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发泄
裴睿拿出一双厚厚的手套，给她套上：“保护好手。”
闵西里取出一个琉璃瓶子，左右仔细看了看，觉得比他送给自己的那个要好看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裴睿要送那么个丑瓶子给自己：“我觉得这个挺好的，没有瑕疵啊。”
“怎么没有，没有的我都已经存起来了。”
“我觉得这个比你送我的那个好看。”
“送你的那个是我第一次做的成品……”
“哦……”
裴睿从她的手里取了过来，指了指瓶口的那儿，原来有些破裂了，容易划手。还没等闵西里说什么，裴睿就将那个花瓶重重的扔在了残渣之上。
闵西里心里惊讶着看着他，那个花瓶脆裂的声响敲击在残渣上，竟然十分好听。
裴睿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来交给她：“试试。”
闵西里不再犹豫，将瓶子扔了上去，但是因为并没怎么用劲儿，所以瓶子摔上去竟然没碎。
裴睿捡起来给她：“就当这是你讨厌的人或者烦心的事儿，将它从心里扔出去那样，用点力气。”
闵西里拿在手上，这次用了十足的力气，想着闵达兼那边的事儿虽然还未完，但是至少自己已经快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只等王夕照那边的鉴定结果出来。
她将手里的瓶子一起扔了出去，果然瓶子碎得到处都是，裴睿向后拉住她：“你要退后一点，不然渣滓溅起来会伤到你的。”
闵西想着这个地方恐怕裴睿不常带人来，又是让她在马路上清理思绪又是让自己摔琉璃瓶子发泄的，她没头没脑的说道：“昨天我回了家一趟，刚好碰到冯静要生，她生了个儿子。”
闵西里弯腰，自己挑了个趁手的，扔在了碎渣之上，发现这样的发泄方式果然有效果。说道：“我很羡慕出生的那个孩子，他是被父母期待着出生的。”
“你的母亲很爱你。”裴睿其实一直很疑心，为什么夏艺当时会立下遗嘱，她那样年轻又有大好的前程，大概在决定出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不回来了。
闵西里点了点头：“我也很爱她，只是好像对于她来说，有比我更重要的人。”
闵西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砸了一个瓶子笑道：“我发现这样确实很有效，我的心情好多了。”
闵西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看竟正是王夕照：“喂，你好，王馆长，我是闵西里。”
“其实找您是因为，我这里有一幅画，想请你鉴定鉴定。”
“听说是陈今树的，但是和上次我看到的《夏尔西里》一样，没有落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也没有在陈今树的画集里找到。所以想请您鉴定一下。”
“你看明天下午好吗？”
“嗯，行。真是感谢。”
闵西里挂了电话，裴睿在一旁听了个大概，问她：“你妈妈收藏了陈今树的画？”
“其实对于这点我也很奇怪，按理来说我母亲有陈今树的画这个再正常不过了，不过除了《夏尔西里》那一幅，她竟然没有其他藏品，连一张速写和线描都没有。”闵西里想到了那个画了一半模糊的男人，他曾经见过陈今树的照片，虽然没了五官不能确定，但是闵西里知道，那就是他。
“嗯？那你要鉴定的是……”裴睿疑惑的看着她。
“我母亲有模仿过她老师的笔触，不过大多画的画都不大，比如我带回来的那副。只有《夏尔西里》的四分之一大小。”
裴睿恍然大悟：“所以你怀疑，《夏尔西里》是你母亲画的？”
“嗯，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闵西里叹了一声气：“大概明天就知道了吧。”
《夏尔西里》这幅画被画廊收购的第二天，陈今树就自杀了……他是为了什么自杀，如今还有争论，一说他为了创作走火入魔，一说他为自己江郎才尽感到害怕，一说是因为家庭不睦让他心力交瘁。
虽然众说纷云，但是那个卖《夏尔西里》那副画的小姑娘尤其可疑。夏艺的画怎么到了她的手上，她到底是谁？？
两个人在琉璃厂玩儿了到了很晚，大师很健谈，也很会逗女孩子开心。小诗虽然木讷，也不怎么会聊天，但是偶尔冒出的一两句话，倒是很经典。
四个人度过了一个非常惬意又忙碌的下午，闵西里本来想亲手做一件小东西，但是裴睿怕她伤了手，怎么都不让她靠近炉子和用那把似乎有魔力，能剪出任何形状的剪刀。
两个人回到凤凰山别墅时已经很晚了，洗漱完之后闵西里发现书房的灯竟然还亮着，走进去一看裴睿正盯着闵西里带回来的那副画沉思。
“怎么了？”闵西里问道。
裴睿回过头，招呼着她过来：“这幅画确实很像陈今树的笔触，你确定是你母亲画的？”
“嗯。”闵西里说道：“我母亲在对哈日图热格那块地的规划中就是这么写的。和这幅画上的场景一模一样。”
裴睿点了点头，心里确定了七七八八：“除了王夕照，我明天还替你约了一位画家叫李族，他是现在最为权威的艺术概论教授，在画的赏析和鉴定上他定了，就不会有争议。”
“你不相信王夕照？”
“说到底他是一个画贩子，一切都以利益为主，当年陈今树死了，他将那副画暗炒成了绝笔，但是又因为主流画派还是对这幅画的真伪存疑，所以一直有价无市。才会那么大方的拿出来送给我姐姐。想博得一些关注而已。”裴睿说道。
闵西里点了点头：“看来我是真的不适合做商人。还真没想到那么多……”
闵西里看见了放在沙发旁的大提琴，突然来了兴致：“裴睿，我给你听听我今天新写的曲子吧。”
裴睿看了看表，想着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过见闵西里难得有如此好的兴致，点了点头。
她的音乐舒缓而轻快，大提琴的音色古朴。曲子很短，只弹奏了两三分钟，不过最后的拨弦很轻快。
“你这是把我带你去砸琉璃的事儿也写进去了？”裴睿问道。
闵西里点了点头：“对啊，我回来的时候在车里想到的。”
“很好听啊。”
六十二 验画
闵西里笑道：“这样的曲子登不了大雅之堂，我弹着玩儿的，所以只能当你是唯一的听众了。”
“怎么不能登大雅之堂，又没有谁规定的，大提琴就一定要优雅低沉啊。”裴睿继续说道：“《夏尔西里》那个纪录片的审批下来了，估计会在下一周公映。”
闵西里点了点头，想起宋司说他拍纪录片，高投入低回报，虽然一经出品必属精品，但是因为太过精益求精，所以总是亏损。得不偿失。
“裴睿，明天结果出来了，我可能会去一趟夏尔西里。”
裴睿用手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并没有敲出声响来，但是还是犹豫了片刻：“这次我就不陪你了。我和我二姐可能有点事儿要处理。”
“怎么了？”闵西里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轻松，看得出来，他非常重视的是他的家族，他的亲人。
“我二姐，想让我离开我们共同创立的公司。”裴睿笑道：“那个选秀节目大火，公司市值增了不少……”
闵西里看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本来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对于家庭，她根本说不出什么安慰的来：“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昨晚已经答应她了。”裴睿深呼吸一下，看着她说道：“准备自立门户再成立一家经纪公司，只不过之后我和她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在生意场上，可能我这个当弟弟的，就不会让她了。”
闵西里点了点头，笑他：“狠话谁都会说，你要不让她，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离开自己一手建立出来的公司呢。”
闵西里突然想到了单鸿卓，想着多替提督问几句：“那之前公司的那些艺人，是跟着你走还是留在之前的公司？”
“我二姐估计不会那么轻易放人，她霸道惯了，哪怕是雪藏，也不会让他们跟着我走。”
“啊~”闵西里轻声的说道：“真是狠心。”
裴睿看着她笑了出来：“其实啊，我二姐这么做，不过是想气气我。当时她结这个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最多一年半，撑死了两年绝对离婚，她不信……”
闵西里对于他们的家事真是看不懂了，但是也没有很在意，裴睿说道：“我们家的事儿，说起来是剪不断理还乱。我自己都头疼，所以就不大晚上的说给你听了，免得你听了睡不着。”
“你家的事儿，我有什么睡不着的”闵西里嘴硬。
“所以，我不能陪你去夏尔西里了。可能过几天也比较忙，要重新开始打江山。《夏尔西里》这部纪录片，到时候会开一个发布会，到时候也会宣布新公司成立，我以音乐家的身份邀请你做我的嘉宾好不好？”
“我？”闵西里连忙摆摆手：“我的名气可能仅限于花边新闻，还不是那种大的花边，音乐家是名不见经传了。”
“那……再看看吧。”裴睿不想勉强她。
闵西里点了点头：“我要回去睡觉了，在梦里说不定能马上实现变成音乐家。”
裴睿笑看着她，觉得她比才见的时候，似乎活泼开朗了不少。也会对着自己开玩笑了。
“晚安”裴睿对她挥了挥手。
闵西里将那只食梦貘放在床头，然后还细心的放了一个圆圆的布杯垫在下面。摸了摸它的头像是在抚摸着真的小动物，第一次断了药，说道：“晚安。”
第二天如约和裴睿去找王夕照，这一次王馆长约到他的工作室里。阳光很好，王馆长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见他们的车到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裴睿却说道：“稍等，还有一位朋友。”
王馆长心想，能让裴睿站在大门口等的人，除了他大姐还有谁？
结果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从里面下来一位五十多岁穿着棉布鞋的男人，头发虽然花白不过面上倒是神采奕奕，笑着给裴睿招了招手。
王夕照一看来人，面上全然惊讶，倒是比裴睿积极，上前伸出双手：“李教授！真是稀客稀客。”
“王馆长，别来无恙啊。”
裴睿也上前伸了手问了好：“李教授。”
李教授十分和蔼，握着裴睿的手问道：“我说小裴老弟，你说的那副画在哪儿呢？”
“不急，我们先进去。”
王夕照凑在他的旁边，也不要生气裴睿另请了人，反而十分热情，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分贝：“这幅画本来是闵小姐托我看看，我只懂得个皮毛，本来还很忐忑，如今有李教授坐镇，我就不班门弄斧，跟着长长眼，学学见识。”
王夕照本来对这幅画就比较存疑，因为闵西里说那副画和《夏尔西里》出自同一个人，见裴睿请了权威的画家教授李族来，心下更是嘀咕：这个闵小姐和裴睿为什么对这幅画如此重视，非要辨别真伪，按头就说是陈今树的以裴睿的地位，也没人敢轻易说假。
四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王夕照的馆向来是要求小而美，室内也是一派新中式，看起来十分匠气和派头，闵西里环顾了一下，发现他的眼光是很不错，就是审美太过匠气，反而少了些随意。
闵西里拿出了画，将包在上面的牛皮纸撕开，王夕照首先发出惊叹：“嗯？怎么画幅这么小。”
“就是因为画幅太小，所以我也不太确定，我不懂画，收到这幅画也是偶然，所以想请两位老师帮我鉴定鉴定。”闵西里将画放在桌上，自己退后给王夕照和李族让了空间。
李族仔仔细细的将这幅画看了一下，王夕照准备了放大镜，将笔触仔细瞧了瞧，心下一惊，这画与《夏尔西里》确实属于一个人所画，如果说不是陈今树的作品，那也足以以假乱真，如果说是陈今树的，以现在的价格也是不菲。
王夕照虽然一直将《夏尔西里》炒作成陈今树的最后遗作，但是并未得到权威派的认可，所以一直不敢拍卖，有价无市。一是这画存了争议，拍倒是能拍，但是他一向谨慎，捏着那副画在手里有了名气，当个噱头也好。
二是自己捏在手里的陈今树作品还有几幅，且都是见过报有身份的，所以送一副有争议的给裴云音做人情买卖，也是极其划算。而那副画应该也不会在裴云音的手里，而是在这位闵小姐手里，她这次没有让大家对照《夏尔西里》鉴定，看来也是给自己留了情面不想拆穿。
