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难怪
李萍死活不肯再看什么高档货色了，拉着方蛰出门，不断的抬手看着无名指，口中低声道：“五克拉呢，还有什么净度荧光，别说看了，光是听他说我都晕了。”
“专业知识没必要去了解，现在商业竞争激烈的环境下，这种大品牌的珠宝店不会太坑人。毕竟他们做的是有钱人的生意，坑的太狠了会担心被人报复的。我就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专业知识，只管找声誉好的珠宝商买就完了。”
李萍点点头，把方蛰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得到一枚钻戒后，李萍心满意足了，但是今天的购物之旅才开始。拉着方蛰不断的进出店铺，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个袋子是很正常。只是每次结账的时候，李萍再不肯用方蛰的卡了。
回到酒店进大堂时，身后有女声在喊：“方先生，等一等。”
方蛰停步回头，感觉到身边的李萍挽着手臂的手紧了紧，看清楚来人时方蛰露出微笑：“原来是郭女士，真巧啊。”
郭玉容一条白色连衣裙，腰间一条带子勒出细细的尺寸，脸上泛红，微微喘气，明显刚才是追过来的。方蛰看一眼后面，果然有一辆白色的房车停在那。
“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真的很巧。”郭玉容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遭遇方蛰，车还没挺稳就开后门追了过来，车上的同伴都没去管。
“郭女士有何见教？”方蛰对这个女骗子没有多少好感，棉纺六厂的事情，因为她的出现才引发了领导层调整。这是后来方丽华打听后得到的消息，胡硕当时反对的原因是价格很低，后来事情没成的原因跟方蛰无关，而是郭玉容打算空手套白狼。一分钱都不出，还要从银行借一笔钱来收购棉纺六厂。
时后有人以胡硕不能积极配合港商导致收购失败为理由要查棉纺六厂的账，胡硕只好找关系办调动，让出了厂长的位子，调到造船厂那个更高级别的单位，胡硕基本被边缘化了。
车上又下来两男一女，郭玉容意识到方蛰的眼神不是对着她，回头看一眼笑道：“我朋友，越好一起来和下午茶的。对了，这位女士不介绍一下么？”
方蛰不知道这女人在搞什么，也不想跟她纠缠，点点头道：“我看没这个必要了。你朋友来了，我也要上去了。”说着转身要走，李萍却很有兴趣的拉了一下：“别失礼啊。”
方蛰无奈的看过来，李萍跃跃欲试的笑了笑，方蛰无奈的点头时，李萍主动伸手：“认识一下，李萍。”郭玉容很好奇两人的关系，握手时自我介绍：“郭玉容，我跟方先生接触过，当时想合作，后来条件没谈妥。”
方蛰真是b了狗啦，你那是合作么？无视方蛰警告的眼神，郭玉容拉着李萍的手亲热的说话：“你们是来港城做啥的？旅游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啊，不收费哦。”
方蛰一点都不担心李萍吃亏，这女人二十出头就当穴头的经历，什么场面没见过？她不骗人就烧高香了。现在脸上的傻笑，谁信谁是傻子。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计划来港城玩三天，今天才逛街回来的。港城风景一般般，购物很便宜，吃的也很不错。明天我打算去买点东西，你忙不忙啊？”李萍爆发出来的亲和力，方蛰不是没体会过。这女人在拉近关系方面，很有一套。
“好啊，我现在也没啥事情，想请不如偶遇，一起喝下午茶啊。”郭玉容发出邀请，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上一次港城之行找错了合作伙伴，现在是她的主场啊。
“我先把东西送回房间，等下来找你们。”方蛰很配合的表示要离开，给李萍一个尽情施展的舞台。不等李萍说话，郭玉容立刻抓住机会：“好啊，我跟李姐姐一见如故，正要好好聊一会，你去忙你的吧。”这就算是替李萍做主了。
好在李萍没有反对，很开心的拉着她的手道：“嗯嗯，我一看妹子就觉得亲切。”
方蛰根本听不下去，太特么的虚伪了，转身就先走一步，听到身后郭玉容在说：“我介绍朋友你认识啊。哎呀，李姐姐这款钻戒才买的么？我在周大福见过，想买还在攒零花钱。”
方蛰脚下顿了一步，很想回头去怼她几句，还是继续走到电梯前。
回到房间放下一堆袋子，方蛰出门没着急下去，不紧不慢的走放火楼道里，抽一支烟才出来上电梯下楼。这家酒店的下午茶很有名，殖民者留下的痕迹很浓厚。这个城市可以说到处都是殖民者留下的深深的痕迹。
两个女人似乎聊的很开心，方蛰进来寻找时先看见对面的郭玉容举手示意，笑容没啥问题，至少没给方蛰不好的感觉。
“聊什么呢，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方蛰挨着李萍坐下，看似随口一问，实则另有目的。李萍早就意识到方蛰的戒心，所以不担心他对郭玉容有啥想法，应该是反过来。
“刚才聊九七呢，港城现在有两种舆论。一种宣传九七要来了，赶紧移民。一种宣传说九七来了会更好。方生怎么看呢？萍姐不要影响他。”郭玉容还真是有本事，至少表面上做到了跟李萍相谈甚欢。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港城能有今天，不全靠着内地么？别的不说，几百万人口喝的自来水都是内陆的供应吧？担心回归的人，有三种。一种是傻，一种是坏，最后一种最可悲了，又傻又坏。”方蛰一边说话，一边四顾道：“你朋友呢？”
郭玉容的思路被打断了，抬手指了一下另外一桌：“遇见其他朋友过去坐了。”说完郭玉容才发现，自己被方蛰的话带歪了思路，露出审视的笑容看着方蛰：“方生很坏哦。”
方蛰根本没当一回事，笑了笑道：“我只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跟我也没关系。再说了，我以什么立场来谈呢？我的身份决定了，我和李萍说什么，你们都会认为是立场问题。”
“有个问题先生恐怕不能否认吧，那就是港城的自由民主制度才是繁荣的基础。”有人在一旁插一句，并且坐在了郭玉容身边，只是有点意外的是，郭玉容挪了一下一直拉开距离。
方蛰当着没看见，李萍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来人是三十来岁的男人，看穿戴就知道是这个城市所谓的精英阶层。气氛有点尴尬，招待来了，方蛰道：“一杯红茶。”
郭玉容把脸扭开也在笑，对面的男子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自我感觉极为良好，长的还算周正，个头稍显矮了点，不足一米七的样子。很明显，他的目标是郭玉容。
方蛰继续无视他，看着郭玉容不说话，郭玉容只好面对方蛰道：“白雨凇，普通朋友。”
这个介绍让李萍微微坐直了身子，挨着方蛰更紧了一些。白雨凇微微色变，居然用一种高人一等的语气道：“这位先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方蛰真不想搭理他，但是他却咄咄逼人的盯着方蛰看，对此方蛰用质问的眼神看着郭玉容，这女人只是一耸肩，摊手道：“我无所谓，也没办法。”
这是摆明了欺负人么？至少郭玉容是奈何不了他了。方蛰收起笑容，看着白雨凇淡淡道：“港城这个地方谈民主和自由的人，真应该去看看医生，确定一下有没有智商。”
这一下李萍配合的更到位，直接趴在方蛰的肩膀上笑了起来，对面的郭玉容有点顾忌，只能是扭头捂着嘴抽搐身躯。白雨凇的表情狰狞，眼睛里冒火。
方蛰又来一句：“想搞事也要看看地方，这家酒店不是你能搞事的地方。”
这时候又走来一个女的，坐在郭玉容身边笑道：“你们聊什么呢？好像要打起来一样。”
郭玉容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之火，这女的也捂着嘴笑了，对白雨凇道：“他们大牌差个人，你过去。”说话的语气是命令行，白雨凇站起来就走，一点都没有反抗的意思。
“白玉婷！”女子伸出手来，方蛰沾了一下就收回：“方蛰。”
“刚才的问题我也很有兴趣，方先生是不是多说两句？”白玉婷跟白雨凇的关系很明显了，看年龄白玉婷还小一些，但是却能命令白雨凇。
方蛰懒得去猜他们的关系，露出客气的假笑：“是个港城人都知道，从1841年到现在，所有港督都是任命的。97回归，特首是选出来的。这么明显的对比，根本就不用思考就能得出的结论，居然还有人在我面前夸夸其他什么港城的民主和自由。他懂民主的历史么？”
白玉婷的笑容也很假，听了方蛰的话，假笑都无法维持了，渐渐的消失。
“方生看问题的角度，真是很特别。”白玉婷这话啥意思？好像也不用思考了。
所以，方蛰很不客气的问一句：“郭玉容，她家干啥的？”
白玉婷脸色一变，郭玉容也笑不出来了，叹息一声：“白家，法律界大名鼎鼎。”
方蛰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再奉上一个不屑和轻蔑的眼神：“难怪！”
第三百一十七章 因为傲慢
“难怪什么？”说相声自然是有逗的有捧的，郭玉容欲言又止的时候，李萍开口了。
刚才这个反问郭玉容差点就说出来了，及时的端起咖啡杯，还咳嗽了两声。
对面的白玉兰脸色变幻着，眼神不善的看着方蛰，却被方蛰直接无视，笑着对李萍道：“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你只要记住白家是卖鸦、片起家的，白家是买办出身。最后一点，一国两制的前提下，港城所谓的精英们不会在乎底层的利益。”
李萍思索的时候，白玉婷心态很快调整过来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方蛰道：“方生这话，是不是意味着将来回归，我们这些人会被清算呢？”
方蛰听出了其中的坑，不紧不慢的反问一句：“我理解的一国两制是根据字面意思来理解的，根据以往对承诺是否遵守的历史来看，港城的制度不会改变。反倒是我怀疑，殖民者不甘心失败，最后时刻捣乱不说，没准还会埋下点伏笔，将来给华夏政府添乱。”
这别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在场的三位女士都认为是实话。实话都不那么好听。
所以白玉婷决定反击一句：“方生的意思，英国政府做的不对咯，证据呢？我可是学法律的。没有证据的话，可以当成诽谤的。”
方蛰对这个女人的反击并不意外，学法律的嘛，嘴皮子能不利索么？资本主义社会的律师，黑的能说成白的，屎能说成黄金，一点都不稀奇。
“这是利益问题，立场问题，唯独跟是非没关系。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个赚钱的机会推荐给郭女士，如果手里资金充裕呢，不妨去多伦多买点房子囤着。将来租也好，卖也好，总是能有所斩获的。”方蛰打算继续纠缠了，主动转移话题，不着痕迹的反击一下。
白玉婷想必是知道一点什么的，所以在听到方蛰这番话的时候，立刻脸色就变了几下。
一直注意观察的郭玉婷若有所思，笑了笑：“谢谢方生提醒。”
