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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哲     抗联薪火传txt下载     抗联薪火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77章 “乖”鬼子神器(二)

    偌大的打铁铺里炉火将那光芒投射,煤油灯的光芒虽然显得暗黯淡了许多,但却也让四周有着昏黄的光。

    于是,就在这样的光线下,大中小三个人都在对着一根槽钢做成的柱子静静站立。

    这回可是轮到小不点“乖”那支匕首了。

    小不点人小鬼大,他刚刚在言语上挤兑了肖猛子,这回轮到自己出手了那他却已是变得慎重起来。

    在他看来,自从自己进了雷鸣小队那咋也打了十多场仗了,从哪个方面讲自己那都是一个老兵了。

    作为一个老兵,小不点咋也打死过十多名鬼子了,那自己可不能让肖猛子这个只“乖”死过一个小鬼子的菜鸟给比过去。

    所以接过肖猛子的那把匕首后,小不点并没有马上出手,反而是观察了这把匕首一下,而雷鸣在旁边也同样如此。

    而在这时,雷鸣和小不点才注意到,肖猛子的这个乖人神器还真的和匕首不大一样。

    要说那形状呢也和匕首相仿,只是比匕首要短了那么一点。

    匕首多用于摸哨肉搏时所用,所以那是有握手也就是手柄的,可是肖猛子的这个乖人神器却没有手柄,只是后面有一个圆环。

    另外匕首你不管是单面开刃还是双面开刃的,那开刃的那一面却肯定是极其锋利的。

    可是肖猛子的这把乖人神器两面那是完全一样的也根本就没有开刃,倒是它的顶端却是极其尖锐。

    很明显,这个乖人神器的作用在于刺而不在于切割,而这个刺也不是用手攥着手柄刺的,因为肖猛子的这把匕首压根就没有手柄。

    那么看来这个东西还真就得乖出去的,即,是甩或者投掷出去的。

    雷鸣小队并没有进行过这种甩刀或者投刀的训练。

    但是,小不点却也能想明白,把一把匕首甩出去想让那飞行着的匕首命中目标这个很容易。

    但是,你确保命中目标的是匕首尖而不是那匕首尾部的圆环这个可就看水平了。

    一米左右距离扔刀玩这事小不点也干过他也看过江湖上那些打把式卖艺的人甩过,但在五六米距离把刀甩出去,那刀却是会发生翻转的。

    可是,肖猛子的这把刀看着和别人的可是不大一样,这个应当不是匕首应当是飞刀吧。

    到了这时,作为一名闯荡过江湖的偷儿的小不点终于醒悟了过来。

    他可是记得原来那些耍把式卖艺的人多是在那飞刀后面系了块红绸子的啊。

    那飞刀一甩出去后面的红绸带就象在水中游着的鱼摆着尾巴一般,可肖猛子的这个却没有。

    那么自己究竟应当怎么把刀扔出去才准呢?

    一时之间,小不点已是犹豫了起来。

    “哎,我说你行不行啊?不行咱可别黄皮子趴在磨碾上愣充大倚(尾)巴驴!”肖猛子催促道。

    (注:黄皮黄,即,黄鼠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不点知道不出手不行了。

    他选择的方式是让这把飞刀平飞出去,也就是不让它在空中发生翻转。

    也不能说小不点的想法没有道理,只是,他在手法上光顾着把那刀尖扎在木板上了那所用的力道就难免小了一些。

    当然了,本身他岁数小也没有多大劲。

    被他投出去飞刀还真的就扎在了那个只有寸厚的木板上了。

    只是有由于他力道太小,那飞刀尖了也只是撞了那木板一下然后就掉了下来,那木板却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嘿嘿!”肖猛子得意的笑了,他本就是小孩心性又怎么能可放过刚才那言语挤兑自己的小不点。

    “你这是乖小鬼子呢,还是乖蚊子呢!”肖猛子这么说。

    小不点脸上有了发烧的感觉。

    于是他也只能说:“我再试一回!”

    他上前几步捡起那飞刀又后退了几步,这回却是用手掐着那把飞刀举到了右耳侧然后狠狠的冲着那木板“乖”了出去!

    这回力道那自然是够了,可是正如他所推测的那样,那把飞刀在被施加了如此大的力道后翻着跟头就飞了出去。

    然后,就听“bia”的一声,那飞刀却是横拍在了那个木板上。

    这回,那木板倒是被他打得动了一下。

    可是,那又如何?

    他先前笑话人家肖猛子用木板拍死小鬼子,可是飞刀横拍就能拍死小鬼子吗?

    显然这也是不可能的!

    小不点刚想再试一回,雷鸣在一边却已经笑道:“行了,能者为师。我来试试吧!”

    小不点也只能红着脸去捡起了那把飞刀再递给雷鸣。

    雷鸣又仔细看了看那把飞刀,他便确定了这把飞刀的甩出去的方式了。

    就是在和日军肉搏战中,雷鸣也从来没有甩出去过刀或者刺刀。

    他是猎户出身,从小就玩弓弩,那弓弩的箭矢之所以能够平行而稳定的射出,那是因为后面的尾羽能起到平衡和调整方向的作用。

    象肖猛子这样式的飞刀后面没有类似的箭羽却只是个圆环,所以这把飞刀在用力甩出去后在空中肯定是要翻跟头的。

    那么唯一的命中目标的方式也只能是飞刀在空中翻一个跟头或者几个跟头后让刀尖命中目标了。

    而且刚才他可是注意观察肖猛子甩出这把飞刀的细节了。

    肖猛是用手捏着飞刀尖将飞刀与地面垂直的,在向前一甩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把飞刀尖送了出去。

    然后飞刀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准确的说应当是发生了翻转,然后飞刀尖就正好扎在了那木板上。

    那么飞刀尖运行的轨迹正好是一个圆的一半,也就是180度。

    这飞刀两侧为什么没有刀刃,那自然是怕手在甩出飞刀时割破自己的手指,正所谓的“未伤人先伤己”。

    雷鸣那本就是能琢磨的人,所以他在接过那飞刀的刹那上述的道理就已想得差不多了。

    不过,他口中却依然对肖猛子说道:“我可没用过你这杀鬼子的神器,我先试几下找找感觉。”

    “好!”肖猛子很友好的回答。

    小孩子心理嘛,雷鸣大锤抡的好那就是真有本事的,另外人家雷鸣可没叫自己小屁孩,人家也没有和自己牛皮哄哄的。

    雷鸣开始练飞刀了。

    其实这万事万物的道理那都是相通的,那刚开始学射击的时候那还得固定射击姿势呢。

    所以雷鸣便也如同肖猛子那样捏着飞刀的刀尖将之立于右耳侧然后便将飞刀甩了出去。

    正如雷鸣的推测的那样,那飞刀在空中翻转了个180度后,“啪”的一声扎在了那块木板上。

    雷鸣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心道好象没有相象中的那么难吗?

    小不点上前从那木板上拔下了飞刀给雷鸣送了回来。

    雷还是同样的姿势便又第二次甩出了飞刀。

    不过,这一回他心中有谱在甩飞刀的时候就又加了几分力道。

    这回飞刀依旧扎中标靶,由于加了力道,那击中木板的声音可就变成“砰”的一声了。

    “咦?”肖猛子的眼睛亮了,就刚才雷鸣这第二下那和自己甩出去的水平已经很接近了嘛!

    小不点却是“哼”了一声又上去拔飞刀。

    他这一声自然“哼”给肖猛子听的,以表示别我看我不行那是我岁数,可是我们队长行!

    小不点这回拔飞刀可就需要费点力了,雷鸣加力了嘛!

    待到雷鸣接过小不点送过来的飞刀时却是对肖猛子和小不点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都躲远点,这回我加把劲,刀别甩飞了崩起来再伤到你们两个!”

    那雷鸣又多大劲,小不点自然是清楚的。

    而肖猛子练这个飞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飞刀没玩好扎到了槽钢上再弹起来那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所以他们两个便都向一边退去。

    而这回雷鸣可是真的就加上力了,他臂膀一甩大喝了一声“哈”,然后那把飞刀就被甩了出去。

    由于是初学甩飞刀,雷鸣与那木板相距也不过六米罢了。

    也不知道雷鸣用了多大的力这把飞刀又被他甩的有多么的快。

    在一旁的小不点和肖猛子就见寒光一闪,而那头木板处就是“铮”的一声,那木板接着又“啪啪”的往那槽钢上往复荡撞了两下!

    咦?这一刀下去咋还出三个动静呢?

    小不点和肖猛子急忙就往那木板处凑。

    而这回他们两个却是看到这回那把飞刀往那木板上扎的可是够深的。

    小不点干脆就把那块木板从槽钢上摘了下来。

    他将那木板的背面冲着火光一晃,他和肖猛子却发现木板这面有一点在火光下竟然在闪着亮光!

    肖猛子伸手一措那个亮光处当时眼睛就瞪圆了看向雷鸣。

    只办为他摸到木板这头有有铁了!

    这本就是块木板,哪里又来的铁?

    那铁无疑就是那把飞刀的,雷鸣在第三次甩飞刀的时候竟然把木板给射穿了!

    可是把木板射穿了那飞刀尖便撞在了槽钢上,在那力的相互作用下,那已被木板夹死了的飞刀就带着木板向后弹。

    可是,木板上面那还系着绳子呢,木板在那绳子牵引下便又往回跑。

    刚刚那“啪啪”两声正是由于木板摆动与槽钢撞击引起的!

    别说以后怎么样了,就雷鸣甩飞刀的第三下就已经比肖猛子厉害了啊!

第978章 “乖”鬼子神器(三)

    深夜里又有大门开动的“吱嘎”声响起,一个工人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不过,这回那屋子可不是肖铁匠的铁匠铺了,却是肖铁匠的“邻居家”。

    肖铁匠邻居家的这伙子工人也不是打铁的,他们日常却是负责用那白铁皮做些水桶、水壶之类的东西。

    这大半夜从那屋子里出来的人那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解手。

    那人在黑夜之中那两步走的正是闪脚拖拽的步伐。

    原来,用东北话讲,这个出来解手的工人是个酒蒙子。

    什么是酒蒙子呢,其实就是酗酒,天天喝的迷迷登登把喝酒当成人生最伟大的事业。

    因为这样的人处于清醒的时候少,那喝过酒的小眼神看什么都是的,故名酒蒙子。

    今天晚上睡前这个洒蒙子喝的有点多也没有脱衣服就睡了,而大半夜的炕一凉那就又醒了。

    但凡睡过火炕的人都知道,你脱得赤精条条的来那种一级睡眠在被窝里那是越睡越热乎,可你要是穿着棉衣睡那只会越睡越冷。

    此时这个酒蒙子嘘嘘完,却听到邻居肖铁匠家的铺子里传来了隐隐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声音他当然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有人在打铁呢啊!

    “这大半夜的抡大锤不是有病吧?”酒蒙子迷迷登登的想。

    于是他边提裤子边向那铁匠铺走去。

    只是他才走了没有几步呢,不知道怎么的脚一下绊他便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绊来的委实有点突然,他那双手正提着裤子呢却连地都没来得及拄直接就跄在了地上。

    不过好在这过道里的雪并没有打扫,虽然下巴被跄了一下倒也没有把他摔伤了。

    “这特么的!”酒蒙子嘴里叨咕了一句。

    他干脆翻身躺在了地上把腰带系上了这才爬了起来。

    对于好酒之人来讲,那喝多了之后摔几个跟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别人的门牙都是俩那是二虎把门一般的,而他的门牙却只有一个了,正是所谓的一夫当关!

    一夫当关那也只是美誉,后面的万夫莫开邹那是别想了。

    他现在只有那一个门牙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老太太喝稀粥卑鄙(杯壁)下流了!

    他之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门牙了,那也是酒惹的祸。

    他在前年喝多了之后也是跄倒了,只是那回跄的不巧,他却是把嘴直接撞到了路边的石头上。

    于是,他的嘴唇就被跄成了兔唇一般,而他那门牙自然也丢了一个。

    “哪个王八犊子还大半夜的敲啊敲的,敲你奶奶个tuǎn儿!”酒蒙子骂道,他爬起来接着就又往那打铁铺走。

    只是,无巧不成书,他扬了二正的又往前走,可是没走几步他脑门子却是又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注:扬了二正,办事不专心懒散的样子,东北方言)

    一时之间他也搞不清自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可是那东西明显是什么钝物,这一撞还真是挺疼,却是比刚才跄那一下疼多了!

    这一撞却是把他那残存的酒意彻底撞没了。

    今天夜里难道是鬼撞墙了,咋特么的这么邪性呢!

    自己可不能再往前走了,那再往前走万一再摔个跟头再把自己剩下的那个门牙再跄没了,那嘴上可真的就没有把门的了!

    于是,清醒过来的酒蒙子终于转身骂骂咧咧的往回走了。

    大门“吱嘎”声又起酒蒙子进屋之际,就在他刚刚摔倒的那个地方却是传来了两个人的低笑声。

    那两个人却是和雷鸣小不点一起来铁匠铺里扮工人的汤小饼和丁保盛。

    就在今晚天黑不久后,雷鸣把他们两个从睡觉的屋子叫了出去,让他们两个负责在那铁匠铺门口做警戒,尽量避免别人听到打铁的声音

    所以,那个酒蒙子却是纯粹被汤小饼和丁保盛给“暗算”了。

    这酒蒙子你不管他啥样那也不能算是敌人,可汤、丁二人却又不能让他进那铺子里去。

    于是,这酒蒙子便倒霉了。

    他第一个跟头那是被汤小饼伸出脚丫子给绊了一下。

    那个酒蒙子也是死脑筋,那你都摔了一个跟头那就回去呗,可是他却非要还往前走。

    丁保盛一看这怎么可以?

    所以却是将摸到手中的一个铁家伙听声辨音就横在了那酒蒙子的面前又整治了他一下!

    眼见那个酒蒙子终于回去了,那偷偷使坏的汤小饼和丁保盛又怎么可能不发出幸灾乐祸的低笑?

    他们两个之所以这么做,那自然是在因为雷鸣、小不点和肖猛子在搞秘密的事情。

    而此时就在那铁匠铺子里,雷鸣右正将一把手锤将那铁砧子敲的是叮当作响。

    而那铁砧子上放的正是一把已是被烤红了的飞刀坯子。

    飞刀自然是小巧的,为了防止自己一手锤将那飞刀坯子砸飞了,雷鸣左手还拿了一把老虎钳子正夹着那飞刀。

    而肖猛子手中却是拿了一支割把正在切割地上的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原本有四个锋利如刀的锯齿,现在却只剩下三个了!

