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炸毛
人就是这样，你一直对他（她）好，往往会造成一种你欠他（她）的，变成了理所当然。一旦你表现出一点点不对他好的地方，得到的是抱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反之呢？你从对某人长期不好，突然表现出好的一面，得到的评价可能是其实他也不坏。
你看，现实就是这么扯淡。
方蛰给出的工资在当下的松江算是比较高的，一旦表示要对招新工人不给基本工资，就算是云珏也觉得这么做不合适。只不过她没有去较真，提一嘴也就算了。
解释看起来有点多余，但也要分人。至少对云珏有必要，不然心存芥蒂就不美了。在方蛰的心目，云珏属于那种不接地气的人，在某些时候会显得有点天真。
“经济不好的时候，裁员和不加工资是很正常的事情，降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邱小优开口了，她觉得云珏就是在无理取闹，你还管别人怎么经营企业？
云珏被怼之后的反应是不悦的瞪眼：“有你什么事情？”
邱小优冷笑中的语气充满不屑：“企业不赚钱，甚至亏钱，老板做不下去了，工人就会失业的。方蛰的公司要不是能出口创汇，你觉得他现在能坐在你面前？现在国内同类产品竞争激烈，想法子降低成本保住企业才是根本。你觉得你的想法合适么？做女友称职么？”
尽管心里很不舒服，云珏还是忍住了，邱小优说的是实话。尤其是邱小优经营的产品，四件套和廉价衣服，根本没有技术门槛，有点资金和进口商的渠道就能做。实际上现在国内很多做服装的企业，就算没有渠道也能给别人代工。
“吵个屁，专心吃饭。”方蛰开口灭火，吃的差不多的邱小优丢下筷子：“走了。”
也没人留她，这女人扭着令人担心的细腰扬长而去，坐在原地的云珏一脸不悦。
方蛰觉得气氛不对，留下来可能会引起争执，果断起身道：“我去洗澡。”
等方蛰走了，云珏才开口问一脸冷笑的吴明珠：“我是不是很傻？”
“谈不上，你只是太主观了，本意不坏。下次想发表看法，最好先代入别人的立场。尤其是方蛰的事情，你更要站稳立场。我这么说吧，他不欠谁的，没有方蛰棉纺六厂和红星厂大批职工下岗几乎是定局。不信你回去调查一下，沿江三角洲民营和国营轻纺企业的现状。”
云珏陷入了深思之中，毫无疑问她智商在线的时候，这问题并不难想明白。
“何不食肉糜么？”云珏自言自语，苦笑摇头，起身想去收拾桌子，吴明珠拦住她：“我来吧，你脚不方便，想表现也不在这一会。”
“谢谢！”云珏开口道谢，吴明珠却不领情：“我没有落井下石，不是不能，只是不屑。”
“我知道！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能一直存在。”云珏点头认可她的话。
吴明珠犹豫了一下，长叹一声：“唉，一起认识方蛰这个家伙，我们两个真是太倒霉了。”
云珏再次点头道：“是啊，这家伙优秀到我们没法无视的地步，不自觉的被吸引了。按说，作为一个留学生，我们应该有优越感的。可是真的面对他，发现他才是优越感的一方。”
“完全正确，我真想打他一顿，可惜我肯定打不过他。”
这时候方蛰突然冒出来接一句：“你能认清现实，我很欣慰。但我更希望你们记住一句话，落后没有挨打的原因，是因为人家不想打了，而不是不能打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珏炸毛了，怒目圆瞪。方蛰淡定的耸肩：“我针对的是你所谓的留学生的优越感，过二十年你再看吧。到时候你会与新的认识。”
晚上方蛰没有看电视，而是捧着一本英文版的《国富论》在看，这是云珏的书。
浴后的云珏身着单薄的睡裙，梳妆台前通过镜子观察方蛰，发现他没有抬头的意思，咳嗽一声：“嗯哼，这书很好看么？”
方蛰依旧没抬头：“瞎看吧，经济学方面我是外行。”
云珏回头道：“不对吧？我看你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知道没法不正面回应的方蛰放下书，抬起头有一种被晃花眼的感觉，闭眼缓和一下才睁开：“你这样我没法跟你好好说话。”云珏窃喜，微微挺胸嘴上却淡定道：“看多了就习惯了。”
“你千万别这么想，哪天我没有新鲜感了，你就不会这么淡定了。”方蛰露出耻笑。
云珏告诉自己不要生气，深呼吸好几次才抗住了升高的血压：“你为什么这么看好国内的经济发展？”方蛰竖起食指摇了几下：“不是我看好，是事实让我不得不看好。”
“嗤，我们现在别说跟米国日本比了，那么大一个国家，别提人均了，就连gdp的排名也低的可怜吧？就这你还看好？我是学经济的。”云珏顿时来了精神，打败方蛰就在眼前。
“国家统计局工部的数据，你真的看过么？国内自改革开放以来持续的高速增长，你真的没看到么？前几年各种乱子，不也没给国内经济增在带来太大的影响么？”
面对方蛰淡定的反问，云珏来劲了：“那你怎么不解释一下，国内现在的通胀率呢？就在去年，人民币比美元闯下了新高哦。”
“我不懂这些，我只看到国内对外汇的需求放大。这就意味着外汇消耗的缺口很大，出现这个情况就一个解释，国内在不断的引进国外先进的生产设备和技术。可能很多设备引进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从整体看，这些引进对于国家的经济发展，必将带来正面的作用。”
云珏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方蛰本能的闭上眼睛，毕竟睁眼看到的一切会让他的注意力太过集中，从而只会做出一个选择。
“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次么？”云珏的语气变了，妖媚勾魂。
方蛰睁眼，眼睛渐渐的发红，体温微微上升：“我哪次是赢家呢？”
这是一场注定不可能打赢的战争，但还是要去打。男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征服者，认为自己是胜利者的男人，只不过是在脑子里yy。当然这只是天生的，就算知道输，这时候也不能怂。真的怂了，则是失败者中的失败者。基因传承断绝的可能性无限增大。
又一个早晨来临的时候，隔壁的吴明珠已经接受了这对男女住在一起的现实。
不但接受了，还得动手去做早餐，毕竟方蛰是客人。起晚的方蛰没提兑奖的事情，而是打招呼后坐下：“上午去你的公司看看，中午有个约要去一下。”
“没问题，你也是股东，应该去看看。”吴明珠提不起精神，懒洋洋的回答。
吃完之后吴明珠才看一眼房间的门：“她没起来？今天要上课的。”
话音刚落，云珏从房间里出来了，气色极佳，妩媚天成，很自然的扭着腰走到方蛰身边坐下：“上午有两节课，九点出门也来得及。我就不陪你了，等下你可以先走。”
“我上午没课，下午有两节课，提前毕业看来是不可能了，我得赚钱啊。”吴明珠一脸的怅然，一直以来读书方面她都是很强的。现在因为做生意，落后云珏了，真是不爽啊。
这两个女人是怎么谈的方蛰不得而知，只是知道这俩不会打起来，今后的合作还是会继续。或者说，不会因为感情问题闹的不可收拾。方蛰对此比较惊讶，本做好了她们关系破裂，自己搬出去住酒店的准备了。
“你连妆都画好了么？起的真早。”云珏冒出这么一句，本没有恶意。不过会造成对面多想，方蛰有点紧张的咳嗽一声，打算和稀泥。
“你眼神不好么？我明明就是随意的上了点口红。”吴明珠丢下一句话起身了。
方蛰也站起道：“辛苦你收拾一下，我去准备准备。”
现在国内的领导很流行拎个包，方蛰很不习惯这种风格，所以他一贯的背个包就出来了。手机和传呼机都丢在国内没带出来，就带了个钱包和护照，还有香烟打火机之类的装包里。
“你其实可以办一张万事达，出国会比较方便，米国这边用信用卡比较多。”
方蛰接受这个善意的建议，点点头：“回去再说吧，这次就不办了。”
“看来只能我开车了。”吴明珠笑了笑，方蛰可没有米国驾照。
“辛苦了。”一句虚伪的客气，方蛰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米国不是没有公交系统，但是有车会更方便一点。
吴明珠的公司规模不大，到了地方吴明珠介绍情况：“公司这边也就是十几个人，财务、管理、物流，人更多的是在各个分店。现在分店开了十家左右，主要集中在大城市。旧金山、洛杉矶、芝加哥、纽约、西雅图，别的城市还没开分店。”
方蛰没表态，跟着进了公司才发现，这里的员工多数是女性。
吴明珠的办公室里坐下后，前台端来咖啡放下出去后，吴明珠才笑问：“叫财务来了解一下情况？我想这是你最关心的问题了，毕竟你可没有安排监管人员在这里。”
第三百零二章 除了展望都是废话
这年头的国内电视上广告，动辄某某产品省优部优享誉全国，出口海外。实际上骗不到几个人，还没有出口转内销吸的说法引人呢。
伊人的广告上确实有出口创汇品牌一说，说的却是事实。尽管是事实，但却很难改变方蛰对远大公司的战略定位，那就是立足国内，国外市场就是野生放养。只要能创汇，远大的地位就有保证，方蛰不赚钱甚至亏本这生意都会去做。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财务监督真的不重要了。最重要的还是方蛰没那么多精力，一个人精力再怎么充沛，也很难兼顾万里之外的米国市场。本来就是个额外的添头嘛。
面对吴明珠的试探之语，方蛰平静的与之对视片刻，露出一丝挑逗的微笑：“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会安排财务监督的。你的话就算了，我宁愿被你黑点钱，也不愿意影响你我的关系。钱是赚不完的，我相信你我之间的精诚合作，才是长久之道。”
“那不行，制度就是制度，你有权设财务监督。不是我说你，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你不会是担心我也给远大设一个财务监督吧？”吴明珠翘起二郎腿，眼睛里闪烁自信和狡黠，有点霸道女总裁的范了。
“我看见了！”方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视线也不那么正经了。
吴明珠收起笑容放下腿，恶狠狠的盯着方蛰：“是么？啥颜色的？”
这架势明显是装的，没看见她脖子都红了么？脸上也在快速的蔓延着红润。
看见一个口型后，吴明珠彻底的绷不住了，装出来的恶散去，变成了迷离之色：“下流！”
方蛰嘴上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心里却在叹息：你看，女人就是这样，一边骂你下流，一边笑的很开心。难怪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正所谓求而不得者，舔狗也，舔者，没房子。
看着方蛰的无赖的嘴脸，吴明珠收起笑容怒道：“要不是在公司里，我给你一巴掌。收起你的那点下流心思，你有云珏还不够么？”说完站起身，略显烦躁的看着玻璃墙外的员工。
方蛰默默的摸出烟，心里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但就是忍不住。总觉得要把吴明珠给拱手让出，亏的慌。点上烟，下意识的吐个眼圈，看看时间不早了，起身道：“公司看过了。”
吴明珠回头问：“你跟谁有约？”很明显的质问语气，方蛰道：“一个米国商人。”
往外走的时候看见吴明珠站着没动，眼神带霜，停下回头：“你别想多了，我看上一家公司，想入股。不过那边并不需要投资，我就是去混个脸熟的。”
“看来有很多事情你没瞒着我。”吴明珠说完就后悔了，赶紧加上：“和云珏。”
方蛰本没必要解释，考虑到外汇的问题，还是给了个解释：“我的根基在国内，服装企业最大的优势就是劳动密集型，这种类型的企业没太多技术含量，今后想要盈利就必须把品牌打出来，树立起一个固定的形象和气质。所以，米国这边的成败也很重要。我接触这边的米国商人，意在把多余的资金投资出去，创造更大的价值。不然留在手里，赶不上通胀。”
“90年以后，美元对马克和日元跌的比较快，你就算存点美元也是亏的。”吴明珠感觉到之前多少有点失态，这会想往回收一点，开起了玩笑。实际上她知道方蛰肯定知道这些。
“对于远大来说，米国是唯一的出国地，所以，日元和马克不在考虑范围内。未来到世纪末之前，日元对美元还是会继续升值的，不过我觉得你去炒外汇就是送钱。真的有闲钱，可以买点微软、英特尔、ibm的股票。”方蛰给出建议的原因是真的怕这女人去炒外汇。
期货市场说实话韭菜就得有被割的自觉，还是死的很快的那种。股市还好点，不过也有限。跌起来也是一把锋利的刀，总而言之，方蛰还是希望她安心做点实业为好。不过身在米国这个地方，钱存银行里亏本的更快，买理财产品更要不得。
“你放心，我真的有钱，就开分店。伊人这个牌子，我有信心在米国做出来。”
“嗯，轻奢品还是有不错的前景的，定位千万别搞错了。不要搞成邱小优那种地摊货，靠走量盈利的产品，一件衣服赚个几十美分。”方蛰提醒了一句就完事，就算将来吴明珠搞的破产了，还有国内的远大公司股份兜底。
“嗯，还有什么建议么？”吴明珠又问一句，确实是有学习的意思。
“产品质量和款式设计不用你操心，剩下的就是服务了。把服务做好，稳打稳扎。可以的话你去银座玩一玩，撒点钱看日本人是怎么服务的。”
看见邱小优出现的时候，吴明珠原本还算ok 的表情又凝固了，指着玻璃窗外：“这就是你说的米国商人？”方蛰走边上看一眼，很不在乎道：“这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是吧？”
“回答我的问题！”吴明珠咬牙切齿了，心里觉得被云珏抢先就很不爽了。她一直都是自信自强，积极主动出击的性格。没想到云珏玩的更很，居然藏了钥匙半夜去开门送货。这么失败了，真是心气难平。与云珏之间达成妥协，那是迫于无奈，毕竟方蛰还是要回国的。
“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跟着回去，我要等那边的通知，还要去换一身衣服。还有一点，未必会践行约会。”方蛰无可奈何的摊手，表示我真的很无辜。
机会来了固然想抓住，但是昨天没约定地方的说法，让方蛰觉得很可能是个客气的说法。
实际上威廉也很无奈，毕竟吉姆、克拉克就是这么说的，明天中午大概有时间一起吃饭。
一早赶到吉姆克拉克的公司，面见之后才得到一个确定的消息，结果电话打过去，方蛰不在，接电话的是云珏，记下了时间地点。本打算电话告知吴明珠这边，想想给邱小优打的电话，女人嘛。被当了一回刀的邱小优，还开心的很，亲自来接了。
上车之后邱小优笑道：“这家餐厅我知道，算是比较贵的。吃一顿饭得好几千美元呢。”
一边说话，邱小优还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吴明珠，嘴角忍不住的翘起，得意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她反正就是觉得，云珏也好，吴明珠也罢，在方蛰的问题上，能让她们难受就好。邱小优现在的心态就是这样，反正我是没机会了，你们两个打起来才好呢，我看热闹。
典型的塑料姐妹情！考试的时候可以直接拿来做满分答案的。
到地方停好车，一路上一直在观察方蛰的邱小优，心里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家伙一直在往前看，根本没有东张西望的好奇表现，似乎这繁华都市完全没有吸引力。其实上一次她就察觉到方蛰这个现象了，很好奇他怎么会是这种表现。
“如果不是跟你算很熟了，我还真的怀疑你在米国或港城生活了很久，对这一切繁华都熟视无睹了。”邱小优还是感慨了一句，毕竟方蛰的淡定让她自愧不如，她第一次到米国时可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的表现，现在想起来都丢人。
“呵呵！”方蛰干巴巴的笑了，懒得跟她解释，下个世纪的松江是多么的繁华，对比眼前的洛杉矶所谓的繁华街道，这里在方蛰看来就跟三线城市差不多。
现在的人出国就是一切都很新鲜，什么都没见过。等到00后出国了，一看所谓的发达国家的反应，多半就是“就这啊，太落后了”。所以啊，民族自豪感这个东西，真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
方蛰就是脑子里想着三十年后的繁华，才能做到一切都是物外。
