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灵蛰
无极仙宗。
后山十二真传峰之一的“灵蛰峰”顶上，滚滚的乌云犹如一面铁墙，正在狠狠地摧压着洞顶。
“咔嚓！”
半山腰的“灵蛰洞”上空，突如其来地劈下一道闪电，犹如千丈灵蛇一般，在云墙中吞吐出近百尺的蛇信，正好劈在了“灵蛰洞”口上方的石壁上。
哗啦啦……
顷刻间，无数巨岩化作了齑粉。
正在洞中修炼（偷懒）的纪寒被吓了一大跳，脸色有些发白，嘴上却忍不住骂道：“杀千刀的老牛鼻子，我只是偷个懒而已，至于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吓唬我吗？”
他乃是无极仙宗前任掌教纪沧海的儿子，现任掌教顾昀臻的师侄，一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但凡他能稍微争点气，刻苦修炼，必然是无极仙宗的天之骄子，日后接掌这一方仙门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偏偏他生性懒散，游手好闲，根本就不愿按部就班的修炼无极仙宗的功法。
因而，一年之中倒有七八个月躲在“灵蛰洞”中打瞌睡，号称闭关，实为偷懒。
以至于他虽然是无极仙宗名义上排名最末的真传弟子，但是实际上的战力却连一个稍强些的内门弟子都比不上。
这还是多亏他父亲从小为他炼制灵丹、金漆，用来洗髓伐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自从四年前父亲纪沧海去世之后，他的修为就再也没有寸进。
也正因为如此，无极仙宗内门的一些修为较强的弟子，对纪寒意见很大，觉得是他占着茅坑不拉屎，才害得大家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晋升为真传弟子。
纪寒却对此表示不屑一顾，曾当众把那些弟子怼的哑口无言：“只要排在我前面的十一位真传师兄师姐能够修成金丹境，也一样能腾出真传弟子的位置来啊，为什么你们不怪那十一位师兄、师姐太差劲，至今都还没修成金丹呢？”
好吧，十一位真传大弟子也被他得罪光了！
要不是现任掌教真人顾昀臻念及旧情，处处都庇护他，只怕他早就被逐出真传弟子行列了。
轰！轰！轰！
雷霆隆隆，声势越来越强，一道道闪电，如蛛网般遍布乌云笼罩的天空。
此时，纪寒却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呸”了一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无极仙宗后山的十二座真传峰都有阵法护持，平时根本不可能被雷云笼罩！哼，多半又是顾老道弄出来的幻象！想吓唬我？门都没有！！”
灵蛰洞是无极仙宗十二座真转峰之一，山峰方圆十里之内，都被一座价值不菲的“灵龟聚元阵”覆盖，不论是聚集灵气的功效，还是防御风火雷电的能力，都十分出众。
话音刚落，“嚓”一声，一道惊雷在灵蛰洞口上方的岩壁上炸响，数丈方圆的石壁直接垮塌下来，就连洞口“灵蛰洞”这三个金字都塌了大半，变成了“火虫洞”。
塌下来的碎石几乎把洞口彻底封死，只留下几个脸盆大小的洞口，幸好洞中的石壁上另有灵珠照明，否则整个“灵蛰洞”瞬间就会陷入黑暗之中。
即便如此，纪寒也还是被这动静吓的不轻，他脸色煞白道：“顾老道怕不是疯了吧？这一道炸雷把整座山峰的阵法都给劈的稀碎了！得花多少钱才能补的回来？无非是想让我别偷懒而已，要不要下这么大的血本啊？”
布置“灵龟聚元阵”所用的材料极其珍稀，乃是万年前创派的无极老祖无意中获得的一只大荒巨兽“阎浮阴灵龟”的龟甲和龟血熬炼的灵兽金漆。
经过这万年的损耗，无极仙宗昔日布阵所用的材料已经剩下不多了，纪寒没想到顾昀臻这老家伙为了逼他好好修炼，居然拿涉及宗门底蕴的东西这么铺张浪费？
这老牛鼻子就不怕历代祖师爷的棺材板压不住么？
正当纪寒惊疑不定之际，灵蛰洞上方的彤云再变，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滚奔涌起来，并且越压越低，仿佛随时都会将整座灵蛰峰都压垮……
当整座山峰都开始摇晃起来的时候，纪寒彻底慌了神：这是想把老子活埋的节奏啊？！
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从灵蛰洞里窜了出来，破口大骂道：“老牛鼻子你发什么疯……”
话还没说完，一道水桶粗的闪电犹如灵蛇一般从密云之中蜿蜒而下，一下子击在纪寒的腰上。
“咔”的一声巨响，纪寒整个人都电飞起来，卷入了密云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远看起来，纪寒仿佛是被一头从乌云中窜出的灵蛇一口给吞了下去。
……
刚开始的时候，灵蛰峰的异常天象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因为对无极仙宗的弟子们来说如果隔三差五的不弄出点动静来，纪寒还是纪寒吗？
直到后来，动静大的有点过分了，才引来众人的驻足观望。
当大家看到纪寒被乌云中的电蛇卷走之后，久久都未再露面，不禁纷纷露出欣慰狂喜之色：看来这祸害真的消失了！
有人甚至忍不住啧啧赞道：“莫非连老天爷都看不惯纪寒，不愿让这二世祖继续祸害宗门，所以专门把他给收走了？”
“这天象好像有点不对吧？真传各峰按理说不可能出现这么厚重威猛的雷云！”
“王写意师弟说的有道理，我刚刚听到纪寒在被卷入雷云之前，好像是在咒骂掌教真人吧？”有人小声揣测道，“会不会是掌教真人因为什么事情在惩戒他？”
旁边的人反驳道：“怎么可能？掌教眼下正在瀛洲古派参加他们的万年大典，根本就没在宗门内。”
“哈哈哈，管他到底是老天爷还是哪位过路的神仙看着小子不顺眼，反正这一次，咱们无极仙宗算是否极泰来了！”
刚才开口的弟子王写意点头道：“那倒是，少了纪寒这个霸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咱们这些有资格晋升真传的内门弟子，终于有机会熬出头了！”
“还愣着干嘛，这么好的消息，应该普天同庆才对，咱们赶快去各峰向诸位真传师兄和长老们报喜！说不定能收获不错的打赏呢……”
“一同去，一同去！哈哈哈！”
第二章 漏洞
三天后，子夜时分。
浑身是伤的纪寒幽幽地醒转过来，四下打量之后，他一脸懵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在这鬼地方？”
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无极仙宗后山的禁地“绝罗谷”里。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这“绝罗谷”虽然距离他的“灵蛰峰”不算远，仅仅十几里路，但是“绝罗谷”作为无极仙宗的禁地，常年被笼罩在一座“无极混洞大阵”之中，未经许可擅入此阵者，即便是金丹境的高手也很难活着出去。
“顾昀臻，你这杀千刀的老牛鼻子！亏我爹当年对你那么好，连掌教之位都传给你了，现在你居然把我丢到禁地里面自身自灭？”
纪寒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心中越发坚信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定然都是掌教顾真人暗中操控的。
否则的话，以他这刚刚筑基初阶的实力，岂能擅闯禁地而不死？
“也不知道顾昀臻这老牛鼻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纪寒有些茫然地四下打量，想要寻找离开禁地的出路。
可是放眼望去，四下里的元气渺茫，一片紊乱，不断地衍生出一个个犹如幽冥般的混洞，隐约能看到一道道带有吞噬和毁灭气息的灵纹若隐若现，倏忽不见。
他取出一把封魔剑，催动真气，想要御剑破开一条道路。
可是，封魔剑才刚刚腾空而起，就被虚空之中的混洞释放出来的巨大吸力给牵引过去。
咔咔咔……
旋转的混洞就如同一个威力恐怖的磨盘，眨眼间就将那柄封魔剑磨成齑粉。
嘶！！
纪寒的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惧之色：他这封魔剑可是用离火金晶锻造的，上面还刻有主防御的五行厚土纹，足以抵御金丹修士全力一击。
可是在这混洞之中，竟然连一息都撑不住。
“如果刚才御空而起的不是封魔剑，而是我自己的话……这下惨了！”他额头上的冷汗渗透出来，“谁他妈能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活着离开这鬼地方？”
就在此刻，纪寒的脑海之中陡然间一声轰鸣，识海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一下子就将他的意识给吸回识海之中。
他震惊了，呆呆地看着识海上空，那里漂浮着一青一白两个不同的光团，它们互相盘旋缠绕。
白色的光团外围被一团诡异的雾气包裹着，显得有些朦胧。
青色的光团深处，隐约却是一个不断地变幻出不同形状的符文，是时而草木滋生、巨树参天、花谢花开；时而是山川倾覆、海枯石烂、斗转星移；时而又凝成蟠蛟螭虬、蜃夔鼍螯各种巨兽，咆哮嘶吼，栩栩如生……
“为什么我的识海之中会出现这种东西？”纪寒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感觉到那两团光芒正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可怕的吸引力，似乎是在诱使他接近。
他忍了很久很久，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遂伸手向那团青色的光团触碰过去。
“嗤嗤嗤……”
刚一碰到青色光团，他的识海之中立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识海之中怒涛激昂，咆哮奔腾，几乎要将他的意识都彻底湮灭。
青色光团倒是没什么变化，主要是另一团白色的光团之中隐约传来阵阵咆哮和怒吼，似乎对纪寒伸手触碰青色光团这件事极为不满。
“什么情况？”纪寒惊呆了，难以置信地道：“莫非这一青一白两个光团都是有意识的？这怎么可能呢？”
他犹豫了一下，又试着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白色的光团。
结果，他的意识一下子就陷入了白色光团外面的迷雾之中。
随即，一个狰狞无比的白色骷髅虚影，从迷雾深处冲了出来。
吼！！
那黝黑深邃的眼眶中闪烁着蓝色的寒光，两排利刃般的牙齿不停地咬合着，仿佛要将纪寒的意识吞噬掉一般。
纪寒吓了一跳，意识立马从白色光团中退出来，可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一青一白两个光团缠绕在一起，犹如阴阳鱼一般快速地盘绕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涡旋，将他的意识卷入其中。
纪寒心慌不已，不停挣扎着，可是根本无法挣脱，那两团东西很快就跟他的意识融为一体……
他脑海之中嗡然轰鸣，震荡不休，他双眼瞳孔之中，绽放出诡异的光芒，如同太阳爆开了一般。足足十息之后，才收敛气息，隐约在他眼底显化为一道金灿灿的神秘符文。
符文这种东西，乃是天道规则的具象化，正所谓天地有道，道化符文。
鸿蒙诞生以来，人类在与天地妖魔凶兽抗争的漫长过程中，发现“天道”虽然变得越来越难以触摸，但仍然有迹可循：花开花落，生灭之间，都会留下大道的痕迹。
于是，先贤们根据大道的痕迹，发现并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符文，用来模拟和驾驭天地间的灵气，用来追寻契合天道的修行之路。
可是，这一枚符文却与纪寒已知的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阴阳……等常见的符文都不一样。
“……这破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他茫然地抬起头，却惊骇无比地发现眼前的世界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随着他瞳孔中的符文闪动，这绝罗谷禁地的“无极混洞大阵”之中，因为阵法而衍生的种种渺茫元气、幽冥混洞、吞噬和毁灭气息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几乎肉眼可见的庞大阵法结构，一道道的符文略如小篆、它们彼此纵横勾连、经纬万端，却又有条不紊。
