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2章 慷慨的代价（求推荐票！求月票！）
“慷慨，”舍尔鲁帕赛特说道。
这位恶魔领主的声音十分低沉，充溢着从他身体内外渗出的腐臭汗水。“慷慨是一个神明想要获得伟大的必须要素，而吾一生都在遵循这条准则。”
舍尔鲁帕赛特站在一顶由发霉毛皮编织成的大帐之中，向祂的追随们布道演讲着。祂的身上穿着流着剧毒黏液的甲胄，肿胀的肉体从铠甲的裂缝中溢出，而尽管聆听演讲的战士都是庞大笨重的、身躯已经恶魔化的混乱蛇人，但祂仍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高耸巨大。
“干掉我们的敌人，”舍尔鲁帕赛特说道，踏步向前。祂的信徒们散开以让这位神明经过，他们身上的鳞甲因为激动而微微抬起，呼吸器官则发出作汩汩声。“他们的精神毫无慷慨，毫无宽宏大量，而尽管我们给他们带来丰富的赐礼，他们也毫无回报。而因此，他们将受到责罚。”
舍尔鲁帕赛特停在了帐篷门口，低头凝视着被血肉残肢所充盈的街巷。在远处，高耸的天鹅塔（格拉兹特银色宫殿的标志性建筑）矗立于聚集着懒怠阴云的天空之下。那座建筑巨大又雄伟，而今却畏缩于数组闪烁的迷锁魔法之后。它寂静又孤独地立于“三重国度”首都城市被战争撕裂的废墟之中，显得于周围破烂的街道格格不入。
“当然，我恨他们，”舍尔鲁帕赛特说道。“因他们的愚昧。因他们心胸狭隘。而最重要的是，接受舍尔鲁帕赛特的荣耀。但我也同样怜悯他们。因此，吾将带给他们解脱。你们说，这个理想算不算得上是伟大？”
蛇人恶魔用咝咝作响的吼叫，回应这他们的神明，似乎现在立刻马上就要付诸于实际行动。
舍尔鲁帕赛特吐出自己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因为激动而略微有些发痒的鼻头，始终没有说出那个能够激活所有蛇人恶魔的“行动”一词。直到，一座闪耀着魔法灵光的传送门突然出现在空气之中。并且，这座传送门一经洞开，就不断向外散发着能够将塔那厘恶魔都放翻的粉色剧毒瘴气。
这座传送门链接着无底深渊第531层武德拉位面，那里的恶魔领主是赫赫有名的“八臂蛇魔女王”莎塔里女士。她是一头有着八条手臂和黑色皮肤，眼睛冒着熊熊烈焰的巨型八臂蛇魔。
虽然莎塔里之前一直被囚禁在黑暗之井位面，但她的六臂蛇魔部下在她的深渊国度中的岛屿上仍然活跃如初。只是，惨烈的内斗使她们无法重新组织成一支强大的军队。可现在莎塔里已经在盟友们的帮助下挣脱了束缚，力量也得到了一定的恢复，她的部下此时已经重新团结在她的麾下。
在重新加入那场不知何时开始亦不知何时结束的亘古大战之前，莎塔里必须要做一件事情来向深渊中的其它恶魔领主——那些已经忘记这位八臂蛇魔领主可怕之处的家伙们——证明，她绝对是引导塔那厘恶魔们赢得血战的天命指挥官，是自混沌之后以降最为强大的雌性恶魔领主。而且，如果成功完成这件事，她也能得到更多来自伟大深渊意志的青睐。
当她的化身走出传送门，乌泱泱的六臂蛇魔大军以及一部分蛇人和娜迦信徒也跟着她摇曳的身姿踏入了三重国度。而随着这支军队涌入，武德拉位面那片巨大的深红血海亦跨过了传送门涌入了加勒哈斯塔位面，天空折射着血海的颜色，呈现出了一抹被烧焦的赤红色，远方地平线处亦出现了几座岛屿的不祥剪影。
武德拉的血海，它的形成源自流经该位面的冥河，虽然血海中的水并不具备冥河那种汲取记忆的效果，但是它的水变得剧毒。
而且，就像冥河其它支流上一样，一些特殊的尤哥罗斯魔亦驾驶着它们的小船行驶在血海之上，向需要服务的人提供摆渡。只是，他们收费颇高，且热衷于谋财害命。随着血海倒灌进加勒哈斯塔的大街小巷，这段时间以来饱受折磨的该位面居民又迎来了一种全新的挑战。
以传送门为中心，周围十几公里反内的复杂的街巷，一下子变成了水乡泽国。由于加勒哈斯TC市那种超几何形态的城市布局，哪怕是十几层高的楼房都有可能受到那深红如血的剧毒液体的威胁，他们若想移动到安全的地方落脚，要么得自己冒险涉水，要么就得向冥河摆渡者支付不菲的报酬。可即便如此，与那群尤哥罗斯魔交易也不啻于与虎谋皮。更何况，提出交易的交易者还大多数都是混乱邪恶的生物（不仅仅是塔那厘），天然就是一些不想乖乖付钱的客人。
战斗理所应当地发生了。
当然，不仅仅局限于尤哥罗斯魔和加勒哈斯塔的原住民，那些六臂蛇魔、蛇人和娜迦也全都加入了这场战斗。而且，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敌我标识，只要是非蛇形的生物都是他们攻击的对象。就连挡在其前进道路上的建筑物，也都在六臂蛇魔那可怕的剑刃风暴下化作齑粉。
两位恶魔领主走到了一起，莎塔里和舍尔鲁帕赛特，他们并没有加入小儿辈们的狂欢。这两个大恶魔如同闲手信步一样，扭曲着蛇形的身躯，趟过流淌在街巷间的血水。
“你的慷慨有些过头了。”用那双始终燃烧着的眼眸瞥向舍尔鲁帕赛特，莎塔里用一种极为尖利的声音讽刺道：“虽然现在暂时是盟友，但是我还是无法接受你邀请‘其他人’来无底深渊作战。毕竟，那些家伙理论上也是我们的敌人，是我日后需要斩杀殆尽的对象。”
她说的‘其他人’，指的是一群天然顶着一副尖酸刻薄模样的脸庞，下巴上长着带有倒钩的触须，手臂上丛生着带有倒钩的骨刺，背后拖着一条长长尾巴的家伙们——物质位面的一些学者将其命名为倒钩魔，不过他们自己则称呼自己为巴霸魔——他们不是塔那厘，而是纯正的巴特祖。
而就在加勒哈斯塔的街道上，突然就出现了这样一群有着红色或黑色皮肤的巴霸魔，他们挥舞着附魔的天生武器大砍刀，组成了阵型，不断绞杀着一些落单的原住民。
这些家伙大都是臣服于那位乌黯主君的塔那厘，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够不上恶魔封臣，但是能够在情况如此糟糕的情况下继续留在加勒哈斯塔，他们显然都是格拉兹特的拥趸。
“在除了万渊平原之外的深渊其它层面，这种家伙出现的本身，就是对于恶魔领主的羞辱！注意，不仅仅是对格拉兹特那个双向插头，是对所有恶魔领主！”莎塔里的话语非常严肃，甚至有些愤怒。虽然这种情况还不至于让她和舍尔鲁帕赛特当场翻脸，但是心生罅隙却是免不了的。
对此，舍尔鲁帕赛特倒是无所谓：祂不仅是一个恶魔领主，可更重要地，祂还是多元宇宙之中最早的那批荒神之一。身份的差异，让祂不像莎塔里这些后辈，对于巴特祖魔鬼没有如此敌视。
“如果你不开心，事成之后，你可以将这些家伙全部斩杀。”舍尔鲁帕赛特轻松地说着，根本不在乎那些倒钩魔的死活。在祂看来，无论是恶魔还是魔鬼，都只是自己计划中的棋子。本质上都是消耗品和炮灰，不存在谁比谁更加重要或者优秀。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货色。
“你还真是个冷酷的合作者，”一个声音，在舍尔鲁帕赛特和莎塔里背后响起。
同样下半身是条巨大蛇尾，像极了蛇人模样的马曼从空气中显露出了身形，他完全无视了八臂蛇魔女王在其出现瞬间就劈砍过来的精金长戟，任由其尖利的锋刃贴着自己恶鼻尖划过。
“慷慨是有代价的。”舍尔鲁帕赛特说。
马曼点了点头，他的手中没有拿着自己的那把半神器三叉戟，而是持握着一把黑色的、宛如水晶打造的长剑。实际上，这把长剑的材质其实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坚冰。它是“冰封霸主”莱维斯图斯霸主的信物。里面封装了许多莱维斯图斯教派崇信者的灵魂，在信物加持下，它们随时都可以被转化成巴特祖魔鬼来为信物所有者作战。那些突然出现在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倒钩魔，正是它的产物。
把巴托九狱的魔鬼输送到无底深渊，不是说无法达成，只是想要实现需要耗费海量的资源。让以“贪婪”作为自己领域力量的马曼大公爵承担这部分投资，显然不怎么现实，囿于冰封的莱维斯图斯霸主则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送给了他这件堪比半神器的信物。为了寻求破局的希望，那位“冰封霸主”绝对是巴托九狱里最为慷慨的巴托领主。比起口惠而实不至的舍尔鲁帕赛特，莱维斯图斯实际上要慷慨大方许多。
面对舍尔鲁帕斯特的反怼，马曼也不气恼，毕竟他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跑跑腿就把钱挣了。对于这位贪婪大公来说，占这么一个便宜，绝对是能够令其欣喜几百年的大收获。
第1703章 追踪者（求推荐票！求月票！）
它能感觉到温润的热量洒在头顶。那是一种浓稠潮湿，深入咽喉堵塞气路的温热。
周围的树木也变得不一样了：虽然它们依旧高耸粗壮，但是周围再无低垂的枝桠。它们的树冠在上方肆意舒展开来。树干上也没有了那些借着它们攀爬向上争取阳光的藤曼。空气中充满了昆虫悉悉索索的声音。
它停下脚步，再一次俯下身去抓起了一把腐叶。褐色的落叶厚厚地一层覆满了地面，遮盖了途经此处的痕迹，并不如先前柔软的土壤一般对追踪者那么友善。
刚刚觉醒了智慧的树妖不知道此刻身处何地，虽然它本来也不是很清楚他之前所处的地方，但是它很确信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乡了。腐化的气息依然浓郁，甚至更甚，吸引着树妖继续前行。
四周满是紫色的蕨草，从上垂下的白色根须，悬挂的藤曼，以及那些它不认识的有着宽大齿缘的带刺植物。
问题不是很严重。
从某种角度来说，树妖是一种恶毒的生物。若是以行事风格来划分，树妖其实很难被划分到任何善良阵营里，它们的心像冰锋一样冷酷无情——这只是一种比喻，树妖不存在心脏的概念，它们只有自己的精魄——而这里面没有留给怜悯和仁慈的空闲之地，只有无私的对自然之神（特别是伟大橡树之父西凡纳斯）的奉献医院。相比之下，精灵或人类最衷心的誓言与之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虽然外形和树精很相似，但是树妖其实和树精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前者的精魄是自然诞生的森林意志，而驱动后者朽木躯体的则往往都是一个森林精灵的灵魂。在一些活得比较久、拥有足够见识和阅历的树妖看来，那些树精就是阿瓦隆神灵对于橡树之父造物的拙略伪造。
不过，它们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对于树妖来说，只有自然神明的意愿才是它们唯一的关心和在意的事情。比如，这只刚刚被启迪智慧的树妖，它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追上一队行迹古怪的林君精灵，正是他们将西凡纳斯陛下的化身召唤到此地。可是，在完成了召唤之后，这些家伙却谨慎地选择了直接退走，他们似乎并不想解释自己这样做的目的。
这可不行。
出于对这些不敬神者的怨恨，树妖头上秀丽的头发变成了一团扭曲的荆棘，荆棘和树枝，漂亮的脸蛋扭曲成一幅可怕和野蛮的面孔，它的四肢与四周的树木无异，而的手指则变成了能够撕裂和刺穿血肉的邪恶利爪——在其受害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前，他的血就会被树妖泼洒在咳血的森林土地上，而之后想完整的找回尸体已经不可能了。毕竟，哪怕是饿坏的食人魔也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四散寻找和收集零零散散的尸体碎块上。
……
塔拉谢尔抵达了通往舰桥的防爆门，蹲下并示意纳撒尼尔向前。他的战斗兄弟冲刺到前方，将手掌贴合在布满皴裂痕迹的木制船体上面。
他将十根手指全都伸进一条巨大的缝隙里面，双臂用力向两边一掰。
秘法发动，无数蔓藤从纳撒尼尔的指尖填充进那条缝隙，粉碎了巨大船体的腐朽木壳并让厚重的装甲木料凹陷进去。
更重要地，纳撒尼尔的法术解除了混乱之船外部的防御魔法。虽然只是一小块，但是对于训练有素的林君精灵陷阱大师来说也就足够了。塔拉谢尔立刻行动，双手猛然抓住手里的半月铲，硬生生将其塞进了那条由纳撒尼尔拓展出的缝隙之间。接着，其它几名林君精灵也上前帮忙，纷纷把带着钩爪的绳索扣在半月铲锋刃部位特意预留出的圆洞里面。
嗤啦……
伴随着一声像极了用快刀划破厚实牛皮的声音，这些林君精灵一齐用力撕开了混乱之船的外壳，破出了一个大约能让一个人钻进去的洞口。
“为了我们的应许之地！”塔拉谢尔低吼了一声，随即就带头冲进了那道凹凸不平的缝隙。他手里的半月铲正对着自己前进的方向，准备应对百分百会遭遇到的敌人。
毕竟，这艘混乱之船这么大，没谁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什么危险的生命。
当纳撒尼尔最后一个进入到裂隙时——作为咒法师，他走在最后才是最正确的——里面这条通道里已经响起了一些怪异的嘶吼声。
他们走上了一条不知道应该是混乱之船第几层甲板的通道，转过一道弯，接下来的道路就在闪烁着流明束的雾气中铺展开来。这条道路长达百米，在远端略微朝着一个水晶镶嵌的观测穹顶抬升。深坑在两端下陷，挤满了一些正在狼吞虎咽地吞吃着食物的食尸鬼。
这些食尸鬼明显不是“深渊种”食尸鬼，因此这个平台大概率是整个混乱之船诡异生态体系内部的、用于循环利用某些资源的“垃圾处理厂”。
队伍最后面，纳撒尼尔的手指不停勾勒出一连串手势，仔细利用秘法咒术探测着什么。比起靠近过去用眼睛观察，因为有一名出色的施法者坐镇，所以这群林君精灵以往总是能够提前侦测到危险，趋吉避凶。
塔拉谢尔则举着半月铲在道路拐角处戒备着，十几名林君精灵战士都跟在他的身后，他们脚下那如同桁架一般狭窄、完全由不知名木材拼接起来的道路，在他们的体重下微微弯曲——和很多人想象中不同，作为一种典型的中等体型类人生物，精灵的体重其实一点也不轻。
“有危险，但并不致命。”用秘术侦测完毕，某个未知存在给予了纳撒尼尔反馈，他立刻用手势将消息传递给了其它林君精灵。
塔拉谢尔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又抬起手臂，看了看他的雇主在其手臂上留下的特殊纹身。
这种纹身是用一种被活化的墨水刺上去的，可以被远程控制着发生变化，其微小的图案变化可以传递出复杂的信息，只要你能解读它意义的话。
此时，塔拉谢尔手臂上的纹身就传递出一则消息：进入到混乱之船的引擎舱，你们得到的报酬将是重新获得你们的家园。
是的，永序之鳞商会已经拿到了林君精灵们原先生存位面的土地所有权。为了实现重回家园的梦想，塔拉谢尔他们必须要帮助雇主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办好最后一件事。
“冲过去，速战速决。”塔拉谢尔道。随着这句话说完，他就第一个从拐角冲了出去。
接着，爆射子弹的回声响彻在拱顶内部。塔拉谢尔带着一批深林守卫（战士）首当其冲地跳入深坑，用半月铲在食尸鬼中间不断劈砍。另外一些林君精灵则飞快地攀爬着桁架，占领拱顶的制高点，用枪械和弓矢来为同伴们解决合围过来的怪物。
而队伍中的咒法纳撒尼尔则念诵起了咒语，随着他不断挥洒魔法，所有深林守卫身上的皮肤都附加上了一层似乎由坚硬铁木制成的能量护盾。敌人爪牙的攻击基本上无法破开这层保护，食尸鬼牙齿和利爪之中隐藏的剧毒也因此而失去了作用。
短短几分钟，这层甲板通道里的食尸鬼就被清理一空，那些不死怪物腐烂的肉体全都再次失去了“活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塔拉谢尔做了一个手势。林君精灵们快速集结，依托桁架似的小路从各个方向前往位于半空中的通道出口。根据活体刺青给的提示信息，他们所要赶到的地方必须经过那里。
“快一点——”
正当塔拉谢尔准备下达新的指令，整艘混乱之船突然没来由地剧烈晃荡了好几下。他们刚刚经过的那条复杂通道，里面的桁架有不少都因为应力而纷纷折断，一些缆索似的东西从空中垂落下来，“呼呼”划过空气。
接着，塔拉谢尔他们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充斥着火药点燃之后的硝烟味、生物不由自主散发出的恐惧荷尔蒙气息，以及一种润滑油闷烧之后的臭味……