国外的餐厅很少有包厢，这也算是一个特色吧。在国内呆习惯的人，还真的不适应。所以方蛰宁愿在家里吃饭也不愿意出来吃，就是因为这个。那么多人在一个大厅里吃饭，再高级的餐厅，人挤在一起b格就起不来。
跟着招待到了威廉定好的位子，那边还没到，两人无疑是先到了。
“今天约饭的对象是一位米国高科技领域的商人，等下你就带耳朵好了，别发表意见。”方蛰交代一句，邱小优点点头，心里顿然生出一股危机敢。这王八蛋是绕过自己，直接跟米国佬打交道了么？简直不能接受嘛，我才是代言人啊。
等了不到五分钟，几乎是踩着时间点，威廉出现了，身前还有一个高大的中年白人。
方蛰站了起来，审视着吉姆、克拉克。这次投资，能投则是运气，不能也无所谓。赚钱的机会多了，不在这一次。方蛰心里非常清楚，在这个国度，他很难获得别人的信任，尤其是他的国籍。如果换成个日籍，或许还有被人当成肥羊宰一刀的机会。
现实是华夏籍的商人，想被人当肥羊宰都没资格，说起来就是这么悲哀。这就是当下的现实，所以方蛰也没打算摆低姿态，因为很清楚就算跪下来求，人家也未必多看你一眼。
吉姆、克拉克的眼神非常锐利，看着方蛰没说话，就这么盯了好几秒没说话。威廉被他的气场震的话都不敢说了，勾着腰站在一边等着两人的视线战争结束。
吉姆、克拉克此刻非常的吃惊，他见过不少华人，毕竟现在很多留学生，还有很多华裔。但他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华人，如此的年轻，如此的从容和自信。似乎他跟眼前这位米国富豪从来都是对等的关系，而不是低人一等。
“方先生？”吉姆、克拉克作为主人，只能先开口。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方蛰微微颔首，对方没有伸出手的意思，他当然也不会主动伸手：“你好，克拉克先生。”
“你好，女士！”吉姆克拉克转向邱小优，似乎想通过这个方式来压方蛰一头。
方蛰表现的非常淡然，丝毫没有收到任何的影响。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各自落座。
点菜的事情方蛰交给了邱小优，神态从容的应对对面像x光一般的眼神。
“威廉说，方先生把我的公司叫做网景，我很好奇，该公司还在注册中，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才是吉姆、克拉克请客吃饭的真实目的，方蛰没法正面回答，笑了笑耸肩道：“你可以理解为东方的玄学。”
吉姆、克拉克忍着没把手里的杯子砸方蛰的脸上，玄学？你糊弄幽灵呢？
“好吧，该死的玄学。能说说，为何会看好我的公司么？”吉姆、克拉克只好放弃之前的追问，换一个阵地继续耐心周旋。眼前这个年轻人给他很不一般的感觉，听威廉说他是华夏国籍的商人，怎么会对自己的事情知道的那么仔细呢？太诡异了，没准真是玄学。
“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所以请耐心听完，不要打断我。”方蛰收起轻松的表情，换上严肃和认真的态度。吉姆、克拉克坐直了身体，做个收拾：“请。”
“米国为首的北约靠对手的自废武功赢得了冷战，一场饕餮盛宴开始了。华尔街的金融家们把肥肉都吃完后，开始转移目光，寻找新的目标。这个时候互联网进入了资本的视线，这是大背景。互联网出现至今的历史，克拉克先生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去年的ncsa推出的一款浏览器，这是未来互联网火爆的前兆。选择您同样是因为浏览器，具体原因请恕我无法说明，大概就是这样了，也许吃完这顿饭我们很长时间才能再见面了。”
说到这里方蛰笑了笑，摊手耸肩，其实就是展望了一下未来，对于吉姆、克拉克关心的问题，说的全是废话。方蛰不能也不敢说太多，这里是米国。人家本身就是富翁一枚，惹急了真能找人抓你。方蛰故作神秘的唯一理由，就是想让对方有所顾虑。
第三百零三章 先立字据
好吧，方蛰其实想的多了，吉姆、克拉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只是他这个商人比较懂技术，而且比较有魄力。
面对方蛰看着不着调的答案，吉姆、克拉克并没有太多的不满。毕竟被人看好不是坏事。
“网景通讯，这个名字不错，我觉得很适合。谢谢方。”吉姆、克拉克表示笑纳。
方蛰……，嗯？什么意思？这名字你还没决定么？关于网景方蛰还真的了解不多，就知道这么一个公司红过一阵子。还记得吉姆、克拉克这个富豪是创始人。那天跟威廉的交谈，提到了创始人的名字，这是威廉能找到人的原因。实际上现在的网景，名字都没定呢。
所以，我给网景通讯起了名字么？这，真是……。
“很抱歉，我和我的合作伙伴也很看好这个项目，我个人为此投入了五百万美元。所以……。”吉姆、克拉克耸肩摊手，方蛰知道结果了。
尽管本来就没有报太大的希望，真的面对结果时还是有点失望的。好在方蛰很快就调整好心态，露出笑容道：“没什么，这很正常。在这里我提前预祝一个亿万富翁的诞生。”
这个说法还真的打动了吉姆、克拉克，当然他暂时只是当一个祝福看。
“下午还有工作，所以，只能稍稍的喝一点。”吉姆、克拉克做个手势，心里的疑团没有得到答案，多少有点遗憾。但是他意外的觉得，方蛰这个人不讨厌，能做个普通朋友。
法国菜的优点是好看好吃，缺点是特么的吃不饱。吉姆、克拉克并没有放弃，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他一直在主动找方蛰说话。警惕的方蛰还是放出了一点干货，比如互联网公司在取得长足发展之后，必将面临如何解决盈利模式的问题。
当然这些问题都比较遥远，在吉姆、克拉克看来这个问题都是多余的。
好吧，实际上方蛰对于互联网的发展史，知之甚少。想搜索现在还没地方去搜。
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但是方蛰并不后悔。反正这次来就没指望太多。唯一失望的就是威廉了，他还是希望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工作，可惜老板都不太上心的样子。
“我来米国是为了看世界杯的，所以，世界杯结束后我肯定要回国的。”方蛰在应付了一阵后，抛出了这么一个话题，准备起身告辞。
吉姆、克拉克却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方，你是哪个行业的？”
“我经营一家服装品牌伊人，在米国也有销售。”廉价服装什么的，方蛰就不提了。
这一下吉姆、克拉克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一个华夏服装生产商，居然关心米国互联网行业，而且还想投资。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和神奇事。这个国家的商人都这么生猛的么？仔细想想，自己最初也是做医疗器械行业的，也就能接受了。
“那么再见了，我记住你了，方。”吉姆、克拉克送方蛰上车，看着他的车消失。
“威廉，我想你需要一份工作，我可以提供。”吉姆、克拉克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觉得留下威廉很有必要，毕竟他跟方蛰是有联系的，万一将来能用上呢？
把方蛰送到住所的邱小优，一路上忍着没提问，这回终于忍不住问一句：“你就这么看好互联网么？”方蛰站在窗前，俯下身子看着她道：“是的，未来这个行业会举世瞩目的。”
“那你为何要把钱拿来买微软？早一点投资这个吉姆、克拉克不好么？”邱小优追问一句，方蛰有扎心之感，我能跟你说我之前本钱太少么？我能跟你说自己对吉姆、克拉克的了解不足么？我什么都不能说好吧。
“微软股票没赚钱么？”方蛰笑着反问一句，这时候肯定不能露怯的。邱小优这个女人，说实话她能跟方蛰搞到一起，主要原因是她跟着赚钱了。她在方蛰心目中的地位，没法跟云珏和吴明珠相比。这个女人，只能是让她看到利益才有的继续合作。这是固定印象了。
实际上邱小优并不是方蛰心目中那种固定印象，她对方蛰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一开始她真的未必能看到大陆同胞的，后来是因为颜值，再后来是因为赚到钱了，现在是从根本上被方蛰的神奇给折服了。毕竟不是谁都能这么年轻就身家好几千万美元的。
世界杯结束了，巴西队如愿夺冠后，最后的战果清点也开始了。
四个人在凑在一起算账，邱小优和吴明珠作为主要执行人坐在一起，方蛰坐在对面，云珏挨着方蛰看着对面两个算账的家伙。
“算出来了么？我赚了多少？”云珏比方蛰还着急呢，她先后投入五万，跟着方蛰买。
“别着急啊，扣除雇佣人的费用，还有税收，你的总收入是十二万。”吴明珠飞快的给算了清楚，丢过来一张账单：“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明天去银行转到你的账户上。”
知道结果的云珏站起笑道：“不错，小小的赚了一笔，你们继续吧，我去补个午觉。”
看着云珏把门关上了，吴明珠才看着方蛰道：“昨晚上你们几点睡的？”
方蛰啧了一声，斜着眼睛懒洋洋的也不回答。怎么回答？没法回答，随着离开的日子渐渐的到来，云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要不是方蛰坚持，没准等云珏毕业了，能给他带个米国籍的孩子回去呢。
今天应该能休息一下，最担心的事情没发生，云珏的亲戚按时来了，真是万幸啊。
“你一个姑娘家，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害臊么？”邱小优暗暗的戳心，吴明珠一点都不带惯她的：“你的意思，你不是姑娘家咯？说的也是，这里是米国。风气开放嘛，可以理解。”
邱小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在米国就是风气开放，她也确实受到了影响。其他人都是国内那个保守环境来的，把某些事情看的比较重一点很正常。其实米国也有一些州比较保守的，总之保守跟加州没关系，跟洛杉矶也没关系。
“行了，没事找架吵，赶紧的算账。”方蛰赶紧打岔，吴明珠这才收了兵：“我的账就不公布了，你的账问她吧。”吴明珠跟邱小优的关系也很神奇，又斗争又合作，合作大于斗争。这次足彩战斗，八强产生后两人出面组团买彩票。投入了不少，很是赚了一笔。
“我的也不公布，哼哼。方蛰的本金是一百万，现在账户上连本带利是取个整数是八百八十万，全部是税后收入。”邱小优也不想斗起来，悻悻的把账目报上。实际上方蛰的账就不用算，一个账户，所有兑奖收入扣除税收后都在上面。人工的钱邱小优都没扣。
“才这么一点啊，唉，胆子还是小了点啊。”方蛰有点遗憾，没赚到一千万就是亏啊。
“你赚的可不少了，税比较高，这点没办法。在米国，只有死亡和交税是永恒的。”邱小优看着数字，内心喜悦，她其实也不少赚，跟着投入了三十万的本金呢。算算账也赚了小两百万，尤其是保加利亚对德国那场，赚翻了。
半决赛和决赛，其实没赚多少钱，单纯的买胜负还能有多赚呢？
当然这话也就是方蛰能说了，换成别人这么时候，早被邱小优和吴明珠砍死了。你才投入多少了，这都翻了多少倍了？做人要知足啊。
“嗯嗯，这些钱放在账户上，我就不带回去了。你继续购入微软的股票，什么时候抛出等我的通知。对了，你们拖欠的货款得给我打回去啊，都跟着我赚钱了还欠我钱，过分了啊。”方蛰这段时间还真的没做啥正事，就当是度假了。
走之前在米国倒是买了不少东西，主要以时尚杂志为主，邮寄回国内。毕竟做服装的嘛，样子也是要做出来的，设计上不能一直指望方蛰抄袭不是。培养的人才也要了解国外的资讯嘛，当然一直以来吴明珠都会买了寄回去的。
方蛰还买了一些礼物，化妆品和服装，这个要私人带回去。
“行了，行了，欠远大的货款，明天就去办理。保证你明天晚上登机之前，看到转账单。”邱小优很干脆，她这次真的赚大了。吴明珠也没异议，她赚的更多，毕竟赌性更大一点。八分之一四场比赛，她投入了五十万跟着买。真是够疯狂的。
算账结束后，吴明珠起身道：“现在还早，走吧，我们去诳街。”
方蛰露出警惕的表情，邱小优笑着抱住他的手臂：“走吧，你要走了，我们送你点礼物。”
“确定不是我买单？”方蛰依旧警惕，吴明珠笑的忍不住抬手打他一拳：“放心吧，我们俩个还没那么小气。”
“不行，我得防着你们一点，你们先立字据。”方蛰一本正经的想不去，眼睛一直盯着卧室的门口。邱小优看的很清楚，抬脚踹他一下，冲到卧室门口敲门：“我们要逛街，给方蛰买点礼物，你去不去？”
第三百零四章 离去
啧啧啧！这已经不是塑料花姐妹了，直接就差不多没有友谊基础了。
吴明珠看的很清楚，可惜没法发飙。邱小优的意思很明显，一个人搞不定吴明珠，也不打算便宜对方，干脆把“正主”给拉出来，三个人还能维系一个虚假的稳定结构。
这个局面方蛰作为旁观者是非常困惑的，现在这个社会女***到这个地步了么？都不问一下男主的想法么？好吧，方蛰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应对上的问题的，一直在搞暧、昧的人是谁呢？明确拒绝的话，人家也无话可说啊。
又想占便宜，又不愿意负责，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居然还有脸困惑，渣男！
嘴上说是去睡午觉，出来的时候收拾的整整齐齐，还抹了点唇膏。邱小优啥都没说，心里很是不屑，暗道这女人肯定也准备好给方蛰买点东西带回去。
云珏再淡泊的性子，在某些问题上也是不会示弱的。尤其是方蛰跟她有实质性的关系。要不是方蛰比较谨慎，云珏都在担心下个月的亲戚来不来了。
女人之间的那点戏码，方蛰只能是熟视无睹了，想到自己明天晚上的飞机，解放的日子不远了，暂且忍耐一时吧。只要不打起来，方蛰是不会管的。再说了，云珏也不是吃素的。
上来就给方蛰的手臂挽着，一脸深情的样子：“你穿的衣服太普通了，早想给你买几套了。以前是没多少钱，托你的服赚了钱给你买东西，算是借花献佛了。”
这一个下午方蛰就是个拎包的，跟着转到天黑，空手出门，回来的时候后尾箱都装满了。这三个女人还真不是在较劲，就是真的想给方蛰买点东西，毕竟关系要维护的。
次日一早，方蛰早早起来，收拾行李。还好昨天新买个大箱子，不然东西那么多还真装不下。收拾的完时候，邱小优来了，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几句。毕竟要走了，说没有不舍之心，那是假的。邱小优现在生意做大了不少，国内是很少有时间回去了。主要精力放在米国这边的市场，组织货源这些事情都丢给国内了。
为了赚钱，必须跟方蛰把关系拉近一些，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是利益捆绑才行。
“那天听你提到米国经济的发展呈上升态势，要不要拿点钱炒期指？”邱小优还是有点动心的，毕竟期货和外汇赚钱更快。方蛰不肯碰外汇，那就试试别的呗。
对这个话题，方蛰的反应是呆了一下才面色凝重的看过来：“你见过几个散户从期货市场赚钱的？这东西确实来钱快，但是也够刺激。你觉得心理承受能力扛的住？没错，我能看到大势，但是又有什么用？期货是有交割日期的，只要有这个先决条件，庄家想割韭菜就割韭菜。投入少了，分分钟让你爆仓，投入大了，到期交割你只能割肉。这东西就别惦记了。”
邱小优无话可说了，方蛰的反应太过激烈了。吴明珠倒是很惊讶的问一句：“你也有不敢碰的东西么？我看你买股票很积极啊。这个风险也不小的吧？”
方蛰给这话说乐了，笑道：“你是存心找茬吧？股票跟期货能相提并论么？股票这东西，再不济我也能混个股东当当吧？亏了就丢在市场里，股市总有涨起来的时候。只要投入的资本不影响正常的经营和生活，这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期货能一样么？到期就得兑现合约。”
“这个世界很残酷的，很多东西你站在岸边觉得你看的很清楚，下水就淹死了。我奉劝你一句，期货这个东西千万别碰就是了。”方蛰又打了一针预防针，真的担心这女的发疯。
这话算是提醒云珏了，看了一眼吴明珠道：“方蛰走后，我会介入公司的财务监督，行使股东的权利。任何资金不正常的流动，我会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云珏还是很了解吴明珠的，这女人胆子肥的很。相比之下，邱小优也很贪，却不敢冒太大的风险，不然她早就一头扎进伊人专卖店的行列了，不就是不敢冒险么？