李族皱着眉头，扭开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大茶杯，猛灌了一口，全然忽略了王夕照奉上的今春龙井：“虽然我没有在市面上见过陈今树画过这么小的篇幅，但是这幅画的风格和运笔确实与陈今树如出一辙，看这风光应该也是新疆一代，我预估是国家考察之后的作品。”
六十三章 墓园
王夕照又看了几眼，他急切的问道：“李教授你的意思是，这幅画是陈今树从夏尔西里回来的时候画的吗？”
李族倒是笑得深藏不露：“王馆长觉得呢？我记得王馆长之前有一副《夏尔西里》，不论是风格笔触都与这幅画一般无二，上次展览的时候我来看过，应该是一个人画的。”
王夕照的心纠了起来，李族都说是一人所画，那么这两幅画，一真具真，一假俱假。
王夕照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嗯……这个”王夕照心一狠，在李族面前他也瞒不住，笑道：“我是半路入行，当年虽然侥幸收了陈今树的几幅真迹，不过那时候名利心重，没有好好的沉淀研究作品，所以我也拿不太准，还请李教授明示。”
李教授也不是有意要为难他，问闵西里：“你对这幅画或者是画这个画的人了解多少？”
闵西里看了一眼裴睿，裴睿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说道：“西里，讲真话。”
闵西里点了点头：“这幅画是我母亲画的。”
“你母亲是谁？”
“陈今树的学生，夏艺！”
“哦……这就说得通了。”李教授感叹道：“虽然当年我和陈今树在一个学校任教，但是他为人孤僻又怪异，和学校的很多老师都不对盘。我唯一比较了解的，就是他仅有一个比较偏爱的学生，叫夏艺。陈今树十分看重，他那样一个恃才傲物的人，都夸赞夏艺有天赋。”
王夕照在一旁听着，看了看闵西里，心里预感不好，问道：“我之前做过调查，陈今树的学生很多，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夏艺？”
“夏艺严格来说不是他的学生，夏艺学得是金融管理系，他的父母都是知名的经济学博士，夏艺在他们那个专业，也是佼佼者，我记得当时很多油画系的班都想请她当模特，唯独只有陈今树请动了。”李族叹了一口气：“夏艺生得漂亮，本来好好的做模特也没什么，不过她却趁着中午帮班上几个学生改了画，原来夏艺喜欢画画，不过都是自学，倒是比那些科班出身的孩子还要强一些。”
闵西里从不知道母亲年轻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风云人物，她家世好，人生的漂亮，在绘画上也极有天赋，为什么这样美好鲜活的一个人，却要独自远走呢……
李族继续说道：“你和你妈妈倒是有些像的……她改画的事情被陈今树知道了，十分生气，但是又十分欣赏。所以准许夏艺跟着班里的学生一起学习。可能这就是天才与普罗大众的差别，哪怕夏艺没有什么基础，但是极其有天赋，一年后陈今树希望她能够放弃金融转来与自己专心学画，却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生了嫌隙……夏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关于这一段，恐怕只有祁安和闵达兼知道，不过两个人从来没有提及过，到底是因为什么？
闵西里问道：“所以您的意思是，我母亲的画，可以做到与她老师以假乱真的地步？”
李族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我能拜访一下你母亲吗？我有一些疑问想要向她当面请教。”
“可能不行……我母亲九年前在去哈日图热格之后，就失踪了。”
王夕照一惊，念念有词：“闵西里……夏尔西里……原来闵小姐上次来参展的时候，问了我画的来历。是我班门弄斧了。”
“《夏尔西里》那副画，其实当时我也以为是陈今树所画。我也是最近在整理我母亲的遗物时，偶然发现了这幅画，才心存疑问。”
李族看了王夕照一眼，笑道：“王馆长这么多年未出手这幅画，看来也是心里存了疑的。”
王夕照不好意思一笑，对裴睿道了歉：“裴先生回去一定要给你姐姐带句抱歉，你看我这……”
裴睿本来也不想得了便宜又卖乖，拍了拍王馆长的肩膀：“我姐姐只是单纯的喜欢那副画，至于是什么人画的，并不重要。再说了，能让王馆长都看走眼的，可见夏艺都什么厉害，未可知将来，夏艺的名头不会比陈今树更响亮呢。”
闵西里听见裴睿最后一句话，醍醐灌顶。王夕照当年虽然看走了眼，但是并非他所说自己眼力不精，学艺欠缺。当年王夕照能够一举成为业内晋升最快的画廊经纪人，不就是靠的一双惠眼吗……只能说，夏艺模仿的陈今树的画，已经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未可知将来……夏艺的名头不会比陈今树更响亮……”闵西里重复着裴睿的话，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李族想要见自己的母亲，怎么会那么巧，在母亲的画被当做陈今树画的，卖给了王夕照之后，陈今树就自杀了……而母亲为什么偏偏去了哈日图热格。
告别了王夕照和李族，闵西里带裴睿去了掖城的公墓，闵西里带了花，也将那副画给带上了。
裴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看见她外公、外婆的坟旁，是夏艺的幕。
“外公、外婆。西里不孝，回来这么久才来看你们。”闵西里将花放在两位老人的合葬墓碑前，蹲下身取出手绢轻轻的擦着墓碑上的灰。而在两位老人的旁边还有一座新坟，那是闵达兼为夏艺立的。
“这个坟，是我回国前我爸立的。就算我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没有尸骨，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埋了什么？”
裴睿很想安慰她说，也许你的母亲还在这个世上，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概率太小太过自欺欺人了。
闵西里走到母亲的墓前，轻轻的抚摸着墓碑，有些伤感的说道：“妈妈，我知道你喜欢玫瑰花，不过这次来得匆忙没有给你带，下次我来一定给你带上，绝对不会像别人一样用月季糊弄你。”
“别人？”
“嗯，我爸……我记得他是买过花的，不过妈妈喜欢玫瑰，而他买成了月季。”
闵西里继续喃喃：“今天有一位教授告诉我，你的画和陈今树的画，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可是为什么，你却独独只以他的方式画了两幅……”
裴睿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肩膀：“西里，你要相信你母亲，哪怕她和陈今树的自杀有关系。但也绝对不会是推波助澜的那个人……”
“我知道，我母亲敬重他，《夏尔西里》那副画，是参照陈今树拍过的一张照片画的。”
闵西里叹了一口气，对着空空的墓碑在心里问道：您爱他吗？闵西里回过头：“裴睿，你有打火机吗？”
裴睿不抽烟，摇了摇头。
闵西里取过那副画，有些无奈：“那算了，等我从哈日图热格回来，我来烧给她吧。如果她没有收到，外公外婆，你们记得转交给妈妈。如果……妈妈还在这是世上的话，外公外婆，你们就让我找到她吧。”
“决定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闵达兼已经将哈日图热格的开发权转到了青禾旅行的名下，最迟下一周。这次我准备带恩恩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将那块地利用起来，做一条旅行项目。”
“听说你还找了提督？”
“嗯，我想请她一起去看看，如果合适，以后给他们公司提供场地。”
“嗯，提督如果和你同去，我倒是比较放心。”
闵西里似乎并没有因为这里是墓园而沉浸在悲伤痛苦的氛围里。她问裴睿：“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和提督到底是有什么过节？”
“她没有告诉你？”裴睿倒是很诧异。
闵西里摇了摇头：“她只说过你们是大学同学。”
“嗯，她是奥叔的女儿。”
“什么？！”闵西里觉得这个消息比她知道《夏尔西里》是母亲画的还要震惊，关键是裴睿看起来还云淡风轻，本来和他往墓园门口走，却停在了路途中：“我从来没有听她讲过。”
闵西里想起了最近看的一个狗血电视剧：“你们……该不会曾经在一起过吧。然后你的父母不准，将提督送出了国？”
裴睿疑惑的看着她，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让她少看一些八点档。
“不是，别乱想。”
六十四章 提督的过往
“为什么提督从来不愿意告诉我？”闵西里想提督总是能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连她决定好了要搬去裴睿家也没有特别意外。“其实在搬来你家之前，我有问过她要不要收留我，那时候被她拒绝了。”
寂寂的墓园里，虽然有三三两两祭拜的人，不过都安静的伫立着，像是某种默契。不说也许能够理解，不理解也没有办法，死人是管不了活人的。
“西里，提督不愿意跟你讲，有她的难言之隐，其实你们之所以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有太过相似的的地方。”两个人慢慢的走到了大门口，但是并未上车，而是来到了一旁的林荫道上。
“提督不愿意提奥叔，不愿意提我，是因为她和你一样，不过是逃离而已，并非是真的想要去法国学习，不过是找个借口和过去分离而已。”裴睿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我和提督，我们并不是自幼就认识，她讨厌我，是因为我毁了她的初恋。”
“初恋？”闵西里看着裴睿，还好提督与她虽然有些方面是很像，但是就脸来说，那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最重要的是她的眼角下面没有痣。
但凡提督眼角下面有痣，闵西里估计都要好好编一出白月光和替代品的故事出来，虽然她知道，裴睿之后不会拿自己当替代品。
见裴睿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闵西里说道：“你是不是有点为难？或者我下次自己去问提督吧。”
裴睿拉他坐在一旁休息的长椅上，墓园内的寂静一点也没有感染出来，相反这块空地因为十分平坦，被几个玩儿陀螺的大爷占用了。鞭子抽得陀螺溜溜的转，像是有什么怨气似的在往上面发泄。
“不是。是因为我确实有错。”裴睿拉着她也坐下，虽然觉得有点吵，但是想着既然自己开了这个口，最好还是和闵西里讲清楚，免得她胡思乱想：“奥叔与她母亲，在提督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她妈妈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她也从未找过奥叔。在她念大学的时候，她母亲再嫁，因为嫁的人那边不是很喜欢她，所以她妈妈把她拜托给了奥叔。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找过奥叔，提督在大学的时候，交了一个男朋友。和男朋友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同居，自己会找一些兼职挣点生活费。”
“生活虽然没有那么惨，但是奥叔总是不放心。加上又不太赞成她年纪太小和别人同居，所以多次阻拦。我知道她学习很好，托了我大姐给她办了转校，跟我同班念金融系。
因为是我家的关系入校，我忽略了提督在学校被孤立的事，也忽略了她本身比较喜欢传媒，还觉得她不服好。而她的男朋友那时候是摄影师，一直觉得她攀高枝，而我大姐也误会了我喜欢她。
有一次圣诞节，二姐姐举行了宴会请了她来，二姐姐跟别人开玩笑说她是我看上的人，然而当天那场宴会的摄影师……就是他的男朋友。两个人闹得不甚愉快。
为了帮提督，我找他的男朋友聊过天，说过我对她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因为帮奥叔的忙。然而我二姐，将一切的不愉快都归结为他的身上，说他没有职业道德，毁了好好的一场宴会，拒绝支付他任何酬劳，而这连锁效应就是他之后再也没办法在这个圈子里立足，闲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找到一个给新人拍旅拍的活儿。
而那个活儿，是提督现在的老板蒋遇介绍的，之后提督开始怨我，躲着奥叔和我们家的任何人……
