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水底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说到底是哪一方的错。
秦树，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他怀疑来路不明的苏小柔也是情理之中。
对一个毫无印象的镇灵师，突然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连灵器具体是什么都清楚，这可是镇灵师的大忌，他还能忍着不动手杀了对方，脾气已经相当好了。
而苏小柔，更多的是急躁。
她清楚自己的人在死去，可是秦树他们像个局外人一样，对这一切毫无反应，让她十分担忧，她无非就是想要说服秦树，提醒秦树记起那些事情来。
只是方法不对。
辰风没打算再伪装下去。
他需要掌控局势。
说实话这群人的死活，和他关系并不大。
不过他们被牵扯到了整个诡异事件中，辰风想要调查这件事，就得从他们身上入手。
苏小柔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惶恐地说道：“对不起，许先生，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
“别讲话。”
“好……”
苏小柔连忙把嘴巴闭上，不敢再多嘴了。
秦树他们也都一脸骇然地看着辰风，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不知道辰风要怎么对付他们。
要知道，炼神期的大能，可是能够一巴掌把他们拍死的。
“你们遗忘了自己人，她确实是你们的同伴，再怎么怀疑，也记住这一点。”
辰风扫了一眼秦树三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秦树目光犹豫了片刻，才恭敬地点头：“明白了。”
苏小柔原本还想要开口说一句“现在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了”，但她最后还是识趣地没有说出来。
不过半晌，苏小柔叹道：“可惜我们不知道现在是谁又出事了。”
“可以知道。”
辰风把地图扔过去，说道：“把你们记住的同伴名字都写下来，少掉的那一个，就是你们死去的一个同伴。”
苏小柔眼前一亮，她居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好，我马上写。”
苏小柔飞快地在地图上写下了自己记住的九个名字：
——秦树，白鹃，郑才，萧鹏，苏小柔
——焦申马，赵龙涛，项铭紫，齐名南
“轮到你了。”
苏小柔把笔递给秦树。
秦树犹豫了下，把自己同伴的名字写出来，怎么看都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不过对方既然是个炼神期的高手，他不敢隐瞒。
除了他们自己三人的名字外，还有另外三个名字：
——焦申马，项铭紫，齐名南
为了以防万一，辰风自己也抄写了这九个名字，然后在这个名单后面又加上了“秦迎”这个名字。
“这样看来，刚才被他们遗忘的，就是这个叫‘龙涛’的人了。”
辰风把“秦迎”和“萧鹏”和“赵龙涛”这三个名字给圈起来。
“什么？龙涛……龙涛他居然就这样死了？”
苏小柔咬了咬牙，脸上又划破一抹悲伤。
与她的反应不同，秦树三人依旧没有反应。
他们不记得这个龙涛。
辰风把地图收好，至少这样就能够确定这十个人的队伍，到底被遗忘了多少个了。
苏小柔有些沮丧地说道：“现在我们只能在草庐先休息了，这里应该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然而辰风忽然再次把目光从草庐的四壁投出去，望向了黑暗里。
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怎么了？许先生？”苏小柔紧张地问道。
“那声音又来了。”
辰风说道。
苏小柔一听有动静，也是倒吸了一口气，想到了野人，她也屏住呼吸，仔细地聆听着。
可是听了片刻，四周仍然静悄悄的，只听到秦树他们紧张而沉重的呼吸声。
“我什么都没听到。”苏小柔小声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们的灵器。”辰风说道。
秦树的结庐在人境，可以把声音隔绝掉，所以黑暗里有什么声音，是无法传到草庐里来的。但这件灵器对辰风而言，自然是无效的。
秦树一听，紧张地问道：“那我要收起来吗？我的草庐灵器也可以保护自己人这边不发出动静，在草庐里应该比较安全吧？”
草庐毕竟也给他们提供了一层防护。
“暂时不需要，你们注意好四周。”
辰风的目光在黑暗中游离着，他这一次听到的不是马蹄声，而是一种奇怪的哗啦声，就好像是什么人在水里游动，拨开了水花一样，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很快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朝苏小柔喝道：“小心！”
而他的话音刚落，苏小柔的上空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开，伴随着一阵激荡的水花，有一只手好似破水而出，抓向了苏小柔的头发！
咻！
辰风的反应快到了极限，在那只古铜色的手抓来的时候，御天尺已经横扫而出，砍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那人的反应也很快了，但还是慢了一寸，御天尺砍在对方手臂上，把他的手臂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立即从他的手臂上迸溅开来。
但这鲜血并没有落地，而是滴落在半空中，很快就扩散了开来，那种情景就好像是鲜血滴在了水面上一样。
一声愤怒的吼叫声从上方传来。
哗啦！
手臂迅速缩了回去。
辰风手迅速地伸向了那个地方。
那里就像是一道裂缝的破口，他这一次有了防备，直接沿着那道破口钻了进去！
隐约之中，他仿佛看见前面似乎是一片朦胧的水景，就好像他突然间从草庐里沿着那道裂缝钻到了一条河流底下，四周有着长长的杂草，还有一块块长满青苔的石头。
甚至还看到了几条小拇指大的泥鳅惊乱地游过去，而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看见了一个人似乎在沿着水迅速地往远处游去，正要去追的时候，一股奇怪的波动很快笼罩在了他身上。
这股波动似乎想要将他身上的某些东西给剥离出去，但辰风体内的黑白气诀迅速地流转起来，把自己维持在了一个平衡状态。
嗡！
他荡开了那股波动。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只是跃到了草庐顶端，眼前的水底景象也消失不见。
就好像刚才那道裂缝破口并不存在，他只是从地上跃到了房梁上而已。
第一千零五十章：深山老村
“让他给逃了。”
辰风从房梁上落了下来，原先那只巨手伸出来的地方已经恢复了正常。
苏小柔摔在地上，一脸惊慌地看着上空。
秦树他们也都被那只古铜色的手给吓住了，他又看了辰风手里的那把御天尺，惊诧不已。
“居然……居然伤到了那个野人？”
要知道他们一下午和那野人搏斗了许久，用尽了各种灵器砍那野人，但野人就好像铜手铁臂般，灵器和气诀都对他无效，甚至他的一把灵器还给劈断了。
但辰风居然伤到了那个野人！
“也许我们有救了！”
秦树激动地看着辰风，心里惊叹着：“这毕竟是个炼神期的高手，果然厉害！”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郑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原本还以为在草庐里会安全一些，却没想到那野人居然无处不在，还是悄无声息地从草庐里出现，这种手段让他们根本防不胜防。
“反正不是对你们友善的。”
辰风的手在那片区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灵器波动，没有神器波动。
只是单纯地裂开一条缝，手伸出来，又缩回去，然后就消失了。
诡异得很。
“所以那……那东西可以从任何地方出来吗？”苏小柔惊骇地问道。
刚才那只古铜色的手分明就是朝着她来的，如果不是辰风，她恐怕再一次被拽了进去，现在就凶多吉少了。
辰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思考着自己刚才的经历。
他分明是感觉自己好像穿过了一道隔阂，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然而那股诡异的波动要剥夺他身上的什么东西。
如果他放任这东西被剥夺走，那应该是能够来到那片河流底下，然后抓住那个人。
只不过，他很清楚一件事。
一旦自己身上某些东西被剥夺走，极有可能就会和苏小柔以及秦迎他们一样。
会被遗忘掉！
遗忘掉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他也许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来，为何要抓住这个人。
所以他必须保住那些记忆。
可如果让自己不被剥夺，他就无法进入那个地方。
这就为难了。
“好在他应该不是无敌的。”
辰风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
这只古铜色的手，并非是刀枪不入，它也会受伤。
换句话说，它挡得住气诀，但挡不住辰风的御天尺。
“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了。”辰风对其他人说道。
“好……好！快！”
秦树他们早就想要跑了，在草庐灵器里都被野人从半空中袭击，这种诡异的袭杀方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哪里还敢待在这里束手待毙？
苏小柔也惊骇地爬起来，靠到辰风身边。
不管怎样，那东西明显是要抓她，辰风的实力是最高的，必然最安全。
秦树已经将草庐收了起来，一行人跟上了辰风，往远处的树林里跃了过去。
——
实际上辰风是可以把这些人直接带出这片树林的，只要让空空和妙妙拽一下，把他们扔给东祖老头去处理就好。
但他无法保证，这些人被送出树林之后，还会不会被那只古铜色的手给盯上。
如果对方跟了过去，辰风又不在他们身边，那这群人也只能是白白被抓走，辰风更查不出那个野人盯上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个树林里把所有事情都给解决了。
“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无法确认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辰风心里琢磨着一些计划。
他需要弄清楚那只古铜色手到底是怎么盯上苏小柔这群人的，然后想办法把手的主人从那道裂缝里给拽到这里来，再尝试用一些阵法来束缚他。
只要来到这个地方，就等于是来到了辰风的地盘，那他应该可以对付这个人。
这个时候，空空的声音在辰风脑海里响起：“辰风哥哥，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村庄！”
他们两个大晚上的一直都在树林里四处摸索情况，没有和辰风在一起。
“奇怪的村庄？这荒郊野岭的，会有什么村庄？”
“就是因为这荒郊野岭的有村庄，所以我们才觉得奇怪！”妙妙的声音十分严肃，“因为我们以前根本不记得这附近哪里有村庄在！”
这里曾经是他们出生的地方，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但现在发生了各种古怪的事情，连自己出生地都没了，却在茂密的丛林里发现了一个村庄。
两人都很警觉，没有第一时间进入，赶紧先通知辰风。
“你们在村庄那里等着，我马上就赶过去。”辰风嘱咐道。
他气诀一卷，将苏小柔和秦树他们全部都卷起来，然后瞬间出现在了空空和妙妙身边。
“这里是哪里？”苏小柔仍然惊魂稳定地问道。
秦树他们见识了辰风的厉害之后，也是很惊诧。
尤其是他们发现旁边还站着两个小屁孩后，更是差点惊叫出来。
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孩子，一时间还以为是什么灵器来袭。
