及。”

    陈大龙倒是一副轻松的口气对洪书记说:

    “兄弟请放心,我那套房子是用钱买给父母养老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的工资收入,绝对跟腐拜特权什么的扯不上半点关系,要查你们就查,这样反而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可这举报信里明明。”

    “这年头,要是一个人当一把手沒有一两封举报信,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有举报那才是正常,所以不要当回事。”

    “陈书记,这事情很严重,你确保沒问題。”

    瞧着洪书记一副担心的口气,陈大龙再次肯定的口气回答说:

    “洪书记,你放一万颗心,我陈大龙要是真拿了人家一套房子现在被人举报,我能不着急。我是真的清清白白,所以才敢直腰杆跟你说这话。”

    洪书记听了陈大龙的话,心里顿时也轻松了不少,洪书记有些奇怪的问:

    “有件事我特别想不明白,这举报信刚到纪委半天时间,夏副书记就亲自打來电话,说是收到了同样的一封举报信,并且他已经把举报内容向刘书记做了汇报,要求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把这个案子调查清楚。”

    “夏邦浩直接把电话打给你了。”

    陈大龙倒是有些诧异,他沒想到夏邦浩也在背后搅合进这件事,看來这位夏副书记因为他女婿的事情,对自己可真是怀恨在心了。

    “是啊。就在刚才,我就纳闷了,怎么夏副书记对这个案子就这么重视呢。得到消息后的反应也太快了,哪里像是他平常那种拖沓的工作作风吗。”洪书记很是不能理解背后的原因。

第七百四十三章 不争气的下属(三)

    “想必夏副书记心里有自己的理由吧。”陈大龙心里跟镜似的,随口应道。

    洪书记心里明白,陈大龙跟夏邦浩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协调,倒也沒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心的口气说:

    “陈市长,举报人很有可能把对你的举报信群发了,如果现在信件也到了省纪委的话,只怕省纪委也该有些动静,毕竟你现在是常委副市长公示期间。”

    “我明白,抽空我会给朱副书记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放下电话后,陈大龙心里倒是不得不重新考虑眼下的局面,他倒是沒想到,夏邦浩居然也积极的参与此事。

    他原本心里还顾虑着,最近一段时间,夏邦浩很老实的,他的女婿已经被关起來了,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想必以后他轻易不敢跟自己作对,却沒想到,自己一念之仁,却并沒有改变夏邦浩的诸多想法。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无义,这可是你夏邦浩自找的。”陈大龙在心里狠狠的发誓,“老子不惹事,可老子也不怕事,既然你夏副书记一心要置我于不堪,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陈大龙和洪书记打电话的时候,夏邦浩正身处某大酒店的三楼一处设计雅淡的茶室,这里的茶室算得上有些档次,专门服务于喜爱品茶的客人。

    冯久阳这回是铁了心要让陈大龙不得翻身,他心里清楚自己眼下的短板是官场人脉这一块,当他知道市委副书记夏浩邦有品茶的嗜好,特意拜托副市长刁一品把约夏邦浩见面谈话地点放在这里,也算是用了一番心意的。

    说白了,他是要哄夏浩邦高兴,和刁一品一起利用夏邦浩手中权力扳倒死敌陈大龙的同时,借机正式的进啊夏邦浩的圈子,为自己以后的生意打好基础。

    听说最近市里最近计划建设生态新城,项目竞标迫在眉睫,夏邦浩可是市里分管城市建设的领导,把他巴结好了,还能沒好处。

    鼎力大酒店三楼拐角处,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门,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寂静空间呈现在眼前。

    一间恬静明亮的四迭半茶席,两扇纸拉窗,一排暗影灯,柔和的光线,让整个房间看上去太洁净,仿佛光是待在那里,连内心都能获得洗涤。垂下目光,茶釜放在火炉上。盖子半掩,但是沒有发出水声。釜身浑啊圆饱满,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抚啊磨,茶釜里的水滚了,沸腾的声音替柔啊软的心灵注入崭新的生命和活力。

    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便是人不去刻意的寻找,禅意也会从清幽的茶器中油然而生,内心的一切浮躁都会慢慢沉淀,别有一番美的意境。

    茶室里,摆放的是很好的红木和仿明清的桌椅,墙壁四周配以素净雅致的书写艺术条幅,意象悠远的水墨画山水,渲染出古色古香的浓重气氛,红木小桌上,摆放着宜兴的紫砂茶具,细润的瓷器盖碗,使氛围显得温婉细润。

    对于茶道,冯久阳并不是很通,他只知道,正式茶会中,主人要穿着庄严素雅的衣服,客人也要着装得体,为避免划伤茶具,参加茶会时最好不要佩戴金属首饰,茶道器具(茶釜、茶筅、茶碗、水罐、茶盒、竹勺、盖置等)必须摆放到规定的位置,其他的就不甚了解了。