    那个东西正是雷鸣他们在伊藤特攻队手里缴获的忍者所用的手里箭!

    雷鸣在看了肖猛子的那“乖”鬼子神器之后,忽然就发现了这种飞刀的妙处了。

    他往常在摸掉日军哨兵的时候由于不能开枪通常会采用两种办法。

    一种是摸到那日军哨兵的身前将日军哨兵直接灭掉。

    可是这种方法无疑是极冒险的。

    那日军哨兵如果是站在雪地上雷鸣靠近就会发出踩雪的吱咯声。

    那日军哨兵如果是站在满是落叶的树林里那雷鸣在靠近时那脚踩落叶同样会响。

    另外一摸掉日军哨兵的方法是用弩。

    只是弩这种武器对于雷鸣他们这样经常流动作战的人员来讲携带起来并不是那么方便。

    有时和日军打着打着那弩便打丢了。

    当你的生命面临着威胁的时候需要用枪需要肉搏那弩基本是没有什么用的。

    雷鸣小队成立至今,他们也曾经制作了好几回弩,但是,令人遗憾的是终究都是在战斗中由于无暇顾及从而遗失了。

    所以有的时候雷鸣便拿那香瓜手雷当板砖往日军的脑袋上飞,便如上回他干掉了那两名身着白衣服的伊藤特攻队的队员一般。

    而现在肖猛子的飞刀却是给了雷鸣启示。

    肖猛子既然能用飞刀“乖”死日军,那他雷鸣也能啊!

    说实在话,肖猛子用飞刀的水平也只能算是一般,他也只能在六七米处将飞刀扎入木板。

    如果距离再远了一些的话,他甩飞刀的力度就不足了,并且那飞刀在翻着跟头射出的过程中他也不敢保证就是用刀尖命中目标。

    可是雷鸣由于练了那易筋经的关系,他的劲力却是十足的。

    雷鸣自己做了一个实验,自己就是站在三四十米外却也同样可以把飞刀扎在那块木板上。

    而看那刀尖扎入木板之后的深度却是与肖猛子五六米处扎入木板的深度相当。

    那么,他雷鸣以后在摸哨的时候完全可以在三四十米处用甩飞刀的办法将敌人的哨兵直接扎死!

    当然了,那离远了的时候那用刀尖命中目标的准头以及那飞刀在穿中翻跟头的个数这都需要练的。

    就是雷鸣在做实验时那也是把飞刀足足甩了五回才有一回恰恰赶上了刀尖扎在了木板上。

    不过,雷鸣却是相信,这种事情那本就是熟能生巧的。

    只要自己在五六米处能刀无虚发,那么三四十米处只要自己力量够再勤练准头,那么自己同样可以做到刀无虚发。

    所以,这“乖”鬼子的神器还真的大有用途呢!

第979章 “乖”鬼子神器(四)

    雷鸣发现了那飞刀的用途之后就再次发挥了自己那能琢磨的专长。

    他很快便总结出了那飞刀与匕首不同的特性,飞刀尖要足够锋利,飞刀的钢口要好,飞刀的重量略重方好,飞刀的两侧不开刃。

    于是,他便想到了他们缴获的日军忍者的手里剑。

    以日本人的锻造工艺,那巴掌大齿轮一般的手里剑自然是锋利无匹的。

    很明显,那些所谓的忍者也是拿手里剑当暗器用的。

    只是,雷鸣并不知道那忍者甩出手里剑的方法。

    而且,那手里剑偏大了。

    偏大的冷兵器根本就不便于携带,而雷鸣偏又相中了那手里剑的钢口,他便想到自己可以把那手里剑的四个锯齿“掰”下来改成飞刀。

    虽然改过之后那这飞刀偏小了一些,可是这飞刀钢口好又小巧却正是阴人摸哨的利器啊!

    不过,雷鸣的想法是好的,可他是真的没有想出用什么办法把那手里剑的四个齿儿给“掰”下来!

    在雷鸣的认知里,那钢铁用剌木头的锯那可是绝对剌不下来的!

    他所见过的铁匠要做什么东西那都是拿一块铁放在炉膛里烧红了,然后大锤小锤乒乒乓乓一顿锤,直到锤成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比如肖铁匠抡大锤做镐头。

    可是,雷鸣可不是小不点,为了达成自己有合手的飞刀可用的理想,他才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呢!

    于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雷鸣便请教了肖猛子肖师傅。

    当雷鸣问肖猛子如何把那手里剑的锯齿从上面“掰”下来的时候,肖猛子却笑了,告诉雷鸣这就是小事一桩。

    因为肖猛子会风焊!并且他们铁匠铺里还真的就有风焊!

    什么是风焊?

    一个氧气瓶接个管,一个乙炔瓶接个管,两种气体在一个叫割把的工具中各行其道。

    然后通过割把的枪嘴儿点燃乙炔,再拧开氧气的开关给乙炔加氧。

    乙炔是易燃物,氧气是助燃物,助燃物的氧气遇到已被点燃的乙炔便会从枪嘴喷出也不知道多少度的蓝色的火焰来。

    那火焰是足以融化钢铁的,然后再给快风那么一吹,那割把便如同木工用锯剌木头一样就可以把铁板割开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若是有心人,当真什么都是战斗力啊!

    雷鸣很快便将一把飞刀用手锤敲打的差不多了,他就回过头来看肖猛子用那割把“割”那个手里刀。

    就见肖猛子蹲在了地上,双手持着那割把已经是在切割最后一个锯齿了。

    肖猛子的那蹲的也很有讲究。

    但见他双膝并拢蹲着,仿佛屁股已经坐在了脚后跟上。

    而他的右肘却是傍在了右面的卜勒盖儿(膝盖)旁,从那割把枪嘴喷出来的那蓝色的火焰正在那手里刀的残体上游走着,马上就要切割完了。

    雷鸣先前就怎么用割把还特意请教了肖猛子。

    肖猛子说右肘必须傍在右卜勒盖儿的右侧。

    这是为了行枪稳定,否则你就是能用割把把钢板割开那也不可能是条直线,反而会跟狗啃的似的!

    小不点现在蹲在一旁看肖猛子干活已经不吭声了也不和肖猛子斗嘴了。

    至于道理嘛很简单,人家会的咱不会,那咱就得谦恭一点,能者为师嘛。

    人,各有所长,什么都是技术活。

    肖猛子用割把割铁板那是技术活,而雷鸣小队打鬼子其实那也是技术活。

    打鬼子嘛,其实也就是杀人了,当然了,杀的是到中国侵略的日本人。

    只不过,虽然杀的是侵略者但所杀的毕竟与自己一样那是同一个物种的。

    这对从未杀过人谁也不能没事杀人如杀鸡杀鸭一般的普通人来讲,那心理上的一关就过不去。

    可是,当日本侵略者在东三省大地上所制造出来的惨剧超过了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极限激起那普通人心中刻骨的仇恨的时候,普通人就会变成抗日战士。

    而变成抗日战士之后,那杀敌了就变成了纯粹的技术活,便如现在的雷鸣。

    “砰”的一声响,肖猛子终于用割把割下了最后一个“锯齿”,可是这一声“砰”却是在他关掉开氧气乙炔的开关的时候发生的。

    这一声在这深夜的棚子里不算大可也不算小,却是把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小不点吓了一跳。

    “天上飘过五个字儿,这都不是事儿!”肖猛子却是笑道。

    小不点瞪了肖猛子一眼。

    他明明是被冷不防的吓到了,可却是嘴硬的说道:“这点动静算个屁啊,还没有手榴弹爆炸时响呢!”

    “切,你可别小看这两个瓶子!”肖猛子一指那氧气瓶和乙炔瓶道,“这两个玩应要是一起炸了那可比你那手榴弹响多了。

    要是它们两个一起炸能直接就把咱们这个铁匠铺子掀了!”

    “真的假的?那要按你的说法这两个玩应那还能炸翻小鬼子的炮楼?”小不点不信。

    “你还别不信,肯定能!

    刚才这声响叫回火,那可不是爆炸,我可是见过有人干活时就这割把里的气回火了。

    就是火往回倒着烧,直接着到这割把的枪膛里去了,你知道啥情况吗?”肖猛子对自己所擅长的领域那谈起来自然是滔滔不绝。

    “啥情况?”雷鸣好奇的问。

    刚才那个割把回火的那声“砰”吓了小不点一跳,可是肖猛子和雷鸣却是动都未曾动一下。

    肖猛子那是这种情况碰到的多就习以为常了。

    而雷鸣那也是习以为常了。

    因为雷鸣那也是一个狙击枪手,当他对远处的目标瞄上准时,也是对敌人打到自己身边的子弹不管不顾的。

    那子弹都打到身边的泥土里了发出“啾”的一声却是比这个割把的所谓回火吓人多了!

    “当时这个割把就炸了,那个人拿着这个割把的两个胳膊也没了!”肖猛子回答着。

    看肖猛子在火光下认真的表情是不可能拿这事开玩笑的,于是雷鸣和小不点却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割把是黄铜制成的,从外观上看有点象拉二胡的弓子,那黄铜就是再薄那也是金属的!

    “这可只是枪里氧气和乙炔爆燃,那你说要是这两个瓶子搅在一起时炸了,那你说能有多大威力?”肖猛子再次补充道。

    雷鸣在旁边没再接话,可是他的脑海里却仿佛闪现出了这氧气瓶子与乙炔瓶子如同炸弹一般爆炸时所产生的情形。

    这个东西要是打鬼子时能用上,那也绝对是个大炮仗啊!

    “肖猛子你玩这个,这个叫割把的东西,在哪学的?”小不点好奇的问。

    “这里原来是张大帅的工厂,我跟别的师傅学的。”肖猛子回答。

    “可是咱们做出来的这飞刀可还是缺了点东西啊!”雷鸣指着肖猛子割出来的飞刀坯子说道。

    制作飞刀并不是把那锯齿割下来就完事了,那还是需要烤红再用锤砸再用水或者柴油淬火的。

    可是人家肖猛子的飞刀后面那可是有一个圆环呢。

    想让飞刀飞出去听话,那飞刀的形状当然很重要。

    不过,雷鸣可没有时间再搞实验,所以他就想做出来的飞刀与肖猛子的那把是完全一样的。

    “这个简单,到时候我弄几个铁环在这飞刀的后面用电焊焊上!”肖猛子胸有成竹的说道。

    雷鸣不知道风焊,电焊却是听说过的,他还真不没想过肖猛子还有会电焊!

    这城市城的产业工人和农村只会种地的泥腿子那还真是不一样啊!

第980章 “乖”鬼子神器(五)

    “这就是你们大半夜不睡觉砸出来的破玩应?”第二天再次开工的时候,肖铁匠看着雷鸣他们三个砸出来的那四个如同柳叶一般的飞刀问。

    “啊!”肖猛子回答他爹的声音很大,可是怎么听这声“啊”里都透着心虚。

    至于雷鸣也只能保持沉默,锤那四把飞刀可是出自于雷鸣的“手笔”,那每把飞刀后面也只是各差一个圆环罢了。

    “你能扔多远?”肖铁匠没拿好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却是转头问雷鸣。

    “象猛子那么重的刀我能扔三四十米吧。”雷鸣低声作答。

    肖铁匠听雷鸣这么说惊异的看了雷鸣一眼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一会儿等炉子热了,把这四个破玩应重新烤红了,我来砸!”

    说完,他却是拎了一把手锤进到铁匠铺里的一个更小的棚子里去了。

    肖铁匠手下那也是十好几个工人呢,他倒不是怕自己手下的工人泄密,他是怕那个伪军队长来了再撞见。

    “我爹手艺那比我可是强多了,嘿嘿,我这把刀就是他砸吧砸吧就扔给我玩的!”肖猛子低声对雷鸣说。

    雷鸣了肖猛子这么说那自然是心中高兴。

    于是他给正看向自己的汤小饼和丁保盛使了个眼色,随他自己跟着就往肖铁匠所进的那个小棚子去了。

    当他进到那小棚子里时,他就见肖铁匠却已是从一个木箱子里掏出了四五个脸盆大的圆盘锯片来。

    雷鸣对工厂的东西也不懂,他感觉那大锯片不是切大树的就是切混凝土的。

    可是在老师傅面前,那雷鸣却绝对有眼力见儿的,他也不多问就在旁边瞅着。

    然后他就见肖铁匠却是拿出了滑石笔和尺子就在那圆盘锯片上划了起来。

    而雷鸣一看那那肖铁匠用滑石笔在那锯片上所划图画的形状的正是飞刀。

    登时,雷鸣已是大喜起来。

    很明显这是肖铁匠要亲自给自己做飞刀啊!

    雷鸣那纵是再不是工人出身却也知道钢比铁好,那钢可是铁的精华啊,那就象将白面里的精华叫面筋。

    而且,看那几张如同脸盆大小的圆盘锯片,雷鸣估计了一下,那怎么也能做出来个二三十把飞刀吧!

    那这以后自己再摸哨时可真的不用再犯愁了!

    老师傅出马那手艺自然又是不同,这回肖铁匠却是连那飞刀后面的圆环都画了出来。

    昨夜雷鸣说是要在那四把用手里剑改成的飞刀后面再焊上圆环那是没办法,实在是那手里剑的锯齿有点小。

    可是这回看样子肖铁匠却是要直接用割把将飞刀后面的圆环割出来了。

    果然,肖铁匠在在画完飞刀时已是头不抬眼不睁的说道:“把氧气乙炔瓶子给我搬进来!”

    “ei”雷鸣响亮的应了一声,一转身屁颠屁颠的就出了那个小棚子。

    此时的雷鸣就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自己头一次跟着二叔上山打猎一般,那还不美的屁颠屁颠的?!

    雷鸣奔向大棚子的角落里并排立着的那氧气和乙炔瓶子。

    他走到那两个瓶子中间,那也只是一哈腰就一只胳膊夹起来一个瓶子就走!

    而这时小不点则很有眼力见的的拿起了那瓶子上连的着氧气带乙炔带跟了上去。

    就这一幕当时就让在场的肖铁匠手下的那些铁匠都是一愣。

    为什么愣?