“不要出声。”
辰风并没有打算跟他们解释空空和妙妙。
秦树他们脑海里满是疑问，很想问个清楚，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发问的时机，只能乖乖闭嘴。
空空瞥了秦树他们一眼，问道：“不能把他们扔到折扇里去吗？有点碍手碍脚的。”
“如果那东西要抓他们，扔到灵器里可能不管用。”
刚才那只古铜色的手就是从陶渊明的草庐灵器里伸出来的，折扇对辰风而言也是一件灵器，对方不被“绝灵无仙”克制，那扔到折扇里恐怕也会出意外。
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辰风必须让他们活着。
“村庄就在那里，是不是很诡异？”妙妙指着前面说道。
他们此时就站在树梢上，隔着树梢，可以看见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小村庄。
天色很暗，只能看见村庄的大致轮廓。一座座的房子错落有致，在村庄中间像大街道的两侧还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
微光的光芒从灯笼里透出来，隐隐约约照亮了下方的房子。
从那灯光里可以发现，这个村庄的房子很古老，是古代的一种茅草土屋，看那样式似乎是几百年前的建筑。
房子的样式虽然古老，但房子却不算破旧，至少那扇木门看上去就很新，像是最近刚造的。在门口上，还贴着几张红纸，但没有贴牢，风吹过，门上的红纸飘荡着簌簌作响。
当！当！——当！当！
“闭门闭窗，灭烛避盗！”
街道的拐角处，一个用头巾箍起头发的老头敲着手上的梆子，操着浑厚的口音，缓缓地沿着街道行走着。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更夫
“怎么不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郑才小声地问道。
正常电视里打更的人，都是这么喊的。
“那是一更天，一更天才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现在是二更天了。”空空说道。
“还有这说法？”郑才惊讶道。
“说法多着呢！”
空空做了个嘘声的姿势，示意他别说话。
更夫晚上一般要打五更。
一更天是戌时，也就是晚上七点到九点，这个时候更夫一般会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二更天是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更夫就会喊：“闭门闭窗，灭烛避盗！”
三更天是子时，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更夫的口号又变为：“平安无事！”
四更天是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这是更夫会说：“天寒地冻。”
五更天是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更夫的口号大致为：“鸡鸣早起，锻炼身体”等之类的话。
时代不同，更夫喊的话也是不同的，这种东西不会是一致的，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就是了。
辰风看了下手表的时间，又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月亮，说道：“现在好像还没有到二更天。”
他们下午在树林里行走着，一直到落日，虽然遇到了古怪的事情，但也只在黑夜里跋涉了大概一个小时，现在才八点多。
“可能灵器所展示的时间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苏小柔在旁边说道。
在这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一个古老的村子，还有个打扮复古的更夫敲着梆子，铁定是不正常的。
这些人都是镇灵师，来这山林本来就是为了一探怪异事件而来，遇到这种现象，正常来说第一反应就是遇见灵器了。
但这是灵器么？
“你们察觉到了灵器波动？”辰风转头询问道。
苏小柔迟疑了片刻，她不敢确定，只能问秦树：“你说呢？秦树。”
秦树看上去也不是很肯定，微微摇头：“看起来像一般的村子。”
灵器出现，所散发出来的波动是很明显的，这种波动能够被镇灵师感知到，这也是镇灵师区别灵器的一种方式。
但是眼前这个村子，包括那打更的村夫，看上去十分真实，没有任何灵器散发出来的痕迹，就仿佛这座村子本来就建在这老林之中。
空空和妙妙却直接否认：“不可能，这里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村子！”
他们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方圆几百里都跑遍了，很清楚离得最近的村子是在哪里，这点是不会弄错的。
可就连他们也解释不清楚，怎么突然山林里就多出了一个村子来。
“可能是灵器的伪装太高超，一般人看不出来？”白鹃说道。
这话对他们也许是正确的，但对辰风来说是不可能的。
绝灵无仙是不会出错的，没有灵器波动更不可能。
辰风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看好他们，我去看看，有情况直接喊，我会马上过来。”
“你小心点。”
苏小柔忍不住出声道。
其实她也想去的，因为从刚才到现在，只有辰风才能从击退那怪人，如果辰风离开，万一那野人再来，那她就只有被抓走的份。
“许先生是炼神期的高手，难道还会出事？该担心的不应该是你吗？”郑才在旁边冷冷地对苏小柔说道。
“关你屁事。”苏小柔恼火道。
“闭嘴，别出声。”
辰风一步踏出，身影悄无声息地闪出，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进到了村子里，出现在了一座茅屋的阴暗墙角。
更夫正从远处徐徐走来。
他每隔五十米大概就要敲一下梆子，报一下时间，按照他的路线，应该是沿着街道绕这座村庄一圈。
路边灯笼的火焰摇曳着，被风吹得呼啦作响，昏黄的光芒照得更夫的身影忽隐忽现。
更夫敲着梆子，走到灯笼边，看见还燃烧着火焰的灯笼，他把灯笼取下，从腰间摸出根小竹竿，探进灯笼里，对着灯芯轻轻一吹，把灯笼的火焰吹灭，随后把灯笼挂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继续敲着梆子喊道：“闭门闭窗，灭烛避盗！”
更夫的职责不仅是报时，还要注意城里的火情。
古时对火情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但有些院户门口忘记熄灭的灯笼，为了防止发生火灾，到点了，更夫就会专门去把灯笼熄灭。
村庄街道两侧没有燃尽的灯笼都已经被更夫熄灭了七七八八，整个村庄几乎都陷入到黑暗之中，只剩下更夫自己手里提的那盏小灯笼的光线。
辰风悄无声息跟在更夫后面，每当更夫熄灭灯笼的时候，他就会过去检查被熄灭的灯笼。
“居然都是真的？”
他摸着善有余温的灯笼，越想越奇怪。
无论是灯笼，还是挂灯笼的木杆，亦或是地面的石板，街边的柳树，竟然都是真切的。
这根本不是灵器制造出来的幻境。
在往常寻找灵器的过程中，他也亲身接触过不少古建筑，就好比当初在《推背图》驿站的时候，遇见的那些房子，无一例外都是灵器幻化而出的，可以感知得到。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真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真来到了古代。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更夫的脚步声走在街上上沙沙作响。
辰风跟在更夫后面走了一段时间，距离更夫的后背只有一尺。
他觉得自己像黑夜里的杀手，跟在一个人背后，神出鬼没，随时都可能把拔出明晃晃的匕首把对方脖子给抹了。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看更夫会不会发现他。
但奇怪的是，更夫完全不知道自己背后还跟了人，仍然沿路熄灭灯笼，然后敲梆子报时。
在村庄最后一盏灯笼熄灭的时候，辰风这才出声道：“老人家，请问这里是哪里？”
“谁……谁？”
更夫吓了一跳，往前趔趄了两步，差点摔倒。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辰风说道。
其实他是故意的。
更夫把掉在地上的梆子捡起来，然后才疑惑地打量着辰风：“你是谁啊？大晚上的突然出现在我后面做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这说话方式，好像很现代化。
就是口音怪了些。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野人和村庄
“我是来这附近的游客，天黑迷路了，发现了这个村子。”辰风说道。
“行脚商人？”
“差不多。”
“这样啊！”
更夫狐疑地再次看了辰风，说道：“你身上衣服有点奇怪，西域来的？”
“西域？”
“你们那里的人就喜欢整花里胡哨的，不过这衣服看上去蛮不错的，布料挺好。”
更夫对辰风身上的衣服一番评头论足，眼里满是好奇。
“请问这里是哪里？如果我们要借宿的话，该去哪里？”辰风问道。
“我们这是江林村庄，没有客栈，落脚得到十里外的镇上，不过这么晚了，一路也不安全。”更夫老头微微摇头，“罢了罢了，你跟我来吧！到我那破房子里地上躺一晚。”
“多谢。”
“要收费的，至少给三文钱。”
“三文钱？”
辰风惊异道。
“嫌多吗？”
更夫瞥了一眼辰风，说道：“你客栈住店一晚可得十五文钱咧！平常我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来，你出三文钱，老头子我把自己的床腾给你睡。”
辰风不是惊异贵不贵，而是觉得奇怪。
这年头还有人用铜钱？
“那多不好意思，让你睡地上。”
“你傻啊！我一个更夫，晚上要报时，睡什么觉？”
“也对。”
辰风和更夫瞎侃着，同时注意着更夫的神情和反应，他想要看看更夫是不是伪装的，所以故意找一些话来聊天。
但更夫很实在，或者说很朴实，就是一个农夫小老头的样子，和他讨价还价，要赚辰风一次小钱。
辰风甚至都把“知无不言”悄无声息地作用在对方身上。
这居然是个真切存在的活人。
这就奇怪了。
“愣着做什么？走了，三文钱，不还价了啊！”更夫说道。
“行。”
辰风虽然不能确定“三文钱”到底是不是他理解的三文钱，但他还是跟过去。
大不了让空空和妙妙想办法先付钱。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另一边妙妙忽然喊了一声：“辰风哥哥，那个家伙来了！”
辰风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出现在空空和妙妙身边。
空空和妙妙带着秦树等人退到了村庄的入口，站在一户农家的围墙上，盯着村庄外面的一棵歪脖子树。
树上站着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这男子半身都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借助月光，隐约可以看见这个家伙裸露着上半身，腰间围着一条虎皮。
辰风一眼就看见了对方手臂上绕着一条泛着血迹的布条。
是刚才被辰风的御天尺伤到的家伙！
“他刚才突然袭击，我们眼疾手快退了出去，本来想跟他打一架的，但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这个家伙，一沾即走。”妙妙指着苏小柔说道。
苏小柔面色惊慌地看着那个站在树上的人影，但比起那个家伙，空空和妙妙两个小家伙才更让她吃惊，因为妙妙方才灵巧地抓着她左躲右闪，空空则是抄起尺子把那个家伙给击退。
“他在忌惮我们的御天尺。”
空空手里握着御天尺，把御天尺在手里转了一圈。
辰风是用御天尺伤到那个家伙的，所以空空就拿着御天尺去对付他了。
“他还忌惮这个村庄，我们退到这里来后，他就不追进来了。”妙妙说道。
忌惮这个村庄？