虽然我不知道后来她与她的初恋如何分的手，但是在毕业之时，她找我借钱说想要出国。那时候我极年轻气盛，又气她不识好人心，所以故意刁难她。
在明知道她恐高的情况下，让她在天台站十五分钟，我就给她出留学的钱。”
闵西里听完，更加震惊，第一是震惊裴睿居然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另一个是震惊，提督也有这样偏执多情的时候。
“你的好心也许是好心，但是你的家世会毁了她的现状。”闵西里心里五味杂陈，想着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哪怕裴睿与提督现在的关系并不算好，提督嘴上也总说裴睿不是个好人，但是说他不是好人，却在第一时间让自己来找他帮忙，让自己搬进他的家而知道裴睿不会过分多做什么。
闵西里想，裴睿这张脸，是真的冤了他。
“是的，那个时候我不太懂。只觉得她不服好。我帮她争取了更好的受教育环境，我姐姐帮她解了围，奥叔是真心的爱她，为什么她还是如此讨厌我们……”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们给人家恩惠之前，总得先问问人家要不要吧。”裴睿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他一直想找一个机会想和闵西里说说提督的事儿，但是家里有奥叔，他也不好开口。
闵西里想到有一次在佛罗伦萨参加一个音乐会，因为是西里很喜欢的交响乐队，所以哪怕下着大雪，冷得鼻子通红也要排着队买票入场。而那些拿着vip的人，姗姗来迟，甚至不用出示票据就有人替他们安排和找位置。
西里当时抱怨，英国女皇一样的派头，提督却说：要离那些地位比你高的人远一点，第一是因为你在意的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并且可以很都容易的剥夺而不自知。第二是因为你竟然发现，自己很渴望成为这样有话语权和地位的人……
如今她实现了，在整个高端婚礼市场，提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甚至在整个行业，也是风向标一样的存在。而这些她不过只用了两年时间而已。
“你在想什么？”裴睿见她若有所思，他不怕她胡思乱想，就怕她胡思乱想但是又不说。
闵西里提了包，站起身来扯了扯自己的裙子：“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想提督不告诉我，是因为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吧，毕竟就算说了，她和他的初恋也不可能和好如初了。”
“是啊，一团纸揉皱了，再怎么用力的抹平也没有办法恢复原状。感情也是一样的。”裴睿跟着她站起身：“走吧，回家吧。”
“嗯。”
六十五章 提督的过往（二）
两个人上了车，过了良久闵西里才说道：“裴睿，其实当时我虽然心里想让你帮我，但是一直很犹豫。因为隔了那么久，再找你帮忙，我始终开不了口。是因为提督……她说你会帮我。”
“她不是一直说我不是好人吗？”裴睿开了车从盘山公路下去。
闵西里望着他，她一直都没有告诉过裴睿提督对他的看法，没想到裴睿居然自己说出来了：“你怎么知道的……我不记得我有和你打过小报告的。”
“看来她真的和你这么说过了。”裴睿笑道：“因为自去法国之前，我到机场去送她，她这么和我道的别。”
“我觉得……你很好。”闵西里轻轻的开了口，但是马上又有自己背叛提督的负罪感，又说道：“你其实对她也很好，就是方法不太对。”
裴睿愣了一下，面无表情：“我对她的事儿根本没讲究什么方法，都是理所当然的就做了。”
“……”闵西里沉默，想着二十多岁的裴睿竟然是这样横冲直撞的样子。
“其实我今天和你说这件事儿，是想告诉你，我和提督没有什么大仇。”裴睿想着自己太难了，他自问当时提督回国，他又去拜托蒋遇的时候，蒋遇都觉得自己对她余情未了。其实做太多补救，也补救不回来欠她的。
“裴睿，你是不是要重新开一个经纪公司？”
“对啊，我不是和你讲过吗？”裴睿看她话锋一转，突然扯到了公司的事儿。
“那个，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傻，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招合伙人吗？”
“啊？”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过他，所以格外意外：“你想投资吗？”
“我就算了，我什么都不会。”闵西里连忙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这么问？是觉得我缺钱？”裴睿说出口之后很认真的在等闵西里的回答。
“啊？你真的缺钱吗？”闵西里说道：“我知道你们家都是大姐在管，你和二姐的公司是你将自己分离出家族的第一步，现在你要重新开始，钱不够的话，上次你给我的那几个商城，还有我自己手里的一些酒店什么的，你要的话，可以拿去。”
“我花了大力气才替你将遗嘱的三分之二拿到手，你就这么大方让我全拿走？”
“对啊，其实要不是你，我可能只能得到蔷薇园。”西里倒是大方，说话一点不掺假。
“我怎么会缺钱呢。”裴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金钱上面，闵西里总能展示她难得的傻劲儿：“你过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也吃过没钱的亏，为什么还能这么不在乎钱？”
闵西里很认真的回答他：“虽然有钱的日子确实不错，但是你帮了我，如果我有机会能帮你，我必定会尽全力。”
裴睿实在忍不住想笑，回过头看她的态度又极其认真，终归还是没有笑出来，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若有一天，我都需要让你来帮我了，那不知道我裴睿过得有多惨呢。”
裴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祁礼骞找你借钱你借吗？”
“肯定不啊，多的是人借给他。”闵西里理所当然的说道。
裴睿扯出一个笑：“如果是我没钱，我甚至不用开口也多的是人来借给我。所以啊，你的钱好好的装在自己的口袋里，要像龙一样，守着你的金银财宝才好。”
“恶龙才守着自己的财宝……”闵西里唠叨着。却突然明白过味儿来：“哎，我知道你不可能缺钱，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好意在我这里就是好意，我领了。”
“那你刚才那么问，是为了什么？”
“为了提督。”
“为什么是为了她？”
“比起婚礼，她可能更喜欢娱乐行业。虽然我知道我也许有点多管闲事了，但是如果就工作能力而言，如果你的公司有她，我相信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提督的工作能力，业内公认。裴睿其实不是没想过，但是想了想并没有实施。
“就算我愿意，她也不见得就会答应。”如果蒋遇要是知道，自己给他推荐了一个得力助手，等他把她培养得能够独当一面又给要回来，估计又要骂自己余情未了了。
西里没有想到裴睿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提督与裴睿那堆恩怨的关键线头一样。只要顺着这根毛线，慢慢的理，总会理顺的。
“你放心，我去和她讲。”闵西里心里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对比起求裴睿，能够给提督找一个平等合作的机会，似乎更好一点。
还未到早上九点半，门铃却一直在响。提督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气得自我催眠。
西里想这么早，不会不在家的啊。正准备拿起电话拨打，门却开了。
不论是门内还是门外的人，都是一愣，因为开门的人并不是提督，而是脸上伤还未痊愈的单鸿卓。
闵西里站在门口，看他套了件t恤，穿了件宽松的短裤，头发蓬松得像非洲大草原的狮子，看起来应该也是才从床上剥离下来，十分原始。
单鸿卓看见闵西里这么早出现在门口也有些意外，还以为是邻居或者物业的来投诉他们了。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突然就忘了她的名字，明明还帮忙送自己一起去医院的来着，单鸿卓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想起来提督说的裴什么的，问了好：“裴姐姐早。”
闵西里憋着笑，看样子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他现在的脑子明显不太清醒。
“我叫闵西里。”
单鸿卓更加尴尬了，只觉得自己应该直接叫“姐姐”不叫姓的。连忙请她进了屋，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脑子睡糊涂了，不好意思啊闵姐姐。”
闵西里一见他笑，也觉得自己如沐春光，不知道提督每天面对着这样年轻漂亮嘴又甜的弟弟，会不会心情大好。
“提督呢？”
“还在睡……”
“哦~~”闵西里憋着坏笑：“没关系，能给我一杯咖啡吗？我今天没什么事儿，可以慢慢等她。”
单鸿卓去了厨房，昨晚两个人吃过的宵夜还未收拾，提督醒来看到肯定会生气，连忙收拾着，问道：“姐姐，茶可以吗？”
“可以，随意就好。”
闵西里打量着这个屋子，提督的家她来过几次，每一次来都觉得很舒心，因为提督不喜欢过多的东西，所以家里其实看起来特别的空落落。
倘若换个别的什么人住进去，肯定会觉得冷清可怜，但是因为住的人是提督，所以就觉得再正常不过了，因为她怕麻烦，几乎将断舍离发挥到了极致。
第六十六章 柠檬水
然而现在整个房间虽然东西增加得不多，但是格外有生活气息，那是闵西里所熟悉的特定区域，比如裴睿家的书房，因为多了自己，所以多了琴和乐谱。
而提督家因为多了单鸿卓所以厨房多了很多食物席卷过后的痕迹。而客厅里，居然也有一些谱子，散落了一地。一只铅笔被遗忘在了沙发的缝隙里，闵西里拾起来，轻轻的给放回了茶几上。
闵西里从地上将纸捡起来一一叠好，正是用铅笔写的简易词曲，她轻轻的哼了起来，单鸿卓捧着茶端给她，有些不好意思收了笔和茶几上多余的纸，但是收也没什么多余的地方可以收，毕竟这个是提督的家，不是他的底盘，所以看起来只是整理了一下。
“闵小姐也喜欢音乐？”单鸿卓也坐了下来，十分想在除了提督之外的人那儿，获得客观准确的意见。
“我是个拉大提琴的。”闵西里比了比动作，但是看起来更像是在做拉面。
单鸿卓喜出望外，又靠前坐了坐，似乎想要靠近她。但是却又在靠近的时候挪了回去：“真的吗！太厉害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这些歌是你写的？”闵西里轻轻的哼了出来，她声音轻柔，觉得这歌的调子加上词，真是十足温柔。
单鸿卓点了点头：“瞎写的，还没有写完，闵小姐还是别看了。”
闵西里知道有些作品在未完成之前，作者是不太喜欢给人家看的，毕竟不完美。但是她自己完全没有这样的习惯，想起来一点就弹一些，然后心血来潮谁有机会听见，就给谁听。
闵西里交到他手上，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提督还未起床，这并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刚好有这样一个时间，所以闵西里十分好耐心，竟然想了解一下眼前这个提督在意的男孩子。
“情歌我虽然不太懂，不过这调子倒是很有风格，不像星光璀璨的那些选秀歌手，千篇一律的没什么新意，我爱你这样的表达都说得虚情假意。”闵西里捧着茶，居然是加了奶的奶茶，还放了不少的糖，甜腻得无法下口。
单鸿卓看她轻轻的尝了一口却没有再动，想着这是自己的胃口：“喝不习惯吗？我按照自己的口味调的，可能太甜了。”
“提督允许你吃这么多糖？”闵西里惊讶极了，和他说道：“提督是一个严格的糖分控制者，你若让她来喝这么多糖的奶茶，那肯定比要她死还要难受。”
单鸿卓歪着头，似乎有些不解，提督对他似乎从来没有太多的要求。
看闵西里将杯子捧在手上，但是一直没喝：“要不我还是给你换一杯吧。”