    因为他们觉得雷鸣这个新来的学徒工的力气可真的是太大了,大到了超乎他们的想象。

    那氧气瓶子可足足有二百斤左右,那乙炔瓶子也得有六七十斤哪!

    要说一个身强力壮的人将那快有一人高的氧气瓶子撅起来放肩上扛走,这样的人也有,但不多。

    这并不是说这个活有多么的难,而实在是因为时下国人普遍缺乏营养身体不够强壮的原因。

    而有人能夹着那二百来斤的氧气瓶子就象夹着自家淘气的孩子抬腿就走的吗?

    有!今天他们就见到了这样的一个人,而且还是唯一一个!

    另外,人家可是夹着俩呢,左隔肢窝还夹了个乙炔瓶子呢!

    雷鸣的力气真是太大了!

    以至于,当雷鸣把那两个瓶子就那么夹进小棚子的时候,肖铁匠抬头看了雷鸣一眼后都愣了一下,然后却是接着低头“作画”。

    要说这老师傅出马那真的就是不一样。

    待到肖铁匠作完画把割把点燃开始切割那锯片的时候,雷鸣就纵是外行却也看出来了,就这老师傅的手法可是比他儿子强多了。

    那割的边缘时那真就如刀割一般,线条平滑自然。

    要知道割把说割断钢板那只是方便的说法。

    其实,那钢板却是被那助燃着的乙炔融断的,那手只要稍微抖一点,那被割的边缘便是豁牙露齿。

    真是熟能生巧啊,雷鸣暗自感叹,自己也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飞刀练成才好不辜负肖铁匠的这翻好意!

    什么是全民抗战?此时的雷鸣那真的是深有体会了。

    纵是自己本事再高那要是没有方方面面的支持那和日本鬼子又能斗上多久?

    老百姓的作用就象什么呢?

    就象一个异乡人在陌生的城市里去问路。

    如果碰到好心人,人家不光给你指明了道路甚至还会领你去。

    如果碰到那缺德之人,人家却是故意给你指了一个相反的路径,那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走到目的地呢?

    而老百姓就是那对抗日武装心怀善心的好心人啊!

    当然了,你要是抬杠说你一直走下去那只要你不死早晚也能到,毕竟地球是圆的嘛!

    不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至此,有了肖铁匠这位老师傅出马,雷鸣却是直接就得到了二十三把打制精良的飞刀。

    而用日军的手里剑改成的那四把小了一些的飞刀也被肖猛子焊上了后面的圆环,然后又被肖铁匠亲自打制过了。

    肖铁匠那活儿可是比肖猛子细腻多了,飞刀哪里锤薄一些那里留得厚一些那都是有说道的。

    肖铁匠能制出飞刀来那自然也会扔飞刀。

    正如雷鸣所见的那样,那飞刀又不是箭矢在甩出去之后是不可能稳定飞行的,而真的就是翻着跟头飞出去的。

    而肖铁匠就告诉雷鸣,不管你在多少米外甩飞刀,那飞刀的刀尖都是翻转180度,然后让刀尖直接命中目标。

    那么怎么让这飞刀翻了这个跟头后刀尖正好命中目标呢?那就和飞刀各部位的重量有关也和你捏飞刀的位置就有关了。

    你离着目标近,比如只有五六米的话,你就捏刀尖。

    你要是离目标远,比如三十来米的话,你就往那飞刀的中间捏,另外还要用投掷手的食指比住那飞刀的一侧。

    至于说三十米以上你还要用飞刀,那怎么打的准你就自己琢磨吧,因为这我老肖头也没有见过能把飞刀甩那么远的人!

    一个几两重的飞刀飞出三十多米扎中一个人的要害,然后还要让那飞刀直接扎进去,就这份力道绝不是平常人能有的!

    为了让雷鸣携带飞刀方便,肖铁匠却是又专门给雷鸣制作了一条可以缠在腰间的腰带。

    那腰带上有十个刀库,每个刀库插一把飞刀,雷鸣想用飞刀时摸出来那就能甩。

    至此,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人家肖铁匠在飞刀上可是给雷鸣备了一个五眼齐!

    这要是雷鸣飞刀练不准辜负了人家的好意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本事不济了。

    所以,雷鸣每天晚上都到那铁匠铺子里一边练飞刀,一边等待关于赵一荻的消息。

第981章 飞刀初成

    又是一天晚上,铁匠铺的工人们已是回到宿舍睡觉去了。

    还是在那个铁匠铺里,炉膛里的火仍在乎乎的燃烧着,只是那往常不怎么盖的炉盖子却已经被盖上了。

    如此一来,那盏置于铁匠铺一端的的煤油灯便成了这个铁匠铺里唯一的光源。

    可是,一盏煤油灯又能照出多大的光?

    这个铁匠铺本就是原来张大帅时一个工厂的仓库改建的,所以它长度足足有三十多米。

    于是,在铁匠铺的另外一端看着那盏煤油灯真的就如同夜空里唯一的那么一颗星了。

    可这时偏偏有几个人就在这铁匠铺黑暗的那端都瞪着眼睛看着那盏已是比黄豆都要小的火焰。

    “我能把它打灭了!”有人说话了,这是小不点。

    “就你?”有人接话,那是周让,“用啥?”

    “弹弓!”小不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于是,他捞到了一个周让的“切”

    “我也能把他打灭了!”第二个有本事的人说话了,这回是小北风。

    “用啥?”接话的是小妮子。

    “用弩,嘿嘿。”小北风笑道。

    于是,他捞到了自己媳妇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那要是这么说,我也能把它打灭了!”第三个人也说话了,这回是二蛮子。

    “就说你用啥吧!”小北风说道。

    “枪!”二蛮子答。

    于是,二蛮子捞到了所有人的一个“切”的鄙视。

    “一个个净说没用的,那要是我,我比你们都厉害!”周让做总结性发言了。

    “那你用啥?”众人齐问。

    “那要是我啊!”周让那黑亮的眼睛在黑夜中闪动,然后她只说了一个字,这个字叫“气儿!”

    “啥玩应?”大家都没有听懂。

    “气儿,吹气儿的气儿,我站在这儿吹口气儿我就能把它吹灭了!”周让笑言。

    于是,周让的回答收获了一片低笑声。

    “行了,一个个的,看热闹不怕事大,还是看我的吧!”雷鸣终于说话了。

    刚才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接口那是因为他在琢磨怎么从那腰带里抽出飞刀来更方便。

    “队长,你要把那盏灯打灭了吗?”巴特尔憨声憨气的问。

    “不,我要打灯上面的那个木板。”雷鸣回答。

    巴特尔“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众人也是才被雷鸣召集了过来,他们也只是知道雷鸣雷小六子要跟他们显摆据说刚刚练成的飞刀绝技,却并不知道雷鸣要用飞刀打什么。

    此时,他们听雷鸣这么一说,于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那盏煤油灯上方挂在棚子支柱上的那块板。

    也只是看了几眼,所有人就都不吭声了。

    因为他们都在盘算,别看那个板比那跟黄豆粒似的灯火大了不小,可那板并不比煤油灯好打!

    为什么?

    因为煤油灯虽小但那火焰却是光源,在这黑暗的铁匠铺子里你总是可以看到那个豆点大的光的。

    那块板虽然大了一些,如同人头一般,可是由于煤油灯的光照极弱,在三十米外看那块人头大小的木板也只是模模糊糊的影子罢了。

    “你确定能行?”周让都有点信不住自家雷小六子了。

    “试了才知道,行了,都往一边让让,小心溅你们一身血!”雷鸣回答。

    于是,众人就都又笑。

    而这时,雷鸣就已经把一把飞刀扬起来了。

    他对这飞刀的握法是用手指捏住了飞刀的中下部,而同时食指却是比住了飞刀的那未曾开刃的一侧。

    雷鸣先是做了一个深呼吸。

    铁匠铺里现在很静,以至于旁边人的都感觉到了雷鸣这个悠长的呼吸。

    在场的人那都是老兵了,他们自然深谙射击之道。

    对射击一个目标心里没谱的时候,他们都会多做几个深呼吸以平稳情绪的。

    道理相通,飞刀那也算是另类的一种射击吧。

    可是,雷鸣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纠结。

    雷鸣也只是做了这样一个深呼吸就果断的将手腕向前一甩,于是那把飞刀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飞刀毕竟不是子弹,用肉眼看去终是有迹可循的。

    于是,旁观的众人就看到那把飞刀闪着寒光在空中飞快的翻了个足足有三十米长的跟头,然后他们就听到铁匠铺那头是“砰”的一声!

    “打中了!”众人齐道。

    虽然这头看得不大分明,但是他们可是看到了就在那盏煤油灯上面木板的那里多出一个亮点来。

    想来,那应当是那把飞刀后面的那个同样是钢制的圆环在灯光下的反光。

    并且,那声音也对。‘

    飞刀只要不命中目标都不会是这声“砰”。

    飞刀如果射空了落地可能是一声“吧嗒”,飞刀如果射在了那当作支柱的槽钢上那应当是一声“当”。

    而这时,雷鸣不再犹豫,他不断的抽出腰带上插着的飞刀,连珠炮般的就射了出去。

    于是,围观的众人就听到铁匠铺那头接连响起了三声“砰”,可是当雷鸣甩出第五把飞刀的时候,所有人却是听到那头传来了一声“当”。

    “完了,有射空的了!”小不点说。

    “”众人遗憾。

    “行了,就这五个吧。”雷鸣说道。

    于是,众人便都撒丫子往铁匠铺那头跑。

    待到跑到那煤油灯前他们便看到了那个木牌子上扎了三把匕首,地上却是跌落了两把。

    “咦?咋回事?刚才我听到四声‘砰’一声‘当’啊!”小不点很是奇怪的说道。

    就在小不点以及其他几个人的疑惑中,雷鸣却无声的笑了,那笑中很是有那么一丝得意。

    正看向雷鸣的周让便从自家小六子的眼神中体味到了什么,于是,她也笑了,很傲骄的笑了。

    “笨!五个全射中了,最后一个打在了别的飞刀上,两把飞刀就一起掉下来了。

    所以,才是四声‘砰’一声‘当’,这块板子上才会是三把刀地上两把刀。”小妮子解释道,她也想明白了。

    “啊?”小不点张大了嘴巴,而小北风二蛮子也是才想明白,那嘴巴却也张开了。

    “行啊!雷小六子,没辜负我当年拉你入队伍!”小北风说道。

    他心中对雷鸣佩服的那是不要不要的,可是偏却装出了一副老气横秋引路人的样子。

    “快拉倒吧你,你当年拉我们是时咱们的队全吗?你就差把我和小六子拉山上当胡子去了!”小妮子对自家男人吐槽道。

    小北风嘿嘿的笑了。

    加入队伍已久,小北风那现在怎么也是有了觉悟的人了,却是再也不会因为别人说“土匪”说“胡子”急头掰脸了。

    可是,就在小北风又要接话的时候,那铁匠铺的大门处却是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铁匠铺里的人立刻全静了下来,而周让和小妮子则是一转身奔铁匠铺里的那个小棚子去了。

    这个铁匠铺里可没有女人,今天雷鸣也只是开会外加展示下自己新练成的飞刀才把大家从厂区里聚集起来的。

    虽然,那敲门的人是肖铁匠父子的可能性最大,但是现在已经算是处于龙潭虎穴之中的雷鸣小队众人也绝不会大意。

    不一会儿,门开了,有寒冷的空气扑而来,门口已是走进了三个人来。

    那三个人正是肖铁匠和他的儿子肖猛子,而另外一个则是肖铁匠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

    会有赵一荻的消息吗?众人不由得变得期待了起来。

第982章 无奈的选择

    就在肖铁匠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那个人回来的第二天,铁匠铺里的情况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曾经来过的那个便衣队长又来了,他依然是来查看肖铁匠他们打造铁器的。

    他之所以这么关心,那是因为日军下令打造的这批铁器里他夹了点私活,有些农具是他给在屯子的亲戚打的。

    上回跟他来的那个没眼力见的手下这回他可没有让跟着。

    就那死出儿的到个铁匠铺都能把屁股烫了,他这么大个队长都丢不起那个银!

    那个队长背着手在那此起彼伏的大锤的叮当声中逡巡,他还特别注意到了雷鸣。

    虽然说雷鸣并不想表现得突出,可是他抡大锤的表现还是有些与众不同。

    那便衣队长知道雷鸣这几个新人都是学徒工(肖铁匠说的),他还特意表扬了雷鸣几句。

    他问雷鸣是否愿意加入他的便衣队,雷鸣也只能敷衍了过去。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冬日的白昼总是很短,很快就又是天黑。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那铁匠铺子里却是溜出了数道身影。

    他们在厂区中穿行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然后又进入居民区穿大街走小巷,最后便藏在了一个正通主街的胡同口处。

    这里已经有了亮光,亮光来自于三十多米外主街上的一所平房,那平房的窗户里有着灯光电灯的灯光。

    那窗户也是玻璃的,只是屋内屋外的人却是都看不穿那玻璃的。

    这倒不是说那窗户拉了窗帘,也不是说玻璃不透明,而是因为那窗户上却是挂着一层霜花的。

    而这也是东三省这种寒冷地区特有的景观了。

    屋子里有人活动,喝水也好,做饭也罢,哪怕就只是喘气,那都会有水蒸汽遇到那冰凉的窗玻璃上凝成霜花。

    屋外的人想看到屋内的情况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

    而屋内的人在不想出屋时要看一下外面的情况,那一般都是会在窗玻璃上再用胶带粘上一块小玻璃。

    那胶带将那小玻璃与大玻璃粘的很严,于是在室内外的温度之间便多了一层缓冲,那小玻璃处却是不结霜的。

    而那块小玻璃也就成了屋里人不想出屋而向外了解情况的观察窗,这和坦克车上的观察窗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可是就是有那个观察窗又能看出什么呢?光照之处才是人目力所能看到的情形。

    至于那个藏人的胡同口也只有一块地方能借上斜对面的光,其余部分都是黑黢黢的。

    而就在这片黑暗之中,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借着黑暗的掩护却是离开了那一小队人往另外胡同绕去了。

    他们两个走的很小心,并不让自己把那街上的积雪踩出咯吱声来,最后却是躲在那所有电灯房子的一个墙角处。

    “你确定他们那里头有多余的棉衣?”这时有一个人低声问。

    那是小不点的声音。

    “肯定有,那个便衣队的牛得草不是说警察发新服装了吗?