“你也别说我们了，你自己也当心点。别回头坏事做多了，让我们去监狱里看你。”邱小优很不甘心的怼了一句，这话自然是另有所指了。方蛰上一次就冒险过，大家都知道。
“你这就想多了，国内的政治环境摆在那里的。屁股不干净的人才害怕，我合法经营有什么可怕的？远大公司的海外业务发展的越好，未来十年我在国内就越安全。别说十年了，现在的远大公司的规模，就已经够我防身了。”方蛰也懒得解释了，毕竟有云珏在呢。
果不其然，云珏接过话道：“你跟她解释不清楚的。”
吴明珠不服气的来一句：“那就解释清楚呗，光说结论没说服力。”
云珏皱眉时，方蛰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一番。对面的吴明珠表情更难看了，方蛰叹息道：“任何赚钱又快又多的生意呢，都在刑法里面写着呢。巧取豪夺不是没有，但也要看具体情况。有的生意人在起步阶段呢，总是会介入灰色地带。所以会有比较大的风险。”
“之所以选择服装行业呢，当初我就说过了，这一行是劳动密集型，能够解决就业机会。对于任何一个地方政府而言，远大这样的企业都是受保护的。尤其我这个法人还够干净。”
“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聊一聊别的开心的事情吧，这次我也赚了不少，我打算投入资金，增加新的门店，下半年增加五个门店，大家觉得如何？邱小优，有没有兴趣掺和一两个店呢？你现在手里也有钱了。”吴明珠转移话题，她还是很聪明的，方蛰要走了，不要留下恶劣的印象。以后还是要继续合作的。
“生意的事情呢，方蛰走了再说。这次最大的遗憾，还是没能有带方蛰在米国旅游一番，很多地方比如黄石公园，真的值得去看看。”云珏不想谈生意的事情了，如果可以的话，现在最好是她跟方蛰两个人依依话别才好呢。
两个女人也算识趣，没有再谈生意的事情，说起一些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她们跟方蛰能聊的话题还是不少的，如果抛开男女那点事情呢，做朋友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了，男女之间也很难有纯洁的友谊就是了。
离开的时间终于到了，三人给方蛰送到机场的时候，方蛰办好托运，回头对三个女人道：“都回去吧，别在这浪费时间。”吴明珠和邱小优还好点，转身就走了。
云珏不行了，一想到这一去可能一两年都见不到人，心里能舒服才怪呢。心里倒也不觉得方蛰无情，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喜欢这种离别的场面，说一千到一万，当初母亲孟庭芝初见方蛰的时候，那种姿态把他伤的不轻。
最初接触方蛰的时候，就发现方蛰对于她这种出身的人比较防备。接触久了体会更深了，说起来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确实有很多滥用权利的问题。最典型的还是双轨制刚开始的时候，拿批条卖钱的事情云珏见的多了。
云珏坚持不走，方蛰也只好放弃，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挥手告别。云珏一直看见方蛰的背影消失了，这才转身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走人。出来与两女汇合时，云珏叹息道：“现在都一样了，我可能还不如你们呢。”
吴明珠冷笑道：“你别说我，我可没那么难熬。”邱小优意外的没有反击，淡淡道：“走吧。”三人一行回去，邱小优也没多留，开着自己的车走了。毕竟生意的事情很多，方蛰那边邱小优暂时死心了。吴明珠的话，刺人的同时，还是提醒她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就是头等舱了，要是经济舱腰得断掉。在飞机上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好睡，方蛰这个人在睡觉的问题上毛病不少，在飞机和火车上很难入睡。
这一路上就闭着眼睛养神，坐久了起身走几步。头等舱的空姐很是热情，主动找他聊了几句，无聊的方蛰随口应付，下飞机的时候，空姐笑眯眯的送行，眼神里似乎有话要说。
方蛰一身名牌都是三个女人给买的，方蛰给她们花的十五万美元都回来了还有多。直飞航班的头等舱的机票也是云珏给买的，人长的又帅又年轻，吸引力可想而知了。
出机场之后摸口袋掏烟才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不紧不慢的点烟过瘾，然后才打开纸条看一眼，一个名字，一个电话。方蛰不自觉的笑了笑，不亏是飞国际航班的。实际上那个空姐长什么样子，方蛰已经忘记了。
回到家中的方蛰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门主动打开了，小保姆孟娟一脸的惊喜：“哥你回来了，我帮你拿东西。”打车回来的方蛰确实累够呛，把行李箱递过去，揉着腰进门。
刚把门关上，就听身后孟娟语出惊人：“哥，我看见白姐姐了。”
第三百零五章 无法忘记
短暂的僵硬后，方蛰恢复了正常，还好是低头对着孟娟换拖鞋，没有暴露表情。
占有欲这个东西，男女都有。方蛰是正常人，自然是有的。方蛰给过承诺，但是白莉没有接受。失败么？方蛰确实有点这个感觉，这是他重生以来唯一的一次做出承诺。
但是白莉拒绝了，这对方蛰来说，当时的打击只能隐藏起来。不管白莉怎么想的，现在的方蛰没资格要求别人。大概就是这样，所以刚才方蛰的心情酸楚的成分较多。重生以来遭遇的第一个深入交流的女人，内心的美好面肯定最大。
“啊，我知道了。”方蛰淡然的回答，孟娟的小脸蛋上浮现惊愕，有点慌张的不解：“哥，你不去看看白老师？你们就这么算了么？”
方蛰笑了笑：“你很关心我跟白莉的事情么？”
孟娟的脸红了，低声道：“哥和白姐姐都是好人，我觉得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幸福是对比出来的，没有参照物怎么对比？”方蛰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关于白莉的事情，方蛰现在的心态是顺其自然吧。当初的承诺依旧有效，选择权在白莉的手里。
电话告知米国那边安全到家，简单聊两句就挂了。洗澡之后方蛰一直在发呆，新的房子有个不错的阳台，此刻窗外夕阳西下，房间里很安静，空调的声音隐隐传入耳中。
“哥，吃饭了。”孟娟在后面喊一声，方蛰从脑子一片空白的状态走出来。
人这一辈子，总会有些无法忘却和释怀的人和事。居然如此，何必非要忘记呢？时间都做不到淡忘的东西，那就留着好了。
回来的时间没有通知别人，意在好好休息两天。既然是休息，那就好好在家呆着吧。
世界杯的喧嚣渐渐远去，在家里看着大屁股电视怎么都不顺眼。
想到公司的事情，唉，果然是劳累的命啊。起身出门，拿上包和车钥匙。
方蛰是有惰性的，如果有人能帮忙当这个老板还不耽误赚钱就好了。职业经理的选择不错，可惜短期内不要指望了。方蛰发现自己最大的短板还是声望，导致远大想招募高端人才比较困难。偏偏他还是个低调的性格，问题是这个时代的人出名还是有好处的。
如何选择呢？路上方蛰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最终还是放弃学习马博士的做法。首富这东西，爱谁谁。手握一家大量用工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走到哪都不用怕。这种看起来就不是那种能赚快钱的企业最安全了。
这么说吧，就算有人把矿送到方蛰手里求他收下，方蛰也不会去碰一下。家里有矿固然是美好的愿望，这个时代的矿私人是那么好碰的么？方蛰有个同学家里是鲁东靠海那边的，当地就有金矿，那些矿主哪个不是养了一堆人？猥琐发育吧！
方蛰的车出现在远大公司的办公楼下时，立刻吸引了一片目光。保安把车门打开，真诚的问候一声：“老板好。”
方蛰一边上楼一边点头，楼道口方丽华为首的高管们没来得及下楼迎接，只能等在门口。
怎么说呢？平时还是无所谓的，方蛰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再次回来自然是要照个面的。谁要是觉得吧，不就是半个月没见面么，那就是真的幼稚了。谁来迎接，老板不一定会记得住，谁没来迎接，老板一定会记住的。
“方总回来了。”一片问候声中，方蛰点头信步往前：“回来了，没什么要紧事都去忙吧。”
身为助理的蒋韵没有上前，而是立刻去拎一瓶热水进了办公室，方蛰坐下的时候，茶已经泡好了。然后蒋韵才拿起一个文件夹，站在对面说话：“方总，我汇报一下最近的事情。”
这就是助理的作用了，能不能做好助理的一个关键，就是能不能做好老板的耳目。一个人就一双眼睛，一双耳朵，很多事情是看不到的。方蛰在也好，不在也好，蒋韵都要把她发现的认为是比较要紧的事情及时汇报。
半个多月不在，肯定会有一些事情要汇报的，没大事也要把大概情况说一下。
其实半个月的时间对于这家企业来说能发生多少事情呢？正常的来说没啥太要紧的事情。这是由企业的性质决定的，但蒋韵还是很认真的把最近的事情整理出概要来，三言两语的就汇报清楚了。重点还是落在国内市场的上。
“市场营销部那边，最近有个推广计划，主要针对全国的省会城市。郭部长认为，我们目前对于国内市场的开发还是过于保守了，还有就是北方市场是不是把权利稍微的回收一下，即便不回收，也要加强一下监管。以免对品牌造成不利的影响。”
这句话才是重点，然后才是其次。方蛰不动声色的时候，蒋韵把计划书放桌子上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方蛰示意她下去，端起茶杯喝一口，温度正好。
蒋韵没着急出去，而是又来一句：“方总，我有个建议。”
方蛰又嗯了一声，音调上扬，蒋韵面对询问的眼神很镇定：“办公室是不是把格局改一下，前面弄个隔间，我在隔间里办公，这样方便一点。”
怎么个方便她没说，但是意思很明显了。现在蒋韵办公室在隔壁的大办公室，公司里不管是谁，稍不注意都能来直接敲老板的办公室门，这个看起来老板的威严不足啊。
方蛰稍稍沉吟，笑了笑，蒋韵的小心思不难猜到，她也不怕方蛰看穿。
“行啊，按照你的意思办吧。”这就是认可她的提议了，有野心是好事嘛。只要别坏事就好，再说方蛰也觉得之前的格局，确实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具体的格局和样式，您有什么要求？”蒋韵还是比较规矩的。方蛰对此倒是无所谓：“你看着办，我不懂这些。还有，尽快联系施工，正好我最近打算休息几天。”
“好的老板。”蒋韵告辞出门，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方丽华：“方总，米国之行顺利吧？”
很熟练的接过方蛰的茶杯，兑了点热水又放回来。方丽华看起来跟以前没啥变化，做这些非常自然。说实话，方蛰还是挺佩服她这点的，都做到一人之下了，还能如此做派。
“还可以吧，这次去米国收获不算太大，最想做到的事情没做成。”方蛰这么说，方丽华却没追问什么是最想做的事情。这就是位子摆的很正了。
“前天体委的刘主任来找过您，法务那边来个通知，公司法开始实施。还有这份报纸，您看一看。”方丽华的汇报看起来跟公司的业务没太大关系，算是一些补充吧。
方蛰拿起报纸看一眼，房改决定？看看日期，18号的报纸，今天是20号。
“棉纺六厂那边出问题了？”方蛰立刻联想到这个方面，方丽华摇摇头：“没那么快，现在是在争执。我们这边的管理层，怕是要失去房改买房的资格。”
“大概有多少人以前分到房子的？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方蛰其实可以不管这个事情，但是住房的问题在任何时间都是国人最看重的问题。所以，还是关注一下为好。
“是这样的，我们这些离厂的人员，当初也算是为企业改革做贡献吧？我的想法，以公司的名义，发一个函过去，说明一下情况。能不能起作用不管，反正公司也没有坐视。回头我带头搬出来就是了，我们家的房子还是父母当年分的呢。”
方蛰一听这话就笑了，这女人是真的聪明，当即表示：“你凭什么带头牺牲？胡厂长那边也赞同下面的那些人的意见？再说你这个情况，谁敢说你没资格？”
“胡厂长上个礼拜调走了，很突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次调动还是个好单位呢，不知道走的谁的路子，进了造船厂。”方丽华这话说的语气很不对劲，方蛰一下就明白了。
“这样啊，新来的厂长不了解情况，也没有跟我们这边沟通，是这个意思吧？”方蛰没提胡硕的事情了，提了也没用，倒是让方丽华心里更加的不好受。走之前招呼都不打一个，一点风声都没有就调走了。
“是这个情况，所以我的意思，发函的措辞是以解释为主呢，还是以……。”
方蛰一抬手打断她的话：“你联系一下金鑫那边，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不行就先暂缓一下进货，又不是没别的渠道进货。嗯，先礼后兵吧。毕竟是邻居嘛，还是合作单位。”
方蛰护短的毛病发作了，国企那些人的毛病他可是太清楚了。赶上房改，现有住房直接让住户花钱买下来的好机会，以后是真的没有了。这亏肯定不能吃啊，不然将来拆迁的时候，下面这些从那边过来的人能后悔死。
方丽华笑着点点头，跟着这样的老板干事情才有尽头呢。棉纺六厂那边搞房改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收一笔钱上来，但是这些钱最终落到谁手里，真不好说。
方丽华出去不到两分钟，方丽姝进来了，方蛰看见她便问：“你怎么没搬到新房去住？”
第三百零六章 做贼心虚
“我没想好怎么跟方丽华说这个事情。”方丽姝直呼姐名被方蛰直接忽略了，人家姐妹之前的事情，还是别过问的好。
“不用说了，你跟她这么讲，有套房子让她花钱买下来就好了。反正我手里还有呢，算是给她这个副手的福利，价格上按照我拿房子的价格给她。”银行的集资房如何，还用说么？那边在年底前恨不得白送的房子，方蛰花钱买下来无非是怕将来出现问题。
现在卖给方丽华，说是公司高管的福利，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方丽华不对外去说，谁也不会知道这个事情。方丽姝明白方蛰的意思后，低声道：“我还是想跟她住在一起，我们都有孩子呢，住一起也有个照应。”
“这个事情你们之间去商量吧，我就不过问了。”方蛰没那么多事，自然不会去管。
“晚上要我过去么？”方丽姝冒出这么一句，方蛰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带羞红的女人，暗道现在的女人还是保守啊。换成三十年后，约一下也算个事情？有啥可害羞的？
方蛰不会说你想来就来吧，这种不确定的话说出来，方丽姝一定朝着反面去理解。问题是方蛰看的出来，她对于深入交流的意愿还是比较强烈的。
“嗯，你先过去吧，我可能有事要回去的晚点。”
得到答案的方丽姝立刻告退，房子的事情真不是她最关心的话题。半个月没见，亲戚才走的。早晨起来后，根本就不能想方蛰，只要一想就坐不住，就得去洗手间。
回到财务室门口，看见方丽华在等着，姐妹二人交换视线，出门奔着走廊尽头说话。
“先不着急搬家，等棉纺六厂那边的事情弄好了在搬。那边的房子将来租出去还能收点钱呢。”方丽华早有打算，她也知道方丽姝在方家对门有套房子。
“嗯，那就这么办，不过家里保姆怎么办啊？人多嘴杂。”方丽姝表达了担心。
“你别过分就好，关心老板，搞好职场关系，别过夜，谁能说啥？”方丽华这是放弃治疗的意思了，反正也拦不住了。也就是自己年龄大了点，不然没准也动心了。毕竟像她这个情况，想要再婚找个条件好点的对象真的很难了。
方蛰这边给刘世铎打电话，接通后刘世铎道：“中午一起吃饭慢慢聊。”
“体委事情少，下午不上班都没事，我可是积累了一堆事情要处理呢。”方蛰笑着回应，刘世铎也不在意，笑道：“少说废话，今天必须来，有的事情不当面问问你，我心里不踏实。”