闵西里将杯子给了他，保险起见嘱咐着：“还是给我一杯清水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提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在屋子里听见了闵西里的声音，简单的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整理好头发，甚至还快速的化了眉毛出来了。
“哎，你看我这个记性，都忘了今天约了你。”提督站在客厅对闵西里挤眉弄眼，提高了分贝，然后看了一眼在厨房的单鸿卓。在西里的身旁一坐下，就用蚊子大点的声音说：“一会儿一定要救我出门。”
闵西里憋着笑，故意用口型说着：“我不。”
提督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拜托的动作。西里假模假式的提高了分贝，学着她演戏：“你好意思，说得好好的，我们今天要去庙里吃斋菜，自己却迟到了。我要是不上楼来接你，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哎呀，就是就是~你看我这脑子，昨晚一加班我就忘记了。”提督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挽着闵西里的手轻轻的靠在她的身上，又轻声说：“我的小西里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单鸿卓端了两杯温热的柠檬水。闵西里喝着，觉得自己好像是沾了提督的光。
“你要出门？”单鸿卓问道，带着点小孩子的脾气，闵西里肉眼可见的是这个小朋友不高兴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气呼呼的直率。
“嗯，要和西里谈点正事。”提督一如既往的高姿态，像一个家长。
“家里不能谈吗？”单鸿卓十分乖巧，问得不合道理但是又有些故意。
提督语塞，闵西里替她解围：“关于工作上的事儿，还约了另一位朋友。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提督瞪了她一眼，有点怕单鸿卓一口答应，那就真是骑虎难下了。
单鸿卓知道她们在自己面前演戏，也不拆穿，顺着西里的梯子就下了坡：“你们肯定是谈正事，我就不打扰了。“
提督坐在西里的车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我自己的家，我还怕他了。”
闵西里毫不掩饰的嘲讽：“对啊，你自己的家，为什么还要怕他呢？”
闵西里觉得今早的那个情况甚是诡异，开着玩笑：“还好他成年了，不然我会觉得你也太禽兽了。”
“你想哪儿去了，我不过是收留他被开除了没地方可去。我提督清清白白得很，他在我心里就像弟弟一样。”
“真的只是弟弟？”
“不然呢?”提督躺着，取出化妆镜来补着妆，然后还戴上了耳环，又恢复成了她以往的样子，对闵西里纠正道：“如果残酷一点，也许不是弟弟，他是我手里的潜力股吧。”
“你的卓卓听见这话，估计心能碎成渣，掉在地上和泥土混为一体，捡都捡不起来。别说在尘埃里开出花，我看他在尘埃里芽都发不了。”闵西里毫不留情面，觉得那个小孩子看起来可不想把提督当姐姐。
“我已经够头疼了，真是招惹这么个小朋友实在是失策，但是又觉得他确实是一个可塑之才，你凭心而论，他是不是很帅？”提督骄傲得跟自己生的一样，有种闵西里不承认单鸿卓帅，就是她没眼的感觉。
“是的，是很帅。所以被你青眼有加。但是也很遗憾，太帅了，反而会让人忽略他实际上是怎样的一个人。”闵西里说道。
提督倒是不以为意：“好看就行了，他只要不是个太坏的人就行。”
“你太无情无义了，果然适合做经纪人。”
第六十七章 考虑考虑
“对了，你今天到底来找我干什么？不会真的来找我吃斋菜吧。”提督总算补好了自己的妆，甚是满意的涂了口红，抿着嘴。
“今天刚好十五，吃斋菜也没有什么不可。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去夏尔西里的日子定下来了，三天后动身，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走得开了？”闵西里开着车，往蔷薇园的方向走。
“三天后？这么急啊？”提督翻着手机看自己的日程安排。
“有安排了吗？”
“倒也不是，只是刚好三天后我们公司接的一个品牌发布会要开展，我实在是不放心手底下的崽子们，这个发布会我花了不少心思，新中式的，又漂亮又有新意，为此我还专门去了一趟苏州，找了老师傅做了园林假山。”提督将所有的选择都给了闵西里，这是她做工作留下的习惯，给客户选择：“要不你等我一天，等这个活动结束了，我和你一起去？或者你先去夏尔西里等我，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我就过来找你？”
“那我在夏尔西里等你吧，我就怕到时候你没有时间理我了。”闵西里叹她：“昨晚又加班到什么时候？”
“其实我刚睡下没有半个小时你就来了。上次和蒋遇说过这个事儿，他也觉得不错。你放心，这事儿我拍板了，到时候给你找一对儿有名头的新人去哈日图热格结婚，名气一下就出来了。”提督说得胸有成竹。
两个人开车来到了蔷薇园，西里将车停在了附近然后绕过商业街，提督突然说道：“喏……说起来还是因为你的缘故，你知道这次的案子是谁的不？”
“我的缘故？你直接说嘛，吊我胃口。”
“就上次我们去逛的那家店，店主叫五月对吧。没有想到这个小店的老板娘竟然是去年什么什么设计大赛的第一名，反正挺有名头的。我有一个新娘等她的定制婚纱，直接把婚期都改到明年了呢。”
“是五月的展？”闵西里突然想到自己今天早上接收到的邮件，当时以为是垃圾邮件来着所以没有看，拿出手机，打开了邮件，看到果然是五月的邀请函，翻了翻，竟然是婚纱秀，突然就有了兴趣。将手机给到提督：“算了，我等你一天，我们一起看了展再去哈日图热格吧。”
提督看见邀请函，再看了眼闵西里。不高兴的翻着那封邮件：“竟然是五月亲自邀请的你，为什么她邀请你你就愿意去，我让你等你就不等，太厚此薄彼了吧。”
闵西里拿回自己的手机放进包里，刚好走到五月的店门口，抬头望了一眼：“我喜欢他们的设计啊。”
提督感觉吃了一千斤柠檬，说话都冒着酸气：“你这次去是对的，五月的邀请函都堪比最近爆红的小鲜肉见面会内场了，很多大小姐都在问有没有邀请函，我哪儿要得到。”
“这么难？”闵西里本来还没放在心上，笑道：“那五月为什么邀请我，我也没有在她的店买多少东西啊。”
“可能知音难觅吧。”提督拉着她走着，问道：“要上去看看？”
闵西里摇了摇头：“今天没心情闲逛，有个正事儿跟你讲。”
“还有什么事儿？”提督这次没有和西里直接去斋菜馆，还未到饭点，两个人就在庙里随意逛了逛。
西里正想开口，没有想到提督竟然真的在进门处，领了些香，认认真真的拜菩萨。
在进大殿之前，有一条窄而长的甬道。红色的墙被刷上了新的油漆。但是看起来并不那么晃眼。那红色里，夹杂着黄色，像极了温暖的秋天。不过现在是夏天，光斑斑驳驳的打在墙上，像是一幅画。蝉鸣声也此起彼伏的，好像是见不得庙里太安静了。
墙的两旁，种满了梧桐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梧桐树大多被拦腰砍。碎枝残叶落了一地。
越往里走，取而代之的，尽是笔直的松树。松树很高，一排一排的。树的底部就被刷上了防虫蛀的漆。竟然遮住了太阳，不少上了年纪的信徒都在这儿乘凉。
闵西里挽着提督的手，踩着侥幸筛下来的阳光，想琉璃厂的那堆碎渣子今天肯定特别好看，踩在上面估计能发出稀稀疏疏的清脆响声。
一路拜进去，站在大雄宝殿的外面，西里看提督站在那儿，似乎犯难：“不进去？”
“我还没想好求什么。”提督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话太多堵在口中，她向来说话做事儿都不是很慎重，然而一旦慎重之后的结果就是缄默。
闵西里这才发现原来刚才她拜过的菩萨都是挑选过的，并不是什么都拜：“那你前面拜的，都是求过事儿的？”
提督手里还有最后三炷香，看来就是为这最后一尊佛准备的：“对啊，前面求了药师保佑身体健康，拜了财神祈求财源广进，拜了托塔天王，希望身边可以少点妖魔鬼怪。”
闵西里被她的解释逗得哭笑不得：“你的香都是在门口拿的，菩萨能保佑你？”
“图个心安而已，每天那么多人求菩萨，哪怕抽签抽中实现我的愿望，几率都很小啊。”
闵西里被她的一本正经说服：“你倒是……清醒。”要是提督都不清醒了，那事态也太严重了。
提督靠着她哈哈哈的笑得得意忘形，闵西里赶紧拉了拉她，才发现整个庙里大家都悠闲自乐，根本没人注意她们：“提督，别笑了，我真的给你讲一件正事儿。”
提督摆着正经脸：“你说的每一件，哪怕再小我都当做正经事儿的。”
闵西里摇摇头，女人说起甜言蜜语来，只能有两个作用，要么让人头脑发昏恨不得替她开辟天地，要么让人无言以对足以沉默整个宇宙。
为了避免她再将话题不知道扯哪儿去，闵西里直切要害：“裴睿要开一家新的经纪公司，你有没有兴趣当他的合伙人？”
“啊？什么！”提督惊讶得提高了分贝：“裴家是要破产了吗？裴睿居然也要有合作伙伴了。”
提督的话还未落地，就明白了自己说了句蠢话，生怕这句蠢话落了地砸出个坑来。这个机会明显是裴睿看在了闵西里的面上做出的让步，且让了不小一步。
“谢谢宝贝！他的公司什么时候开始运作？”提督马上正经了起来，轻轻的抱着闵西里晃了晃。
闵西里看她变脸似的，问道：“不再考虑考虑？”
第六十八章 考虑什么
提督摇了摇头：“机会难得，瞎考虑什么。”
“你一口答应，会不会有点草率？”闵西里倒不是怕她不认真，就是他们两个对这个提议似乎都很满意：“你和裴睿不是有私仇吗？”
提督手里还拿着香，借着香炉供奉的灯点燃，很恭敬的拜了三拜：“愿菩萨保佑，让小西里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嗯？”闵西里更是看不懂了，总觉得今天的提督，似乎有种穷极了的人突然成了暴发户一般，整个人透着狂喜。从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掩饰不住兴奋和激动，一直拉着她的手。
提督收拾好自己中彩票一样的心情：“本来让你去求裴睿，我就向他低了头了。现在他能给我个机会，我之后一定会百倍还给他的，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这人矫情不来，谢谢你。”
闵西里挽着她的手，慢慢的走在路上：“其实我也只是顺了句嘴，他说不定心里早就有想法想让你回来帮他了。提督，我真的特别欣赏你。”
“说来听听，欣赏我什么？”提督一脸得意，已经做好了被夸的准备。
“欣赏你用心做事儿，不用心做人。”闵西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提督这样的人生态度，是好还是不好，不过人生苦短，开心就行了。
“你是不是和裴睿呆久了，这说话的艺术突飞猛进，一时间我都不知道你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都说是欣赏了，肯定是夸你的。”
西里挽着提督的手，这几乎是她的习惯动作。她喜欢挽着别人的时候，让她觉得有所依靠，但是至今为止，她也只是挽过提督和裴睿：“只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想进娱乐公司，是因为单鸿卓，还是因为你自己？
“都有，不冲突吧。我的梦想就是想让他实现梦想。”提督十分认真的说道：“他真的很难得，肯定不会被埋没，但是我希望让他闪耀的那个人是我。毕竟是我先发现了他。”
闵西里想了想李柯唐，他和单鸿卓论起来也算是同一届了：“那李柯唐呢？”
提督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太过双标，但是却很坦荡：“小唐现在已经很好了，只要不恋爱，会红几年的。”
两个人刚没走几步，提督电话就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西里瞟见来电显示的是单卓鸿。西里看她拿着电话久久不挂，任由其响着。
“又不接吗？可能找你有什么事儿呢。”
提督看她憋不住的看好戏的样子，感叹着她不懂。直接挂了电话。但是片刻之后，她又打开了微信，给单鸿卓发了几条消息。
西里摇摇头，觉得提督对单鸿卓，总是犹豫不决的：“这个大朋友在追你吗？”
提督摇摇头。似乎不想把话题往这方面引。但是西里是难得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他……哎，总之我和他不可能的，我比他大那么多。”
“裴睿比我也大不少啊……”闵西里说得很小声。