不仅如此，林君精灵之中有一些人还仿佛突然中了定身咒一般，突然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这是——”队伍之中唯一的施法者纳撒尼尔，一边慌忙帮助同伴们应对威胁，大脑一边飞速运转，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等人遭遇了什么情况。“——龙威！有一头强大的巨龙，正在不计后果地散发他的威势！”
咒法师紧张地看了首领一眼，塔拉谢尔与其对视了不到一秒钟，然后只能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他也明白了自己等人即将面对什么东西。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交给他们的任务如果真得那么容易完成，永序之鳞商会又怎么会开出极为优厚的待遇？
危险是必然的，不可避免。
“继续前进。”塔拉谢尔果断下令。
已经走到这一步，退缩的代价实在太过高昂，他们这些林君精灵完全赔不起。
第1704章 树界降临（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跟随着被追踪者的脚步，树妖走出了森林，同样也进入到了那艘混乱之船之中。
或许，这艘从某种程度上当真象征着无底深渊“最高端科技产物”（刨去某个真空深渊位面那位炼金领主的造物），当真是“混乱”这一名词的代表。
树妖虽然跟在林君精灵后面最多不过一千多码的距离，但是在走进了那艘混乱之船后它还是遇到了和前者完全不一样的敌人。
它走入了一条岔路。
万幸的是，那些林君精灵之中有一名秘咒法师不断在施展自然领域的法术，这让树妖不用担心自己会跟丢那些家伙。
有了这份底气，它也得以认真审视起面前的怪物们：这些怪物似乎是从原魔刚刚进化出的一些低等恶魔，每一只都不尽相同。
这些低等恶魔每只都比人类高出一头左右，但它们之间的相似之处也仅限于此。
树妖最先击倒的那头怪物浑身覆盖着鳞甲，但是另一头野兽浑身则是紫绿色的皮毛偶尔点缀着鳞片，第三头野兽身上的许多皮肤已经呈硬化的几丁质甲壳状……它们每一头都长着长长的颚嘴和尖牙利齿，其中一头还有着探出下巴的獠牙，另一头的头上则长着向后弯曲的巨大嵴状尖角。
树妖踏步飞跃起将双手攥在一起，它们旋即变成一根硕大的棒槌，载着万钧之力锤在了那些尖角之间。低等恶魔的脑袋被狠狠地砸进了地面，一切发生得非常之快，以至于它剩下的身体甚至来不及跟着脑袋栽倒。
而此时，树妖已经转身冲向了第三头恶魔。这头巨兽面对他张开了血盆大口，却没有发出任何愤怒的嘶吼。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根肌肉狰狞的长舌，勐地刺向了十米开外的树妖。黏腻得舌尖随着一声炸响卷住了树妖的右手。
没有支点的力量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树妖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被长舌勐地拖拽了过去，风声随着它向着巨口飞去在其耳边呼啸。它的双手立刻分开，一只手掌攥紧了拳头，准备将自己遭受的拖拽转变成一次进攻。而就在它即将出手之时一只巨爪却将它凌空拍在了地上。树妖这回也被重重地砸在地里，恶魔立刻用自己的长舌将它的手臂拽入了口中，正咬在手肘的部分。
那怪物咬合的巨力足以轻易地将一个普通人拦腰截断。树妖坚韧的身躯虽然撑住了巨力，但是从木质身躯不断向外渗出的液体——像极了人类在流血——仍透露出了它此时并非毫发无损。
那只恶魔左右摇晃着脑袋，想要靠着撕扯咬断这条蛮力无法啃下的手臂，它不断晃动的巨力甚至差点扯得树妖的手臂脱臼。它坚持着等待了半秒，在巨兽正准备向另一边摇晃的瞬间将手臂抽出了它的巨口。它施加在树妖身上的压制也因此松动了。怪物的尖牙在树妖的光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道沟槽，接着随着齿间的阻碍消失而勐地合上了嘴，而依然包裹着树妖拳头的长舌也被骤然截断。
被自己伤到的怪物在剧痛中嚎叫着，收回了先前按住树妖后背的巨爪拨弄着自己满是黑血的巨口。而树妖此时则起身甩掉手上的舌尖。没有了肌肉的支持，再粗壮的巨舌也不过就是林间地上一节湿漉漉的肉条。
狂躁的怪物向它勐冲而来，数百磅重的血肉挥舞着张开的利爪誓要将树妖撕碎。
但这一次，它有了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它张开双手在触及怪物下巴的瞬间死死的抓住了它，接着它调整自己的重心转动躯干。数十根蔓藤从树妖身上突然生长出来，彼此缠绕扭曲，组成了一种类似外部肌肉似的增生组织。接着，树妖就转动身躯，利用那只自身的动能将它飞旋着砸向了它那带角的同类。那头野兽刚刚才从树妖勐烈的一击中回转过来，刚刚站起身来便和飞来的巨兽撞在了一起，两头同类撞成一团在一起翻腾着嘶号。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树妖冲向敌人的十秒之内。这些被它击碎肋骨或脑袋的恶魔依然靠着野性，想要重新站起来。树妖在它们的眼中看到了饥渴和怨愤。它们对报复的渴望如它们的同类一般险恶，如那些紧锁树木直到其枯死的藤曼一般恶毒，如那些寄生在宿主脑内最终裂骨而出的真菌一般可怖。
只可惜，这场报复显然是无法达成了：就在贴近敌人的同时，树妖已经将身上一部分枝条扎进了那几只恶魔的伤口里。随着它伸出双手，那些枝条瞬间暴涨成荆棘丛生的枝干，重新与树妖的手掌结合到了一起。而三头恶魔也被丛生的荆棘串联到了树妖手上，后者仅仅是挥了挥手臂，那些恶魔就被荆棘枝干撕扯成了一堆堆肉块。
恶魔血肉堆积在一起，很快就随着快速分解而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但是这只树妖并没有嫌弃这种味道——从本质上说，作为一种植物类型的生命，它和动物类型的生物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嗅觉”偏好——反而觉得这种像极了肥料的味道有那么一丝丝好闻。
不过，它最终还是忍住扎根于此吸收一些营养的打算。毕竟，它身上还肩负着一项光荣且重要的任务。于是，这个树妖便收回了那些扎在恶魔血肉堆里的肢体，将其重新融入自己的身躯，接着就头也不回地大步向着前方通道的出口走去。
……
“我们别无选择。”塔拉谢尔向所有同伴强调：“马上，我们就必须直接面对那个危险的家伙了。”其他的林君精灵也都知道自家首领的意思，他们没有任何质疑。
纳撒尼尔再度出手。
秘咒法师将将手掌贴在一根从甲板立起的木柱上面，这根木柱应该是一根传动杆，它周围嵌套着许多齿轮形状的造物。随着混乱之船引擎舱内引擎的发动，那些能量会通过各种各样的传动方式输送到外部来供载具使用。这根传动杆是林君精灵们唯一发现的木质材料。
“我会打开一道传送门，但估计无法持续太久。”纳撒尼尔说：“而且，虽然这里的引擎现在不再向外传输能量，但是通过这根被混沌力量浸润过许久的——”
“我们别无选择。”塔拉谢尔再次强调。
同时，当传送门出现在那根木柱上面，他又是第一个走了进去。然后才是一个接一个的其它林君精灵，最后一个进入传送门的是纳撒尼尔。
只是，当这位秘咒法师刚刚踏出脚步，他就感到一只有力且粗粝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纳撒尼尔心里一惊。
然而，那只手臂的主人似乎并不想为难他，而只是想要送他一程：有力的手掌抓着纳撒尼尔的肩膀，拉着他一起走进了传送门之中。
像是在一根管道里不断坠落，纳撒尼尔和那只抓着他肩膀的“巨人”一起分享了生命之中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然后就一齐双脚踏足于一块坚硬的地板上面。
因为地板是由混杂了金属碎屑的灰浆抹平的，植物几乎无法在此处生长，所以像纳撒尼尔这样的自然学派秘咒法师履足此地时多少感到有些不适应。
这个舱室无比巨大，其面积堪比外面一整层甲板。之前，这个地方肯定是无比平整有序，因为纳撒尼尔看到了许多大型构造体组装成的引擎。
可此时，这个舱室内部却变得混乱不堪：地面上许多地方都被一种黏腻的蓝色浆湖覆盖着，散发出的味道倒是非常香甜，宛如橙蜜般令人精神振奋；十几个身材高大的类人生物倚靠着舱室的墙壁，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虽然看起来还有一口气，但是却已经无力站起……
最令人感到震撼的，则是这个舱室中间的一个大理石平台上面，盘踞着两头巨龙！
这两头巨兽的身形是如此庞大，以至于看起来只要稍稍抬头就能戳破这间舱室的穹顶。从外形来看，他们一定是古龙年龄阶段以上的巨龙，刚刚成年的巨龙可没有如此强壮的体魄。
只是，哪怕以整个多元宇宙的范围来说、这两只铁定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此时却在不断愤怒地咆孝着。其中一头蓝龙身上还浑身浴血，鼻梁骨上那标志性的独角也被折断了——即便这伤势对巨龙来说其实不算致命，可外形上却宛如蓬头垢面，完全没有这种霸主生物该有的体面。
而造成这一切的，则是一些中等体型（以魔像这种构造体生物来说）的怪异魔像。它们身上加载了各种各样的武器，手上还拎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正不断地对两头巨龙展开进攻。
以塔拉谢尔为首的林君精灵，此时全都紧张地看着那两头巨龙和那群怪模怪样的魔像，不知是不是应该上手帮助后者。
而当注意到最后一个通过传送门的同伴出现，塔拉谢尔马上就警觉了起来。这个有着龙裔血统的精灵举起自己的武器，对着抓住自己亲族的树妖大吼道：“放开纳撒尼尔！”
虽然强自镇定，喊话的声音都没有半点颤音，但是塔拉谢尔此时的心境其实已经紧张到了极限。
太混乱了。
混乱之船引擎舱室，此时的情况简直已经混乱到了极点，他们这个林君精灵之中的首领有点进退失据，脑子有点宕机，无法确定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该做些什么？
第1705章 树界降临（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或许可以。”树妖给出了答复。
这个答复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因为它最终导致的结果还需要一些其它因素。
“但是你们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召唤伟大的橡树之父，而且，在召唤完成之后为何要偷偷离开森林来到这里？”
树妖用的是木族语，这种语言的词汇并不多而且很难说得很快，但是听起来却十分深沉。
“你们！是不是在操纵什么阴谋！”
“阴谋你奶奶个腿！”一直被持握着肩膀，几乎双脚离地的纳撒尼尔突然大吼了一声，用木族语骂出了一句经典辱骂：“愿蛴螬啃食你的躯体！”
说着，他勐地扭转身体，自肩膀部分被抓握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四分五裂。
原来，刚刚纳撒尼尔已经使用秘法，偷偷将自己的一部分躯体转化成了菌类。这让他得以暂时拥有舍弃肢体、断肢再生的本事。
强行挣脱了束缚之后，纳撒尼尔勐地蹲下身子原地打滚，一路滚向林君精灵同伴。而后者也马上设法接应这个秘咒法师。几个深林卫士拿出弓箭和燧发枪，向树妖发起了射击。
荆棘箭和子弹射中了树妖。不过，这并没有给这个有着不同于血肉生物身体构造的生物造成严重的伤势。甚至，它都没有过于愤怒。因为此时它已经基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追踪到了这群林君精灵。接下来，它要做的都是任务的添头，目的是为橡树之父的造访打个前站。
“你们是不是在操纵阴谋？”树妖一边扭曲着脸庞将几颗子弹和箭头排斥出身体，一边继续开口询问着。它的语气一如刚刚，丝毫不显什么烟火气。
然而，在这种环境下——混有金属砂浆地面上，因为遭到恐怖轰炸而呈现一片片灰尽与焦土；四周是成百上千只蛇人恶魔破碎的护甲和扭曲的骨片；不远处还有两头正在和一群魔像激烈战斗的愤怒巨龙——林君精灵面对树妖的话语，又怎么可能冷静面对？
不约而同地，所有的林君精灵都举起了武器，就连素来冷静的塔拉谢尔也不例外，他们似乎想要以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准备攻击——”塔拉谢尔低声道。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手臂上的活体刺青图桉居然又发生了一点点变化。这个精灵瞪大了绿色的眼睛，迅速解读出了刺青所要表达的信息。
“——暂停！”他突然大吼。
接着，塔拉谢尔切换成木族语与树妖开始交流：“那里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桉，我们只是想要与橡树之父进行一场……交易。”
看到树妖听到“交易”一词时表现出的不满，他又连忙解释道：“我们无意冒犯伟大的西凡纳斯。相信我。看到那边那些圆滚滚的东西没？只要你去探察一下，那位伟大存在就能理解我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完这句话，他心里其实更加紧张了。因为他生怕对方让自己作出解释，他只是个传声筒，他也不知道永序之鳞商会大老传来“让它探察载具【眼魔球】即可”这句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在，那个树妖似乎很听话。丝毫不顾远处那头太古炼狱红龙察斯萨肆意喷洒的龙炎，它径直走向了一个跌落在蓝色莓果浆液里的“圆滚滚”事物。那是一台【眼魔球】的残骸，由于它之前是被巨龙击落的，所以此时破损得基本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外面那些属于眼魔的眼梗已经全部折断，只剩下一层厚实的外皮，就好像一颗表面坑坑洼洼的超大号丑橘一样。
树妖走到【眼魔球】残骸旁边。它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这并不重要——它只要能够充当伟大橡树之父的“眼睛”就好了——树妖也不顾什么危险不危险，直接就将手掌伸向了【眼魔球】侧面打开的、像是挂毯似的舱门。它那双长有木质利爪的大手，伸进【眼魔球】的驾驶舱一阵摸索、穿刺、将锋利的指头深深抠进眼魔的皮囊……
这并没有对树妖造成什么伤害。【眼魔球】本身就是用死掉的眼魔尸体做成的载具。现在已经完全战损的它已经没有对周围人造成伤害的可能性。一开始的探索对于树妖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压力。可随着它怀着激动的心情将自己的感知共享给远方那位伟大存在，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突然涌上了树妖的心头。它马上意识到，西凡纳斯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厌恶这个东西。
“你们干了些什么！”树妖勐地扭过头，它头顶的荆棘枝杈像是一条条毒蛇般支愣起来，看向那群不知所措的林君精灵。接着，它又看向周围总共十几台之多的【眼魔球】残骸。
“不可饶恕，这是赤裸裸的亵渎，这是对于伟大橡树之父的不尊重！我必将——”
它的身体已经开始增长。虽然在砂浆铺地的地方真的不好生根，但是地面上那些蓝色的莓果浆液似乎却蕴含了一些特别的力量。树妖双脚蔓延出的根系吸收了一点，它就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极大提升。只要再吸收一些，它就能够暂时化身为一株战斗树人，将最可怕的愤怒宣泄向那些肆意愚弄它（这并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侮辱了橡树之父的可恶林君精灵。
不过，令它没有想到的是，那位接受了它感官共享的伟大存在此时却传递来了一道意志。树妖愣了一下，随即就停止了变身树人，反而开始在莓果浆液里继续扩展自根系，慢慢将自己的身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王座。