辰风看着已经被黑暗笼罩的村庄，这村庄他已经进去探查过了，没有特殊的地方，就是一个陷入沉睡的村庄，这男子居然会忌惮？
“他们是我的。”
阴影里的男子有一双妖异的青色光芒，像两点青色的狐火，发出了一声飘忽不定的声音。
他这话明显是在对辰风所说。
放下这句话后，那男子的身影就像是被风吹散般，消失在了树梢上。
“这人看来目标是你们所有人。”
辰风扫了一眼秦树几人，目光又落在苏小柔身上。
很显然，苏小柔是那个家伙的首要目标，也许在抓走苏小柔后，就会轮到秦树他们了。
秦树他们的脸色惊惧了几分。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郑才不安地说道。
“村庄里去躲躲，天亮再说。”
辰风看着野人消失的地方，然后转身跃下了围墙，沿着街道走去。
秦树他们也赶紧跟上，现在只有跟着辰风才是最安全的。
更夫还在街上东张西望，寻找辰风的身影，这个时候看见路尽头有人走来，他连忙跑来：“你怎么回事啊？说好要住宿吗？怎么就给跑了？”
很快他又看见了辰风后面的人，惊咦了声：“怎么这么多人？”
“我去找他们了，我们一行有这么多人。”
“那不行，我就一张床，屋子小，住不下这么多。”更夫连忙摆手。
“没事，我们坐着休息就好。”辰风说道。
更夫拿着灭火的竹竿点了下人数，说道：“你们有七个人，一人得收三文钱，两个小娃娃可爱，就免费了，我给你们打个折，就给十文钱好了。”
“空空付钱。”辰风转头道。
空空麻利地从口袋里摸出十枚贝壳递过去。
更夫看见贝壳，神色不悦，道：“你忽悠我呢！这啥破玩意？”
“那大爷你的铜钱长啥样啊？我们这西域行脚商经商的，经常要准备不同的铜钱咧！”空空笑嘻嘻地说道。
“行商的连铜钱都不清楚？”
更夫有些狐疑，但还是从腰间摸出一块布，布包了好几层，他一层一层地解开，里面大概有十几枚铜钱，包得很严实。
“也罢，这是刚颁布不久的新铜钱咧，可看好喽！”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铜币，两根手指紧紧地拽住那枚铜钱，然后把灯笼提高了些，捏着铜钱给空空看，生怕被空空抢了去。
空空看了一眼，低声道：“开元通宝，是唐朝的第一代货币。”
这基本就确定了这个村庄的大致来历。
他又在口袋里掏了两下，摸出了十枚崭新的开元通宝铜钱递给更夫。
更夫顿时喜笑颜开，迫不及待地把空空的钱币用那块破布再包起来，在腰间缠了缠，确定栓紧后，才挥手道：“来来，跟我来。”
他看上去极为高兴，因为自己晚上是不睡觉的，收留了几个人，白赚了十文钱，还挺乐呵。
“他没发现这是气诀变的。”
空空看着更夫的背影，悄悄地对辰风说道。
空空的铜钱是从图片里抓出来的。
本来是打算看看对方能不能辨别，但好像更夫把铜钱当真了。
郑才的目光在更夫和空空身上转来转去，小声地说道：“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怎么叽叽咕咕的？”
“这不是很正常的交流吗？你听不懂？”空空问道。
“也不是听不懂，就是拗口，什么阿弟戏我乎，小娃叽叽叽的，我怎么感觉在听文言文？”郑才说道。
辰风皱起眉头，问道：“你们听不懂更夫的话？”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语言
“半懂半不懂，这是哪里的方言？”秦树问道。
郑才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更夫，小声地问道：“这个老头是灵器所化吧？可我记得灵器大部分会说我们的话才对。”
灵器是由人死后残留的意识产生的，所以它们能够清楚地读懂镇灵师的思想，用人能够理解的方式来和镇灵师交流。
除非是一些比较特定封闭的灵器，比如苏轼的折扇，里面的渔民只是说书故事里的人，所以他们就按照故事的安排说话。
但一般灵器，哪怕是远古时期的灵器，都会靠着意识来和现代人交流。
然而秦树和郑才他们听更夫说话的时候，是一脸懵比，他们还以为这是哪里的方言，完全插不上话。
“奇怪，那为什么我们就听得懂？”妙妙疑惑道。
“我还想问这件事呢，你们懂他们的方言？”
“不对啊，他说的是很正常的普通话，我们回答的也是很正常的普通话，你们怎么会听不懂？”空空说道。
“你们哪里说的是普通话，你们明明说着和更夫一样的方言好吧！”苏小柔说道。
辰风和空空妙妙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说的不是普通话？
如果自己说了不一样的语言，应该是能察觉的吧？
还是说他们不知不觉自带了翻译能力？
“妙妙，你看我口型。”
空空示意了下妙妙，然后对前面的更夫问道：“大伯伯，还要走多远才到你家啊？”
“到了到了，马上就到了。”更夫说道。
妙妙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空空，你口型和你说的话不匹配！”
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同的语言，整个过程非常自然，没有任何突兀。
可在秦树他们听来，空空和妙妙两人和更夫说的话都是莫名其妙的方言。
空空也十分诧异：“所以我们是真的不知不觉被翻译了？”
“或者说我们无意间融合了他的语言？”辰风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秦树问道。
辰风没有解释。
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因为悟到这个世界阴阳之气的原因。
阴阳二气可以幻化万物，完美地与其他东西融合。
这也包括了说话的语言声音。
如果说辰风在悟出自己的道之后，用阴阳气诀平衡了语言感知能力，那么正常来说，任何语言都会被他自然而然地转为自己能理解的方式，甚至连自己都会无意识地说出对方的语言。
空空和妙妙本身就是跟着辰风跑的，所以他们也有了这个能力。
这就能解释为何他听得懂更夫的话，而秦树等人听不懂。
但与此同时，辰风也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这更夫，以及整座村庄，绝对不是灵器！
要知道灵器是会说他们的话，可以说灵器是靠着意识和人交流，不存在语言障碍。
这个村庄和更夫显然不属于意识幻化的，而是现实。
现实，是有语言隔阂的！
这就是秦树他们听不懂的原因。
“这样看来，这里居然真的是个正常的村子？”
辰风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在这个年代，怎么会有这么古老的正常村子，还要收铜钱当酬劳的？
村庄里很安静，所有人似乎都睡着了，街道上只有更夫带着一行人在往前走着，气氛十分诡异。
更夫的家在村口，院子很破，房子看上去摇摇欲坠，墙壁上还有裂缝，用茅草和碎布条堵着。
他把辰风一行人带到破烂的草屋里，然后指着角落里简陋的床说道：“你们随意。”
更夫家里穷得叮当响，床铺着茅草，上面盖着竹片绑成的席子，房屋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的几个铜钱都被他仔细地包在腰间的破布上，估计就那点家当了。
“好了，我得去隔壁守着时辰，有事情叫我。”
更夫哼着小调掀开旁边侧门已经烂成布条的帘子，随后他们听到了嘎吱嘎吱竹椅被坐住的声音，感觉椅子要散架了一般。
大家打量了一番这件破烂的草屋，又用气诀搜寻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七个人站在小屋子里，显得有些拥挤。
秦树他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也没有动弹。
滴答！滴答！
隐约有滴水声传来，十分有规律，一滴接着一滴，不缓不急，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秦树一行人听到这滴水声，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附近也没有下雨，不可能是屋顶漏水，刚才进来的时候也都见过，房子四周没有池塘之类的东西。
怎么会有滴水声？
“这里不会是什么龙门客栈杀吧？”郑才脑海里一瞬间想到了各种诡异的人.肉包子事件，“灵器把我们骗到这里，然后准备杀人放血？”
“傻子，那是隔壁漏刻的声音。”空空撇嘴道。
“漏刻？”
郑才微微一愣。
他小心翼翼地移到侧门，从破烂的布帘里往那间破草屋望去，发现更夫就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喝着小酒，数着他的铜钱。
在屋子的中间，有一个架子，就像是台阶一样，每一层台阶都放着木桶。总共五个桶，木桶大小不一，水从木桶的一个缺口滴落下来，滴到下一层的桶里。
小桶接着大桶，最底层的那个木桶是最大的，水已经接了有一大半。水面上有一根尖尖的竹片，在轻轻地晃动着，指示着木桶内壁的刻度。
刻度旁边写着一些字样，最靠近的一横刻度隐约看上去好像是子时之类的字眼，更夫时不时就要去看一眼那刻度。
这是古代专门计时的简易漏刻，更夫靠着木桶里的水位来确定时辰，到点了就会自然去村里逛一遍，报个时辰，这是他的工作。
“原来是这个。”
郑才松了口气，只是虚惊一场。
辰风说道：“你们随便找个地方休息，既然那野人不会进来，那也不用担心他再把你们抓走。”
“那你呢？”
“我去村子四周看看，这村子肯定哪里不对劲才是。”
“我也去。”空空说道。
“那我喝奶茶。”
妙妙耸了耸肩膀，坐到床上，拿出一杯奶茶，插上了吸管，自顾自地喝起了奶茶。
辰风打开门，重新步入到黑蒙蒙的村子里。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镇守
村庄很压抑。
这是一个有人气的村庄，并非死气沉沉，不远处有夜半婴孩啼哭，妇人点着烛光，在屋内抱着娃儿徘徊，影影绰绰。
偶尔走过一户人家，屋内的呼噜打得如雷鸣般，隆隆作响，感觉屋顶的茅草好像都要被掀飞了一样。
“每家每户都有人。”
空空从一家院子的窗户上跳下来，挠着头嘀咕着。
刚刚他趴在窗户上，看见了里面有一对夫妇，大晚上的，在床上锻炼身体，也不点灯就在摸黑做运动，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好像要造.娃娃。
如果这是灵器化作的人，按空空的性子，早就恶作剧地跑到人家面前大叫一声：“着火啦！”
可问题是，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样就不礼貌了。
“而且都是古代的人。”
辰风的目光落在前方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醉汉身上，那醉汉正东摇西摆地敲着自家的门。
“开……开门了……我喊了半……半……”
醉汉还没有说完，就迷迷糊糊地瘫倒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打起了呼噜。
“你这挨天杀的，我是倒了什么霉才嫁给你这酒鬼……”
门内有一妇人骂骂咧咧地起来开门，对着醉汉一阵数落，把自己的丈夫扶进去之后，又把门重重地关上。
“这个村庄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
空空想不明白，村庄的人应该是唐朝时期的人，但这里也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怎么就有唐朝的村民活动呢？
莫不是这也属于什么古老的村落，有什么人带着村民战乱避难，从唐朝时期一直避难藏在这里，与世隔绝着，然后按照唐朝的习俗生存下来，延续至今？
但正常来说，这片山林几十公里里之外就是现实世界了，一个古老山村，就巴掌大小，哪怕能养活自己，也不可能完全自给自足，这布料各种东西，肯定要到集市上去交换才是。
而且方才更夫也提到了，十里之外有个城镇。
这个城镇，从更夫的口气来看，绝对不是现代的城镇。
要知道他们下午在这片古怪的树林里摸索了都不下十里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来的城镇？
辰风沿着村庄的外围快步地走了一圈，村庄外面就是一座荒林，茂密的树影笼罩着整片村庄，把村庄掩盖得严严实实，仿佛要把这个瘦弱的地方完全吞噬。
空空一边走，一边不时地蹲下来，仔细地观察四周，然后又皱着小眉头。
“是真的村子，如假包换，可恶啊！它到底是怎么来的啊！”空空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明白。