“这……”纪寒惊呆了，“这莫非就是整座无极混洞大阵的符文构成？”
很快，他就发现这座笼罩禁地的阵法并不是十全十美的，他居然在阵法笼罩的位置上找到七八个巨大的口漏洞，就好像一张渔网上有破洞，十分明显。
纪寒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从其中一个高达一丈的阵法漏洞之中钻了过去。
唰！
下一刻，他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绝罗谷禁地之外的山坡上。
第三章 鸣蛇
“咕咚！”
“咕咚！”
“咕咚！”
纪寒接连咽了三下口水。
这一刻，对他而言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
就算他平日里再怎么懒于修炼，但好歹也有筑基初期的修为，自然清楚他这识海之中的瞳孔符文是一个多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好半晌之后，他才清醒过来，不过这时候，身前的绝罗谷禁地又恢复了云雾袅绕的假象。
他试着再次催动眼底的符文。
很快，整个无极混洞大阵的符文构成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只不过，刚才符文破洞所在的位置似乎发生了些微的变化，往右侧挪动了数尺。
纪寒瞬间就明白了！
绝罗谷禁地的“无极混洞大阵”是有破绽的，但是那破绽被掩饰却的很好，而且时刻都在发生变化，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
别说一般的人发现不了，就算是金丹、元婴境界的高手，只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在他们找到破绽之前，只怕多半已经丧命在阵法的各种毁灭性攻击之中了。
然而现在，纪寒却能够随意出入这杀伤力惊人的大阵了。
以前他可没有这样的能耐，因此，这突如其来的本事肯定是他融合的那枚符文带来的。
“这符文……还有另外那一团吓人的骷髅鬼，到底是什么来历？”纪寒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之前被雷劈中之后，我失去了意识时，意外捡到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得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啊！！
虽然纪寒的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没底，有些担心那个骷髅会不会是什么隐患，但此时此刻，他仍然觉得心情大好！
毕竟，连“无极混洞大阵”的破绽能够被他瞳中的符文映照出来，那么无极仙宗其余各处，那些威力还比不上“无极混洞大阵”的阵法又当如何呢？
对于自己来说，岂不是整个无极仙宗，都变成一片不设防的区域？
想到这一点，纪寒心中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他不禁露出了贼贼的笑容，搓手道：“嘿嘿，百里师兄、闻人师姐，无极仙宗诸峰各殿的长老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
“无极仙宗第一峰，鬼斧削出玉芙蓉。”
无极仙宗十二真传峰中排名第一的天柱峰，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峭拔巍峨，宛如擎天白玉柱，破天穿云。
天柱峰的“灵龟聚元阵”与灵蛰峰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唯一的区别便是阵眼的方位不同而已，再加上有瞳孔符文的助力，纪寒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偷偷潜到了天柱峰的峰顶。
远远的，便见一株枝干虬曲的苍劲古树，傲然矗立在山巅绝壁之上。
这是一株“龙角梨树”。
无极仙宗真传弟子的大师兄百里忌，当年外出游历的时候，意外遇到这一株世间罕有的“龙角梨树”。据说此树乃是昔日天罚觚龙时，天雷劈下了龙角，落地之后化为“梨树”。
据说，此树所结之梨中蕴含有觚龙的气血，世间的蛟蟒之属，只要能够吞食一枚，便有机会激活血脉化龙！
修士若是吞食一枚，在熬炼龙漆、绘制龙纹、铸造龙兵、修练龙功等事上，都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大师兄百里忌却向来看不上纪寒，曾经很多次当面嘲讽他。
有一次，纪寒想讨要一枚龙角梨来尝尝味道，也被百里忌毫不客气地当面拒绝，而且还狠狠地嘲讽他：“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能浪费在你这种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身上？”
这么诛心的话谁能受得了？
虽说他纪寒是二世祖不假，是喜欢偷懒不假……但他总归是前任掌教之子，又得了现任掌教的庇护，一般弟子终归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哪有人会像百里忌这么耿直，当面打脸的？
所以，百里忌可以说是纪寒在无极仙宗最厌恶的人，没有之一！
要不是因为担心打不过百里忌，他早就打上门去了！
这次意外发现瞳孔符文神奇的效果之后，纪寒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天柱峰”报仇，偷光百里忌的“龙角梨”。
只要一想到百里忌发现“龙角梨”被偷光之后的表情，纪寒心里就觉得很爽，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可是，当他真的来到天柱峰之巅的那株龙角梨树附近藏好身形时，却笑不出来了。
他并未看到百里忌的身影，但是却看到一头肥肥胖胖、长约七八丈的鸣蛇正匍匐在树下，它不时地张开双翼，发出犹如击磬的鸣叫声，等到一轮鸣叫声之后，它便对着半空中冉冉升起的圆月，吞吐起一枚如同婴儿手臂粗细的三叉蛇信，眸光渐渐猩红，十分炽烈。
纪寒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那株龙角梨树，树上只剩下七八枚龙角梨了，附近有些枝芽上的断口看起来还很新鲜，应该是鸣蛇刚刚吞了那些龙角梨。
“百里忌在搞什么鬼？难道是想激活这条鸣蛇的血脉，把它养成觚龙？”
纪寒皱了皱眉头，觉得百里忌这家伙的脑子肯定出了问题。
因为鸣蛇本身就是上古异兽，成年后有四翼，飞行速度极快，不弱于飞剑，更能吞一江一湖之水，威能并不比觚龙差。百里忌这个智障居然将大部分的龙角梨用来喂鸣蛇，这怎么看都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突然，那头鸣蛇的叫声陡歇，也不再吞吐蛇信，只是昂首如弓，一枚蛇丹从它的额头飞出，沐浴在半空之中的月光里，盘旋起来。
原本纪寒并没看出这月光之中有什么蹊跷，但是当他下意识的催动识海之中的瞳孔符文之后，便看到月光之中竟然隐藏有万道金丝，金丝之上无数形如橄榄的元气珠，累累贯串垂下人间。
“嘶……”纪寒惊呆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帝流浆？”
帝流浆乃是月光精华之中最宝贵的东西，据说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鬼魅妖狐食之则能显神通。
可见这帝流浆的灵性非凡。
鸣蛇的蛇丹在月光的浸染下，不断的汲取着帝流浆，渐渐的将那蛇丹的表面都裹上了一层金光。
纪寒几乎看呆了！
他虽然也修行了近二十年，但外出历练的次数极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十分震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草木妖兽都能够吸取帝流浆，人能不能吸收？
随即，他感觉识海内一阵惊涛翻滚，鸿蒙符文竟然迅速衍化，模拟出一枚如假包换的鸣蛇蛇丹，并且从他的额头飞了出来，在半空中吞吐起帝流浆。
第四章 蠢肥
一瞬间，纪寒就感觉到一股澎湃且磅礴的力量涌入了自己的识海，精纯无比的月阴之力几乎是顷刻间就将他意识中的杂念洗刷了一遍……
隐隐约约，他竟然感觉到到自己的意念之中似乎生出了元神。
正常情况下，只有到了金丹境界，金丹之中才会孕育元神，最后化作元婴。
但是，现在的纪寒只有筑基初阶，竟然就孕育出元神，不得不说，这帝流浆的功效实在是非同小可。
“昂……”
鸣蛇忽然发出愤怒的叫声，原来它发现自己能吸收到的帝流浆突然变少了，于是很快就找到了躲藏在暗处的纪寒。
纪寒吓了一跳！
他当然不是怕这条鸣蛇，目前来看，这条鸣蛇还处于幼年期，只有两翼，蛇丹也不过只有拳头大小。
他怕的是鸣蛇的叫声把大师兄百里忌给引来。百里忌已经是筑基巅峰，距离金丹境只有半步之遥，纪寒远不是对手。
幸好，百里忌并未出现。
纪寒的胆子渐渐大起来，他这趟来，本就是为了偷龙角梨的，眼下只剩下七八个了，再不动手的话，等一下百里忌来了，只怕一个都捞不着了！
于是他干脆显露身形，朝那龙角梨树疾掠过去，探手一抓，施展出“无极大手印”，顷刻间就将那剩余的七八个龙角梨都纳入囊中。
鸣蛇见他摘下了龙角梨，顿时勃然大怒，连帝流浆都顾不上吸收，浑身鳞片舒张开来，颤动不已。
这使得它原本就有些肥胖的蛇身，瞬间又变粗了一倍不止，看起来有些令人发噱。
“这条蠢肥蛇不会是怀孕了吧？”
纪寒神色古怪，越看那鸣蛇越觉得不太对劲。
胖鸣蛇窜到纪寒身前，张开血盆大口，朝纪寒一口吞来，同时，它的蛇丹也从半空中降下，轰向纪寒的后背，断了他的退路……
纪寒正准备催动“无极大手印”与鸣蛇硬拼，不料之前鸿蒙符文幻化的那一枚蛇丹突然变得更大，犹如铜盆一般砸落下来，直接将鸣蛇的蛇丹直接压在下面，砸进了石头缝里。
鸣蛇感应到自己的蛇丹被压制的死死的，居然挣不脱，不禁懵逼了，竟有些畏惧地看了纪寒一眼！
它虽然开启了灵智，但也仅仅只有蹒跚学步的孩童的智力，在它看来，蛇丹越大，自然就意味着修为越高……
为什么看起来是个人类的家伙，竟然拥有比自己更大的蛇丹？
难道他并不是人类，而是已经化形成人的前辈？
鸣蛇目光森冷，试探着吐了吐蛇信，昂头厉吼一声。
瞳孔符文所化的那枚大蛇丹缓缓地飞了起来，悬浮到鸣蛇的头顶上空，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庞大的威压，岳峙渊一般，很快又将鸣蛇的脑袋压的更低了。
纪寒简直无语了：“啧啧，这货也太怂了吧？”
鸣蛇却是一副丝毫不以为耻的模样，低着头偷偷瞥了纪寒一眼。
大蛇丹放弃了对它的压制，缓缓地飞回了纪寒的身边，没入他的眉心识海之中。
鸣蛇松了一口气，也收拢了身上舒张的鳞片，乖巧无比地游到纪寒的面前，有些谄媚地摇了摇粗壮的尾巴，一副很狗腿的模样。
纪寒忍不住朝它翻了个白眼，并不待见它。
鸣蛇有些悻悻然，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猛然吐了吐蛇信，张大了嘴巴，“呕”的一声，从它水桶一样粗壮的蛇腹中吐出一个浑身上下沾满黏液的人来，一副要跟纪寒分享美食的表情。
我的天哪！
纪寒直接惊呆了！
这个浑身上下沾满黏液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天柱峰的主人，无极仙宗真传第一的大师兄百里忌。
纪寒有些艰难地眨了眨眼间，难以置信地道：“无极仙宗的百里大师兄居然被一头蠢蛇给吞进肚子？差点变成了一坨蛇大便？啧啧，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难怪他之前看那条肥肥的蠢蛇有点不对劲呢，原来是肚子里有个人没消化掉。
看着地上脸色金白如纸，气息紊乱不堪的百里忌，纪寒的心中不免有些纠结起来：
我到底是救他好啊？
还是让那条蠢蛇重新把他吞掉好啊？