……
看着突然在自己眼前消失的西凡纳斯，五色龙后提亚马特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位素来高傲自负的女神刚刚已经想好了一些条件，准备以此来与面前这位强大存在搞好关系，最起码不能触怒对方让她破坏自己的计划。
可此时，那个少年神行客的突然消失，则完完全全打乱了提亚马特的算计。
她看了看随着西凡纳斯离去而突然向某个方向不断前进的整座森林（没错，这座森林都因为橡树之父的到来而“活”了过来），然后又看了看瘫倒在地面上被许多途径的自然生物踩踏而无力抵抗的老年绿龙司库辛萨。
提亚马特问了句开口就后悔的话（因为她感觉自己这么说有点蠢）：“你知道那位去干什么去了？她怎么去找察斯萨他们了？那两个家伙……”
女神马上闭上嘴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接着，她马上也消失在了原地。许多阿比沙龙魔在提亚马特消失后才敢于出现在这里，无一例外，这些完全忠于五色龙后的异种巴特祖魔鬼全都紧紧闭着嘴巴。他们只是举着武器，默默包围向了那头连眼皮都快要睁不开的老年绿龙。
……
少年神行客（西凡纳斯的化身外形）出现在混乱之船的引擎舱里，一出现就端坐在了那座由树妖化形成的巨大王座上面。而且，她的面孔迅速苍老起来，下巴上迅速长出长长的绿色胡须。
因为西凡纳斯觉得自己此时需要运用更多的智慧，所以她改变了化身的形态将其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也即许多传说中盛传的那种“智慧自然之父”的样子。
一只手里拄着那根像极了权杖的巨大木槌，另外一只手臂靠在王座的扶手上面并且用手指轻轻拈着自己的胡须。橡树之父并没有言语。她只是在默默沉思着什么。
与此同时，她背后的那两头巨龙仍在奋力与屠龙魔像进行着厮杀，火焰、闪电……各种各样的魔法仍在引擎舱里层出不穷。只是，这些炸裂的背景似乎也只是背景，根本没有影响她的沉思。或者更准确地讲，交战的巨龙和魔像压根也没有注意到引擎舱里突然多出的这位大神。
时刻与自然融为一体，哪怕是在混乱之船的核心地带，西凡纳斯仍旧可以保持这种状态。只要她不想，其他人全都无法注意到她的出现，这也是一种强大的本领。
大约一两分钟，西凡纳斯的沉思终于得出了一个结果，她终于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刹那间，风云突变，就好像狂风吹散了云层重新露出太阳的光芒。一股令人感到心季的威压，骤然间从这位橡树之父身上迸发而出。无论是那两头巨龙还是那些屠龙魔像，这时全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战斗。这股气势之可怕，比起之前太古炼狱红龙为了挣脱一号屠龙魔像束缚而借助神力迸发出的超级龙威还要强上数倍不止。
西凡纳斯仅仅是站立起来的这一个小动作，就让几十万吨重的混乱之船都不由得自发地摇曳起来，宛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
没有理会在场众人的反应，西凡纳斯只是用力将木槌重重砸在地面，万千绿色的光点犹如铁树银花般瞬间迸射出来，一下子就让在场其它生物都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他们全都听到西凡纳斯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语。在察斯萨和盖斯坦乌斯耳中，这话语就是最为纯正的龙语；在那些已经无力动弹的荒原联军战士耳中，这句话是荒原人特有的、带着一点点深渊语颤声的爱剌天族方言；在那些林君精灵耳朵里，这句话则是字正腔圆的阿瓦隆精灵语；在屠龙魔像们的听觉感受器接收到的，则是充满逻辑之美的三进制语言……
不同的种族听出了不同的话语，可他们全都轻而易举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义。
“树界降临！”
西凡纳斯如是说。
第1706章 大溃败（求推荐票！求月票！）
比蒙巨兽蜷伏在地上，驼背，布满尖刺，全副武装的【神之愤怒】站立在其身前。
泰坦机甲正在使用双联钩状的链锯剑，一层一层地剥开这头巨兽的生物盔甲，它身上的自动武器组成了一个“矛阵”型防御体系，重叠的火力防护网为它提供了360度的掩护。
“还真是不好杀。”操纵着【神之愤怒】，奎斯心里若有所思道。
虽然凭借这台大杀器的可观肉搏能力，他已经暂时压制住了眼前这头雷霆比蒙，但若仅凭借【神之愤怒】的本事，他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
毕竟，除了神明（以及其它极少数的强大存在）之外，比蒙这种东西很难用常规手段杀死。
而且，这只雷霆比蒙体内还藏着一个恶魔领主，奎斯用后脚跟思考都能猜到六指儿那家伙现在肯定在憋着什么坏水。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后手。
趁着雷霆比蒙再次蜷缩身体（以减少受到的伤害）的时机，驾驶舱内的奎斯猛地抬腿踹向膜式力反馈踏板，【神之愤怒】亦突然抬腿猛地用金属大脚板踹了一脚雷霆比蒙。
缩着身体，宛如犰狳般的巨兽，被踹得一下子向后滚动了几百米远。它撞击到了一座低矮的山丘，像保龄球撞击球瓶一样把那座山丘直接撞碎。
而就在这时，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浮现在加勒哈斯塔位面所有生物心头，无论是恶魔、荒原联军、亦或者像虫族之类的外来物种……统统感到了一丝畏惧。甚至就连那头被奎斯几度砍成“重伤”的比蒙巨兽也不例外。
这是一种源自于生命层次差距的原始压迫感，生命层次较低的一方完全无法豁免。
一瞬间，之前一直都隐藏着身形的格拉兹特就从比蒙巨兽脑袋里钻了出来，作为三重国度的恶魔领主、加勒哈斯塔法理上的主人，他这个恶魔领主比其他人都更早发觉到了此地正在发生的遽变。
“是谁！”格拉兹特目眦欲裂道。
他已经够惨了，最近一段时间这位乌黯主君着实是流年不利，喝口凉水都塞牙。他所掌控的三重国度则可谓是多灾多难：先是虫族肆虐，然后又爆发了巨龙之灾，接着又有其它敌对恶魔领主前来自己地盘打秋风，现在剿灭区域性质的叛乱又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敌人（泰坦机甲）……
可即便经历了如此之多的灾难，格拉兹特觉得自己只要忍一忍就好了。加勒哈斯塔位面毕竟是无底深渊中的一个位面，他是这个位面的恶魔领主。哪怕这个位面被彻底毁掉，大不了他苟上一段时间猥琐发育一波，他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然而，事与愿违。此时他明显感到了一丝丝的心悸，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蓦地涌上他的心头，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嘎嘣”一下彻底崩碎了。
他感到有人——不，这肯定不是凡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将加勒哈斯塔位面“击碎”了。
剧变瞬间席卷了整个加勒哈斯塔。
如果说之前的灾难都是“人祸”的话，那么这次恶灾难则确确实实是一种“天灾”。
虽然这种变化看似非常温和，既没有爆发大地震、火山喷发、龙卷风等自然灾难，又没有什么异位面生物入侵，但是加勒哈斯塔却以另外一种形式发生着根本性的改变。
一切被被发现或仍旧隐藏着的血池泉眼，一瞬间就全都同时干涸堵死；一大片森林、沼泽、草场像是泼洒的颜料一般出现在加勒哈斯塔的各个地方，填补了这个位面生态系统的空缺；除了塔那厘恶魔之外的所有生物都仿佛同时进入了发情期，不断开始繁衍、发育，甚至还进行着自然演化……
加勒哈斯塔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物质位面！它变得越来越不像无底深渊！甚至就连深远意志都开始“嫌弃”这个位面，或主动或被动地将其一点点排斥出无底深渊。
而对于将三重国度视为基本盘的格拉兹特，他感觉自己正在不断坠落，其本身掌握的权柄正在以断崖式的速度不断削弱——加勒哈斯塔已经开始脱离了他的掌控。
……
“您这是要做什么？”
提亚马特的身形出现在了伟大橡树之父身边，她以一身黑纱的形象出现，漂浮在空中就像是一个掌握魔法力量的女巫。
当五色龙后出现之后，最为惶恐的就是在她背后搞了一系列小动作的察斯萨。这头太古炼狱红龙长大了嘴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和那些蛇形恶魔搅在一起？
不过，提亚马特此时丝毫没有在意他。对于五色龙后来说，不让她省心的子嗣后代多了去了，完全不差察斯萨一个。真正让她感到忌惮的，其实还是眼前的橡树之父。
毕竟，这位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强大神力神明。即便巨龙神系的神明向来自视甚高，可她也不可能忽视眼前这么一尊大神。
“我刚刚和人做了一笔交易。”和少年神行客化身不同，以智慧老者形象示人的西凡纳斯声线十分深沉，语速也并不快。“加勒哈斯塔位面已经偏离自然之道太久了，更何况时机刚刚好，我于是就顺水推舟了一把。”
提亚马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老人，思量着对方话语中的意义。她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
虽然她的神格等级并不算高，但是长久的寿命和继承自九面龙神的知识却让她知道多元宇宙里许多秘辛。她知道那所谓的“顺水推舟”指的是什么：那是一位强大神力（西凡纳斯）耗费了大量神力，用暴力手段将加勒哈斯塔位面“撬”出了无底深渊！
其动用神力的数量是如此之巨大，以至于整个位面上的生物其实都没有反应过来——根本没有什么天崩地裂式的异像——加勒哈斯塔就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脱离了深渊意志的掌控。
不仅如此，就连这股神力剩下的一些余泽，都让在这个位面生存的生物踏上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自然演化进程。虽然这个位面还有许多塔那厘恶魔，但是他们此时已经变成了所谓的“异位面生物”，无时无刻不再遭受全新的、像极了物质位面的加勒哈斯塔的排斥。
或许在一些低等恶魔看来，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它们在此地被杀死就不再是彻底消亡。可是比较强大的恶魔们却都知道，这件事其实糟糕透了。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在这个位面无数年的经营全部打了水漂。他们想要再进一步，只能返回无底深渊去和其它恶魔再次内卷才行。
而受到最大重创的恶魔，毫无疑问，肯定是这个位面原本的恶魔领主、那个曾经号称要争夺“恶魔王子”头衔的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了。六指儿统治着三层国度，而加勒哈斯塔则是三层国度之中承上启下的重要环节。失去了它，格拉兹特的力量就会慢慢消退，至少要消退至原来的三分之二才会停止。除非他能够把加勒哈斯塔重新“塞”回三重国度之中。
可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
不算上那个正在操控比蒙巨兽的战斗化身，格拉兹特将自己其余所有的化身同时召唤回了天鹅之塔的主塔楼内，将其一个个逐一吸收进了自己的本体。
然后，乌黯主君终于再一次走出了属于他的宫殿。距离格拉兹特上一次本体出动，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千年之久。六指因为接受了上一次被巫后降服的教训，所以才一直低调地使用化身行动。
可此时情况已经糜烂到了不可收拾的底部，那些仅仅带有其一部分权柄的化身真的无力回天，他也只能冒险亲自尝试去力挽狂澜。
刚刚迈出泽拉塔（跨越三重国度的宫殿群），踏上没有被迷锁保护着的土地，首当其冲映入这位恶魔领主眼帘的就是一群正在加勒哈斯塔大街小巷内冲杀不止的蛇形恶魔。
“该死的长虫！”他愤怒地低吼着，两颗尖尖的犬齿从乌黑的嘴唇边缘露了出来。
接着，格拉兹特就举起自己的酸爆重剑，狠狠将剑锋插进了地面。
第1707章 勃勃生机（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随着酸爆重剑的剑刃刺入地面，一条条淡绿色的魔法印痕就如同草灰蛇线般顺着剑尖蔓延了出去，几乎一瞬间就覆盖了整个泽拉塔——这是三重国度之中唯一的超巨型城市，整个城市贯穿了格拉兹特所统治的三个位面，加勒哈斯塔位面的主城区其实也是它的一部分。
接着，海量的酸蚀黏液就冲破了地面，迸射而出形成了一股股喷泉。
和巴特祖魔鬼不同，塔那厘恶魔免疫闪电和毒素，可是他们对于酸液和火焰的伤害却无法免疫。
那些穿行于大街小巷间、不断与见到一切生物展开厮杀的蛇形恶魔和游荡在满街污水中的娜迦们，有许多都被脚下这种酸液喷泉伤到，身体表面那厚实的鳞片都无法完全抵抗酸液的腐蚀，肌肉和皮肤迅速溃烂直至被烧灼到露出骨骼和内脏。
唯有相对而言强大许多的六臂蛇魔才能幸免于难。哦，还有那些暂时听命于贪婪大公马曼的倒钩魔军团，这些正儿八经的巴特祖魔鬼并不畏惧强酸。
不过，这种程度的反击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怒火攻心的格拉兹特已然马力全开。
“打开宫殿的大门！我的臣子们，你们现在该为了我而战了！证明你们的忠诚！”
他释放了自己麾下所有的封臣！
没错，所有。
格拉兹特的寝宫是天鹅之塔建筑群，而在这建筑群外围便是名为“银色宫殿”的一群更大、更恢弘的堡垒型建筑。
作为建筑物，银色宫殿无疑是引人注目的，它们就仿佛是城堡建造者艺术的一座座纪念碑。
当年为了建造起这个奇观，那些崇拜乌黯主君的各族工匠们不惜一切代价，也没有错过任何增加另一道防御工事的机会：附加魔法的赭石砌成的厚墙，高耸入云的塔楼，银色精金制成的奇异入口，以及精巧的门道，确保了只有疯子才敢攻打银色宫殿的城墙。
这座宫殿的主体颜色是银色，而这也是其得名的原因。不过，它也有一些其它色彩。在那些银色的光滑墙壁上，点缀着一些凶狠的曲线纹路。
凸出的马面墙接缝处，加装着活塞式的、被黄铜缆缠绕着的喷射装置。
它们时不时会喷出一些看似无害的青烟，当蒸汽弥散，黑色和绿色的线路分割重叠，整座宫殿看起来就像一只正准备冲锋捕食的沼泽巨龟。
除了作为格拉兹特日常驻跸的场所，银色宫殿最大的作用其实还是被乌黯主君用来囚禁他的那些封臣。没错，就是囚禁。作为一个有着三倍于其它恶魔领主领地面积的恶魔领主，格拉兹特麾下封臣的数量也是其它恶魔领主的三倍。
背叛是塔那厘恶魔的天性，几乎无法违背，“下克上”是一种深入到每个恶魔骨子里的本能。
为了管理好自己的封臣，格拉兹特同一时间只会让自己三分之一的恶魔封臣自由活动，让他们在泽拉塔和三重国度之中享受其地位带来的“美好生活”，以及让他们为自己效力。其它的恶魔封臣，则全部要在银色宫殿内“执勤”。而虽说是执勤，可实际上，那些塔那厘恶魔贵族上却都是在沉睡之中度过——所以这其实也相当于一种变相的囚禁。
不过，此时已经快要被逼到穷途末路，格拉兹特也顾不得许多只能释放出了他们。
与之相匹配的，这位乌黯主君也同时从还被自己掌控的另外两个位面之中，抽调了许多深渊本源。银色宫殿大门洞开之际，墙壁上的怪兽头颅形状装饰物也不再喷出青烟，而是开始喷出一股股深红如血的浓雾。
这些血雾是深渊血池的另外一种形态，任何恶魔都可以从血雾里面获得力量的补充。从中诞生的深渊蠕虫对于任何塔那厘来说，都是一种兼具美味和实用性的大餐。如果实力足够强劲，那些恶魔贵族还能倚靠这种血池，从0到1快速塑造出一支符合自己心意的恶魔大军！
嘎嘎嘎~
伴随着一阵聒噪得令人头昏脑胀的尖啸，一只体型远超同侪的巨型弗洛魔从银色宫殿大门飞出之后，找到一团距离自己最近的血雾一头就扎了进去。