“看来你出生的地方充满了谜团。“
辰风原本以为这次来空空和妙妙的出生地，权当是来旅游的，没想到这里却压根没那么简单。
但想想也是，空空和妙妙两个小家伙来历本来就神奇，他们出生的地方也许真的藏了什么秘密。
只是空空和妙妙快三年没回来了，这里出现了什么变化他们也不太清楚。
“能有什么谜团，我们当初一直都在这里也没有发现什么怪事，怎么离开了就出现这种奇怪的东西了呢。”空空嘀咕道。
辰风忽然一怔，说道：“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空空疑惑地看着辰风：“干啥啊，辰风哥哥，这你都听不清楚吗？我是说，我和妙妙以前一直在这里，都没有发现什么怪事，怎么离开三年，突然就大变样了呢？”
辰风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一道光芒，惊异道：“空空，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这里？”
“这我哪知道啊！我们醒来后，东西都被那个弘道人给偷走了好吧！”空空撇嘴道。
“你想想，弘道人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按理说发现你们两个小家伙，肯定是知道你们有多特殊。如果是你的话，发现一样神奇罕见的灵物，你会把它拿走，还是把它放在原地？”
“当然是拿走了，好东西怎么能——”
空空说到这里，忽然轻咦了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妙妙被弘道人故意留在这个地方？”
“没错，弘道人和我们师父季阿公一样，建造了自己的驿站，那么要是发现你和妙妙的话，肯定直接把你们扔到驿站里关起来了，但他为何只拿走了你们的几张玉纸，却让你们继续在这里呢？”
辰风想通了这一点，那么其实原因也就不难猜了。
“除非，你们两个是在镇守着什么东西！在你们出生前，这里一切应该都很正常，哪怕出生后的那几个月一切也照常，因为你们还在。可是后来你们去找我了，就再也没有回到这里来——”
辰风看着空空，又环顾着村庄，缓缓地说道：“于是你们镇守的东西失控了，这个地方就开始出现异常。”
弘道人找到了他们，只撕走了他们的几张玉纸，但没有把他们两个都带走，恐怕弘道人当时就明白空空和妙妙是不能随便离开的！
“啊？那我们在镇守什么啊！”
空空一脸迷糊，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过去。
“妙妙，你有印象吗？”
“没有，我哪知道镇守什么啊！”妙妙回应道。
两人一出生的时候傻里吧唧的，连石头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单纯得像张白纸，他们的渊博知识都是后天学习的。
“要不要回去问季阿公啊？弘道人清楚我们在镇守什么，说不定季阿公也知道。”空空说道。
“那我回去一趟，你就在这里等着。”
既然空空和妙妙两人可能是在镇守什么，那么再让他们随意离开这里就不是很明智了。
辰风决定自己回去。
他心念一动，准备回到承魁身边。
正常来说，以他如今的修为，不需要再借助折扇作为媒介，就可以随时回到自己的任何灵器身边。
只要一个念头的事情。
就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的时候，空中忽然出现了一股极为强大压抑的气息，他一时间好像察觉不到承魁的存在了！
“辰风哥哥，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回去吗？”空空疑惑道。
辰风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四周的情景，说道：“回不去了。”
“怎么会回不去呢？”
空空耸了耸肩膀，道：“一定是你的姿势不对，要这样。”
他摆了个帅气的姿势，左手插着腰，右手往空中一指，纵身一跃——
啪哒！
落在了原地。
空空愣了愣，他的小手还直指着上方，像是要一飞冲天似的，但实际就是原地起跳了一下，显得有些傻夫夫的。
“啊啊啊！我们真的回不去啦！”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无法离开
空空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发现就是不能感应到承魁的气息，也没有办法离开这片鬼地方。
不仅是承魁，就连其他博浪锤之类的灵器，好像都被屏蔽了。
不在身边的灵器，都感应不到了。
“可我下午还去找东祖老伯借《九族五服图》呢，那时候不是还能往外跑吗？怎么突然就回不去了？”
空空挠了挠头，一脸诧异。
下午为了确定苏小柔和秦迎的身份，空空和妙妙还特意跑去找东祖老头，还穿梭了好几次，那时候一切就很正常。
但确定了那件事之后，在山林里跑了一下午，到现在，突然间无法再离开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无法离开的，他们都没有意识到。
噗嗤！
噗嗤！
“不对啊，我还是可以在妙妙和你之间穿梭一个来回的。”
空空连续试了两下，他可以直接回到妙妙身边，也可以立即回到辰风身边。
他出现又消失，每次都把秦树和苏小柔几人吓得半死，还以为那野人追杀过来了，刚想询问空空发生什么了，空空又回来了。
“因为你们和我融为了一体，你们是我的神识，已经不是我的灵器了。”
只有这个解释，神识正常来说，是不会和本体分开的，空空和妙妙是非常特殊的一种存在，不能用常理去看待。
现在的空空和妙妙，即便是弘祖驿站的阵法，都阻隔不了他们和辰风的联系。
辰风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觉得，就连季阿公和师父他们两个老人家也不一定知道你们在镇守什么。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应该就不会让你们随便离开的，或者会想其他的办法来代替你们阻止这里的情况。”
当初辰风把空空和妙妙从图书馆捉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并没有让他们回这边来，而是让他们跟着辰风，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但弘道人都清楚啊！”
“弘道人也许只是无意间找到这里，发现了你们，并察觉到了你们在镇守什么而已，但他没有和别人提过。”
弘道人有一段时间都失去记忆了，也不清楚他到底恢复了多少，不一定就和其他人说过空空和妙妙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现在看看能不能往外面跑一些，然后去找季阿公？季阿公就算以前不知道，但他来的话，也应该认得出来。”空空问道。
辰风看了看夜色，又回头看着黑漆漆的森林，权衡了一下，说道：“等天亮再说，不急于一时。”
这片山林显然非同一般，没有灵器波动，没有神器气息，但就是会出现各种各样诡异的人来。
无论是那个总是想要抓苏小柔的野人，还是这个孤单立在深林里的村庄，到现在都还不能查清楚具体来历。
空空妙妙两人的出生地，让辰风越来越好奇了。
更夫已经重新提着梆子在村里报时了——
当！当！当！
“平安无事！”
更夫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村庄。
——
辰风在村庄附近巡逻了好几圈了，他还扩大了搜索圈，可还是没有找到异常的地方。
“对了，辰风哥哥，我记得秦树他们一行人还有三个同伴失散在这片树林，这大晚上的，估计也被那野人追，你说他们还在不在？”
“妙妙问一下，问他们有几个同伴。”
辰风说道。
“问了，六个。”妙妙很快就回道。
秦树还记得六个同伴，那就意味着焦申马，齐名南和项铭紫三人还没有被秦树等人给遗忘掉。
“这样说来他们还没有被野人找上。”
空空想了想，又问道：“对了，那野人不敢进村庄，那会不会焦申马他们也找了其他村庄暂时躲避了？”
不然以野人这种神出鬼没的追赶方式，早就把他们给收拾了。
“去问问更夫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村庄。”辰风说道。
“哦对，说到更夫，刚才我给他的铜钱是假的。但他是个真人，我觉得应该把真钱给他。”
空空想了想，觉得不能占人家便宜，就在折扇里找了找，平常他会把很多东西都放进折扇里，闲着没事干就捣腾各种玩意。
他找到了一块现代生产的纯度极高的铜块，然后用气诀烧化，重新给它切割出几枚“开元通宝”的铜钱来，冷却后就成型了。
他的铸造技术高超多了，如假包换，整个过程都不用十分钟。
“正好这块铜块能够做十一枚，都给他吧！我做个记号，到时候看看更夫把铜钱花到哪里去了。”
空空在每个铜钱上都咬了一口，留下自己的一个小小的牙印。
这个牙印看上去并不算明显，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他又在牙印里刻下一个能够识别的阵法。
更夫已经在村庄走了一圈，快要走到村庄尽头了。
空空看准了时机，一道气诀闪过去，把人家捆在腰间的布条给弹开，让里面的铜钱“哗啦”掉了一地，然后收走了方才从纸张里抓出的十枚铜钱。
“哎呀，我的钱，我的钱！”
更夫慌忙蹲下来，打着灯笼去捡自己的铜钱，铜钱“咕噜咕噜”就滚到黑暗里不见。
“我帮你捡。”
空空热情地跑过去，从地面捡起几枚铜钱，把十一枚做好标记的铜钱掺杂在其中递给更夫。
“谢谢，谢谢。”
更夫接过空空手里的铜钱，认真地数了五遍。
“咦？多了一枚？”
“哈，你运气真好！”空空笑嘻嘻地说道。
更夫也乐开了花，他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松了口气，赶紧把所有铜钱再仔细地用布卷起来，扎成一个结，然后绑到腰上去。
“对了，更夫老伯伯，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空空问道。
“什么问题？”
“这附近还有没有什么村庄啊？”
更夫把钱捆紧了，因为晚上这行人白白让他赚了十文钱，心情很不错，便愉快地说道：
“有啊！两里外有一个鸡鸣村，鸡鸣村再往北大概三里，有一个大牛村，这附近包括我们村，有四个村落咧！”
“四个村落？”
“对，但我们四个村落平常要赶集的话，都得去十里外的小镇。”更夫说道。
“具体方向怎么走？”辰风问道。
“你就顺着村口西路出去，有一条很明显的路，直通鸡鸣村。”
更夫指了指后面的那个村庄出口。
“我明白了。”
“等等，你们这么晚了不休息，要去鸡鸣村做什么？”更夫疑惑道。
“没有，我们睡不着，散散步。”
“晚上散什么步？算了算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得去把剩下的时辰给报喽，今晚运气还真好，捡了一文钱，哈！”
更夫敲着梆子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即兴喊道：
“平安无事！好运连连！”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黑夜交锋
辰风按照了更夫的指示，来到了村口西路，他确实找到了一条路，这条路顺着幽静的树林一直延伸出去。
夜色黑蒙蒙的，前面的路一路通往森然的阴暗中，看不见尽头。
“奇怪了。”辰风说道。
“怎么了？”
“刚才我们巡逻过村庄一圈了，这里我也走过了，但刚才我不记得这里有一条路。”辰风沉思道。
“确定吗？”空空惊异道。
辰风点头。
他记得很清楚，村庄的范围和出口，他都找过了。
“刚才没路，那个更夫说了，突然就有路了？”
空空睁大了眼睛，他转过头去看向了村庄。
更夫已经走到村庄的另一头，隐约还可以听到他的“平安无事！”
“难道他对我们撒谎了？”
“他没撒谎，我一直用着知无不言。”辰风说道。
“那他的嘴不会是开了光吧？说什么就来什么？”
空空说着蹲在地上，仔细摸索着道路。
辰风站在路口打量着四周。
“奇怪了。”空空嘀咕道。
“发现了什么？”
“你看这些痕迹。”
空空指着脚下的草皮，那草皮就好像被东西压住了一样，有一道清晰的断层，是被几块石头压住。
空空把石头搬开，露出下面的草皮，可是那几棵草却不见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直接给割没了。
“草皮这边是荒林，这几块石头是属于村子的，那边的几棵树也一样，就好像被这个村子强行挤开了一样。”
空空站起来，把手上的泥土拍掉，一脸严肃。