如果救人的话，自己偷偷潜入天柱峰的行径肯定就要暴露了！
可是，真要让蠢蛇把百里师兄重新吞一遍的话，好像又有点太过分了啊……
沉吟了片刻之后，纪寒先取出一张惊涛符，凭空召来了一阵巨浪，将百里忌身上的黏液冲洗干净，然后又取出几枚疗伤调息的“龟甲玉髓丹”，塞进了百里忌的口中。
大约十几息之后，百里忌幽幽地睁开了双眼，却一声不吭。
没法开口啊，脸都丢尽了！
堂堂无极仙宗第一真传，居然被自己养的鸣蛇给吞了！
玩了一辈子鹰，没想到最后却被鹰啄瞎了眼睛！
这也就算了，偏偏他却被自己最瞧不上的二世祖纪寒给救了！
真他妈还不如死了算了！
纪寒见状，忍不住戏谑地道：“百里师兄，你这是躲在蛇肚子里面闭关修炼吗？”
百里忌越发羞愧，心道：这说的是人话吗？哪有人躲在蛇肚子里闭关的？
“纪师弟，多谢你从鸣蛇口中救了我一命！”
“我也是恰好路过、适逢其会而已！”纪寒瞎话张口就来，他摆摆手，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百里师兄，你好歹也是筑基巅峰，半步金丹的高手，怎么会落到这地步呢？”
百里忌叹了一口，倒也没有隐瞒，开门见山道：“我前阵子离山历练的时候，受了点伤，回来之后也没太在意，结果今天早些时候服用蛇胆雪莲膏的时候，伤势一下子爆发，竟然比我预期的严重许多倍，让我体内的气息一下子紊乱冲撞起来，直接倒地不起。
然后，我驯养的这条鸣蛇大概是被散落在身上的蛇胆雪莲膏吸引了，嘴馋起来，竟然连我也一口吞进了肚子……
要不是纪师弟救我，估计愚兄这一次真的要葬身蛇腹了！”
百里忌尴尬地看了纪寒一眼，惭愧地道：“纪寒师弟……愚兄平日里待你的态度极为恶劣，没想到你竟能不计前嫌，救我一命！愚兄实在是……不知何以为报？”
开始的时候，纪寒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原本打算偷光天柱峰的龙角梨来报复百里忌，好让百里忌知道后暴跳如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当他亲眼看到百里忌比他预想的还要惨之后，却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蠢蛇把他再吞一次！
第五章 懵逼
龙角梨树上已经空荡荡的，一枚梨子都没剩下！
为了报答纪寒，百里忌掏出一枚玉简递过去道：“这是愚兄外出历练的时候得到的一门修炼眼瞳的功法，名为《玄天湮灭真瞳》，修炼到极致，一眼瞪过去，便能湮灭对方三魂七魄，威力惊人，权当是感谢纪师弟的救命之恩……”
一眼瞪过去，便能湮灭对方三魂七魄？
哇！有没有这么厉害啊？
那岂不是瞪谁谁死？
纪寒不免有些心动，然后，他便不犹豫地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他这辈子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修炼了，百里忌居然送他一门功法？
这位大师兄分明是脑子有坑啊！
“百里师兄，你是知道的，我对提升境界、修炼功法什么的兴趣并不大！这功法给我就真浪费了！你要是真的想谢我，不如……就把你这头鸣蛇送给我，它毕竟吃了那么多的龙角梨，以后说不定能变成觚龙，我可以豢养来当作是灵蛰峰的护山神兽……”
百里忌愣了一下，换做以往，他肯定忍不住要怒其不争，狠狠的训斥这小子一番。
可是一想到刚才这小子救了自己一命，百里忌便咬咬牙忍住了，将火气发泄到了鸣蛇的身上：
“你这孽畜！竟敢反噬主人，本该将你剥皮抽筋、碎尸熬油……
不过，既然纪师弟愿意收留你，便权且留下你的狗命，日后倘若再有妨主害主之事发生，定不轻饶！！”
那条蠢蛇本来还有些惴惴不安，闻言顿时欣喜若狂，身形缩小到只有手指粗细，扇动双翼飞到了纪寒的肩头落下。
百里忌的心抽搐了一下：你特么是我好不容易喂大的啊，不仅咬我，还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跟人跑？
“纪寒师弟，我伤势未复，需要马上闭关调养，恕我不能远送……”
纪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百里师兄去闭关吧，不用管我，我还要去闻人师姐的海棠峰一趟！”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百里忌，一副欲言又止、心情复杂地站在那里。
……
离开天柱峰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纪寒犹豫了一下，觉得就这么大白天的溜去海棠峰，可能有点不太好，嗯，还是先回去休养生息，等晚上天黑了再去比较好！
于是，他掉转头，御气往自己的灵蛰峰飞去。
才不过十几里，他耳边就传来一阵悠扬的黄钟大吕声，九短三长，十分醒神。
“这好像是无极殿宗门盛会的钟声！”纪寒不禁愣了一下，“没听说最近这段时间无极仙宗有什么宗门盛会啊？”
正狐疑之际，就看到远处一大群弟子纷纷往无极殿的方向而去，一个个看起来都是欢天喜地、斗志昂扬的样子。
他在原地没动，催动神识跟了上去。
经过月光下的帝流浆的洗练之后，他的神识增强了好几倍，很快就听到了那些弟子们的谈话：
“你们听说了吗？灵蛰峰的破坏好像很严重，所以长老们商议之后，决定将破损的灵蛰峰一分为二，改成‘化灵峰’和‘蛰惊峰’！”
“我听内门的执事长老说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改过之后，我们无极仙宗等于是多了一座真传峰，所以，这一次临时举办的‘晋真’大会，将会决出两位内门弟子晋级为真传呢！”
“啧啧，灵蛰峰的纪寒师兄在宗门内的风评向来不佳，没想到他这次意外失踪，反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话没错！要不是纪寒师兄失踪，后山诸位长老也不会提议临时开山门招收新弟子，更不会将灵蛰峰一分为二，给出两个真传弟子的名额。”
“是啊，虽说大家都对纪寒师兄昔日仗着父辈的荫庇，霸占着真传弟子的位置、消耗大量的资源，修为却没有寸进而感到不悦，但是看在前任掌教纪真人的面子上，其实大家也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要不是这次他自己折腾出这样大的祸事来，咱们内门的弟子想要晋升真传，恐怕就只能等其他的真传师兄师姐们突破金丹了！”
“是啊，所以真要感谢纪寒师兄……”
后面的内容，纪寒已经没兴趣听了，他一脸懵逼地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鬼？为了庆祝我失踪，他们居然要开山门、举办晋真大会？这是人干的事吗？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去后山找各位长老，把这事给搅黄了！
纪寒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他本来就很擅长搞事情，现在既然下定决心要让无极仙宗的这帮家伙好看，自然有的是办法。
“只是把晋真大会搅黄了，好像还不够解恨！”纪寒咬牙切齿地道，“我要给内门的这些家伙他们希望，然后在曙光即将出现的那一刻，扑灭他们的希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感受到什么叫绝望……”
“还有后山的那些老不死的长老们，你们不是想开山门补充新的弟子吗……哼！你们给我等着……”
纪寒也不去无极殿了！
他转头往后山的太上峰而去。
收纳宗门底蕴、功法典籍、奇珍异宝、灵石灵器的聚宝殿，就坐落在太上峰的半山腰上。
无极仙宗绝大多数的金丹境长老们，都在太上峰上闭关修炼。负责宗门日常运转的轮值长老，则坐镇在峰顶的太上殿，制定宗门的日常决策。
作为前任掌教之子，纪寒对于聚宝殿那是相当熟悉，所以，这一次他打算悄咪咪地偷走一件用得上的宝贝。
他默默催动眼底的符文，朝聚宝殿看去，果然很平日里看到的聚宝殿截然不同。
在符文的勾勒下，聚宝殿周遭共有六道不同的禁制，里三道、外三道，如同天罗地网一般。
不过，这些禁制和绝罗谷的杀伐大阵不同，和各大山峰的聚元阵法也有不同。主要是用作警戒和陷人的，一旦有人擅自闯入，便会发出警戒，知会附近的金丹长老们。
不论是绝罗谷的杀伐大阵，还是各处山峰的聚元阵法，笼罩的范围都极广，少说都有十几里方圆，力量是相对分散开的。
而聚宝殿周遭的这些禁制笼罩的范围极小，即便是最外围的一道禁制，也不过方圆几百丈而已，因此力量相对凝聚，所以消耗反而更小。
但是如今这天罗地网的六道禁制，在纪寒的眼中却处处都是漏洞了。
第六章 窃宝
通过六道禁制上面的漏洞之后，纪寒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聚宝殿，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聚宝殿的第一层，主要存放的是日常供应宗门消耗的灵器、灵丹、灵玉符之类，价值虽然不算太珍贵，但是数目却十分巨大。
大殿的左侧，近百丈方圆的区域内，存放着离火剑、巽灵珠、伏魔刀……等数百件灵器，这些灵器都悬浮在一个个与之对应的法宝囊上空，看上去十分炫丽夺目。
大殿的右侧，则是丹房，存放着日常所需的淬体丹、玉参丹、龟血续命丹……等丹药。这些丹药则是用拥有不同存储空间的透明玉葫芦盛好，一排排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柜格之中。
作为一名合格的二世祖，纪寒对这些普通炼气期的弟子们趋之若鹜的东西，没有丝毫的兴趣。
但是，他肩膀上那头蠢蛇却像是掉进了米仓的老鼠，看着那些丹药，口水一个劲的往下滴答，把纪寒的肩膀都打湿了。
纪寒随手拿起一葫芦淬体丹，问道：“你想吃丹药？”
鸣蛇使劲地摇了摇头，用尾巴指了指另一排柜子上的龟血续命丹。
纪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这龟血续命丹是疗伤的，你又没受伤！”
可是，鸣蛇却一个劲地向他抛出谄媚的眼神，口水更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滴。
纪寒不厌其烦，只好抄起两葫芦龟血续命丹，给它为了几颗，然后将其余的收进了乾坤袋内。
“等回去之后再喂你吃，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鸣蛇虽然有些失望，不过看在那两葫芦龟血续命丹的份上，倒是很乖巧的没有再惹事。
纪寒直接带着它上了三楼，这一层存放的乃是万年来无极仙宗收集的各种奇珍异宝，不一定都是价值连城，但却绝对是比较罕见的。
比如，大雪山下八千九百丈深处地窍中的万年冰雪精英所凝成的一颗雪魂珠，拥有冰封肉身和神识的双重功效，可保肉身损坏的修士神识千年不灭。
比如，昆仑山南感应天地而生的丙丁真金凝结的纯阳至宝，每七百九十一年才会出现一次的碧阳神砂，专破魔火邪毒，万邪不侵。
这些东西，纪寒倒是看的上，不过比较容易被巡查的长老发现，所以不能拿。
这一次，他是专为一件不太起眼的奇珍异宝而来。
他来到三楼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打开石壁上最下面的一个石柜，从里面掏出一件兜盔。
这兜盔是以五色丝线织成，摸上去顺滑无比，轻若无物，但从外观上看上去却是普普通通，甚至连一丝宝物的光泽都没有。
鸣蛇“嘶嘶”地吐了吐蛇信，十分不解地瞥了纪寒一眼。
它虽然不识货，但是怎么看都觉得纪寒选的这个兜有点太寒碜了，比起石壁顶端左右两侧的“太乙元精”和“万年火晶”差远了。“太乙元精”和“万年火晶”上面释放出来的天精地华，就让它眼馋的不得了，要不是仅有的智商告诉它绝对不能乱动，估计它早就冲上去，一口把那“太乙元精”和“万年火晶”给吞进肚子里去了。
“如意万幻兜，我的老朋友，我们又重逢了！”纪寒的脸上绽放出很少见的快乐笑脸。
鸣蛇忍不住又嘶嘶了两声。
纪寒白了它一眼道：“你懂什么？这如意万幻兜看着虽然不起眼，但却是用七绝阴癸蚁、九天辟魔蛛、冰魄天蚕、七煞化血蛾等诸天五妖吐出的丝织成，再用九幽灵火祭炼近百年，已经返璞归真了……”
话刚说完，他便将那如意万幻兜往自己的脑袋上一套，默念咒语，只见一团黑雾炸开之后，纪寒消失了，原地出现了一人多高的四翼鸣蛇，除了多了一对翅膀，其他的和旁边那条蠢蛇的外表一模一样。