    好在,今晚刁一品在,他只要看刁一品的眼色行事就行了,倒也不必过份紧张,何况,夏邦浩也并不是那种十分计较的人,否则,刁一品也不会安排自己跟他见面。

    大约二十分钟后,楼道上传來夏邦浩讲话的声音,夏邦浩说,“我可是好久沒时间品茶了,今晚可真是多亏了你的好意。”

    刁一品的声音说,“夏副书记,我每次应酬过后,自己也有喝茶的习惯,我这是找机会跟精通茶道的高手一块品茶,也顺便多学点东西,省得到了一些场合,肚子里那点货拿不出手。”

    刁一品的马屁拍的水中煮盐,让人一点感觉都沒有,不过像夏邦浩这样的角色,自然是心里什么都明白的。

    夏邦浩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刁副市长,今天不单单是请我品茶吧。”

    刁一品说,“品茶为主,说事为辅。”

    夏邦浩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说,“你这个刁副市长,也不是外人,要是真有什么事情,直说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

    刁一品赶紧说,“夏副书记多想了,这里的茶室可不是一般的好,等会上去了,您是行家一看就明白了,至于说谈事,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什么时间谈都是一样的,今晚正好有机会,才会请你品茶。”

    夏邦浩一脚踏进茶室的大门,先被里面的清雅装潢风格吸引住了,他回过头來,对刁一品说,“看起來好像确实不错,就不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刁一品笑了笑沒有搭腔,早就坐在里面静等的冯久阳站起身,朝门口走來,冯久阳笑着边伸手跟夏邦浩握手,边说,“夏副书记,你好,”

    夏邦浩跟冯久阳以前见过几次面,总体感觉,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机灵聪明,工作能力强,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

    夏邦浩本想问刁一品,“怎么冯久阳也会在这里。”一低头见了桌上的茶具,就什么都不提了,声音也变的轻了。

    他一边坐下一边对刁一品和冯久阳介绍说,“你们年轻人,喜欢去个酒吧什么的,对于茶道这方面懂的不多,其实,这茶道还是很有讲究的,你就说着这抹茶属于绿茶粉末,点茶时水温不宜过高,以85c为宜。”

    冯久阳假装洗耳恭听点点头,茶室的服务员已经半跪在三人面前开始斟茶的第一个步骤,她先把茶釜的盖子放在盖置上,用竹勺从中取少量水倒入茶碗中,在客人面前清洁茶具。

    然后拿起炉上已经烧沸的开水,冲入桌上的紫砂壶内,再一一的倒入公道杯、品茗杯和闻香杯内。

    夏邦浩在旁边解释说,“这样做是为了提升茶具的温度,使茶叶在里面能更好的发挥色、香、味、型的特点。

    冯久阳赶紧在一旁拍马屁,“夏副书记还真是行家啊,像我这样的,就只能看看热闹了。”

    服务员把茶叶放入紫砂壶内。

    夏邦浩又忍不住介绍说,“这道程序叫乌龙入宫,其实就是把茶叶放入壶内的意思,‘宫’是为了形容紫砂壶的重要性。”

    服务员用壶盖刮去茶壶表面泛起的泡沫及茶叶,使壶内茶汤更加清澈洁净。刁一品插嘴说,“这一道叫啊‘春风拂面’,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夏邦浩赞许的点点头说,“看样子刁市长懂的也不少吗。”

    服务员冲好了茶,冯久阳刚准备伸手先端一杯给夏邦浩,表示自己的恭敬,沒想到,服务员却轻轻的摆摆手,把刚冲好的茶全都倒掉了。

    冯久阳有点傻眼,夏邦浩笑着解释说,“品茶讲究‘头泡水,二泡茶,三泡四泡是精华’的道理,头泡冲出的茶水一般不喝,注入茶海,然后,再次温壶温杯,这一步叫重洗仙颜。”

    冯久阳有些尴尬的把伸出來的两只手生生的又缩回去,等着看服务员下面的程序。

    只见服务员把上面的程序又來了一遍,第二次冲泡完时加上壶盖后,还用开水洗烫壶的表面。

    刁一品说,“这样做的是内外加温,有利于茶香的散发。”

    夏邦浩点点头,冯久阳却在心里纳闷,“刁一品平时一向不好品茶,今天怎么懂那么多。”

    服务员将将公道杯中的茶汤快速均匀地依次注入闻香杯,当公道杯中所剩不多茶汤改为点斟,手法一高一低有节奏地点斟茶水。

    当一切弄妥后,从右到左依次为客人奉茶。

    冯久阳想问,“刚才这一套又有什么说法。”想想,今晚夏邦浩在这里,自己还是少说话的好,省得言多必失。

    夏邦浩像是知道冯久阳心里的疑惑,解释说,“刚才服务员将将公道杯中的茶汤快速均匀地依次注入闻香杯,称之为‘祥龙行雨’有其‘甘露普降’的吉祥之意,手法一高一低有节奏地点斟茶水也是有说法的,此法称之为‘凤凰点头’。”

    冯久阳不禁感慨的说,“这喝杯茶的学问可真是太大了,自己这个外行今晚算是开了眼界,这都是托了夏副书记的福了。”