“所以这条路真的刚刚出现的？”
“对，感觉这条路是从天而降一样，直接砸在了这片荒林里，连到村口。”
空空对地质勘测还是有一手的，稍微分析了一下地貌，就很容易看出异样。
辰风又看着村里的更夫。
这更夫嘴上——真的是开过光么？
还是这家伙哪里不太对？
“先不管这个，等他打更后，会回去。妙妙你等会看着他，我们先往前走，去找找他所谓的鸡鸣村。”
辰风和空空两人踏上了这一条突然出现的路。
不管是什么龙潭虎穴，对辰风而言都不是难题，妙妙就在那里守着，有情况他会第一时间回去的。
“平安无事！好运连连！”
更夫浑厚的声音仍然在后面悠悠地飘荡着。
——
天空一轮皎月照在密林上，落下稀疏的白华，显得有些惨淡。
道路幽森静谧，林间的风簌簌吹响，不时有落叶在黑暗中飞过，就像是一枚枚诡异的诡影错落交织着。
两个人影沿着树林里的这条道路行走着。
他们走的速度并不算快。
因为四周有一股诡异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空空看着身边交错的树影，小脸上满是疑惑。
“怎么了？”
“树，这里的树很奇怪，你看……”
空空停在了道路边的一棵树旁，伸手敲了敲了树干。
“我们走的道路两侧都种满了枫树，现在是八月，按理说，枫树是绿色的，但是——”
空空把地上的一枚枫叶捡起来，手指撮出一点火星，照亮了手中的枫叶。
枫叶红得像火焰在燃烧一般。
“枫叶一般在十一月十二月个时间点才会红成这个样子，现在还没有到季节。”
空空把枫叶扔掉。
他又指着道路靠外的那片树林，在离道路左侧大概七八米远的地方，是一片白桦林。
“左边是白桦树，右边也是白桦树，但在白桦树林这片中间这条看上去长满称杂草的道路两旁，居然是枫树。”
空空严肃地指点着这些树木的生长状况，道：“而且从草木空间生长分布的规律来看，两侧的白桦林和道路两旁的枫树生态环境是不匹配的，至少这些灌木丛和杂草是不可能掺杂在一起的。”
辰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什么，目光微皱。
空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在脑海里问道：“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就是有人。”
辰风扫视着路边阴暗的树林里，那种被盯梢的感觉若隐若现，无法锁定方位。
“你去左边。”辰风说道。
“明白。”
唰！唰！
辰风和空空两人一下子分开，一左一右消失在原地。
呼！呼！
林间小道上只有落叶在飘舞着，却是久久没有一个人影。
约莫过去十分钟。
在林间小道不远处的一棵白桦树枝梢上，有一条隐蔽的树干上探出了一只手臂，那只手臂的手腕上绑着一条血迹斑斑的布条。
手臂在黑暗稍微摸索了一下，然后抓住了树枝，轻轻一拽，一个人影从树干上探出身子。
他潜匿在树梢上，盯着七八米开外的树荫下那条模糊的路。
路没有任何人影，只有杂草在轻轻摇晃着。
他不停地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身形一跃，在黑暗中像鬼魅般飘荡出去，落在了另一棵树上，继续寻找什么。
然而就在这道人影要落在下一棵树上的时候，树上亮起了一道刺眼的阵纹，迅速将对方给包围起来。
嗡！
仿佛一个囚笼般，那道人影直接被阵纹给困住！
“看你往哪里跑！”
空空攀在树枝上，像只小猴子蹿出，一脚踢向了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反应也十分迅速，一拳轰向了空空的脚。
砰！
一声极为沉重的闷响，两道身影在空中交错。
那道人影没有迟疑，倒退出去，他看着覆盖下来的阵纹，竟是直接无视了去，那阵纹落在他身上压根对他造成不了威胁！
但辰风的身影如影随形般出现在那道人影后面，一拳砸在了那道人影的背上。
砰！
人影倒飞了出去，将一连串的树木给撞得得粉碎。
那人没有挡住，继续地朝后面带飞着，眼看着就要撞到了那火红的枫树道路时，人影急促地止住了身形，双脚在白桦树的树枝上一勾，翻了个身，远离了那枫树，往侧边跃了过去。
他好像不想碰到枫树。
然而他还没有落地，空空跃到了那人影身后，再次踢出一脚，把那道人影再次给踢飞出去！
“让你嚣张！”
砰！砰！砰！
空空的小拳头从各个方向轰向了那道人影，把那道人影揍得四处乱撞。
与此同时，辰风手里的御天尺横扫而出，劈向了对方，砸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可是那道人影很快闪过了空空的小拳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身上迸发而出，竟是将空空和辰风都给震开，整个人影落在了白桦树旁边。
“我说什么东西居然能够伤我，原来是御天尺。”
人影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肩膀。
他的肩膀上新添了一道划痕，深可见骨，鲜血正从他肩膀上流下来。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深林野坟
辰风和空空两人联手，御天尺再次在野人身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可是那人影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辰风手里的御天尺。
“在御天尺手里吃亏，也不算太丢脸。”
人影发出一个古怪的笑声，青色的双眼像两点鬼火，在黑暗里摇曳着，显得格外邪异。
“他怎么会认识御天尺？”
空空皱起眉头。
“抓住就知道。”
辰风二话不说，只是再次冲向了那人影。
“有意思了，我早该想到的。”
人影看见辰风和空空两人冲来，却也不慌忙，而是发出最后一道急促的啸声。
那啸声环绕在他四周，迅速地形成了一道波纹。
他伸手往旁边一划！
哗啦！
虚空中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门被他打开，他整个人仿佛鬼魅般，硬生生地飘到了虚空中，一下子钻进去。
“别想逃！”
空空纵身扑过去，想要抓住他，却是扑了个空，波纹已经不见了，那个人也消失在黑暗中。
“混蛋，他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空空在刚才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不停地乱拍着，想要看看对方是怎么消失的，尝试着能不能把那道波纹给拍出来，可是那里什么痕迹都没有。
辰风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御天尺，心中的疑惑更深。
那家伙认识御天尺？
辰风摸着御天尺，这把尺子如今变得很圆润，就像是一把浑然天成的玉尺。
玉尺只有两种颜色，黑和白，这黑白两色还不是固定的，就好像黑白墨水倾泻在尺中，相互缠绕着，却又不能融合到一起。
它会随着辰风气诀的变化而变成透体漆黑或是白如璨星。
辰风很少告诉别人这把尺子叫什么，除了他亲近的人，几乎没有人知晓。
但这个古怪的人影，竟是知道御天尺的名字。
“我们埋伏了这么久，居然没有抓住他，什么都没有查到。”
空空有些懊恼，阵法对他无效，气诀他也可以免疫，能够伤到的，只有拳脚攻击和御天尺。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到，至少我们确定了一件事。”
辰风看向那条两旁种了枫树的小路：“他不敢靠近那条路，连枫树都不敢靠近。”
方才对方被踢飞，眼看就要撞到枫树的时候，强行扭开，勾住白桦树。
在那种交手中，那是最吃力不讨好的选择。
空空疑惑道：“所以就像刚才他不敢靠近村庄一样，他也不敢靠近这条路吗？”
“应该是的。话说回来，这家伙绝不会比我们弱，但他确实在忌惮什么。”
辰风微微点头。
刚才那人影身上震出的力量，足够把他和空空给击退，就很能说明问题。
那家伙没有尽全力。
又或者，没有办法尽全力！
辰风走到了枫树和白桦树交界处，停在草丛里，探寻着。
但除了空空刚才说的那些异样，他也无法分辨出哪里不对。
空空还在那个人消失的地方跑来跑去，转头问道：“对了，他被你用御天尺伤到了，黑白气诀会撕碎他吗？”
“我的黑白气诀也没用。”辰风说道。
正常来说，任何人只要被他的黑白气诀破开防御，伤到了体内，黑白气诀就会强行破坏了对方体内的平衡，后续都不需要辰风去管，那人必定会直接被失衡的黑白之气给吞噬掉。
辰风用黑白气诀击杀了好几个化窍期的执天者了。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黑白气诀将那个野人伤到之后，对方无视了他的气诀，并没有被破坏体内的平衡。
这家伙当真是诡异。
“至少他忌惮御天尺。”空空插着腰说道。
“御天尺的来历你清楚不？”辰风问道。
空空摊了摊手：“不知道，它一直在我的小人书里待着，后来发现它和你气息契合，就给你了。”
辰风在封印了空空和妙妙，第一次和乔晴儿出任务时，空空给了他这把御天尺，后来御天尺就一直成为他战斗的灵器。
御天尺很锋利，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和它媲美的，如果强行和其他灵器硬碰硬，其他灵器会被它给砸毁。
除了坚硬之外，御天尺还拥有两个能力，“咫尺天涯”和“天涯比邻”，这两个空间能力很强大，好几次都帮了辰风躲过危险。
如今回到空空和妙妙的出生地，遇见了一个神出鬼没的野人，对方还认出御天尺。
看来这把尺子的来历也需要好好查查了。
——
这野人无视了气诀，布下的阵法对他也是无效的，因为阵法也是需要气诀做为凭借，提供力量。
这样辰风就需要另想办法。
“可惜獬豸没有来。”
空空有些遗憾，獬豸因为需要提供狱给孔清宇他们作为修炼场地，所以就待在长盛村，否则还能试试靠獬豸的狱木来困这个家伙。
“先不管这些，去鸡鸣村看看。”
辰风没有再多想，而是重新沿着方才的那条路往前走去。
树林里仍然显得安静。
他们在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候，忽然发现前面的道路中央被一棵白桦树给截断了，前面的路就通到这棵树下，白桦树后面是一片荆棘丛。
“没路了？”
空空跑到那棵白桦树下面，绕过白桦树往后瞧了一眼，白桦树后面是小山坡，没有办法往上走。
辰风看着那小山坡，微微思索着。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刚才那个野人做的？”空空说道，“他强行弄出了一条路，引我们出来，发现打不过我们了，然后又把这条路给截断了？”
“不好说。”
辰风往小山坡走去，很快他忽然发现了什么，示意空空跟上。
呼！呼！
几片叶子从黑暗中刮来。
他们爬上了前面的山坡，朝下面望了一眼，这一望不要紧，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山坡的下方有一个个鼓起的黄土包。
居然是坟墓！
空空蹑手蹑脚地跳到最近的一座黄土包上，飘在半空中，摸了摸地上的土，惊讶道：“是新坟，看这泥土的湿润程度，恐怕刚刚堆成不到两个小时！”
细细数一下，小山坡上总共有不下二十个新坟。
每座坟都插着几根树枝，简陋地当作墓碑，在坟墓旁边，还有一些凌乱的脚印，那些脚印一直延伸到下方，好像有什么人匆匆地离去。
“这又是野人的哪门子障眼法吗？”空空嘀咕道。
辰风蹲在一座新坟旁边，手按在泥土上，气诀渗入到泥土当中，半晌，开口道：“不是障眼法，是真的死人。”
“真死人？”
“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辰风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手掌轻轻朝坟土包一拍，那些泥土被他的气诀带动起来，一整块一整块的泥土被他搬开，很快就露出了下面的一个浅浅的土坑。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黄土包
空空拿出手电筒，照向了土坑里。
土坑里并没有棺材，而是直接躺着一个人，像是草草被埋起来一样，连陪葬品都没有。
这人身穿一身古代士兵服饰，脖子上有一道惨烈的伤口，割断了喉咙，血已经凝固了，伤口沾上了泥土，有些发黑，还散发着一股混杂着淤泥血液的臭味。
辰风仔细检查了这名士兵的尸体，气诀回荡在他们身上，来回搜寻了一番，然后才说道：“死了大概五个小时以上。”
“怎么会是个士兵呢？”