“那行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就出门，你说地方。”方蛰其实真无所谓，公司的事情再多，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也不多，就是一些需要他签字的文件而已。原则上这些文件，都是蒋韵处理过的，需要方蛰考量做决定的事情很少。
刘世铎说的地方，方蛰并不陌生，还是供销社那个小招待所。拿上车钥匙，找到蒋韵交代两句，背着包方蛰下楼去了。公司的结构现在还不算复杂，也不需要他事必躬亲。当老板主要是压力大，要说忙呢看个人，不然请那么多人回来干啥？钱多没地方花么？
刚把车挺好，就看见刘世铎的桑塔纳过来了，方蛰其实听好奇的，所以刘世铎下车时就问一句：“这是你的私家车啊？以前在那边也是这辆车。”
刘世铎听里苦笑道：“差不多吧，体委那边级别是提高了，就主任和书记有配车。我们这些副职，想配车只能自己想法子了。当初我离开原单位的要求之一，就是把车借走。”
“屁的要求，是条件吧。”方蛰毫不客气的拆穿他，刘世铎听了哈哈大笑：“说话不要那么直白嘛。我从那么好的单位调走，怎么可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呢？我在那边，人家早就巴不得我调走了，嫌弃我碍事呢。一辆车而已，在那边算个屁啊。”
“那个长虹原始股，你搞到没有？”方蛰丢过去一支烟，顺便自己也点上。
“不是你告诉我，别碰这种东西么？再说了，这家集团又不是本地企业，就算有路子，我也不会去碰。李胜利那边还咨询过我的意见呢，我把你的意思转达了一下，他放弃了。”刘世铎一脸的轻松，丝毫没有错过赚钱机会难受的样子。
两人往里走，进了个预定的小包间，菜品都是预定的，进来坐下就开始上菜了。
“喝不喝酒？”刘世铎随口问一句，在领导岗位上没少喝酒，这会他真不想喝。
“健力宝吧，酒还是少喝为好。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司办公室那边，为了应付各种检查，专门配备了能喝酒的接待员。好在我们公司是在区里挂了号的，我这个人名声也比较臭，不然我一天能喝两顿酒。”说起酒方蛰就厌烦的很，但是现实如此。
“这事情我知道，你们公司那个办公室主任是个女的，酒量惊人啊。市里开会的时候，我就听几个单位的人提到过。”刘世铎说的这个人不是方丽华，而是副总助理毛娟。这女的原来在棉纺六厂就是搞接待的，特别能喝。被方丽华挖过来当助理兼主任。
“办公室那一摊子我现在不怎么过问，有专职副总在管着呢。也就是财务和人事上的事情，我才会特别的关注一下。”方蛰随口一句，却遭到刘世铎的赞赏。
“切中要害，管理不就是人事权和财政劝么？”
“公司发展战略不用操心啊？这才是最耗精力的地方。”方蛰笑着驳斥了一句。
服务员进来，给两人倒了两杯健力宝，站一边的时候被刘世铎挥手示意出去。
“我又不是一把手，战略关我屁事。以后就算有机会当一把手，我也不会去干。”
方蛰听着都新鲜，抬手道：“你等下，为啥不做一把手啊？”
“我那是体委，也没啥上升空间了，我去争位子多遭人恨啊。你知道我们主任花费最多精力的事情是什么？”刘世铎得意的笑了笑，方蛰看他一眼：“是啥？”
“去财政局，每个星期至少去一次催拨款。现在体委那边最痛恨的就是甲a联赛了，以前属于体工大队那一套，现在人家归足协管了。为了球员的事情，没少扯皮。对了，说个事情，你那边要不要打广告？我手里有两个广告牌还没卖出去。”
“我就知道你没好事！”方蛰一看他画风突变，就知道这家伙请客没那么简单。
“这体育场馆归我们管啊，体委搞创收我得出点力气啊。好不容易跟足协那边谈妥了条件，我拉的业务有提成的好吧？这钱干干净净的，为啥不赚？再说现在联赛很火的好吧。”
华夏足球的事情，方蛰现在对着心里怀着无限美好畅想的刘世铎，真是的一言难尽。这坑之大，只能用无穷大来解释了。
“算了，这事情我还是不掺和了，你看看谁喜欢给谁。”方蛰态度很明确，刘世铎一脸的不可思议：“我说，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现在的职业联赛有多火爆？”
“我知道啊，足球联赛从专业队时代改为职业联赛嘛。”方蛰回答的叫一个干脆，刘世铎还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道：“那你还犹豫啥？这广告牌也不算贵，本地主场的牌子，你听我说，……。”
方蛰抬手显得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他：“华夏足球的事情，杀了我都不会掺和。”
这斩钉截铁的回答，吓的刘世铎筷子都丢桌子上了：“不是，你反应这么大干啥啊？”
方蛰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沉住气深呼吸：“行，我们好好说说，就说这个职业联赛吧，球员都是从专业队过来的。拿好，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现在这些球员的年龄，真实么？”
“就这个？怎么就……。”刘世铎话到嘴边停下了，他是业内人士啊。就算没有怎么接触基层各级体工队，他也听过不少相关的内幕。
“这跟广告有啥关系？”刘世铎辩解了一句，方蛰淡淡道：“作假成为一种习惯，迟早要出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我可不想给这些作假的人做贡献。”
刘世铎悻悻的哼哼两声：“那就算了，反正这东西现在挺抢手的，我还说照顾你呢。”
方蛰端起杯子碰一个，笑了笑没在意，刘世铎也识趣的没再提找个。
闲聊了几句，吃了几筷子菜之后，刘世铎突然严肃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方蛰道：“有个事情，我不问明白心里不踏实。”
方蛰还是一口无所谓的语气：“问呗，我还能有啥不能对人说的？君子坦荡荡！”
刘世铎嘿嘿一笑，表情阴险：“李萍生了个儿子，跟你有关系么？”
咣当，方蛰手里的杯子掉桌子上了，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刘世铎端坐不动，一脸我就看你怎么解释的嘴脸。服务员及时进来一番收拾，完了出去之后，方蛰先点上根烟。
“你啥意思？”方蛰的反击来了？脸上是极为淡定，心里却在砰砰跳。
第三百零七章 谁来过？
“你说啥意思就是啥意思。”一看方蛰的嘴脸就知道大获全胜的刘世铎及时收兵，哼哼，让你不给我面前，那么好的广告位置都不要。还揭体工队的潜规则，当我没脾气啊？
一顿饭吃的方蛰频频走神，好几次杯子都递到鼻孔边了。刘世铎何等精明的人，安慰一句：“你别太在意了，没准是别人的孩子呢？”
仰面望天的方蛰心情更加的糟糕了，这安慰还不如不什么都不说呢。
“行了，别看天花板了，现在有个事情我得提醒你啊，李萍那边嘴紧的很，李解放都快疯掉了，死活要找出那个男人是谁。”刘世铎又来一句，方蛰再次被扎心。
“吃饭！”方蛰的情绪稳定多了，事情出来了就面对吧。没准真的像刘世铎说的。
没有继续往下吃饭的**了，方蛰丢下筷子：“结账。”刘世铎冷着脸：“看不起穷人是吧？我一顿饭都请不起方大亨了？”
“行，你面子大，我走了。”方蛰起身就走，刘世铎倒是没动地方的意思，看着匆匆消失的背影，好一阵后叹息一声：“什么事嘛。”
开车回到公司，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方蛰的心思又乱了。女人的心思没法猜，这李萍的心里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一声，这么久也不联系。说起这个事情，方蛰也有点惭愧，渣男嘛。不过当初两人不就是互相需求的关系么？
呆坐良久，方蛰还是拨打了一个号码，响了好几声，铃声快挂断的时候，总算是有人接听了：“谁啊。”声音陌生，方蛰到嘴边的话缩回去，变成了：“你好，我找李萍。”
“萍姐出去了，你晚上再打过来吧。”电话那边的人咣当一下挂了电话，好像在忙什么。
看着手里的电话，方蛰有点无奈，这谁啊。以前也没见过这么一号风风火火的女子。
出门找到蒋韵交代一声，订一张明天上午的机票飞帝都。不买晚上的航班，无非是怕夜里到了不方便，这都联系不上呢。方蛰也不打算再次联系了，偷偷摸摸的去看一看吧。
回头去了财务室，问了一下北方市场的资金回流情况。方丽姝倒是没怀疑，看看了统计数字道：“帝都那边销量还不错，上半年的销量超过了松江市区四个分店。货款拖了一个季度的，我催过一次，那边表示尽快。”
“嗯，一共多少钱？”方蛰不是很在意，就算这钱要不回来，他也只能认了。
“三千多万呢，不少了。都这样的话，下个月就得断货，不然要出大事情。不是要出，是肯定。这么大一笔款子呢，我们一直都是先发货。那边的意思，最近拓展分店速度较快，资金上有压力，让我们理解一下。赶上你不在家，市场营销部那边派人去了看了看。确实在北方几个省都开了新分店。”
方蛰没再说话，转身回到办公室，考虑良久叹息一声。想想拿起电话拨号，接通后淡淡道：“是我，方蛰，明天飞帝都。”
电话那头的李胜利笑声非常的冷：“你前段时间去哪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出国了一趟，怎么了？”方蛰没有隐瞒的意思，李胜利道：“去的米国吧？玩的开心么？”方蛰冷笑，心道你都知道了还问？
“等我到帝都再说吧。”方蛰懒得继续纠缠了，直接给挂了电话。
李胜利看着手里的电话骂起来：“你大爷，挂我电话。”
接着拿起电话，拨号接通后说话：“姐，方蛰明天的飞机。”
李萍这边很平静的表示：“知道了。”挂掉电话的李萍出了办公室，交代财务那边一番，先打两千万的款子过去。回到办公室的李萍咬牙切齿：“没良心的，我不联系你就装消失？”
这就是没读过诗经了，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才显得有文化。
下午上班方蛰自然是心不在焉的，郭翔宇来汇报工作，看见老板一直在走神，心里很是难受。难道说，我汇报的内容老板没兴趣么？
加快速度汇报完毕，方蛰也没打断的意思，郭翔宇说完后起身要告辞，方蛰却来一句：“就按照你说的弄个详细一点的计划书过来。”郭翔宇愣住了，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
“好的，方总。”郭翔宇轻松了很多，还以为老板对他的计划没兴趣呢。其实，方蛰还真是一句话多没听明白，所以才有补救的说法，详细的计划书。
郭翔宇出去没一会，蒋韵进来：“方总，施工队那边我都联系好了。”
“嗯，正好我明天去帝都，你让人先开工吧。回来就算没弄好，我在边上临时办公也行。”对这个事情方蛰不是很在意，无非就是不想打击蒋韵的积极性。
蒋韵心情不错的告辞出来，现在的私营老板，怎么说呢。有钱了没几个不偷吃的，找秘书都是找漂亮妹子。方总应该算个例外，蒋韵自诩长的很不错了，脸蛋身材都是一流的。刚开始还担心老板是个好色的，后来见到老板，反过来为老板是个正经人感到遗憾了。
当然重点是老板是和未婚男子还很帅，这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年月的有钱老板，你说这二十多岁的，上哪找去？方蛰真是非常少见的类型，还是该死的名校毕业，自主创业的一代。
事业心比较强的蒋韵，很快就把遗憾抛开了，尽管她对于跟方蛰单独相处还是比较期待的。可惜，方蛰的眼神一直都那么正，肢体上一直保持距离，真是令人丧气的很。
一个下午把堆积的公务处理完毕，看看外面的日头已经是夕阳西下，七月的太阳落的晚，看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接近.asxs.了。这一下午忙的时间都忘的差不多了。
起身伸懒腰，走窗前点上一支烟放松一下，方丽姝敲门进来：“刚才帝都那边的财务打电话来了，说是两千万已经汇出，让我们这边查一下。银行那边关系不错，账目到了会主动电话通知的。还有个事情，农行那边有个负责人要请我吃饭。”
方蛰回头瞄一眼这女人味十足的少妇：“男的女的？为啥是请你吃饭？”
“谁知道啊，按说怎么都轮不到我头上。以前那边的关系，都是白莉在维护。年前款子直接转走的时候，那边还来电话问了一句，我说是老板的意思，那边就没后续了。”
听到白莉这个名字，方蛰的腮帮子抽了一下，嗯了一声：“下班吧。对了，帝都那边的款子，走的哪个行？”方丽姝道：“当然是建行啊，我们跟建行关系最好。而且殷红最会做人，一点都没银行人的架子，每个月都有点小礼物送来，逢年过节的更是不少礼物。”
方蛰一边收拾一边笑道：“换成我是殷红，我伺候的更殷勤。”
方丽姝当然明白方蛰的意思了，远大公司在建行的账户，一个月最少一千万进账，就算是采购方面要转走资金，现在建行的账目上也有八千多万呢。其他几个银行的就没法比了，一个月也就是三五百万的，还转走的快。
“你明天要去帝都？”方丽姝低声问一句，方蛰嗯了一声：“你也想去？”
方丽姝摇摇头，小心的回头看一眼：“我先走啊？”方蛰见她心虚的样子：“一起吧，财务主管做老板的车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你遮遮掩掩的，别人反而会说闲话。”
一起出门下楼上车，这会都没下班，不是大家想加班，而是老板没走，谁赶走啊？
等到车都走远了，办公室里才陆续的走出人来。现在公司这边各部门人都有几个，仔细算算，比起最初的三五个人，两三条枪，真算是个规模不小的公司了。只是方蛰没那个自觉。
开门的小保姆孟娟看见方丽姝，笑容凝固，让两人进门后，方丽姝去厨房了，方蛰才抬手在孟娟的脑门上嘣一个：“你干啥？给谁脸色看呢？”
“不是，哥。没给脸色。”孟娟捂着脑门解释，方蛰也懒得去说她。
新房子够大，方蛰有了专用的书房，进书房之后忍不住吸几下鼻子，这味道有点淡，但是很熟悉的香味。方蛰顿时呆住了，出门喊一嗓子：“孟娟，来一下。”
孟娟苦着一张脸过来了，方蛰虎着脸道：“谁来过？”
小姑娘东张西望的，就是不肯坦白从宽的意思，嘴上支支吾吾的：“没、没人。”
方蛰平静的看了一会小保姆挤在一起的五官，淡淡道：“行了，你去忙吧。”
门关上后，方蛰坐在椅子上发呆，心里一团乱麻。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一个玩消失，一走就是一年，一个直接孩子都生下来了，这会怕不是刚出月子。
这到底是要搞什么嘛？方蛰长长的叹息一声，心里憋了一股子邪火，忍不住自言自语：“别被我抓到，不然打烂你的屁股。”
晚饭后孟娟收拾完毕道：“哥，我回老屋那边一趟。”方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姑娘眼泪都快下来的时候才放过了。挥挥手让她走人。
心里憋着火气，晚上方丽姝自然就“惨”了。
第三百零八章 感性的产物
浑身没力气的方丽姝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结论出来了，方老板出国这一趟很规矩。
“晚上也没见你喝那个酒啊。”方丽姝软软的语气，因为害羞没把“差点散架”说出来。
“你说那个酒我还真想起来了，那边就当仓库用吧，以后收的礼物，只要是酒都搬那边。”方蛰大概猜到了真相，这会真没法说出来。
“不早了，我去洗一洗回去了。”恢复了力气的方丽姝挣扎爬起来，牢记姐姐的叮嘱。
方蛰也没留她，起身道：“我也洗一洗，等下送你回去。”
这边看着方丽姝消失在楼道里，掉头车就奔着老住所来了，车在楼下的时候方蛰犹豫了，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在车上抽了一支烟才开门。
摸出口袋里的钥匙，站在门口再次犹豫，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打开了房门。
身后的对门开了条小缝隙，孟娟的眼睛在门口后面偷看。
熟悉的气味钻进鼻子后，方蛰苦笑着摇头，推开主卧的门，这里的一切都没动，新居那边都是现买的家具和电器，方蛰大概能猜到经办人方丽姝的心思。