    冯久阳的前半句话说的是真心话,后半句就有了拍马之嫌。

    毕竟,眼前的这位是在普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市委副书记,有多少人想要有机会跟他坐在一起。哪怕是喝杯酒,说句话,只要是能在领导人面前露个脸,给领导人留个印象,这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全市行政机关大几千人,哪能人人都有机会挨着他身边坐着品茶呢。

    现在茶也喝了,时间也不早了,冯久阳心里有点着急,刁一品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才把话題往正題事情上扯。

    夏邦浩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点点头说,“不错,不错,今天还真是不虚此行,在刁副市长引荐下,才知道咱们普安市里还有个这么好的茶室。”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不争气的下属(四)

    刁一品心想,“为了找到这个茶室,我让下属跑遍了整个普安市的大大小小茶室,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档次最高的,手法和口碑各方面最好的,你当然会欣赏。”

    刁一品保持着良好的笑容说,“我也是顺便,自己经常來,觉的这地方还不错,正好今天凑巧,就请您上來尝尝,这方面,您是行家,最有发言权了。”

    刁一品说完这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个不起眼的小茶壶,放到摆满茶具的桌子上,对夏邦浩说:

    “我听说夏副书记是个茶道高手,前两天和冯久阳老板去宜兴出差的时候,就顺便在一个地摊上淘了个紫砂壶,想要送给你当小礼物,价钱也不贵,今天想着要请夏副书记吃饭,就把它放在包里,带过來,还请夏副书记不要嫌弃。”

    夏邦浩见到刁一品放在桌上那个不起眼的小壶,却一下子直了眼。

    眼前的这个壶,造型端正稳健,有拔之势,壶的整体气韵极佳,流、把、肩、盖处用线过渡十分流畅,让人感觉看上去,触觉舒适,越是细看,越是感觉这壶富有浓郁的古色古香的韵味,点缀装饰细腻逼真,整体造型布局匀称,浑然天成,毫无雕琢之气。

    夏邦浩忍不住把壶拿到手里细细端详,壶的一面刻有八个不认识的古文字,另一面刻有梅枝和“江南春啊色,石生刻”七个字;盖款“芝莱”,无底款。壶体红色,壶嘴、壶把手和壶盖上的枝叶却是棕色的。

    刁一品见夏邦浩两眼发直盯着茶壶,适时介绍说,“夏副书记,有懂行的朋友说,这是吴云根大师早期的作品‘双色柿扁壶’, 吴云根又名吴芝莱,是近代宜兴紫砂技艺的杰出代表之一,他前期作品偶会用‘芝莱’,后期作品的款是‘吴云根’或‘吴云根制’。”

    夏邦浩听了刁一品的话频频点头道:

    “吴根云大师的名号,我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他的作品较少,他沒有为他的四个子女留下一件传器,在壶艺市场上,除少量解放前吴云根制作的高档壶具流落民间外,解放后,他只制作了一些少量的国礼壶具及样品,其作品社会上基本沒有流传,你手里的这件,即便是赝品,价格也至少在10万元左右。”

    刁一品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有这么贵吗,那可真是好心有好报了,买的时候,冯久阳老板想着夏书记是个好茶之人,既然來了一趟宜兴,这里的紫砂壶又这么有名,当然要带一个回去相送,只是沒想到这几千块的东西竟然还这么珍贵,可真是沒白跑这一趟。”

    “看样子,也是卖东西的人不识货,否则,这样的宝贝,哪能几千块就卖给你们,你们真是占了大便宜。”夏邦浩说。

    夏邦浩嘴里说着话,两眼却一直盯在手里的壶上,细细的把玩着。

    冯久阳趁势道:“夏副书记喜欢这壶,我就放心了,否则,花了几千块送人东西,人家不喜欢还不是相当于一文不值。”

    夏邦浩听了这话,赶紧抬眼看向冯九阳道:“那怎么能行呢,我可不能白要了你的东西,过两天我就把买壶的钱让人给你送过來,你要是不要钱,跟我客气,这壶我也就不要了。”

    话虽这么说,夏邦浩手里却还是稳稳的捧着壶,像是捧着什么绝世宝贝,丝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冯久阳赶忙答应,“好好好,我收钱,只当是帮你跑了趟腿,帮你带了把好壶回來,省得你手里拿着壶,心里却不安稳。”

    夏邦浩笑了,两眼几乎眯成一条缝冲着冯九阳道:“好的,这样说话才痛快。”

    刁一品看出今天送的礼物算是正中领导下怀,趁着领导高兴笑着说,“时间不早了,夏副书记还是把壶带回去慢慢欣赏吧。”

    夏邦浩这才注意到时间确实有点晚了,赶紧起身,双手仍是捧着那壶,冯久阳急的在旁边直往刁一品挤眼,那意思,“今晚的正事还沒谈呢,怎么就要走了,”

    刁一品沒搭理他,跟夏邦浩一并排的往楼下走去。

    下楼的时候,刁一品装着无意的样子说,“夏副书记,听说今年市里要建设生态新城,负责项目的是吴秘书长,您和他的关系很好,如果有机会,给咱们冯老板也推荐推荐,给他一些项目。”