方蛰微微点头，转身问李萍：“累不累，现在还早，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不等李萍开口，郭玉容抢过话头：“我跟萍姐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呢。”
意识到继续纠缠不可能有任何收获，白玉婷起身告辞：“各位，我先过去那边。”
等她走远了，郭玉容才露出一丝轻蔑的表情目送，回头道：“方生厉害！佩服佩服！白玉婷在斗嘴上面，从来没见她输过。白家在港城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呵呵，郭女士过誉了，这不是什么口舌之争，我只是实话实说。既然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我说出来就谈不上斗嘴一说了。有的人非要用傲慢的态度来颠倒黑白，我也很无奈。”
方蛰显得很平静，李萍却兴奋的低声问：“刚才什么意思啊？多伦多的房子什么意思？”
“回归没几年了，有的人肯定会担心的，生怕华夏政府不兑现承诺。西方媒体长期妖魔化华夏政府，有心人暗地造谣，推波助澜。一群自以为是社会精英，实际上被视作韭菜的人，听信了他人的鼓动选择移民。现在只是个开头，还得有几年折腾的。”方蛰平淡的解释。
李萍还是差点意思，对这边的生态不是很了解，对面的郭玉容眼睛已经亮了。
“方生，你的意思，英联邦国家在回归之前可能迎来一波移民潮么？”郭玉容把声音给压低了，方蛰淡淡道：“多伦多应该是首选，这是从综合情况得出的判断。”
“方生真是商业奇才啊，不过是看看报纸和电视，就得出这么一个可能性很大的结论。”郭玉容还是有点保留的说，实际上心里对这个结论已经非常的认可。
方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上次从松江回来，郭女士是怎么脱困的？”
郭玉容听了掩嘴一笑，低声道：“那个瘾君子被抓起来，我只好去求松江政府咯。没想到人家很给面子，直接就让我把人带走，限期离境。那边的政府部门负责人还说了，郭家是港城的知名富商，内地政府还是很欢迎我们去投资考察的。回到港城他被送去国外了。”
这么一说方蛰就明白了，这女人吓唬了那个瘾君子，让他觉得自己被“救”，郭玉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回来后没有继续纠缠了，毕竟人还是要脸的嘛。
这个戏是怎么演的，方蛰一点都不关心，倒是郭玉容继续低声道：“我回来后用私房钱注册了一家公司，打算再次去内地做生意，方生有没有好的合作机会？”
这话方蛰就当是一阵风吹过，根本没往心里去。这女人看似柔弱，其实一点都不简单。胆子大到敢去松江行骗，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不过商人嘛，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很正常。
“怎么，郭女士对方某人的判断信不过？”方蛰指的自然是刚才多伦多的话题。
“信啊，可是我没多少本钱啊？这次回来老不死给了我一百万和两套房子，让我签了一份协议，今后放弃对遗产的分配要求。他是做给家里人看，大概是人之将死，心怀善念想补救一下吧。我呢，名义上还是郭家的人，实际上没关系了。这点钱去内地，还是能有所作为的，去加拿大，这点钱翻不起多少浪花。”
方蛰觉得这话的可信度比较高了，身子微微前倾，盯着郭玉容道：“郭女士有没有具体的投资方向呢？”郭玉容微微迟疑，看了一眼那边一桌人，低声道：“晚一点再说。”
方蛰点点头：“我都可以。”其实就是我无所谓的意思，有的合作就合作，没合作机会拉倒。倒是李萍露出了强烈的兴趣，她很清楚港资在内地是有一些优惠政策的。尤其在最近两年，内地拉开了全面开放的序幕，机会是有很多的。具体到项目上，实业是最受欢迎的。
很快两个女人又聊了起来，内容都是明天一起逛街，方蛰要一份报纸安静的看着，没有去掺和她们的聊天。李萍心里想着没准这也是个机会，回头把自己的公司变成合资公司。
港城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能有多少新闻可看呢？没看一会方蛰就觉得无趣了，八卦一类的新闻方蛰是没啥兴趣的。现在的港城还是殖民政府在统治，报纸连骂港督的勇气多没有。在米国的时候，看电视看报纸，批评总统都很常见。
不是说这就是所谓的新闻自由了，只是殖民统治下的港城更加的不堪而已。当然现在的港城因为经济发展还不错，这里的人对内地的人还有一点居高临下的心里优势。不能点评港英政府，那就知道针对内地咯。
从这个角度看，港英政府在回归前几年的各种操作，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内地的开放。加速了港城的没落，头脑清醒的商人早就把产业重心往内地转移。
报纸没啥好看的，方蛰丢一边道：“你们聊，我出去抽烟。”这是方蛰的习惯了，不在公共场合抽烟，走侧门出来，在阳台上抽烟看风景。
刚出来没一会，阳台门又打开了，白玉婷笑眯眯的出现，手里也夹着一支烟。
“借个火。”白玉婷凑了过来，方蛰直接把打火机递过去，白玉婷有点意外的看了方蛰一眼，点上烟把打火机还回来道：“方生这是对我有戒心么？”
方蛰摇摇头：“怎么可能？我们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没有利益冲突，怎么会有戒心？”
白玉婷一想也是，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方蛰不想跟她有瓜葛，所以很直接的表示：“你不是想太多了，只是继承了英国人的傲慢属性。一开始你就没有平等对话的觉悟，所以才会想的太多。这么说吧，英国首相都得向内地政府低头，这是大势所趋。从综合实力上来说，华夏政府跟英国是一个层面上的，甚至还要强大很多。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如果华夏政府不考虑港城人民的利益，直接断水就能让港城崩溃。在一个联合国五常国家领导人的眼里，你们这些小动作贻笑大方。”
这话说的是真难听，方蛰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换成一般人，估计已经跳起来了。
但是白玉婷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露出苦笑道：“是啊，可惜，有的人看不到。”
这话指的是谁呢？方蛰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港城法律界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方蛰心里很清楚，何况是买办出身的白家呢？
方蛰不说话，只是扭头看外面的风景，白玉婷站一边，背身靠着护栏，一边姿势优雅的抽烟，一边自言自语：“在天下大势面前，个人和小团体的逆流而动，一点意义都没有啊。为了一点眼前利益，放弃更大的利益，实为不知。”
方蛰继续装聋作哑，把烟头掐灭在垃圾桶上，准备告辞转身时，白玉婷又开口：“方生能留个联系方式么？没准将来我要去内地拜访。”
方蛰楞了一下，点点头：“可以！”
第三百一十八章 漂亮女人不可信
“方生有没有考虑过来港城发展呢？”交换名片之后，白玉婷抓住机会又问一句。原因嘛，就是方蛰接过她的名片稍微看一眼就收起来了，没有继续交流的意思。
“我一个做实业的商人，在港城有什么发展可言？还是白女士觉得，港城实业发达呢？”方蛰的实话再次打击到了白玉婷，是啊，做实业的在港城有什么发展可言的呢？无论是从产业链还是人工来说，对面的特区市乃至整个三角洲，都比港城要强的多。
“方生是个很特别的人，我从没有见过方生这样的内地人。”白玉婷不是花痴，只是真的在短暂的接触后，发现方蛰确实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见过的内地人少了，还因为你从来没有把头顶的眼睛挪下来，正视内地的一切。从长远的角度看，港城弹丸之地，现在看起来花团锦簇，一旦失去内地的供血，将很快的凋谢。”方蛰真的觉得需要敲打一下她，这女人脑门上写着“傲慢”两个字。
白玉婷如同遭到一辆大货车迎头撞击，顿时整个人脑子都懵了。从来没有男人会这么干脆的直接的，毫不留情的撕下她的面具。自诩在任何场合都能游刃有余的白玉婷失败了。
晚饭是西餐，方蛰随大流，没有刻意去为难餐厅服务员，只是牛排还是要了个十分熟。
面对招待惊愕的眼神，还有对面郭玉容费解的眼神，方蛰笑道：“有什么问题么？我都没让厨师切好，再给我拿一双筷子呢。”
郭玉容想了想：“这是西餐，难道不应该尊重人家的饮食习惯么？”
方蛰淡淡道：“现在是我吃，尊重是建立在会伤害他人的基础上，我没有吧？”
李萍在一旁笑眯眯的看帅哥，这该死的魅力根本无法藏匿，让人又得夹紧双腿。
“方生觉得，如果要进军内地，我能做点什么呢？”郭玉容抛出这个话题，态度诚恳。
“你这点本钱做实业不现实吧？”方蛰还是这么直接，不直接不行啊，身边就是李萍。要是跟对面聊的郎情妾意的，方蛰担心自己明天起不来了。
郭玉容一脸无语的时候，李萍笑着开口：“不用问他，这个人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我建议你做服装，他就是做服装的，产品在米国买的还很不错。你可以在港城做专卖店，还可以去内地三角洲地区做专卖店。”
郭玉容完全是一副“你没有在开玩笑么？”的表情，确定李萍没瞎说之后，郭玉容道：“吃晚饭我们好好聊一聊，方生不会怪我霸占李姐姐吧？”
“你们继续，我吃好了，先回去洗澡休息。”方蛰果断的起身走人，把舞台留给李萍。这无疑是聪明的做法，留下来会让李萍起疑心的。再者，李萍留下来跟郭玉容周旋，没准两人真的能鼓捣出一点名堂。就算是亏本的生意，方蛰也不介意做一下，毕竟是个落脚点。
方蛰走远了，李萍才笑着低声道：“小郭，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是故意打击你呢。要我说，其实你可以做电脑业务。他跟我弟弟说过，可以弄个电脑品牌，不用自己生产配件，只要买零件来组装就好了，趁着现在内地人对港城产品还有点信心，把品牌影响力做起来，一旦深入人心了，将来保证赚大钱。”
“李姐姐，他没胡说八道，我真的没多少本钱。搞电脑品牌很烧钱的，组装厂、广告投入，这些没有几千万做不起来的。”郭玉容倒是真的有自知之明，说的李萍都挠头无语。
李萍回房间的时候，看见方蛰睡着了，自己也抓紧梳洗一番睡觉。
第二天上午两人还没醒呢，郭玉容就把电话打到房间里，要请两人喝早茶。
面对郭玉容的热情，李萍的反应很热烈，方蛰倒是无精打采的揉着眼睛：“我就不去了吧？”李萍拽起方蛰：“要去的，必须要去。你不在，没人拿主意啊。我要跟她合作嘛。”
方蛰一边梳洗，一边问：“你打算跟她合作什么？”
李萍对着镜子化妆：“品牌电脑如何？我记得你跟胜利说过这个，可以做个电脑品牌，做的好能赚个十几年的钱。”
方蛰手抖了一下，差点把牙刷塞鼻子里：“你觉得自己的本钱够么？现在一台电脑，就算是组装的，也要一万来块一台吧？而且电脑这个东西更新换代很快的，你调查过市场么？”