空空翻了翻士兵身上的衣服，似乎看见了什么，惊异道：“看上去像宋朝的兵卒服饰。”
“宋朝士兵？你确定？”
“这个服饰更像是南宋末年的样式，我在图书馆考古挖掘出来的图鉴上见过。”
空空点头，他毕竟博览群书，在一些历史细节方面比辰风要掌握得更详细。
“不过即便穿着士兵衣服，也不能证明这些士兵就真是宋朝人。”空空又补充道。
没有灵器波动，这些士兵就不是灵器幻化而成的。
看尸体特征，也才死去几个小时而已。
看这服装的成色倒是很崭新，或许是现代人缝制的用来拍电影的戏服也说不定。
“再去看看其他土坟。”
辰风把旁边的坟也给扒开，里面仍然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士兵，身上被砍了好几刀，致命伤在腹部。
“奇怪了。”
连续扒了几座坟，看见的竟然都是士兵打扮的死人，全部都是新鲜的尸体，好像谁仓促地把他们埋在土里不久。
辰风看着坟墓旁边的脚印，那脚印一直延伸到山坡下方的密林深处。
“他们往那边走了。”
“我们去看看。”
空空站了起来，然后踩着树叶在空中跳跃着，往下方而去。
辰风也飘身而起，跟在空空后面。
山坡下面是一个拗口，这里的灌木丛长得很茂密，比空空还高，都到辰风的腰部了。
这对他们两人而言并不是什么不能通行的地方，直接踩在灌木丛上就可以，甚至直接跃过去也就一眨眼的事情。
他们需要追踪地上的脚印，所以没有选择越过灌木丛，而是跟着脚印往灌木丛走，但下方的脚印似乎消失在了这片低洼处的灌木丛中，再往前两步已经看不见了。
空空停了下来。
“这脚印有点突然。”他说道。
“陷阱，引我们来的。”
辰风简单地说完，并不感到意外。
他说完便抬起头朝上方的树木望去。
“放箭！”
一道爆喝！
咻！咻！咻！
七八支箭矢从空中不同的方向疾驰而来，在黑夜的掩护下飞得极快，转瞬而至。
若是普通人在这种箭矢的袭击下，恐怕已经殒命！
但他们埋伏错人了。
“就这点程度还想偷袭我？”
空空打了个响指！
那些朝他射来的箭矢无一例外全部停在了半空中，他再一挥小手，箭矢接着竟是拐了个弯，往射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树梢上似乎有人惊呼出声，被这些拐弯的箭矢给吓到了。
“等等！这箭对我们没威胁，留下活口！”
辰风动了动手指，所有疾驰过去的箭矢都停在半空中，尽数对准了树梢上的那些弓箭手的脑门！
“下来，否则死，我只说一遍。”
辰风扫视着上方的树枝，在高高的树枝上，埋伏了大概八个人。
每个人都拉着弓，惊惧地看着离自己只有一尺远的箭矢，方才箭矢转回来的时候，他们差点以为自己就要直接被射穿脑门了。
那八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两个人一咬牙，竟是再次拉开了弓，准备以死搏命。
“给我下来！”
空空插着腰，大喝一声，声浪滚滚，气诀轰然而起，就像是一条条看不见的绳子，在空中交错而过，直接把这群人都从树梢上给捆住，然后一个个拽了下来！
“啊——”
“什么东西！”
几声惊呼声，那些原本埋伏他们的人就像人偶一样被拽到下方，然后尽数给空空丢到了灌木丛上，再用气诀绑了起来。
“放开我！我跟你拼了！”
“你这狗贼，我杀了你！”
“张弘范的走狗不得好死！”
那些被捆住的士兵还在愤恨地喊着，有一个士兵还朝他们啐了一口。
可是等他们看清楚眼前只是一个青年人和小孩子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
“张弘范？”
辰风和空空面面相觑。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被空空给捆住的士兵还在叫骂，空空嫌他聒噪，随便揪出一个，给了他脑门一个爆栗，喝道：“给我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人？”
“呸！张弘范那狗贼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派来搜山吗？他真是可耻！”
“要杀要剐随你便，脑袋掉了也就碗口大小的疤痕，你爷爷我要是叫声疼就不是好汉！”
“这么硬气？碗口大的疤痕不怕，那我给你一个脑震荡！”
空空又弹了一下那名叫得最嚣的士兵脑袋，咚地一下，当下把他弹得眼冒金星，差点没晕过去。
“住手！”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灌木丛的另一侧响起，随即那边传来了脚踏草丛的声音。
“你们要抓的人无非就是我，与他们无关！”
不远处一个人影从树林里缓慢地走出，盯着将一干士兵擒住的辰风和空空。
这是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男子，鬓角的发丝垂了一缕下来，落在他的眉角，那双深沉而坚毅的目光就像是一柄利剑，即便是在黑暗中都显得极为醒目。
“将军，你回来做什么！你快逃啊！”
“不是说好我们来断后吗？将军快走！”
“绝不能落在这干狗贼手里！”
一些士兵看见这男子出现，也是慌了下，急促地朝那男子喊道。
男子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倦容，却是黯然一笑：“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家乡子弟兵，我怎可自己独自逃亡而抛下你们？”
男子站在那里，腰杆挺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刚毅气息。
“放他们一条生路，我跟你回去！”
男子冷漠地看着辰风和空空。
可是空空的身体却是猛地一颤。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名男子。
第一千零六十章：熟悉的过去人
即便这人神情疲倦，一脸沧桑，但那身上独特的气息仍然令空空感到无比亲切！
这世间只有一个普通人能够让空空这般挂念。
一身正气，凛然大义。
仿佛世间最阳刚的气息，和空空十分契合。
空空急促地抓住自己胸口的那枚铁环，铁环上还有一缕未灭的白色焰火，那是当初文天祥所化的灵器为救空空和辰风而自燃的正气焰火，祸斗只救了下一点星火，绕在了铁环上。
空空朝前跑了两步，但似乎又不敢确定，他停下了脚步，嘴巴蠕动着，转头询问辰风：“辰风哥哥，他——”
“他是活人。”
“你也看出来了，对不对？”
“是，如假包换。”
“但——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活着。”
空空呢喃道。
这些人都是有着生命的人，并非是任何灵器产生或者幻化出来的意识，他们就是有血有肉的人。
他可以感受到怪叔叔身上的心跳，那起伏的脉搏显得那般真切，身为世间至阳的存在，空空是绝不会弄错这一点的。
但空空仍然有着最基本的理智，没有被这件事冲昏头脑。
他跑了过去，在怪叔叔面前停住脚步，伸出小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怪叔叔的手。
“真的是真人！”
空空惊呆了。
文天祥皱着眉头，看着这如瓷娃娃般的小童，目光微微闪烁着。
他原以为这是敌军派来的追兵，有着非凡的本事，一出手便将他的手下尽数擒拿，但没曾想，对方竟然还带了一个小孩。
“你不是元军？”文天祥出声道。
“元军——你是被元军追杀？对了，张弘范，元朝大将张弘范……五坡岭……啊！这里是五坡岭？”空空惊呼道。
他忽然明白怪叔叔接下来的遭遇是什么了。
宋朝社稷将倾，摇摇欲坠，怪叔叔领军抗元，然而朝廷无能，没有援军前来，兵败如山倒。他带着一干残兵败将，偃旗息鼓，忍饥挨饿，退至五坡岭。
最终还是被张弘范的军队追上，元军千户王惟义率兵突袭，斩杀了他的所有部下，他被擒住。
“你不是张弘范的人，你没有元军身上的那股蛮气，你是何人？”文天祥盯着空空。
“你不认识我……”空空抿紧了嘴唇，醒悟过来，“对，你当然不认识我，这个时候你还活着。”
可是。
怪叔叔活着？
他怎么会见到活着的怪叔叔？
“辰风哥哥，他——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幻象，是真人，但我们怎么会遇到活着的他？”空空急切地问道。
辰风也在思考这件事。
从发现那个唐朝的村庄开始，他就觉得情况不对劲。
更夫是真的。
履善前辈也是真的。
更夫使用的是开元通宝铜钱，也就是唐初的年代，文天祥兵败被俘于五坡岭，那是宋末的年代，这中间横跨了至少六七百年。
可是唐朝的更夫，怎么会和宋朝的履善前辈同时出现在一座山岭中？
莫不是——
辰风心里越想越诧异。
对自己心中的猜测有些匪夷所思。
他抬头看着履善前辈。
不管怎样，履善前辈对他有救命恩情在，虽然那是在对方死后化作灵器，但终究是一命之恩。
文天祥打量着辰风，又看着一脸急切的空空，沉吟了片刻，说道：“你们不是来抓我们的？我没看见你们身上潜藏的戾气。”
“我们当然不是来抓你的，我们只是路过的。”空空连忙说道。
“你们只是路过？这荒郊野岭，你们怎么会路过这里？”文天祥问道。
“我们——”
辰风打断了他们的话，做了个手势：“嘘！有人。”
远处的密林间传来了几道斥声：“给我搜！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这里有痕迹！”
“是张弘范的追兵！”
文天祥沉声一喝，那声音就在咫尺，听动静，人数似乎是他们的好几倍，离他们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可是他的手下全部都被束缚住。
“看来终究是逃不过了！”文天祥叹息道。
原本他们把自己的士兵掩埋后，堆成一个个坟包，然后故意留下脚印，想要把元军追兵引到这低洼处，然后再从树林高处放箭射杀。
然而不料辰风和空空突然出现，把树上埋伏的人一下子都给拽下来了，现在元军赶来，他们动弹不得，已然是瓮中之鳖。
“不用担心，不要动就是。”
辰风一挥手，隐形阵法覆盖在灌木丛上，将所有人都给藏匿起来，随后把他们尽数带到了半空中！
“这——怎么会？你们——”
文天祥惊诧地看着辰风，又盯着脚下。
自己竟然被人带到了半空之中，凌空而立？
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他心中震惊不已！
下方的元军已经举着火把搜了过来，文天祥心中虽然惊诧，却没有再出声，只是屏息凝视着，他心里还是担忧。
虽说站在半空中，但也不过离地三米高而已，目标着实明显，那些举着火把的元兵随便一抬头都能发现他们。
很快极有一个元兵抬起了头！
文天祥心中一惊！
然而那士兵的目光无视了他，很快又转向了其他地方。
“给我仔细搜！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不会走远的。”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厚黑的汉子，蓄着胡须，极为凶悍，文天祥认出那人，眼中露出一丝杀意。
“是王惟义，他领兵射杀了我们很多兄弟。”文天祥低声道。
“他看不到我们的。”
辰风没有去管那群元兵，只是任凭那群元兵在树林间搜寻着。
可是空空插着腰，怒气冲冲地说道：“就是他抓住怪叔叔的，我去打死他！”
“空空！”
辰风喝止了空空，微微摇头。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不能让空空乱来。
空空咬牙切齿地瞪着王惟义：“那让你先蹦跶一会儿！等我弄清楚了事情，再看要不要收拾你。”
几百个元军在这片低洼处发现了无数凌乱的痕迹，但并没有搜索到什么，他们很快就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已经看不见那些人的影子和火光。
辰风带着文天祥等人来到了一片相对偏僻空旷的林地，这才让他们落下。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留取丹心照汗青
那些原本叫骂的士兵此时也被辰风的能力给惊住，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辰风。
只是一挥手就能把所有人都带到空中，还让所有元军成为了睁眼瞎，把他们从元军手上救了下来，这种手段犹如神明般，令他们惊骇。
“你们……你们是什么方士么？”文天祥诧异道。
“方士？”
这个说法似乎有点古老了。
历史上，能够求仙问道，长生不老之士，被称作方士。
不过从辰风的角度来看，兴许历史古籍中记载的方士就是镇灵师。
他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这样认为。”