提督这时候要为裴睿鸣不平了：“他只不过比你大了六岁而已。我和单洪卓可是有十一岁的鸿沟呢。等他多见见其他的女人，会发现还是年轻漂亮又温顺的好。”
西里更觉得提督没心没肺，拿别人的情谊开玩笑：“我看他年纪小，却不比那些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差，况且年轻的人，爱得多真诚啊。说不定再等几年，他就不会那样费心思的去爱一个人了。我看他对你，倒是蛮认真的。”
提督知道她说的话有道理。但是难道自己的爱，会因为年纪的增长，就会显得不真诚吗？
“你了解我的，无论是在工作还是感情上，我都希望有一个比较好的结果。对于我来说，我能接受过程的复杂和崎岖，但是，我不能接受坏结果。”提督指了指前面的红墙。说道：“你看，我是看了墙就会转弯的人。而你不会。”
西里觉得提督应当去打辩论赛，总能说出没有道理，却又让人无法反驳的话。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闵西里觉得自己瞒了提督不少，所以也原谅提督瞒了她：“奥叔是你爸爸？”
“嗯。裴睿跟你讲的？”
“嗯。”
“真是多管闲事，看来你们之间真是没有秘密了。他什么都告诉你。”提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像你不愿意告诉我闵达兼的事儿一样，我也不太想让你知道我家的事儿。徒增烦恼而已。”
闵西里本来想搂着她的肩膀，谁知以她穿着高跟鞋都还要垫着脚，实在是难为自己。不过提督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笑着微微蹲了一下。
“我完全理解你。”闵西里说道：“哎……我俩可真是有缘分。”
“我俩岂止是有缘分，简直是有默契。”提督想着两人不约而同的隐瞒了家里的事情，好像隐瞒了，就会少一点烦恼似的。
两个人都很能理解对方做的任何事儿，哪怕一些决定看起来十分不合理，也完全信任。
很多时候，提督觉得西里已经是超出朋友的存在了。倒像是亲人或者盟友。
晚上回到家，在客厅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裴睿，倒是碰见了奥叔刚进门。
“闵小姐回来啦？”奥叔笑着问道。
“嗯，裴睿呢？”
“先生在客房呢，给你留了汤，你喝的话我给你热热？”奥叔往厨房走着。
“不用啦，晚上我和苏绵吃了斋菜。”闵西里故意没有叫提督，而是叫了苏绵。
“哦……”奥叔的语气里满是遗憾，问道：“先生告诉你的？”
“嗯。”闵西里想着这么久，奥叔都不愿意开口，十有**是因为自己和闵达兼的关系：“奥叔，其实如果你想找我聊聊的话随时都可以，我和我爸爸的情况，与你们不一样。”
闵西里本来想上楼，然后却停在了楼梯口，又说道：“奥叔，提督在国外的时候，有一年中秋节，很想念您。她说，从小没有爸爸，突然有了爸爸了，还闹成这个样子。有点难过……”
奥叔微微低了低头，比起奥叔错误的爱意，闵西里觉得自己和闵达兼可能这辈子也做不到这样的和解。
奥叔上前了两步，有往旁边站了站，扶着栏杆有些站立不安：“这是今天她告诉你的？”
“嗯。”闵西里点了点头：“提督只是嘴硬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闵西里觉得也许自己在亲情上留有太多遗憾，所以看见提督这样，动了恻隐之心。其实之前提督喝醉了的时候，絮絮叨叨与闵西里讲过很多关于父母的事儿，讲妈妈的辛苦更多一些，讲爸爸的不理解……
但是多说无益，亲情不比其他，讲不清楚的。
“闵小姐，谢谢你。”奥叔看着她，发自内心的说道：“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闵西里微微笑着，轻轻地摇了头，正走到楼梯口，就看见裴睿站在那儿看着她。
她小跑着上楼，说道：“提督答应了。”
两个人进了书房，西里发现裴睿竟然在放《夏尔西里》那张碟。裴睿想要关掉，闵西里跟着进了唱片房间，靠在门上：“不要关，听听吧。”
裴睿回头看了她一眼，站在原地将一曲听完。
“提督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裴睿问道。
闵西里背着手，轻轻的一步步的走到裴睿身边，笑道：“提督说，很感谢你给她这次机会。”
裴睿“呵”了一声，知道就算提督表达了这个意思，也不会是闵西里这样的语气。
第六十九章 看SHOW
“你们约好了一起去夏尔西里？”裴睿问道。
“嗯，不过延了一天。我要去看个show。”闵西里看裴睿的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眼光顺着脖子划到胸膛，看起来十分健气，不像单鸿卓那样单薄。
闵西里被自己吓了一跳，竟然将裴睿与单鸿卓做了对比。
裴睿换了一张碟，问道：“什么show，你都感兴趣？”
“一个国内新锐设计师的婚纱秀。”闵西里说：“其实也不是非去看不可，只是我对那个设计师很有好感。”
“五月？”裴睿的眉头一挑，似乎有些不快。不过为了避免闵西里发现，他隐藏得很好。
闵西里望着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上次见你去画廊，穿了她设计的礼服。”裴睿说道：“我们家的姐姐妹妹，不少礼服，也是出自她的手。”
“那这次你二姐会去吗？”闵西里突然又一想，裴睿的姐姐才刚离婚，看婚纱秀会不会不是时候：“不过我估计你姐姐可能没有那个心情。”
“她会去。”裴睿捏了捏鼻梁，想起来头疼。
闵西里收起笑，“啊？”了一声。
裴睿摊了摊手：“几天刚压下来的八卦，她和一个电影导演好上了。”
“那有可能只是捕风捉影啊，再说要是真的，你压得下来吗？”闵西里听着裴睿放的爵士音乐，两个人都像极了电影里串场的不重要角色。
裴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人家没有登报，直接来找我要钱了。不过我最多只能压一个月，希望我这个姐姐收敛点……”
闵西里也是心疼裴睿，她倒不像是裴睿的姐姐，更像裴睿不懂事的妹妹，出了点事儿，还要弟弟帮着打点和预防。这才离了婚就爆出恋爱，似乎是有点让人诟病。不过看起来，裴云音和裴家都有点受够了这段婚姻。
“真是辛苦你了……”闵西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把他当做提督来哄。
“可能还要辛苦你了。”裴睿看着她，说道：“其实我姐姐给了我两张邀请函，想让我带你一起去。”
闵西里的手收了回来，难怪他一猜就能猜到是五月的秀。只是同一份邀请函，为什么要发两次。
“那就去呗，反正是看看。”闵西里说得大无畏，他们俩是登过八卦新闻的，不像自己没人管，裴家那么多人，不可能没看见。
“不是去看看，可能还得麻烦你装一下我的女朋友。”
闵西里看着裴睿，想着他们接过吻，拥抱过，述说过心事……恋人之间做的事儿，似乎都做过：“嗯，好。”
裴睿点了点头，拉她进了房间。指着桌子上的衣服说道：“我二姐送来的……其实，家里逼得急。”
“什么？”闵西里问道。
“催婚。”裴睿极其艰难的说道：“我爸爸听说我和你住一起，让我二姐来探探虚实。我从家里搬出来，也因为实在被他安排的各种女孩子闹得心烦。”
裴睿今年已经有三十一岁了，裴鸢至今未婚，裴云音又才离婚，好像催一催他也没有什么不对。闵西里笑着，说得轻巧：“我还以为你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呢。”
“为什么不会？”
闵西里本来想说你的身边难道还缺结婚的人吗？但是却又说不出口来，毕竟自己的立场来说这种话，太过于没良心。
还未等闵西里说，裴睿又怕她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他们再急也没办法。只是我爸，总是唠叨。”
闵西里一看见那个盒子上的烫金logo就知道是五月定制的礼服，拆开了丝带，是一件薄荷绿的流水小礼服。
闵西里回头看着裴睿，十分善解人意：“上次你陪我去画廊，这次我陪你去参加show。算扯平了。”
“这生意不太划算，你本来也是要去的。”
闵西里抿着嘴笑，从盒子里将礼服提了出来，这是一身长礼服，做这件衣服的人似乎对她十分了解，裙子上的流苏设计似乎完全依照了她的喜好。
整条裙子看起来十分清爽干净，背部倒是大胆的做了镂空设计。
裴睿问道：“喜欢吗？”
“就是很奇怪，这个五月似乎很了解我的喜好，她的设计我都很喜欢。”闵西里提着裙子。
裴睿看那条裙子的颜色很衬她，她皮肤白，穿着跟嫩柳枝似的妖娆。
“这是她做设计师的本事。”
闵西里画着精致的妆，戴着上次提督送给她的那对钻石耳环，挽着裴睿的手入场，十分明艳动人。所以一出现在秀场上，立马就有摄影师过来拍她。尤其她身边还跟了一个裴睿，裴睿今天好像是故意衬她，传了一件墨绿色的西装，显得十分登对。
提督今天倒是干练，也许是为了方便走动，她穿了一双不高的高跟鞋。一看见闵西里，提督就跑了过来。
“你怎么跟他来了？”提督毫不掩饰着自己的疑问，然后一想这个人可是自己以后的老板，带着职业性的假笑缓和了不少：“裴老板倒是很少来这样的活动呢。”
裴睿点了点头，一语双关：“你的大秀，我怎么能不捧场。”
两个人笑得都很客气，闵西里看看裴睿，又看看提督，比起过去一个当一个不存在，一个对一个翻白眼，这样的开始也许还不错。
提督看见她耳朵上一对的耳环，心情似乎不错：“我先去忙啦，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场了，你先去位置上坐着等会儿吧。”
“嗯。”闵西里点了点头，看着提督戴着耳麦一直在指挥着全场的工作人员。
裴睿牵着她的手：“走吧”
闵西里回过头，发现灯光渐渐的暗了下来，但是并不是那种非常黯淡的，而是所有的光源皆来自于头顶的那轮月亮，如提督说的，整个布置确实花了心思。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一轮月亮，漫天的繁星，还有满池塘的荷叶、莲花。几座小桥。一副盛夏夜景图。
“真是漂亮。”闵西里赞叹道，然后问道裴睿：“你的眼光比我好，你觉得呢。”
“嗯。”裴睿表示了自己的认同，但是却说道：“你的审美也很好，只不过都在音乐的天赋上。”
闵西里小声说道：“你不用故意夸我，我和提督不会互相比较。”
“我知道。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夸你。”裴睿带她走到位置上坐着，此时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不少的人，唯独裴睿旁边的两个位置却空了。
闵西里看着漂亮的展台，想着裴睿心里应该也是欣赏她的吧。
第七十章 难缠姐妹（一）
正在闵西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了一场笑骚动，只见裴云音穿着一身酒红色的露肩礼服来了，她今天的妆容夫妇漂亮，波浪般的头发宛如美人鱼伏在海岸线上等着太阳。她像是阳光下最娇艳的玫瑰，头发是复古卷，珍珠耳环大红唇，一身红绸缎裙子看起来像上个世纪的古着。
而她的旁边，还跟了一位穿着白裙子的直发女生，十分优雅气质，身材姣好，看起来温柔而美好。只是不论怎么打扮，都显得魅力不足，只能甘当裴云音的绿叶。
闵西里见裴睿站了起来，也跟着站在他的旁边，裴睿牵着她的手，贴近她的耳朵，轻声的说道：‘别怕。’
闵西里被他的鼻息弄得痒痒的，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笑着也悄声回敬他：“看来这次有人要找我麻烦了。”
裴云音声音甜腻，说起话来眉眼弯弯显得笑吟吟的，带着女性身上原始的诱惑力。诚然西里同为女生都被吸引。，而她旁边的那位女孩子却一直很丧气，低眉顺眼跟在她身旁，本来就一袭白衣，结果还一点笑容没有，如丧考妣。
“弟弟，真是巧了。”裴云音如水蛇一般来到他们的面前。
裴睿倒是镇定：“二姐，就别假惺惺的了。不是你邀请我们来的吗？”
裴云音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但是马上又笑了起来，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呀，闵小姐。”
闵西里虽然第一次见裴云音，友好的带着笑伸出了手：“姐姐叫我闵西里就好。”
裴云音握着闵西里的手，似乎很认真的看了看，回头对身旁的女子说：“阿妙，你看这闵小姐的手，倒是比你的手还要纤细柔美呢。”
裴睿将闵西里的手从裴云音的手里抽了出来，主动介绍道：“这位是李云妙。我的表妹。”
“什么表妹，这是你的未婚妻。”裴云音将阿妙推到了裴睿的面前，拿指头点了点他的胸膛：“弟弟，你可不能当渣男啊。”