他张开嘴巴，转瞬之间就贪婪地吞噬了数以千计的恶魔蠕虫。这些由各个位面堕落类人生物灵魂转化而来的蠕虫还保持了其生前的面貌，随着这只次等恶魔领主界别弗洛魔的咀嚼，那些家伙脸上纷纷露出了恐惧与绝望，嘴巴里发出惨叫仿佛组成了一支不知什么调的交响曲。
当然，贪吃归贪吃，这只弗洛魔次等恶魔领主也没有忘记正经事。
他用尖锐的爪子拈起分别拈起两只“幸运”的恶魔蠕虫，将它们和从自己喙状嘴巴里漏出的、它们同类的软糯血肉碎渣汁液混合到了一起，揉吧揉吧就团成了两只痴傻的原魔。
接着，他又用“填鸭”的方式——也不用这两只原魔自己去捕食——而是抓起一些恶魔蠕虫就塞进它们那长着好几排尖牙的嘴巴里。弗洛魔连咀嚼的机会都不给，直接用粗大的爪子把那些恶魔蠕虫捅咕进了原魔的肚子里。而在此过程之中，原魔的肚子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被成百上千的硕大恶魔蠕虫硬生生撑到裂开。只是，血雾中的混乱能量和恶魔蠕虫的营养又让它们的身体自愈力提升百倍，很快肚子上的伤口就完全愈合到了一起。
在弗洛魔的催动下，这两只原魔开始迅速变形，向着次等恶魔领主中意的手下进行着蜕变。
一只原魔变得越来越像弗洛魔。
不过，次等恶魔领主并没有拘泥于固有的弗洛魔形态，而是变得更像狮鹫。
它长出比最大型的猫科动物还要宽阔的肩膀，单单是脖子就至少有四米长。而在这根肌肉发达的脖子上则顶着一颗凶猛的、猛禽一样的头，长着锋利的喙和充满敌意的眼睛。它的体型实在太大了，以至于看起来背后那对同样宽阔的翅膀也不可能将其带离地面。当然，如果考虑到恶魔都具备的魔法能力，飞行其实也并非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
另外一只发生进化的原魔，变得不说是鸟类不说一模一样，但也可以说是毫无相似之处。
此时的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猩猩，可是却不是那种原生恶魔、巴古拉猿魔的样子。
它几乎无法直立行走，粗壮的前肢支撑着身体，趾行时的站立高度几乎有七米高，身上覆盖着可以称得上算是漂亮的、花岗岩颜色的厚毛。
这头恶魔的后腿很短，上肢则很长，长着一副打桩机般的肢体，肌肉发达，仅仅是倚靠肌肉的力量能开瓶器开罐头一样撕开最厚的骑士盔甲。它长着一颗特别怪异的头部，轮廓呈子弹状，仿佛一种噩梦般的混合物——是装甲甲虫和长满獠牙的鲨鱼巨口的结合——看起来一口就能吞下一个人。它有六只眼睛，一对眼睛向前倾斜，显露出一种属于捕食者对于生命的淡漠；另一对眼睛在它的头骨的两侧，像被捕食动物眼睛般时刻保持着警醒；另一对眼睛嵌在它脖子底部的脊状肉带中。
哪怕单以外形而论，毫无疑问，这两个被次等恶魔领主塑造出来的手下就并非典型的塔那厘。它们更像是一种充满想象力的设计产物。
平常的时候，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几乎没有那个大恶魔会耗费力量塑造自己的手下。可是现在，乌黯主君展现出了罕见的“慷慨”，他的那些恶魔封臣们自然也全都欣然接受了。
只是，这“慷慨”并不是无偿的。
“磨蹭什么！”正当那个次等弗洛魔领主食髓知味，准备再倚靠深渊血池的力量塑造几个手办式的定制手下时，一声炸雷似的怒吼突然在其脑海中惊响。“快点带着你的玩具去给我战斗，去杀光那些侵入地盘的敌人！”
随着这种心灵爆震般的指令，一个长着六根枝头的手掌状纹身也浮现在了乌黯主君麾下所有恶魔封臣的脑门上。这位君主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仅仅凭借誓言就能约束群魔。
哪怕有再多的不忿和怨气，在格拉兹特要杀人的威胁下，那些恶魔封臣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就范。特别是那些一开始就占据了血池的家伙——他们也是实力最强的恶魔贵族——更是受到了六指的特别“照顾”，大脑中仿佛被人塞进了一只刺猬，只得迅速按照乌黯主君的指令行事。
超过一千只强大的恶魔，其中不乏次等弗洛魔领主、巴洛炎魔、判魂魔之类的狠角色，甚至还有一只无底深渊里特别稀有的狼蛇魔，纷纷走出了银色宫殿的迷锁。他们带着自己临时塑造出来的手下，立刻就找上了那些游荡在加勒哈斯塔（泽拉塔城区）大街小巷的敌人。这些强大的恶魔没有理会不入流的蛇形恶魔或娜迦，在格拉兹特的指示下，他们的任务是要去硬刚那位八臂蛇魔恶魔领主麾下可怕的六臂蛇魔军团。
这无疑是一件苦差事，稍有差池，即便是强大如巴洛炎魔也有可能被一队六臂蛇魔直接斩杀。
可格拉兹特还是逼迫他们去冒险。毕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乌黯主君看来现在已经到了让这帮养尊处优已久的家伙贡献自己力量乃至生命的时候了。
第1708章 勃勃生机（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们把居民塔楼的废墟当作避难所，一个没有配套设施的临时战争堡垒，用来放置从混乱之船引擎舱匆忙撤出的矛阵队伍。
说实话，特雷卡智者一方比较不幸，一头扎进了葫芦口袋里遇到了自己无法匹敌的敌人。
然而，他们也是幸运的。因为最起码他们保下了自己的性命，那两头强大的巨龙接连遭逢屠龙魔像和神明降临，已经根本无法顾及到这支荒原联军组成的小队。
他们成功地被逃出了混乱之船。
更准确地讲，他们是被那位西凡纳斯——或许是为了投桃报李——使用神力送出了冲突的最前线，直接传送到了恶魔们正在不断被绞杀的战场上面。
在这场荒原联军所引导的、以复仇为主题的战争中，铸造区的绝大部分居民塔楼在炮击作战开始之后就全部被掏空，里面的居住者不是死于战火就是趁着战争间隙迅速逃走。
躲在居民楼里，抬起头，他们就可以看到居民曾经生活和工作过的各个楼层的横截面。
以特雷卡智者为首的荒原联军战士站在阴影中，他们的盔甲全部伤痕累累，身体也非常疲惫。好在，他们用通讯器联络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友军，后者为他们带来了医疗补给。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瓦尔德二世问。这位老将走进了居民楼的阴影，他身后不远处两名战地医师正在紧锣密鼓地抢救着重伤员，经过包扎和调整，伤员们的伤势渐渐稳定下来
这时，三名瓦尔德氏族的突击战士从建筑物外面步履蹒跚地了进来。和里面的人一样，他们也疲惫不堪，但还是努力昂首挺胸。
“向北走，和哈斯木那个老家伙汇合。他麾下的骑兵军团正在集结，他那边的恶魔已经快完全清理完了。”特雷卡智者思考了一下，对瓦尔德二世说。他们都知道属于自己的战争已经结束。虽然这并不会使得他感到恼怒，但是黔驴技穷的感觉却依旧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战斗已经持续了太久，是时候该结束了。”瓦尔德二世说。从这样一个以好战闻名的氏族首领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语，足以说明这场战斗确实已经打得让荒原人有些疲惫了。
特雷卡智者沉吟了片刻，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回应道：“没错，对于我们来说。”
他说得很对——战斗结束了，但仅仅是对于荒原联军——席卷加勒哈斯塔位面的狂潮，此时其实才堪堪拉开了帷幕。
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这等百年难得一遇的景象此时正在这个原本属于无底深渊的位面，在加勒哈斯塔各处你番唱罢我登场地上演着。
……
加勒哈斯塔，距泽拉塔一千公里。天空逐渐昏暗，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厄，因为数量多到无法想象的虫族飘散在大气层中。
其中一些尺寸近乎微观，随着云雾飘移，享受着位面变化带来的福音。其他的则是臃肿的，披着几丁质的事物，它们的庞大的肉身中堆积着休眠的生物或爆炸性气。
作为对自然演化最为敏感的生物之一，虫族绝对是对加勒哈斯塔位面变化最快作出反应的生物种群。它们甚至比塔那厘恶魔、加勒哈斯塔原先的主人反应还要迅速。
每支虫巢的菌毯上都生成了全新的器官形状建筑物，产生无数种简单的孢子生物变体，每种都会遵循自然选择来筛选出最适合这个新生位面的全新序列虫族。
这些孢子生物可能暂时缺乏更先进的生体形态的适应能力和掠夺性智力，但对于虫族的猎物而言，他们同样致命。从最基础的层面上开始，被释放到大气层中的微小孢子足以寄生比它们庞大数万倍的生物，从而慢慢成熟到可以入列成为虫巢之中新生代的士兵。
而在最复杂的层面上，这些孢子还可以与新生位面的某些魔法规则相互共振。给予它们足够的时间，绝对能够自然演化出能够施展魔法的魔法虫族。
除此之外，虫巢还产生了一些更大更高级的孢子，它们大多是虫巢针对原先生产出的种群成员进行定向改造的成果：这些虫族在被注入了一种由母巢分泌出的进化液体之后，它们身上全都长出膨胀的巨大肉袋，像是背上了书包似的。
根据各自的遭遇，这些虫族的孢子肉袋破碎之后有的会变成笨重而披甲的荚囊，让它们可以后就开始不断喷吐活体爆炸物和有毒污染物。这些还只是最常见的孢子生物。面对每次战场挑战，虫巢心智都会制定极为恐怖的解决方案。
它们有的会放弃一定的行动能力，并像蜱虫一样钻入大地，再张开自己的几丁质外壳保护自己。一旦安全地埋藏起来，就它们只会显示出在其结构上方的孢子烟囱，接着就它们便开始排出数不胜数种类的虫族孢子微生物——这些微生物开始了剧烈地改造局部区域范围内位面大气与生态环境来更好地适应虫族的需求的过程。
它们就是母巢的前哨。
还有一些，则生出了类似“生物机械化”的变化：它们的背部组织疯狂增生，长出了厚实的炮管和特殊的能量聚集器，变成了一门特殊的生化加农炮。这门大炮在开火前会发出高频的嘶嘶声，在它的目标被灼热的等离子体轰成原子状态前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来意识到自己的险恶境地。
这些巨炮虫族可以对重甲部队造成与无防护的轻装阵列相同的威胁。巨炮虫族的生化等离子可以瞬间吞没一辆装甲载具的外壳，将其内部空间极速升温的同时，把车组成员化为灰烬，亦或是引爆弹药库，载具将在一团巨大的火球中炸裂开来。虽然这种进化看起来是为了应对机械化的敌人，但是炮虫聚集起来对于集群的恶魔也是相当大的威胁。毕竟，没有几种恶魔比钢铁还要厚皮。
……
除了那些正在备战状态的生物，加勒哈斯塔很多地方也出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自然演化现象。
譬如，在一处被蝇魔（塔那厘恶魔）们废弃的腐蛆工厂附近，一只因为之前不知节制地大量生育而损耗了太多元气、以至于现在连一两颗蛆卵都无法产出的蝇母，正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和虫族母皇的待遇不同，在完全丧失价值之后，这只蝇母被它诞下的那些白眼狼似地子嗣无情地抛弃了——这完美阐释了塔那厘恶魔的无情——它已经没有了饭来张口的日子，原本极为臃肿的身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变得瘦弱，变得愈发无力。
不过，它倒是并没有因此而陷入暴怒与绝望。它已经感知到，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种“异位面生物”。虽然并不清楚内中各种原因，但是它非常庆幸自己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死去。因为这样的话，它在加勒哈斯塔位面的死亡就不是彻底凉凉，作为塔那厘恶魔的它死亡之后会在无底深渊某个地方重生。它已经下定决心，重生之后，无论如何也不会继续以蝇魔的身份活着。
可正当躺在一堆腐殖质里畅想重生之后的人生是，一只长得像极了超大号螳螂的沼泽黾，突然从腐蛆工厂旁边沼泽的巨蕨从中蹿了出来。这种生物有六条高大的腿，其中两个前肢长着尖刺，附着厚实的甲壳；其它四条腿上则长着亿万根内部空心的纤毛，可以在水面展开以增加接触面积——这也使得沼泽黾可以轻松掠过举步维艰的沼泽和泥潭。
普通的沼泽黾最多不过能够长到一只山羊那么大，可这只巨型沼泽黾却硬生生长成了一匹骏马大小。经过长时间观察，确认没有危险，它便快速地蹿到了腐蛆工厂内部，直奔即将油尽灯枯的蝇母而来。它的下颌排出粘稠的液体，喷射到了蝇母脸上阻挡了后者的视线。硕大的口器不断碰撞，发出咔哒声和嘶嘶声，为自己能够即将进食的高质量食物而感到兴奋。
几十分钟过去，饱餐一顿的沼泽黾重新钻回了巨蕨丛里，此时的它感到心满意足。而就在它在沼泽水面快速划水以消耗多余的精力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吼声却突然从其头顶响起。
紧接着，一头像是长着超级粗大前肢蟾蜍的生物，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在了沼泽黾身上。
这是一头巨颚龙，是一种强大可怕的捕食者，它们光是吼声就足以撕裂器官、震爆眼球、炸裂心脏、震碎骨头。这种生物的诞生，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巨颚龙是一种有着龙族血脉的野兽！
它们是兽龙和沼泽巨蟾蜍的后代！而那些兽龙其实都是最近一段时间，收到了永序之鳞商会的悬赏，然后才来此进行狩猎的顶尖猎人——这些家伙生活的地方就是多元宇宙最大的猎场。
巨颚龙不能像普通的飞行生物一般飞翔。因为它们骨骼和肌肉太重，即使是翼展最宽大的个体都不能远距离飞行，也不能停留在空中。它们是通过跳跃而滑翔，用它们肌肉发达的前肢用巨大的推力把自己抛向空中，乘着空气，在空中滑行。这些动物极其固执，目光短浅，脾气火爆。
它们会异常狂暴地攻击敌人，用超大的身躯冲向敌人，如同肉山的泰山压顶。它们还能用自己铁锤般的拳头和强壮的尾巴粉碎敌人。
第1709章 万物竞发（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巨颚蛙用怒吼和拳头，将这巨型沼泽渑砸晕过去，然后就快速享用起了这顿美味的大餐。
在完成这顿捕猎之后，它并没有像其父本、母本（兽龙和巨蟾蜍）一样找个地方安心消化，而是用有力的前肢撑着自己迅速高高跃起，在巨蕨遍布的沼泽边缘地带继续寻找获取食物的机会。
别看这只巨颚蛙已经长得初具雏形，可它实际年龄其实不过两三个月罢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它需要大量觅食，才能补充到自己近期生长发育所需要的营养。虽然它的智慧程度一般，但是其身体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它：必须要抓住现在的发育时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很快，巨颚蛙就又看到了一只平角兽，难以遏制的捕食冲动让它不由自主地掠向这个新猎物。
平角兽一词，指代的是几个不同品种的大型四足生物，最初只是一些类人生物（大多是位面行商）带到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力畜，现在这些生物就散布在这个位面广阔的荒野之中。
这些生物都是典型的食草动物。当然，能够在加勒哈斯塔繁衍生息下来，食草动物也不是绝不是什么善类——在无底深渊，每一只生物都在竭尽全力地活着，而热切也都有独特的防身手段。
通常来说，平角兽在大小和外观上并不相同，最大的平角兽比三角龙还要巨大，最小的则和一些驯鹿差不多。但它们都具有一个最显着的特征：头顶上长出的、像是几排刀刃一样的犄角。在自卫时平角兽通过左右摆动犄角，就可以对那些低估它们的捕食者造成沉重的打击。然而。，这种生物十分笨重，也不聪明，很容易就被难以琢磨的动作或者巨大的噪音而转移注意力。
在加勒哈斯塔之中，平角兽几乎是所有食肉动物的捕食对象，一些生活在这个位面的凡人有时也会捕猎它们当作食物。它们还能存活至今而没有灭绝，完全得益于其旺盛的生育能力。虽然不是所有的平角兽都以群落形式生活，但是它们却是罕见的、一年四季都能进行繁衍行为的动物。