    夏邦浩眼睛盯在壶上,回答说,“不错,有这事,得空我跟他说吧。”

    冯久阳跟在刁一品和夏邦浩的后面,听说这话,心里一喜。

    酒店门口,夏邦浩的司机早已把车门打开,恭恭敬敬的站在车门边等着夏邦浩,夏邦浩小心翼翼的捧着紫砂壶,弯腰坐进车里,车门关上后,一只手竖起來,对站在酒店门口的冯久阳等人挥挥手,算是再见。

    冯久阳和刁一品站在酒店门口直到夏邦浩的车子不见踪影,才慢慢的往回走。

    刁一品让司机自己先回去,自己今晚坐冯久阳的车。司机客气的跟领导说“再见”,启动车子也快速的离开了。

    偌大的停车场上,只剩下冯久阳和刁一品。

    冯久阳笑着对刁一品说,“刁副市长,你今天真是把我急死了,谈了半天的茶道,一点都沒提到想问的事情,我都快撑不住了。”

    刁一品说,“这做事跟做人一样,慌不得,一切要成竹,做事才有把握成功,我早就了解到夏邦浩嗜茶,所以才特意从朋友那里买了一个上好的茶壶,说是你准备的,有了这东西,话題才好打开來谈,事情也就好说了。”

    冯久阳说,“这一把茶壶要几千块,也太便宜了。”

    刁一品忍不住笑出声來,对冯久阳说,“你还真以为那把壶就几千块啊,实话告诉你,那是陈明远的正品,在拍卖会上拍來的,好几十万呢,你呀,好好学着吧。”

    冯久阳不禁傻了眼。

    刁一品白了他一眼说,“这茶壶到底买多少钱,只有我清楚,送给夏邦浩的时候,也就我和你两个人在场,夏邦浩也是个明白人,今晚的事情,你以为他的心里真相信我说的价格,他心里明白着呢,他喜好紫砂壶多年,对这方面的研究比你我都透,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这紫砂壶的价位,夏邦浩心里爱着这玩意,又要面子,所以才会说付钱之类的话,难道我还真在乎那几千块钱,我这不都是为你铺路吗。”

    冯久阳赶紧说,“这个钱明天我会付给你。”

    刁一品说,“钱你给我的司机就可以了,这个东西是他出面买的,不过接下來你的公司进生态新城就有机会了,这年头权力和金钱就像是蛋生鸡和鸡生蛋,真是一个都不能缺啊。”

    “是是是,还是刁副市长说的有道理。”

    冯久阳经过这事真是对刁一品心服口服了。

    刁一品和冯久阳站在酒店停车场悠闲聊天的时候,夏邦浩坐在自己的专车里,手捧着那个紫砂壶,内心相当的纠结。

    夏邦浩今年五十多岁,在省级机关呆了那么多年,尤其是在省委办公厅工作过几年,什么样的事情沒见过,贪官是怎么來的,他心里清楚的很,手里捧着的紫砂壶到底是真是假,值多少钱,就像刁一品说的,他的心里很清楚。

    面对这样的场面,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他的心里比谁都更清楚应该怎么做。这就是他心里纠结的地方。

    明白应该怎么做,却怎么也做不到。刁一品的这一招是吃定了自己,否则也不会把这紫砂壶从包里拿出來。

    夏邦浩从小就对紫砂壶有浓厚的兴趣,如果不是命运弄人,说不定此时已经是个当代有名的紫砂壶名家。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夏邦浩对紫砂壶的痴迷爱好越发强烈。

    紫砂壶是一种双重气孔结构的多孔性材质,气孔微细密度高具有较强的吸附力,它能吸收茶之香味保持较长的时间,而施釉的陶瓷茶壶这种功能比较欠缺,紫砂壶与瓷壶相比,茶汁不易变馊,这是由茶壶本身精密合理的造型所决定的。

    紫砂壶嘴小,壶口壶盖配合紧密,口盖形式多呈压盖结构,而瓷壶壶嘴大多口朝上,口盖形式多是嵌盖结构。由于紫砂壶制作精度高,比瓷壶减少了混有黄曲霉等霉菌的空气流向壶内的渠道,因此,相对地推退了茶汁变质发馊的时间。

    紫砂壶经久耐用,虽然它的线膨胀系数比瓷器略高,但因内外表均不挂釉,无坯釉应力之虑,坯料中含铝量高,玻璃相少,有一定的气孔率,足以克服冷热温度差距所产生的应力,因此,寒冬用沸水注茶不会炸裂,用以烹蒸不会胀裂,使用不炙手,并能用温火炖烧,这些功能是其他非金属茶具所不及的。

    夏邦浩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是鲁迅先生说的,“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就必须有工夫,其次是练出來的特别感觉。”

    这句话说到了夏邦浩的心底,在他的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有好茶喝,会喝好茶”,就这两句话,却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境界。