床上躺着一个人，一手支着脸，脸上全是笑容，随着啪的一声灯开了，眼睛还微微闭上。然后就是一股能把高碳钢柔化的鼻音：“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白姐姐撒娇的语气很快被打断了，方某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抡起巴掌按住腰，啪啪啪的一通抽。十几个巴掌抽完，手都酸了才停下。
泪眼朦胧的白姐姐双手捂着屁股要下来：“我去洗手间。”夏天穿的小吊带，包臀都够呛。
刚熄灭的火又上来了，一伸手又给按住，刺啦一声。
方蛰到底没弄明白一个事情，白老师是怎么做到一个拉长的鼻音，就能让自己燃烧的。又或者是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眼神，就能让自己的骨头轻二两。
总而言之，重生之后的方蛰有了克星，这个人就是白莉。
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安静的贴在一起喘息时，所有不满也都烟消云散了。
“你最近都跑哪里去了？”很努力的想掩饰语气中的起伏，结果还是暴露了那浓浓的关切之情。方蛰面对白莉的时候，想多生气一分钟都做不到。
“去玩了呗，不是你说的么，世界那么大，应该去看看。”白莉有气无力的飘渺回答。
“我还以为你跟别人跑了呢，我怎么感觉你胖了一点？”这大概就是区别吧，跟白莉在一起，方蛰总能找到话说，哪怕都是一些无聊的话。
“你嫌弃我了？”白莉的语气里根本听不到不安，一副有恃无恐的味道。
“那不能，嫌弃谁都不会嫌弃你。不过你下次真不能玩失踪了，弄的我心脏病都快发作了。听孟娟说见到你的时候，我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提起这个，方蛰真的有心疼之感。本以为可以片叶不沾的心态，在白莉这里破功了。
真是见了鬼了！方蛰也只能这么形容了，毫无理由的事情，年轻漂亮的见的多了，怎么就对白姐姐念念不忘呢？真是贱皮子！
真实想法方蛰是不能说的，现在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不然下次鬼知道失踪多久。
“我有那么重要么？我不就是个暖床的丫头么？我们的方总还缺暖床的？”
白莉这语气有点不对劲，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没跑了，家里有个小间谍。
“哼哼哼！”方蛰底气不足，只能以此表示不满。
“不许哼，像个猪叫。我可不跟猪在一起。”白莉反踢一脚，软绵绵的没威胁不说，反倒像是在发出邀请。方某人当着没察觉信号，我得缓缓，接力赛不好打啊，太难了！
毫无疑问，上午的机票只能改签了。吃了中午饭才出的门，走出机场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提前通知的好处就是有人来接机，不用自己去打车。
意外的是李胜利亲自来接机，就是脸色不好看，好像方蛰欠他很多钱。
“你啥意思？脸那么黑，明明是你欠我钱好不好？”方蛰也没指望他接箱子，自己拖着往外走。李胜利一直没吭声，上了车才忍不开骂：“你这人良心被狗吃了。”
“我一个剥削工人的黑心资本家，你跟我提良心？”方蛰故意答非所问，李胜利气的不说话了，专心开车，开到专卖店门口停好车，把行李拿下来丢一边，不等方蛰反应过来，李胜利开车跑了。方蛰站在原地无语的看着这家伙玩消失。
转身时看见站在专卖店门口的李萍，双手跌在腹前，就像那种训练过的礼仪小姐。区别是，礼仪小姐的笑容是那种训练出来的客气，她的笑容是那种沉浸在喜悦中的发自内心。
“身上什么味道啊？”方蛰是故意的，这股味道当过父亲跟孩子抢过口粮的人都知道。
“不好闻啊？”李萍笑的身子发颤，方蛰的脸上却是一脸的苦涩：“上去再说吧。”
“走这边！”李萍招呼一声，很自然的拉着方蛰的手往边上走，从一条巷子里进去，走边上的楼道上了二楼。方蛰拎着行李一番张望：“专卖店的门面扩大了啊？”
“花你的钱，我把这楼下的门面全都买下来了，楼上也买下来做办公室。现在这里不是专卖店了，是一家文化传媒公司，我计划弄个模特队，你觉得如何？”
方蛰有点没弄明白：“专卖店在公司旗下？”李萍笑着摇头：“那不能，专卖店自成一家，另外一家公司负责运营这些专卖店。不能混为一谈，毕竟胜利还是大股东嘛。”
“说清楚点，到底怎么个结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方蛰站住不走了，李萍回头嗔怪的抛来个眉眼儿：“很简单啊，楼下的专卖店融资了呗，现在的股份结构是三三四，我占四成。胜利和刘家姐妹各占三成。仅限于这家专卖店，固定资产是我私人的。”
方蛰这才动了步子，走了几步又站住了：“你留下一千万的资金，就干了这个事情？”
李萍驻足不满道：“我有那么败家么？这可是一千万，这房子才几个钱啊？我要拓展别的分店，一家分店怎么也得花个上百万吧，都是省会城市的市中心的门面呢，我都买下来了。一千万都不够呢，我还贴了点。”
“那就没问题了。”方蛰站在门口的时候，发现好几个脑袋在偷看，当着没发现就好了。
进了办公室，刚才还保持距离的李萍就不矫情了，直接抱着手臂道：“你是不是生气了？一千万可不是小数字，我挪用你肯定不高兴。放心啊，我会换上的。”
大姐姐卖萌么？方蛰面无表情的坐下，不悦的看着身边的李萍：“你花我的钱是应该了，只是你该提前说一声。实际上呢？你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吧？我说你这变化那么大，真的以为我是小气的人么？”
“我之前也没想要你的钱，这不是怀孩子的时候心里突然就不踏实了。觉得要给孩子留点家当，这才想着截下一笔款子。我跟胜利说过，财务那边得他签字用印才能动款子。”
这就算是破案了，方蛰露出不快的表情道：“怎么回事，财务那边你说了还不算？”
“那不至于，胜利要把印鉴给我保管，我没敢要。生怕自己管不住败家的手，这不财务那边收着公司财务印鉴呢。每次都得提前给胜利打个电话。”
“算了，你们姐弟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方蛰没打算纠缠了，换个话题，一脸严肃道：“是不是我不来，你就此不联系我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说一声？”
李萍一脸的抱歉，抱着方蛰的腰，脸贴过来：“我是怕你误会，一开始就那个打算。后来鬼迷心窍的，觉得生个孩子也不错，带着孩子过一辈子也挺好。女人的心思你不懂，不动心还没事，这一动心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胜利让我跟你说，我没答应。”
这思维太复杂，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完全是凭着感性就去做了。基本上未婚生子的单亲妈妈，都是感性的产物。或者说是母性，女人特有的东西。
这么说来，李萍就只是截了一千万，扣着一个季度的钱不打过去的事情，是李胜利干的。这个脏东西，意在吸引方蛰这边的注意力，毕竟是一笔巨款嘛。
“你的意思，孩子没生下来的时候，你不打算让我知道。生下来了想瞒也瞒不住？”
“差不多吧，我怕你一气之下就再也不见我了。你去米国后，我还担心你不会来呢。”
“你傻啊？我为啥不回来？你知道资金出境有多难么？现在外汇那么紧张不说。公司外销的资金，进了国内就先截下一半，到了松江那边，又是一半。真到我手里的资金，八成是人民币，要不是有外购面料的需求，我手里还能剩下外汇都是怪事。”
“嘻嘻嘻，我当然知道了，你也别抱怨了，这两年国内确实缺外汇，你就当是为国家做贡献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公司的情况，我跟你说啊，现在是两块牌子，一个班子，我还是很节省的吧？”
第三百零九章 动作熟练
方蛰发现李萍变了，态度变了。以前拿主意之前，肯定会征求一下方蛰的意见。现在嘛，拽着方蛰走一个门口才松开，进去后方蛰只能跟着进去。再后就一直跟在后面巡视，方蛰一直没怎么说话，脸上带着微笑就好了。
巡视之后回到李萍的办公室，这一对比才发现，这一间大小能比的上隔壁大小。这是飘啊！膨胀了啊！大概是察觉到方蛰一直没怎么吭声，李萍的态度再次转变。
小心翼翼的陪着笑：“你心情不好？”李萍改用肢体语言，给方蛰按在沙发上，直接侧身坐上大腿，抱着脖子一阵腻歪乱蹭讨好一番。这是个高手啊，驾驭男人的高手。
“别乱扭，这是办公室。”方蛰提醒一句，这天气热，就算有开空调，人的火气也不小。磨盘似得的屁股扭着谁能招架的住？
“嗯嗯，不扭了，你开心点嘛。”李萍见他开口了，脸上也轻松了。这男人的脾气算是摸头了，吃软不吃硬。对症下药，很容易伺候他舒舒服服的。要不是李萍觉得自己的年龄大了点，还有别的女人什么事情？
那股味道随着身体接触又冒出来了，方蛰吸了一下鼻子：“腥！”
李萍眉眼一翻，起身扭腰往办公桌前去，回头一笑道：“你不腥啊？”
这知识量跨度有点大，方蛰脑子里浮现的是某次关于“爸爸”的游戏场面。当时蹲在地上的李萍也是用“腥”字来表达不满来着。现在居然敢反怼了，这是要造反啊！
也就是昨晚上太辛苦了一点，不然方蛰有信心让她知道“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听说李解放在找我？”不动声色的试探一下此行的风险，尽管方蛰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啊，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让他别管了，你就放心吧。这是上半年的报表，你看看。”
一份报表放在身前，方蛰拿起看了起来，李萍挤到身后去，让方蛰的脑袋舒服的靠着，手在肩膀上轻轻的捏：“我们家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再说了，这事情怪我没跟你商量。”
“你怎么跟他说的？”方蛰还有点不放心，毕竟这种人真不讲理的话，就只能跑路了。
“还能怎么说？我又不打算结婚了，要个孩子有个寄托。找你是因为基因好，事先你并不知道。”李萍说这话有点心虚，手上的力气都加了三分。
方蛰哼哼两声：“我知道了，我就是个木有感情的工具人。用完了就丢了。还行吧，总比药渣强。”舒服归舒服，还是有点心气难平。方蛰大概弄明白李萍的意思了。
没等到身后李萍的回答，方蛰的脑袋往后靠了靠，蹭了几下软处道：“这里可是帝都，天下英豪荟萃之地，你怎么就找不到中意的人呢？”
“你可拉倒吧，精英荟萃不假，你也不看看我多大的年龄了。想找个合适的门当户对，还前途光明的男人，你觉得现实么？这帝都里的姑娘哪个眼睛不尖的跟电钻似得？优秀的男人可是稀缺资源，人家还能等着我啊？就算跟我一般大的，有的是小姑娘投怀送抱。轮到我头上，都是四十往上。上回有人给介绍一个副司长，孩子都上小学了。”
感觉到胸前的起伏，方蛰知道她给气坏了。报表大概看完了，方蛰心里有数了。这女人是要把北方市场全都拿下，并州、长安都开了个分店了，那可是河东、关中之地。难怪投资那么大，现在北方的分店加起来都快二十个了。先期投入比较大，这完全可以理解。
“我说，你还真买了一栋楼啊？”方蛰看到报表里最大的一笔开支，顿时笑了出来。
“不是你说二环内多层的楼有多少买多少么？就算现在是新小区，将来也能赶上拆迁。”
五层的多层，一栋楼就是十套房，真能等到拆迁，那真赚大发了。
“嗯，这么多投资，就这笔投资最合适了。以后真有拆迁，记得别要钱，要房子。”
方蛰也没啥怨气了，这报表看不看其实都一样，无非就是没孩子前李萍不敢这么做，有了孩子就算是有恃无恐了。这点付出方蛰也觉得没啥可说的，毕竟还能扩大市场份额呢。
身后的李萍沉默了一会，突然卡住方蛰的脖子，也不使劲，就是轻轻的环住，在耳边吐着热气：“那个，孩子姓李啊，不许反驳。”方蛰僵硬了起来，没有说话。
李萍急了，手上使劲，恶狠狠道：“不答应就弄死你。”
方蛰也不反抗，继续沉默。僵持了好一阵，李萍才软化了语气：“这事情你就答应我吧，挑事的是我，理亏的也是我。这不我得说服家里人么，不然李解放也不能就那么算了。”
方蛰挣开她的手，走窗前点上烟，回头看一眼李萍跪在沙发上双手合十表示认怂。
“你都决定了，我还能说啥？”方蛰心里并没有多少火气，现在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孩子姓什么，对于方蛰来说真不重要。但是对李萍来说，很重要。迟迟不表态的原因，还是担心这女人膨胀的太厉害，今后再给自己弄出点什么没法子收拾的事情来。
这个事情其实风险还是很大的，真要是人家李家较真了，不跟你讲理了，你要不跑路，要不娶李萍。没有第三个选择。方蛰真正不悦的还是李萍事先没有提醒，直接整出这么一个局面来，让方蛰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陷入了进退失据的地步。
可以说是被动来帝都解决问题的，真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方蛰的性格和心态问题。三千万资金不是小事，更大的问题是整个北方的市场，再有就是企业的生存。
“我是过分了点，我给你认错行不行？”李萍还真不是不讲理的人，至少面对方蛰的时候，她真的做不到不讲理，就是有点馋的厉害。
“行了，先去看看孩子。”方蛰拿起行李箱往外走，李萍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跟了出来，落后了半步。之前巡视的时候，她可是走在前面的。这一个回合，方蛰先怂后硬，战略胜利。
“我算了一下时间，这孩子是不是早产了？”方蛰上车就发难。
“还好吧，差不多九个月了。这都怪你，跑米国去一呆就是半个月，我还以为你打算移民了呢。当时心里着急，情绪不稳定，这孩子也跟着着急出来了。”李萍小心的解释。
“你想多了，我还是回来了才知道的。刘世铎跟我说的时候，我差点心脏病犯了。”方蛰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非常坦率的表达当时的心情。不管怎么说，这突然来个孩子，让他备受惊吓。毕竟李萍的家庭并不简单，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
“怪我，都怪我。”李萍态度非常好，一边柔声哄着，眼睛里的春水快溢出来了。
“你这么看我干啥？安心开车，我不是什么美食。”方蛰没好气的来一句，怕出车祸。
李萍还是住在亚运村，不过房子不是之前那个单元了。跟着下车上楼，开门后里头出来个保姆，看年龄三十来岁，长的很普通的。看见李萍很热情的招呼：“大妹子，回来了？这是？”看方蛰的时候，这妇人的表情有点小心了。
“蔡大姐，你叫小方就行了。”李萍也没仔细说明关系，方蛰僵硬的笑了笑，点点头进门。察觉到这位蔡大姐的眼神无疑是在怀疑，方蛰确实感受到了尴尬。毕竟这个年代，男人找老婆，基本上都是男的年长居多。女方大个三岁都是能接受的，李萍大的有点多。
你说不是夫妻吧，这孩子都生下来了。这就是方蛰的尴尬之源，本来是互相需求的关系，现在你搞个锁定版本，心里确实有点疙瘩。
不过看见孩子的时候，方蛰的心态变了。上辈子他也当过爹，这辈子再次当爹的感觉，其实很相似。看着孩子那细嫩的肌肤时，还有睡着了嘴里都含着拇指，心顿时就化了。这是血脉相连的情感，只要是个正常人就很难摆脱。
之前因为李萍先斩后奏来带的各种负面情绪，随着看见孩子的瞬间消失了。
围着摇篮转了两圈，方蛰没伸手，只是一直在小心的看着孩子，脚步变得的很轻，生怕吵醒孩子。说话更是压低了声音：“几个月了？”
“三十三天，我也才刚出月子。要不是公司里的事情太多，我还得养一阵的。”
尽管主意到蔡大姐在偷窥，方蛰还是不悦的横了一下眼睛：“你是怪我咯？”这时候气势一定要足，好不容易才掌握了战略主动，不能放手。
“我可没那个意思，是你多心了。”李萍这个情况，放在二十年后，肯定不带怂的。但是这个时代嘛，还是很干脆的服软了。可见女拳之害于男人，可谓猛如虎。
“哇！”突然孩子开口就哭，方蛰吓一跳，赶紧把孩子抱起来，熟练的先摸一下尿片，发现湿了赶紧揭下来，熟练的动作让两个女人看呆了。
“你这是练了多久啊？”蔡大姐忍不住问了一句，方蛰楞了一下，把孩子递给李萍：“饿了，该喂了。我去弄点温水，洗一洗屁股再换尿布，有爽身粉么？”
第三百一十章 不妥协不让步