李萍理所当然的笑道：“我不是还有你么？你不会不帮我吧？”
方蛰不说话了，慢慢的刷牙，皱着眉头，洗脸用毛巾使劲揉都揉不开眉头的皱纹。这一下李萍算是看出点端倪来了，扭过身子笑着看方蛰：“不行么？”
“行啊，怎么不行呢？不过这一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真要做的话，最好先考察一下各个供货环节。未来国内的电脑市场，说穿了就是一个组装市场。最重要的一点，你有信心拿下政府采购么？如果能拿下来，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说着方蛰放下毛巾，盯着李萍道：“我其实很好奇的是，你一个完全是电脑外行的人，你怎么会萌发出做电脑产业的想法呢？现在大街上的打字复印店也就是所谓的商务中心，四通机作为主力机型大行其道吧？”
“那我也可以先做四通产品啊。”李萍随口一句话，吓的方蛰把毛巾弄地下了。
李萍注意到方蛰的脸色，这才不好意思道：“我说错了么？错了你指出来嘛。”
方蛰点点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在谋划着用我的人，用我的钱，然后打造一个产业出来，利润还得交给你。是这么意思吧？”
李萍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而很镇定的表示：“你错了，不是交给我，是交给李亨。”
方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难道说，你认为现在掌握的产业，还不足以让李亨过上好日子？”方蛰有点不高兴了，语气都带着很明显的不满。
“谁知道你会有几个儿子呢？重点难道不是这些儿子的母亲还都不同么？”反击如刺刀一般锐利，方蛰顿时如同被点穴一般。
“这样啊，我跟你将啊，这个产业要做呢，很烧钱呢。现在起步还是晚了一点，国内已经有好几个品牌了，人家抢占了先机不说，还有政府的支持。在这个领域里，想做大是很难的。我认为你要真的本钱充足，不如跟李胜利合作，去中关村盖楼做商场。”
“难道我就不能做点实业么？”李萍也有点不高兴了，她总觉得吧，儿子要像方蛰一样做实业，才是真正的有出息。做包租公是没啥前途的，至少没啥影响力啊。企业家说出去的格调，比包租公不知道高多少。她根本就不了解，做一个包租公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方蛰明白了，一时半会是无法说服这个女人了，所以决定换一个角度来影响她的所谓。
“可以，怎么会不可以呢？但你没必要一步迈那么大吧？我这么说吧，如果你现在要打造一个电脑品牌，涉及的资金是以亿为单位的。你觉得我有那么多钱么？还是说大家日子不要过了，砸锅卖铁凑钱来做这个事情呢？”
反问才是最能让李萍脑子混乱的方式，砸锅卖铁四个字很有说服力。李萍也呆住了，口红在手里好一阵都没继续抹，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发呆，方蛰不免遗憾了一下，过去开门。
站门口的是郭玉容，方蛰的笑容一点都没有，板着脸点点头，吓的郭玉容后退一步。
李萍还在里面大声问：“是小郭么？”方蛰转身回来，先进洗手间冲个脸冷静一下。
再次出来时，两个女人凑一起窃窃私语，方蛰总算有了笑容：“走吧？肚子都饿了。”
郭玉容上下打量一番后，露出奇怪的笑容，肩膀撞了一下李萍低声道：“萍姐，你要悠着点啊，别把姐夫累坏了。”女人在某些时候，真的比男人要虎多了。
李萍立刻冷笑道：“小郭你这就错了，我不让他辛苦一点，也会有别人让他辛苦的。”
说好的不吃醋呢？说好的不计较呢？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so，漂亮女人不可信。这逻辑严密，一点问题都没有。
郭玉容被李萍的话说懵了：“你们内地不是……。”
李萍果断的表示：“你真该去内地好好看看，呆长一点。走吧，和早茶，然后去逛街。”
两个女人在前面，方蛰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竖起耳朵听到四个字“狂蜂浪蝶”，又听到“米国那边还有呢”。方蛰的步伐变得越发的沉重，很多事情还是疏忽了。现在李萍手握王炸，形势变得被动了。
走进电梯的时候，郭玉容突然问：“方生，电脑品牌真的可以做一做么？”
方蛰决定打击她的积极性，很认真的点点头：“有两亿资金，差不多能先做个小品牌。前提是，全部都是港币。现在国家缺外汇，所以用外汇拿地会便宜一点，节省了成本。”
两个女人互相看看，面露难色，方蛰心头窃喜。很明显李萍还没放弃，继续追问。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还是做点容易的
别说两亿港币了，这俩绑一起也凑不出两亿人民币。
电脑组装产业不是什么新鲜产业，但是要打造一个品牌和一系列工厂，那就不是小投入。
“就不能把规模搞的小一点么？”李萍没有放弃，继续给方蛰出难题。
“让我想想，先填饱肚子在说。”方蛰有点无奈的推脱，看来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了。
找好座位坐下后，方蛰不紧不慢的叫吃的，等到各种小吃都上来了，看看两个女人聊的很起劲，也不知道她们哪来那么多话题可以聊。
吃的差不多了，方蛰放下筷子，端起茶杯看了一眼边上的李萍：“你有那么多精力么？”
李萍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可以请人啊，这几年企业改革的呼声很高，国企方面的新政策出台是必然的。真的出了新政策，不怕请不到人。到时候各地政府头疼的是哪来就业岗位。”
这脑子，这视野，真是没看出来。其实也特别了不起就是了，三角债都喊多少年了，到现在还不是没解决么。反倒是验证了国企大面积的出现经营问题。国家必然要解决这个问题，不可能坐视国企拖累国家经济和地方经济。
李萍连这个都看不到，那真的白混那么多年了。
“经营企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那么多专卖店经营好就不错了。”方蛰还是决定劝说一下，李萍听了很不高兴的瞥一眼：“你什么意思？就这么不看好我么？”
方蛰知道不能再劝了，端起茶杯喝茶掩饰一下，看见郭玉容低头得意的笑容。心头顿时生出一股讨厌的情绪，可是这李萍女人不听劝啊。
“我就是个做服装的，我不是神。你的要求太高了，我很难帮你做到。”方蛰也不劝了，直接表示不想做，也做不到。而且语气里也带着一点不耐烦的意思，这一下李萍有点察觉了。
可能是没想到方蛰态度如此强硬，李萍有点呆滞的看他一眼后，眼神里慌张闪过。
“不做就不做好了，生那么大的气干啥。”李萍嘀咕了一句，丝毫没有意识到，最近这几天她有点飘了。
“我可没生气的意思。”方蛰放下茶杯，李萍话赶话：“那是什么意思？”
方蛰听了这话不免有点后悔，这女人就不该放纵。算了，自己做的孽，含着泪也要扛着。
这时候的郭玉容察觉到气氛不对，很小心的隐藏她的存在感，安静的看着两人。
“我的意思，不能想一出是一出。你不管想做什么事业呢，都得先去了解一下。再有就是做事情要有计划吧？我不什么十年以后了，五年以后你得考虑到吧？电脑组装厂确实不难做，只要有充足的本钱，广告到位，剩下的就是流水线的事情了。问题是，你对未来电脑的发展，是不是有个清醒的认识。同样组装电脑，早期因为国内客户外行居多，不难暴利。”
说着方蛰停顿了一下，不是他气接不上，而是在搜索记忆。上辈子方蛰就是个社会底层，对于电脑发展的了解，主要是从黑网吧获得的。联机游戏是最初勾引他玩电脑的原因，星际争霸，帝国时代，红警。自身对那个时代的电脑是没啥了解的。
pc机时代早期的电脑品牌不算很多，而且都赚到了钱。后来很多品牌扎进来，pc机品牌市场一番大乱斗，干死了一堆品牌。品牌机后来演变成了谁掌握大宗采购谁能存活下去。幻想能存活并成为行业翘楚，靠的就是政府采购。谁能想到这么一家企业，居然是买办思维。
这一行的水太深，方蛰是真的不想去碰。安心的做个小富豪，多买点地皮盖楼当房东不香么？非要去这个深坑里扑腾？品牌机做到后来，怎么跟组装机争市场？国内的pc机市场，后来差不读都是卖配件的操作。谁还管你品牌不品牌？
“你怎么不说了？”郭玉容小心翼翼的低声问一句，方蛰不爽的瞪她一眼，都怪她跳出来搞事。郭玉容赶紧低头的时候，方蛰才继续道：“我觉得做品牌机的想法不适合你们，非要往这个行业里钻，你们就做点配件生意吧。不要做太多，就盯着一两个东西做。”
这一下李萍来劲了，赶紧问：“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我其实就是想跟小郭合作做点生意。”
方蛰看着她兴奋地样子，真想抽她，你激动个啥？这脸变的那么快，你影后么？
“机箱，电源，鼠标，键盘，这些东西你们可以做。现在起步还不算晚，在技术上这些东西门槛都不高，投入都不会太大。企业可以办在珠三角，这边的基础比较好，规模效应已经起来了。李萍要是有门路呢，最好都用上，保证质量，初期可以给一些品牌供货。”
一番话说到李萍的心里去了，所谓门路不就是关系么？她做企业的话，只要质量有保证，肯定能赚到钱的。像她这样的人，能安心做企业，吃相真是太好看了。用点关系开路，那真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方生，这些东西没啥技术含量吧？”郭玉容似乎有点不甘心。
方蛰冷冷的看着她：“你是有资金啊，还是有技术？能把这些动作做好，品牌树立起来，就算你们两个有本事了。还想怎么样啊？别的不说，这些企业都做起来，资金谁出？”
“小郭，他说的对，我们还是做点容易的。回去我就联系朋友，资金技术都不难解决。你这里先注册公司，然后我们弄个合资公司出来，会省很多麻烦。”
郭玉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小心的看着方蛰不说。方蛰心道这女人还算识趣，想靠内地赚钱，就不要摆什么港城人的架子。李萍很快就发现郭玉容的态度不对，没之前那么积极了，反倒显得很谨慎。不禁用眼神审视方蛰。
“先在开曼群岛注册一家公司，然后再以那家公司的名义控股在港城注册的公司，按照资金的比例来确定股份，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乐意。这样吧，百分之五，不能再多了。你那点资金就算象征性的拿一百万出来好了。”
方蛰抛出这么一个方案来，就看郭玉容接受不接受了，不接受也不要紧，不带她玩就是。
第三百二十章 开诚布公
郭玉容确实犹豫了，港城身份证这么不值钱么？一百万的投资才能拿到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办的企业资产能达到两千万？你有那么多流动资金来投入？
方蛰面无表情的喝茶，看都没看郭玉容一眼。那意思根本就是不在乎，也确实是希望把她给气走，免得掺和进来。这企业在方蛰看来还是能做的，珠三角这边的产业规模已经有了，相关门类齐全，一个厂很容易办起来。