    再说今天白天我也去看了,这几个家伙都穿新衣服了。

    他们又没成家,那旧衣服不放在这警察所里又能放哪?”答话的是肖猛子。

    他所说的那个牛得草就是总去他爹铁匠铺催活的那个便衣队长。

    “那好,等着吧!”小不点说道。

    肖猛子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于是他们两个人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便都揣着袖躲在了这所房子一个墙角的后面。

    不错,这所有着电灯的房子就是警察所,是满洲国警察哈尔滨警务厅下属的九十九个警察所之一。

    (注:老哲特意查了史料,伪满洲国警察系统下面设的点儿其实是叫派出所的,为了避免混淆,我把它改成警察所了)

    肖猛子之所以撇嘴,他是对雷鸣他们的做法很是不解。

    因为他们这大黑天的跑出来却只是为了弄几套满洲国警察的衣服。

    在肖猛子想来,小不点把他们这伙人“吹”的那么能耐,那为嘛还要来偷衣服啊!

    他们完全可以跟在满洲国警察的后面要么偷偷的打一上闷棍或者给上一板砖,然后完全要以扒下那家伙的衣服就跑嘛!

    只是,他哪知道雷鸣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呢!

    原来,肖铁匠派出去的人经过在伪军、便衣队、警察中打听却是压根就没有发现赵一荻的消息。

    对此雷鸣很是头痛。

    在哈尔滨偌大的一座城市里没有情报系统想找被日伪俘虏去的一个人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本来,他要是想通过杨宇平通过组织上的关系得到有关赵一荻的情报的。

    可是,他一问杨宇平方才得知,就在今年夏天,**哈尔滨特委却是已经被敌人给破坏掉了。

    “破坏掉”那是杨宇平的原话,可是在雷鸣的理解来看,那就是整个哈尔滨特委只怕已经被日伪给一锅烩了!

    就在夏天杨宇平派人去和哈尔滨特委联系的时候,他派去的人直接就撞进了日伪的包围圈。

    去的几名联络员中只有一名见机早逃了出来,其余的人除了牺牲就是被抓。

    所以,此时杨宇平的东北抗联第一军却是已经与哈尔滨特委失去联系了!

    有鉴于此,雷鸣也只能通过抗联下面部队的情报网率队进入到了哈尔滨市区。

    而他所借助的那支部队严格的说目前还不能算是**的人。

    为什么?

    什么叫抗日联军?那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致抗日。

    这其中包括**所领导的抗日游击队,也包括山林队。

    而给雷鸣情报的那支部队的负责人却是原东北军的,他手下的那几百人也是东北军残部。

    肖铁匠和那支部队的负责人是拜把子的兄弟。

    这也就是雷鸣小队在抗日队伍中名声甚响,人家佩服他才给他这样一条渠道的。

    否则,雷鸣他们进入到这哈尔滨那就是两眼一摸黑了。

    周让和他的那些个小弟倒是哈尔滨本地人,可是那又有何用?

    当时周让他们的地盘那是在道外和江北,说实话他们也只能算是街头上的混混,顶天算个帮派,在上层却是没人的。

    再加上原本是伪军的丁保盛反正,周让其余的那些小弟都受到了牵连,现在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在昨天夜里,雷鸣知道没有打听到赵一荻的消息后,他思来想去就决定弄几套伪满洲国警察的衣服。

    他已经在打算是不是绑个日伪的大官什么的看能不能查到赵一荻的消息了。

    可是,你让雷鸣小队在这哈尔滨杀掉几名罪大恶极的伪警察或者抓几个人都很容易。

    可是,你想杀人或者抓人却不打草惊蛇那可就难了!

    杀死了几名伪警察或者抓住了人家把他们藏起来,然后就把人家的那身给扒了。

    那日伪军又不是傻子,人家有人失踪了那自然就会严加防范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别说他们救赵一荻了,只怕自己想从这哈尔滨逃出去那都很难!

    这哈尔滨怎么也叫中心城市,这是日伪重兵驻扎的地方,说是龙潭虎穴也绝不为过!

    所以,雷鸣决定智取,而今夜他们就是奔着伪满洲国警察的制服来的!

第983章 遇到酒蒙子,警察也蒙!

    “都准备好了吗?”雷鸣问道。

    “准备好了!”他身后的队员齐声答道。

    “好!喝酒!”雷鸣随即就下了一个古怪的命令。

    于是,二蛮子便把一瓶抄在手里的白酒盖子拧开扔了,他自己先一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就把那酒瓶子往下传去。

    雷鸣、小北风、汤小饼、王大力、大壮、于标,等等吧,雷鸣小队有十来名男队员依次就都喝了一口。

    而这时周让却是拿了另外一瓶已经去了盖子的酒就往他们这些队员身上洒去。

    于是,就在这个寒冷的胡同口,便有酒气飘散开来。

    中国人自打传说中的杜康造出了酒之后,那就把那酒文化搞的博大精深。

    那酒文化传承到现在,那白酒可是按照香味分成了好多种,什么浓香型、酱香型、窖香型、轻香型,等等。

    可是,在时下东三省的这块土地上对酒却是有着不同的评判标准。

    在东北人的理解里什么叫好酒?辣、冲(chong)、够劲不上头那就是好酒!

    为啥?东北冷啊,那酒越辣越冲才能越给人一种不怕寒冷战天斗地的豪情。

    所以,东北人喝酒那是以够不够辣为评判好酒和次酒的标准的。

    就时下的年月,虽然生活困苦,可是人们还不会造假,所有的酒都是用纯粮烧的,至于工业酒精你倒是有地方能找到算啊!

    那就是后世,那东北酒起的名字也霸气,听着都是虎的超的,比如烧刀子,比如闷倒驴,比如二亩粮。

    听听!一听这些名字就觉得粗白有力,谁都能想明白,这样的酒那绝对是够辣的!

    烧刀子,你把这烧刀子酒喝下去,从喉咙一直到胃那是一趟火线,就有那么一种如同刀割一般的快感!

    闷倒驴,那酒把一头驴都能给闷倒了,那用弹怀你一个人喝倒了那不就是轻飘的吗?

    二亩粮,那就更简单了。

    二亩纯粮才酿出来这么一瓶好酒,那你说这酒纯还是不纯?

    其实,就时下东北的白酒为啥这么辣,那要是按后世的话讲,那可真的就是纯粮酿造的头酒,也有叫作酒头的。

    粮食发酵烧制产生了头酒,那头酒可都是在75度到80度左右的。

    严格的讲,其实那已经算得上有着酒味的食用酒精了,那你说喝着能不冲吗?

    而雷鸣小队他们这些人今天由于任务需要喝的浇的那也都是烈酒,所以就在那下风口那就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们那满身酒气了!

    “上!”雷鸣再次命令道。

    于是喝了酒的这些雷鸣小队的队员们便从藏身的胡同口出来向斜对过的那个警察所去了。

    眼见离那警察所的门口也只有十多米了,雷鸣一声低令,于是他们雷鸣小队的这些队员顿时就“呱噪”了起来。

    那一个个学着人喝多时大舌头啷叽口齿不清的样子就大骂了起来!

    那句国骂就不说了,而东北人在骂人上的一些特色语言便也被他们扯着嗓子给吼了出来!

    什么“妈了巴子的”,什么“妈了个炮仗的”。

    什么“你耙耙的马马的(tuan)的”,什么“小*崽子”,什么“你个王八犊子”,一时之间听起来就是个粗俗不堪!

    就眼冰前这情形,仿佛他们就是一群酒蒙子,那是非要把这条街给掀起来似的!

    他们闹的是如此之嘈杂,也只是片刻功夫,那警察所的门便开了,一束手电筒的光柱便照射了出来。

    而就在这束变得越来越发散的光柱里,那警察所里的探头出来的一名伪警察就看到了一副醉酒人的场景。

    有几个人已经是叽哩骨碌的在大街上滚打在了一起,而旁边站着的那一个个破衣(lou)嗖的工人打扮的家伙却是在“嗷嗷”起着哄。

    那打在一起的人就不说了,那就是在一旁看热闹的却也已是摇摇欲倒了!

    那名伪警察抽了抽鼻子便闻到了那股酒气,于是,他张嘴大骂道:“妈了个巴子,在我们警察局门口闹事,是不是都特么的欠削了?!”

    只是他不骂还好,他这么一骂,那些正在打架的人有爬起来的就奔他冲过来了,嘴里却是喊道:“老总救命啊!这狗日的欠钱不还不说还要打死我!”

    而这时候,警察所里就又有警察从屋子里出来了。

    那后面的警察自然被前面的人挡上的,他们也看不清啥情况嘴里还问呢:“这特么的是闹啥呢”。

    于是,前面的人就回答:“厂子里做工的喝多了打起来了!”

    可是这功夫,那些醉酒酒蒙子们可就连爬带打的吵吵巴火的就拥到他们警察所的门口来了。

    这时,就在一片嘈杂声中突然就听有一个酒鬼高喊道:“气包子,你特么的敢拿板砖削我?!”

    紧接着,那人却是“哎哟”一声惨叫,显然已是挨了那个被他叫作“气包子”的一板砖了!

    “艹你马的,都给我消停的,否则老子把你们都关笆篱子里去!”这时伪警察中便有人高喊,那人却是那个所长。

    (注:笆篱子,东北话里指监狱)

    只是,那个所长才喊完,就听“啪嚓”“哗啦”一片响,他们警察所的窗玻璃竟然被砸碎了一块!

    “给我逮住他们,一个也别放跑了!”那个所长当时就急了。

    你想啊,日军占领东三省已经好几年了,现在留下给伪满洲国当警察的人那不是铁杆汉奸却也差不多了。

    他们平时穿着的是黑色的满洲国警察制服,手里拿着日本人发的三八大盖,那哪怕只是当一个小班长的警察,那日本人却也给发了一把马刀。

    这些警察平时一个个在大街上那真是横着膀子晃,那老百姓生怕他们随便一指,说:“你!是抗日分子!”。

    那完了,被指的那户人家肯定就完了,只要你中了人家的手指那么一点,你就不是抗日分子人家也绝对能把你屈打成招的!

    所以,这些个警察啥时候吃过这亏啊,现在可好,自家的玻璃都让喝多了的酒的酒蒙子给砸碎了!

    听所长这么一喊,这警察所里的警察就都往外冲。

    那些警察却不知道此时装着打骂成一片的雷鸣他们却是都在拿眼睛偷偷瞄着他们这些往外冲的人呢。

    一二三四五六七**,咦?不对,根据肖猛子的情报,这个警察所里的警察一共是十人,那屋子里可是还有一个呢!

    这哪行?这回咱们是到警察所里偷衣服,而不是明火执仗的打劫,那剩下一个人怎么成呢?

    小不点和肖猛子为啥躲在这警察所的墙角里没上,那就是等着警察都从屋子里跑出去他们好去偷衣服呢!

第984章 遇到酒蒙(mēng)子,警察也蒙!(二)

    “你挡着我点。”雷鸣轻声对小北风说道。

    小北风忙上前遮住了他,而这时雷鸣却是又从自己衣兜里掏出半块砖头来,冲着警察所那个双层密封的观察窗就扔了过去。

    那第十名伪满警察在哪呢?

    那个家伙本是警察所的内勤。

    啥是内勤,那就是外面什么任务也没有他的事,他的活就是坐在警察所里看家写报告发支枪发点子弹啥的。

    那个家伙听外面闹的热闹,他也没出来却是正趴在那观察窗后往外看热闹呢!

    要不说,这人哪轻易不要看热闹。

    你说他要是躲到那结着厚厚一层霜花的玻璃后面,雷鸣却又上哪发现他去?

    可是他偏偏趴在观察窗的后面而那观察窗又是不结霜的!

    在警察所里面电灯的照亮下,那小子正往外看得津津有味呢,却是正被雷鸣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雷鸣的目光逮到他了,那块半拉子砖头也就到了。

    于是就在警察与“酒蒙子”们之间的厮打纠缠之中却是又传来了一声“啪嚓”“哗啦”。

    “妈了个巴子的!”那个警察所的所长这回可真急了。

    那要是用小北风的那句名言来描述就是,“我特么的还真没有见过老太太这么哼哼过的呢!”

    这帮穷做工的这不是要反天吗?

    所以,那个所长一伸手就去摸自己腰间的那把王巴盒子了!

    一个警察所十个人,就他一个用短枪的,至于那九个那都是用长枪的。

    由于警察们一开始也只以为是酒蒙子打架呢,所以他们是谁也没有把那长枪带出来。

    那个伪所长也把枪掏出来了。

    他两手一合刚要给自己的这只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王巴盒子顶火,突然就觉得持枪之手一木,然后那把枪就掉到了地上!

    只因为就在这一瞬,他持枪之手突然就遭受到了如同冰雹般的打击!

    这世界上比王巴盒子卡壳还要悲催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把王巴盒子都端起来了,你想扣动扳机人家却是连卡壳的机会都不给你啊!

    在行动之前,雷鸣他们当然想到了伪警察有可能开枪。

    可是,雷鸣他们是为了偷衣服又不是为了抢他们的那些破枪,所以雷鸣小队的人才不会开枪呢。

    不开枪有不开枪的招儿,此时在斜对过的黑暗之中,周让、小妮子、何玉英、巴特尔等那些队员手里可是都扯着弹弓子呢!

    雷鸣小队哪里来的弹弓子?

    他们所住的地方可是旧工厂,那想什么招那也是能搞到那胶皮轱辘的内胎做弹弓的。

    周让他们手中的弹弓子早就扯开了,就看着哪个不开眼的伪军要动枪呢!

    就在那名警察所长掏枪的时候,周让却只说了一声“掏出来再打!”,于是本要把石子射出去的队员们都急忙又把动作停住了。

    此时那个警察所长在明处,周让他们在暗处,所以周让他们是把那个所长掏枪的动作看得明明白白的。

    可是,周让有周让的算计,她才不急着动手呢!

    在布置战斗方案的时候,雷鸣可是说了,咱们这回战斗比较特殊,绝不能开枪也不能杀人!

    不能开枪不能杀人的意思那就是,绝不能让日伪军发现有雷鸣小队出现在了哈尔滨市里的一丝一毫的迹象!