“难怪小兄弟和这位小童穿着如此奇异，我只闻古籍中有方士记载，也一直知道方士所记载的事情必然为真，只是从未见过方士。直到今日见小兄弟手段，才算真正见到方士。在下文天祥，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
文天祥郑重其事地朝辰风弯腰拱手道。
“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
身后那几个原本要射箭的士兵也朝辰风拱手行礼道。
虽然他们本来是准备埋伏元兵，但被辰风他们给打乱了计划。可但他也明白，元军几百人，而他们只有区区八个人，箭矢还耗得七七八八，根本就射不死多少个。
恐怕到最后还会迎来元军狂风暴雨般的还击，他们所有的人必死无疑。
辰风突然出现，却是实实在在救了他们。
“前辈不用谢。晚辈叫辰风，刚才就是个障眼法，不用当真。”
辰风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抱拳弯腰还礼，他并不习惯古人的这一套礼节，但还是做了个样子。
“对啊，应该是我们谢你才是。”空空在旁边说道。
“谢我？你们为何要谢我？”文天祥不解道。
“呃……这说来话长了。”
空空吐了吐舌头，又一脸兴奋地看着怪叔叔，眼神充满了殷切。
这不是灵器的意识，而是真正的怪叔叔，是活人！
虽然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到活的怪叔叔，怪叔叔当初为了他们，而做出了牺牲自己的选择，空空一直都很难过，他一直都想要再见到怪叔叔。
没想到居然会如愿以偿。
但文天祥并不认识空空，哪怕救他，也是当初死后化作的灵器，那与真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觉得怪叔叔身上好像有什么我熟悉的东西。”
空空疑惑地挠了挠头，又伸手去戳了戳了文天祥的手臂。
文天祥看空空的行为似乎有些奇怪，便出声问道：“小童，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空空，怪叔叔，叫我空空！”空空兴奋道。
“空空？”文天祥沉思了片刻，道：“一切法空，是空亦空，是名空空么？”
“不是，我一直叫空空，和佛学无关，就是一个名字而已，自我出生以来就有的意识。按照我家阿公的说法，是道家的术语，阴阳二气始于空，化生万物皆为妙，我还有一个妹妹就叫妙妙。”
空空解释道。
这是季阿公上次提到关于空空和妙妙名字的意义。
“道家？”
文天祥若有所思地点头。
“好名字。”他道。
“谢谢。”空空兴奋地说道，“我也很喜欢怪叔叔的名字，这名字源远流长，将来可是会名垂千古呢！”
“名垂千古么？”
文天祥神情微微黯淡了下，看着身边面黄肌瘦伤痕累累的部下。
那八人浑身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沾满了淤泥，还有结痂的伤疤，有个士兵还被砍断了两根手指，用布包扎着，鲜血把布都染红了。
一行人沦落此地，如果不是辰风经过，恐怕都不可能会生还。
他自嘲一笑：“若不能光复社稷，名垂千古又如何？”
空空迟疑了下。
他知道怪叔叔的命运。
也不喜欢这个命运。
“但怪叔叔有一颗赤胆忠心，留取丹心照汗青呢！”空空说道。
文天祥一愣。
“留取丹心照汗青……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细细品着这句话，眼神逐渐亮起了一道坚毅的光芒，在黑暗中也显得那般璀璨。
“好一个留取丹心照汗青！空空，你小小年纪竟能说出如此凛然大义的话，妙哉！妙哉！”
文天祥赞赏地看着空空，随即目光闪烁着，仰天望着夜空。
“你把我心中的话先一步说了出来，小孩都能有如此觉悟，我身为宋臣又如何能退缩？为人臣者，当以一片赤心报君国，便是死又何妨？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说得好啊，空空！哈哈哈！”
文天祥洒然一笑，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豪情，却也掩饰不住那一丝悲情，无力而憔悴。
他有心杀敌。
却无力回天。
很多事情，不是靠他一个人能改变的。
笑罢，文天祥又道：“空空，你看我给你填的词如何？”
空空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巴。
“哎呀，辰风哥哥，他以为这句话是我说的，但这是他的诗啊！”空空在脑海里嘀咕道。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过头了。
这首诗来自《过零丁洋》，并非是在此时所做，而是在他被张弘范所擒，押解途中，船驶入零丁洋而感。
也就是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话少点。”
辰风知道空空再见到履善前辈而激动，不免说漏了嘴，就好像剧透了历史。
他们还不清楚眼前的文天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在没有情况弄清楚之前，不应该乱去干涉这些。
“对了，怪叔叔，你刚才说，以前没见过方士，只在古籍里见到记载，可你为何靠古籍就觉得方士是真的？”空空又问道。
“我没见过方士，但知道方士之物的神妙，不瞒你们说，我这有一物，便是昔日方士所留。”文天祥说道。
“哦，是什么东西？我能看看吗？”空空来了兴趣。
“这是曾经朝代的方士所留，因为避讳，我从不示人，不过既然你们也是方士，那给你们看看也无妨。”
文天祥从腰间取出一枚铜钱，那铜钱系着红线，微微泛着一层铜绿，看上去年代很久了，有些地方被摩擦得有些光亮，但仍然可以看见铜钱上面写着“开元通宝”四个字眼。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铜钱灵器
空空惊了下！
“辰风哥哥，这枚铜钱——”
空空急切地转过头去看辰风。
辰风也诧异地看着履善前辈手中的那枚铜钱，吃惊不已！
这枚铜钱，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牙印。
是空空刚才给更夫的那十一枚铜钱中的一枚！
晚上空空一开始为了试探更夫是真是假，用画里的铜钱付钱，但发现更夫是真人后，就去铸造了十一枚真正的铜钱，给了更夫。
现在那十一枚铜钱还在更夫的裤腰带里藏着呢！
但——
履善前辈怎么会有这铜钱？
不仅如此，这枚铜钱散发着一丝微弱的波动。
“是一件灵器！”辰风低声道。
铜钱已经被摩擦得有些磨损，看上去有几百个念头了。
“怎么我铸造的铜钱会变成灵器了呢？”
空空一脸迷糊。
“怪叔叔，你这铜钱哪里来的？”空空急忙问道。
“两年前偶然在一座老旧的祠堂里捡到的。”
“两年前？”
怎么会是两年前？
空空明明是今晚才铸造了这枚铜钱，给那名更夫！
“对，两年前，那时候是晚上，我巡兵归来，突逢大雨，不得已到了一处祠堂里避雨。在祠堂里看见一块木头绑着这枚前朝的铜钱，觉得奇怪，就拿在手中，后来发现这枚铜钱非常奇特。”文天祥说道。
“怎么个奇特法？”
“它夜里会报时，每到戌时，亥时，子时，丑时，寅时都会发出奇特的声音，这个声音只有握住铜钱的人才能听到。你要是愿意，随时都可以听见当前的时辰。”
文天祥颇为赞叹地看着手中的这枚铜钱，他是偶然摸清楚这枚铜钱的神奇之处。
“哪种声音？”
“就是一个老人家的声音，你们可以听听。”
文天祥把铜钱递给空空。
空空刚握住铜钱，脑海里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平安无事！好运连连！”
声音操着浑厚的口音，悠哉而愉悦。
这是更夫的声音！
空空急促地转过头，道：“辰风哥哥，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辰风听得见空空脑海里的声音。
但这一次连他都深感意外！
他一时半儿也没有办法很好地解释眼前发生的状况。
文天祥继续说道：“这枚铜钱还很有趣，尤其是在子时的时候，它还会从一文钱，变成两文钱。你看，这是多出的那一文钱。”
他又取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铜钱，说道：“不过这枚铜钱，到了白天就会消失，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很神奇。”
空空惊讶地接过那枚铜钱，他脑子有些拐不过弯来了。
这是——这是更夫死后留下的灵器吗？
可是现在更夫不是还活着吗？
辰风在脑海里喊道：“妙妙，那个更夫还在吧？”
“在呢！在隔壁哼小曲呢！”妙妙吸溜了一下奶茶，回应道。
空空插嘴道：“你去解他腰带看看更夫的十一枚铜钱还在不在！”
“空空，你脑子被傻斗斗啃了啊！我才不去解他的腰带呢！”妙妙不满地说道。
“不是，我在那十一枚铜钱留下了印记，你就去看看，不用解开也行，你就感应下，可以发现我的印记的。”空空说道。
“行吧，你等下。”
妙妙跑去查看，半晌，说道：“有啊！那更夫伯伯正在给一枚铜钱绑红线。”
“绑红线？他为什么要给铜钱绑红线？”
“我问了，他说自己晚上运气好，本来报时的时候，钱给掉出去了，后来你帮忙捡起来后，他发现自己的铜钱多了一枚。”
“然后呢？”
“他说我们给他带来了好运，他特地选了一枚看起来最崭新的铜钱，要把这枚多出的铜钱绑了红线，绑在梆子上，这样以后走夜路报时，说不定还可以再走好运。”妙妙说道。
“这……”
辰风和空空面面相觑。
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我给更夫铸造的那枚铜钱，成为了灵器？”
空空惊愕道。
“可能是吧？”
辰风感觉事情好像越来越诡异了。
本来空空只要造十枚铜钱就可以了，但因为找铜块的时候，正好铜块可以铸造十一枚，所以他就都给了那个更夫。
结果没想到更夫居然选了一枚最崭新的铜钱，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好运硬币，给绑到梆子上去了。
这枚铜钱能够发出更夫的声音，那岂不是意味着更夫在死后，意识留在了这枚铜钱上，然后铜钱变成了更夫的灵器？
但怎么就离奇地来到了履善前辈手上？
“空空，我觉得情况很不对了，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切的事情好像并非是偶然发生的。”
辰风开始捋一捋今天所遇到的各种情况。
“什么意思？”
“我们晚上遇到的村庄，遇到的更夫，遇到的那些人……他们都不是灵器，而是活生生的人。但是一枚铜钱突然出现在了不同的朝代，这枚铜钱好像又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种情况很像是——”
“穿越历史！”
“没错，就是穿越历史！”
能够遇见古代的人，正常镇灵师的第一反应，都是灵器。
可是灵器是有灵器波动的。
村庄的更夫和眼前的履善前辈等人，他们都没有灵器的痕迹，就是真正的人。
这就不得不让他们重新审视这件事了。
“可是我以为穿越历史是需要那么多框框条条的束缚的。”空空说道，“你上次都只身跑去了，应该很清楚才对。”
穿越历史，这种事，辰风做过。
但他很清楚穿越需要的东西。
首先便是灵器。
灵器是穿越历史的一个跳板，无论是老爷子还是季阿公，穿越历史都需要借助灵器，回到灵器被赋予了情感的那一刻。
其次就是乾坤锁。
季阿公用来锁土屋的东西，以及便利店柜台上，那把不安分的钥匙追赶一个不安分的锁头，要插进去开锁的那两个玩意。
“所以你认为我们是穿越了？但穿越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没有乾坤锁就不说了，我们也不是靠着铜钱穿越的啊！”空空说道。
“这不像是我们穿越到古代。”辰风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空空问道。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巧合
“是古代的人穿越了。”
“古代的人穿越了？”空空惊异道，“你是说古代的人，穿越到现代来了？”
“对，就是这样！”辰风说道。
穿越的事情，季阿公肯定更了解，但现在这里似乎被一股力量给围住，没法去问季阿公，辰风也只能自己来猜测。
“怎么会那么凑巧，穿越来穿越去，会遇到怪叔叔？”空空问道。
辰风琢磨了片刻，说道：“也许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