    十年浩劫的时候,夏邦浩爷爷把玩了一生的紫砂珍品,三足如意纹盖壶,被红卫兵小将当做四旧给砸了,夏邦浩的父亲为此气的大病一场,从那以后,夏邦浩就沒见过什么能入眼的紫砂壶精品,直到今天在鼎力大酒店看到刁一品送给自己的这个紫砂壶。

    他第一眼看见这壶,就知道,这是个正品,而且必定出自是清朝紫砂壶大师陈明远之手的正品。

    陈明远字鸣远,号鹤峰,又号石霞山人,壶隐,清康熙年间宜兴紫砂名艺人,是几百年來壶艺和精品成就很高的名手。

    此人出生于紫砂世家,所制茶具、雅玩达数十种,无不精美绝伦,他还开创了壶体镌刻诗铭之风,署款以刻铭和印章并用,款式健雅,有盛唐风格,作品名孚中外,当时有“海外竞求鸣远碟”之说。

    陈明远开创了壶体镌刻诗铭作装饰,署款以刻名和印章并用,把中国传统绘画书法的装饰艺术和书款方式,引入了砂壶的制作工艺,使原來光素无华的壶体增添了许多隽永的装饰情趣,也使砂壶更具有了浓厚的书卷气,再加之诗铭、书款的书法雅健娟秀,富有晋唐笔意,从而把壶艺、品茗和文人的风雅情致融啊为啊一啊体,极大的提高了砂壶的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成为真正的艺术品进了艺术殿堂,这是陈明远在壶艺发展史上建立的卓越功勋。

    夏邦浩研究紫砂壶多年,这一点绝对不会看错。只不过,刁一品说是这壶只买了几千块,自己也就顺水推舟了,因为自己的心里实在是太喜欢这壶了。

    他把壶拿下了,心里却忐忑不安,他害怕刁一品和冯久阳会对自己提出自己能力所不及的事情來麻烦自己,沒想到,刁一品从始至终什么都沒说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说冯久阳的公司进生态新城,这就让他多少有点放心了。

    作为市里分管城市建设的主要领导,在生态新城建设具体事务上的发言权分量还是举足轻重的,他自信让冯久阳的建筑公司从生态新城建设的诸多项目中分一杯羹是有能力办到的。

    夏邦浩回到家,一眼看见女儿家夏燕正坐在客厅,瞧见父亲回來,夏燕立马神情紧张迎上來问,“老爸,听说邬大光被纪委抓了,”

    “有这事。”

    夏邦浩一边站在门后换拖鞋一边回答女儿,之前因为紫砂壶带來的兴奋和满足瞬间因为女儿的话变淡了不少。

    “老爸,你最近和邬大光走的特别近,他的事情不会牵扯到你吧,”

    夏燕一脸紧张问父亲,官场家里的女人,肯定知道相互來往密切的官员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父亲和邬大光之间肯定不是清白的,( )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不争气的下属(五)

    “你放心吧,邬大光这回出事其实就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陈大龙刚被提拔,他就沉不住气了,做事情不小心,太草率才会被人抓住把柄,我跟他之间无非是多喝了几顿酒而已,哪那么容易就牵扯到我?”

    尽管夏邦浩当着女儿的面回答的理直气壮,可是夏燕却从父亲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心虚的味道,她尾随父亲一道坐到客厅沙发上,对夏邦浩说,“老爸,我今儿遇见邬大光老婆了,哭的怪可怜的,她说邬大光这是被人算计了,还说要报仇什么的。”

    “那你还不赶紧劝劝她?”夏邦浩着急冲着女儿声音猛提高几分贝,“现在邬大光在里面已经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扛来,目的就是为了丢卒保车,他老婆要是再这么胡说八道,指不定又得出什么事?”

    “可我听说,邬大光这回出事都是陈大龙在背后搞鬼,我看那个陈大龙也不像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普安市人,根本就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整个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看谁不顺眼立马落井石,这回他处心积虑对邬大手,回还不知道又把目标对准谁呢?”

    夏邦浩见女儿提及陈大龙的时候充满敌意,心里倒也理解她必定为之前和陈大龙之间的系列不愉快耿耿于怀,于是劝道,“你可千万别没事去招惹那个霸王龙。”

    “连您都怕了他?您可是市委副书记?他陈大龙算什么东西?就算这次提拔了也不过是常委副市长,他能跟您比?我看您现在这胆子可是越来越小了。”夏燕没好气冲着父亲白了一眼。栢镀意嘿眼哥关看嘴心章节

    “很多事情你不了解,听说这个陈大龙背地里很会拉关系,这次他提拔常委副市长,市委书记刘国安坚决反对,牛省长之前发过话提拔的人是刁一品,临了居然还是让他折腾上了?这至少说明一点,这家伙很可能是省委某领导的心腹啊!”

    “这家伙真有这么牛?” 夏燕瞪大一双眼睛吃惊看向父亲。

    夏邦浩无声点点头,冲着女儿劝道,“记住了,惹不起咱们躲得起,发财的路子千千万,何必非得跟风头正盛的霸王龙过不去呢?”