李萍接过孩子，撩起衣服喂孩子，这小人吃上就不闹了。方蛰一抬头看见这女人眼泪汪汪的样子，很是一愣：“怎么了这是？”李萍抹了一把眼泪，笑了。
方蛰一头雾水的走开，到阳台上抽烟去，主要是这心里有点没适应过来。
蔡大姐看看走开的方蛰，满脸堆笑的对李萍道：“男人，嘴上说不乐意，见了孩子嘴咧到这。”说着手指比划一下，仿佛嘴巴笑裂开的方蛰就在面前。
李萍得意的微微一笑，压低声音：“他要是个狠心的，我也不敢让他来见孩子。你看他换尿片那个样子，比我都利索。”还有后续没说出来，大概意思是要不是了解他，我敢动他的货款？回头人家不得逼着你现金提货啊？这专卖店生意还做不做？
方蛰根本没想到换个尿片能产生这样的效果，上辈子他可是练过的，当初也没个人帮忙，孩子都是自己带，家里的事情都是方蛰开做，换尿片小事一桩。
李萍哪知道这些啊，她猜方蛰大概是早就知道孩子的存在了，所以特意去练习过，就等着自己联系他，然后赶紧过来看孩子。想到这里李萍后悔了，不该暗示李胜利那个混蛋的，这家伙用的办法有点太欺负人，压人家货款算怎么一回事？
李胜利是好心办坏事，方式选择错了。李萍有点担心方蛰心里记着这个事情，以后会影响两边的关系。这让她有点发愁，就算两人没有婚姻关系，方蛰也是被借“种”的一方，被动的做了一个孩子的父亲，这个打击在正常人的思维里肯定是不小的。
方蛰这边也确实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今后的供货方式。不能再轻易让销售部门出货了，严格的执行押一个月的交易方式。还有就是北方市场的未来，不能就这么丢给李萍，而是要出台一个合同限制一下，比如每年定一个销售额度。连续三年达不到就启动收回程序。
想清楚之后回来看一眼，孩子已经吃饱了，方蛰接过看一眼，又睡着了。这么点大的孩子，不就是出了睡，睡了吃么？方蛰看着一脸满足的小脸蛋，忍不住露出微笑。
动手打来一盆温水，接过孩子，熟练的给他洗干净，棉布擦干了，涂点爽身粉。方蛰的手法非常老练，孩子一点都没惊醒的意思。换了尿片后，把孩子放回摇篮，满意的笑了。
“对不起。”李萍低声开口，方蛰做个噤声的手势：“出去说。”
两人轻轻的迈步出来，站在阳台上时李萍才道：“款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是让他拐弯抹角的告诉你，我自己不好意思跟你说。毕竟这孩子的出声，我一直瞒着你。”
方蛰没说话，这个时候不能轻易放松，必须给李萍压力。不然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开口了，方蛰不是个自私的人，现在的远大已经不是方蛰一个人的事情，那么多人跟着他一起干，说实话不能为个人的私事影响到企业的正常经营。
“我打算调整一下公司的市场营销结构，回头让你的手下跟市场营销部门的人谈吧。”方蛰淡淡的给了这么一句，李萍听着心里又放心又难受。这是要跟我公对公么？
好在方蛰下一句话补充了一下：“需要用钱跟我说，我从私人账户转给你，别动公司的货款。远大公司的新厂区已经完工了，算上新的车间，所用工人加起来有五六千人。这么多人的公司，每个月的工资就是不小的开支。我希望你能理解，所有专卖店都应该统一标准。”
李萍心里不平衡，凭什么我要跟别人统一，但也没去反驳方蛰。用沉默来表达抗议，要没方蛰后面那句话，她能跳起来。就算被安抚了一句，李萍心里还是不舒服。
方蛰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很直接挑明：“要不孩子姓方，我给你百分之五的远大股份。”
“不要！”这下李萍不能沉默了，她家这一系就指望这孩子延续香火呢。这一开口，李萍就没法继续沉默了，撅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我……。”
方蛰根本不惯她的毛病：“我什么？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说的就是你。都跟你一样，公司的货款想挪用就挪用，我这公司还开个屁？趁早关门，这个事情非常严肃，你别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这账晚点再跟你算。”
李萍还是气不顺，方蛰继续补刀：“你还别拿李解放吓唬我，逼急了我去米国办投资移民。你要有本事把我留在国内，今后这家企业你说了算。”这话就很严重了，李萍顿时慌了神。着急的抓着方蛰是后道：“你急什么啊？”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你这边只是公司的合作伙伴。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远大公司关系到六七千人的饭碗，你说我急不急？还有一个事情，你去跟李胜利说，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合作直接终止，我大不了另起炉灶开门店。”又是很严厉的一句，方蛰是真急了。
“这个事情没得商量，要不接受统一标准，要不停止合作。”方蛰发了狠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萍一看对面脸后拉的老长，立刻就怂了。她不是个怂的性格，主要是理亏。做法有问题，她的初衷还真不是为了占公司的便宜，只是觉得要给孩子留点家当，要不怎么买楼都论栋了呢。
“回头我给你打一千万到账户上，你把钱转给公司的财务账户。”方蛰又补一句，李萍听着心里窃喜，嘴上继续硬着：“脱裤子放屁……。”方蛰转身瞪眼，李萍立刻闭嘴。
“我累了，去躺一会。”方蛰丢下一句话去了房间，李萍想说点啥没开口。等方蛰进了房间，立刻进书房拿起电话，拨号之后恶狠狠的低声怒吼：“李胜利，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姐，胜利怎么了？”电话里的声音是李胜利媳妇的，李萍立刻换了语气：“没什么，小事情，我就是呵呵呵，胜利在干啥呢？”
“在洗澡呢，回头他出来让他给你回电话。”
“不用了，事情不着急，我明天再跟他说。”李萍不敢说太明白，生怕引起人家夫妻不和。挂了电话来房间里看一眼，方蛰并没在里面，李萍见状出来找一圈，发现这家伙在阳台上，弄把椅子在坐着呢。屋子里开了空调，阳台上却是热的很。
“要不你先洗个澡？”李萍带着小心，方蛰没回头：“抽完烟再说。”
最近这个烟瘾渐渐有变大的趋势，抽烟不是好习惯，但是方蛰现在真的离不开这个。事情太多了，有时候不抽烟很难集中精力。
晚饭做好了，太阳也下山了，李萍出来招呼一声，方蛰进来先去洗了洗脸。找毛巾的时候李萍递过来一条新的，陪着笑道：“给你备着呢。”
“孩子呢？”方蛰有点遗憾，这小子一直在睡觉，没怎么抱他。
“在睡呢，对了，起名字的事情，你别生气啊。”李萍提前打预防着，就是怕方蛰冒火。
“行了行了，这事情我不管了。将来这孩子认不认我都两说呢，我还操这个心？”
这话听着就不是什么气顺的话，李萍也没底气跟他怼。蔡大姐端着汤出来，冲散了尴尬的气氛。方蛰一副一家之主的架势，坐下就端起饭碗。李萍还笑着问一句：“不喝点？”
“大热天的喝什么酒？”方蛰不是很想喝，他本人其实并不是特别好酒的性格。基本上能不喝就不喝，参茸酒是例外。
“喝点啤酒吧，冰箱里有蓝带。”李萍还在劝，方蛰却扭头不快的看着她：“孩子在吃、奶呢，你喝了酒孩子怎么办？我还没问你呢，一直没戒酒么？”
语气有点严厉，李萍听了委屈的低声道：“我早戒了，这啤酒才买的，包装还在呢。”
方蛰这才语气缓和一点，其实不想这么干。只是经过观察发现，对李萍真不能太让步。都已经不打招呼就给孩子弄出来了，这让方蛰太被动了。这个时候真是，再怎么都得绷着。
这次要妥协让步了，将来一辈子都翻身不了。真的，一点都不带掺假。方蛰就是这么想的，说起来算是两辈子的经验了，上一辈子就是对女人太放心太宠着了，才搞出那么多屁事。
这辈子方蛰打定主意，反正得按照我的心思来，管你怎么想，大不了一拍两散。尤其是李萍，怎么说呢？两人之间的关系，方蛰是把自己定位为渣男的。跟白老师没法比。
接过李萍递来的啤酒，方蛰一边喝一边说话：“我这次来呆一阵，以后只要不忙了就来。趁着我在帝都的时间，明天我让市场部的人来一下，把统一标准定下来。然后你让手下跟市场部的人谈。”言犹未尽的意思，别回头我走了，你又出幺蛾子。
这一句说完，李萍彻底没想法了，方蛰把路都给她堵死了。
不过李萍也满意了，一千万呢，当初挪用这个钱的时候，李胜利还警告过她，说方蛰万一不认账，你就等着“孤苦伶仃”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突然不放心
李萍年龄大一点这个并不是问题，在方蛰看来这甚至是她的有点。聪明识趣，知道照顾男人，也善于总结自己中意男人的喜好。这是那些没长大的小姑娘不能比的。
方蛰不是不会伺候人，而是不喜好伺候人。也不拒绝有人伺候他。
洗手间居然有个大浴缸，习惯了淋浴的方蛰没选择泡澡，拿着喷头冲洗完毕。衣服架上整齐的摆放着更换的衣服，居然还是睡衣。准备的够周祥的，这就是成熟女人的好处。换好衣服出来，李萍递过来一个杯子和牙刷：“新的。”
你什么眼神？眼珠怎么发光？你要干啥？方蛰本能的接过杯子，一手下意识的扶着腰。
“你才出月子，要爱惜身体。”方蛰语重心长的劝说，李萍哈哈哈的大笑，浑身发抖。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方蛰觉得自己不行的了，躺在床上准备好好休息。李萍过来抓住一只手，头往上一枕，背对着方蛰。生育之后的身体就像一块吸铁石，方蛰……。这是什么情况呢？风停了，雨住了，我发现自己满血复活了？
方蛰有点惆怅的看着身前，我的意志力就这么烂么？我就不能做到拒腐蚀永不沾么？我这种要是换一个时代，是不是一定会当叛徒呢？估计被抓了都不用敌人严刑拷打。
大概是察觉到方蛰的不对劲，李萍把身子转过来了，好奇的眼神：“怎么了？不行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特殊材料做成的，现在看起来我就是个普通人。”方蛰无比怅然的语气，李萍又一次爆发出剧烈的笑声，在他身上打滚：“你这个混蛋，你想笑死我么？”
“是啊，笑死你我才好继承你的家产，才能不用继续努力。”方蛰的语气变了，眼神变了。李萍一双大眼睛水汽氤氲：“你可以试一试别的办法弄死我。”
“不要，我做人的宗旨是爱与和平！”方蛰铁了心要继续顽抗，很明显李萍不打算废话。
“那不是正好么？我现在就需要爱！”面对扑上来的成熟躯体，方蛰的抵抗等同于没有。
客厅里的蔡大姐正在看录像带，邱淑贞扮演的公主正在发出得意的狂笑。
进入贤者时间的方蛰，脑子里回荡着一曲二泉映月。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动都不想动，就想放空自己，身躯似乎在空气中飘荡着。
嘴角边多了一支烟，方蛰有力气坐起来。这点李萍比较好，并不在意卧室抽烟的事情，方蛰倒是没有那么自私，爬起来套上大裤衩：“开了空调，你吸二手烟容易得肺癌。”
方蛰出去到阳台上抽烟，蔡大姐抱着儿子出来的时候，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手腕上的表显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屋子里的李萍像个傻子似得在抹眼泪，蔡大姐抱着孩子进来皱眉道：“怎么哭了？”
李萍接过孩子喂食，眼角泪水犹在，嘴角却是笑意盎然：“没啥，高兴的。”
蔡大姐不说话了，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看这意思李萍这个东家运气不错。
李萍就是想起来一个现象，方蛰从不像其他人那样，抽烟的时候根本不在乎别人。每次都是躲开其他人抽烟，在公共场合也不会抽烟。这个习惯，真的很特别。
就这你还说什么凡人？你要是凡人，其他人怎么活啊？你要是凡人，我眼睛瞎了？
想到这个不凡的男人细节上的选择，李萍心里就是忍不住的甜蜜。
第二天一早方蛰醒来时，真的觉得元气满满。年轻的身体优势明显的，只要能睡个好觉，恢复的就很快。拿起车钥匙，方蛰看一眼正在喂孩子的李萍：“这孩子打算叫个啥名字？”
“还没想好呢，回头让他叔爷爷起一个好了，现在先叫小宝。”
方蛰突然觉得把起名的权利交出去真不是啥好事，这一家人起名字也太对付了一点吧？
看着一脸阴沉的方蛰，李萍有点慌：“怎么了嘛？又把脸拉着。”
“名还是我来起吧，我对你家的人不放心。”方蛰该主意了，以前觉得怎么叫都行。现在觉得，不能放心这一家人起名字的水平。
李萍迟疑的看着方蛰那张阴沉的要下雨的脸，点点头：“姓李哦。”
方蛰点点头，这问题没有争论价值，还是想名字比较好。甚至小名多觉得要想一个。
“你觉得叫李乾如何？乾隆的乾？”李萍突然开口，方蛰听了不是很喜欢：“你怎么想起来叫这个名字？天乾地坤，这格局也太大了一点吧？”
“我就是觉得好听啊。”李萍倒是没争辩的意思，其实她还真不知道“乾”的意思。
方蛰也无所谓了，其实这名字也不差，不经不是旧社会了。这么起名气也没太大的问题，毕竟乾字还是多音多义字呢。于是笑道：“你觉得好就行。”
“那你也起一个呗？”李萍还真上心了，孩子的爹给起个名字，肯定更合适啊。
“你说乾字，从易经来看，乾字可解为：元亨利贞，我看亨字听合适啊。”方蛰还是看过一阵子易经的，提到乾字就忍不住顺眼思维。
“亨？啥意思？”李萍真不懂这个，她读书的时候《易经》是四旧范畴的东西。她不像方蛰那样，生的晚一点，上学又不需要花太多的经历，所以什么杂书都读。上辈子想看而没时间去看，或者没耐心去看的书，方蛰都找来看了一遍。
《易经》算是比较冷门的知识了，方蛰不算很懂，但基本意思不会弄错。
“通达无碍的意思。行了，孩子吃好了，我们得走了。先去公司看看，回头市场部的人到了，还要跟下面的人交代清楚。”时间易经不早了，一上午的时间围着孩子过的意外的快。
“让他们自己去谈嘛，电话里交代清楚就行了，你上次不说要去看看长城么？”
李萍的心思还是在跟方蛰多呆一阵上头，这女人还真的没啥野心。一千万到手了，她都不想奋斗了。甚至想今后干脆把公司丢下下属去折腾。
“你这样可不行啊，你要记住，你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孩子。别以为你现在钱很多了，我告诉你，早着呢。”
第三百一十二章 谁也不容易
方蛰的苦口婆心算是白费了，李萍似乎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孩子丢给蔡大姐，拉着方蛰出门上了车，霸占了驾驶位后开车出发，方向是奔着公司去的，但却过门不入。专卖店被远远的丢在身后，方蛰张嘴几下没吭声，打算看她怎么玩。
“你就不想知道我要干啥么？”李萍还得意的笑着问，方蛰平静的看着窗外不说话。歪歪嘴的李萍没继续说话，但是嘴角的笑意却很浓。
车停在一家金器店门口的时候，方蛰的表情凝固了。车子停好也没下车的意思，倒是李萍过来把门打开：“你是大老爷行了吧？赶紧下来。”
方蛰下车看着金店的门口不动步，李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抱着方蛰手臂：“我还差一枚戒指。”方蛰嗯了一声，扭头惊讶的问：“不是买一对？”
李萍表情僵硬的低声道：“你肯买一对么？既然做不到，那就别想那么多美事好了。”
方蛰惆怅的望着天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这个时候肯定不能驳回李萍的意愿，所以明知道是个坑也要往里跳。
两辈子的经验告诉方蛰，他所见过的最成功的营销就是钻石。一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石头，生生给赋予了“永恒”的意义。这不是扯么？这不就是一些碳元素么？不说人工合成的钻石了，天然的钻石产量也很高，只是钻石商人捂着不卖，让这些破石头看起来很值钱罢了。
尽管知道所谓的卖钻石，就是买一个人为定义的“永恒”，然后跟爱情和婚姻生拉硬拽的扯在一起，牵强附会的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但女人偏偏就吃这一套。