    所以,周让眼见那家伙去掏枪了都不让打。

    那就是他们剩下来的这十来个人,就是都用弹弓子打那警察所长一个人,那打不死也能把他打残废了。

    那样的话,事情可就闹大了!

    那要是打轻了也不行,那要是打轻了这小子再用左手掏枪怎么办?

    所以周让却是非要等到那名警察所长把枪掏出来的时候才喊了一声“打!”,这样的话那枪就掉地上了,他想开枪还得再找枪不是。

    十几个弹弓打出去的石子有一大半打在了那名警察所长持枪的手上,那可不就跟下了冰雹似的吗?

    那把王巴盒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的时候,这名警察所长才感觉到了手上剧痛,他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

    所有的疼痛来得再快,于人体来讲那都是后返劲儿的,这时他才觉出了疼来!

    “造反了,造反了!”那个警察所长便喊。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没有注意到从他侧后位的墙角处就溜过来一高一矮两个人。

    那两个人却正是小不点和肖猛子。

    此时这个警察所的门可是敞开着呢。

    这东北的冬天任何人家就包括日伪军那也没有敞门过日子的习惯,屋内屋外冰火两重天,不关门那是真冷啊!

    奈何雷鸣他们把这一切过程算计的是滴水不漏,在这些伪满洲国的警察推开了屋门之后,他们压根就没有给他们关门的机会!

    小不点和肖猛子就象一大一小两只耗子“嗖”的一下就溜进了那警察所里。

    而这时还真就有那么一名伪警察真的就看到他们两个进屋的身影了。

    那名伪警察直接就“哎(ái)”了一声。

    他那意思无疑是“哎(ái)!不好了,有人进咱们屋了!”

    可是要不说东北人都隔应这个“哎(ái)”呢,那是真耽误事啊!

    你有事就说事你哎(ái)什么,他这么一哎,他对面正装酒蒙子和他纠缠着的王大力同样了也看到了。

    这回不动手伤人可是不行了!

    王大力抬手一拳就闷在了这名伪警察的脸上。

    真的,就这一拳下去,至少这些天这名伪警察也不能再哎(ái)了。

    只因为,王大力这一拳就把这名伪警察的牙给打飞了好几个,门牙一共就俩那就不提了,那后槽牙都被王大力给打掉了两个。

    只是有着那腮帮子的阻拦,那几颗牙终于没有飞出口腔去,那名伪军以自己悲戚的遭遇展示了什么叫真正的“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而与此同时,那名被弹弓子抽了的那名警察所长已是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此时他才隐隐的觉得不妙了,这些酒蒙子不是有预谋的吧,不是奔自己警察所的枪来的吧!

    有了这种生死危机的想法,这名警察所长却是再也顾不得那右手手背象抽筋一般的疼痛了。

    他急忙低头往地上瞅。

    他往地上瞅啥?他想找枪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天地间突然就变得一片漆黑起来,只因为那警察所里的电灯突然就灭了!

    至于最开始那名伪军拿出来的手电筒就更不用想了,早被那些“酒蒙子”打的不知哪里去了。

    我靠,不是真的奔我们枪来的吧?

    此时这名警察所长再也顾不得自己麻爪了,他想再找自己被打得掉落的那把王八盒子那就得到地上摸了。

    这怎么行?

    这名警察所长也不找枪了回身就往屋里跑。

    只是,他刚一回身的功夫,就感觉面前有风扑面,一个人却是直接和他撞了个满怀。

    黑暗之中,双方谁也看不到谁,可是这一撞之下那是高下立分的。

    那警察所长被对方直接就撞了个跟头!

    他仰面躺在了地上刚要往起爬,这时却是又有一只脚丫子踏在了他的脸上!

    对方有多大劲有多沉的体重那警察所长也搞不清楚,可是这一脚却是踩得他鼻梁骨差点塌了!

    他“啊”的大叫了一声时,对方却也只是踩了他一脚后就过去了,就仿佛他也只是一块垫脚石一般。

    “都回来,护枪!”警察所长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扯脖子不喊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他看到自己警察所里竟然冒出了火光,自己警察所竟然被人家放火了!

第985章 苦主上门

    又一天开始了,还是在那个铁匠铺里,雷鸣他们依旧在叮叮当当的抡着大锤。

    对于雷鸣他们来讲,昨晚的事情实在是谈不上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雷鸣小队平时与日伪作战那叫战斗,战斗那就是论生死的。

    可昨晚那算什么,那就是装成了酒蒙子打架罢了。

    你让见惯生死的人去打架,那真的就是大材小用了,在雷鸣小队人的眼里打架那真的只是小儿科!

    “你们咋都跟没事儿人似的呢?”肖猛子手里拄着一把大锤问蹲在铁砧子旁的小不点道。

    “事儿?啥事儿?”小不点不解。

    “我是说昨晚上咱们把那些警察揍成了那个熊色(sǎi)样,你们咋看着一点也不兴奋呢?”肖猛子接着说。

    “城里的耗子见识短,又没死人有啥兴奋的?

    再说了,全小队都出动了一共就偷了两套二鬼子的制服回来那又有啥可兴奋的?”小不点依旧是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是的,昨夜小不点和肖猛子摸进警察所后一共也只弄了两套警察的制服出来。

    毕竟他们进去也是现找,而且为了不被那些伪满警察发现他们还把那灯给闭了,所以那任务完成的也实在是一般般。

    肖猛子的兴奋当然不在那两套制服上,而是在于打架了。

    他进屋的时候,那个当内勤的伪警察正从地上往起爬呢,他上去就给了那家伙一脚。

    而在他出来的时候,却是又和一个伪警察撞在了一起。

    一片漆黑之中,肖猛子也并不知道被他撞的那个人是那个警察所的所长。

    可是,他却知道那个家伙没撞过自己,被自己一下子就顶翻了。

    这对于轻易不打架内心其实很狂野的肖猛子来讲那自然是兴奋的。

    可是,就这点事儿于小不点来讲,那真的是提都懒着提。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全小队都出动了却只弄回来了两套警察的制服,就这事说出来他都觉得可碜!

    真是太掉架了,都有损雷鸣小队的那赫赫威名!

    “啥叫城里的耗子见识短?你个小不点三七旮旯话那咋就那么多呢?

    你乡下的小耗子见识多,你抡过大锤吗?你把过钎子吗?”肖猛子很看不贯小不点那副以嫩装老的架势。

    “一点技术涵量都没有,不就是把个钎子吗?抡大锤别找我,我太小。”小不点一撇嘴。

    “呀,你有本事,你现在把一个,我抡一锤你不躲那就算你有见识!”肖猛子气道。

    “谁怕谁呀?”小不点斜了肖猛子一眼道。

    所谓抡大锤把钎子,那无非是下面的人把着钎子杵着地,上面的人抡起那十好几磅的大锤“咣”的就是一下子。

    这其实就是苦力干的活,比如砸石头、混凝土之类的硬东西。

    这种事,上面的人锤要抡的准,一锤下去,那大锤的中心点要正砸在那钎子最上端的横截面上。

    这对抡捶把钎的人那都是一种考验。

    无论抡锤的还是那用双手把着钎子的人只要一个配合不好,那大锤可能就砸在把钎人的手腕上。

    那要是砸上,下面把钎的人手腕不闹个粉碎性骨折却也离残废不远了!

    小不点看了看旁边的地上的一堆已经砸好淬火了的铁钎子,他刚想伸手去拿,可一寻思却又不动了。

    “咋了?乡下的耗子怕了?”肖猛子讥讽道。

    “怕个屁,我信不着你抡大锤的水平!”小不点反唇相讥。

    “呀,你信不着我?我抡大锤的时候你还撒尿和泥玩呢!”肖猛子那也不是省油的灯!

    “少扯犊子,你今年才十八,刚比我大几岁,我撒尿和泥的时候你能拿动手锤就不错了!”小不点再次回应。

    “就说你胆小”肖猛子刚想说“就说你胆小得了”的时候,铁匠铺的大门“咣当”一下就开了!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就见一个人已是急匆匆进了大门。

    那人铁匠棚里的人那自然是认得的,他正是肖铁匠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那个人,名字叫包正海,大家都喊他包二。

    眼见包二步履匆忙那肯定就是有急事了。

    只是随着包二开门进来,那铁匠铺外面却也传进来了“嘟嘟”的急促的哨子声。

    只不过对于这种哨子所有人,那就是包括雷鸣他们都知道的,在东北人的话里管那个哨子叫“笛儿”。

    注意,是“笛儿”而不是“笛”,说“你吹个笛儿”,那就是吹个“哨子”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笛儿却是警笛儿,伪满洲国警察在有行动集结队伍的时候吹的都是这种笛儿!

    听那笛儿音甚是响亮刺耳,很明显那笛儿声离他们这个铁匠铺已经很近了!

    雷鸣、汤小饼、丁保盛、小不点这四个雷鸣小队的人自然就看向了那个包二。

    外面肯定是来伪满警察了,尽管来多少他们并不知道,雷鸣他们却是需要通过包二的提示来决定自己下步怎么做。

    而很明显包二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却是拿目光往铁匠铺里一扫便冲雷鸣摆了一下手,那无疑是别轻举妄动的意思。

    而也只是片刻功夫,铁匠铺那大门口已是有身穿黑色制服的伪满洲国警察端着步枪就冲了进来。

    那警察倒也不多,一共才十来个,进了这大长趟的铁匠铺就一字排开那步枪就抵肩了。

    那步枪非但抵肩了,一个个还“哗啦”一声都把枪栓拉开子弹上膛了!

    一时之间,这铁匠铺子里的气氛就紧张起来了。

    雷鸣偷偷瞟了一眼肖铁匠。

    在雷鸣的理解里,那警察都上门了,作为这个铺子里的主事的那肖铁匠总是得出面交涉一下吧。

    可出乎雷鸣意料的是,那肖铁匠并不动也只是在旁边冷眼旁观。

    而这时就听那门外有马靴踏在那硬雪上的咯吱声在响起,然后雷鸣他们就看到一名满洲国警察站到了门口。

    本来那家伙的大马靴踏在雪上确实是给了铁匠铺子里的人一种压迫感的,只是当那个家伙一露面,这种压迫感却不存在了。

    只因为那个人右手却是已经缠了一层层厚厚的绷带并且那小臂也已经吊在脖子上了。

    而他的左手却是攥了一把王八盒子,一看那人那副气急败坏的那出儿,铁匠铺里的人那脸上自然都是一副害怕的情形。

    只是,他们每个人心中怎么想那却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只因为,这个家伙正是昨夜被雷鸣他们偷袭了的那个警察所的所长。

    昨天晚上,那家伙在伸手掏枪的时候,那手背上着实挨了好几弹弓子。

    就那石子说把他那只手打废了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那手背不久就已经肿的跟秋林公司的大列(liě)巴似的了!

    (注:列巴,俄语对面包的称呼,秋林公司的列巴,哈尔滨特色食品,一个重5斤)

    这个警察所长很窝火。

    昨夜他们全所的人莫名其妙的和一群酒蒙子打了一架,结果他们警察所由于没带枪却是完败。

    从他这个所长往下,倒是一个人都没死,可是大伤没小却也是人人挂彩!

    完了吧,警察所还让人点了把火。

    虽然那火也没烧大,却也把衣柜子啥给烧了。

    至于所里的那些枪也一支没丢。

    在这个警察所长看来,对方真的就是一群酒蒙子!

    可是正因为对方是酒蒙子,他却是更忍不下心头这口恶气!

    他思前想后,这帮酒蒙子肯定是工厂里某伙穷做工的喝酒喝大发了,所以今天他却是请了别的警察所的警察过来来找凶手来了!

    至于,他们警察所的那些警察此时却是都在警察所里趴窝呢。

    要么这个门牙后槽牙被人家打飞了,要么那个眼圈子被人家打成了青头楞。

    要么这个脚脖子崴了,要么那个的某个关节被人家弄错环儿了。

    这些手下真的不能全带出来,他也怕丢人啊!

    (注:错环儿,即,关节脱臼)

第986章 伪警察的作派

    “包二,你特娘的看到我你跑啥?”那个警察所长指着包二的鼻子问道。

    那个包二既然能被肖铁匠派出去打听消息,那他所认识的人那自然是多的,同理,认识他的人也多。

    “王所长,我看到你老人家我哪跑了我?!”包二装糊涂。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就在你对面看着你,你特么的跑没跑我会没看着?!”警察所长说。

    “王所长,我冤哪我!

    我要是走在前面您老人家在我后面,那我要是走的快了你说我跑我也认。

    可是您也说了,咱们两个走的是对面啊!

    那走在对面我要是跑那我不得扭头就跑吗?

    可现在咱们两个不是在一起吗?你看我有跑那意思吗?”包二辩解道。

    包二能和外面伪军、警察以及街上的小混混都混的很熟那自然是有着那玲珑剔透的心眼子的。

    同样一件事,在他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一时之间那警察所长并没有再说什么,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就没再理会包二,反而是向铁匠铺子里的众人扫视了起来。

    只是,他光看又能看出个什么来?

    雷鸣小队的人本来就觉得打架那是小儿科,谁又能被他的眼神给唬住?

    那就算是胆小,那你看我我不看你只看地那不就得了。

    只是,显然那警察所长的招数不只是用目光,他随后一个人就端着那个王巴盒子往前走却是在这些个打铁的铁匠身边逐个的绕了起来。

    当他绕到肖猛子身边的时候,肖猛子多少那还是有些紧张的。

    人家为啥到他们家的打铁铺子来啊,那还不是因为昨晚上的事?

    肖猛子低着头偷眼看了下小不点,他现在却是还想和小不点比一下呢,他总觉得小不点小,胆量未必有自己大。

    可是,他再一看小不点时就见原本蹲在地上的小不点却是依旧在那里蹲着呢,人家压根就没站起来。

    人家小不点非但没有站起来,那手里拿着铁钎子却是在地上画着什么。

    咦?这个小屁孩儿画什么呢?肖猛子就想。

    他就看到小不点却是已经在地上划了一个小圆圈了,那小圆圈两面还各画了两个小东西。

    而紧接着小不点却是在那圆圈空白的一面又牙了一个扁尖的东西。

    肖猛子眼小见不点手中的钎子又往那圆圈的另一面画去了。

    到了此时,肖猛子无论如何那也是能看出小不点划的是什么了。

    一个圆盖子,旁边各有两个爪儿,前面有个扁尖的头,后面的倚(尾)巴也画上了。

    那还差啥了?那就差在那圆圈圈中间横道儿竖道儿的画方块了啊!