真正难的还是关系，能不能把产品打入一些品牌的采购体系。94年的国内市场，主要的需求还是来自大企业的采购。私人组装电脑的不是没有，只是不占主流。现在网吧都很少呢，至少要等个三五年的才从玩街机发展到玩电脑游戏。
现在的电脑使用范围还是b格很高的，主要集中在文字处理，激光照排等行业。很明显真正推动电脑市场的是游戏和后来发展起来的互联网。说到单机游戏的话，仙剑还没出呢。想到这里方蛰不禁一片怅然，这两个女人真是莽啊。非要往这个行业里扎，偏偏前景很好。
从这个意义上看，郭玉容还是很有发展眼光的。
一杯茶喝完了，郭玉容也下决心了，扫了一眼方蛰，起身过来拉着李萍的手道：“萍姐，我信的人是你。我相信我们合作能大展宏图，再苛刻的条件我都能接受。”说着话，没忘记狠狠的瞪方蛰一眼，女人都是小心眼的。
方蛰心道你觉得李萍好骗么？这是为她儿子准备的家产，你想骗她？呵呵！
“你们聊吧，我回房间去休息，中午要是时间赶不上就别回来了，我一个人在房间没事。”方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李萍有恃无恐的心态越发的明显了。
看着方蛰走远了，郭玉容挨着李萍低声道：“姐夫不高兴了？”
李萍并不是特别担心方蛰生气，她觉得自己有手段能哄好方蛰。
“我们不是夫妻。”李萍叹息了一声，低声说了一句实话。郭玉容“啊”的一声惊呼，手捂着嘴，眼睛也圆了。李萍低声道：“大惊小怪的干啥？说起来是我占了便宜呢。”
“我只是有点意外，方生对萍姐那么好，我还以为……。算了，不说这个，去逛街。”郭玉容聪明的回避了这个话题，拉着李萍出去玩。一般情况下，李萍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人的，她能跟郭玉容这么亲热，无非是看上她港城人的身份。
说的难听有点，算是相互利用。昨天晚上方蛰把郭玉容的情况都告诉李萍了，选择继续合作，那是李萍自己的决定。
方蛰一个人在房间里显得有点无聊的时候，有人敲门。出来开门一看是李萍一脸讨好的笑容，不禁板着脸：“干啥？你不是出去逛街么？还有免费导游。”心里的疙瘩还是在的，不吐不快那种，所以说话语气有点冲。
李萍舔着脸抱过来，身子蹭来蹭去：“生气了？大不了我……。”
方蛰抬手给她嘴捂住，正色道：“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你确定真的要跟她合作么？这女人可不简单，我说决定权在你手里，不等于我能坐视你胡闹。”
李萍知道这次是来真的，松手坐椅子上：“好吧，你说吧，我听着。”
方蛰看一眼门口：“郭玉容呢？”李萍低声道：“我把包忘房间里了，她在下面等我。”
皱起眉头的方蛰在李萍的眼里并不难看，反而添加了几分成熟的魅力。此刻见他为自己忧心，李萍又凑上前来低声讨好道：“在国内办企业，你觉得我能被人骗了么？”
方蛰点点头：“你还是继续去逛街吧，这个事情等我再想想。”不能不说，李萍的话打动了方蛰。企业办在内地的话，财务方面盯紧一点，真的不用太担心。
还有一点方蛰觉得自己太多心了，就算是李萍被坑了，未必就是坏事。而且这企业不着急做大，先从小做起。毕竟电脑销售的热潮还要等好几年呢，现在顶多就算是打基础。
“你不反对了么？”李萍开心的笑了，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方蛰看好这个行业，那就去做好了。方蛰肯定不会坐视，有这么一份产业在手，两人的关系肯定越来越近。别的女人李萍管不到，方蛰舍不得丢下她就好了。想到这个，李萍还是有点心酸的。
“你去玩吧！”方蛰摆摆手，表示结束这个话题。李萍很好奇的问：“你不喜欢港城么？”
方蛰听了笑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港城购物还是不错的地方，要说旅游就差点意思了。以后有机会一起旅游，内地有的是风景优美，或者是历史文化积淀深厚的地方。”
“那好吧，我出去玩了。”李萍看出方蛰并不喜欢逛街，拿上包就出门了。难得出来一次，自然是要买个够本的。港城不管怎么说，购物方面确实比较有优势。
站在窗前的方蛰看着这个高楼大厦林立的城市，对于这个时代的内地人而言，这种风格确实比较新奇和震撼。没法子，内地的经济落后，高层建筑现在并不多见。华夏人似乎做什么都想做到最好，所以多年以后摩天大楼是个二线城市都能看的到。
松江那个地方就更不要说了，摩天大楼的数量可以算密集了。此刻站在窗前的方蛰，突然想到了什么，松江的豪宅，价值过亿。呵呵，买那种房子的人，真的是因为房子好么？
李萍的购物之旅实在是有点虎头蛇尾，转了几家店之后就不想继续了，不是没钱，而是因为心里有事情。找个地方坐下喝点东西，李萍一本正经的对郭玉容道：“小郭，我们谈谈。”
郭玉容也知道要进入正文了，正襟危坐：“萍姐，那就谈谈吧。”
“你的事情方蛰都给我说了，我想你一定是猜到了。既然如此，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是有基础的。你能说说，为何要去内地发展么？”李萍很严肃的问。
郭玉容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的咳嗽一声道：“港城就这么一点大，能挣大钱的行当早就被那些大佬把持在手里。剩下的残羹剩饭呢，一堆小企业在争夺。说来说去呢，港城还是地方太小了。想做出点事业来，真的太难了。我也可以去上班，但港城这地方女人想出头是很难的。至少比内地难几百倍。”
李萍没有发表意见，平静等待下文，郭玉容叹息一声道：“上次去内地，我真的是去骗人的。不过被方蛰识破了，只好灰溜溜的回来了。尽管如此，我看到的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内地。如果不是遇见方蛰，我还真不会动再次赴内地打拼的念头。”
“你的意思，你是想跟方蛰合作咯？”李萍有点不爽，言下之意你动了色心么？
“萍姐误会了，跟方蛰合作，我怕被他卖了还要开心的给他数钱呢。没准到时候人财两空，这个觉悟我还是有的。我不是不看好萍姐，而是觉得萍姐是真的想做点事情，我正好搭顺风车。有方蛰在，我相信大方向不会出问题，剩下的就是吃苦卖力气了。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嫁人。而且现在的我，就算嫁人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李萍听懂了，郭玉容的意思，跟在方蛰身边的自己，才有合作的资格。同时郭玉容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也很有自信，相信李萍不会坑她，可以赌一把。逻辑听起来复杂，实际上并不复杂。再有就是在港城，郭玉容除了嫁人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个白玉婷的弟弟，不是喜欢你么？”李萍不解的问一句，郭玉容歪着嘴嗤了一声：“萍姐，你想多了，他就是想玩我而已。真以为他会娶一个私生女么？除非他不想继承白家的家产。现在他没到手，当然看不得别人靠近我。”
“你那么明白的表示，看好方蛰为我们合作的基础，你就不怕我生气么？”李萍刻意的把脸板着，好像风雨欲来。
郭玉容见状反倒不担心了，如果李萍很平静，她还真的有点担心的。现在把脸色摆出来，话还挑明了，那就说明她认可了自己说的话。
“我调查过方蛰，他的商业头脑值得信任。萍姐既然是他的身边人，别的不说，投资方向是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我刚才明着说，是不想骗萍姐，表达一下我的诚意。我看的出来，萍姐不是一般人。不然方蛰也不会那么在意萍姐，千方百计的想维护萍姐的利益。”
郭玉容小心的斟酌语句，观察李萍的反应，见她表情平静，心里有点纳闷，不吃捧么？
“有个事情你搞错了，我跟方蛰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要不是我当机立断，抢先一步生了儿子，那个没良心真未必就能跟我保持长期关系。算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只要记住跟你合作的人是我就行了。我提醒你一句，别去惦记方蛰，回头吃亏哭都没地方。”
郭玉容听了这话，露出思索的表情，心里却很不以为然的疑问：“是么？”
第三百二十一章 做什么才合适？
一夜辛苦之后，方蛰扶着腰一个人踏上了归途，目的地是松江。
李萍没着急走人，而是留下等了一天才过关，之后也没着急回帝都，而是留在粤地考察。
帝都方面的李胜利接了一个电话后，又打了一个电话，随后派了几个人南下与李萍回合。
电话里的方蛰是这么告诉李胜利的，李萍要做的那些事业，如果做好了，能吃个二十年的。这就足够了，赚钱这种事情李胜利很积极的。不过有的钱能赚，有的钱不能赚。有个地方政府运作某国企上市，李胜利就听了方蛰的话没去碰。
这种快钱赚了将来未必会有事，却很难保证不会留下隐患。做实业则不然，尤其是这一类劳动密集型的企业，解决就业，促进地方税收，不耽误赚钱还落个好名声，为何不去做呢？
不管方蛰愿意不愿意，李亨的存在都讲方蛰和李家人绑在了一起。所以李胜利提到那家生产农用三轮车企业上市的事情，方蛰很坚决的给否决了。怎么说呢？人家找到李胜利不是求他办事，而是求他不要坏事。按说这钱赚了也就赚了，问题是缺这点钱么？
有的习惯养成了，想改就太难了。轻松赚钱的习惯养成了，想再去做实业就难了。
一个做实业的方蛰，尽管只是小人物，因为手握一家创汇企业，就算是余量这种人，也不敢动他。这说明了什么？李胜利不难想明白。在现有体制下，你要是干干净净的，赚钱或许会比较慢，但会很安全。
一个人回到松江的方蛰悄悄回到老住所处，白莉开门冷淡的瞥了方蛰一眼。
嗯，要有态度，要做一个有态度的女性。
方蛰摸出一个锦盒，在手里转动几下：“看来送不出去了。”
白莉一伸手给抢了过去，打开一看是一枚钻戒，顿时眼睛眯了起来，艰难的维持冷漠。
一点不客气的戴上钻戒后，仔细的看了好一会，白莉再也藏不住笑容：“好大！”
“五克拉！”方蛰说话的时候，心里一阵感慨。装b一时爽，一直装b一直爽。李萍那便开了个五克拉的头，今后这就是标准了。不过看着白老师那种妖娆的神态，嗯，这钱该花。
白老师蹲下来了，方蛰心头雀跃，不好意思的提醒一句：“别着急嘛，我还在门口站这呢。”白莉的表情从错愕慢慢的演变成绯红，挥拳轻打：“换鞋子！”
“哦哦哦！”弄误会的方蛰很是遗憾，还以为钻戒让白老师迸发了热情呢，以前不愿意做的事情现在愿意做了。真是，空欢喜一场。进门，关门，放好行李箱。
“说个事情！”拉着方蛰在客厅椅子上坐下，白莉坐在对面努力的严肃，就是忍不住笑。
“嗯，你说吧。”方蛰不会轻易去猜女人的心思，那基本是白费劲。
“我想重新工作！”白莉说起这个，再次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的绯红又上来了。
“呵呵！”方蛰干笑了两声：“你有辞职过么？松江市区销售经理还是你的名字吧？”
“市场营销部不是把专卖店的权限都收回去了么？松江大区为市场部直管，难道市场部的人没给你汇报？”这一下轮到白莉惊讶了，方蛰听了也有点吃惊。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一问。”接通后传来郭翔宇的声音：“我是郭翔宇。”