也许那些商人就是看准了男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往往就是既然有能力，就满足一下喜欢的女性的需求吧。走进金店，李萍直奔一枚早就看好的钻戒。她不是买不起，而是希望付钱的人是方蛰，仅此而已。
服务员眼尖的很，满嘴的大姐戴上这枚戒指如何如何的吹捧一番。
其实服务员要不这么说呢，方蛰也许就买了。一枚三克拉的戒指，你吹的天上有地下无，好像戴上了灵魂就得到了升华。女人看见发光闪亮的东西智商下降，不等于方蛰智商下降。
所以，面无表情的方蛰拉着李萍的手，叹息一声：“走吧。”
李萍见状顿时眼泪汪汪，不舍的看着戒指，举起手里的包包：“我带钱了，你去付款。”
服务员的眼神一变，没想到这人模狗样的东西，居然是个吃软饭的东西。
方蛰对这种眼神太敏感了，上一辈子就没少被人这么盯着看。怪我了？女人的想法我能控制么？算了，不跟她计较了，我是个有风度的人。
摸出电话，方蛰拨号，接通后淡淡道：“定两张明天一早的机票，飞港城。”说着扭头看一眼李萍：“你的护照有问题么？需要去签证么？”
李萍愣住了，眼泪也收起来了：“我们一起去么？”
方蛰淡淡道：“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怎么可以三克拉打发了呢？”
嗯嗯嗯，连连点头后，李萍在服务员的失望眼神中摘下了戒指，好像刚才那个不舍的人不是她一样。方蛰懒得在金店里呆着了，转身出门。
“刚才电话打给胜利的么？”李萍把车钥匙递过来，方蛰开门让她上车。
“是啊，护照的事情没问题吧？”方蛰确定一下，他的护照没问题，才从国外回来的。李萍点点头：“我的也没问题，本来就打算去一趟港城买点东西的。”
方蛰的嘴角抽了几下，一脚油门车出发了：“公司那边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回去收拾行李吧。”李萍满面笑容的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回到公司交代一番，李萍迫不及待的拉着方蛰就走，抓紧时间回去收拾行李。
生意的事情，李萍现在已经顾不上了。方蛰算是信了那句话了，生活还是要有点仪式感。女人就是吃这套，尽管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注定的。有的事情该做还是要去做。
午饭后正在收拾行李，有人敲门进来，方蛰开门看见来的是表情扭曲的李胜利，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站在各中年男子，表情严肃，目光炯炯的看着方蛰。
“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李胜利解释的时候，还举起手里的机票：“我来送这个，在楼下遇见的。”中年男子冲方蛰点点头：“李解放，你就是方蛰吧？”
“是我！”方蛰倒是很镇定的往后一退，让开门口。李萍听到动静出来，看一眼李家兄弟俩，脸立刻就黑了，冲过来挽着方蛰的手：“干啥呢？兴师问罪啊？”
方蛰扭头冲她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臂：“没事，我能应付。”
李萍不说话，就这么狠狠的盯着李解放，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李解放叹息一声道：“我不是来问罪的，就是来看看，照个面认识一下。你别多想。”
李萍一脸“我信你个鬼”，方蛰也把脸沉了下来，疑问的看着身边的李萍。
“哼哼！我给方蛰面子。”李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伤害了方蛰的尊严，丢下一句狠话走开。有的事情她很清楚，方蛰迟早要面对的。没有孩子还好说，有了孩子根本跑不掉。
进门落座，蔡大姐端来茶水放下就走，好像后面有人在追。
“萍萍的事情怪我。”李解放开口这么一句，方蛰很明显的吃惊了。
“战场上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非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有意思么？他是军人，为国捐躯是本分。我没怪过你，你也别仗着大几岁就什么都要管。”
方蛰扭头平静的看着李萍：“你再这样我立刻就走。”
李萍闭嘴起身，直接去了房间，方蛰冲李解放笑了笑：“继续。”
李解放艰难的笑了笑，抽了几下嘴角才咳嗽一声：“事情我都弄清楚了，算起来你也没欠我们家什么。我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尽量对萍萍好点，她不容易。”
方蛰笑了笑：“这么说起来，谁也不容易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改变命运的先决条件
这一次轮到李解放笑了，谁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或者也不容易。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点别的事情？”李胜利在一边突然开口，他没说谎，真的是在楼下遇见的李解放，本来他是想跟方蛰深谈一次的，没想到李解放杀了过来。
不等方蛰说话，李解放先站起来：“我该走了，要赶飞机。”两人起身相送，走到门口时李解放站住回头：“上次那个事情你还是处理的太鲁莽了，以后别那么干。”
上次的事情？什么事情？方蛰还在回忆的时候，李解放已经转身走人。李胜利嘿嘿一笑，摸出烟来要抽，方蛰道：“去阳台，家里有孩子呢。”
上阳台两人点上烟，各自搬椅子坐下，李胜利显得很放松的调侃：“真是见了鬼，老大居然难得的好说话。你是不知道，为了我姐的事情，老大有多上火。刚才我的心可是悬着的，老大要收拾一个人，那个人肯定会很惨。”
“你可别吓唬我，逼急了我就老家上班，反正我也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顶多就是把公司给关了。说起这个公司，当初也是脑子抽了才想到去开公司。我要那么多钱干啥？”方蛰语气的平淡，在李胜利看来简直没法忍受，这人咋这么能装的？我好想打他。
李胜利忍了一会才心平气和道：“刚才问你的话呢？”方蛰看他的表情，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在楼下的时候，你们兄弟俩是不是商量过怎么跟我应对？”
李胜利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你是有多不信任我？不过也不算冤枉自己就是了。
“商量倒没有商量，就是老大说他要说服不了你，就让我开口打岔，他顺势脱身。”
什么意思呢？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欺负到方蛰，如果成功了，李萍就有合法丈夫了。
从这个意思来理解，李解放没打算真的要做点什么，就是个小小的尝试。成不成都不要紧，成了自然是赚到的，没成也不亏。毕竟这个事情怎么呢？孩子不是方蛰同意的情况下降生的，整个过程李萍还竭力反对别人去告诉方蛰，甚至不惜要断绝关系。
敲里妈，方蛰发出无声的呐喊。这不就是时时刻刻想着欺负人么？有背景了不起啊？
“抽完烟给老子滚蛋！”方蛰阴沉的看着李胜利，捏紧的拳头忍着没砸过去。
李胜利很清楚方蛰的想法，换成自己也不乐意。明明不是我的锅，你居然想通过“说服”的办法，达到强制手段达到的效果。尽管这锅是方蛰的，问题造锅的不是方蛰。
“别激动啊，我是不认同这个做法的，问题是摄于老大的淫威，我没敢反抗啊。”李胜利一脸的委屈，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冤枉的。
“行了。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要想开辟新的生意，就去中关村那边想路子吧，买地盖楼也好，经营电脑公司也好，赚个十年八年的钱不是问题。原则上你这种人，我不建议你做经营，还是盖楼出租商铺吧。你也有经验了。”
方蛰懒得跟他继续说了，转身就出了阳台。李胜利站在原地，心里发苦。这关系被老大弄的有点糟糕了，要不是李萍的缘故，真的做不了朋友了。算起来就算不做朋友呢，李胜利其实也没什么损失。可是李胜利很清楚，方蛰这种人的价值体现，一般人根本看不到。
赚钱这种事情对于李胜利来说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一些政策在颁布的时候，李胜利肯定比方蛰先知道。换个角度来说，政策对于生意人来说，先知道就是钱。也就是说，李胜利是有先发优势的。
所以李胜利才佩服方蛰，这家伙就是个很普通的出身，除了长的帅点，他还有啥？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于国家未来的发展大势有着清晰的认识。然后顺着这个认识，很容易就找到合理合法赚钱的机会。这个就很吓人了。
如果李胜利把真实的想法告诉方蛰的话，得到的必然是嗤之以鼻的冷笑。
什么意思呢？想的太简单了，人与人之间相比，.asxs.和天花板是有高低之分的。.asxs.高，意味着天花板也高。方蛰上辈子就很难有所作为，是他智商问题么？毫无疑问，不是。根本原因就像李胜利想的那样，他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如何积累出创业的起步资本？单单这一条就能难死无数的英雄好汉。普通人还需要在积累资本的过程中，积累足够的经验，确保自己在未来的道路上不至于作死自己。
现在也好，未来也罢，为啥公务员那么吃香呢？就是因为普通人上升的途径狭窄，从商更是需要付出极大的艰辛和努力才能成功。有人说温州人会做生意，一些泥腿子都能赚大钱当大老板。但是有几个人知道，那些赚钱的泥腿子，他们付出了多少常人无法忍受的东西呢？
方蛰上辈子就见过一个做工具刀的温州老板，整天夹着一个老式人造革包，库管一个高一个低。背着一个大背包，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跑遍了江城各个工地和公司，推销他们生产的钻头、木工刀、开孔器、山寨的电钻等等。
只要能赚到钱，这些人什么苦都能吃，什么脸色都能忍。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那得等个二十多年，人民有钱了，有心思花在娱乐上头了，帅才能当饭吃，帅才能不用努力。
这一辈方蛰能成功，是因为他是挂逼。这才是最大的原因，跟能力无关的。再赶上这么一个野蛮生长的时代，给了草莽之间的好汉们一个快速积累原始资本的机会。不信你等个三十年再看看，普通人再想大面积的出人头地，绝大多数人只能走一条路，往死里读书。
总而言之，方蛰上一辈子得出最重要的总结经验就是，出身真的很重要。出身不好的人，不想做咸鱼，就只能沿着刑法范围内的上升通道，拼了命的往上爬。即便如此，你还要有不错的运气，不然多数情况下也就是混到最后还是个普通人。
当然国内的上升通道一直是开着的，将来会有一些人跳出来各种鼓噪，比如素质教育了，比如乡贤治国了，又比如快乐童年了，自主招生甚至废除高考，反正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目的就一个，在上升通道中设置障碍。
好在这个国家的历史够长，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在努力的维护上升通道。因为历史上有过一个最深刻的教训——九品中正制。统治者不傻的，所以这个国家不管谁来统治，都在避免再一次出现门阀。但凡有一点苗头，就坚决打压。
因为统治者很清楚，没有上升通道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历史归历史，现实则是方蛰知道现在是个最好的时代，只要肯努力肯吃苦敢冒险，将来收获的回报几率比其他时期都会大的多，将来自己的后代的.asxs.就会高很多。
方蛰明白这些道理，现在他不能不维持一个人设，那就是他有着超越常人的眼光。打死方蛰都不相信李胜利不知道国家对于电子产业的一些长远规划和期待。在方蛰看来，这孙子根本就是赚钱太容易了，反而被各种信息迷花了眼。
或者说他已经渡过了那种习惯赚快钱，捞一笔就走的时期了。李胜利现在想做的事情，其实是一个转型的过程，转向那种投资以后可以上期获利和收益的产业。
这才是方蛰最吸引李胜利的地方，没有这个，你是谁啊？你敢让我当便宜大舅子？我弄不死你！赶紧去领证吧，别在这硬撑了。不去捆着都给你弄过去。就这么简单。
李萍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方蛰脸色难看便笑着问：“咖啡还是茶？”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一句话就让方蛰分心了。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不去钻牛角尖，真的也没啥大不了的。方蛰被拽了这么一下，立刻就好多了，思绪被拉开了。
“咖啡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往后靠着，看着李萍泡咖啡的过程，意外的轻松。
“只有速溶咖啡啊，你也别挑我的短。”李萍还笑着继续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也喝不出好坏了，手磨和速溶对我来说没啥区别。”方蛰在享受方面要求真不高，上一辈子是没啥能力和机会，就算有机会也不愿意出卖**。这一辈子则是延续了上一辈子的一些普通人的心态，所以不那么挑嘴。
实际上是这样的，只有那些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才会去挑这种高端的奢侈享受品。很多东西不是说有钱了就能感觉到其中差别的，因为你的口感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固定了。就像方蛰这样的人，多少顶级美食他也尝了，却不会去念念不忘。回过头街边排挡也能吃的很爽。
接过咖啡喝一口，放下后方蛰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李萍点点头，看一眼在阳台上做表情的李胜利，当着没看见：“对了，在米国感受如何？”
“我是去现场看世界杯的，能有啥感受？米国人也是人，华夏人也是人，都是人组成的社会，本质上没啥区别。”方蛰还真的没解决有啥太大的区别，这个世界不就是各种人么？
“你就会骗我。米国和华夏一定是有区别的。”李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真不是无理取闹，目的就是想让方蛰忘掉刚才的不愉快。
李胜利这时候过来了，趁机说话打算缓和之前的尴尬：“就是在骗你，两个制度都不一样的国家，怎么会没区别呢？米国是世界第一强国，发达国家，说没区别就是在明着骗你。”
方蛰懒得看李胜利，倒是对李萍露出笑容道：“你都听到了？米国和华夏的区别，在中学政治课本上都有啊，电视新闻里也有啊。你还要问我么？”
李萍狠狠的挖了李胜利一眼，在方蛰身边坐下，挽着他的手臂，瞬间满面笑容：“我听他还不如去睡一觉养精神，还是你来告诉我吧，到底都有那些根本的区别？”
方蛰知道她是想跟自己多多交流，如果不是有个孩子呢，方蛰肯定会找个别的话对付过去了，想到孩子将来是跟着李萍的，心里的想法立刻就不一样了。
“有个问题，你认为华夏最有钱的一群人，能够左右或者影响zz局么？”方蛰想到这么一个问题，便笑着问李萍。
“怎么可能啊？不过你非要让我解释，我还真的解释不清楚。”李萍犹豫了一下才说话。
方蛰转头看着李胜利，这家伙也是嗤的笑出来：“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看人啊。别说现在了，就算是古代也没这种事情啊。我还是读过几本历史书的，邓通、石崇、沈万三这些名字，我也在书上看见过的好不好。”