实话实说，杀死一只平角兽绝非易事。它们对痛苦有着超凡的耐受力，一些生活在加勒哈斯塔的黑暗凡人种族为了掠捕一只超大型平角兽当作部落口粮，有时会在其背上插满了几十根箭和长矛，而这只野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些生物的存在。只有在保护幼崽或者被多次连续激怒之后，平角兽才会开始变得暴怒，它们那时会短暂爆发出类似铁蹄魔的强悍战斗力。大群超大型平角兽聚集在一起发起的大规模践踏，甚至有过将一些小丘陵生生踩平的记录。
不过，这只巨颚蛙很幸运，它遇到的仅仅是一头落单了的平角兽。哪怕对方体格不弱，可是巨颚蛙觉得自己所依赖的音波喷吐和重拳打击，仍旧可以轻松解决这场战斗。
于是，像突袭那只沼泽水渑一样，巨颚蛙再一次高高跃起。它张开了巨大前肢爪子间的薄膜，令自己滞空滑翔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才从天而降直接扑向了平角兽。
“吼！”巨颚蛙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怒吼。宛如巨槌般的音波正中猎物。那只原本正吃着食物的平角兽遽然遭到打击，四条腿都不由得趔趄了一下，渗入五脏六腑的音波令其屎尿齐流。巨颚蛙趁着这个机会扑到它的背上，握紧拳头就开始勐锤猎物的头部。
冬、冬、冬……
接连数十次用力挥拳之后，巨颚蛙成功地将平角兽打得躺倒在地，它头上的犄角都被砸断了好几根。白色的脑浆混杂着鲜血，从它那被打破的颅骨缝隙以及五官之中不要钱似地往外流淌。
巨颚蛙满意地咕呱叫了一声，张开嘴巴开始用利齿撕扯起了平角兽的肚皮。它伸出长有角质的长舌迅速将富含营养的心肝从猎物肚子里抽了出来，然后才准备享用猎物其它部分的血肉。
可就在这只巨颚蛙开始今日份第二次加餐的同时，它突然听到附近传来一声类似咆孝的声音。
巨颚蛙勐地闭紧嘴巴，转头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声“咆孝”除了让它感到一丝丝警觉，还引起了它的浓厚兴趣——这分明是另外一只巨颚蛙在鸣叫，而且听声音还是一只异性在呼喊同伴——刚刚饱餐了两顿，这只巨颚蛙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头……
几分钟之后，经过一番算计，这只巨颚蛙叼起了那只平角兽的尸体，用粗壮的前肢撑着沼泽岸边的软泥，迈着短粗的后腿，扭动着屁股一点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
只是，它并没有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反而还是失去了自己最为宝贵的生命。
这只巨颚蛙的下场和许多被那种声音所吸引的动物一样，它的尸体变成了一株名为咆孝橡树植物根系下的养料。所谓的咆孝橡树，其实就是一种能够发出各种各样咆孝声的巨大树人。
尽管咆孝橡树和其他食肉树类有很多相似的特征，但它们有一项独特的结构，让它们能够被一眼辨别出来。这种树人进化出了一种极其奇怪的捕猎方式；当它广泛伸展的根系感受到猎物出现在其附近时，它们会就向自己的躯干发出以特殊信号使其开始抖动，而树干凭借振动和其中的空腔和输管发出低沉的轰鸣。在加勒哈斯塔这片好战生物的乐土，这种类似号角或野兽咆孝的声音经常可以吸引一些生物的注意。而当咆孝橡树将这些猎物吸引过来之后，它便会用有力的根须将其勒毙命，当成自己的外卖来食用。
不过，平时这种咆孝橡树很少会主动行动狩猎——哪怕它们本质上并不算是扎根在一个地方的植物，而是一种特殊的树人——它们更喜欢守株待兔这种节省力气的办法。比如，干掉那只巨颚蛙的咆孝橡树原本压根就不在沼泽附近居住，它是移动了十几公里来到这个地方进行主动觅食的。
就如同其它生物发生的变化，加勒哈斯塔位面的绝大部分生物仿佛一瞬间都迸发出了别样的活力，处于到一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奇妙状态里。它们的自然演化进程，全都像是被人按下了加速按钮。而加勒哈斯塔位面的自然演化进程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大的进展，其实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虫族、巨龙之类的异位面生物大举入侵，再加上时光龙神的造访改变了本位面的线性时间，最后那位伟大橡树之父又贡献出一部分神力加剧了加勒哈斯塔的变革。
只是，值得注意的是，进入到自然演化的生物都是一些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动植物，再不济也得是自然诞生的生命。像某些来自异位面的、以非自然形式诞生的物种，全都没有资格加入到这场狂欢之中，甚至牠们还会沦为这种自然选择的牺牲品。比如，塔那厘恶魔，本位面原先的主人。
……
“抓住一个弱者，然后就捏碎他的脖子！”一头成年沼泽巨魔蹲伏在河道里，口中发出嘶嘶的奇怪话语声，“瞧瞧那些丑陋的巴布魔，浑身没有二两肉，连给俺塞牙缝都不够。”
他周围有许多芦苇，这些两三人高的植物完美隐藏起了这头沼泽巨魔的高大身影。在他的身后，而是二十多个巨魔幼崽们正摆好阵势，一言不发地慢慢向前靠近，迈着像青蛙一般的小碎步。
他们先看见了几十只巴布魔正蹚着河水，艰难地准备渡河。那头沼泽巨魔心想，等恶魔走到齐腰深的位置时，就去偷袭他们，这样他们就没有时间反抗。但这个兽人头目发现那些巴布魔手里拿着弓弩，不时还利用高等传送闪现到空中观察一下河道里的情况，显得无比谨慎。
“卑鄙的外乡人。”他低声鄙夷着说。
没错，这头沼泽巨魔明白了恶魔们已经是加勒哈斯塔的“外乡人”——且不论以他那低劣的感知能力是如何得知的，就是能够思考这件事就已经让他不怎么像正常的巨魔——可事实就是如此，在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加勒哈斯塔位面，凡是自然的生命都得到了一份来自自然的馈赠。
而且，哪怕不算进化出来的不可思议的智慧，这只沼泽巨魔也同样是一只超级危险的捕食者。他那长着鳞片的皮肤不断渗出和滴下有毒的粘液，身上的臭气是如此的刺鼻，以至于为了埋伏敌人不得不在自己身上涂抹了一层河底淤泥来掩盖气味。
除了长着突出的獠牙和有蹼的尖爪，沼泽巨魔还有另一种恶心的武器。这种生物可以喷出强腐蚀性的呕吐物，在几秒之间就能溶解骨肉甚至金属。在这种攻击下就算是那些侥幸存活的敌人也会陷入极度的痛苦、窒息、失明和彻底的混乱之中。当他们意识到沼泽巨魔依然在挥舞着它们的大棒和利爪时，他们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一般，一切都太晚了。即便是塔那厘恶魔，依旧在沼泽巨魔的菜谱上面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第1710章 万物竞发（下）（求推荐票！求月票！）
河的另一边传来一声怒吼，随后又是二十几张嘴合力发出的咆孝。浓雾中冒出了一个个身上被不着半缕的沼泽巨魔幼生体。那些正欲渡河的巴布魔将武器对准了敌人，毫不犹豫地发起了攻击。
不过，虽然他们射出的大部分箭失和魔法飞弹都击中了目标，但结果却收效甚微：只有几只沼泽巨魔幼生体受了伤，踉跄地倒进了沼泽的泥泞里——巨魔一族有着强悍的再生能力，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完好无损地站起。
一些巴布魔唤出了狂风，使沼泽里蒸腾起的雾气渐渐消散，这时他们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满含咕噜声的低语。那些从腐殖质中逸散出的沼气，迅速聚集回到了地面，像一张大网那样罩住了前一秒还在发起攻击的巴布魔们。
“费特！”
在场唯一的一只成熟体沼泽巨魔，同时也是巨魔萨满，口中念出一个词语。与此同时，他还碾碎了从指甲盖里剔出来的一小团蝙蝠粪便。很快，一团火球就被这个萨满法师凭空召唤出来。
那团燃烧着的火焰一下子就点燃了聚集在一起的沼气，因为后者被魔法束缚着，所以单位浓度已经超过了爆炸临界点。当遇到明火的同时，剧烈的爆炸就随之同时出现。
施法完毕，沼泽巨魔萨满一下子就蹲了下去，将身体完全浸泡在水面之下。虽然能召唤出火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畏惧火焰（对于巨魔来说，火焰和强酸其实还是相当致命的）。
好在，那些巴布魔也同样畏惧火焰。这种恶魔并非以肉体健硕而闻名，他们大多只是精通于刺杀和暗杀。遭逢火焰洗礼的同时，这些恶魔一下子乱了阵脚，好几只巴布魔也不再遵循之前和同伴之间订立的临时约定——组成战帮，共同渡过眼下的难关——而是兀自使用传送术逃离了河面。
当然，剩下的那些巴布魔也不是什么遵守约定的家伙，他们只不过是因为被沼气爆炸弄伤所以才反应慢了半拍。
散乱的沼泽巨魔幼生体争相冲向他们，这时，那些这些残暴的幼生体和被他们驯服的某些烂泥伏行鳄一齐冲了过来。这些怪物杀入受伤的巴布魔阵中，细长的手臂疯狂挥舞着，一个接一个地把敌阵中的伤兵全部杀死，剖其内脏，割其头颅。
旁边的沼泽巨魔萨满“咯咯”地笑着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朝那些人挥着棍棒，像是在指挥一首交响曲。“好了，孩子们。”沼泽巨魔萨满的喊声盖过了幼生体的尖叫。“他们无人生还！”
他的小子们连声同意，他们的眼睛在雾中闪烁。在这场战斗中，他们一个都没有掉链子。
巴布魔的那些尸体并没有像在凡域，或无底深渊里那般迅速腐烂，而是诡异地保持着原状。沼泽巨魔基本就属于荤素不忌，压根没有对这些尸体有什么厌恶，狩猎完毕就开始了大快朵颐。望着手下小崽子们快速吞咽着往日并不常见的食物，作为唯一的成熟体，那只沼泽巨魔萨满眼珠里露出了不符合其种族天性的“慈爱”目光。
“多吃点，吃得多一点，这场大餐可不常见！”他大吼着，同时单手抓起一具巴布魔的尸体，也不顾后者身上还在不断渗出能够腐蚀其肌肤的酸液，只是将其在沼泽的水里涮了涮就直接把这具尸体囫囵地吞进嘴巴。
只是吃了一个巴布魔，沼泽巨魔萨满就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活力从自己腹内升起。原本，他也就只是一头普通的沼泽巨魔，可在不久之前他机缘巧合第捕捉到了一只落单受伤的铁蹄魔，在浑浑噩噩地将那只恶魔吞进肚子之后，这头沼泽巨魔就发现自己的脑袋变得灵光了许多。甚至，他还渐渐开发出了某些魔法的使用方式，成为了巨魔种族之中绝对稀罕的萨满。
尝到了好处，这只沼泽巨魔便开始有意识地捕捉塔那厘恶魔当作食物，他的食谱从一些比较低级的原魔，一直渐渐发展到了某些比较强大的弗洛魔、铁蹄魔。可惜的是这支沼泽巨魔萨满发现独自狩猎不仅成功率比较低，而且还有一些危险。所以他才从身上割下了一些血肉当作“种子”，埋进沼泽边的淤泥里，用秘法将它们催生成为了自己的后代。
这只沼泽巨魔成功创造出了一支战帮，一支完全由沼泽巨魔组成的战帮，虽然其中只有他一个是成熟体，其余的全是初生的幼崽。可即便如此，有了帮手和分担火力的炮灰，他也总算摆脱了有危险只能自己上的窘境。他这几天带着幼崽们伏击了许多零散的塔那厘恶魔，十次里倒有六七次能够成功，即便不成功他也倚靠自身强大的恢复力和沼泽附近的地形成功逃生。
“只要吃到足够多的塔那厘恶魔，我说不定也能进化成为更加强大的生命体！”这头沼泽巨魔萨满一边吃着东西，心里一边渴望着属于自己的光明未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天上的云层却突然暗澹下来，使得这片区域宛如进入黑夜（加勒哈斯塔也有原本也有昼夜交替现象）。
而就在附近的一大片滩涂下方，一只来自虫族母巢的隐秘侦探已经锁定了在场的生物质——在虫族的认知之中根本没有“猎人与猎物”的说法，生命就是生命、就是一种生物质资源——这只时刻处于伏击状态的利齿虫族，它那宛如蜱虫般的身形就蹲伏在淤泥里面，静静的观察着那些正在进食的沼泽巨魔。它那些敏锐的捕食用卷须在能穿刺透邻近几个小崽子颅骨吮吸脑浆的同时，也能对周边环境的任何细节进行无死角的侦测。
在它那一片空白的思想中，唯有来自母巢的意志在驱使着自己。它带刺的脚边是一叠死去的巴布魔空壳，里面的汤汤水水已经被吮吸到一滴不剩，干燥的像皮革一样，就像某些死灵学派法师喜欢收藏的人皮地毯。
而这些批发网生物的主人就是几只沼泽巨魔的幼生体。通过摄入这些生物质，它不仅补充了自身的能量，还从沼泽巨魔脑中和血液中流淌的信息与真相，进而以一种特殊的灵能力量将其原原本本地传回到母巢。在虫族那复杂而简单的矛盾思维中，信息本身并不能令它被触动。尽管它们拥有复杂而精密的感受器官，并不代表单个的虫族是真正拥有独立意志的生物，它们只是虫巢意志难以计数的身躯中的一个而已。单独的虫族只接受讯息并传递出去，却从不消化它们。
比如，当沼泽巨魔的盛宴进行到了一半，这个虫族就接收到了来自母巢的信息。
如果，如果是在十分钟之前，趁着那些沼泽巨魔们捕猎巴布魔的时候，它发动的攻击对于其本身来说或许还更加稳妥安全一些，而现在母巢让它出手对敌人发动进攻则完全是死路一条。可是即便如此，这只虫族仍旧百分百地执行了母巢的指令。
它直接从淤泥之中蹿了出来，扑到了正在大快朵颐的沼泽巨魔萨满背上，用自己的利爪和捕食型口器开始撕扯其对方的血肉。只不过，成熟体的沼泽巨魔不仅皮糙肉厚，而且还具备他的幼崽所不具备的更加强大的恢复力。这只虫族的攻击只是让他暴怒起来，根本没有对其造成真正意义上的致命威胁——即便这只虫族已经口器从沼泽巨魔萨满的脖子上，成功地啃下一大块流着绿汤的血肉，露出里面的白惨惨的嵴椎。
“那什图！”沼泽巨魔萨满用力抓住虫族，硬生生将此从自己背上撕扯下来，然后狠狠丢在地面上。他发出一声怒吼，举起手里的大棒就砸向了那只偷袭自己的虫族。被魔法增幅过的力量，让这只沼泽巨魔拥有了原本三倍还要多的力气，他手里的大棒一下子就将虫族的身体捣了个对穿。
“你会死的！”沼泽巨魔萨满用带有咕噜声的深渊语大骂着，一下下将那只虫族砸成了肉糜。
就在这时，漂浮在空中的那些虫族孢子——虫族飞行舰队的排头兵——有许多化身为空头舱，穿破几公里距离的大气层直接砸向这片沼泽。它们身体四周的气囊不断向下喷出气体，调整着方向和着陆力度，最终成功降落在了目的地附近。
这些新的不速之客引起了沼泽巨魔们的注意。他们大声吼叫着，向这些有着奇怪生物金属材质的虫族孢子发起了冲锋，而作为回应，那些锥形的孢子也松开了紧闭的舱门，任由沼泽巨魔不断抓挠敲打着它们，也亚欧让里面致命的乘客一涌而出。
更多、更强、更适应此时加勒哈斯塔环境的战斗虫族，从那些“空头舱”里面蜂拥而出，很快就席卷了所有沼泽巨魔。哪怕是那只有施法能力的萨满，最终也被十几头战斗虫族用能够喷射几丁质子弹的生物枪械活生生打死。只留下了几枚注定要异化成为前哨虫的虫族孢子，然后也不管那些死去的虫族和沼泽巨魔尸体，其余的战斗虫族全都迅速回到了各自的孢子运输载具里。
后者迅速升空，再度回到了大气层上方正在向一个方向不断前进的虫族空舰部队里。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过程之中，没有一个返回的虫族孢子挤入了过多的战斗虫族——在母巢的安排下，每一分生物质的价值都被利用到了极限，无论是对敌人还是虫族本身——那些必要的牺牲，早已在战斗爆发之前就被母巢的计算能力推导出确切数字。
第1711章 格拉兹特之亡（1）（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支由厚重板甲战舰组成的舰队在加勒哈斯塔同步轨道上滑行，在位面赤道上空1000公里的地方，各种各样的纹章星罗密布，宣告着它们所代表的战团势力武装。
在没有被大气层过滤的刺眼恒星光芒下，那些纹饰上每一寸的黄色、银色、黑色、蓝色、深红、白色和灰色都是如此清晰，丝毫不受星界位面光芒折射出的强光的影响。
深空的阴影，在船嵴上高耸的上层建筑上刻出神秘的形状。数万盏流明从它的侧翼照射出来，为了给其它战舰提供标识，避免战舰与战舰之间因为距离过近而发生碰撞。
这艘载具比凡域绝大多数的城市还大，里面住着成千上万的战士，一生都献身于战争。他们使用巨大的枪膛向无尽的多元宇宙发出挑战，时刻准备着发动永序之鳞对敌人的报复。