    果然,小不点手中“画笔”就奔那圆盖子中间画去了!

    至此,肖猛子又怎么不可能看不出小不点画的是什么呢?

    小不点画的明明就是一只王八嘛!

    王八王八那自然是姓王的,而那个警察所长也是姓王的,哎呀,自己小瞧这个小屁孩儿了,这家伙胆子不小嘛!

    肖猛子还真的就猜对了,小不点画的正是一只王八,而他想起画王八来自然是听那个包二管那个警察所长叫王所长了的。

    肖猛子没见过这阵仗那紧张自然是正常的,可是小不点又怎么可能紧张?

    刚刚小不点也只是扫了一眼那个王所长就不理对方了。

    手里拿着一把王八盒子就跟打麻将摸了宝中宝似的。

    就那破枪,卡壳那也就不说了,完了吧,那子弹却还没上膛呢!

    你特么吓唬谁呢?你也就吓唬吓唬肖猛子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城里的耗子!

    此时那个王所长并没有注意到蹲在地上的那个小个子在画王八骂自己,他却是已经把这铁匠铺中干活的人都绕过了。

    而就在他返回到门口时突然一伸手就开始指人了。

    “把包二、那小子,还有那小子,全给我抓回警察所去!”那个警察所长突然就下令道。

    嗯?这个警察所长这个命令一下,雷鸣都愣住了。

    那个王所长接包二也就罢了,看样子原来就不对付,可是另外两个也只是在铁匠铺干活的普通工人罢了,那他抓人家做什么?他凭什么呀?

    雷鸣想不明白,被抓的那三个人那却是同样想不明白啊!

    没人喜欢满洲国的警察所,那个瘪地方压根就不是讲理的地方啊!

    到哪里好人都能给你屈打成招了,谁上那里去啊!

    “你凭啥抓我啊?”果然那要被抓的人都第一声说话了,虽然说每个人说话的内容多少有点不一样,可意思却都是一样的!

    “凭啥?哼!凭啥老子用告你们吗?全给我带走!”那个王所长大声喝道。

    那个王所长带走这三个人那当然是有理由的,只是他不想说出来罢了。

    为啥他要抓包二,那是因为他早就看这个包二不顺眼了。

    你特么的不就是和便衣队的人有点关系吗?你天天在老子的地盘上的瑟我不收拾你我收拾谁?

    你特么的走在前面那走的快就叫跑,你和我走对面不停下就往铁匠铺子里钻那就不是快跑?!

    至于说抓那两个工人,谁特么的叫我闻到你们两个身上有酒味了!

    那昨天晚上把自己警察所人给揍了的不正是一帮酒蒙子吗?

    说白了,这位王所长抓人却哪有什么正经的证据,只是要抓人就必须得有证据的话,那还要我们满洲国警察做什么?

    本来,这片厂区里那各种各样的做活的工人那有十好几伙呢。

    这个王所长之所以奔肖铁匠的铺子来还真的就是被包二吸引过来的。

    之所以被包二所吸引,那也不是因为那个包二看到他就跑,实在是因为他瞅这小子不顺眼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所长,我们的人可是给便衣队干活的,便衣队那也是给大日本皇军干活的。”这时肖铁匠终于说话了。

    肖铁匠和打鬼子山林队的掌柜的那是拜把子兄弟,他会做飞刀那也会用飞刀,那他又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他不想惹事,奈何人家却是上门来找了。

    作为一个曾经也在江湖上混的人,肖铁匠那是压根就不信昨天雷鸣这帮人砸警察所留下了什么证据。

    那上警察所长还信奉“那什么都要证据还要我们满洲国警察做什么”,而满洲国警察什么德性肖铁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肖大锤,你少拿日便衣队来吓唬老子!

    今天老子就是要把他们抓走,你要是觉得你在便衣队有人,你就让他们去我们警察所去领人吧!

    押走!”这位王所长大喝道。

    他既然到这里来了,那早就把说词想好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他们警察所和便衣队那是谁也不diǎo谁,先把自己心头的这股邪火泄去了再说。

    “哎哟,不知道我们便衣队怎么就惹到你们警察大老爷了!

    那我就不去你们警察局领人了,我现在就把人领回来吧!”

    就在这时大门口有人说话了,那说话的人却正是那个便衣队的牛队长。

第987章 赶场

    哈尔滨是一座被称之为东方莫斯科的城市。

    从这个名字中就可以想象得到,当一个人走在哈尔滨的大街上时就会有走在那个北方邻国的首都的感觉。

    为什么会如此,那自然是因为建筑,因为哈尔滨的大街上有许多欧式建筑,有许多沙俄人建起来的教堂。

    苏联承认了满洲国的存在,那和日本那也是种利益交换。

    所以现在这些教堂里的神职人员那也可以视为驻留在伪满洲国境内的苏联侨民。

    所以,日伪军并不来搔扰他们,一段时期以来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今天上午某个临街的教堂前一个俄人神父却已是大声咆哮了起来。

    后世有一种俄罗斯民族是战斗民族的说法,那自是说俄罗斯民族勇于战斗勇于牺牲。

    所以此时这位俄罗斯神父这么一嚷那却也显得声势惊人。

    若是不明底细的中国人那还说不定真被他给吓住了呢。

    只是今天,那俄罗斯父所叫嚷的对象却并没有被他吓住。

    对面两人之中有一个做了个最简单的动作就让那名咆哮着的肢体动作夸张的神父闭上了嘴巴。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一高一矮两个人穿的是伪满洲国警察的服装。

    更是因为其中那个高个子警察直接掏出一支德国造毛瑟短枪就抵在了那个神父的脑门子上!

    “斯把细把!”那个伪满洲国的警察在言语上很客气。

    因为俄语“斯把细把”那是汉语“谢谢”的意思。

    可是,他在行动上又是那样的不客气。

    他也只是掏枪时一蹭,那枪机头就被蹭开了,那顶在俄罗斯神父脑门子的毛瑟短枪随时都可以扣动扳机。

    那冰冷的枪口便是无声的宣言,你有权事后向爱新觉罗溥仪下甚至大日本关东军提出抗议。

    但是,现在你必须保持沉默,否则我的枪就不会沉默。

    于是,也就是在一分钟以后,那两个满洲国警察已是赶着一架欧式的马车向江北方向去了。

    所谓欧式马车与中国式马车有什么区别呢?

    欧式马车注重拉人时人的享受,所以那车篷很小所拉乘员有限。

    中式马车却从来拉人与拉货兼顾的,不管有没有车篷,后面都有一个大厢板。

    所以坐欧式马车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拉车的马在哈尔滨那雪已被压得极为瓷实的大街上跑过。

    那座教堂的街口有值班的伪警察向这架马车上的赶车人喊了什么。

    但显然距离有点远,那马车上的人并未听到,那马车拐了个弯便驶远了。

    那马车是不可能停来的。

    只因为赶车之人虽然没有穿着伪满洲国警察的制服,可是他的名字却是叫雷鸣,而后面车篷里面坐的则是周让。

    雷鸣和周让是奔着那已经冰封的黑龙江去的。

    而此时距离那些个警察到那铁匠铺子去抓人已是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那个警察所长要抓人,还告诉肖铁匠说,如果便衣队想要人那么就到我们警察局领人去。

    可是那个便衣队的牛得草牛队长真的就如神兵天降般就出现在了那个伪警察所长的身后。

    要说呢,这便衣队和警察还真的就是谁也不diǎo谁。

    不过呢,再是谁也不diǎo谁,那上面不还有日本人管他们不是。

    所以便衣队长牛得草只说了一句“咱们去太君那里评理”,警察所长便也只能放了人带着穿黑皮的那些警察回去了。

    是的,作为满洲国的警察他们可以不和老百姓讲证据,可是到日本人那里却必须得讲证据的。

    所谓食人俸禄为人消灾,日本人养着他们终究不只是为了收拾老百姓的。

    那个牛队长是给雷鸣他们几个送良民证来的。

    时下日军为了加强对满洲国的统治,那自然是有相应的一套办法。

    他们对老百姓实行的是保甲制。

    所谓保甲制说白了就是多少个人或者哪个地方为一保,而保下面的单位就是甲。

    保有保长,甲有甲长,这就象后世里的城市分成区,而每个区下面又设有街道办事处,大体意思都是这样的。

    然后,日伪军会命令伪保长甲长将本地区人口登记造册逐层上交作为户籍,再给这些有户籍的人发良民证。

    这个良民证所起的作用大致相当于后世的身份证。

    那你要是没有良民证,当你被检查到的时候,那完全就有理由怀疑你是抗日分子了。

    而前一阵子雷鸣他们进入到哈尔滨时,肖铁匠对牛得草说,这些个人是我为了完成你下达的打铁任务从下面屯子找上来的。

    那牛得草倒是不疑有他,于是便也临时的给雷鸣他们几个办了个良民证,当然了,说是暂住证也是可以的。

    反正牛得草必须要保证自己接的活要按期完工。

    不过牛得草却是恰巧碰到了警察所要从这些做工的人中抓人,那怎么可以?

    上面日军还在催他呢,这要是活干不完日本人可是找我牛得草算账而不是找你们警察所。

    于是,那三个人便这样被牛得草拦了下来。

    而同时,牛得草还告诉肖铁匠,告诉你们的人要是喝酒喝多了把警察所砸了也不要紧,但别让人抓住证据但也不要上主街。

    没等那肖铁匠问为什么呢,牛得草自己就说了,日本人要杀死一批抗日分子,你们可别往跟前凑去看热闹,否则你们的人死了那都不知道咋死的!

    牛得草交待完了自然就走了,他却是带人奔那个王所长的警察所去了。

    要知道他是便衣队长那自然是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他今早一起来就听说,那个警察所被人家砸了,十名警察被一群酒蒙子给打了个猪头胀脑的。

    他表面是要过去慰问一下,可其实那就是奔着幸灾乐祸去的。

    待牛得草一走,肖铁匠才问包二你着急忙慌的往回跑啥事?

    包二便说,我说的事和那头老牛说的是一件事啊,主街上日本人放出信来要枪决人犯呢。

    听说那人犯可都是抗日分子,光那些人犯就装了好几卡车已经奔江边去了!

    而这也就是雷鸣和周让换上伪军制服又讹了辆马车奔江边而来的原因。

    听了包二的消息,雷鸣便想,那被日军枪毙的人犯里会不会有赵一荻啊!所以他是必须来看上一看的。

    只是,昨夜里他们一共也就弄到了两套警察的衣服,他也只能带着周让出来查探了。

    他之所以要带着周让,那是因为周让他们对北面松花江那一带相当熟,想当年自己媳妇周让就是在紧挨着松花江的道外一带当大姐大的。

    至于雷鸣小队其他人员,雷鸣却是一个也没有带。

    那个包二可是说了,那主道两侧除了日军就是伪军,自己敢带着二十多人去劫“法场”吗?

    不敢!勇敢也要有个可行性,否则勇敢过度那就是鲁莽了!

    到于说他们只出来了两个人,究竟会碰到怎样的情况,雷鸣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可是这个场却是必须赶的!

第988章 赶场(二)

    “刚才皇军拉着犯人往哪面去了?”一个坐在欧式马车前面的满洲国警察问正拎着一个泔水桶站在路边的中年人道。

    那个中年人则是满脸诧异的看着这个穿着一身黑衣的警察。

    他之所以诧异那是因为他搞不明白啊,那日本人拉着犯人往哪去了那你问我这平头小百姓干嘛?你们警察不应当知道吗?

    “问你话呢?”那个警察见那个中年人没反应过味来便又凶神恶煞的问了一句。

    “内、内?(那)边!”那个中年人伸手指向了右边的岔道。

    “这个是你家是不?”那个警察刚要扬鞭却是又再次问道。

    “是、是啊!咋?”那个中年人下意识的答道。

    “你特么的要是敢撒谎看我回头不扒了你家的房子!”那个警察又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然后,他一扬手中的马鞭吆喝了一声“驾”,于是那拉车的马就又小跑了起来。

    那个依旧站在路边的中年人依旧在疑惑。

    他实在搞不懂,那日本人和警察那不是一家的吗?那日本人走哪条道儿那还用问我吗?

    可是,他也只才想了那么一下下,却陡然明白过来。

    如果日本人是虎,那么满洲国警察那就是狼。

    如果日本人是狼,那么满洲国警察那就是狈或者是豺!

    反正都特么的没一个好东西,可千万别把自己牵连进去才好。

    于是,他拎着那空桶转身就往自家跑去了。

    问路的人那自然是雷鸣。

    雷鸣和周让是后得到消息赶出来的,又看到路边有俄人的教堂去抢了这辆马车就又耽误了点功夫。

    而包二还说日军处决人犯那是开大卡车出来的。

    如此一来,雷鸣和周让纵是再快那也就失去了那支日伪军的踪迹了。

    这里是人口众多的哈尔滨,那路上的雪却是早被车马行人给踩的光溜溜的了。

    这又不是那人迹罕至的山野,雷鸣又上哪去找那过去已经有一会儿的日伪军的车辙去呢!

    但是,包二说要杀好几百号人呢,那日伪军的兵力就绝对不会少,路边人家肯定会看到的。

    所以,雷鸣便向刚才的那个中年人打听。

    这打听道路那也是有学问的,那当然要挑住家的人打听。

    因为住家的人才不会骗雷鸣这样穿着一身黑皮的“满洲警察”,他怕撒了谎回过头人家警察回头就找他家来。

    可你要是问路上的行人那可就不一样了。

    以中国人对日本人的仇恨,也保不准哪个有血性的人故意给雷鸣这个“伪满警察”指错方向。

    那样的话,雷鸣又如何去追人?那岂不是耽误了他救人的大事?

    所以,雷鸣那就是装那也得在老百姓面前装成恶人的模样的!

    马车又被驱动,雷鸣已经有些急了,他再次用鞭杆抽了一下那马屁股,于是那马车跑的就越发的快了起来。

    前方充满了未知,雷鸣从来就没有执行过这种没有丝毫把握的任务。

    一,赵一荻是否在那被日军行刑的人员之中。

    二,那就算赵一荻也在里面,可如果自己去晚了赵一荻再被日军给杀害了,自己却是根本就发现不了的。

    试想啊,那头日军已经开枪把赵一荻给杀害了,自己却是才到,那自己怎么可能认出来哪个是赵一荻?