当年，他爹纪沧海还是掌教真人的时候，纪寒曾经用“如意万幻兜”来捉迷藏。这件宝物没有攻击性，防御力也很一般，唯一令人称道的地方，就是戴上它可以变幻成任何外形，可以变成人、变成妖兽，甚至是变成一件法宝……
只要是心中所想、所见均可幻化。
蠢蛇惊呆了，一脸懵逼，不过很快眼中就露出了崇拜之色：早就怀疑主人是已经化形成人的鸣蛇前辈？没想到果然被我猜中了！！
纪寒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对如意万幻兜的效果非常满意。
很快，又是一道黑雾炸开，他又变成了无极仙宗内总执事秦志晖长老的模样，随手从腰间的乾坤袋内掏出一块差不多材质的五色锦帕，塞进了石柜。
然后便带着一脸懵逼加崇拜的鸣蛇，迅速离开聚宝殿，前往山顶的太上殿。
太上殿是无极仙宗最古朴的一座大殿，它既没有无极殿的庄严肃穆、恢宏大气，也没有聚宝殿的珠光宝气、金碧辉煌。太上殿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寺观，殿墙斑驳，壁画褪色。
纪寒本以为这是因为太上殿的金丹长老们境界高、不那么俗气的缘故。
但是，当他再次站在太上殿外面的时候，却发现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催动眼底的符文，本来是想要寻找太上殿阵法禁制的漏洞的，但是当符文一闪而逝之后，他却被震撼到了看起来斑驳沧桑古朴的太上殿，其实每一面墙壁上，都涂满了高阶的兽血金漆。
不对，不是兽血金漆，从灵气波动来看，要比兽血金漆强百倍不止！难道是先天灵漆？
并且在灵漆下面还覆盖着一个个形如蝌蚪般苍劲古老的巨大符文，在不断地绽放金芒，只不过绽放出来的金芒却被覆盖在蝌蚪符文上的金漆给掩住了。
如果不仔细看，这些符文仿佛是固定不动的，但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这些蝌蚪符文其实是在不停地游弋！
“乖乖！”纪寒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山脚下的聚宝殿，“太上殿里面有秘密啊！而且绝对是个大秘密！”
连他这个曾经的二世祖都没有听到过一丝一毫的风声，可见整个无极仙宗内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会太多。
匍匐在他肩膀上的鸣蛇闻言，一边“嘶嘶”两声，一边猛地点头附和，十足的狗腿模样。
“看你这狗腿的模样，以后就叫你二狗子吧！”纪寒觉得这个名字和蠢蛇十分相配，因此也不管它情不情愿，径直道：“二狗子，你再缩小一点，藏进我耳朵去！”
鸣蛇一脸不甘心地吐了吐蛇信，不料吐的速度太快了，竟然发出了“吠吠”的声响。
纪寒不禁啧啧称奇：“二狗子你很不错嘛，这么快就学会整出狗叫声来配合了！”
第七章 奸细
聚宝殿和太上殿虽然都位于太上峰，但是，聚宝殿就好像夜空中一轮璀璨的明月，太上殿更像是密林深处一只微不足道的萤火虫。
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从地面上路过太上峰，还是从半空中经过太上峰，目光自然而然就会被珠光宝气的聚宝阁吸引。谁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山上有些破旧的太上殿，更不会意识到看上去破旧的太上殿之中，竟然隐藏着一件了不得不的大秘密。
想必，这才是无极仙宗将太上殿布置成现在这样的真正用意。
纪寒并未在此驻足太久，因为他此时变成了总执事秦志晖长老的模样，如果长时间在太上殿门口驻足，反而会因为别人的注意。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的节奏，缓步向太上殿内走去。
殿门口的值守弟子见到他，连忙恭敬地行礼道：“秦长老！”
纪寒点点头，并未理睬，径直入内。
身为一个合格的二世祖，太上殿的每一间殿阁，都曾经留下过他到处撒野的痕迹。所以，他很轻易地找到了秦长老存放印玺的地方，并拿出来烙印了几枚空白的玉简。
“哼！你们这帮老家伙想要抢走我的灵蛰峰，那就用更好的地方来赔偿我吧！”纪寒带着那几枚空白的玉简，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太上殿。
就在他走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真正的秦志晖长老踏进了太上殿。
门口值守的弟子有些奇怪地看了秦长老一眼，心道：怎么秦长老又回来了？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换了一身衣服？
作为一名金丹境巅峰的高手，秦志晖长老非常敏锐，顿时感觉到值守弟子的目光有点不太对劲，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威严地问道：“何事？”
“没……没事……”值守弟子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弟子只是觉得长老今天的状态特别好，岳峙渊，气势威严，令弟子心为之震，神为之夺……”
秦志晖点了点头，虽说这弟子的话多少有些拍马屁的成分，不过听起来还是很舒服的，让人心情十分愉悦。
嗯，以后可以经常调他过来值守太上殿。
……
纪寒先去了一趟匠作坊，以秦长老的名义给匠作执事下了一道命令：带领五百黄巾力士，用最短的时间在绝罗谷内秘密兴建一座宫殿。
然后，他就径直往外宗的山门而去。
作为七大仙宗之一，无极仙宗的外宗占地十分广袤，大约是内门和后山真传峰的十几倍。不仅如此，外宗的建筑竟然也显得格外的气势恢宏，远超后山一峰不超过两殿的规格。
除此之外，从山门处长满了翠绿苔藓的石牌坊开始，无数的凡俗青年正沿着石阶往上攀登，空中更有许多骑着灵禽的外宗弟子来回巡视。
顶尖仙门巍峨庄严的气象显露无疑。
“无极仙宗这帮愚昧腐朽的老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死要面子的臭毛病？”纪寒撇撇嘴，十分的不屑。
在他看来，外宗山门存在的价值，乃是为了给后山的内门和真传储备人才，根本没必要浪费那么多财力物力，随便搭点木棚子，挖点山洞就行了。
他纪寒身为真传弟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在灵蛰峰上建宫殿，平时都是住在灵蛰洞里。
好吧，其实他是因为懒得浪费时间和精力建宫殿。
很快，外宗就有人看到了信步而来的纪寒。一个三四十岁、身穿蓝袍的肥胖中年男子谦卑地迎了上来：“外门执事陶云见过秦长老，不知秦长老驾临外宗，有失远迎！”
纪寒点点头，装模作样地道：“此次重开山门，上山来考仙门者众多，陶执事辛苦了。”
陶云有些受宠若惊：“不敢不敢，陶云身为仙门执事，为仙门操持开山门庆典乃是分内之事！”
秦志晖长老身为仙宗的总执事，总管仙门日常一切事务，可以说是除了掌教真人之外，仙门权柄最重的人，甚至超过了后山那几位元婴境的太上长老。
没想到“秦长老”竟然能对他道一声辛苦，可见自己的辛苦并没有白费，一切都被位高权重的“秦长老”看在眼里。
既然如此，升迁提拔还会远吗？
纪寒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让陶云想了那么多，他取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玉简，递给陶云道：“这次开山门招纳新弟子关系重大，外宗选出前十名最优秀的人才之后，先不送去内门，你将他们的姓名录入这玉简之中，我另有安排。”
“遵命！”陶云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纪寒低头看了看石阶上正源源不断地上山的人群，心中冷笑不已，长老会那帮老家伙，想要通过开山门来招揽人才，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一回，一定要让老家伙们尝尝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
正寻思着，一旁的陶云忽然道：“禀秦长老，有件事属下不知道当不当讲……由于此次开山门是临时决定的，时间也很仓促，为了能够尽可能的招收到更多合格的弟子，我们派出了大量的外宗弟子四处宣传，这固然吸引了更多的凡俗子弟，但是同样也引来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妄图趁机混入山门，这两天来，我们已经发现了三四个，其中还有一个竟然是九幽派的弟子……”
九幽派是五大魔宗之一，又与无极仙宗同处东荒大陆，双方向来是死敌。
纪寒闻言不禁有些头大，他有些埋怨地瞥了陶云一眼，心道：你特么不是说不知道当不当讲吗？怎么就特么讲出来了？九幽派有人来浑水摸鱼，这种事告诉我干嘛，我根本就懒得管好吧？
但是，眼下他却又不得不管，因为他现在是宗门总执事秦志晖长老！如果他不管的话，前面种种谋划只怕都要暴露了，得不偿失啊！
纪寒沉吟道：“如果是已经揭穿身份的，就交给执法堂……算了，还是交给我处置吧，另外，如果是尚未揭穿身份的，先不要打草惊蛇！把他们的名单标注一下，一起录入玉简，到时候我一起收拾，免得现在闹出太大的动静，搞的人心惶惶……”
陶云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道：“属下明白长老的用意了！”
纪寒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你明白个鬼嘞，我自己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呢！
第八章 冒充
在陶云的带领下，纪寒来到了关押奸细的石牢。
石牢里关着的四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每个人的资质看起来都还算不错，可惜四个人底细都不干净。
从陶云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之中最年轻的那个名叫牧野，只有十八岁，却已经是三百里外伏牛山的劫匪首领，他是被人追杀的走投无路，才想着逃进无极仙宗避祸的。
看起来面相憨厚、淳朴的两兄弟陈铁枪、陈铁柱，则是千里之外某个郡国的采花贼，采花无数。兄弟俩自从无意间看到了百花谷的蔷薇仙子之后，便对世间的凡夫俗子失去了兴趣，隐匿了好久不曾露面。这次突然出现在无极仙宗，多半是想偷学一点仙门法术，以后好去采摘一些危险带刺的花！
最后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犷汉子，名叫罗隐，他就是陶云口中所说的九幽派的弟子。
纪寒逐个看过来，说实话，牧野和陈家兄弟虽然动机不纯，居心不良，想要混进无极仙宗，但严格来说他们却算不得奸细。
如果按照奸细来处置，倒是有点浪费了！
只有罗隐，已经拜师于魔宗，却又隐匿身份来到无极仙宗，这才叫奸……
等等！
好像有点不对劲！
正打量着罗隐的纪寒忽然愣了一下，因为他在罗隐的身上看到某些奇怪的东西！
罗隐的身体表面竟然涂抹了一层隐形的灵漆，这灵漆与之前他在太上殿墙壁上看到的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罗隐身体上涂抹的金漆中，隐匿的符文却是与太上殿颇为不同！
纪寒心中讶然道：这家伙有点古怪啊！从这一身诡异的灵漆来看，根本就不像是九幽派的弟子，而像是咱们无极仙宗的嫡传啊……可是，为什么他会被陶云认为是九幽派的弟子呢？真是有意思！
想到这里，他并没有追问陶云判断对方是九幽弟子的依据，毕竟他又不是真的秦长老。于是他对陶云道：“他们交给我，你先下去吧！”
陶云虽然有些好奇，不过还是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纪寒便将鸣蛇从耳中放了出来，厉喝一声道：“二狗子，去把这几个奸细给我吞了！”
鸣蛇闻言大喜，口水都滴答下来了这么大的四块肉，要是吞下去，岂不是几个月都不用吃东西了？
于是，它的体形瞬间膨胀，显露出百丈真身，将整座石牢都塞的满满的。
巨大的蛇鳞片与石牢的墙壁摩擦，刮下无数的碎石粉尘，那嘎啦啦的声响，更是让牢中的四人脸色发白，惊恐不已。
鸣蛇张开血盆大口，向那四人吞去。
那四个人没想到纪寒竟然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拿他们来喂蛇，顿时慌了手脚。