“我方蛰，市场营销部什么时候撤掉了松江大区销售经理？这个事情怎么没有汇报？”
郭翔宇听到方蛰的声音吃惊不小，市场部这边的动作，他没有口头汇报，而是以文件的形式上呈。方蛰从米国回来之后，没等文件批下来又去了帝都。
“方总，市场部上呈的改组文件您还没批下来就去了帝都，考虑到市场推广的进度，这边没等文件批下来就执行了。公司总部在松江，专门设一个大区经理没有必要。松江各店直接对市场部负责，正出于这个考虑。”郭翔宇小心翼翼的回答，心里有点后悔。
“我想起来了，上次你提到过市场部的改组计划，加快各地专卖店建设的事情。文件我没来得及看是吧，那就先这样吧，你继续做前期的准备吧，我回去仔细看看计划再说。”方蛰没有立刻表态，避免打击市场部的积极性。但不等于他们可以不等批复就执行。
挂了电话，方蛰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郭翔宇是要显示存在感么？从管理角度来看，大区经理还是必须要有的，现在市场部裁撤，将来再根据实际情况增补么？
“白姐，市场部副部长兼松江大区经理的职务，你觉得如何？”市场部还是很重要的，方蛰可以放权，不等于可以让下面的人弄权。这个郭翔宇，有把国企的一套搬来的意思。
白莉还是很聪明的一个女人，所以决定劝一句：“不妥，这对别人不公平。”
方蛰与之对了一眼，心里泛起一个问号。以前的白老师是个闲散的性子，也就是专卖店那边的生意才能让她上点心。自我放飞一年多，转了一圈回来转性子了么？
“要不你考虑一下，自己做点事业？”方蛰冒出这么一个建议，白莉不是很明白，用眼神反问他。方蛰只好继续解释：“身为公司起家的元老，白姐屈居人下不合适。”
白莉沉默了，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阵抬头时却眼泪盈眶。
方蛰见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生气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感动了。
嗖的一下，白莉站起来了，冲进卧室，出来时手上多了换洗衣服，抬手一指洗手间：“去洗澡。”接过衣服的方蛰：“我现在收回刚才说的话还来得及么？”
抬手擦了一下眼泪的白莉展颜一笑，美艳不可方物：“你说呢？味道很好闻么？”
收到正确信息的方蛰下意识的揉了揉腰，咬咬牙，暗下决心：“拼了！男人不能说不行。”
年轻的身体也架不住连续作战啊！第二天方蛰又起晚了，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坐在床上发呆，似乎什么事情忘记了。对了，白老师要工作的事情。
正在权衡的时候，白莉进来了，肤色水嫩，白里透红，说的就是这款吧？
“你看啥？眼睛都直了！”白莉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家伙看人直愣愣的。
“感觉自己不会是个长寿之人！”方蛰撩一句，白莉顿时霞飞双颊，跺脚轻声道：“瞎说。”
“好，不瞎说了，说个正事。专卖店那边的股份白姐留着，另外做点别的生意吧。”方蛰深思熟虑之后，觉得白莉还是做点生意比较好。
“好啊，你有什么建议？”白莉对这个问题也确实有所考虑，专卖店那边她现在回去不合适了。消失的时间长了一点，那边的变化不小，她再插进去会影响市场部的正常运作。
“你姐姐那边情况如何？”方蛰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白莉摇头：“不是很好，婆家事情太多。姐夫的工资每个月要补贴那边一半呢，夫妻俩吵了好几次呢。”
“你去跟你姐姐商量一下，让她辞职吧，你们合作弄个生意。具体做点什么，你现在也有时间，可以好好观察一下市场，然后再做决定。如果你没有想好做什么，我来帮你决定。”
白莉不是很明白方蛰的意思，为啥你不直接安排一个生意来做呢？还要我直接去找，你不知道我怕麻烦么？其实最合适白莉的职业，还是在社科院上班做学问，她是个清淡的性子。
当然这是方蛰的判断，不是每个女人都能丢下那么大的专卖店，打着考察市场的理由去旅行的。昨晚上白莉说要工作，方蛰为此头疼了很久，哪怕非常疲倦，也考虑了一阵才睡着。
午饭后方蛰回住所，考虑再三还是让白莉暂时住这里吧。
白莉目送方蛰走后，驱车去找白婕。她没想明白一个事情，那就是为啥方蛰要让她找姐姐商量，然后一起做生意。什么生意合适两人一直做呢？
正在暑假期间的白婕并没有闲着，靠一点死工资夫妻俩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还有一个婆家要补贴。白婕不是苛刻的性格，实在是今年上半年好连着三个月，丈夫一分钱都没有交给家里。这才是两人吵架的导火索。
白莉来到姐姐家，这房子还是白莉给张罗的，不然就周超那个单位，分房子不知道哪个猴年马月，更不要说现在房改了。想到房改的事情，白莉也挺无奈的。现阶段的房改是这样的，以前分的房子，自己花钱买下。变更产权为私有。
听到房内有声音，白莉抬手敲门，开门的是白婕：“你怎么来了？”
白莉看一眼小小的客厅里摆了六张小桌子，靠墙边还有小黑板，六个学生在听课。
“这是开补习班？”白莉反应过来了，白婕点点头：“先进来吧，等下再说。”
白莉进门之后，直接去了卧室，白婕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目让学生在下面做，然后进来关门说话：“你怎么来了？”白莉朝门外努嘴：“你先解释一下这个。”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人心
白莉的明知故问，白婕还是解释了一番，开补习班赚钱。提到周超这个副局长丈夫，白婕的不满情绪瞬间达到了巅峰：“别提他，想起来就有气。”
人就是这样，相隔万里的时候，夫妻间每次短暂的相聚，光顾着甜蜜，没有时间吵架。复员后每日生活在一起，各种矛盾反而都来了。
“以前他在部队上都没见你说什么，那么苦都熬过来了。”白莉还是安抚了一句，白婕听了不禁露出怅然之色：“不说了，你先等一下，我这还有一会。”
补习班下课后白婕疲倦的进来，看见白莉一脸微笑道盯着手指看，过来瞟一眼就不行了，眼睛里全是闪光的石头，再也没别的了。
“好大，自己买的么？”白婕强忍口水，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白莉笑道：“他送的，我哪买的起啊，五克拉，八十万港币呢。”
这……，还能好好聊天么？这样下去亲姐妹都做不成了好不好？
白婕觉得暑假忙碌一个月补习班赚的一千块钱也不香了，幸福果然是对比出来的。不对，这不是对比，这是碾压。等下，白婕一声惊呼：“你告诉他了？”
提起这白莉的好心情就消失了，眉头也皱了起来：“哪敢啊，事先也没跟他商量。”
“孩子一直放在妈那也不是个事情啊，爸的年龄摆在那的。”白婕也为妹妹担心了。
“妈就是嘴上说说，没个孩子她还不得烦死我。现在你看妈还有时间管我么？”白莉说起这个，愁容散去。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以前老娘整天要给她介绍男的，现在呢？提都不提了，一门心思照顾外孙。老头子都丢给保姆去伺候。
闲聊了一会，白莉说起方蛰的意思，白婕颇为意外：“跟我商量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当教师工资是不高，干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戒指的钱，但它稳定啊。”
“方蛰这个人不会胡说八道，他说找你商量，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行，我打个电话问问他。”白莉说着便拿出笨重的大哥大来，白婕看着又一阵叹息。
方蛰在办公室里打哈欠，弄咖啡都挡不住的瞌睡。小蜜蜂果然都是累死的。
“方总这是没休息好么？”蒋韵还关心了一句，把手里的一叠文件放下。
“市场部那个计划书拿来看看。”方蛰在桌子上没找到，蒋韵听了笑道：“郭部长又拿回去了，说是有些地方考虑不周，在检查一下。”
蒋韵见方蛰沉默了下来，夹着烟也不去抽，坐在那发呆。心道：我不是说错话了吧？
“老郭最近有没有特意说到什么？”方蛰看似随意的问一句，蒋韵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好像也没特意说到什么，就是方副总主持例会的时候，提了一句松江市区新增两个门店以后，原来的白经理长期不在，是不是调整一下。”
方蛰明白了，郭翔宇这是为难了，他一定打听过关于白莉的事情。这位子有点重要，一直悬而未决，他这个市场部长很难做。不管是肯定不行的，松江现在是第一大销售区。
“你去把计划拿来，顺便告诉郭翔宇，松江大区经理他先兼任。”方蛰做了决定，白莉还是别回来折腾了，这女人一走一年多音信全无，再来一次这公司还要不要做了？换成其他的女人，方蛰直接就撵走了，再次见面才发现，白莉在他心中的分量真不一样。
说到底方蛰还是个资本家，看重企业本身的良好很正常。之前还怀疑郭翔宇搞办公室政治，看来是错的。当老板的多疑其实也不是啥坏事，真要是对下面一点怀疑都没有才坏事。
蒋韵告辞出去，没一会敲门进来道：“郭部长来了，他说要当面汇报。”
方蛰放下手里的报表：“这申请我签字了，明天就按你的意思动工。这几天我在接待室办公。”说着起身，拿起包往外走。门口看见郭翔宇便笑道：“走，换个地方谈。”
郭翔宇一脸笑容跟着去了接待室，坐下后没着急汇报，等了蒋韵把茶水都弄好出去了，这才开始汇报。方蛰双手交叉，靠着沙发听他把计划书的内容大概说了一遍。
方蛰在米国期间，郭翔宇跑了八个省会城市，计划在每个省会城市开两家分店。计划批准后正式同时开始选址，现在的分歧是两个，一个是公司自己开分店，一个是在当地找合作方。郭翔宇个人更倾向于找合作方，或者说是代理商。
“渠道掌握逼人手里合适么？”方蛰给了这么一个问题后，郭翔宇就明白了，不过还是坚持了一下：“这样的话，资金方面是有一定压力的，再有就是人员外派，如何监督的问题。此前北方市场的模式，市场部的同仁们觉得完全可以推广。”
提到北方市场方蛰就抽了几下腮帮子，悔不当初啊。一开始也没想到，这品牌能做到今天这个程度，最初的目的就是奔着土地来的。谁知道做起来后收不住了，搞的现在好几千人，咸鱼生活的计划，只能暂时存在于计划上。
“可以找合作方，当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以后市场部的事情，除了战略决策方面，其他的事情你可以做，定期文字汇报就行了。”方蛰还是做出了一点让步，毕竟郭翔宇说的也是事实，没有本地合作者，各种麻烦会很多。
“明白了，那我先去忙了。”郭翔宇起身告辞，出来后浑身上下轻松了很多。方蛰对他放权还是不放权，意义可谓重大。不放权，就是带着镣铐在跳舞。
方蛰不想活活累死就得放权，现在最重要的其实不是销售，而是设计部门。方蛰的存货确实不少，总会有用完的一天。怎么说呢，今后方蛰的要求是设计部门提出一些理念，拿出设计方案，最后到方蛰这边审核一下。这个流程将来还需要设计部门的负责人自己担起来。