    那是敌人的行刑场,人家日伪军怎么可能让自己上那被杀害的如山般的烈士遗体中找人?!

    自己也只能远远的在敌人不曾注意的地方用望远镜观察。

    另外,就算赵一荻真的就在这批被俘人员之中,可是自己现在也是救不了人的。

    那哈尔滨郊区就是一片平坦的旷野,自己雷鸣小队二十来个人又凭什么和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的日伪军来斗?

    这回到哈尔滨可是进了龙潭虎穴了,为了避免日伪军对雷鸣小队的警觉,他们是长枪一支没带,二十响盒子炮却是一支没带!

    不是他们不想带,实在是长枪和二十响的盒子炮那实在是太显眼了。

    据雷鸣所知,就目前整个东三省敌我双方那成建制的使用二十响盒子的还真就只有他们雷鸣小队。

    你看伪军也好,那个所谓的伊藤中队也罢,那也是用盒子炮的,但是,他们可没有二十响的盒子炮。

    就二十响盒子炮那长长的弹匣谁一打眼都能猜出来那不是一般的盒子炮!

    只是,赵一荻的事他还真就不能不管。

    他雷鸣本人那是极敬佩赵一荻的,尽管他跟赵一荻那也只是一面之缘。

    他见赵一荻时,那还是自己带着反日联军的那支小队与周让那支小队会合的时候。

    而不可否认,赵一荻那是给雷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

    很瘦很清秀的一个女子,论文的口才极好,论武的冲锋在前。

    若说只因为赵一荻是个女兵那也就罢了,那周让和小妮子也都是女兵,那从来也是象男兵那样去战斗的。

    而最让雷鸣震惊的是,赵一荻还不是东北人,他听周让说,赵一荻竟然是四川人!

    四川在哪,雷鸣有一回在杨宇平那里看到过一张全国地形图,那真是,哎玛,四川咋就辣么远?

    据说人家那里没有冬天,人家那里一年四季是穿草鞋的。

    试想,一个四川的小女子,那要是没成家那就叫川妹子,那要是成家了就叫川嫂。

    一个身材娇小的川嫂远涉千山万水来到这好听一点的叫白山黑水的东三省,难听点的那就叫穷山恶水的东三省来打小鬼子,那你说让他雷鸣这样的一个东北人佩服不佩服?

    再进一步,那东三省吃不了这份苦贪生怕死的投降日军的所谓东北爷们那也绝对不少吧!

    那要是拿赵一荻和这些外表很男人骨子却很软弱的所谓大老爷们相比,那你说赵一荻值不值得他雷小六子佩服?!

    雷鸣和时下绝大多数的东北人一样,你别看他脑袋瓜子很好使打鬼子那是极机灵的。

    可是,他却也只是才读了那么两年书罢了,他也只能算作一个不讲粗话没有那么多坏习惯的大老粗罢了。

    中国人那就是再大字不识一筐的人那却也是极佩服有学问的人的,而赵一荻就是那样的人。

    另外,自家媳妇周让跟赵一荻那却是情同姐妹的。

    雷鸣不用猜都知道,如果自己敢不带人来救赵一荻,那自家的那个周让让就是单枪匹马也是要来救人的!

    所以,与其让自己媳妇一个人“疯”,那还不如自己带着全小队来“疯”!

    “小六子把马车往东赶,咱们绕过去!”就在快出了哈尔滨城的时候,躲在车篷里周让突然说道。

    “好!”雷鸣闻言忙收拢缰绳将马车向右赶去。

    “快到行刑的地方了吗?”雷鸣边赶着马边问。

    “行刑的地方在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感觉不大对劲啊!”周让回答。

    “咋不大对劲?有埋伏?”雷鸣问。

    他搞不明白自己媳妇所说的这不大对劲指的是啥。

    难道日伪军放风出来要杀好几百名抗日分子那就是为了诱自己雷鸣小队上钩?

    可是,雷鸣随即就摇了摇头,他觉得不大可能。

    一个是自己雷鸣小队进入哈尔滨那确实是极其秘密的。

    另一个则是,日军要是有那本事早就把他们雷鸣小队藏身的那片厂区平了,他们根本就没必要弄出几百人的诱饵来。

    “我不是那意思,一会儿就知道咋回事了。”周让回答。

    周让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她并不知道,就一向胆子奇大的自己现在脸色都已经有些白了。

第989章 冰窟血案(一)

    二十多分钟后雷鸣和周让已是躲在了松花江畔一片树林里。

    雷鸣在望远镜里远远的看到江上有着或黄或黑或灰的人群。

    黄色的那无疑是日军或者伪军,黑的那应当是伪满洲国的警察。

    至于那些绝大多数穿着灰色杂色衣服的人大多是互相搀扶着,甚至有一些还就坐在那冰凉的冰面上。

    不用问,这些人都是被俘虏的抗日队伍的人,当然也可以把他们称之为雷鸣的同志。

    雷鸣扭头问周让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雷鸣感觉到有些奇怪。

    日军押着人是坐卡车过来的,那怎么也是比他和周让快上许多的。

    雷鸣甚至以为日军都已经行刑完毕了呢。

    不就是所谓的处绝人犯吗,那就是不用机枪也只不过是几个排子枪的问题,怎么会拖到现在?

    周让担心的看着远方,雷鸣在自己媳妇那好看的眼睛中竟看出了某种近似于忧郁或者担心的东西来,而且她的脸色也不大好。

    这于一向火辣辣雷厉风行的周让来讲那是极为少见的。

    “问你话呢!”雷鸣见周让不吭声就再次催促道。

    而这时周让才想起回答雷鸣的问话,她说:“这里是水厂,就是在松花江里取水的地方。”

    雷鸣“哦”了一声后,然后他的脸就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他“哦”了一声,那是因为他能想明白这里为什么是水厂。

    哈尔滨是大城市,可是时下的大城市又能有多少人家能用得上那有水管子的自来水呢?

    肯定是极少!

    那么冬季城市里的人们饮水又如何解决呢?

    那自然不可能是象他们农村山野地区一样,随随便便在地上就挖出一口水井来的。

    哈尔滨那是城市,那是有许许多多的楼房的,那地下有着数不清的下水道,那想在地下直接取水的可能性极小。

    那么水源在哪里,那当然就是在这松花江上。

    在东北的冬天,那大江大河自然也是要上冻的。

    雷鸣虽然不知道这冬季松花江冰面的厚度有多些,但想来一米左右总是有的。

    那么城市里的人们想用水就得把冰面开凿出冰窟窿来,然后可以用水泵把江水抽到那拉水车里拉走以供城市使用。

    而实际上雷鸣的猜测也是正确的,这里的水还真就是这么用的。

    为了保证城市用水,那自然是等到松花江结冰之后凿冰取水比较方便。

    只是由于想一次性开凿那极是厚重的冰层很是费力,那市里的用水公司一般都是在冰层只有二三十公分的时候就开凿出冰窟窿来。

    然后,随着天气的变寒就在原来冰窟窿的基础上再往下开凿。

    而等到整个江面冰层达到最厚的时候,这个原有的冰窟窿新冻上的冰面却只有其他处的几分之一。

    那么这时也只需要把剩下的冰层再开凿出来就可以取水拉水了。

    雷鸣也只是大致能猜出这个水厂如何取水,他在哈尔滨又能呆几天,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他关心的是,敌人把那些看上去衫褴褛但神情之中却又充满了不屈的同志拉到这冰窟窿处做什么?!

    “会吗?”周让担心的问雷鸣道。

    雷鸣脸色凝重,这回他也不吭声了。

    此时雷鸣心中却是都要后悔死了!

    自己带狙击步枪来好了啊!

    那就算是不带狙击步枪,那就是把何玉英现在所用的那支经过自己改装的那支步枪上的望远镜卸下来也好啊!

    然后,自己可以想办法在哈尔滨或偷或抢一支三八大盖再把那个望远镜再拧上去。

    这样的话自己纵使救不了眼前些人却也可以给敌人捣乱!虽然说不能把这件事给搅和黄了,却也能把这件事往后拖上那么一拖的。

    可是,自己现在除了观望又能做什么?

    那冰面上的人群离自己又有多远?至少五百米!

    自己和周让一人也只是带了一把盒子炮,完了吧,还不是二十响的,有效射程也就一百米。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雷鸣持着望远镜的手突然就一陡,他和周让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周让问他“会吗”,那是因为周让没有说全。

    雷鸣面色凝重没有回答那是因为他心存一丝侥幸。

    而现在他们所担心的事情又究竟是什么呢?

    其实,以上三者都指向了一件事。

    那就是,日军已是挑着明晃晃的刺刀开始把那些或站或坐在冰面上的人往冰面上的某个地方驱赶了!

    某个地方那又是啥地方,由于雷鸣现在并不处于制高点,所以他看不到那某个地方是什么样子。

    可是,他却能想象得到,那是冰面上被用冰镩洋镐开凿出来的一个冰窟!

    一入冰窟深似海,从此阴阳两相隔!

    日本鬼子竟然连子弹都省了,却是要把那些人全部驱赶到那个冰窟里面去!

    小日本,我日你八辈祖宗,我和你们没完!

    雷鸣感觉自己有头“嗡”的就是一下。

    他看不到那冰窟之内的情形,可是他却能用望远镜看清冰面的情形。

    前方五百米处日军正拉着四排的横列端着步枪向冰面那些或站或坐的人冲去。

    有用刺刀挑刺的,有用枪托去砸的,有用枪杆去推的。

    刹那之间,凶如豺狼日本侵略者就与那些不屈的战士就碰撞在了一起。

    由于日军是处在了那些战士的外围,雷鸣望远镜的镜头里到处都是日军那土黄色的身影和挥舞着的步枪。

    他,并不能看清那些被半包围在中间的抗日战士的情形。

    但是,雷鸣身经百战,他却能想象得到白刃战或者肉搏战时的情形,或者,此时连战斗那都不能算上的,那只是一面倒的屠杀!

    已是被捕很有些时日被日军打得遍体鳞伤的抗日战士也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承受那血腥而冰冷的刺刀了!

    是的,那些同志在此之前肯定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否则谁会在一开始就坐在那有着刺骨之寒的冰面上?!

    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就象一堵厚重的墙向前横推而去,雷鸣依旧看不到那圈子之内的情形。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红色。

    是的,他看到了红色。

    他看到了就在那侵略者土黄色身影横推而过之后那原本有着白雪的冰面已是有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那红色面积大的如同中国画中大泼墨手法,那面积小者便如同在雪地上绽放出的红梅点点!

    那是抗日战士的鲜血!

    自打他雷鸣打鬼子以来,他真的就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他真的就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惨剧。

    他雷鸣所看到的那如同泼墨的一般的血要么是百姓的,要么就是敌人的,可今天他却看到了自己同志的血染红了冰面而他偏偏就束手无策!

    雷鸣第一次的如此暴怒,可同时却是又对自己如此渺小无法救助同志而产生出了极度的不甘!

    “我看看!”周让伸手来拿望远镜了。

    可是此时雷鸣的全部身心已是都处于自己的情绪之中,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让的动作。

    当周让伸手触到雷鸣手中的望远镜的时候,雷鸣也只是下意识的挥了一下手。

    周让也没有想到雷鸣会如此粗鲁的挥手,所以雷鸣这反手一挥便打在了周让的脸上。

    而也就这一下子,周让那张俊俏的脸挨打的那半边当时就青肿了起来!

    周让“哎呀”了一声,她搞不明白自家小六子这是咋的了。

    她这一声“哎呀”终是提醒了雷鸣的注意,雷鸣的眼睛终于离开了那望远镜转向她。

    而这时,周让才发现雷鸣的眼睛已经红了。

    那种红自然不是那种女人哭过之后的那种红,而是那眼中已是布满了血丝的红!

第990章 冰窟血案(二)

    “不用你们,我自己下去!”在雷鸣目力所不能及的那日军的包围圈中有一个人这样说道。

    而他之所以这样说,并且,那端着步枪向他逼来的日军还能够听懂,那是因为他说的是日语。

    这个人带了一副有着圆圆镜片的近视镜,有一个镜片已经消失不见,另外一个镜片也已经有了裂纹。

    他的眼镜并不是刚刚打裂的,而是在这些日子被日军的严刑拷打时被弄成这样的。

    听到了这个的话,那名就在他面前端着步枪的日军士兵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样的人会说出如此正宗的日本话来。

    他们这些日军只是来行刑的,他们可没有参加对这些抗日分子的审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批中国人中竟然有如此人物。

    于是,这名日军士兵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向了站在外围手拄指挥刀而站的他的指挥官。

    那名日军指挥官冷冷的看着这名日本话说的象他一样正宗的人,终于做打出了一个停的姿势来。

    于是,所有日军不再前行。

    现场变得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足足有丈余宽的冰窟。

    那里已经有二十多人在那寒水中停止了挣扎,而是随着那冰冰凉的江水的涌动向那冰层之下而去。

    他们的遗体将在这漫漫寒冬之中被冻结,或许会成为那流动的不屈的雕像。

    而直到春暖花开大江开化他们才会再见天日,然后他们就会被那滔滔的松花江水冲上岸边。

    再往后,他们的身体就会因为腐烂而回归大地,或许那大江两岸无名的野花便有着他们那不朽的精魂!

    日军指挥官有些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文弱的书生,心中不由得感叹,这支那人为啥差距就这么大呢。

    自己觉得有本事的想收服的人偏偏就宁死不屈,而自己看不上的那些人却又都堆着一脸谄媚的笑要给自己当奴才!

    可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劝这名自己欣赏的支那人归化大日本皇军了。

    老虎凳辣椒水皮鞭沾凉水,一切该有的刑罚对这个人已经用过了,再说别的都是废话,你既然想自己下去那就自己下吧!