但是这支部队的后勤长官、“总有主意”的食人魔巫师布鲁担心这还不够。
于是，他数了又数，计算着舰队所携带的各种武器、船舶吨位、弹药有效载荷，战斗机群的维保进度，武装奴工的工作效率，农奴和其它船员的平均健康状况……
所有这些，而不仅仅是战团标准战士的数量，尽管他们是他统计和统计最多的群体。
每一次，真到了战争爆发的时候，提前的数学计算都会或多或少出现一些小问题。
“真的，这是一个震撼人心的景象。”
“是的，那鲁。”当他的兄弟走进作战指挥舱的时候，布鲁只是跟她打了声招呼，以一个不符合凡物对于神明的礼节向这位食人魔半神问了声好。
毕竟，他们是一母同胞。
而且，他们还都穿着型号完全一致的【食人魔战甲】——用厚实精金基底陶钢包裹住肚皮，锐利的尖刺从盔甲缝隙间耸立而出，形象狰狞又有实际用途——他们的喜好和审美非常一致。
和寻常食人魔不同，那鲁的皮肤颜色有些发红，而不是青黑色，他的手指间握合之间隐隐有一道道闪电灼灼而出。
他身上那套盔甲上上布满了杂乱无章的刻痕和划痕，每一处都有纤小精致的字迹，详细说明了它的收入方式和日期。
“战士们都聚集在一个地方，他们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那鲁说。尽管盔甲破损，伤痕累累，令人生畏，但这位半神其实是个深思熟虑的食人魔，说话轻声细语。
“聚集在这里的力量让我也受到了影响。有这样一支军队，这样一支舰队。有了它们，多元宇宙之大，何处不可去，何人不可以一战？”
那鲁走近了走廊的硬化玻璃墙面，用一个有划痕的护手在上面展开手指，好像他要自己打破这面墙壁冲出去。他对布鲁笑了笑，脸上打结的肌肉使他的表情非常狰狞。
“有你战斗的时候，”布鲁白了自己兄弟一眼，他是食人魔三兄弟之中年纪最小的，不过也同样是心智最为发达的一个，“老大现在已经发给我短讯了——你也收到了罢，难道没仔细看？我们之所以停泊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和那些注定要死绝的塔那厘恶魔战斗。”
布鲁说的“老大”，并非指的是奎斯而是食人魔三兄弟之中的大哥，帕鲁。
虽然不像那鲁一般点燃了神火，晋升为另外一种层次的超凡生命，但是食人魔巫医帕鲁其实才是三兄弟的主心骨。很多时候，就连奎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老板对那鲁下达的命令未必有帕鲁说的话好使。
“我看过了，”那鲁不以为意道，丝毫不介意指挥舱内其它人听到自己这位神明遭到兄弟奚落而表露出来的害怕与畏惧，“可是我觉得，干等着，还是有点浪费时间——”
“时间是我们的盟友。”布鲁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语，“现在，你如果觉得精力无从发泄，就戴上束缚装备去角斗笼里面挑一个敌人揍一顿。不过你得注意，十五个沙漏时，在那之前你必须要让自己的状态回到巅峰。”
“十五个沙漏时？”听到此言，那鲁的眼中突然冒出精光，继而哈哈哈大笑着大步离开了这间位于舰桥顶部的指挥舱室。
……
当加勒哈斯塔位面“土生土长”的全部虫族，将各个母巢那澎湃至极的心灵力量真正开始主导一场位面规模的生物质获取行动时，最先出现生命形式，除了大批量如同肉质流星般撕破天穹的空降菌囊以外，绝少不了的便是那些遮天蔽日的翼膜和从天而降的死亡之雨！
那些被称为“翼鬼虫”的虫族飞行生物，尽管它们体型较小，可是身体结构却并不脆弱，而且其相对十分低廉的生物质消耗可以支撑起它们庞大的数量。
在虫巢空天母舰引领着虫海向泽拉塔“上洛”的时候，正是数以百万计的翼鬼虫将大量行走的生物质驱赶向其他虫族战兽（战士/战争兵器）所控制的地区来送死。同样地，正是这些可以被大量牺牲的飞行虫族，让猎物们的空中力量难以施展。
与翼鬼虫共享生命的活体武器——名为“蚀肉枪”寄生虫族，在绝对数量的优势下将爆发出恐怖的弹幕风暴。那些寄居于蚀肉枪里面的“子弹虫”被生物电脉冲从长眠中唤醒，随着活体武器隐密扳机的扣动，难以抑制的饥饿令它们癫狂的扑向任何可以被啃食的肉身。
这些扮演精密制导子弹角色的虫子，会搜寻被射击对象身上任何可能的缝隙用自身锋利的摄食口器从里到外将他们活活掏空，那些行走的生物质则会在痛苦的惨叫中散播恐惧。
被虫巢意志提前设定编程的翼鬼虫会尽可能的避免近距离的厮杀——让一个技艺精湛的枪手舍弃他的长处去和强壮的敌人肉搏，无疑是一种对力量的浪费——在大多数的行动中，翼鬼虫都依赖于身上的蚀肉枪进行着精确射击。它们那精奇的飞行构造，能让翼鬼虫从任何可能的缝隙中如同嗜血的蝙蝠般飞出，瞬间席卷敌人。
但是，如果虫巢意志需要它们在一场近身战中献出生命，那一只疯狂的翼鬼虫就会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投入厮杀。它们勐禽一样的爪子和长而锐利的刺尾会确保翼鬼虫即使在最不利的战况中，也能在肉搏中将至少给敌人造成一定程度上的伤势。
很少有生物在面对虫族的时候不会心生恐惧，哪怕是凶残成性的塔那厘恶魔，在之前几个月的较量之中也渐渐对与虫族有了一定的畏惧之心。
而就在今日，虫族则是第一次给了那些与其同样隶属于秩序阵营的、和塔那厘恶魔并称为下层界两种最经典邪魔的巴特祖魔鬼也上了一课。
异地教学，包教包会，不过学费却……
只收取那些魔鬼的性命。
……
“快点动起来，你们这些肮脏的蝼蚁，像炮灰一样的你或许会活命，但往后面逃窜就只能死在我手里！”面色阴沉的恐纳魔（角魔）指挥官，用喷着带火星唾沫的嘴巴，厉声呵斥着那些被其驱使着的、此时已经快要筋疲力尽的倒钩魔士兵。
就像他很久以前开始一直的整兵风格一样，犹如工业机械一般，冰冷无情。
如果是在巴托九狱的闲散日子里，那些未来注定是炮灰的家伙们会在一段相对闲散而充满灰色幽默的时光中，以狡黠姿态迎接长官的训斥和皮鞭。
但今天，曾经那种“美好”列队时光，因为他们以怪异的方式发起一场远征而彻底破碎。
最初，他们被无情的领主杀死，然后填塞进一块万年坚冰之中作为法术奇物。之后，那件法术奇物又被人带到了巴特祖魔鬼们最为想去（可他们心里却相当矛盾地，极为厌恶）的无底深渊。在这里，他们被重新塑造成为了巴特祖魔鬼，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地都被统一变成了倒钩魔。
本来，能够参与到一场巨大阴谋里、能够尽可能地屠杀下贱的塔那厘恶魔——特别是他们还占据着上风，有着许多盟友——对于这些巴特祖来说其实还是一件比较开心的事情。
可是接下来，不知怎地，这个无底深渊位面突然变成了一种类似于物质位面的环境。
起初，这些巴特祖还很开心。
毕竟，无论是对于魔鬼还是恶魔来说，前往物质位面其实都更像是一场梦想中的度假。
但是“度假”还没开始，统治加勒哈斯塔的大魔头、那个许多魔鬼就连在巴托九狱都听说过的乌暗主君格拉兹特突然陷入了暴怒。后者瞬间火力全开，放出了仿佛无穷无尽的恶魔大军。恶魔一方军势之可怕，甚至让一些参加过血战且幸存下来的老兵怀疑，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战场？
哪怕这支由倒钩魔组成的军团，其存在的意义就是敲敲边鼓，在泽拉TC市的大街小巷里面肆意屠杀一些塔那厘恶魔。可是随着格拉兹特的爆发，他们还是突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随时随地都在出现减员与死伤。
这让负责指挥他们的恐纳魔指挥官很恼火。他知道，恐惧加深了军纪的必要性。于是，他不仅仅用血迹斑斑的皮鞭抽打那些手下，还时不时会以抽杀或当场降阶的方式震慑那些企图后退的家伙。这些刑法几乎让战争开始持续到现在，一直都在懵逼作战的倒钩魔们精神崩溃。
可他们还不知道，更令他们感到崩溃的事情，其实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第1712章 格拉兹特之亡（2）（求推荐票！求月票！）
秩序决定了效率。
不得不承认，有秩序的巴特祖魔鬼战团在发动屠杀的时候十分具有效率，泽拉TC市的外围区域在这群“侵略者”手中惨遭蹂躏。
他们不像一些恶毒的初族那样在黑夜里迅速凶狠，而是胆壮心雄、大张旗鼓、缓慢而行。
在遭到血海倒灌的大街小巷上，巴特祖魔鬼的指挥官强行让倒钩魔以及那些被其临时征用（以避免被屠杀厄运）的工匠奴隶们，迅速魔法、炼金术和科技手段建造出一艘大型巡河艇——如果这种笨重的机器配得上船这个名字的话——它就像一颗偏离轨道的月亮一样到处溜达，慢慢地穿过加勒哈斯塔的大街小巷，稳定且高效率地屠杀着沿途所有敢于抵抗它的生命。
无论是恶魔，还是凡人居民。
这艘巡河艇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火炮，这是倒钩魔们强行用火焰锻造能力制作出的军工产品，他们还从一些贩卖矿石和资源的商栈里抢到了硫磺和硝石，制作出了火药与炸弹。
巡河艇一边游曳，一边向“河”道周围倾斜炮火。虽然那些炮弹射出去之后几乎没什么准头，就好像从空中坠落的沉重的彗星一样随意砸向咒文的建筑物，但是射出炮弹的数量弥补了这一点。
仅仅是一个倒钩魔标准战团，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就让泽拉塔的一个街区基本陷入火海。
要知道，以泽拉塔这座超级城市的规模而论，它的一个街区面积可是未见得比物质位面一个强大帝国首都小。而且，此时的泽拉塔还宛如水乡泽国，想要将泡在血水中的建筑物点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上一次如此高效、完成这样壮举的，还是因为受到永序之鳞商会发出高额悬赏吸引，从多元宇宙各处赶来这里的强大巨龙们。
巴特祖魔鬼的破坏力，由此可见一斑，毁灭在秩序的加持下显露出了超高的效率。
因此，他们也引起了恶魔们的兴趣。
敌人来了，那些受到格拉兹特强化的恶魔封臣，连带着他们各自麾下或聚拢或直接用深渊血池之力塑造出的恶魔大军，如同一堵由尘土和噪音组成的发出嗡嗡声的墙般席卷而来。
不少恶魔一边趟水前进，一边用武器击打着盾牌，向天空发出刺耳的咆哮。
他们像熔岩潮一样缓慢前进推进。有些恶魔身上散发出一股腐臭发烂的气味，就像腐烂在水坑底部的植物（那是一些狂战魔）。他们比寻常的恶魔都要强壮一些，哪怕是相同种类的。他们爪子般的拳头不断挥舞，肩膀不断摇晃，鼻子耸动张合着，嘴巴不断发出嚎叫；他们的嘴巴里长着像钉子一样的烂牙，脑袋上挂着像蝙蝠翅膀一样扭曲和磨损的耳朵，上面还镶着铆钉和耳环。
一边行军，一些恶魔还一边哼着、叫着、吼着，驼着背，呼出恶臭的呼吸，朝他们前面吐着口水。有些恶魔身上还披着一些生锈的锁子甲，或者是干脆兽皮和锡制的粗糙盔甲包裹着他们的四肢和躯干。不少恶魔皮肤上都有着红色、黑色，以及在阳光下耀眼的腻人粉色半点。其皮肤整体颜色则大多黑红相间，如燃烧的煤块——他们不断行进，就像仍在燃烧的火焰余烬从壁炉中飞溅出来，冲出了壁炉的铁栅栏。他们的拳头里攥着斧头、长矛和戟、锤子和沾满了干涸的血迹的有缺口的刀刃，剑柄和刀柄上往往还缠绕着珠链和某些生物的指骨作为装饰。
这些恶魔大多是被格拉兹特封印太久的封臣，或许实力强悍，但是他们的装扮确实有些落伍。
但也有一些例外。
有些恶魔居然携带枪支——虽然只是简陋版本，但足以说明他们紧跟潮流——最近一段时间，加勒哈斯塔位面爆发诸多战事里面，这些热武器已经显露出了自己的优势。当渐渐逼近倒钩魔军团时，这批恶魔相隔数百码就率先开始开火。各式子弹从巡河船上的倒钩们身边掠过。小型的火箭弹在空中发出尖叫。坚硬的弹头在装甲和盾牌上爆裂开来，打碎了巴特祖魔鬼们的抛光的装甲的光滑曲线。乱七八糟的闪光、火花和爆裂声，就像意外点燃了一个军火库一样。
二十米。
十米。
“瞄准头部！开火！”恐纳魔指挥官吼道。巡河艇上架设着的、那严阵以待的五十门小口径地狱火炮立刻撕裂了迎面而来的恶魔潮。
炸弹轰鸣不止。
地狱火焰四散不休。
死亡铺天盖地迎接冲来的恶魔。走在最前面的恶魔们被炮弹砸中，甚至直接就被砸飞了起来，翻滚着，扑打着，脓液从爆裂的尸体中喷向空中。第二排的则马上将第一排的尸首踩在脚下，直到他们也被无情的火力击倒，在第三排和第四排塔那厘恶魔的脚下遭遇同样的命运。
尸体开始堆积起来，软软的，湿漉漉的，被身后的恶魔压成一团渗出液体的浆糊。
这些恶魔的踩在被紧压的残肢断体上，挣扎着要稳住身形。一堵墙开始成型，恶魔们争先恐后地爬上越来越多的死者残骸，冲向那艘开了倒档正在慢慢后退的魔鬼巡河艇。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恶臭，腐烂的植被、粘液和胃酸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兽性大发的恶魔们疯狂地撕开倒下战友的四肢和内脏，迎接向自己种族死敌。他们劈开死者的脂肪和血肉，却被下一次炮火齐射杀死。
一厘米又一厘米，这一波死者、垂死者和还活着的恶魔慢慢向巡河艇趋近，直到船上的倒钩魔火炮手再没有时间重新装弹。
“近战！”恐纳魔再次下令。
他站在巡河艇甲板中央，装甲的拳头紧握强大的战刃，将其高高举起。
那些倒钩魔马上拿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一把带有狰狞锯齿的大刀，以及一根由其自身最长那根倒钩制成的回旋镖。
“瞄准！”恐纳魔吼道。
倒钩魔们统一行动，向不远处的恶魔们投掷出了回旋镖，它们战场刺眼的光芒下闪闪发光，然后像一颗颗流星那样击中一个乃至多个塔那厘的头颅。
每一次命中，这种由倒钩魔身体材料制成的武器都会带走一块恶魔的血肉，更有甚者甚至可以将那些恶魔的脖子划成两瓣。
但是，相比于恶魔的数量，这种程度的攻击显然还是不够看的。特别是，那些死掉的恶魔无非都是被推怂出来的炮灰，真正强大的恶魔封臣还都没有出手。
倒钩魔们将手里大刀的握柄握得“咔嗒叮当”作响，警醒着即将到来的鏖战。
“攻击！”恐纳魔再次喊道。
恶魔队伍的洪流发出刺破长空的嚎叫，一只特别强壮、头上长着根独角的狂战魔从队伍中一跃而出，用他天赋的超级臭云术污染了周围的空气。
只是一个跳跃，这只狂战魔就出现在了巡河艇的甲板上，出现在了一队魔鬼的队伍中间。
倒钩魔开始用他们的大刀向前劈砍，重复着有力的过肩搠击，将他们的武器砍进那只狂战魔布满瘤状突起增生物的皮肤。不过，这只狂战魔也不是一般的狂战魔，他是格拉兹特正儿八经的封臣之一。那些巴特祖魔鬼的武器，哪怕重重砍中他的厚皮也不能切入到更深的筋肉里。
这个怪物般的存在狞笑着，挥动自己带着钢铁拳套的臂膀，一下子抡飞了身边七八只倒钩魔。接着，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天赋类法术混乱之锤砸向了巡河艇甲板上一块不起眼的装甲船舷。见此情景，倒钩魔们的长官、那只高阶魔鬼恐纳魔顿时脸上露出一丝丝慌乱。
那块装甲船舷是“次元锚”法阵的基础。
因为下层界邪魔普遍都有高等传送术这种天赋类法术，所以魔鬼在与恶魔对抗的时候，如果己方不占据优势就会布置这种法阵，同时削弱两方的能力。
而当它被破坏掉，那些塔那厘恶魔就可以一瞬间出现在倒钩魔战团里。以前者的数量，后者所依仗的秩序很容易就会被打乱。
果不其然，当那块装甲被击碎的瞬间，感知到次元锚失效的塔那厘恶魔们纷纷发出兴奋的吼叫声。冲在最前方的塔那厘恶魔，一瞬间几乎涌满了巡河艇的整座甲板，撞击声震耳欲聋，那是真正的骨头和金属的撞击。塔那厘恶魔蛮横的冲击，甚至让一些倒钩魔跌落下船舷。
好在，倒钩魔也同样可以传送，跌落船舷的魔鬼很快又返回了战场。
倒钩魔们用大刀不断劈砍，因为此时不可能错过目标，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塔那厘恶魔密密麻麻挤在他们身边。大刀穿过肩甲，穿过头盔，将恶魔们的四肢劈断……可同样地，塔那厘恶魔也满怀恶意地施展出了各种各样的手段，不断击杀着在场的倒钩魔。
这使得那只恐纳魔也不得不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他已经向那位存在立下了军令状，如果在加勒哈斯塔完成一定的战功，那么他就会获得擢拔成为深狱炼魔的机会，而反之他则会承受不能承受的降阶之耻。
他绝对不会容忍那种情况的发生。
第1713章 插曲1（求推荐票！求月票！）
当倒钩魔用他们的锯齿大刀屠戮敌人时，那些之前强征过来的奴隶和军械士们也忙碌不停，他们一边躲避着穿过战线的流弹和各种法术，一边把冒着热烟的火枪从泥泞的巡河艇甲板上捡起来重新装弹，然后再等着他们的魔鬼主人射击完毕，他们好再次装弹。