    听了父亲这番掏心掏肺的交代,夏燕心里纵然有千般的不满也只好暂时压抑来。

    不得罪上级领导的权臣,官场行走重中之重!

    古往今来,世事复杂多变,险象环生,危机四伏,宦海官场中更是难有宁日,任何时候都有善于钻营巴结奉承而受到重用的“能臣”。

    晚清重臣曾国藩涉足官场多年,对里面的“猫腻儿”自然是洞若观火,总结数十年为官之道,曾国藩认为:“不得罪巨室,乃为官不败之道也。”巨室,即势家大族也。

    夏邦浩心里清楚,外界盛传陈大龙和新上任的省委王书记渊源颇深,用另一种说法就是,陈大龙现在就是王书记器重的权臣。王书记背后的王氏家族不仅是江南省四大家族之一,据说和北京的几大家族也有姻亲关系,这样的人物,自己巴结还来不及,哪敢存心想要得罪?

    自从夏邦浩从省城某密友口中得知陈大龙此次被提拔为常委副市长个中曲折,心里已然做好了主动和陈大龙化干戈为玉帛的准备。他心里现在已经开始琢磨,自己以前和陈大龙关系一向不和好,想要重新获得对方的信任,恐怕还有很多铺垫要做。

    可惜,事情的发展是不会按照个人的想法为转移的。

    就在夏邦浩收冯九阳和刁一品送的紫砂壶第二天,普安市再次爆出大新闻:夏邦浩跟赵艳的苟和视频也出现在了网络上!

    一时间,普安市官场传言四起,接连两个领导干部都栽倒在了女人的石榴裙,这也算是本地官场当年最具爆炸性的新闻了。

    夏邦浩和邬大光瞬间都成了普安市官场众人热谈的中心人物,当夏邦浩被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带走后,所有人的心里都在猜测,一位因为这种桃色事件而倒的官员,又会是谁呢?那种强烈的期待感让人恨不得这出好戏是一出电视剧连续剧,就这么一集集不停播放去。

    这年头,有钱人包个二啊奶也不过是平常事而已,就算是没钱的人作风有点问题,也就是名誉受到些影响罢了,而当领导的一旦惹上了这种麻烦,小范围的知晓内情倒也没什么大碍,一旦闹出了大动静,那可就成了继续在官场行走的死穴。

    只要是在官场走动,谁能没有几个对立面?当邬大光和夏邦浩的桃色新闻出来后,其实大家更加关注的是两人因此事而可能牵连出的腐拜问题,以及腐拜背后有可能牵扯到的其他人等。

    面对此类事件的发生,更多人其实都是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口气,对夏邦浩和邬大光的行为议论纷纷,好像自己要是干了同样的事情,必定会比他们有更加完美的结果似的。

    官场如战场,杀人不见血!

    夏邦浩出事后,普安市委副书记的位置立即成了空缺,有心人开始到处拉关系,各显神通的想要争夺这意外空出来的领导位置,一番龙争虎斗又将开始拉开帷幕......

    元旦将至,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陈大龙提拔为常委副市长的公示结束后,他终于心愿达成,顺利成为普安市最年轻的常委副市长,一时间来自官场众人和民间老百姓对其赞扬声不绝于耳。

    有人说,“陈书记果然是贵人之相,这么年轻就成了副厅级的干部,老天爷对他可真是够眷顾的。”

    也有人说,“陈书记是从基层上来的,靠的全都是苦干实干,党的干部总要有几个是能干事的,工作能力很强的人出来撑撑场面,而偏巧陈书记就是能干事的领导干部中,实力最强的。”

    也有人在背后议论,“这次陈大龙能提拔当常委副市长,之前张市长在常委会上对他是力铸的,陈书记长的一表人才,风啊流倜傥是不是也给他这次的提拔增加了几分机遇呢?”

    官场的规矩是,最出名的和最倒霉的一定是被人议论最多的。

    夏邦浩和邬大光进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正是陈大龙进人生另一个进步阶梯之时,所有的外人都不会想到,在普安市官场同时发生的这几件事会有什么关联,可是陈大龙的心里却最清楚,自己的这个常委副市长的位置,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夏邦浩出事后,刘国安心里特别恼火,原本现在的市委常委里头,对自己忠心的常委就不占绝对优势数量,现在夏邦浩居然又栽了,这让他感觉相当的郁闷。

    一个市委书记对常委会的控制能力,决定了他对整个普安市官场大局的控制能力!