    于是,那名日军指挥官终是拿起那把拄在地上的带鞘指挥刀冲那个冰窟一指。

    那个文弱的书生模样的人转过身拖着自己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向那冰窟走去。

    “等等,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既然有一个人动了,那些原本受伤了的以及体力已不足以支撑他们在敌人面前站着的伤员们便也招呼道。

    一时之间,那些坐在冰面上不能动的伤员互相搀扶着全都缓缓站了起来。

    一共十三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时这十三人中间有一个身材高大却又瘦削的中年男人却是扫了一眼那些仍站在日伪军面前不肯低头的人们。

    这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那是因为他是北方人。

    他很瘦那是因为他已经饱受刑罚的折磨,纵是原本身体再壮再高的人经过那非人的折磨后也只都快变成一副行走着的骨头架子了。

    “同志们,感谢你们大老远的来到东三省和俺们一起打小鬼子!”那人说道。

    虽然他身受重伤几乎无法自立,可是他却在竭力大声说着,很明显,他是东三省的口音。

    “我原来笑话你们南方人长的矮我那是不对的,我向你们检讨。

    我本来是打算和小鬼子的拼刺刀的,没想到自己这腿却先挨了一枪。

    没关系,咱们这回壮烈了,咱们来生再跟小鬼子讨回来!

    我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他竟然还伸出双手向那些就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抱了一下拳。

    只是他本就勉强站立那有一只手还是搭在别人身上的。

    这回他双手一动身体失去了支撑,自己却是险些又摔倒在那冰面上。

    “要死就特么的快点跳,磨叽个屁!”这时伪军大骂道。

    伪军也好,汉奸也罢,日军占东三省那都占三四年了,抗日队伍与伪军的仇早就结下了。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提大家都是中国人了,仇恨那是不分国籍的!

    那十三个人并不理会那个也不给子孙积点阴德的伪军,在四周围日伪军的注视下相互搀扶着向那个冰窟走去。

    此时站在外围的那名日军指挥官看着这蹒跚走路的十三个人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情来。

    从他的角度来讲,那与他们大日本皇军作战的人,越是不怕死那他就得越让他们死。

    可是抛除国籍,从军人的角度讲,不怕死的人总是受人尊敬的!

    天皇的武士讲的武士道精神那是什么,那不也是讲不怕死的吗?

    可是就在那十三个人走在那冰窟边上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日军指挥官看他们竟然站在那里却不往下跳了!

    咦?什么滴情况?刚才不是一副慷慨就义引颈求戮的样子吗?现在咋又不跳了呢?

    可是这个日军指挥官又看了十多秒,对方那十三个人却依然不跳!

    “巴嘎!”日军指挥官有了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了。

    我刚刚敬佩你们都是汉子,眨眼你们却又成了懦夫,这怎么可以?

    你们不跳是吧,你们不跳,那我就把你们都打下去!

    “上去!”那日军指挥官挥了一下手中军刀。

    他这一下令,日军伪军自然端着枪就往上冲,就那十三个站在水边的老弱病残他们一扒拉那不就下去啊!

    可就在这时那些人反而动了。

    那个站在水边瘦得跟副骨头架子似的大个子突然回头就高喊了一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然后他松开了身边的人往前一扑,直接就扑进了那带着寒气的冰窟,紧接着便有“扑通”声响起!

    他这一跳,其余那十个人便也同时高喊了一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然后他们也全都扑下了那冰窟!

    入冰窟者必死,他们已是一跳了之了,可是这时候他们身后却已经乱了。

    那名日军指挥官也只是下了一道命令“上”,那么日伪军怎么理解?

    在他们理解那当然是把水边那十来个欺骗了大日本皇军的人推下冰窟。

    所以他们却是没管些剩下的依旧站在寒风中等待他们杀戮的人。

    只是,他们不奔那些人却却又得经过那些人,双方已经很近了。

    那个给雷鸣送信的包二说日伪军要杀好几百人呢,那是日伪军的夸张。

    不过,这里被俘的抗日人员近二百人总是有的!

    而刚才那个已是主动跳下冰窟的大个子他们为什么要等到日军下令往下推人时再跳?

    为什么他在和剩余人员抱拳告别的时候提到了拼刺刀?

    而这也就证明了他是有所图的!

    而这时便真有人明白了他的意图。

    为了把他们十三个人推下冰窟,日伪军一共才上了二十来个人,而那二十来个人却是贴着那近二百名抗日人员的身边跑过的。

    于是就在这一刻,那近二百人中也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句“动手”,那些人却也跟着那些日伪军向冰窟冲去!

    日伪军士兵们有感觉到不妙的了。

    你想啊,前面是进去必死的冰窟后面却跟了近二百名手无寸铁的抗日分子,这换成谁也能感觉到危险了。

    只是,日军指挥官是真的没有预见到那大个子临牺牲之前的布局,此时想再采取措施却终究晚了。

    那些抗日人员眼见自己已是在那二十来名日伪军的侧后了,他们突然发一声喊往前一拥,直接就与那二十来名日伪军撞在了起。

    人流滚动,纵抗日人员手无寸铁那又能如何?猛虎尚且架不住群狼呢。

    他们也只往前那么一冲一拥,纵使那些日伪军有转过身来的却终究是被人流给直接撞到了那个冰窟窿里!

    “八嘎!开枪!”日军指挥官喊。

    “同志们,冲出去!”抗日人群中有人也喊。

    一时之间,日军架在一旁的机枪子弹如雨,抗日的人群如同割麦子一般被扫倒在地,顿时已是血流成泊。

    但是,终究还是有那二三十人由于与日伪军绞在了一起令日军的机枪手投鼠忌器,从而冲出了日伪军的包围圈四散跑去。

    可是他们再跑又能如何?

    那也只是跑出去十步、二十步,或者最多也就是五十步的区别!

    杂乱的枪声响起,那尚在往外奔跑逃命的人终究是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人也中枪仆倒在地。

    整个江面上终于静一来了,枪声不再有,可从后面追过来的日伪军上来了,他们已是开始对那些暂时逃出来而又被打倒的抗日人员补刀了。

    此时就在远处的那片树林里,雷鸣依旧举着望远镜看着。

    他除了悲愤与无奈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雷鸣并不知道,此时被日军杀害的这近二百人却已是**哈尔滨特委的全部人员了。

    他们中间出了叛徒,整个组织已是被日伪破坏殆尽了。

    雷鸣强忍愤怒只是在那人群中去寻找赵一荻的影子。

    可事实证明,即使赵一荻就在其中他也是绝难发现的,场面太乱了!

    可是,就在雷鸣把望远镜指向了正往这面走来的日伪军的时候,他忽然心中一动。

    他急急的将望远镜定住,然后他竟然真的就发现了一名自己认识的人!

    那是,雷鸣沉吟了一下,然后他就震惊了。

    那个人还曾经在自己手下干过,那时他领着的是杨宇平反日联军的那支雷鸣小队。

    那人竟然是三喜子!他怎么穿的是伪军的衣服?!

第991章 不怕死的女人

    东三省冬天的阳光温暖吗?

    如果拿这个问题去问绝大多数东北人,那么他们一定会用看白痴一般的眼光看向提问者。

    你二吗?

    这里是东北,是贼了拉的冷的东北!

    你要是觉得东北冬天的阳光暖和你可以穿着大衩裤子去冲那阳光晒晒!

    那要是大早晨的我让你晒太阳那都算我欺负你,你大晌午头儿的你去晒,你就看能外面能不能把你冻成个人棍儿!

    可是,这也只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罢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想,那是因为他们这绝大多数的人住的都是平房,那乡下的大户人家又有几家能用得上玻璃窗呢?

    那低矮的草房,那裱糊着窗户纸的窗户永远挡住了外面阳光的进入,所以那阳光纵使把窗户纸照得有了光晕那肯定也是冷嗖嗖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刘欣却觉得阳光很温暖,她的后背被照得暖烘烘的。

    只因为,这里有玻璃,那双层玻璃之间又塞了足足有一尺高的锯沫子,那玻璃与窗棂之间也都被糊了窗户纸。

    这个屋子很温暖并不是说刘欣自家很有钱,实在是因为她的职业,她是一名护士,她只是天天在医院里工作罢了。

    医院那可是有暖气片可以集中供热的地方。

    这个医院那也是哈尔滨日本人的“御用医院”了,谁知道那些正在住院的日本人里有什么大人物呢,所以这医院必须温暖!

    此时,刘欣在感受着自己后背的温暖的同时却正用着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作为一名女护士,刘欣当然看过很多女人的睡姿。

    有的年轻的女人睡觉的时候会侧睡,把上面的那条蜷曲的腿抬的很高,而下面的那条腿又会伸的很直。

    刘欣始终认为女人这样的睡姿最漂亮,那就象睡梦中在奔跑着一般,可以充份展现那美好的身材。

    可是,此时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不是这样的。

    这个女人正蜷缩在白色的被子里,她的身材很娇小,她的皮肤是那种严重缺乏血色的惨白。

    这时,那个女人给刘欣的感觉就象一个羸弱无助的孩子。

    可是,她真的只是一个赢弱无助的孩子吗?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羸弱无助的孩子,那么此时就坐在门口凳子上那支随时可以杀人的步枪从不离手的高大山又算怎么回事?

    高大山自然是个人名,他是满洲**的士兵,他是被上面派来看押这个看似无助的女子的。

    在这名女子刚刚住进她所在医院的头些天里,刘欣甚至觉得很可笑。

    可笑的地方就在于,高大山人如其名,快有一米八的大个子,长的也壮。

    一个如此高大健壮的男人却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躺着的那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小女人

    那情形就如同那山上的老虎却总是小心翼翼的盯着一只小白兔。

    可是它盯着小白兔却并不是为了吃它,而是怕那小白兔露出兔爷的那两颗板牙来咬它!

    你说,这难道不可笑吗?

    这样的情形维持了几天后,刘欣终于对高大山忍无可忍了。

    于是就在又一天,刘欣需要给这个女人处理**部位的伤势的时候,她便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高大山。

    那个高大山这才慌忙把自己的脑袋扭开了去,他的脸红了。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细节,刘欣才觉得这个高大山并不是象大街上那些兵痞那样的可恨!

    渐渐的,随着这个女人在医院里住的时间变长,刘欣终于了解到为什么高大山那样防备这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身上有很多伤。

    那个女人身上的伤是刘欣这个当了三年的护士所见过的女人中所受外伤最重的。

    她身上的伤口有十好几处,尤其是她小腿处挨的那一枪。

    作为战争时期的护士,刘欣自然是见过枪伤的。

    她当初一看那伤口便知道那枪不是日本人的三八大盖打的而是中国人所用的步枪打的。

    那颗子弹从她胫骨侧面扎入从小腿肚子处钻了出来,前面只是一个花生米般的小洞,可是后面小腿肚子上的那个出口也却已经赶上一个鸡蛋那么大了!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只算是皮肉伤,最要命的是那颗子弹是紧擦着她的小腿骨飞过去的,于是就变成了骨伤。

    终于在那个女人被治疗的有些好转的时候,刘欣到底是没忍住问那女人,你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

    先前,那个女人在最初清醒后是主动跟她还有高大山说话的,可是他们两个都选择了沉默。

    显然,那个女人很高兴刘欣和自己说话。

    那个女人便伸手指着自己的小腿肚子对刘欣说。

    这一枪是她被日本鬼子抓到后,她又逃跑,就在她回身的时候被象高大山这样的人给打中了!

    象高大山这样的人?刘欣当时听到了这句话时那是愣了一下的。

    高大山这样的人又是怎样的人?刘欣诧异了一下后才想起,据说抗日队全是管高大山这样的队伍叫作伪军的。

    那么其他的伤呢?刘欣忍不住又问。

    于是这个女人一指其他受伤的地方解释道,这里是被日本鬼子用皮鞭抽的,这里是日本鬼子用电烙铁烙的,嘴唇咬破了,那是因为日本鬼子给她用电刑了,等等、等等。

    人家说,从医者和屠夫在某方面很象。

    那就是。这两者都知道人如果不是有思想那么光从**上讲,人也只是比那被宰杀的牲畜好看在了一张皮上。

    刘欣就是在刚开始学习护理时,在日本人办的护士学校里慢慢的也学会了面对着那些被福尔马林所泡着尸体无动于衷。

    可是,当这个女人给刘欣讲起她所受的伤她所遭的罪时,刘欣还是感觉到了不寒而栗!

    而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搞明白那个高大山为什么防备她如同防备虎狼!

    因为这个女人竟然不怕死!

    她是真的不怕死,她身上的那些化脓的没化脓的甚至有时还会流出血来的伤口为证!

    随着话匣子的打开,刘欣渐渐的被这个羸弱瘦小的女人给迷住了。

    她一开始也只是好奇于同样作为一名女人的她的坚强,可是后来她知道这名叫作赵一荻的三十出头的女人却是来自于四川的。

    这个女人也是有孩子的,是个男孩儿,只不过她刚生下那孩子不久就来东北打日本人了。

    她那想念孩子的眼神与普天下其他的母亲并无二致,甚至眼角中还噙过泪水。

    终于有一天,刘欣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那就是,你为什么不怕死?你一个小女人为什么大老远的从四川跑到了东三省。

    于是,那个女人便给她讲了为什么要打日本鬼子子,什么是中国,日本鬼子在东三省犯下了多少滔天的罪行。

    在那女人极富感染力的讲述中,刘欣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之残酷!

    可是在第二天,当刘欣从那个女人昨天所营造出来的气氛中摆脱出来的时候,她便说,我觉得你说的不全是真的。

    那个女人便伸手一指就如现在依旧坐在门里的那个板凳上的高大山愤怒的说,不信,你问他!

    而当刘欣看向高大山时,她看到高大山的头低下了,他的脸红了!

    那个女子所讲的那一切仿佛非人间的一切竟然全是真的,所以,她不怕死!

    “早上好!”就在刘欣沉浸在思索与回忆中时,那个女人已经醒了,然后她主动的向刘欣打了个招呼。

    只是她才从梦中醒来,却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已是中午。

    刘欣在与那女人目光相触的刹那,她觉得那个赢弱的小女子消失了。

    这是一名战士,一名敢于杀敌的战士,一种由衷的佩服在刘欣的心底生起!

    “早上好!”那个女人却是同样向坐在门口的高大山打了个招呼。

    刘欣回头时就见高大山吱唔着说道:“早、早”

    高大山说嗑巴了两下,终于没有回出一句“早上好”来。

    然后,刘欣就看到高大山把头低下了,仿佛此时这个羸弱的女子是一个审判官,而他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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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7546/ 第一时间欣赏抗联薪火传最新章节! 作者:老哲所写的《抗联薪火传》为转载作品,抗联薪火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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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联薪火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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