“当初在《推背图》驿站的时候，前辈说过，他见过你，不是吗？”
空空不解地说道：“可他说那时我还只是一团球球。”
“那时候的你也许是一团球球……嗯……一团阴阳之气，你有没有想过，你出生的地方兴许就是当初的五坡岭呢？”
“我这里不是五坡岭啊。”
“但现在这片山林也不是你记忆里三年前的这里啊！”
“你这把我说糊涂了。”
空空挠着后脑勺。
“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平淡无奇，而是像野史小说那种天花乱坠。你和妙妙出生的地方很不简单，你们自己没发觉，但从当前的情况看来——”
辰风看了一眼身边真切的这些士兵，又看着履善前辈，继续说道：
“或许你们出生地有某种特殊的能力，能够强行连通某段历史，把历史上某个地方的地形强行移到这个年代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片山林变得和原先不太一样了。”
因为这里的某些山貌地形可能都不属于现代了，而是古代的山貌！
“或许履善前辈曾经就是无意间误入这里，被你出生地带到了现代，然后遇到了这个年代的我们。换句话，你的出生地，会强行把不同时空的人和地点，都给连到一起。
我们遇到了古代的前辈，这很难说到底是我们穿越了，还是前辈他穿越了。唯一能确定的是，不同年代的人，能够在你的出生地内相遇！”
这座山林，可能千年前，大概是公元700多年的时候，是有人居住的，也就是更夫所在的村庄，就建在这个地方！
但是时过境迁，村庄搬走了，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山林。
几百年后，大概在公元1278年的时候，文天祥正好兵败来到了这片地方。
但因为空空和妙妙醒来后，就离开了，导致这个地方失控，各个时代的不同事件开始连到了一起，正好让辰风他们撞上了。
与其说是巧合，更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安排。
“所以那个野人，也是某个时代的人？”
“应该是这样！”辰风说道。
空空听懂了辰风的意思，惊讶道：“那怪叔叔现在见到山洞里的我们没？”
“不好说，我们跟着他，或许就能够知道他在哪里见到你们了，那么——说不定我们还能够亲眼见到龙脉所说的，天衍轮回玺！”
这东西对辰风而言很重要，他需要靠着这个去解开一些谜团，最直接的就是，袁天罡和李淳风给辰风所做的预言里提到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空空醒悟过来，在脑海里问道：“那我去悄悄问他见过什么山洞，可不可以？”
“可以，你要不着痕迹地问，不要显得太明显……”
“怪叔叔，你见过什么山洞没有？”
辰风还没有说完，空空就直接出口发问了。
“你管这叫悄悄？”
辰风没好气地说道。
空空耸了耸肩膀。
文天祥还沉浸在那一句诗中，听到空空的话，回过神来，道：“什么山洞？”
“这座山里也许有某些山洞，你去过没有？可能会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两朵可爱的黑白小云团，在互相缠绕着，飘啊飘。”
空空用手比划了一下。
辰风：“……”
文天祥目光微微闪烁了下，随即摇头道：“没有。”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说道：“我们必须往那边走，先逃离他们的围堵再说。”
王惟义等几百个士兵仍然在搜山，他们把这片山林都给围住了，并排式搜索，等于是撒下天罗地网，像这种方式，属于不给文天祥退路了。
辰风靠声音稍微辨认树林里士兵的分布情况，说道：“不能往那边走，如果你们往那边走的话，会遇到那些士兵。”
空空摩拳擦掌道：“遇见士兵怎么了？我们可以把他们揍一顿啊！”
“不行，我们不能随便出手。”
辰风摇头。
文天祥目光微微黯淡了下。
他心里也清楚，敌军人数众多，包围了这座山，仅凭他们自己的能力是逃出不去的。
方才看见辰风把他们都带到了空中，本以为有了逃脱的可能，可以回去再次商议，或是请辰风前来相助，用方士的道术挽救大宋于危难。
但对方却没有再帮他们的意思。
空空急了，道：“我们得帮怪叔叔逃离这座山！”
“你自己也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辰风说道。
历史都是被注定的。
他再怎么努力去改变，历史都会朝特定的方向行走。
因为历史已经被千千万万的灵器给标记了，大致方向是无法更改。
空空颇为失望。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顾虑，害怕来势汹汹的元军，不管怎样，终究要感谢方才你们出手相助，若是你们不愿意再出手，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文天祥叹了口气，转身仍然朝他所去的方向而走。
“那边不能去。”空空在后面急切地喊道。
“我必须走这边。”文天祥说道。
“你那样会自投罗网。”
空空追了两步上去，但文天祥没有听空空的话，仍然继续往前走。
空空一把拉住了文天祥，转头道：“辰风哥哥，想想办法！告诉他那边很危险。”
辰风沉默了半晌，对文天祥说道：“前辈，你见过那个山洞了，是不是？”
空空惊异地看着辰风。
文天祥目光闪烁了两下，沉声道：“我若见到什么山洞，怎会在这片树林乱闯？”
但辰风心中已然有数，道：“前辈，你既然见过，为何不肯告诉我们？”
文天祥神色一凛。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山洞
辰风继续说道：“你见过山洞，不愿意告诉我们，必然有你的理由，你不往后面走，坚持要走这一条元兵多的路，那就意味着，山洞在我们后面是不是？”
文天祥脸色一变，他转身看着辰风，沉声道：“我不会把那个地方告诉你的！”
空空道：“怪叔叔，你这样说，就意味着你已经见到两个小毛球了吗？我都找不到那个地方了，让我好苦恼。”
他把自己的出生地都弄丢了，这种感觉并不好。
文天祥挣开了空空的手臂，从腰间拔出佩剑，指向了辰风，喝道：“你们是冲着那山洞里的东西而来，那你们和元军是一路的么？”
“怪叔叔！”
空空看见自己被怪叔叔用剑指着，十分诧异。
辰风问道：“前辈，方才是我救了您，您如何说我和元军是一伙？”
“你们的出现的时机太突兀，不像是这里的人。”
文天祥沉声道，“这片树林靠近战场，元军人多势众，你们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又恰好能够瞒过元军的搜捕，然后救了我，所有事情似乎都显得过于巧合。”
这两人无论是衣服穿着还是能力，亦或是那短头发，都显得十分怪异，根本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该有的特征。
“我们只是路过。”辰风说道，“去寻找一个答案，那个答案在山洞里。”
“寻找答案？所以你们假装救人，取得我的信任，再打算从我身上套出山洞的方位，是这样么？我早该想到的，元贼怎么会在这么近的距离看不见我……”
文天祥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喝道：“我告诉你，山洞里的东西，我绝不会让其落入心术不正的元贼蛮夷之手！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空空张了张嘴，急切地辩解道：“怪叔叔，我们不是心术不正之辈，哪有人带着小孩子出来坑蒙拐骗的……”
“是与不是，还很难说，你们若是不提山洞之事，也许我还会信任你们，但你们冲着山洞而来，我就绝不会容许你们染指。”
文天祥的态度出奇地坚定，“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活一刻，就不会看着你们靠近那山洞！”
“这……”
辰风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想要寻找山洞的事情，居然还被当作坏人看待了。
但他同时也很好奇，前辈为何会对山洞之物如此重视？
山洞里有什么，辰风大概也知道，未觉醒的空空和妙妙就在山洞之中，可它们没有任何自主意识，怎么会让前辈如此坚定地去保护？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文天祥说出这样一番话，让空空感动得鼻子一抽一抽的。
“怪叔叔以前都在保护我……”
空空看文天祥的眼神越发地兴奋，那种被保护的感觉让他很开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树林里忽然想起了几个声音。
“大人，我看到崖壁上有个山洞，他们也许在山洞里……”
“山洞？去看看！他们能够藏身的也只有山洞了。”
这声音是从后方的树林里传来的。
文天祥脸色一变！
“不好！得引开他们！不能让他们靠近山洞！”
文天祥急切地转身，二话不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跑去。
“等等，别去做傻事！”
然而文天祥已经在树林里猛喝一声：“元贼，你要找的人在此！”
他这一喝，顿时吸引了不远处还在搜寻的元军。
“是他！在那边！”
“不在这个山洞，别爬了，走，去那边追！”
“快！抓住文天祥，大功一件！”
远处响起了无数人的脚步声，伴随着树枝被挤开的声音，很多人都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而来。
文天祥看了一眼辰风，随即转头对自己的部下一挥手：“我们走边！那边有条溪流！从那里可以掩护离开。”
他们所有人都准备朝远离山洞的方向跑去，把元军引到另一个方向。
但是他们没跑两步，前面的树林里也传来了摇曳的火光和吵杂的声音，许多元军从溪流方向包围而来，截断了他们前进的路。
“哎，怎么搞的啊！”
空空摸了摸额头，看上去十分伤神，他再次跑过去，把文天祥一群人带到了半空中去。
“你们——”
文天祥不解地看着空空，那边的元兵已经再次搜索了过来，但他们在半空中又被忽视了。
“不要送死了好吧！我已经在尽自己所能来救你了。”空空叹了口气。
文天祥有些诧异，心中不由思忖。
元军已经发现了山洞，如果辰风他们和元军是一路的，那么本没有必要再救他们才是。
“你们和元贼真不是一路的？”文天祥问道。
“怎么会是一路的啊！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好吧！”空空嘀咕道。
“走吧！去那边。”
不管文天祥同不同意，辰风已经带着他们疾驰而过，在空中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山洞的方向而去。
方才已经确定了那名发现山洞而发出声音的士兵位置，在这种情况下要寻找一座山并不算难。
尽管这个地方不是他当前那个时空的山洞，但辰风也想要去看看那个时候的空空和妙妙到底是怎样的。
他带着一干人越过了这片树林，很快就看见了前方有一个隆起的小山，这座山在黑夜里很模糊，不算太显眼。
但空空很快就亮起了眼睛，认出了自己出生的地方：“啊！找到了！原来在这里！我说找了半天怎么没找到。”
“这可能不是我们年代的山。”辰风说道。
“没事，我也想看看我以前长什么样子。”空空说道。
下方的元军从这边撤离了，去另一边追人去了，辰风带着文天祥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洞口。
洞口很潮湿，离地面不过十来米，旁边有一棵松树遮住了一半洞口，洞口上还有一些树枝，刚被扯下来，应该是那些元军尝试爬上来搜索，扯了一半，听到文天祥的声音，然后没有进洞，就爬下去赶着去抓人领功要紧。
辰风把文天祥他们都带进了山洞里，文天祥刚落地，一步上前，挡住了山洞后面的通道，重新把剑指着辰风。
辰风无奈道：“前辈，您应该清楚，靠着这把剑是挡不住我的吧？”
“我知道。”
文天祥脸色阴晴不定，可是身体却没有移动半分，仍然挡在洞口，“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无论你有什么手段，我都不能让你带走里面的东西。如果你执意要带走它们，你得跨过我的尸体。”
辰风不由动容道：“我不会拿走里面的东西，这点大可放心，我只是需要在这里找一个答案而已，找到了，我们就会离开。”
文天祥迟疑了下，缓缓地放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