闵西里看着那个叫李云妙的女孩子，她看起来比自己大几岁，但是个头与自己一般无二，一样的瘦弱，整个人像是个漂亮的提线木偶，任由裴云音拉过来拽过去的摆弄。
“你好。”闵西里伸出手，但是另一只手并没有放开裴睿。她觉得自己倒不像是在演戏了，女孩子的嫉妒心竟然一下子就上来了。
李云妙也怯生生的伸出了手，却突然噗嗤一下笑了。这一笑，把整个怯生生的感觉烟消云散，看起来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握着闵西里的手：“小西里~别听二姐姐胡说八道，我们逗你玩儿呢。”
裴睿一巴掌拍到她的脑袋上，从一进门他就知道这两人憋着戏：“好玩儿吗？！”
李云妙揉着脑袋吃痛：“不好玩儿。二姐姐这个剧本不好，只怕是十年前的剧本，还有拿表妹当未婚妻的。”
“谁知道他那么嘴快，来就说了你是表妹。我都没办法编下去了。”裴云音对着李云妙嫌弃的看了两眼：“你演技也差，你该一上来就挽着你三哥的胳膊，质问他为什么抛弃你！”
裴睿拉着闵西里坐下，看她的姐姐和妹妹站在面前争论，一个说剧本不好，一个说演得不好。
闵西里笑道：“真是人生如戏啊。”
裴云音上前，看来眼裴睿旁边还有两个空位，却走到闵西里的另一边，对坐在那儿一同看戏的男士说道：“能麻烦你们坐在那边去吗？”
那位男士从一开始就看着裴云音和李云妙，想着这两位姑奶奶不好惹，带着女伴坐到了裴睿旁边。
李云妙本来想坐西里旁边，却被裴云音一把拽在身旁坐下，只能身子微微靠前看她。
“小西里，你觉得我刚才演得怎么样？”李云妙隔着裴云音问道。
闵西里想难怪裴睿头疼，一个裴云音似乎就够呛了，没想到还多了一个李云妙。给了她最高赞叹：“精彩！”
李云妙见裴睿瞪着他，直接无视了，说道：“你别担心，三哥可洁身自好了，没有白月光也没有什么未婚妻。我们就是开个小玩笑。”
“还胡说八道！”裴睿凶她。
李云妙躲在裴云音的身后，裴云音倒是摆出一副家长的姿态，拉着闵西里的一双手回瞪裴睿：“那么凶干什么，别吓着小西里。”
闵西里更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只能求助的看了一眼裴睿。
裴睿又将闵西里的手从裴云音的手里抽出来，给她放在膝盖上：“别理她们俩。”
裴云音“哼”了一声，依旧拉过闵西里的手，故意对裴睿说道：“真是小气，只准你摸，不准我摸吗？”
闵西里看着眼前的裴云音，实在没有办法把她与电影上的、海报上的、甚至是上次画廊见到的她联系起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
裴睿实在无语，悄声的对闵西里说道：“我的姐姐和我这个妹妹，最喜欢开玩笑，你不要被她们吓到。”
闵西里凑近也小声说道：“原来你刚才说的不要被吓到是这个意思。”
裴云音瞪了裴睿一眼：“家里规矩，不准交头接耳。”
一旁的李云妙却说：“可是这又不是在家里。”
裴云音也瞪了她一眼：“你到底站哪边的？”
“我站小西里这一边。”李云音笑得眼睛弯弯的。
闵西里这才发现原来她的脸上还有一对浅浅的酒窝，很舒服。面对着两个人的亲昵，闵西里其实稍微有点不习惯，显得十分局促和有些不安。
裴云音看出来她的拘束：“我们家裴睿，向来老气横秋的，这么多年虽然绯闻不断但是我知道，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你还是第一个。”
对于这话，闵西里显然觉得不可能。只不过裴云音那么说，她就那么信。计较过去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裴云音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李云妙也偏着身子插话：“对啊，三哥都三十多了一直没有女朋友，身边也没有女伴，所以家里一直都在猜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其实你搬进凤凰山的第二天，家里人就炸锅了，都想去看看你。一直没机会，他不准……”
“咳！”裴睿一声咳嗽，扯了扯嗓子。
李云妙倒是住了嘴，但是裴云音才不买他的帐：“咳什么咳，你以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裴云音向闵西里靠近坐了坐：“我现在离了婚回家住了，你们干脆也搬回来吧。大家在一起，也热闹。”
“我也要。”李云妙说道。
第七十一章 难缠姐妹（二）
“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你自己没有家住吗？”裴云音十分嫌弃的推着她。
李云妙不以为意：“我怎么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了，我姓李。”
“姓李了不起啊。别仗着我爸喜欢你，你就指望来我们家里耀武扬威的。”裴云音刚还和她一唱一和的演戏，现在又划清界限了，家里如果只能有一个人嚣张，那就只能是她自己。不过转念又一想：“不过大姐最近回来了，你要来我也是很欢迎的。”
“那还是算了吧。”李云妙摆摆手：“就不打扰你们阖家团聚了。”
闵西里听着二人吵架，想起来刚开始李云妙还躲在裴云音的后面，现在看来，这个演技真担得起“精彩”二字。
“回家住吧，也是大姐的意思。”
“我自己会和大姐说。”裴睿觉得一个裴云音就够呛了，没想到她今天还把李云妙带上了。
“这么说就是不想回去了？”
闵西里看裴睿的话有些生硬，语气缓和的说道：“我之后还有点事儿要去新疆一趟，回来的时候一定登门拜访。”
裴睿问道：“爸爸怎么样了？”
“好着呢，吃得好睡得好，就是年纪大了唠叨。你倒是躲得远远的，我这几天在家都快被他念疯了。”
“念疯了你还回去住？”
裴云音摊了摊手：“那能怎么办，我净身出户。不得回家要点钱啊？”
裴睿无语。裴云音又说道：“爸让我早日撺掇你结婚，要是明年能够抱上孙子，我想要什么要什么。”
“我们的事儿就不劳您操心了。”
闵西里蹭的脸就红了，但是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更加无措。
裴睿想自己应付家里的姐妹都有些够呛，别说是闵西里这样从小自己一个人生活，没有经过家族洗礼的人。
“刚我说得你听见了没，大姐回来了。”裴云音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非常正经。
他们俩好像一提到裴鸢，都有种严肃的感觉。
其实裴云音的气质其实是偏冷艳的，只要不说话就是一个高贵的美人。加之今天非常复古，口红的颜色像浆果一样要滴出颜色来，身材丰腴又性感。但是整个人说话行事，给人一种很不知天高地厚的霸道感。
闵西里搜刮着脑内的词句，总算搜刮出一个方言里的字，那就是东北话里的“虎”。
不过就冲她姓裴，虎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裴睿也似乎不轻松，不知道在担忧着什么，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嗯，知道了。”
裴云音笑着又看了看闵西里，说着与裴睿一眼过得话：“别怕。”
闵西里想，我怕什么呢？裴睿让自己别怕，裴云音也让自己别怕……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吧。
一声音乐响起，所有人都保持了安静，这首曲子闵西里很熟悉，居然是单鸿卓写的。不过却由琵琶声弹出来，灯光聚焦在亭台楼阁处，原来是一位穿着旗袍的女子正弹着琵琶唱着江南的小调。
这首小调加入了流行的新元素，一点不突兀不说，还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这首歌应该是提督让单鸿卓改的吧，但是这样的机会没有给单鸿卓。
看来她有更好让他一鸣惊人的机会了。
闵西里瞥见提督在一旁的角落里，她很轻易的就能找到她，虽然灯光暗淡人员众多，这种默契让闵西里觉得提督可能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提督居然也回头看来她一眼，笑着向她挥了挥手，片刻之内又收回了目光与笑意，在中控台指挥着dj和舞美。
一曲毕，烟雾升起，竟然真的有两只鸟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两只鸟一前一后飞入水中，追逐着打闹着，追光灯照着他们竟然也不会惊慌，而是互相蹭着脖子表示着亲昵。
李云妙惊奇的问道：“这是什么鸟。”
“这是鸳鸯。”裴云音看着那水里的动物，眼睛看起来闪烁又明亮，
闵西里转过头看她，竟然分不清暗示眼泪还是灯光的缘故。
模特缓缓出场，这次的主题是新中式嫁衣与礼服，在场很多人都穿的是五月的设计，各个系列，各种样式，皆是十分衬人。
但是舞台上的衣服，设计大胆，似乎不为任何人设计。居然多以纱为主，嫁衣米珠代替刺绣，各种拼贴而成设计十分耗费人工。
礼服走秀完毕，出场的就是嫁衣。
裴云音似乎是在对闵西里说：“上次我结婚，就是穿的她做的嫁衣，不过不是这样传统的中式。”
闵西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才离婚不久，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对。
裴云音又说道：“下一次结婚，我还找五月做。她做的婚纱漂亮，我真想多接几次婚。”
闵西里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裴云音却看着她一脸茫然笑得开心，这个玩笑似乎只有她自己觉得好笑。
这场秀的时间不长，四十五分钟不多不少，包括算进去了五月的讲话与感谢，整个流程把控十分完美。
接下来就是答谢的酒会，本来一般这样的酒会裴家人是不会参加的，但是今天有闵西里，裴云音和李云妙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兴趣。
两个人一左一右挽着闵西里走到一旁，裴睿跟在后面只想赶紧拉着闵西里回家。
李云妙也不忌讳当着人说坏话，对闵西里说道：“你和三哥怎么认识的啊？”
闵西里笑道：“四年前，我们在法国认识的。他来法国玩儿，请我当翻译。”
裴睿端了一杯香槟，眼神警告了李云妙，但是李云妙似乎找到了更大的靠山，完全不在意他。装作没看见。
这时，几个公子哥也看见了裴睿，与他寒暄着。
裴云音见裴睿走了，才说道：“是不是宋司来请你的？”
“嗯。”
“呵，他们俩人你以后可得小心，配合得什么好。裴睿从小精通法语、英语和日语，请你当翻译估计又是宋司出的主意。”
“什么？”闵西里对裴睿不会法语这件事儿一直深信不疑，现在想想，自己和提督还当着他的面儿用法语聊天。而且裴睿还故意说错语法和单词，让自己纠正，闵西里嘴角抽搐着，真是让她没有想到。
李云妙也来揭底：“对啊，以前法国的生意都是三哥在接管，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给大姐撂挑子不管了，也不愿意去法国……”
裴云音打断了她的话：“之前裴睿一直往法国跑，想必是因为你吧。后来再也不踏入法国了……因为也是因为你吧。”
虽然闵西里极力想否认，但是却没办法撒谎，虽然裴睿未说，但是可能也许是真的因为自己。
“嗯……我……”
第七十二章 难缠姐妹（三）
“不过你两年前既然拒绝了他，为什么现在又回来找她呢？”裴云音收起来笑意。
闵西里有一种自己在见家长的恐惧，但是既然答应了裴睿，那么就要做戏做到底。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他们那样的好演技：“我回国，是想让裴睿帮我打官司。”
“哎，我就知道是三哥追的你。”李云妙挥了一下手，对裴云音说道：“就说嘛，如果真是闵小姐回来追的三哥，那干嘛不早点回来呢。”
闵西里笑着低下了头，正好她不知道怎么编这个瞎话，还好李云妙帮她想了个好答案。
裴云音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看着裴睿站在人群之中，也是一般无二的人物，多少人等着巴结呢。不过再是天之骄子，说不喜欢还就是不喜欢。
“裴睿没有用什么手段吧？”
此话一出，就连李云妙都震惊的看着裴云音，然后又看了看闵西里，内心竟然觉得不是不可能……
闵西里摇了摇头，连忙说：“不是，裴睿待我很好。”
“三哥待你，是怎样一个好法？”李云妙对她的兴趣，似乎已经超乎了周遭所有的事物。
闵西里无言，本来以为裴云音会打断她，结果没想到裴云音竟然同她一起在期待着自己的答案。