除了罗隐神色还算淡定之外，牧野和陈家兄弟全都争先恐后地道：“且慢，我有话说……”
纪寒冷笑道：“谁有闲工夫听你们聒噪？”
鸣蛇一口一个，将四人依次吞入蛇腹，很快它就变成一根直挺挺的“蛇棍”！
看着它的蠢样，纪寒实在很无语，不过转念一想：这货要不是蠢的这么可爱，只怕早就被自己打死了！
纪寒收起鸣蛇，离开石牢，对站在牢外守候的陶云道：“陶执事，今日之事莫要对他人提起！后面如果再发现有疑似奸细之人混进来，也不要打草惊蛇，且将他们的姓名录入玉简之中，老夫自有安排！”
“属下明白！”陶云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并恭送纪寒远去。
离开外宗之后，纪寒催动“如意万幻兜”，化作伏牛山匪首牧野的模样，径直往无极殿的方向而去。
是时候去晋真大会，给长老会的那些落井下石的老家伙们狠狠的正面一击了！
……
无极殿前的广场人，聚集了数百名内门弟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振奋和激动。
正常情况下，晋真大会只有在十二名真传弟子的名额有缺的情况下才会举办，比如某位真传弟子晋级金丹了，或者是在外出历练的过程中不幸殒落了。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当内门弟子突破了筑基境之后，可以向十二位真传弟子发出挑战，如果能够打赢，宗门将会为他额外再新开辟一座真传峰。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其实不太容易遇到，所以绝大多数时候，内门弟子想要晋级真传，都必须要熬很久。
这次纪寒的意外失踪，让有志于晋级真传的内门弟子可以少熬好些年，这绝对是个意外的惊喜。
晋真大会要分门别类的考核炼丹、炼器、阵图、金漆、功法。每一门类决出最优之后，再制定一个相对平衡的任务，让五名单门最优的内门弟子去完成，完成度最好的那一个晋级真传。
纪寒刚踏入广场，就听到一个三百多斤胖子正在和身边的人闲聊八卦：
一个细皮嫩肉的青年道：“唉，肖师兄，你说这次晋真大会也不知道谁能胜出？！”
三百斤的胖子摸了摸肚皮，一副刚吃饱的模样，十分惬意地道：“很难说啊！毕竟灵蛰峰的纪师兄这个意外出得实在有点出人意外……大家都没什么准备！”
“哈哈哈！确实太意外了！别说我们没想到，估计长老会的各位长老肯定也都没想到！”
纪寒的脸顿时黑了！
听听，这死胖子说的是人话吗？
要不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绝对会一巴掌把这胖子拍进灵兽的粪便堆里，再把他埋上几个时辰，把他淹入味！
这时候，胖子无意中瞄到了纪寒，不禁有些诧异地道：“这位师弟，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纪寒挤出一个笑容，随口道：“师兄好，我叫牧野，刚进内门不久，秦志晖长老让我来无极殿这里跟诸位师兄多学习学习……”
周围的众弟子不禁高看了他一眼，因为毕竟不是每一个刚进入内门的弟子，都能得到秦长老的青睐的。
“牧野师弟你太谦虚了！能得到秦长老看重的弟子绝不可能是凡俗之辈！”胖子一脸的高深，笑眯眯地道，“我叫肖瑶，这位是我们炼器一脉的白玉扇师弟。”
“原来是炼器一脉的肖瑶师兄，失敬失敬……哦，还有白玉扇师兄，久仰久仰。”
纪寒还真不是随口瞎掰，他真的有听说过这个叫肖瑶的胖子，据说乃是一位重量级的内门弟子，此人在炼器上的天赋和他的体重成正比！
至于久仰旁边那个什么细皮嫩肉的白扇子，好吧，他的确是随口瞎掰的！
第九章 杠精
纪寒跟他们寒暄片刻之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才刚刚进入内门不久，对这一次临时举办的晋真大会不是太了解，只听说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可以参加，我也可以参加吗？”
肖瑶哑然失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隐晦地道：“理论上来说，这一次的确是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可以参加，但是牧野师弟你应该明白，每一门类之中，真正拔尖的弟子，始终还是平日里最拔尖的那几位师兄！其他人么……”
他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能赢的基本上都是些出类拔萃的弟子，一般人就不要去丢人现眼了。
“肖师兄所言极是！”一旁的白玉扇忍不住拍马屁道，“本来我也想参加炼器考核比试的，但是一想到肖瑶师兄要参加，我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哈哈哈，白师弟你这话太夸张了……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被别人听去，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我这个井底之蛙呢！”
肖胖子嘴上很谦虚，脸上的笑容却很诚实。
纪寒可不是来听他们自吹自擂的，追问道：“在两位师兄看来，其他各门类的比试中，哪几位最有可能胜出？”
“内门会炼丹的人不多，最厉害的就是那个天生话痨的秦九九了；阵图这块倒是卧虎藏龙，高手众多，嗯，不过我最希望绝明月师姐能胜出……”
说到绝明月这个名字的时候，胖子整个脸都在放光。
“金漆分南北，北派兽血金漆的王写意师兄和南派兽魂金漆的辛子木师兄都有可能胜出。功法这一门就不好说了，因为比起前面更看重根基和天赋的四门，功法是最容易速成的……”
纪寒默默地将这几个名字统统记了下来小样，竟敢觊觎我的灵蛰峰？哼，看我怎么修理你们。猛龙不发威，你们还以为我是头懒鳞呢？
这时候，只听到不远处一位须发皆白的执事长老扬声道：“第一门炼丹首轮考核即将开始，可以炼制任意品阶的灵丹，金液炼形为上，玉液炼形次之；考核时间为一个时辰……黄巾力士速速将丹炉搬上来！”
随着一道敕令发出，一个个黄巾力士从天而降，将早就准备好的丹炉搬运到广场上，按次序排列好。
纪寒数了数，总共搬上来二十尊丹炉，炼丹所需的各种药材灵石全都配备齐全。
白发执事长老继续道：“鉴于内门修炼丹术的弟子并不多，因此我们只准备了二十尊丹炉，先上前者先得！错过机会的，只能等下次晋真大会了！”
纪寒愣了一下，心道总共才二十个名额，那还不得打破头啊？
然而，事实却是超出他的意料之外，打破头的局面并未出现，因为选择上去比试炼丹的人很少，稀稀拉拉的只上去七八个！
旁边的人群里虽然也有人跃跃欲试，但是大部分都被身边的人给劝住了：“你上去干嘛？秦九九那家伙两年前就可以炼制七阶的龟血续命丹了，有他在，你上去除了被他打击的体无完肤之外还能干嘛？”
于是，绝大多数人都偃旗息鼓了。
纪寒不禁有些奇怪地看向秦九九，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惫懒的青年，走起路来慢吞吞的，本来他是第一个出列的，结果走着走着，就变成了最后一个。
旁边三百斤的胖子肖瑶却打了个呵欠道：“就这么几个人？没什么意思，估计没几个人能坚持到秦九九这家伙把丹炼成！”
白玉扇也道：“是啊，人太少了，估计不够他虐！”
纪寒忍不住道：“秦九九的炼丹实力真的有那么强？居然能把人打击到体无完肤？”
“你想多了！”肖胖子撇嘴道，“秦九九炼丹实力到底强不强我们不知道，但是他的嘴炮实力绝对能称得上无极仙宗内门第一！”
呃……
纪寒似乎有点明白了！
秦九九在自己的丹炉前盘膝坐下，并未急着出手，而是左右各瞟了一眼，耐心地看将竞争对手们手头上的动作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后，缓缓闭上眼睛。
“本来我看到还有七八个人敢上来和我比试，我还觉得有些欣慰，觉得至少能有几个堪称是对手的人存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秦九九叹息一声道，“可惜看到你们刚才的炼丹起手式，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旁边正在炼丹的几个内门弟子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手上的活都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秦九九转头看着左侧一人道：“尤其是你，马郁师弟，甩、压、挤、抖、挺、拖、带、扣、抓、磨，择药炒制的这十种手法之中，你竟然就错了四种，就你这种粗略的手法也敢来炼丹？除了浪费药材、浪费灵石、浪费燃料之外，你根本不可能炼出丹来，再退一万步来讲，就你这手法，连药效充分熔炼都做不到，就算真的炼出丹来了，有人敢吃吗？”
“你……你胡说……”马郁脸色发白，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秦九九却已经不屑理睬他，继续对旁边的另一个人道：“还有你，宋彩霞师妹，你的手法倒是比马郁要强一点，只错两种手法，但是你配的药是什么鬼？蛇血藤和异种海胆投入鼎炉的时间间隔必须要在三十息以上，你相隔了十八息就将两种药材混合，你知道提前了十二息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那个叫宋彩霞的女弟子脸色羞臊的通红，眼眶都气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惜，秦九九根本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继续抨击道：“还有火候，宋师妹难道没听说过火前丹脆嫩，火后丹燥老，唯有骑火丹品高么？宋师妹刚开始就把火烧的这么老，你这到底是炼丹呀，还是炖药汤啊？”
宋彩霞再也忍不住了，掩面而泣，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下面围观的众弟子顿时轰的一下炸了，人家都忍不住聒噪起来：
“靠！这个秦九九实在太可恶了！”
“就是，人家宋师妹好歹是个女孩子啊，他怎么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呢？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这货根本就不应该叫秦九九，他应该叫杠九九！”
“……”
第十章 纰漏
一旁的纪寒看得唏嘘不已：这个秦九九嘴炮强者的名号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总共才七八个人参加炼丹考核，刚开场就被骂怂了两个，这特么还怎么比？
剩下的那几个虽然暂时还没有被秦九九骂，但是他们心里肯定也直犯嘀咕啊这货接下来该不会要开始骂我了吧？
炼丹本来就要求心无旁骛，结果他们一个个连集中精神都办不到，还炼个屁的丹？
可以说，炼丹才刚刚开始，秦九九已经等于是赢得了考核！
这家伙虽然嘴臭，但绝对是个人才啊！
“不行，我得上去把这家伙晋级的事给搅黄了！！”想到这里，纪寒果断地上前几步，向仍然空着的一尊丹炉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咦，居然还有不怕死的敢上去比赛？”
“这小子是谁啊，看起来好像有点面生啊……”
其实不要说他们，就连负责这次考核的执事长老也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牧野”。
幸好，有肖瑶和白玉扇在人群里开口介绍了起来：“他叫牧野，刚刚进入内门，是总执事秦长老命他前来历练的……”
一听说是秦志晖长老的关系，大家不禁都有了一些期待感。
“这就难怪了！原来是秦长老的看重的新弟子！”
“嗯，他总得有些特殊的天赋，才有可能得到秦长老垂青和指点，应该不至于太弱**？”
……
秦九九斜睨了纪寒一眼，却是发出一声嗤笑道：“既然是新人，就该有点新人的样子，何必来自讨苦吃？”
纪寒丝毫不以为意。
这些年嘲笑讥讽过他的人多了去了，秦九九又算老几？