只要在公司就没有轻松的时候，随后进来的是方丽华，进门后便笑道：“方总，你这一走就是那么长时间，公司里多少事情需要你来拿主意。”
方蛰当着没听到这话，叹息道：“你让我松一口气行不行？”
方丽华严肃了起来：“帝都那边的事情棘手么？”方蛰摇头苦笑：“都办好了。”
真正辛苦的不是工作啊，混蛋！方蛰还不能明说。所以说呢，混吃等死还不缺钱话的生活，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啊。可惜，这辈子弄出这么一档子，方蛰也只能选择继续走下去。
“梅影那边提了一个事情，顾老的旗袍定制业务生意很好，根本忙不过来。松江这边的女人，穿旗袍是有传统的。手工旗袍，传统工艺，靠口碑就把钱赚了。”
方蛰听出点不对劲来了，抬头审视方丽华道：“什么情况？”
“顾老带的徒弟，有两个人想辞职单干。但是有担心顶级面料买不到，普通的旗袍利润不高。所以想拉着顾老一起出去做，问题是，顾老动心了。”方丽华这话说的很是无奈。
方蛰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人都是自私的嘛，可以理解。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走就走吧。反正那一块从来都不是赚钱的主力。”方蛰倒是无所谓，再说老顾年龄也那么大了，弄点养老钱也不过分。
“我还以为方总会很生气呢。”方丽华表情不变，依旧凝重。
方蛰诧异道：“还有什么事情？”方丽华道：“还是面料的问题，他们买不到顶级面料，有钱人家都不卖给她们。没有顶级面料，这个生意就很难打开局面。”
方蛰这一下认真了起来，坐直了身子道：“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方丽华道：“秦大河那边是这么说的，顶级的丝绸全是手工产品，用精选的蚕茧，产量很小。金鑫集团跟一些私人作坊深度合作，用来镇场子的产品。也就是我们这边提出了需要顶级丝绸，人家才卖给我们。现在老顾找到我这里，希望走我们的渠道进货。”
“你的意思，他们没有离职之前就私下去进货，没有拿到货才去找的你？”方蛰这一次有点压不住火了，什么事情不能摊开说呢？非要私下搞小动作，人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秦大河那边顶级丝绸根本就不愁卖，姑苏那边本来就有顶尖的国服店。不单单做旗袍，还做传统的立领男装。我们这边要货，影响到那边的供货了。人家巴不得我们这边停了。”
方蛰明白了，方丽华这是投鼠忌器呢，人是方蛰招募回来的。
“这事情我就不管了，你负责吧。该部门我看也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方蛰其实挺失望的，传统服装这一块，在设计上下功夫，还是能有所作为的。
“那行吧，梅影那边卡着辞职报告还没上交呢。”
这次方蛰没有怪梅影不敢做主的意思，毕竟人是自己弄回来的。
“就这样吧，需要签字的文件你给蒋韵。叫一下丽姝过来，我了解一下财务上的事情。”
方丽华出去不久，方丽姝敲门进来，见到方蛰递过来的盒子眼睛放光，打开一看碧绿的镯子，这次不是戒指了。这还真不是方蛰偏心，这东西的价值将来会更高。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先瞒着吧
方丽华看见妹妹红光满面的回来，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
“你也不知道注意一点，这是办公场所。”方丽华觉得这是善意的提醒，却遭到妹妹看起来不领情的冷笑反驳：“你说话要讲证据。”说着话掏出口袋里的盒子，打开给姐姐看一眼。
“这是绿玉？”方丽华很吃惊，这东西在松江的饰品店里买，最便宜的也要好几千。
“他说现在流行硬玉，看见价格不贵就买了一个。”方丽姝还是很得意的。离婚前夫妻一起生活的水平，还不如单身的生活水平高。跟方蛰那点关系，其实也没指望得到多少实惠，首先还是要解决需求问题，只是没想到物质需求也得到了很多满足。
“他倒是舍得为你花钱。”方丽华酸溜溜的，这东西至少能顶好几个月工资呢。
这个玉的事情看起来就这么过去了，实际上却提醒了方蛰一个事情，将来有机会可以提前囤点玉。遇见品相好的玉，也可以买进。不说赚钱吧，将来需要当礼物送出去肯定没问题。
其实还有就是将来的收藏热的现象，在方蛰看来现在囤点古董不是不可以，而是没必要。要说将来能赚大钱的，还是囤房子。暂时对外出租，将来有拆迁机会也不要钱要房子。
原本计划囤点房子，交给帝都那边的李萍或者圆圆管理，现在一个可能是被消失了，一个则要投身实业。特区市那边的房子暂时来说还不算贵，可以考虑买几栋楼囤着。
总而言之，资金充裕的时候，方蛰的首选还是买房子。扩大生产和销售不是不行，只不过存在一定的风险。等几年国内服装市场正经更为激烈了，完全可以开启包租公的生涯嘛。
一个电话进来，方蛰拿起电话听到白莉的声音：“我姐姐不想辞职。”
方蛰短暂的沉默后，晚上一起吃饭再说吧。挂了电话，方蛰处理完手头要紧事情，出接待室时遭遇郭翔宇，手里拿着一份文稿找来：“方总，这份广告词你看看，下个月上晚报。”
方蛰接过来看一眼，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还是拿出笔来加了一句：华米两国，同时推出，同款发布。收起笔的方蛰又仔细看了看：“我是不是太要脸了？”
郭翔宇果断表示：“方总这是实事求是，不过适当的修饰一下措辞，还是可以的。”
方蛰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谢谢提醒，市场部再探讨一下吧，措施方面华丽一点。”
作为一个资本家，怎么可以要脸呢？方蛰觉得丢了资本家的人了。现在自己的营销水平，真的比不上将来快手某大规模带货网红。人家直接把八十年代乡镇赶集的小贩模式在网络时代发扬光大，做到了极致。自己怎么还在纠结要脸不要脸的问题呢？
二十元的牙膏，人家敢利用信息不对称卖七十，还批评囤货下线没进取心。自己居然还要纠结于要不要夸大宣传，真是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没等方蛰走到楼下下班回家，方丽华又追到车边：“市里开会，你这个代表要列席。”
“好吧，哪天开会啊？”方蛰倒没觉得开这个代表会是浪费时间，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后天吧，通知我上午送来的，我忘记了，等下给蒋韵。”方丽华说完回去加班了。
回到楼上的方丽华看见妹妹从财务室里出来，上前道：“你也下班了？”
“嗯，家里俩孩子呢，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你别多想了，他不叫我不去。”
也就是走廊上没人，方丽姝还压低了声音，怕别人听见。
方丽华没话说了，转身就走，心里想着一个问题，是不是因为偷偷摸摸的挺刺激啊？
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身为副总的方丽华现在很忙，每天的工作很多。几乎天天加班，但是她对这种工作状态意外的满意。至少是工作得到了认可，不像以前在国企，努力工作得不到认可不说，还要经常给领导背锅。现在你让工人再给她脸色看看？
方丽华现在不敢说走哪里都前呼后拥吧，公司里的职员见到她都得主动问好。还是那句话，你问好了她未必记住你，没有问好一定会被记在小本本上。
方蛰的晚饭自然不是在家里吃，一个电话打过去，白莉让他去白婕那里。
并且趁白婕在厨房的时候，白莉低声表示：“你到底啥打算啊？怎么说服我姐姐啊？”
方蛰一边开车一边诧异的回复：“我有要说服你姐姐的必要么？她不愿意辞职也无所谓好不好，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她能不能抓住，愿意不愿意出来冒险，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白莉沉默了好一阵才回答：“再说吧，先挂了。”
放下电话的白莉明白了，方蛰给出的只是建议，是否采纳要看白婕的意思。如果白婕不接受，方蛰还会安排别的事情给白莉做。不可能牛不喝水，按着牛头去喝水吧？
白莉觉得挺遗憾的，既然是方蛰的建议，就一定会是个不错的机会。所以，她进了厨房，对正在做饭的白婕道：“你儿子呢？”
“去他奶奶家玩去了。对了，周超晚上要加班，不会来了。”白婕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白莉感觉到之后审视了一番白婕的表情：“姐夫怎么了？”
白婕摇摇头：“不知道，我问过几次他不说，我就没有再问了。我听说是最近一个大案子，具体是什么案子我也不清楚。他现在负责刑侦这一块，说什么努力争取进一步。”
白莉道：“姐，我还是建议你考虑一下辞职的事情，当然不一定立刻要做决定。等下我问问方蛰，他是怎么想的。可以的话，我们就一起干，肯定比你上班要强很多。”
白婕似乎明白了白莉的意思：“你的意思，他会出钱给你做点事情？”
白莉点点头，白婕想了想道：“你还是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知道吧，不然将来太被动。”
白莉摇摇头：“先瞒着吧，大不了将来被发现了再说实话。”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白莉出来开门，没想到门口站着的不是方蛰。
第三百二十四章 杰出青年？
门口的周超还在喘息，面露惊讶之色：“小莉怎么也在？”
白婕出现在后面道：“你不是说加班么？”周超面露难色，冲白莉点点头，上前拉着白婕：“我有话跟你说，我们进屋。”白婕还不太乐意，挣扎了几下才被拽进去。
白莉正准备关门的，看见慢悠悠上来的方蛰，不禁停下露出微笑。
方蛰也很意外：“这么热情啊？”白莉微微抬着下巴，把脸扭开忍着笑，等方蛰走近了才低声道：“你跟姐夫前后脚到家的，你说巧不巧。”
方蛰上前飞快的低头在白嫩的脸上沾一下唇，白莉面如红霞时笑嘻嘻的躲开一记粉拳。
周超一阵风似得冲出来，看见方蛰立刻刹车：“方蛰来了，好久不见了。”
方蛰见他急匆匆的样子便问：“有急事？需要帮忙么？”
两人之间很久没联系了，这本不正常。这不是大家都挺忙的么？方蛰这边是真的忙，周超这边忙也是忙，白婕吹了一点枕头风也是有的。
“有个同事家属在医院急救，我得赶过去送钱。”周超没有掩饰的意思，打了招呼之后匆匆而去。方蛰想说点啥，抬手时看见白婕出来了便作罢。
白婕的脸色很难看，对方蛰笑的及其勉强：“来了，菜都好了，白莉帮忙摆桌子。”
白莉冲方蛰一笑，眼神里有安抚的意思，方蛰没弄明白其中的原因便选择沉默。心里却在后悔，不该来这里，还不如在外面吃呢，至少气氛不会这么尴尬。粗心了，忘记交代一句出去吃，弄的遇见这种场面。
姐妹二人在厨房里一阵忙活，没一会出来时白婕的脸上也有了笑容，看来刚才白莉安抚成功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蛰也不想多问，白婕想说一定会说，需要倾述就憋不住。