“他很温柔。”闵西里笑道：“他懂得音乐，会做得一手好菜，心思细腻，帮了我很多。”
“我想听细节，比如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啊，他听你弹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还有亲吻，三哥亲你是不是把你摁在床.上”李云妙这个床字刚一开口，就吃了裴云音一手肘。立马改了口：“墙上……亲？”
闵西里以为裴云音就算是“虎”的，王恩恩也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没想到李云妙是她们俩的结合体。难怪就连裴云音都要通过**。
她眨巴着眼睛喝着嘴里的香槟，闵西里有一种她在期待着什么电视剧。正焦躁着，一直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回头，正是裴睿。
“啊？这就走啊！”李云妙赶紧拦着裴睿：“要不你自己走吧，把小西里留给我们。”
裴睿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一眼李云妙，裴云音却和弟弟一条战线，扯过了李云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你们回去吧，就不打扰你们俩谈恋爱了。西里，等你从新疆回来，我们再约。”裴云音看着裴睿，瘪着嘴，似乎有什么令她不满意。
李云妙却拉着闵西里：“我最近无聊透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新疆玩儿吧。”
裴睿扯开她的手，将闵西里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凶巴巴的对李云妙说道：“西里是去工作的。你以为谁跟你似的，听说你可没少往这个酒店跑，这儿有什么好玩儿的？我看你妈迟早得把你关家里，直到结婚为止。”
李云妙跺了一下脚，十分娇俏的“哼”了一声。但是裴睿说得出她妈就做得到，她也不敢造次。
裴云音也将李云妙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对裴睿挥着手：“走吧，走吧。”
闵西里微微点了一下头：“那两位姐姐，回见。”
看着闵西里的背影，李云妙却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裴云音看她那个样子觉得好笑，故意问道：“怎么了？看见你三哥谈恋爱难受了？”
“说什么呢！”李云妙轻轻的打了裴云音一下：“我只是没想到三哥也有这么肤浅的时候，这闵小姐除了脸，也没看出哪里有什么特别的。”
“那你觉得怎样才是特别？”裴云音饶有兴趣的问她。
李云妙细细一想，也没想出身边还有谁能够特别。突然看见提督与五月正在商量着什么，指着提督说道：“提督啊！”
“提督，有能力又漂亮，敢和整个裴家叫板。就冲这一点，就特别多了。”李云妙看着如今的提督，活脱脱的活成了一个人精模样，在形形色色的人中如鱼得水般的应酬着，打情骂俏也游刃有余：“当初你不是撮合提督与三哥吗?怎么就没成呢？”
裴云音也看了提督一眼，提督也看见了她，微微了点了一下头，走到了五月身边说着话。
裴云音也放下了手中的香槟，对李云妙说道：“我倒是觉得闵西里比提督要特别多了。”
“何以见得？”
“以我多年谈恋爱的经验来说，我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弟弟，还没追上人家呢。”
“怎么会！”李云妙本来粗心大意的摇了摇头，但是却马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半天才憋出一句：“要真是这样……那可是个厉害角色。”
“反正等着看好戏吧，大姐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不是，你到底哪儿头的。该不会是离婚之后心理变态，见谁过得好都不舒坦吧。”
裴云音给她翻了个白眼：“是的，我就是看不惯人家恩恩爱爱，所以我现在要去看心理医生，不方便带你，先走啦。”
李云妙拉着她，赶紧赔礼道歉：“我瞎胡说呢，别生气。”
裴云音戳着她的脑子：“我要和你生气，早气死千八百回儿了。”
李云妙嘻嘻的笑着：“我下午约了提督和五月喝下午茶，你要一起吗？”
“算了吧，提督不会想见我的。再说了，我堂堂一大明星，才不要参加你们这种无聊的茶话会。”裴云音趾高气扬的给她挥了挥手。
出了大厅，才觉得盛夏已至，整个酒店的大厅玻璃明晃晃的，大厅穹顶上的水晶灯更是耀眼得讨厌，裴云音戴着墨镜出了门，看见宋司正守在车门口，微微的向她点了点头。
李云妙见裴云音进了电梯，阴阳怪气的学着她的样子：“我堂堂一大明星~”自己学完也觉得仪态欠佳，收拾起她的绝妙演技，步态优雅的向五月和提督挥了挥手，十足名媛优雅。
五月十分热情上前拥抱了她：“阿妙，不好意思，刚没顾上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顾着我干嘛呀。”李云妙没有抱提督，虽然两人十分客气友好，但是却始终亲昵不起来。
提督往酒会的场地看了看：“二姐呢？刚还见到她了呢。”
李云妙长得温柔，如果稍微低眉顺眼一点，会显得十分怯生和胆小。她明显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种优势，偏着头显得尤其无辜：“二姐姐这才离婚，怕自己心情不好影响我，所以就先走了。”
“说起来还没有恭喜阿妙，新娘子越来越温柔漂亮了。不过你不是定了婚宴这些吗？怎么又重新找婚庆公司了呢？”五月拉着她的手，显得亲昵无比。
第七十三章 难缠姐妹（四）
虽然提督之前也见过这个李小姐，不过却只是见过，只听说过她爱钱。所以这是第一次聊天，她对李云妙的印象仅仅还停留在，奥叔告诉她，这是裴家编外的女儿上。这次的单子是由五月介绍，将李云妙的婚礼作为自己在婚庆行业的收官之作。
“恭喜李小姐了。”
李云妙笑着向提督点了点头：“早听二姐提过你，说你又漂亮又厉害，我还以为她夸张了呢，今日看见你的布置，我就放心把婚礼现场交给你了。”
五月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的顺利，李云妙就定了提督。挽着她的手臂，像是有个依靠：“走吧，我在顶楼定了位置，我们先吃饭然后慢慢聊。忙了一上午，我的腿都快要断了。”
裴睿与闵西里正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了五月带着李云妙和提督上了楼，几人都是一愣，闵西里倒是看着裴睿笑。
“你看，巧了。”闵西里压低了声音，本来他们都准备离开了，等电梯的时候闵西里看着酒店的电子屏无意的说了一句，“这儿的菜看起来还不错。”就被裴睿拉着到了顶楼，在这儿解决午饭。
裴睿站起来身，向服务员招了招手：“请她们过来吧。”
李云妙提着裙子，其实是不大愿意和裴睿一起吃饭的，不过裴睿既然邀请了，又不好拒绝。来到桌前就先“哼”了一声：“三哥，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不是说好走了吗？”
闵西里起了身去拉着她：“本来是说要走的，只是我突然饿了，所以是临时决定在这儿用餐的。”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到。”其实酒会有很多吃的，也是酒店提供，不过五月还是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没有没有。”闵西里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大家遇见了，就一起吃吧。”
服务员已经一一我她们布置了餐盘，重新捧了菜单上来。
李云妙这才坐到了裴睿的旁边，点了菜之后对闵西里说道：“虽然有点打扰，不过刚好你在，你也可以给我一些意见。”
“什么意见？”闵西里看了看坐在裴睿旁边的提督，好像有些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五月坐在自己的身边，一桌子人就闵西里年纪比较小，倒还问起了闵西里的意见，让她都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我中秋节那天结婚，但是风格一直没有想好，五月也发了一些设计图给我，我觉得都好，但是就是觉得少了主题，一直订不了。”李云妙看着闵西里问道：“你觉得定什么主题好一点？”
闵西里哪里敢出什么主意：“婚礼是大事儿，还得你和你先生喜欢才好。你可以找他商量商量。”
裴睿倒是停了刀叉：“这些你妈不是都订好了吗，听说你全部推了要自己做？别到时候弄不好吃洋相？”
“这不刚找了提督嘛。”李云妙是有些怕裴睿的，要是裴睿不让人请她们过来，李云妙宁愿自己单开一桌还清静些，免得现在还听他教训。
“你妈和王家都没过问？”
“就是他们定的我都不喜欢，所以才要自己找的嘛。”李云妙祈求，但是看见裴睿沉着一张脸，她话说声音越来越小：“三哥，这是我的婚事，你能不能给我点话语权？”
裴睿看起来是动了怒，不过闵西里知道，他脸上没表情的时候就那个样子，就是一脸凶巴巴的，哄着李云妙：“他是担心你，一生一次的婚礼留下遗憾，所以还是早点定下来好一些。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我说不太上来，其实就是感觉这个婚不是为我结的，我和王兆一虽然是亲梅竹马不错，但是一个婚礼要考虑这考虑那，名单我妈都定了一个月才定下来，更别说其他的了。”李云妙喝了口水：“反正我总觉得哪里没有对，所以就把我妈定的那些东西全部否了。”
裴睿看了一眼闵西里，又盯了盯她的盘子，示意她没有吃多少东西。可是正与李云妙聊着天，再说她们点的餐还未上，怎么能继续吃呢。
提督听她一讲，就知道她想要一个什么样儿的婚礼：“我大概听明白了，因为两家人都非常重视这场婚礼，各方的意见非常多，所以哪怕是你做的某些决定，在最后实施的时候，总与你的理解有偏差，对吧？”
“对！就是这样。”李云妙总算找到了一个理解自己的人，问提督：“你办了那么多场婚礼，你有什么好意见吗？”
提督笑道：“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其实你和王先生完全可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办一场私奔婚礼。”
“私奔婚礼？什么意思？”
“我们经常会接到客人不满意自己的婚礼，或者是当时结婚没有婚礼，或者是有了小孩儿之后想过一个纪念婚礼，我们就会做一个私奔婚礼，只以新郎和新娘的意愿为主，没有过多的宾客，不局限于酒店，或者森林、海边、或者是你们定情的地方，只要你们想，我们都可以搭建一个场景，为你们举行一场十人以内的小婚礼。”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提督滔滔不绝：“私奔婚礼的仪式感更加隆重一些，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人的意见。”
“天啦提督，你真的是个天才。”李云妙说道：“我一直觉得结婚没有那么麻烦的，就这么定了。我和王兆一预定了去瑞士度蜜月，到时候就麻烦你陪我们飞一趟了。”
闵西里赞赏的看着提督，没想到几句话就将李云妙的难处解决了。五月也跟着说：“那婚纱这边我给你准备两个系列，一个系列以你和伯母的意见为主，另一个完全以你的意见为主好吗？”
“好的。你们俩真是我的解语花。”菜这时候上来了，李云妙笑道：“没想到能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快吃吧。”
裴睿听李云妙叽叽喳喳的说了好一会儿话，总算是消停了，叫来了侍应生，将闵西里面前凉了的菜撤了下去，换了份新的。
李云妙笑得十分殷勤的对闵西里说道：“除了家里人，还很少见三哥对谁这么好呢。”然后一想裴云音说，裴睿还没有追上她，使了坏心眼，故意盯着提督笑得暧昧：“对吧，提督？”
第七十四章 水晶灯（一）
提督知道李云妙在内涵自己不识好歹，但是也知道大小姐是不能理解的，也无心：“对啊，不是谁都有这个命。”
就连五月都发现了这桌上的微妙，抬了头，但是却又埋下保持缄默，吃起了自己的饭。
闵西里在桌子下轻轻的踢了提督的脚，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在厕所里补了个妆，涂了个口红，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提督进了门，笑着问道：“吃醋啦？”