    最近一阶段,张市长跟他之间的诸多小摩擦不断增多,而张市长偏偏又是个背景比较雄厚的人,市委常委中,现在又增添了一个原本跟张市长就是一丘之貉的陈大龙,而自己这边却少了一个强力队友夏邦浩,自己在常委会上的控制力明显又薄弱了一些。

    刘国安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亲自去了一趟省城,向省长汇报了普安市最近的一些工作情况后,提出请省里对普安市委市政府的工作进行支持,建议把一些重要岗位的领导干部调整到位。

    省长对于刘国安的一些观点倒也是赞同的,马无头不行,如果没有素质很好的干部当排头兵,领头羊,底的工作必然做不好。

    刘国安见省长没有反对自己的意见,于是再次提出了提拔刁一品的请求,按照刘国安的话来说,刁一品副市长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工作了几年,毕竟领导经验比较丰富,而且工作能力也很强,这样一个各方面素质都相当过硬的领导干部,找就该获得提拔的机会了。

    省长瞧着刘国安夸赞刁一品副市长的时候,满嘴尽说的好听话,眼里有些内容的看了看刘国安,轻轻点头说,“刘书记提出的问题,可以直接跟省委组织部的孙部长联系,就说是我的意思。如果有可能,那么就操作。”

    刘国安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有些高兴起来,按照常规来说,既然省长这样说了,也就意味着,刁一品的事情有了八成的把握。

    刘国安在省城忙着为刁一品的事情奔波的时候,普安市的新闻焦点却又变了一个话题:那就是浦和区的区委书记和区长到底会由谁来接任的话题?

    浦和区的区长邬大光已经进去了,区委书记陈大龙又被提拔当了常委副市长,眼看着浦和区群龙无首,区委书记和区长的位置必定要有合适的人填补上来,可是到底谁能得到这两个位置呢?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不同的答案。

    浦和区的地位位置优势是相当明显的,市政府就在浦和区的地盘上,普安市所有的商业中心也都在浦和区的地盘上,而现在前任的浦和区区委书记陈大龙,又被直接提拔为常委副市长,这个区委书记位置的含金量显然比其他一些区委书记位置的含金量要大的多。

第七百四十八章 众人瞩目的人选(三)

    当着陈大龙的面,王大鹏一副表忠心的态度说:

    “陈书记,我跟程浩文上任后,一切都会按照您原先定下来的工作思路进行,谁要是敢提出更改,我姓王的头一个不饶他。”

    “那倒也未必,毕竟一切都是在改变的,随着环境等一些客观因素的改变,我之前作出的一些决定,难免有不足之处,你按照自己的路子,慢慢发展就好,倒也不必顾虑太多。”

    尽管陈大龙听了王书记表忠心的话语,心里还是很乐意的,可表面上还得作出一股民啊主的派头来。

    王书记瞧着陈大龙脸上的表情和颜悦色,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趁势打听道:

    “老领导,昨晚上刘家辉酒桌上说的那些话,倒也不完全是醉话,他在普水县当常务副县长是你推荐的,这次他是真心想要弄个县长当当,也不知道这件事有几成把握?”

    王大鹏跟刘家辉之间的关系,陈大龙是心知肚明的,这两人中,刘家辉的主意大多来自于王书记,说不准昨晚上酒桌上的那场戏都有可能是王书记导演出来的,刘家辉不过是剧情需要当个主角罢了。

    瞧着王大鹏看似无心的眼神的瞧着自己,陈大龙冲他笑笑说:

    “普水县的贾达成算得上是资格比较老的县委书记了,现在你这个县长一走,他必定把所有的权力全都拢到自己的手中,至于刘家辉能不能当县长,那可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如果控制不了贾达成,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陈书记,对了,陈副市长,您的意思是说,让刘家辉主动出击?”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不过,贾达成是刘国安的人,刘国安自然是巴不得他能控制局面,至于到底谁会出任普水县的县长,眼下你才刚刚离开,只怕市委领导还没人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件事上。”

    王大鹏听了这话,一副开玩笑的口气说:

    “陈市长跟周武部长是好兄弟,我这次能顺利提拔,多亏了两位的帮忙,我琢磨着,刘家辉要是想当县长的话,只怕还得麻烦陈副市长帮忙才行啊。”

    陈大龙并不想揽事上身,瞧着王大鹏也是为了兄弟的利益,至少这份仗义他是欣赏的,于是他稍稍的松了口风回答道:

    “这件事,还是等我跟周武一块商量过后再说吧,眼下,你王大鹏的最大责任是赶紧把浦和区的工作环境适应一下,争取做出点成就来,也就不辜负了我和周武的一片苦心了。”

    陈大龙能把话说到如此地步,已经算是很给王大鹏面子了,至于底下到底要如何周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

    王大鹏识趣的连连点头应承说:“请陈副市长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望。”

    从浦和区的办公大楼出来后,陈大龙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从今天开始,浦和区的办公大楼将会迎来新的主人,浦和区以后将会成为王大鹏施展拳脚的舞台,自己之前所做的所有工作都会从今天开始,成为旁人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苦笑了一下,“铁打的官场,流水的官员”,无论是哪个级别的领导干部,迟早要有离开自己现任领导岗位的时候,像自己这样轻松离开顺利升迁的,也算是造化。

    新年伊始,陈大龙正式到市政府上任,因为是市委常委,上任之初也是有一套程序的,那天他接到通知要求,一点半准时到达市委常委会议室,他进门时,其他9名常委已经坐得整整齐齐。

    刘国安拉着省委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干部处处长中间坐了,他和张市长左右相陪,陈大龙和在坐的领导点了头,已经发现斜角位上的空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位置,市委的第十名常委,稳稳的坐下后,对两边的领导颔首示好。