整个战团，大约两千头倒钩魔，全都陷入了一种狂热作战的状态。
战斗如此接近，以至于他们唯一关注的就是眼前的空间——周围那永远充满尖叫、攒动的敌人的空间——没有一个倒钩魔能看得比自己胳膊更远。除了两侧的臂甲、锯齿大刀和盾牌之外，他们几乎以为自己是独自在搏命。战斗到了白热化，交战的双方虽然都能进行高等传送，但是没有哪个头脑还算清醒的邪魔会那样做。因为如果传送稍稍出了一点问题，他们马上就会被敌人包围。
身体、血液和爆炸物产生的热量，让面积足足有数千坪的甲板几乎变得如同一块烧红了的铁板。放眼望去，每个角落都是被争夺的战线，形成了一条条由杀戮凝结成的细长血线。
这批被选拔来参加加勒哈斯塔“远征”的魔鬼之中，除了一些新兵之外，还有一部分确实是参加过血战的百战精锐。这些老兵很快就接受了这场紧张、疯狂的战斗。当他们聚精会神之时，他们的呼吸和脉搏减慢，只专注于下一次挥砍、射击，又或者下一个类法术的使用。他们能熟练地确定需要解决的狂热敌人的优先顺序——不仅是最接近的，也有攻击距离最长的——因此，那些拥有火器或更擅长施展法术的塔那厘往往优先于手持武器、挤在前面的恶魔。他们的大脑就犹如一台台精密计算机，眼中的图像也“自动高亮”出被选定的、优先的目标，不断闪烁和切换。
至于说新兵，他们只能努力记住自己在训练营时接受过的训练，并且努力将其付诸于实践。
没有什么可以让一个士兵为这种幽闭恐怖式的战斗做好准备。一些缺乏经验的倒钩魔开始不断吟诵炼狱语的经文以集中思想，并借此来抵挡大脑中那团旋转的混乱漩涡。任何一个粗心大意，都可能令他们陷入混乱之中，继而战死沙场，万劫不复。
盾牌随着打击而变形。
锯齿刀片断裂并卡在原位。
法术冲击从胸甲和护肩上掠过，留下巨大的凹痕和凿痕。
一些火药武器也出现炸膛或卡壳。
就连作为战团长的恐纳魔都不得不亲临前线，亲自参与作战。为了稳定住战局，他不得不拿出一部分自己的积蓄，现场将一些倒钩魔晋升为更适应群战的魔鬼。
那些得到战场进阶机会的“幸运儿”，将会伴随着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被摧毁自身原本的躯壳，他们的内脏向四周喷洒，肢体被莫名的力量肢解破碎。他们将体会到粉身碎骨，蜕皮换体的全部痛苦。而很快在一片狼藉之中，类似于幼虫或寄生虫的新形态则会迅速浮现而成。接着，这些虫子样的东西就会立刻用旧躯体的残骸来滋养自己。如果有哪个凡人不幸目睹了晋升典礼的高潮场景，他们很有可能患上永远无法治愈的精神疾病。
几秒钟之后，这些倒钩魔“幸运儿”就会变成另外一种形态：变为浑身长满更多尖刺、宛如超大号刺猬一般的尖刺魔鬼，或者被魔物学者称为的哈玛魔。
这种魔鬼常常在高阶魔鬼们严苛而邪恶的命令下执行警戒和监察任务。哈玛魔热爱温暖的鲜血流淌在它们尖刺间的感觉，为此它们特别喜欢在战场上寻找任何能够马上进入近身战斗的机会。而且由于他们身上那套可以不断再生的天生“软猬甲”，哈玛魔十分擅长与复数的敌人贴身激战。
他们马上就进入了状态。
几个临场晋升的哈玛魔立刻冲进了距离他们最近的恶魔堆里，战斗一触即发，每个哈玛魔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群战的常规战术。
他们对敌人使出了每天只能使用一次的天赋类法术，秩序之怒。
无形的法术波动以哈玛魔身体为圆心，向四周不断激荡，笼罩了附近大约五六十平米的范围。凡是被秩序之怒波及的非守序阵营生物（塔那厘恶魔自然会中招），都会陷入一种瞬间的迟滞状态。根据实力高低，受到影响的生物其心神不宁的时间也会有长有短。不过，即便持续时间再短，以哈玛魔的超强战斗反射能力，这种已经摸到高阶巴特祖边沿的魔鬼都能对那些敌人发动至少一轮持续不断的强势打击，他们那长着足足半米长尖刺似指甲的手掌会以顺势劈的方式撕裂敌人的身体。
若非面对的大多是皮糙肉厚的恶魔，仅仅凭借这一手，这些哈玛魔须臾之间就能屠戮数百敌人的性命。更不用说，除了物理攻击之外，他们还可以随意使用“燃火术”、“烟火术”、“灼热射线”等其它类法术能力。若是遭到稍微强大一些恶魔的围攻，哈玛魔也不会恋战，而是会在原地留下一个“强效幻影”，然后迅速溜之大吉。
当然，面对如潮水般的恶魔，这些哈玛魔也不可能全然无损。不少蛤蟆魔身上的尖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折损，不过即便尖刺被折断了，他用断头刺出最后一击，然后才会任由折断的尖刺脱落长出新的。随着这批魔鬼开始用他们闪电般的利爪猛挥和击打，将一头头恶魔击倒在甲板上，将他们切成碎片，使他们在灼热的冲击下痉挛和扭曲，巡河艇的甲板渐渐有了一丝空隙。
这对于倒钩魔战团来说绝对是一个利好，空隙意味着他们能够结阵，更有效地抵御敌人。
而就在这时，又有一只未携带武器的、长得酷似巨猿的恶魔攀上了巡河艇。它从加勒哈斯塔街道数米深的血水里爬了出来，像极了所谓的“水猴子”。
这个家伙有着不可思议的蛮力和厚皮，它的思维看似颇为迟钝，蹒跚而行。可实际上，甫一登船它就直奔着恐纳魔指挥官的方向直冲了过来，根本不理会沿途受到的攻击，极有目的性。
恐纳魔也注意到了这个大家伙。
哈玛魔和倒钩魔并不擅长对付这种体型硕大的怪物，因此，当这个“水猴子”横冲直撞过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办法将其拦住。
在距离恐纳魔十几米的地方，这头巨猿形态的恶魔就张大了嘴巴，猛地撕咬了一下。
恐纳魔举起了盾牌。恶魔那张长满獠牙巨口的虚影，一下子就咬入了盾牌的下缘。恐纳魔只得用力一抖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由一截截恶魔脊骨串成的骨节长鞭。这个高阶魔鬼狠狠用皮鞭撕破了那头猿猴恶魔脖子上的肉和软骨，一连串的动脉液喷射而出。不过这时，随着一声尖啸声，一只利爪突然从把恐纳魔头顶出现——一只酷似狮鹫的恶魔，刚刚居然用什么方式隐身飞到他头顶——猛地向这个恐纳魔指挥官的脑袋抓来。
“该死的蠢货！”恐纳魔指挥官心疼地怒吼了一声。接着，一团火焰猛地从其头顶双角间跃出，形成一团火环向四周迅速扩张出去。他用这一招逼退了两只共同袭击自己的恶魔。
“蝼蚁们，不许退后！”恐纳魔愤怒地向手下的魔鬼们喊道。
他十分愤怒，因此毫不容情地将一些看起来有些疲惫的倒钩魔临场降阶，直接变成了悲惨的臃肿魔（某种像极了肥胖屠夫的痴傻魔鬼），然后利用萃取来的魔鬼精华促使其它几只倒钩魔进阶，成为哈玛魔或骨魔之类更加强大的巴特祖魔鬼。
第1714章 插曲2（求推荐票！求月票！）
最终，经历了大约半个沙漏时的鏖战，倒钩魔战团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浑身酸痛，从伤口挤出恶魔攻击留下的脓液，清除着武器锯齿间残留着的血迹和肉碎片。
慢慢地，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成就。
在他们身后，整艘巡河艇的甲板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六七层敌人的尸体，形成散发着恶臭的斜坡和成堆的腐肉，粪便和液体渗出，汩汩流动，把那由金属和木材拼接成的地面变成了泥潭。
他们听到了劫后余生的欢呼声。
被抓来的军械士和奴隶们欢呼雀跃，在空中挥舞着手臂，用板锤敲打着脚下的地面牌。
还活着的倒钩魔也罕见地解开了头上天生的钢盔，并把它扔在地上，露出一张张因剧烈活动和封闭而红润出汗的脸，贴在头皮上的头发，以及凶猛而恶毒的眼睛。
魔鬼们发出了自己的吼叫声，这是他们战斗之后的第一声呐喊，也是胜利的尾声。
他们的指挥官，那头强大的恐纳魔，此时身上也已经伤痕累累。不过，他此时却显得十分兴奋，时而大叫，时而从嘴里吐出陈腐的粘痰。他上下打量着支离破碎的队伍。到处都是伤口、破损的装甲外壳、裂开的盾牌，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和苔绿色的脓液。
但任务完成了，从降临加勒哈斯塔开始他已经坚持了整整半天，美好的未来即将到来。
他高高举起破烂的盾牌，摇晃它以庆祝胜利，却感到它沉重而不平衡。那上面挂着颗被砍下的狂战魔头颅，恶魔的大嘴死死咬着盾牌的边缘，獠牙像钉子一样的利齿死死地陷进盾牌里。
他费力地撬开那巨大的下颚，然后把这团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地上，一脚踩碎。
“大人，我已经完成了任务。”这个角魔低声“自语”，而随着他说话，一枚镶嵌着其舌头下面的金币渐渐变得灼热起来。
这是他与那位存在之间的信物，而这头角魔也是崇拜那位存在的一名魔鬼牧师。
他是第三领主的使徒之一。
在整个多元宇宙之中，特别是那些被魔鬼支配的社会里，疯狂迷恋于贪婪与欲望之罪孽的人聚齐到一起，崇敬着第三领主马曼公爵。
这位大魔鬼金碧辉煌的神庙往往深藏于下水道之中——妥妥是污秽财富的炫耀展示——奢华而铺张浪费的巨型建筑中，充斥着各色宝石与贵重金属。与其说是容纳财宝的要塞，更不如说是将财宝熔铸成要塞的形状。神庙中的所有陈设，从祭坛到献祭匕首，都是由黄金打造并包裹着贵重的宝石。
在巴托九狱，马曼目前被其它魔鬼贵族所轻视。因为他曾有过在“埋单行动”中背叛盟友的记录，所以现在没有人会信任他。陷入责难的泥潭中的马曼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摆脱掉阿斯摩蒂尔斯的诅咒，获得“公正”的地位。
意识到不会有任何领主愿意和他结成同盟之后，在政治上被孤立起来的马曼把他的兴趣放到了腐化人类身上。马曼让那些渴望向自己证明忠诚的家伙来服侍自己。这种服侍是如此令人厌恶，并且还得接受马曼特别的关注，但是最后得到的财富和力量也同样丰厚。
马曼在主物质位面的信徒分布广泛，而且普遍都很富有。他们通过各种肮脏的交易：勒索、敲诈来获得地位，投资于上流社会的最顶层。在非人类社会里马曼同样很受欢迎。他的信徒包括眼魔和噬魂怪，但是他最宠爱的信徒是邪恶的龙类——这也让提亚马特一直耿耿于怀。
类似于阿斯摩蒂尔斯教徒，马曼的侍僧同样依靠将达成于神庙中的盟约扩散至外界来推动教团的兴旺发达。在马曼的影响下，这些结盟通常都带有商业色彩。
其教团中的高阶牧师身穿镶嵌黄金的红色长袍，通常自称为“觊觎者”。他们能够访问“魔鬼”、“邪恶”，以及“欺诈”三个领域并获得相应的类神术。
马曼的邪徽是一枚奖章形状的钱币，上面装饰有第三领主的蛇形化身。
那个角魔指挥官便是一名“觊觎者”，他舌头上的那枚金币就是其受到马曼赏赐的一枚邪徽——同时也是一件极为隐蔽的联络工具——毕竟，角魔名义上还在第六领主莱维斯图斯麾下效命。
作为一名有用的棋子，这个角魔的联系很快得到了马曼化身的反馈，不过这位贪婪吝啬的领主丝毫没有提及之前答应的赏赐的意思，而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可以暂时撤退了。”
“大人？”角魔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此时，一些药剂师的“精心”照料下，受伤的倒钩魔正在巡河艇甲板上一个个康复。
角魔只是瞥了他们一眼，这些家伙是他加官进爵的工具，因此他对这支战团的情况其实也很上心。接着，他装作漫无目的地走到巡河艇的舵楼，那里的军械士和仆人团队正在做准备工作。
装着从泽拉塔商人手里抢来的、具有极高价值魔法物品的箱子排成长长的一排，看起来十分光洁，它们在架子上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一些武器正在被清洁和上油，弹药被放置在磨损的甲板上进行分类和清点。奴隶们正紧锣密鼓地运送着弹药带，时不时用粉笔在地板上做着标记。
锤子和钻头声在舵楼下方舱室内响起，对引擎机械的最后的改装和整修正在进行。原本泽拉塔有不少匠人种族，魔鬼比恶魔细心得多，这个角魔带着战团一出现在加勒哈斯塔位面就专门掳掠的许多匠人为自己服务。
蒸汽压机轰鸣作响，便携式锻炉在热洗过程中火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着热金属、煤、油、浮石、铝热剂、废气和汗水的气味。
角魔深吸一口气。
这是铁与火的气息，是战争的气息，他以往常常陶醉其中——闻这种味道，有利于他平复此时压抑的心情——他走到战利品箱子前，用手抚摸着抛光的灰色陶钢。那些箱子像玻璃一样闪闪发光，在它的表面上，角魔甚至能通过反射看到甲板上那些奴工们忙忙碌碌的活动身影。
这是，一个黑色的小身影在上面闪过，角魔迅速转过身。他本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条地狱犬，那说不定是因重伤而被迫降阶的倒钩魔变成的。可结果令他有些意外，因为他发现自己看到的东西其实是一只之前从未见到过的巨大“昆虫”。
角魔轻“咦”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从左手射出一道炙热的射线。这道射线可以轻易泯灭掉寻常塔那厘的性命，将他们炸成焦黑的骨头。
灼热射线离开角魔指尖的时候，都是纯净明亮的白色。而当它刺入那只怪异昆虫身体，它就变得又热又黄。它点燃了那只“昆虫”的血肉，让那只虫子发出像猪一样尖叫。
“看来是多虑了。”角魔摇了摇头。
然而，正当他准备不去搭理这个偶然出现的碍于小虫子的时候，那只虫子却用自己的复眼瞪向了角魔。突然，一根如同尖刀般的晶石呼啸着从角魔身边闪落而下，直接盯住了魔鬼的左手。角魔感到自己的腕骨在晶石刀刃穿过它们时裂开破碎。他一直用魔法保护着自己的身躯，但敌人使用的灵能显能技巧里有一种特殊的震荡力场破开了他的防御，痛苦灼烧着他的手臂。
一瞬间，角魔就警醒起来，闪身躲过了六七根接连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灵能利刃。后者显能之后呼啸而过，虽然没有命中真正的目标，但还是杀死了一些舵楼上的仆役和奴隶。
“有危险！”角魔一边拔下手上的晶石利刃，一边召唤出魔法盾牌，挡在自己面前。
不仅如此，他亦使用心灵之语，大声呵斥着巡河艇甲板上的其它倒钩魔们前来围杀那只虫子。很快，在付出了七八只倒钩魔重伤的代价下，那只虫子随即就被魔鬼们围杀致死。
可是，这并非是事情的终结——
噗、噗、噗……
咔哒、咔哒、咔哒……
伴随着一连串水面冒泡和锐刺戳击的声响，巡河艇周围的血水之中蓦地钻出了数以千计的虫子，它们都和刚刚爬上巡河艇的虫子长相相类似。甫一从血水中爬出，它们很快就攀爬着船舷，跃至魔鬼舰艇的甲板。
角魔瞪大了眼睛。
“这些东西不是恶魔！”他心中警铃大作，马上向舵楼值守的手下高喊：“快！启动引擎，全速后退，这地方开始变得邪门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不巧的是，他的命令下得稍稍有些晚了。就在刚刚第一只先锋虫族攀上甲板的同时，隐没在血水之中的先锋虫们其实已经对巡河艇进行完了包围。甚至，这种包围不仅仅是在水下，就连天上的那些“阴云”——其实也是虫族舰队的排头兵、虫子孢子战云——那只最先路面的先锋军，只是一只在母巢意志影响下跑出来试探一下这支魔鬼战团成色的实验品。
试验的结果已经确定，虫族发起了攻击，这支魔鬼战团的结果自然也已经成为了终局。
第1715章 兄友弟恭（求推荐票！求月票！）
先锋虫族涌上了巡河艇的甲板，带有剧毒的血浆弹从其膨胀的嘴里喷出，而如果这还无法对魔鬼造成足够多的杀戮，那么这些虫族先锋亦可以通过心灵异能显能来达到目的。
通常，当血肉与金属碰撞，羸弱的血肉会被击败。
但是虫族却不会这样，它们知道如何在失败中成长，并且以一种极为确定的方式走向成功。
越来愈多的先锋虫，一点点挤压了巡河艇甲板上每一处地方，虫潮快要堆升至舵楼平台。
一个个倒钩魔倒下了，被迅猛的爪子撕成了碎片，又或者被沸腾的剧毒血浆弹命中而肠穿肚烂。角魔指挥官挥舞着盾牌，砸开了一只虫子，他走过的每一处地面都燃烧起了火焰。
在他身后，他听到了推进器的轰鸣声。在生死压力之下，魔鬼战团的机械奴工和军械士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所有的程序，巡河艇没有掉头而是直接开启倒档迅速后退。
“再快一点！”角魔指挥官怒吼。