“秦师兄，我听你刚才嘲讽马师兄、宋师姐，理论知识应该掌握的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你的手是不是像你的嘴一样厉害，如果秦师兄不介意的，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炼丹技能？”
“如你所愿！”秦九九伸出手，向配备的药材抓去，只这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场似乎都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只见他身形犹如山崖上矗立的苍松一般挺拔，出手更是如同灵猿一般敏捷，电光火石之间，左手便拈取十三种药材，右手更是吸纳丹砂、曾青、雄黄，灵石等十一种配料，再以令人惊艳的天女散花的手法，先将配料甩入鼎炉内，翻动压挤，再将药材均匀地抖入鼎炉之中。
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甩、压、挤、抖、挺、拖、带、扣、抓、磨，十种手法连绵不绝，交错不断，却又偏偏衔接得极为流畅自然……
纪寒虽然有心挑刺，却也不得不承认看秦九九这货炼丹，实在是一个让人很享受的过程。
很快，秦九九就进入了调整炉火，开始耐心等待火候，而此时此刻，剩下的那几个弟子之中，居然还有两个没能完成前面的步骤，眼瞅着秦九九后发先至，一个个更加手忙脚乱起来，急得满头大汗。
好吧！就你们这水平也敢上来丢人？就算秦九九不骂你们，我都想骂你们了！
纪寒简直无语了。
那两个弟子眼看着众人嫌弃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不禁羞怒交加，一气之下，离开了比赛场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九九一脸傲气地瞥了纪寒一眼，仿佛在说：看到没有，又被我干掉两个，识趣的赶紧滚蛋！
纪寒对他的挑衅视若无睹，径直道：“秦师兄在炼丹上的确很有天赋，你刚才刻意表演的炼丹手法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秦九九顿觉不悦，哼了一声道：“我并未刻意的表演什么！”
“哦？”纪寒却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秦师兄你大方的承认，这一次只不过是想要在我面前可以表现你高超的炼丹技巧的话，那你在炼丹上应该还是很有前途的！
但是，如果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刻意的表演，你平日里炼丹就是这个样子的话……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炼丹水平恐怕这辈子就只能止步于此，无法再有寸进了！”
秦九九哼了一声道：“空口白话，信口雌黄！”
“秦师兄的炼丹手法确实远超其他同门，控制火候也做的极好，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尽管秦师兄你对自己有极高的期许，但是你每次炼丹最多也只能达到玉液炼形，从来都达不到金液炼形吧？”
秦九九瞳孔微缩，因为确实如纪寒所说，他自认为自己对药材和药石的匹配、炼丹的手法，火候的掌控……却都做到了极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达不到金液炼形。
“为什么？”
“因为你从炼丹开始的时候，就错了！”纪寒笑道，“你根本没有注意到药材的年份所带来的种种变化，比如就以刚才你问责宋师姐的那一条来说吧，你很清楚蛇血藤和异种海胆投入鼎炉的时间间隔必须要在三十息以上，但是，你却不知道你自己刚刚投入鼎炉的是六十年的蛇血藤和百年的异种海胆，这两种药材投入鼎炉后的间隔时间并不是三十息，而应该是五十息，因为蛇血藤生长一甲子之后，外表就会生出了一层天然的枯皮，枯皮上面天生的纹路就好比我们修士铠甲上的符文，使得蛇血藤的药力很难在三十息的时间内被炼化出来，至少要五十息才行……”
秦九九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他从未想到问题是出在这上面！
他第一时间将药篓中尚未投入鼎炉的一节蛇血藤抓了过来，仔细观察起来。果然，在蛇血藤表面的枯皮上，确实有一道道似断实续的纹理，若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什么。
这一刻，他如受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纪寒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纪寒心道：要不是眼底符文将这蛇血藤枯皮上的纹理照出来，我特么知道个屁！
只不过这种话当然不能宣之于口，他只能耸耸肩道：“这难道不是一个炼丹师本来就应该有的素养吗？”
秦九九如受重击，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了胸口。
第十一章 龙虎
尽管纪寒的话让秦九九备受打击，但是却还不足以让他彻底绝望。
经历了短暂的失神之后，秦九九迅速行动起来，他不再理会自己正在炼制的那一炉丹药，毫不犹豫地换了一个空位，开始细致地检查药篓中的几十种不同年份的药材，并且挑拣出那些有可能会影响到成丹效果的东西。
比如白茯参的参芦有催吐、耗气的功效，如果炼丹的时候不将参芦清理干净，就会消耗丹气，对于成丹也有不利……
这些药性，秦九九自然是知道的，其实不仅仅是他，可以说，任何一个有志于成为炼丹师的人，都会熟记这些药性。
但是，在真正炼丹的时候，却极少有人将这些东西考虑进去。大家往往更看重如何选择鼎炉，使用什么样的炼丹手法，以及怎么掌控火候……
可是，在纪寒对蛇血藤枯皮的介绍之后，秦九九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因此仔细的研究之后，他发现那些事先准备好的药材之中，竟然有五六种东西有可能会影响到炼丹的效果。
秦九九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极为迫切的念头如果我事先就考虑到这些，在成丹的时候能不能突破玉液炼形，成就金液炼形呢？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挑拣出来的那些药材逐一清理，并严格计算熔炼它们所需要的不同时间，然后闭上眼睛细细的琢磨……
最终他开始再次炼丹，这一次没有再追求此前那种行云流水一般的手法，而是更注重药材药性的彻底释放和熔炼，一步一步都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这时候，场上还剩下的三个内门弟子，已经纷纷完成了炼丹。
三人躬身道：“请路长老验丹！”
白须白发的路长老缓缓地走上前来，围着鼎炉转了一圈，闻了闻炉中溢出的丹气，然后才挥手示意身边的弟子开炉。
嗡！
丹炉开启之后，有丹气氤氲而出，但是却又转瞬消散，时间最长的，也不过持续了六七息的工夫。
“李源七返炼形成丹，马吉七返炼形成丹，张石锴九返炼形成丹……”
路长老微微皱眉，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失望的神色却溢于言表。七返、九返指的是靠着鼎炉内的符阵和对火候的掌控来排除杂质的次数，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排除杂质的次数越多，炼出的丹药品质就越高。
但是实际上，杂质之所以会那么多，却是因为熔炼的过程不够彻底，如果熔炼的足够彻底，使得药液早早的融为一体，根本就不需要多次排除杂质，往往两三次之后，药液就会融为一体，化作晶莹剔透的玉液。
当然，如果熔炼之后，药液的匹配就已经达到了标准状态，根本就没有任何杂质，这时候的药液便犹如金液，金光灿灿。
所以，当路长老发现除了秦九九之外，台上仅存的几个内门弟子只能炼出七返和九返的丹，不免替那些丹药感到丹疼！
幸好，秦九九的第一炉丹也已经练成了，鼎炉之中发出阵阵轰鸣，鼎炉盖子都隐隐有些晃动，很显然，鼎炉之中的丹气十分充足，在丹成的这一刻轰击鼎壁，搅动了丹气……
路长老心中微喜，连忙走过去，闻了闻已经压制不住的丹气，挥手示意开炉。
轰！
鼎炉打开的瞬间，一股精纯的丹气冲天而起，犹如烟花一般炫目。
路长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鼎炉中的丹药，只见一颗颗的丹丸晶莹剔透，宛如玉珠一般，足足数十息之后，这丹丸上的丹气才渐渐内敛，使得丹丸像是裹上了一层浆衣。
路长老微微有些振奋地道：“秦九九，玉液炼形成丹，琼花玉芯，光彩照人，丹成二品！”
哗！
这句话一出，围观的众人不禁一片哗然，发出阵阵惊呼。
秦九九不愧是秦九九，虽然被纪寒抓到了小辫子之后狠狠地喷了一顿，但是从最后成丹的效果来看，其炼丹的本事的确称得上是内门第一。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理所当然地落到了纪寒的身上这家伙竟然能喷赢秦九九，想必在炼丹上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吧？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纪寒根本就没有炼丹，他这会儿正一本正经地站在台上瞎混，半个脑袋探入打开的鼎炉，也不知他在研究些什么。
路长老瞥到这一幕，忍不住想问问这家伙：你特么到底参不参加炼丹比试了？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秦九九那边再次折腾出了令人目瞪鸟呆的动静这家伙新开的这一炉，才刚刚完成了药材的熔炼，火候还没到呢，就听到鼎炉内发出隐隐的雷鸣。
这雷鸣和刚才那一炉的轰鸣完全不同。
刚才那一炉，就只是丹成之后撞击炉壁发出的声音，但是这一炉，发出的却是真正的雷鸣，而且是暴雨将至，滚滚的雷霆由远及近，渐次声高的那种雷鸣……
霎那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秦九九师兄简直要上天了啊？丹未炼成便有异象显化。”
“狗屁异象显化，怕不是要炸炉吧？我觉得我们还是躲远点比较安全！”
“滚！”
“……”
雷声渐大，竟有震耳欲聋之势。
秦九九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但是却更加谨慎起来，小心翼翼地掌控着火候。
很快，雷声中，隐隐约约有龙吟虎啸声传出。这声音极具穿透力，瞬间就穿透了鼎炉的阻隔，清晰地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这下子，路长老也勃然色变，惊喜道：“丹成龙虎现！难道秦九九这一炉是金液炼形？太好了！太不可思议了！”
唯有品质极佳的金液炼形才有可能成就一炉龙虎金丹！
纪寒闻言也是一脸懵逼，神情古怪地看向秦九九：这货在炼丹上的天赋竟然这么可怕？我只是随口说说而言，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因此突破了玉液炼形的桎梏，一炉就实现了金液炼形？
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第十二章 魁首
数息之后，一股丹气从鼎炉之中泄露出来。
这丹气极其浓郁，而且带有一丝在场众人闻所未闻的香味不是赭石、丹砂这些配料的香气，也不是鸢花灵草的药香，而是纯粹的丹香。
“丹成了！”路长老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腔内跳出来了。当手下两个帮他开鼎炉的弟子要去解开鼎盖的时候，路长老毫不犹豫地制止了他们：“我亲自来！”
路长老走到鼎炉前，扬手一掌，拍在鼎盖上，“嘭”的一声闷响中，鼎盖飞到一旁，下一刻便有两道金色的丹气从鼎炉内射出，化作一条飞腾的金龙和一头咆哮的金虎，龙虎交缠，冲天而起。