    刘国安说了几句开场白,就把话递给了副部长,“请彭副部长宣布省委的决定。”

    彭副部长从处长手里接过红头文件,一板一眼的宣读完毕,然后说道:

    “这次人事调整是省委通盘考虑了普安市政治、经济、社会事业发展的需要作出的,充分体现了干部年轻化、知识化特点,安排陈大龙同志工作,是经过慎重考虑的。陈大龙同志年轻、有能力,经过了多岗位的锻炼,组织对他考察了多年,认为这名同志组织素质高、思想品德好,具有很强的开拓创新能力,在很多岗位上都作出了很突出的成绩,得到了各方面的肯定和支持。

    所以,组织安排他来任市委常委,也是基于继续锻炼他、充分发挥他作用的这么一个目的,希望我们各位领导认真执行省委的决定,搞好团结,协调一致,把普安的各项工作做得更好,以不负省委省政府领导的厚望啊……”

    他话一结束,掌声雷动,然后是刘国安代表市委、市政府对省里关心支持普安的工作表示了感谢,对陈大龙的任职表示热情欢迎,并表示一定要服从省委的决定,服从省委省政府的坚强领导,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用心谋事、用心想事、用心干事,把普安的各项事业搞好。

    最后,彭副部长带着几分热情口气对着陈大龙:“陈大龙同志,你表个态。”

    陈大龙早有准备,微微调整了一下气息,平稳的说道:

    “感谢组织上的栽培、关心和重用,我一定不负领导的厚望,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感谢彭部长不辞辛劳,送我上任,我心里十分感动。对于到市委市政府工作,我表个态:坚决服从安排,坚决服从刘书记、张市长的领导,认真向在座的各位领导学习、拜师、请教,少说多干,在市委的坚强领导下,完成一切任务。”

    散会后,彭副部长急着要走,刘国安等人一直送上小车,挥手告别。

    彭副部长一走,刘国安面无表情回头对陈大龙和张市长说道:“张市长,陈大龙同志就交给你了。”说完,率先头也不回先进了市委大楼。

    陈大龙跟着张市长到市政府后,见面程序就简单多了,市政府有间自己的办公室,进去时人员全部到齐,几位副市长还有政府秘书长副秘书长、政府办主任副主任,加上各位处长等。

    张市长直接开始了简单的介绍,无非就是把彭副部长和刘国安的话有选择性的重述一遍,张市长当天还立即以市政府领导班子成员既然已经变动为由头,下午让下属通知召开市政府领导班子成员会议,对领导班子成员工作内容进行了重新分工调整。

    在下午的市政府领导班子会议上,张市长提出,“刁一品副市长分管文卫的工作,而陈大龙副市长分管的却是热门的土地城建等工作”,这样的调整结果,刁一品自然很不高兴。

    往往,分管文卫工作的都是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里的女同志,而刁一品作为一个老资格的副市长,居然也分管这一块的工作?这对于刁一品来说,是一种明显的贬低和轻视。

    在官场混迹多年,刁一品心里明白,现在的市政府领导班子会议上,自己是没有太多发言权的,先不说张市长跟常委副市长陈大龙原本就关系比较密切,就是其他几个副市长也都是墙头草的主,自己若是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几句,必定会是自取其辱的结局。

    会议结束后,一想到会议上陈大龙那副高高在上得意洋洋的眼神看向自己,心里感到无比愤怒的刁一品立即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冯久阳。刁一品不高兴的口气质问道:

    “冯久阳,上次程光辉提供的信息好像没起什么作用吗?你赶紧再去给程光辉一些压力,这小子不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敷衍我们吧?”

    “那不会,程光辉有把柄在咱们手里,他应该没这个胆子。”冯久阳说。

    “不管他有没有这个胆子,现在的现实是,陈大龙不仅当了常委副市长,还整天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我瞧着他那张狂模样就来气,你赶紧想想办法,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陈大龙却还是稳坐钓鱼台。”

    “我这心里也着急着呢,我对那小子的怨恨可不比你刁副市长少一分一毫,可现在程光辉能提供给咱们的也就这么点信息,现在陈大龙去了市政府后,程光辉又没有跟过去,只怕以后想要对付他难度就更大了。”

    “越是有难度越是要迎难而上,不管怎么说,陈大龙这孙子我一定要他好看!要不是他从中插一杠子,现在常委副市长的位置就是我刁一品了。”

    “那行,我马上联系周小伟,一定要让他对程光辉再逼一逼,看看除了那套房子的问题外,他还有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信息?”

    “赶紧去办,越快越好。”刁一品冲着电话不耐烦的口气说。

    电话那端的冯久阳放下电话后,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东西!老子要不是想要利用你的位置去拉工程,怎么会受你这份窝囊气。”(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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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为民服务,热血创仕途,斗腐败抓贪官,扫黑惩流氓,女人金钱也要防……不想成为棋子,就要成为主将.......,迎难而上,踏上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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