“喝点么？”菜都摆好了，白婕突然问一句。方蛰摇头：“要开车，不喝了。”
白莉犹豫了一下：“我陪你喝点。”白婕都不等回答，已经从柜子里拿一瓶酒出来了。
两个女人喝酒，方蛰只能在面前摆一杯茶。菜都是家常菜，没有特意准备。
白莉很了解姐姐的性格，所以看见白婕连着喝了两杯后，赶紧伸手拦住她：“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喝多伤身子。”
方蛰不动声色的看着姐妹俩的交流，白婕放下酒杯，酒意已经上脸，看这意思也不是啥经常喝酒的人。白婕重重的叹息一声：“命苦啊！”
拉着白莉的手，白婕一番抱怨，大概意思就是周超当了这个芝麻大的官，工资不多，事情不少，加班是寻常事。这都能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他的热心肠。同事下属家里有难处，他每次都是竭力帮忙。转业至今，夫妻二人是一分钱都没存下。白婕偷偷存的三千块钱，刚才被周超拿走了。说是一个下属的父亲送医院，等着钱抢救。
“你们不知道，过年的时候我想买套新棉毛衣裤都舍不得。他弟弟结婚，我还得出两千块钱。以前他在部队上还没那么多事情，现在他回到地方上，什么事情都找来了。”
白婕的酒量不行，说的正上头的时候，整个人往前一趴，酒杯打翻，人不动了。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姓周的，老娘跟你这日子没法过了。”
白莉无言的看看对面，方蛰叹息一声：“扶她去睡觉，就这酒量还喝酒，也就是在家里。”
两人给白婕扶进了房间，方蛰出来坐下，不紧不慢的继续吃饭，外面天色已经暗淡的时候，白莉从房间里出来了，对方蛰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个事情。”
方蛰摇摇头：“跟你没关系，倒是你姐姐这一家子，得想法子改变了。尤其是你姐夫这个性格，如果他不能改变呢，就只能想法子为你姐姐创收了。”
“是啊，我姐自尊心很强，这房子的钱她一直说要还我。刚才周超拿走的钱，估计就是我姐攒着准备还账的。他们这个情况，唉……。”
方蛰摸着下巴想了想：“根据你们俩的实际情况，最稳妥的发展方向就是教育产业。”
白莉听着噗嗤一下笑了：“你可别开玩笑了，我们俩弄个补习班还行，产业就算了吧。”
方蛰摇摇头：“不懂了吧，华夏父母别的钱可以省，孩子教育的钱不会省。你们姐妹俩先找个合适的地方，等我买下来租给你们办补习班也好，兴趣班也行。反正我也要囤房子跟通胀赛跑。”
白莉忍不住又笑了：“别闹行不行，你那么大一个企业，不用资金了？我可是听说了，你还欠了银行好几千万呢。补习班可以办，我姐姐不会辞职，我自己做她兼职帮忙就好。”
方蛰啧啧两声，没有再坚持劝说的意思，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说了没用，直接做好了。
看看时间不早，帮忙收拾好之后，方蛰告辞了。白莉没跟着回去，不放心白婕留下了。
一个人开车回去的路上，方蛰有点迷惑，总觉得白莉的变化不小，较之以前有了隔阂。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消失那么长时间的白莉，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呢？
最终方蛰选择回到新居，开门的时候出来对门也开了，方丽姝探头看一眼。
方蛰回头笑了笑：“你们搬过来了？”方丽姝摇摇头：“没呢。”
毫无疑问，这是专门在等方蛰回来呢，方蛰打开门：“要回去么？”
方丽姝拎着一个装衣服的袋子，像一只灵猫似得，从方蛰的腋下钻进门内。一股淡淡的幽香在鼻尖飘荡——香水的味道。方蛰又伸手按了按腰。
“棉纺六厂那边的房改有结果了，我家的房子保住了。有好多人家没钱买房子，到处凑钱呢。以前没什么来往的同事都找上门来了，在公司上班的人，都有人上门来借钱。”方丽姝幽幽的低声说话，方蛰听了不禁暗暗感慨。
“现在还算好的，等几年国家下决心了，国企工人的日子更难过。”方蛰有过类似的经历，感同身受。上辈子国企下岗潮的时候，方蛰还算是好的，有学历的人找工作不难。那些读书不多工人，年轻一点的还好些。四十来岁的工人最要命了，真的是茫然无措，暗无天日。
“下决心？什么决心？”方丽姝这样的普通人，当然不会看的更远。实际上只要一个人身处的阶层不高，对于未来的视野同样几乎没有。
“国企的问题肯定是要解决的，国家不会坐视国企拖累政府财政的。所以，改革就是一种必然。”方蛰说这个话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于整个国家而言，改革的方向是正确的，但是落到个体上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不能说了，怕404）
躺在床上的时候，方丽姝总是像只小猫蜷缩着身子。相比于姐姐，方丽姝跟愿意过这种有个坚实的胸膛可以靠着的生活。至于其他的，方丽姝并不在意。从一个小出纳做到财务主管，工资水平也大幅度提高，这种生活比起当初的同事不知道好多少，还有啥可不满的？
方丽姝没觉得自己亏了，反而觉得自己赚大了。身后这个男人除了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保证，别的能给的都给了。作为当初主动的一方，方丽姝觉得那一步走出去，从此海阔天空。
身心愉悦的方丽姝起的很早，做好了早饭才出门，这会才上午六点半。骑着小木兰回家一趟，换了衣服再去上班都来得及。小楼的时候，看见买菜过来的小保姆孟娟，方丽姝笑着招呼一声，孟娟很明显要显得僵硬一些。
等到方丽姝走远了，孟娟才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这女人真是的……。白姐也是……。”
孟娟有自己的逻辑，这事情肯定不能怪方蛰，毕竟是白姐姐消失一段时间，才给了这个妖媚的小白菜机会。说起来孟娟很羡慕松江这边的女人，皮肤的水色真是好。
方蛰几乎踩着上班时间到了公司，看见办公室门口搬材料的工人，转身进了接待室。
蒋韵已经在里面，见他进来便起身问好，泡茶端来：“方总，邀请函在桌子上了。那边特意强调准备稿子，要求方总上台讲话呢。”
“我有什么可说的？你没问明白么？”方蛰纳闷的反问一句，开会没问题，上去讲话说什么呢？在那种场合，坐在台上讲话，每一个字都得仔细斟酌吧？
“我还特意问了，怎么会让方总去讲话。那边电话里的意思，强调远大公司是松江市民企的标杆。方总是青年企业家的杰出代表，所以才让方总上台讲话。”
蒋韵的话把方蛰说的更糊涂了，我怎么就成了杰出代表了？不行，这事情得问问清楚。
拿起电话方蛰又迷茫了，我问谁才好啊。得，我还是问熟人吧。
翻出电话本的时候，电话先响了，方蛰看一眼是接待室里的电话，拿起来接听。
“你好，远大公司，你哪位？”方蛰随口说话，电话那边一开口，声音给方蛰吓一跳。
第三百二十五章 很刺激的话题
单手开法拉利，不对是，是开奔驰。这年头奔驰已经够用了，没必要去整更贵的车。
方蛰根本没想到云涌会一个电话把自己叫过去，还是直接去办公室里见他。
市里的大领导不是很忙的么？怎么会有时间召见自己，难道是东窗事发了么？
然后会不会被威逼这做出一点承诺之类的事情发生呢？
方蛰的心情很复杂，也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抗住诱、惑。或者说，云珏的魅力难以抗拒。
两辈子的经历，方蛰对婚姻的认知有自己的定式。最初的婚姻应该是出于繁殖本能的惯性和生存的需求，当生存（过日子）不存在难度之后，婚姻更多的是一种臆想着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会比一个人生活更快乐。
当一个人不认为家庭生活会比单生更快乐的时候，他对婚姻的愿望就不那么强烈了。到了方蛰的身上，具体反应就是抗拒。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香么？非要弄个女人来管着自己？
至于说到后代这个问题，不是已经有了么？为此方蛰还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没有心思耍帅的方蛰，专心的开车奔着大院而来，看见大院的围墙时刹车减速。
奔驰车驶入大院门口时，站岗的武警目不斜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站在停车场边上，看着方蛰的车开过来时上前确定了一下，主动自我介绍叫陶伟，云sj的秘书。
跟着陶伟往楼里走，方蛰没有去打探口风的意思，主要是觉得没必要。说的难听一点，云涌要是针对自己，真的只能把企业搬走了。当然这个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到了rd代表这个层面，真不是随便就能摆布的。原则上方蛰是有上诉渠道的。
到了云涌的办公室，方蛰没机会立刻进去，陶伟解释里面在谈工作，要等一会。
这不刚坐下，把茶杯端起来，隔墙的门就打开了，云涌送一个中年男子出来。
陶伟起身招呼，方蛰放下茶杯站起来问候一声。云涌看见方蛰的时候，脸上居然带着笑容，这是好事情呢还是坏事情呢？方蛰认为是好事情，毕竟做父亲的没几个看女婿顺眼的。只要不是用看待女婿的态度，那就一切都好。
“进来吧。”云涌把人送到门口便回头，招呼方蛰进里面的办公室。方蛰起身时没忘记把茶杯也端上，免得再麻烦人家秘书给送进去。
里面的办公室除了大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简单，反正在方蛰看来，跟奢华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也不能算简陋，该有的都有。尤其是那张大书桌，还有后面一排书柜，里面摆满了厚厚的书籍，看起来都是一些工具书。
“叫你来是为了明天的会，你的稿子打算怎么写？”云涌直奔主题，方蛰听到他这么问，反倒是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明天回忆讲话的事情，是您安排的？”
云涌听了露出好笑的表情：“你瞎想什么的？这几年国家经济出现一些小问题，外媒各种负面宣传。松江作为国家指定的经济龙头，市里对发展好的民企比较重视。远大公司发展迅猛，尤其是在创汇方面，今年到目前达到了五百万美元，这才是你有机会发言的原因。”
方蛰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没有特别安排的意思，但是真要少了远大公司的代表的一些该有的嘉奖，云涌也会开口维护。前提是远大公司做的好，不然都是白扯。
上半年的创汇统计数字云涌是怎么知道的，这一点都不稀奇。外汇管理局不是摆设，说到这个外汇，远大公司要不是有一些进口需求，手里都未必能拿到外汇。这几年国家太缺外汇了，去年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达到了新低。