与此同时，他亦在心底呼唤贪婪大公马曼的化身：“吾主，我需要你的帮助！”
欻拉一声，角魔用带着利齿的恶魔脊骨长鞭撕裂了一只靠近自己的先锋虫，这只巨虫体表的生物迷彩伪装已经因为要接近他、和其他倒钩魔血战而变得炭黑、鼓起脓疱。
可即便已经被一分为二，它的下巴大大张开，他可以看到一团剧毒的血浆团在它的咽喉里不断增大。角魔猛地抬起长着两根弯曲钩爪的大脚板，将这头马匹大小的虫尸远远踢出船舷。
“主人！我们搜刮了加勒哈斯塔一个商业街区，洗劫了大量魔法物品和财富。”作为一名“觊觎者”，这名角魔知道如何才能够最快地引起自己祭拜那位存在的注意。“那些东西就在巡河艇上，我们正在后撤——只需要您的一点点帮助，我们就能把那些东西全部送到您手中！”
他的话语含混不清，不过，镶嵌在其舌根下的那枚邪徽信物确实灼热了起来。
“等等——”
马曼给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回复。
……
滚烫的雨水淋蚀着战甲，使得包裹多半头部的密封着的柔软，闪着微光的青铜色合金颈甲的有机材料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弗喀里克把护目镜拿到眼前，发出一声轻响，接着是左目镜与仿生接口的咔嚓声。
像往常一样，他有一种眨眼的反射本能。但实际上他的眼睑已成为了幻肢，在持续不断的重建中被驱除，但与此同时，他的神经线路更具有可塑性。
他回想起了，那遥远的有机刺激就好似于截肢之后的瘙痒。
随着大脑的想法，他的视线在坑洼不平的地形上放大。被铁丝网环绕的旧战壕，还有弹坑。
被能量武器击毁的装甲碎片散落在地面，这些碎片虽然对于在战线前后游荡的荒原联军的废品收集车来说太小了，所以并未被回收。危险标识符文提醒他注意大气中的一些毒物和一连串复杂的硝基化合物——他这身战甲的传感器套件没有能力处理这些物质。
这片土地不单单经历了炮火的洗礼，接踵而至的还有化学攻击。而这些措施取得了成效——恶魔们暂时已经被击退。一群像极了铁骑魔，但实际上比那种恶魔有序得多的骑兵军团正在这片已经渐渐冷却的战场上驰骋，追寻并杀死着每一个属于漏网之鱼的恶魔。
弗喀里克的视线顺着那群哈斯木氏族骑兵军团，投向了一个有围墙的铁红色前哨站。放大装置的自动焦距调整过度了，弗喀里克立即将其调整到合适的角度。
穿着全天候防护工作服、戴着头罩的人穿过大量的蒸汽进入视线中。弹药箱被推上铁轨平台，然后运输标签就被拍在弹药箱的侧面。装备有起重器的重型军备平台抬起巨大的弹药堆，足以发动战争的数以百万计的弹药——他估计，这需要十几分钟才能把它们转移到铁轨旁。在那里，集成在旋转平台上的一长串单线程装载伺服机参与到钩子和起重机铰接的蠕动中，将军备装到等待的车厢上。每隔几分钟，就会有携带着数以百计车厢的装甲列车驶入或驶离。被充满随机性的傅里叶系统所控制的四联装自动炮在高射炮车厢的顶部追踪着云层中的黄褐色漩涡。
弗喀里克看了看望远系统上的距离。
九点一公里，大约一帕斯特。这是这个家伙从荒原联军通讯器里学到的一个计量单位，入乡随俗，他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
不过，即使隔着如此距离，他那强化过的听觉也能察觉到冷却剂发出的嘶嘶声和稍微错位的磁力制动器迸发的尖叫声。他把视线慢慢移到了站台对面的出口。一队身着军服，带着面具的荒原联军士兵在检查站站岗。
“这些爱剌天族后代，或许未来真的有机会成为加勒哈斯塔的主人。”弗喀里克心想，“当然，前提是那些家伙……不会一直待在这里赖着不走。以及，格拉兹特那个东西必须得死透才行。”
想到这里，他又扭头将目光转向北方。距此地大约一百公里左右的一片战场上，一场只有两个大家伙作为参与者的战争，此时正渐渐落入了尾声。
“我得帮一把，毕竟，你是我的兄弟，格拉兹特。”弗喀里克口中轻轻呢喃，明明周围没有人，他依旧像是对空气一般说着。
接着，他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弗喀里克的外形很少有人看过，多元宇宙之中知道这家伙长相的存在绝大部分都被他杀死了，而没有被他杀死的则也只是因为弗喀里克惹不起、打不过。
他曾经有一个绰号——锁链领主——领主，顾名思义，这家伙是无底深渊第651层的恶魔领主；而锁链，则是因为弗喀里克喜欢将自己用锁链将自己身体一圈圈缠绕着遮蔽住，活像一头链魔。
不过，他肯定不是链魔就是了。
弗喀里克是苍夜生下的众多恶魔强者中的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塔那厘，而且还是那位乌黯主君的同胞弟弟。
因此，他和格拉兹特有着几乎一般无二的外形：如同乌木般的皮肤、两根略显可爱的犄角、俊美得不似恶魔反而更像阿瓦隆精灵的面容，以及最为重要的……他的两个手掌也都有六根手指头
而他和格拉兹特之间的关系，不说是兄友弟恭吧，但也能称得上是不共戴天。
弗喀里克完全无法接受有一个和自己外形一模一样的恶魔领主存在，而且他更难接受格拉兹特那家伙的实力从小就超过他至少三倍，成为恶魔领主之后占据的位面数量也超过他三倍。
也正是因为如此，弗喀里克之前才会以锁链缠身来遮蔽自己，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外形。最近这几百年，得益于在印记城闲逛时淘到的一批“宝贝”，弗喀里克改变了之前的审美。虽然依旧时遮蔽身形来区分自己和格拉兹特，但是他采用了另外一种手段：身体的机械化改造。
当然，偏好改变了，不代表弗喀里克的一切都变了。那种从早到晚、时时刻刻、无时无刻都想要弄死格拉兹特这位兄长的志向，从来没有在这位恶魔领主心中消失过。
魔怔人了属于是。
在得知了格拉兹特陷入危局之后，弗喀里克自然不会错过落井下石的机会，他第一时间就用偷渡的办法来到了加勒哈斯塔位面。
不过不像其它那些来捞好处的恶魔领主，弗喀里克专业和格拉兹特作对几万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这位兄长的一些手段。因此，他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捣乱，而是默默隐藏着观察事态的进展。如果格拉兹特力挽狂澜，他准备最后坑上这位兄长一次然后掉头就跑；如果情况发展得好，那么他也想要推波助澜为未来的那个乌黯主君之墓添上一把黄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加勒哈斯塔位面这几个月来的遽变，着实远远超乎弗喀里克的预计。事态发展的情况不是说有多么好，那简直可以是实在太好了！弗喀里克觉得自己兄长乌黯主君之墓不用“未来”竖起来，这次大事件就是送他去赴死的绝佳良机。
于是，他也开始准备行动。
不得不承认，了解一个人的人，往往不是那个人兄弟就是那个人的敌人。弗喀里克两条全占，他知道几乎关于格拉兹特的所有秘密——甚至就连“万事皆三”那个家伙是格拉兹特的一具分身（而并非化身）的隐秘，弗喀里克都有一些了解。
所以，他对于能够将“万事皆三”弄死的这支荒原联军很有兴趣，对于那个所谓的“荒原狼”、阿尔卡扎亲王也保持了极大的关注。虽然不知道阿尔卡扎其实是奎斯的分身，但是他也已经猜到前者多半的永序之鳞的某位高层、是商会针对格拉兹特埋下多年的一步暗棋。
帮助对的人，才能成就自己的事情。弗喀里克能够成为恶魔领主，同时还在格拉兹特的针对下活了这么多年没死，他的魔生智慧自然也是相当可以。
第1716章 比蒙之死（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战场之外，情况是这样的：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了。
恶魔们正在成批地分崩离析，而有着爱剌天族血脉的荒原联军的士兵则像他们祖先曾经做过的那样，从各个防御阵地之中分出兵力同时开始追杀着这些塔那厘。
向南面一百多公里，那艘废弃的混乱之船，此时已经化作一座丛生着各式各样植物、无数物种在其中繁衍声息的巨大花园。
数不胜数的藤蔓怪、树妖、以及庞大的树人正不断从这个花园里长出来——这些被“点化”的深渊植物生灵，有不少还保持着原本的食肉习性——不断“花园方舟”附近游荡，捕食着靠近的塔那厘恶魔和其它动物，不过它们有意识地规避着荒原联军。
随着加勒哈斯塔位面的历史翻开崭新的一页，勃勃生机，万物竞发，永序之鳞商会总部那边也收获了越来越多的消息。其中有不少都要经过转发，让奎斯亲自判断处理。
其中，财富女神渥金、奎斯（神锤化身）的盟友，更是降下神谕让教会中的“圣币”亲自将消息传送到了【神之愤怒】的驾驶座舱里。
电台频段上的对话，开始变得越加吵闹起来，那位圣币仿佛组织了一个顾问团在身边。
奎斯从电台里听到，看来那位渥金女士确实不愧是财富女神——虽然之前对于报复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不惜下了血本，但是现如今看到商机，女神似乎也不愿意干看着。
只是，奎斯现在的确还有点忙碌，对于那几百个“小目标”的生意暂时没什么兴趣。
面对泰坦机甲砸下的火力，格拉兹特的这支恶魔军团不得不流水般的后退，那些跑的不够快的则被缓慢而稳定推进的炮火彻底湮灭了。可唯有那头被乌黯主君化身亲自操控的比蒙巨兽，仍旧在战场上一动不动。哪怕被【神之愤怒】打得一时没有还手之力，可是它仍旧倚靠强大到变态的恢复能力硬扛着不走，仿佛就是要和这台泰坦机甲耗死在这里。
“不如我们先撤退，缓口气再上，这场战斗我们已经胜利了。”荒原联军的副总指挥哈斯木老头也通过电台联系了奎斯。但是，奎斯心里清楚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能够仗着【神之愤怒】的威力碾压恶魔军团，反过来，眼前这头比蒙巨兽其实也有能力将荒原联军全部吞到肚子里。
所以，他只能拒绝了哈斯木的建议。
当荒原上的战斗接近尾声时，泰坦机甲和比蒙巨兽，两个大块头之间决斗才刚刚开始。
现在，【神之愤怒】和雷霆比蒙，正面对面跳着一支缓慢而致命的转圈舞。
双方都在追着自己的对手，尝试以对方为圆心转到它的身后。两个庞然大物在这种战术的操作上可以说旗鼓相当，但是雷霆比蒙比【神之愤怒】确实还是更加灵敏一些，它那近乎滑稽的小碎步就总是比理想射击位置快那么一丁点儿。
前一秒，【神之愤怒】的巨大链锯剑切上了雷霆比蒙，眼看阳电子炮就要开火对；下一秒，那只雷霆比蒙就突然蹿到了泰坦机甲侧面，阳电子炮瞬间跟丢了。
还有几次，阳电子炮终于一起瞄准了目标，计算矩阵的反馈又提示因为瞄准的位置不好，所以这发耗能颇大的炮击给比蒙巨兽造成太多伤害，得不偿失。
它们就这么拖着、耗着，直到——
“快点，我的战争伙伴，”奎斯收到了一则讯息，“我感觉是时候给一些人更多信心了。”
他的力场反馈手套划过玄奥的符文，以特定的解码方式解开了灵魂引擎能量分配器的限制，能量注入动力推进器。
【神之愤怒】的速度猛地提高了一倍。
而作为代价，它现在已经没有多余能量，可供阳电子炮这类“耗能大户”挥霍使用。
泰坦机甲手臂上的速射大炮射出一道闪电链似的弹幕，猛地撞上雷霆比蒙的脸部。这一次，巨大的冲击力让巨兽的步伐不由得为之一停。它脸上山岩似的鳞甲也被崩碎了一大片，血肉和破碎的鳞甲化作一团团冒着火花的熔融物。
“收下我的礼物！”奎斯张狂的声音从泰坦功放器里发出。“收下吧，你这个恶魔废物。”
他嘲讽的对象不是比蒙，而是那个隐藏在比蒙颅骨空间里的、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化身。
【神之愤怒】一脚踢开猛地袭击过来的巨大尾巴，一连串如同火箭似的尖刺状鳞片从侧面命中并击穿了泰坦机甲的离子护盾。驾驶舱的符文亮起红光。损害警告在奎斯耳边响起。
而这时，泰坦机甲那把几十米长的链锯剑，正在加速运转。液压系统发出“嘶嘶”声，喷出了大量浓烟，从侧面捅进了比蒙的身体。但是，因为角度很差，所以这台机器必须将武器再度拔出来。
比蒙这时似乎发了狠，口中发射出能量脉冲，犹如巨龙发出的吐息。这股能量与泰坦机甲的离子护盾发生碰撞，迸射出一阵樱桃红色的光芒，然后离子护盾迅速消解。过热的气体猛烈地爆炸，火焰同时笼罩了泰坦机甲和雷霆比蒙。前者不得不撤掉部分离子盾来降温，后者身上则像是被烤糊了似的出现了大量焦黑痕迹。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耍！”奎斯的声音再次从功放器中响起，与此同时，他亦推动了力能反馈手套指挥着【神之愤怒】发出一连串有力的拳击。
一拳，非但没有拔出链锯剑，它甚至将已经满功率运转的链锯剑连着剑柄全都砸入比蒙的身体。
两拳，泰坦机甲闪烁着电流的动力铁拳，如同压路机一样狠狠抹平了比蒙巨兽狰狞头角。
三拳，趁着比蒙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者是被卡在自己身体里不断和自身恢复能力“拔河”的链锯剑搞得心烦意乱——泰坦机甲的重拳一下子砸进了这头雷霆比蒙的头颅。
巨兽的头颅，本来不会如此容易被打爆（虽然这也算不上致命伤就是了），只是格拉兹特为了驯服这头比蒙将其头脑掏空当作一间宫室，严重削弱了它原本结构的坚固性。
泰坦机甲的手臂已经打入比蒙的脑袋，连带着，机械臂膀上的那两门风暴速射炮也将炮口伸进了巨兽眼睛位置的宫室“窗口”。奎斯操控着机甲，将数万吨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比蒙巨兽身上，然后那两门风暴速射炮干脆地开火射击。
足足有40毫米口径的火炮，近乎于以“脸贴脸”的方式，对着藏身在比蒙巨兽头颅之中的格拉兹特化身就清空了一个弹仓。炮弹在比蒙巨兽的脑袋中爆炸，将这个看起来像是建筑物一般的巨大头颅完完全全轰炸成了碎片。
干完了这些，泰坦机甲才从比蒙巨兽身体里掏出了同样也被炸毁不轻松的机械拳头，任由无头巨兽瘫倒在地面。哪怕这种伤势不至于杀死一头比蒙，但是也绝不像之前受到的伤，没有个十几分钟它决计无法恢复过来。
“看戏够久了吧！”功放器里响起奎斯的声音，“表明来意，否则，就去死！”
说着，【神之愤怒】就抬起了另外一只完好无损的机械臂，上面的武器已然上膛随时能够发射。而它瞄准的方向，便是自己脚下的一块土地。
奎斯话音未落。
伴随着一个有着明显半机械、半生物形象，可是身上却散发出纯粹塔那厘恶魔气息的家伙就出现在了泰坦机甲的脚边。
弗喀里克用羡慕的眼神看了眼面前这台战争兵器，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的扫描器真的很不错，花了多少钱，我觉得我也可以订购一台。”
“表明来意，否则，就去——”
没等奎斯再次重复，恶魔领主弗喀里克的身形就再次消失。当他再一次出现，身边就多了一个“人”的身影。只不过，他是用一根根从其半机械化身体里延伸出的附魔锁链，牢牢把这个“人”捆缚悬挂在身边。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弗喀里克的一母同胞的亲兄长，格拉兹特……的那具化身。
虽然弗喀里克的力量没有格拉兹特强大，但是他的这具化身是正儿八经的战斗化身，而格拉兹特的那具化身只是一具普通化身。再加上，刚刚被泰坦机甲找到机会贴脸输出，格拉兹特被足足几千发附魔炮弹炸得七荤八素。所以这才被自己这个好弟弟一举成擒。
“我要杀了他。”弗喀里克意简言赅地回答道。接着，那些从其体内延伸出的链条就把乌黯主君晕眩过去的化身绞杀成了碎片。不过，当这位恶魔领主满以为见到如此情景，泰坦机甲会以更加平和的方式与其相处的时候，【神之愤怒】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咆哮。
被人当面抢人头，机魂相当不悦。
眼见泰坦机甲胸前的阳电子炮阵列开始亮起，弗喀里克连忙挥了挥手，对着那具被打爆脑袋但并未死去的比蒙施展了一个威力超绝的法术。
“我对它施展了许愿术，你如果——”
没等他话说完，【神之愤怒】就挥拳砸向了比蒙巨兽的身体，金属巨爪一下子撕裂了巨兽的皮肤和筋肉，抓住那把被其“送入”巨兽体内的链锯剑的剑柄。然后，泰坦机甲就把自己的武器从比蒙身体内取了出来。
还没等巨兽身上的伤口愈合，【神之愤怒】就对着伤口释放了已经准备好的一发阳电子炮。
蘑菇云瞬间升起。
大地开始震颤起来。
可怕的火焰风暴席卷了方圆数十里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