眨眼间，整个广场上面都被隐隐的金光衍射，入目能见的一切东西，仿佛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随着金辉一起弥漫的，则是一股无比浓郁的丹香，那味道令人神清气爽，修为较高的弟子，觉得自己体内的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诱惑，开始蠢蠢欲动；修为较低的弟子，在吸入了浓郁的丹香之后，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略微的提升了一些……
“不但是金液炼形，而且炼出了难得一见的龙虎金丹！”路长老惊叹道：“秦九九，你创造了我们无极仙宗内门弟子炼龙虎金丹的历史！”
这一刻，所有人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秦九九。
用脚指头猜都能猜的到，接下来，秦九九肯定会得到宗门的重点栽培，甚至于，直接晋升为真传弟子都有可能。毕竟，即便是真传弟子之中唯一擅长炼丹的宁书凡都不曾炼出龙虎金丹来。
然而，此时此刻，秦九九却显得异常的冷静，他大步走到了纪寒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这次比试我认输！多谢牧野师弟的提点！”
纪寒不禁愣住了：咦，这事不对劲啊？不是说秦九九这家伙是个嘴炮杠精，最擅长喷人么？怎么这会儿突然就怂了？
“岂有此理！”旁边的路长老急了，吹胡子瞪眼道：“秦九九你炼出了龙虎金丹，而牧野却根本还没开始炼丹，就算他现在开始炼，时间也来不及了，怎么都不可能赢你！”
“路长老此言差矣！”秦九九却并不领情，反而对路长老翻了个白眼道：“若非有牧野师弟为我指出缺陷，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我都未必能悟出这其中的诀窍！我又怎么可能达到金液炼形，并炼出龙虎金丹？由此可见牧野师弟在炼丹上的造诣和见解都远超过我，这一次炼丹比试自然是我输了？！”
路长老气得脸都黑了！要不是看在这小子刚刚炼出了龙虎金丹的份上，他早就一巴掌把这家伙拍翻在地地了。
秦九九没再向路长老解释，只是对纪寒道：“日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向牧野师弟讨教的！”
说完便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
纪寒撇撇嘴，心道：那也得我给你机会才行啊！
他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玉简，用神识将秦九九的名字烙印在玉简之中……
此时此刻，现场最尴尬的人变成了路长老，好好的一场炼丹比试，结果大部分参赛者，都被杠九九给杠跑了。
跑就跑吧，反正这些人本来也是来凑数的，但是偏偏杠九九又搞出了更大的幺蛾子，炼出了龙虎金丹却拱手认输了，撇下烂摊子直接走了！
这特么让他这个执事长老怎么收场？
这场炼丹比试到底算谁胜出？
难道真的要算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牧野赢了？可是这家伙明明一直在台上瞎混到现在！
“算了！反正这事也赖不到我头上！这破事毕竟是秦九九惹出来的，就推到他身上好了！”想到这里，路长老咬了咬牙，当众宣布道：“本次晋真大会炼丹比试的魁首是牧野！”
在场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尤其是炼出了七返炼形和九返炼形的几位内门弟子心中不服。七返炼形的李源咬了咬牙，有些忐忑地道：“路长老，这……这不太好吧？”
路长老白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好？”
张锴石是个急性子，直截了当地道：“牧野他根本就没炼丹，他怎么能当魁首呢？”
路长老哼了一声道：“牧野的确没有炼丹，但是秦九九却说自己不如他！而秦九九先是玉液炼形成就琼花玉芯，后又金液炼形成就龙虎金丹，连他都认输，莫非你们还能赢不成？别忘了你们炼出的是什么东西……”
这话太伤人了！太不给面子了！
我们炼出的当然是丹药啊，虽然品质差了点，但是七返炼形丹和九返炼形丹也是丹药啊！路长老你怎么能问我们炼出的是什么东西呢？
三个没门弟子顿时脸都臊红了！
但偏偏却没办法反驳，因为七返炼形丹和九返炼形丹确实跟龙虎金丹差距有点大。
路长老见状，反而越发坚定了信念，一言以决道：“晋真大会炼丹一门比试的魁首牧野，待其余四门决出魁首后，一同参加下一轮禁地考核。”
说完之后路长老就转身走了，围观的众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下纪寒一脸懵逼地愣在原地什么鬼？他假扮成牧野的样子可不是为了夺取什么炼丹这一门的魁首啊，他只是想搅黄了这次晋真大会而已！
这时候，肖瑶和白玉扇迎了上来。
“恭喜恭喜，牧野师弟谈笑间就让嘴炮强者秦九九俯首认输，可谓是一战成名，从今往后，无极仙宗内只怕无人不知牧野师弟的名讳了！”
肖瑶满脸堆笑，三百多斤的肉抖出阵阵的肉花，让纪寒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义愤填膺地道：“肖瑶师兄你想多了，秦九九这家伙太歹毒了，他这么做分明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我根本连个蛋都没炼出来，怎么就夺得炼丹这一门的魁首了？从今往后，名声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层出不穷的麻烦肯定会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的……”
肖瑶愣了一下道：“秦九九虽然嘴巴贱，爱抬杠，爱怼人，但却不是这种耍阴谋诡计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纪寒愤愤不平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肖瑶一眼道：“对了肖瑶师兄，接下来是炼器的比试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脸上那满怀期待的表情，肖瑶心里陡然“咯噔”一下，似乎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牧野师弟……你不会也要参加炼器的比试吧？”
纪寒义正词严地道：“怎么可能呢，我根本就不擅长炼器！”
第十三章 辨漆
肖瑶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总觉得这位“牧师弟”有点不对劲，特别是这家伙说自己根本就擅长炼器的时候，那表情简直太特么假了！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忘了问了，牧野师弟在五门考核之中最擅长的是什么？”
“呃……阵图吧？”
纪寒不是很有底气地道。其实他很想说自己最擅长偷懒，只不过偷懒并不在这一次的考核范围内。
闲聊了几句之后，黄巾力士上来将那些丹炉给搬了下去，清空场地，准备要开始第二门炼器的比试了。
“肃静，有两件事宣布一下！”
这时候，忽然有一位貌美若仙的美女长老走上前来。
只见她云鬓叠叠，胸丰臀盈，体柔腰酥，即便是一身黑色素袍，也遮不住她曼妙玲珑的身姿，但偏偏一张俏脸上冷若冰霜，眸底深处更有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煞气。
她那独一无二的气场令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肖瑶凑近纪寒的耳边，轻声道：“这位长老便是玉罗刹方晴葳，执掌戒律堂，冷面无情，千万不要招惹她……”
纪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开玩笑，玉罗刹方晴葳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作为一个躺在老爹功劳簿上的二世祖，他可以在掌教真人顾昀臻的面前乱来，但是绝对不敢在方晴葳面前放肆。
方晴葳眸光淡淡一扫道：“第一件事，负责炼器考核的龙长老刚刚接到了掌教真人的传讯，临时有要事去办，所以炼器这一门考核暂时押后。接下来，先进行熬漆和阵图这两项的考核。鉴于熬漆和阵图这两门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长老会决定这两门考核同时进行，考核分成三块，金漆的辨识与熬制，用金漆和其他材料绘制阵图，破阵……”
这种临时变动，并未引起什么骚动，反正决定要参加考核的弟子早就做好了准备。
因此，当玉罗刹下令马上开始金漆的辨识与熬制后，现场反而安静下来。参加考核的内门弟子陆续上前，自动拍成一列。
纪寒本来没打算上去，但是身边的肖瑶却使出了三百多斤的力气，硬生生地将他拱了出去：“熬漆和阵图一同考核，你既然擅长阵图，就不该错过……”
好吧，你胖你有理，行了吧？
方晴葳清点了一下人数，面无表情地道：“参加本次金漆辨识考核的一共有六十一人，黄巾力士，搬石案上来！”
随着她一声敕令，一个个黄巾力士很快就搬了五张石案上来，每一张石案上面，都摆放着五盏不同的金漆和一枚玉简。
“从第一张石案开始，辨识出金漆的名称以及功效之后，将你们的答案录入案上的玉简内，有错漏的淘汰，五盏全答对的继续参加下一张石案上金漆的辨识，所有能够通过最后一张石案的人才有资格参加熬炼金漆的考核！”
场上的六十一人之中，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纪寒倒是无所谓，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场上顶尖的那几个熬漆人才，比如之前肖瑶曾经对他提到过的擅长兽血金漆熬炼的王写意，还有擅长兽魂金漆熬炼的辛子木……
金漆这种东西，既可以用来绘制兽血阵图，书写符、秘笈，也可以用来浸泡淬炼肉身，易容养颜、激发血脉、治病疗伤、淬炼兵刃，对于后天炼体境淬炼根基有无上妙用，用处极大。
从某些程度来说来说，金漆和丹药其实是有重合的。
比如在治病疗伤、激发血脉和淬炼身体上，只不过丹药是由内而外，再炼制上更为艰难，越是高阶的丹药越是不容易炼制，而金漆则是由外而内，相对而言，更容易炼制出高阶的金漆。
第一张石案上的五盏金漆的色泽、气味都有些相似，呈现为明黄色，带有淡淡的血腥气。
只不过辨识的难度不算太大，其中四种都是最常见的淬体金漆，分别是烈焰金漆、蛇血金漆、灵骨金漆和蛛蛤金漆，其功效都是淬体，采用的绝大多数配药都是大致相似甚至相同的，只有其中一两味主药不同。
比如烈焰金漆，主药用的是百变烈焰蜥的血，而蛇血金漆用的则是血鳞蛇……
只有第五盏“雷公金漆”是内门比较少见的，需要用到一种名为“雷公藤”的妖藤之血，通常都是在雷云密布的沼泽之中才有生长，并不常见。
幸好，身为真传弟子的纪寒很小的时候就被老爹涂抹过很多雷公金漆来淬体，因此他对这雷公金漆的味道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他很快就把辨识出来的金漆输入了玉简。
等所有人都输完辨识结果之后，玉罗刹拿过玉简，催动神识检查过后，纤手轻轻一挥，一道光幕出现在众人头顶上方，光幕上星光闪动，很快就凭空显示出十八个金色的姓名。
玉罗刹俏脸含霜，不留情面地道：“以上十八人全部淘汰！”
那十八个有名字的内门弟子不禁有些灰心丧气，灰溜溜地下台钻进人群里，才第一张石案就被淘汰，实在是有些丢人现眼。
……
剩下的四十多个内门弟子，开始辨识第二张石案上的五盏金漆。
这五盏金漆相对来说前面的五盏就要生僻的多，尤其是其中有一种色泽阴沉、气息却显得极为刚猛的金漆，把大部分都难住了！
那些被难住的内门弟子，一个个急得满头冒汗，忍不住搔耳挠腮。
只有少数的几个内门弟子，经过一段时间沉吟之后，上前去将答案输入玉简之中。
一看到陆续有十多个人辨识出结果，那些被难住的内门弟子更加心慌，手忙脚乱起来。
要不是玉罗刹那仿佛连飞剑都能凝固的眸光不时地扫来扫去的话，纪寒很想偷偷告诉他们这金漆的名字。
这金漆并不属于七大仙宗，而是属于五大魔宗之一的血魂宗名为“鲸魂血漆”。
这“鲸魂血漆”乃是糅合了兽血和兽魂两派金漆的熬制手法创造出来的，十分罕见。
第二张石案上就出现“鲸魂血漆”，实在是有点严苛了！能辨识出这“鲸魂血漆”的内门弟子极少，包括纪寒在内，一共也才十一人。
玉罗刹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以上三十二人全部淘汰！”