“你看，你们其实都很清楚不是，这就是区别。在米国，最有钱的二十到三十个人，掌握着米国的最高权利。米国一直有着小政府的说法，根子就在于一旦出现大政府，就会危及到这些有钱人对国家的影响力。米国历史上那些总统，除了罗斯福在二战期间的权利和威望达到能够威胁到那些顶级有钱人的程度，还有谁能做到这点？”
李萍有点迷茫的问：“罗斯福有这么厉害么？”说完还看看李胜利，这家伙只能是茫然的摇头：“别看我，别的我还能瞎扯几句，这个很不懂。”
李胜利心里还是有点b数的，所以没敢跳出来胡说八道。
方蛰听了笑了笑道：“我再问一个问题，近现代银行诞生以后，私人能掌控华夏的央行么？”这一次姐弟俩一起笑了，用表情表示这问题不用回答。
“你看，你们其实都知道，只是没去思考总结这些问题。”
方蛰话音刚落，李萍就追问着来一句：“你等一下，你刚才不是在开玩笑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 真正的自信
“我真没开玩笑，其实这些内容在教科书上都有。米国第一银行、第二银行先后被迫关闭。1836年之后的七十多年里，米国是没有央行的。1907年的金融危机，摩根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他的倡议下，催生了奥尔德里奇计划，然后才有了《联邦储备法案》，最终诞生了美联储的这个机构。”
李家姐弟俩的表情表情，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情况。实际上现阶段绝大多数国人都不知道，将来如何还真不好说，毕竟没人做过调查。（ps：笔者的生活圈周边了解了一下，随机问了十几个人吧，结果是美联储这名词都只有三个人知道。）
九十年代的华夏人在面对米国这个世界第一强国的时候，绝大多数人的心态是自卑。对于陌生的国度，还是世界第一的米国，多数人知之甚少的情况下，幻想了一个完美的国度。
而且这个时代的国人，就算在米国打黑公，挣的也比在国内多，这个就很有冲击力了。米国被神话也就不足为奇了，民族自信心不足也很正常。同样的不少民族的脊梁们，看到了不足却没有丧失信心，他们埋头苦干，奋力追赶。
方蛰作为一个穿越者，自信心当然不会被打击到。所以他能理解这个时代的人，反过来方蛰那种强烈的自信，也感染了身边的人。
“唉，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没好好读书了。”李萍叹息一声，她不是没机会好好读书。
“不提这些了，方蛰，中关村盖楼计划你有兴趣么？有的话算你一股。”李胜利笑道。
“这种生意不适合我做，你还是自己做吧。”方蛰明确的拒绝，李胜利也没纠缠，笑了笑道：“服装行业总来说门槛很低，将来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我就不信你要做一辈子。就算你这个品牌做起来了，那也是国内的品牌，很难跟国外的品牌抗衡。”
方蛰冷笑着看过去，李萍反倒很平静的看两人对话。李胜利不慌不忙的竖起食指摇摆几下：“国内是个啥情况，我想你很清楚。伊人这个品牌再怎么做，最终也就是中档，几乎没有多少可能打入高档品牌的市场。”
李萍也点点头：“现在这个风气就是这样，国内的品牌再怎么做，就是没有外国品牌受追捧。很多人为了买衣服往港城跑，更过分的南边有人做垃圾生意，把国外垃圾运来，其中一些衣服清洗之后在正品店里堂而皇之的卖。”
李胜利又补一刀：“所以我建议，伊人新投放的广告，一定要在米国那边拍好了拿回来。到时候只要说风靡米国时尚市场，你看吧，一堆人追捧，报纸也会主动吹捧伊人。”
方蛰对此倒是没有意见，点点头道：“这个建议不错，不过也没必要去米国拍摄了，直接在国内拍摄，国内有外国的留学生，花点钱请来做模特就是了。”
“我觉得这钱没必要节省，你在米国不是有经销商么？让那边组织拍摄就好了。到时候拿到电视台，再吹一波，米国团队拍摄云云。”李胜利继续在推销他的套路。
“嗯，这个我确实得好好想想，国内人确实吃这一套。”方蛰难得认可，李胜利开心的嘴都笑歪了。李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弟弟，忍不住摇摇头。按说李胜利也算是二代中比较有出息的，没想到在方蛰这里如此的没排面。
第二天早晨方蛰是闭着眼睛起床的，原因别问，问就是连夜加深了解，交换了意见。
上了飞机方蛰呼呼大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白云机场，还是被李萍推醒的。
“你说李胜利干的什么事情？到机场才知道不是直飞的航班。”出机场的时候李萍不断的抱怨，方蛰清醒多了，摇头道：“我觉得这样很好，港城那个破机场，每次降落过程简直就是在煎熬。说起来这么多年没出大事，可见飞行员的技术和心理素质很高。”
“这里是不用感受飞机降落的煎熬，但却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在路上，还要过关啊。回去可不要这么搞了，太折腾人了。”李萍说这番话的时候，机场里响起了艾静的《我的1997》。
机场外等待的人又是南夏，这哥们倒是非常的热情，看见方蛰远远的招手。
“车和司机都准备好了，这次我就不跟着过关了，那边安排了人等着。”南夏一句话把情况介绍清楚，方蛰没说话，倒是李萍笑道：“辛苦了，过年回帝都的时候聚一聚。”
南夏眼神飞快的略过这对男女的脸，心里很是纳闷。一度生出李胜利卖姐求荣的念头，想想觉得也不对。问题是方蛰这号人，也不像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啊。这个世界真复杂！
方蛰也不着急这就出发，先找地方喝一顿早茶，不然半路上要吃饭很麻烦。吃饱喝足再上路，过关之后港城这边果然有司机举着牌子迎接，酒店也是南下帮忙定好的半岛。
大概是累了，这一路李萍很安静，显得有点疲惫。方蛰嘴上没说，心里却表示不累才怪呢。上午出发的时候应该是太兴奋了，一直在断断续续的睡觉。
酒店入住之后，李萍精神多了，给家里打电话，蔡大姐那边汇报孩子一切都好才安心。简单的吃点晚饭，两人都没啥精神出去浪，看电视看到困了就睡，交流活动也停止了。
第二天起来精神恢复，楼下餐厅喝了早茶就出门。酒店前台帮忙叫了出租车，上车之后奔着周大福的门店就去了，原因很简单——“一口价”策略，这一策略带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声誉。在国内不是买不到好钻戒，带着李萍过来的真实目的，在于满足她的虚荣心。
最主要的是带离帝都的主场后，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李萍，智商会进一步降低，忽悠起来就更轻松。未来很长的时间里，李萍因为这次购物之旅，不会轻易的给方蛰找麻烦。总的来说，及时让李萍长时间的接受现状。所以，做渣男不容易的。
皇后大道这边下车进店，两人的妆扮倒是没啥可挑的，尤其是方蛰一身的服装都是在洛杉矶几个女人送的，搭配都是事先弄好的。
店里一个女店员迎上前招呼时，方蛰一开口，女店员表情就微微变了一下。不过笑容还是很客气，只是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对此方蛰并没有多少期待出现打脸的桥段，不是小说里写的太多，而是人家就算看不起你不会放在脸上。再有就是方蛰的穿戴，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用客气，我们自己看看再说。”方蛰也不想被人跟着，摆摆手让女店员离开。
李萍看了一圈，最后眼睛落在一枚戒指上面，方蛰扫了一眼后，对上李萍的眼神道：“你看上这枚戒指么？”李萍点点头，方蛰微微一笑，冲女店员招手道：“还有好点的么？”
女店员其实一直站在三步之外，这里的一切都看的很清楚，方蛰一招手就过来道：“这枚已经很不错了，要十五万港币呢。”说的是粤语，方蛰能听懂，但依旧皱眉道：“能说普通话么？还有上面有标价，我看的到。来周大福不就是因为一口价么？”
“您稍等！”女店员丝毫没有犹豫，立刻转身进去，没一会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带微笑上上前来招呼：“欢迎贵客登门。鄙人周绗。”说着主动伸手，方蛰与之握手的时候，男子眼睛圆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
耳朵很尖的方蛰听到边上店员之间在低声交流：“你还是想想97吧，我们又不能移民，不要乱说话得罪人。”方蛰微微皱眉时，周绗已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店员：“你们很闲么？”说完冲方蛰和李萍颔首微笑，做个手势。
“先生太太里面请！”说话间，周绗弯腰四十五度，显得非常的恭敬。
入内有接待室，沙发上落座后，周绗笑道：“先生，鄙人有个不情之请。”尽管他的普通话说的很艰难，但却还是在坚持说普通话。
“周经理请讲。”方蛰倒是没态度的不满，人这个东西，自卑是因为底气不足。习惯看不起别人并且表露出来的人，往往是自信不足的表现。真正自信的人是不需要通过表现出看低别人的嘴脸来太高自身的。
“我能不能看一眼先生这块腕表？”周绗笑着提出要求，方蛰也没多想，随手摘下递给他：“看吧，看完了赶紧把好货拿出来，不要用外面那种来应付我。”
周绗笑着接过手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番，最后好摸出放大镜观察起来。
大概过了五分钟，周绗才说起放大镜，意犹未尽的双手捧着手表还回来：“难得一见的款式，上次在伦敦见过一块同款。先生贵姓，怎么称呼？”
看着周绗的表情带上了真诚的恭敬，方蛰倒是想起这块表的来历了，人家没问就不提好了，没必要在这地方炫耀什么。
“方蛰，内人李萍，来这里买一枚钻戒。方便的话，还请快一点，我们还有别的购物计划。”方蛰很客气，语气里的不满还是流露出一丝。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该花的钱一定要花
周绗察觉到方蛰的态度，顿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举动有点鲁莽了，赶紧起身笑道：“我这就去办。”说着转身就走，招呼女店员一起进去。
李萍也觉得周绗的态度奇怪，刚才没好意思开口问，这会低声问一句：“你这表哪来的？”
“古董表，上大学的时候捣腾邮票，认识一个老色鬼，从他手里淘换来的。”方蛰简单的解释，可不敢把这表是一对的话说出来，回头白莉那边一块表可能就是隐患了。好在李萍在这方面完全是外行，应该问题不大。
“我看他盯着这个表看着很喜欢的样子，你这是捡漏了么？”李萍为方蛰高兴了起来，觉得自己跟着有面子一样。这店里的人看似客气，骨子里的势利眼李萍看的出来，要说对人心的了解，李萍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才叫见多识广。
而且李萍心里还看出来了，这里的人开始假客气，心里不知道怎么鄙夷“北佬”呢。这种地域歧视很正常，内地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港城这边的地图炮开的更大一些。这里说到底还是资本主义，有钱人地位高。后来周绗的态度好了很多，不就是因为古董表么？
“捡漏这种好事哪里轮的到我，花钱的，还不便宜。”方蛰没敢具体解释，随口对付一句。李萍觉得有必要提醒方蛰一句：“他是看上你的表了，没准等下要跟你买呢。这些港城人呢，以前不少去帝都低价收购古董，拿来港城高价卖出。这几年这种人少了很多。”
“我是外行没错，但我眼睛不瞎啊。再说了，不是有你在边上提醒么？”方蛰表示收到了警示，李萍开心的笑了起来，方蛰的认可对她来说很重要。
“对了，你说的老色鬼是个什么意思？哪有这样称呼朋友的？”李萍很想了解方蛰过去的事情，所以追问一句。方蛰这边只要她不追问手表的事情就好，所以很乐意告知：“这老头也喜欢集邮嘛，我卖给他好几版猴票。熟悉之后才知道他老婆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这话说的李萍顿时脸上发烫，说起来自己跟这老头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周绗及时的出现，化解了李萍的尴尬，身后的女店员捧着一个盘子，里面有两个锦盒。
“方生看看这两枚戒指能不能满意。”周绗笑着询问，方蛰没说话，看一眼李萍：“内人满意就好，我们都是外行，开这里看重的就是贵店的名声。”
一句话把周绗也给捧了一下，内地人都知道周大福的名号，特意来买钻戒。与有荣焉！
笑容更甚的周绗让李萍看货，打开两个锦盒，李萍没有伸手，只是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这两枚戒指比起在帝都看见的钻戒明显要大，光线照射下，钻戒熠熠生辉，说实话李萍两个都想要。如果是一对就好了，只是方蛰明显没有购买钻戒的想法。
李萍转念又一想，两人不能结婚的根源在自己身上，还是别为难方蛰了。不然钻戒买了也戴不了，万一他将来真的要跟别的女人结婚呢？这不是耽误人家么？心里很矛盾，又有点酸，这事情还怪不得方蛰，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李萍发呆的样子，方蛰看在眼里便笑道：“看上哪一枚？”两枚都很喜欢，李萍只能随手指着其中一枚：“就这枚吧。”
周绗立刻笑道：“夫人好眼力，这枚戒指……。”方蛰却一点都不想听这个，直接摸出钱包抽出在米国办理的万事达卡：“刷卡吧。”
李萍抬手打他一下：“价钱都没问呢。”方蛰笑道：“你还打算还价啊？这里出名的一口价，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你记住，有内地朋友来港城买珠宝，来这里买不容易被宰。”
周绗接过卡，堆一脸的笑容道：“谢谢方生信任，戒指的价格还是要告知的，这枚戒指售价八十万港币，方生没问题就刷卡了。”方蛰挥挥手，丝毫不拿八十万港币当一回事的态度，彻底的把周绗给镇住了。女店员看着方蛰的眼神也不太对劲了。
店员去刷卡的时候，周绗见李萍盯着戒指看，一脸的喜欢，上前继续介绍。方蛰坐在原地没动的意思，不紧不慢的喝茶等待。这份气度，让周绗怀疑自己的眼睛了。明显的方蛰更年轻更帅气，还是他来买单。这位夫人唯一能看出的优点就是大方大气，难道说……。
“权贵”二字在周绗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越发的小心了起来。97没几年了，周绗这种人对内地其实了解不多，报纸上各种宣传都是负面的，自然会担心。港城很多电影里面，动不动就“表哥”“解放军”的称呼，对这些讨生活的人还是有影响的。
这几年的港城对于英国的殖民政府来说是最后的时光了，殖民政府在回归之前搞了一堆的事情。宣传上更是不遗余力，本质上不外两点，抽港城的血，给华夏政府97回归后埋雷。
作为世界上曾经最大的殖民帝国，英国政府在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内部和外部矛盾，满世界的给别国埋雷。97回归之后很典型的一个巨坑，就是港城的最高法院。这里不细说了。
女店员拿着票据出来的时候，方蛰签字后对李萍道：“戴上吧。”
李萍一点都不客气，拿起钻戒就戴上了，然后给方蛰看：“怎么样？”
方蛰厚颜无耻的吹捧：“这手真漂亮！戒指只是绿叶！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首饰，既然来了就买下。”一句话说的边上的周绗差点把早饭吐出来了，女店员倒是一脸的羡慕。
李萍面红心跳的，仿佛少女初恋得到爱人夸奖一般，恨不得现在就把方蛰拉会酒店好好腻歪一番。心里甜的跟喝了一斤蜜糖似得齁人！
“算了吧，这都花了八十万了，太多了。”李萍真的有点舍不得，一套房才多少钱啊。如果是自己掏钱呢，李萍倒也无所谓，这花的方蛰的钱吧，心里甜蜜归甜蜜，还是很为方蛰的钱包着想的。别给他造成自己贪婪的印象。
方蛰对钱的概念很简单，不该花的就不要花，该花的就得一次花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