闵西里轻叹了一声，也学李云妙装得像模像样：“是啊，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提督也取出自己的口红，补完之后似乎想到了解决办法：“不如，抽裴睿几耳光泄愤？”
“你敢!”闵西里轻轻的推她。
提督倒是笑的得意：“我肯定不敢，所以期待着有生之年你能让我开开眼。”
闵西里戳着她的心窝子，骂道：“简直没良心。”
“你叫我过来干什么？”提督知道闵西里信任她，信任裴睿，陈年旧事过了就过了，和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
闵西里看了看时间：“我们再等五分钟过去，我俩都在，裴睿不好训他妹妹。”
提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李云妙那句没头没脑的话，若换了一个女人，肯定早就心存芥蒂。不过她不知道，提督和闵西里的交情，是绝不会为了男人而反目，哪怕那个男人是裴睿。
但凡是挑闵西里与裴睿的关系，裴睿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提督为闵西里轻轻的鼓着掌：“小西里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两人倒是一起落了座，闵西里留意了李云妙，耷拉着的脑袋，又恢复了才见她时的委屈与怯生生。像是才被人欺负的大小姐，要不是知道她演技超然，闵西里都要觉得裴睿重重的训了她。
本来吃饭前，李云妙是想下午拉着闵西里一起玩儿的。但是被裴睿训过之后，李云妙希望裴睿带着他的小姑娘赶紧走吧，不过多了句嘴，就惹的裴睿黑了脸，惹不起。
两个人进了电梯，闵西里一直嘴角带着笑意，裴睿觉得她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你们俩刚才讲什么了，怎么你这么高兴？”
闵西里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电梯的反光处照了照觉得并无异样：“有吗？我看起来很高兴？”
裴睿无情的揭穿了她：“你刚才埋着头在偷笑。有什么高兴的，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闵西里轻轻的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
电梯门开，两个人往大厅走着，闵西里低着头看见大理石倒影着的水晶灯似乎晃得特别厉害。而整个大厅平静无风。她下意识的抬了头看了看，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用全部的力气推了裴睿一把。裴睿被她推了一个踉跄，惯性似的抓着与她一起重重的摔倒在一旁。
那盏一米多高的水晶灯，突然掉落
裴睿反应过来将闵西里护在怀里，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不能有一点伤口。
轰隆一声巨响，尖叫声像鞭子一样驱赶着人群都向后退了几步。
闵西里只觉得自己的被死死的护在怀里，尤其是那双手，在裴睿的胸膛处，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闵西里的头埋在裴睿的脖子处，虽然第一时间被裴睿护得很好，但是还是被砸下来的灯碎片蹦到，闵西里感受着脸上似乎有热流滴落，用手一摸竟然是几滴血。
她挣脱开来：“裴睿……你还好吗？”
裴睿闷哼了一声，闵西里挣脱出他的怀抱，才发现他的脸和额头出了血。
闵西里心都被攥紧了，裴睿却帮她抹去了脸上的血迹，看了看她的脸和手还有裸露在外的背完好无损，语气紧张而急迫：“甩到没，有没有事儿？”
闵西里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灯座。闵西里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裴睿也站了起来，裴睿吃痛，摸了摸额头，宽慰闵西里：“没什么大事。”
“额头破了。”
裴睿微微的弓着身子，感受着她指尖摸着自己的额头，给他示意伤口的大小。
闵西里低头这才看见他一直流血的左手，捧着他的手，手上的伤比额头更严重，水晶灯上的装饰球直接把左手的皮肉砸开了，血一直往下滴。闵西里强压住自己的惊慌失措，赶紧拉着他看了一圈身体并无大碍。
“我们赶紧去医院，你这手别是伤到了骨头。”
裴睿听见了她声音里的颤抖，忍着痛拉着她。
宋司也听见了声响从门外跑了进来。一看裴睿和闵西里的惨状，饶是他大风大浪也见过，也没办法预想晚一步那灯落在两个人的头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老板，闵小姐！你们没事儿吧？”宋司正准备也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立马拿出了手机。
裴睿却小声的对宋司说：“先别报警。给我查！”
酒店的经理和前台的工作人员全部在第一时间赶了来，此时的大厅聚满了人，酒店的应急措施十分专业，清退了所有人，封锁了电梯，并派人第一时间保护了现场。
经理一看面对的是裴睿，膝盖都有点软，九十度鞠着躬：“裴先生对不起，我们马上送您去医院。”
裴睿无言，还好闵西里并无大碍，若是闵西里有事儿，定让这家酒店连带背后的东家过不下去。
那经理低着头不敢看他，裴家何等人物，出了这事儿就算裴家不追究，就凭这裴家的舆论效应，也没人敢来了。
虽然场内的人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有人掏出了手机拍照。裴睿看了一眼，宋司见这个经理一味道歉认错，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你们这个酒店想要做下去，就先确保没有人拍照，没有记者，不会被po到网上去。第二，保护现场请相关人员看看，到底他妈的为什么这灯会掉下来。”
宋司虽未动手，但是怒气已经遏制不住，骂人骂得十分顺口，却又因为文质彬彬显得十分斯文。倒是裴睿一句话未讲，头上的血还在往下渗，闵西里扶着他感觉他那样子像要吃人。
“五个小时，让你们负责人给我个交代。”裴睿语气低沉，气势压人。
第七十五章 水晶灯（二）
“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闵西里的心现在都怦怦直跳，她都不敢想这件事儿是意外还是人为。
“你们老板是谁啊？”因为这家酒店是新开的，营业还未满一年，装修得十分豪华，就这碎的一个灯，估计就得十几万，所以成了城里办宴会的新贵。
经理犹犹豫豫，却并没有开口。
闵西里看着这个logo，一下就想起来前几天用祁礼骞来撬门的那张卡，就是这个酒店。
“祁家的？”
就连裴睿都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闵西里指着那个logo：“这个酒店的logo，我在祁礼骞那儿见过。”
那人看瞒不住，点了点头。酒店经理不多开口，裴睿也不多问，递了个眼色给宋司，宋司点了点头：“司机在门口，我打了电话叫了家里的医生。”
“嗯。”裴睿点了头，却看见酒店的人员似乎想要跟着他，估计是想送他们去医院，但是被裴睿瞪了一眼，却停了步子不敢上前。
看似是闵西里扶着裴睿，其实是裴睿搂着闵西里，两个人上了车闵西里就将他上衣的方巾取了出来，用矿泉水打湿之后给他小心的擦着脸。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了裴睿的惨状，问道：“裴先生，是去就近的医院？”
“回家。”躺在后座上，看着西里动作小心轻柔的给自己擦脸。
“你这样不去医院可以吗？”虽然看起来伤得并不是特别厉害，但是闵西里还是十分担心。
裴睿伸出手，闵西里又为他十分小心的擦着，他的手掌很大，而闵西里的手纤细无骨，裴睿看见她一副难过的表情，反而安慰她：“没关系，这点伤。”
“还好只是伤了手，要是伤了眼睛或者是脸，那该怎么办？”那玻璃碎渣子溅落一地，稍不注意就会划伤，裴睿这样，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裴睿活动了手一下，虽然皮肉疼痛，但是并未伤到筋骨：“你今天可是救了我一命。”
“要是晚了一步，我们俩都会没命的。”闵西里给他脸上手上的血迹都擦得差不多了，想到如果这是人为的，那就太可怕了：“裴睿，明天我不去新疆了。”
“不行。”裴睿说得斩钉截铁：“不要担心，若是意外，既然我没死，证明命不该绝。若是人为……你留在我身边，反而不安全。”
“可是……”
“西里，去做你自己的事儿。越是这样的情况，我们越要表现得毫无异样。如果这儿事儿闹大了，对我家还有身边的人来说，都是恐慌。”
闵西里知道多说无益，保持了沉默。却突然接到了提督的电话。
接听之后传来提督焦急的声音：“刚才大厅的灯突然落下来了，听说砸中了人，你和裴睿没事儿吧？！”
闵西里皱着眉头看了眼裴睿，决定撒谎：“没事儿啊。好端端的灯怎么会落下来呢……”
“不知道呢，我们听见一阵响。还以为怎么了呢。”
“没事儿……”闵西里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对了提督，你们这次办show怎么选中了祁家的酒店啊？”
“祁家？祁礼骞他们家不是做外贸的吗？”提督的声音却缓慢了起来，似乎正在回忆：“这个酒店，是五月决定办在这里的。说是他一个朋友的，照顾一下生意。”
“哦，这样啊。”闵西里挂了电话，对裴睿说道：“这个酒店，可能祁叔叔并不知道。估计是祁礼骞专门给自己的……”
闵西里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裴睿也懂了，祁礼骞是个爱玩儿的人，家里管得严。平日里狐朋狗友又多，圈子里谁都认识，有时候一群人想玩儿点出格的，总要有个安全的地方。
闵西里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儿并非是意外，可是到底是谁呢？知道裴睿和祁礼骞因为自己的缘故关系不大好，媒体又那样挑拨，如今裴睿在祁礼骞的酒店出了事儿。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不论是多少年的交情，裴家都不会放过祁安。
是裴家生意上得罪了人？还是裴睿的个人恩怨？
医生已经在家等着了，奥叔看着裴睿的伤，却先问着闵西里：“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出了一点小意外。”闵西里说道。
奥叔扶着裴睿赶紧坐下，裴睿都受伤了还能是小意外，但是家庭医生在，奥叔又问道：“绵绵和你们在一起吗？”
“没有，我们刚和她分开。”
奥叔听见提督没事儿，这才放了心。问着那位中年医生：“秦医生，我们先生没什么大碍吧？这额头会留疤吗？”
秦医生倒是镇定：“额头上倒是不会，不过左手上口子比较大，要缝两针。到时候还要看愈合的情况，运气不好的话，会有些痕迹。”
秦医生为他包扎好了额头，然后取出医用针和手术钳子来，闵西里盯着裴睿的手，格外的于心不忍。
“西里，别看。”裴睿用右手捂住她的眼睛。想着若是这样的痛的伤落到了闵西里身上，那他必定让那人千刀万剐，如果是意外，那么也要让祁礼骞付出代价来。
闵西里摇了摇头，拦下了他的手。
谁说大提琴家的手才是最珍贵的，每一个人的手都很值得用心呵护啊。
闵西里看医生给裴睿注射了麻药，之后就用小剪刀夹着针线缝合，那颗针在医生的手里似乎就像是一位老绣娘一样娴熟，只缝了三针，闵西里看得眉头拧在一起，问裴睿：“真的不疼吗？”
“还没有到疼的时候，麻药过了就知道了。”秦医生收起工具，右手虽然也受了伤，但只是简单的做了包扎。两只手被缠上了绷带，秦医生边收拾还边开起了玩笑：“你这样子，像是要去打拳的。”
本来很严肃的场景因为秦医生这个玩笑而轻松。
“你这左手缝了针手不能碰水，最好是养着。右手倒是没什么大碍只要不过度使伤口撕裂，小范围活动还是可以。”
“对了，你这边只有奥叔，要不我给你安排个人过来照顾你？”秦医生又说。
奥叔也跟着他的话接着：“闵小姐明天要去新疆，就我一个老头子不周到，先生不喜欢家里有生人，我看还是让宋司过来住几天吧。”
“嗯，也行。”秦医生看见闵西里手臂上有点淤青，拿了药给她：“擦一下，两天就好。”
“我明天不走了。”闵西里接过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