被淘汰的众人顿时哀嚎一片。
第十四章 熬漆
接下来的几关，又陆续有多人被淘汰。
最终只剩下王写意、辛子木、方赛雪、纪寒、妖刃和钱天鸿等六人识别出了所有的金漆，得以进入下一阶段熬炼金漆的的比试。
方晴葳提着一只百变烈焰蜥上场，当着他们六人的面，“喀喀喀”将百变烈焰蜥的四条腿、尾巴和某个部位全部折断了。
剧烈的痛苦让那只百变烈焰蜥不断地扭曲起来。
六人脸色骤变，方赛雪还好，毕竟是女弟子，剩下五个男弟子听着那“喀喀喀”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是猛一哆嗦，仿佛被折断的并不是百变烈焰蜥的部件，而是他们身上的某个部件。
他们早就听说过玉罗刹方晴葳铁面无私、心狠手辣的威名，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美貌绝伦的女子，竟然真的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虽说这百变烈焰蜥有着极强的自愈能量，即便是骨折三四个时辰之内也能重新长起来，但是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突然折断它的四肢、尾骨和特殊部位，确实有点胎残忍了。
“尔等六人的考核题目是炼制疗伤金漆，为这只百变烈焰蜥疗伤，疗伤效果最好、恢复最快的暂时胜出，疗伤效果最差、恢复最慢的淘汰！”
这个规则貌似有点奇怪啊！
纪寒他们四人都愣了一下，最快的必然只有一个，为什么是暂时胜出？最慢的也必然只有一个，却直接淘汰了！另外，第二、第三和第四的人该如何自处？到底是算胜出了，还是算待定？
王写意忍不住问道：“请问长老，这次比试一共选择几个人胜出？”
钱天鸿见他开口，也跟着问了一句：“率先获胜的便是熬漆这一项的魁首吗？”
玉罗刹缓缓地道：“熬漆和阵图既然一同考核，便不再有单独的魁首，你们五人熬炼的金漆之中，让百变烈焰蜥恢复最慢的人淘汰，恢复最快的暂时胜出，获得领先优势，然后与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的一通参加接下来的考核，熬漆中获胜的暂时胜出，最后的淘汰，随后在绘制阵图和破阵中，同样有两个暂时胜出的名额！因此，一共有四个暂时胜出的名额，获得三个暂时胜出的，便是这次晋真大会熬漆和阵图比试的魁首，如果有两人皆获得两个暂时胜出名额，则两人再加试一场，决出最终魁首……”
六人面面相觑，虽然玉罗刹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嘴里含着一块万年玄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是紧张得额头直冒汗。
“开始熬漆！”
随着玉罗刹一声令下，六人开始忙碌起来，从药材和配料中挑选自己所需要的，然后按照熬炼的顺序，将药材和配料逐一投入熬漆的炉臼之中。
纪寒不禁有些为难起来，他根本就不擅长熬漆啊！
所谓一个资深的二世祖，他的眼界远比一般的真传弟子都要开阔，让他辨识好坏，这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这些年懒散惯了，真要让他亲自动手熬炼出合格的疗伤金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让他熬一锅粥说不定都会熬出锅巴来！
“对了，刚才大胖子好像说过，王写意和辛子木这两个家伙比较擅长熬炼金漆，我自己既然不擅长，不妨就模仿着他们中的某一个，来个依葫芦画瓢……”
想到这里，纪寒瞟了这两个内门弟子一眼，王写意长的颇为斯文，双手纤细苍白，略显阴柔，而辛子木则是五大三粗，膘肥体壮，显得有些粗犷。
“熬炼金漆是最考验耐心和毅力的事情，王写意这样的人能够做的好，这是应有之义，不算离谱，反倒是辛子木这种看着粗犷的家伙能够取得同样的成就，便显得殊为不易了……由此可见，辛子木的潜力应该还在王写意之上，嗯，就好比三百多斤的肖瑶在炼器上天赋反而比一般人更强一样。”
纪寒打定主意，开始模仿辛子木熬炼金漆。
辛子木正在有条不紊地选择各种药材，他选择的熬炼的是铜人金漆，据传这铜人金漆乃是遥远的南明离火大陆上佛宗的传承。
佛宗的僧人们用铜人金漆来淬炼身体，治疗暗疾，铸炼铜头铁臂。一旦淬炼有成，凡铁难伤，刀枪不入，十八铜人便可横扫千军万马。
纪寒利用自己的神识，悄悄注意辛子木的一举一动，看他选什么药材，将药材投入炉臼的时间间隔，搅拌的手法，火候的掌控……然后再依葫芦画瓢。
负责考核的玉罗刹似乎觉察到什么，狠狠地瞪了纪寒一眼，她的眸光冰冷，犹如利剑。
不过她也没有制止纪寒，在她看来，纪寒现场偷学，模仿别人，只不过是照猫画虎，根本不可能熬炼出比辛子木更好的金漆。这种注定了马上就会被淘汰，根本不值得为了这种人浪费自己的力气！
很快，辛子木的铜人金漆底液就熬炼的差不多了，一丝丝的金光开始在炉臼内流淌，十分耀眼。
辛子木面容肃然，双手陡然结印，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随着他口中一声轻咤，一块镇魂石被他投入了金漆底液之中，这块镇魂石中封印着金妖兽的兽魂。
随后众人便看到了令大家叹为观止的一幕，只见辛子木双手如电，在半空之中留下一道道残影，然后插入底液之中迅速翻炒起来……
“哇！辛师兄的速度好快啊！我的眼睛都看花了！”
“这是辛师兄压箱底的绝技千手如来掌，据说是他在已经湮灭的一处上古佛宗遗迹之中得到的！”
“我本以为王写意的飞花摘叶手法更胜一筹，没想到辛子木这家伙竟然一直在藏拙，如果单纯从手法来看，他的千手如来掌怕是要赢的这次比赛了……”
此刻，纪寒早就已经满脸懵逼了，从辛子木双手结印的时候开始，他就彻底傻眼了！
以的眼光不难看出来，辛子木双手结的印只怕也是佛宗的印法，口中的那一声轻咤必然也是佛门真言之类，更不用说这让人眼花缭乱的千手如来掌了！
这是才是熬炼铜人金漆的关键啊！
这么短的时间里，纪寒就算是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一次性模仿下来啊！
他只能瞪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炉臼内已经散发金光的金漆底液，这特么接下来该怎么弄？
第十五章 怀疑
就在纪寒眼睛越瞪越大的时候，眼底的符文像是陡然间活了过来一样，随着纪寒的目光唰的一下照进了炉臼内的金漆底液之中。
纪寒的目光瞬间就透过了金漆底液，看到了其中蕴含的最基本的符文构成。
一个个符文犹如水中极细小的浮虫，在不断的穿梭、交织，连接成一条条的符文链条，但是绝大部分的符文链条都不完整，都存在着断裂、破损、残缺……
这时候，纪寒眼底的符文瞬间融入了金漆底液的符文链条之中，并开始修复那一条条破损、残缺、断裂的链条。
纪寒惊骇地发现，那些残缺、破损的地方，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修复了！
“这……”
他下意识地抬头，朝辛子木熬炼的铜人金漆看去，只见铜人金漆的底液也同样存在着符文链条的断裂、残缺和破损，可是在千手如来掌繁复而快速的翻挤叠压当中，原本断裂残缺的地方被叠压在一起……符文链竟然通过这种方式连接上了！
纪寒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熬炼出来的金漆底液是从不同的药材和配料之中萃取的，符文也是，因此并不能完全彻底的相融，即便相融了，也存在着各种不同的残缺，这时候，就要靠熬炼金漆的不同手法来修残补缺！
辛子木在熬炼的最后阶段施展的印法也好、真言也罢，乃至于千手如来掌这些手段，统统只有这一个目的。
就像是用锻打千层铁挤压出杂质一样，各种熬漆的手法都是为了通过翻挤叠压来修补残缺的符文链。
“我这符文竟然能够修补金漆中残缺破损的符文链？”
纪寒低头看了看自己锅里的菜，不是，自己炉臼里的金漆，心情瞬间放松下来。
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也还是装模作样，学着辛子木施展千手如来掌的样子，练起本宗的“无极大手印”来。
这“无极大手印”乃是无极仙宗最基础的功法之一，宗门内修炼此功法的弟子没有一千都有八百。
因此，围观的众人看出纪寒竟然在熬金漆的时候催动“无极大手印”，顿时笑喷了！
“噗……那个叫牧野的小子这是在干嘛呢？”
“估计是觉得没什么希望赢，所以想放弃了吧？要不然怎么会突然施展出无极大手印来？”
“我就说嘛，这个牧野不过是刚进内门的菜鸟而已，就算是秦长老推荐来的，也不可能在熬漆上跟辛子木和王写意这些高手相提并论？”
“……”
肖瑶和白玉扇也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不过两人都没吭声。
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子之后，白玉扇才狐疑地看了肖瑶一眼：“肖瑶师兄，你怎么看？牧野师弟不会真的是在混水摸鱼吧？”
“我能怎么看？”肖瑶苦笑道，“如果单从牧野师弟手上的动作来看，他的无极大手印一直都只是围绕在炉臼边缘活动，蹭了半天，却根本没有进去过……毫无疑问他肯定是在划水。但是你注意看他脸上的表情，注意看他的眼神……”
白玉扇愣了一下，盯着纪寒的脸瞅了半天，忍不住点头道：“他的神情确实有古怪，看起来倒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了一样，根本不像是在划水！”
“这个牧野师弟身上多半有古怪！”肖瑶微微皱起了眉头道，“如果等一下他被淘汰了也就罢了，如果要是赢了的话……我们最好还是暗中想办法去查一查他的底细比较好！”
白玉扇失色道：“不会这么夸张吧？肖瑶师兄你竟然觉得他有可能赢得这次熬漆和阵图比试？”
“为什么不可能？”肖瑶的表情严肃起来，目光越来越犀利。
终于，辛子木率先熬好了铜人金漆，他并没有急着去给残废的百变烈焰蜥涂抹伤口，既然要考验的疗伤金漆的疗效，自然要同时抹上去，才能看得出谁的疗效更好！
所以，他用黑曜玉盏将铜人金漆盛起来之后，就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
这一幕落在围观众人的眼中，顿时让他们心生好感。
“不愧是辛子木师兄啊！光凭这份气度和胸襟，我敢赌他一定能成为熬漆和阵图这两门的魁首！”
“你闭嘴吧！你这赌棍十几年来赌什么输什么，还是别乌鸦嘴了！”
正说着，王写意也停了下来，将熬好的金漆盛了出来。
方赛雪、妖刃和钱天鸿紧随其后。
最后一个是纪寒，主要是他想观察一下这些人熬炼的金漆和辛子木有什么不同。
玉罗刹将那只可怜的六折蜥蜴放在托盘中，然后将每个人熬炼的金漆一次涂抹在蜥蜴骨折的地方。
金漆在蜥蜴骨折处迅速凝固，结成了一层透明却牢固的漆皮，肉眼隐约能看到凝固的漆皮中似乎偶尔有符文一闪而逝。
大约半刻钟之后，百变烈焰蜥骨折的后腿缓缓地动了，并且支撑着它后半截的身体，慢慢动了起来。
大家都惊呆了：
“什么？这……这也太快了一点吧？刚刚才过去了还不到半刻钟？”
“是谁熬炼的金漆效果这么好？”
“还用问吗，肯定是辛子木！”
“不可能！你们看，辛子木的脸色都变了，我觉得这次肯定是王写意占了先手！”
辛子木的脸色确实变了因为那条康复的后腿上面涂抹的的确不是他熬炼的铜人金漆，他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铜人金漆竟然会输掉，所以他也下意识地看向了旁边的王写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王写意的脸色居然也变了！
而且，不仅仅是王写意，就连方赛雪、妖刃和钱天鸿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甚至于练玉罗刹方晴葳的脸色都变了！
因为那条康复的后腿上涂抹的居然是牧野熬炼的金漆，就是那个一直在台上划水、使出无极大手印企图浑水摸鱼的菜鸟牧野炼制的金漆。
这！怎！么！可！能！呢？！
方晴葳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牧野”肯定是作弊了，偷偷用事先准备好的金漆替换了现场熬炼的金漆，否则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