这也是刚才云涌提到的外媒负面新闻的意思，对于当下的国人来说，类似的新闻还是会有人当真的。尤其是一些“精英”层面的人物，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能够接触到外面。
相比之下方蛰这个挂逼则根本就不以为然，改革开放之后的华夏共和国就是个最大的挂逼。不说顺风顺水，每每内外压力巨大的时候，都会出现不可逆的转机。
这里不是胡说八道的地方，云涌的召唤无疑是在提点方蛰，免得他到了会上去胡说。
方蛰心里很不爽，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么？我怎么就给领导留下这么一个该死的印象呢？方蛰冷静下来思索片刻，觉得自己还真没给人家留下啥好印象。动不动就掀桌……。
云涌的印象里，方蛰还真是要抓来好好耳提面命一番才能放心的住，老尹那边上次就给他弄的差点心脏病都犯了。用尹fsz的话说，还好带了药。
本来这次会议是没有方蛰讲话的安排的，还得是人家尹领导，在会上强调“整个松江市，能找到一家创汇能力强于远大公司的民营企业么？”
作为老搭档，云涌及时的补刀“我倒是听说江南省那边有拉远大过去的想法，我一点都不怀疑，只要方蛰有这个意思表达出来，那边一定会尽全力拉拢远大公司迁移落户。”
两个常委的话很有分量，加之这是个以经济话题为主的代表会议，政府那边的态度更有说服力。所以才有了远大公司的代表方蛰上台讲话的安排被确定下来的结果。
“您的意思，是要了解一下我讲话的核心内容？是担心我说错话？”方蛰决定明知故问，这样才显得比较莽，附和之前苦心经营的年轻人的形象。
“呵呵，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嘛。”云涌冷笑了起来，想起过去的事情，好脸色也收起了。尤其是不能想到云珏，越想就越生气。不过这小子倒是意外的沉稳啊，在这里被挖苦了都能面不改色。难怪云珏对他那么看重，云浩好像也很喜欢他。
云涌不是没想过，方蛰显得稚嫩的时候，往往是在他的利益收到威胁时。这种“稚嫩”，其实是一种类似刺猬遭遇危险，立刻炸刺的举动。这让云涌觉得这家伙把利益看的很重。
真的是这样么？实际上后来的结果看的出来并不是如此，他只是最在乎一手打造的远大公司和旗下的产业。其他行业方蛰并没有太多的利益诉求，这点看他跟李家那个小子的合作就能看的出来，只要不碰他的核心利益，还是很好说话的。
上次余量就是直接奔着他的核心利益去了，难怪他炸毛了。当然在云涌看来，炸毛可以，但必须注意方式方法。所以才把他叫过来，免得再来一次不看场合的炸毛行为。要知道，看他不顺眼的人不是没有。当然了，不炸毛最好。
“那我就汇报一下具体的想法吧。”方蛰没有防抗的意思，因为毫无意义。实际上在任何一个国家，经营一家企业都无法脱离政治。因为企业本身就处在这个大环境内，肯定会受到政策的影响。方蛰想要的是不要掣肘和保持距离。
这么一个尺度不是方蛰为人高尚，而是出于安全着想。作为一个商人，一个资本家，一旦轻易的得到政治资源的倾斜，方蛰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点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人是最不能失去约束的，一旦没有约束，真的会失控，重生者也逃不掉这个。
“说吧。”云涌为方蛰的识趣表示满意，露出笑容点点头。
“我是这么想的，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家，是主动的朝着体制靠拢，谋求更多的更好的资源呢，还是努力的做好自身，谋求体制资源的倾斜。这是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
方蛰一开口就让云涌来的精神，这话很有意思啊。云涌在地方上一路走过来，不是没见过企业家。不敢是国企还是民企，体制资源对于企业家的吸引力足够大。尤其是国企的领导，那真是恨不得把所有好处都捞到怀里，从来都没有知足的时候。
民企以前不多，改开之后的民企，基本都是野蛮生长的状态。企业家对于体制给予的荣誉非常之向往，比如zx委员，rd代表，企业家们可以说非常的热衷成为体制内一员。
这么做的目的未必就一定是多高尚，更主要的还是想得到更多的资源帮助企业的发展。
方蛰一开口就是这个话题，真是很刺激啊。那么问题来了，远大是个民企。难道这小子要唱高调么？想到这里，云涌都觉得有趣，不过这个话题如果表达的不好，还是不要说的好。
“远大公司能够蓬勃发展，得益于国家大环境的稳定以及党的好政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很多资源对于所有企业都是公平的。作为一个民企的经营者，对内还是要在经营上做文章。rd代表这个称号，应该当做是国家给的荣誉，意在鼓励和方便企业经营者发出声音，也是对企业合法经营的一种保护手段。”
说到这里，方蛰稍作停顿，看一眼云涌的表情，发现他在微笑，这才继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没吓住这小子
接下来的内容介绍，方蛰自然是围绕zz正确来展开，民营企业是华夏经济的组成部分，作为其中一员如何如何，重点是不要总想着国家能为自己做什么，而是要问问自己为国家做了什么。相信国家忘记也不会亏大为国家做出贡献的民营企业，身处在这个安定团结的社会环境内，就是国家给于企业最大的最宝贵的资源。
云涌都听傻了，这家伙说的这些真未必就是大路货的场面话，是有其内核的。
“那个关于一些媒体对国内经济不看好的现象，你具体说说个人观点。”云涌不动声色的提醒一句，这几年还真是这样，国外媒体唱衰华夏，国内一些“精英”也受到了影响，同样对华夏未来的经济发展表达出不看好的意思。
这个话题让方蛰平静了下来，身为一个70后重生者，经历了华夏巨变的几十年。思绪如同电影镜头在脑海中闪过的方蛰，落在云涌的眼里就是在发呆。这是有什么顾虑么？
有顾虑是很正常的，当下国内风气的开放，承袭八十年代余音。这个阶段乃至未来更长的时间，一些影响广泛的媒体发出的声音，都是以国内负面消息为主。（ps：一点都不夸张，笔者在网络未兴之前有每日读报的习惯）
这个一个大环境之下，让一个年轻人就国内经济形势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且还是在那种会议的场合下，没有顾虑都是自欺欺人。
云涌没有打断方蛰的发呆，这个状态下的方蛰才是真实的。看着方蛰的眼睛渐渐亮起来的时候，云涌忍不住开口询问：“考虑好了么？在想什么？”
方蛰露出神往的眼神和微笑道：“我刚才走神了，因为突然想到了太祖的一段讲话。”
说着方蛰停顿了一下，调整了心情，用饱满的情绪开口道：“让那些内外反动派在我们面前发抖吧，让他们去说我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吧，华夏人民不屈不挠的努力必将稳步的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段话，我打算在讲话的时候引用。”
云涌的心情异常的复杂，这家伙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讲话稿你写好了拿来我让秘书润色一下吧，就在这里写。写之前说个事情，新区那边的地，你打算放那里一直长草？”云涌很突然的提起这个问题，非常的出乎预料。
新区的地，哪块地？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距离明珠塔十公里那块地啊。工业区的地，厂房一直在建设，吴龙斌都差不多搬过去住了，现在总负责新厂区的建设和组织开工生产。
“那块地怎么了？长草的地不止我一家吧？港城某地产大亨买的地比我的多的多。”方蛰言有所指，云涌听着有扎心之感。没错，方蛰说的是实话。这个事情在后来互联网上还被当做商业典范来炒作。港城地产大亨囤地，赚了多少个亿。
政府难道不知道这些地卖给港城大亨后一直在长草么？为何视而不见啊？原因嘛，缺乏经验，缺少外汇，为了维护发展经济招商引资的大环境。
这些道理重生者方蛰不知道么？他还真就不知道。甚至还觉得吧，那些地摆在那长草，影响景观不说，还给其他投资者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某某富豪买了地没动工，这种传言对于境外的投资者怎么会没有影响呢？
外面的媒体没新闻都能给你编造出来，现在有了新闻还不得大肆发挥啊？加上前几年特区省的房地产泡沫的影响，当下的新区，除了体制内的投入，其他资本投入都在观望。
“港城富豪用港币买地，你呢？贷款吧？你也好意思跟人家比？”云涌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打击丢过来。方蛰听了不服气都不行，这是不打算讲道理的意思啊。
“我现在哪有钱盖楼啊？那地方我要盖个三层楼，您觉得建委能给我批下来？不收回那块地都是文明办公的典范了。”方蛰忍不住吐槽，这是无奈之下的挣扎。
“这我不管，你至少先开始找人设计吧？然后在用围墙圈起来，至少别让路人看见吧？”云涌的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能把这块地荒在那里。
方蛰一听这话，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云涌的意思了。兜了一个大圈子，又是会议上代表讲话，又是杰出青年的肯定。最终目的呼之欲出了，需要一个典型。
这楼要不要盖？结合当前的形势，方蛰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只要有能力盖起来，未来得到的好处将延续很多年，而且这份投资得到的好处，将会非常的巨大。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盖二十层吧。”方蛰大概估算了一下，慢慢盖的话，花个两年盖起来，二十层应该是能撑的住的。毕竟公司每年都有盈利，钱不需要一次性投入。真的出现资金扛不住的时候，可以抛售微软股票。相比于微软股票带来收益，方蛰更在意这个。
为什么呢？这不是单纯的经济收益那么简单，政治上的加分是花钱都买不到的。错过这个节点，将来再想有这样的投入和收益比巨大的好机会，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二十层太少了，再高点。”云涌果断的否决了方蛰的想法，开什么玩笑。二十层才多高？跟本不够看啊，你看人家巨人大厦。那才叫豪情万丈嘛。当然这话不能明说就是了。
“领导，二十层我就得砸锅卖铁，还得找银行贷款了，就这还要随时防备市场出变化导致企业经营必须的资金链出问题。”方蛰真是吓的跳了起来，就差喊一嗓子，我花自己的钱呢。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云涌不说话，平静的看着方蛰，用眼神施加压力。方蛰知道没有选择了，使劲的抓头，这是要把人逼疯的节奏啊。腾的站了起来，奔着办公桌去了，云涌吓的往后一靠。
“电话用一下。”方蛰伸手抓起桌上的电话，拨打财务室的号码。
云涌看似平静，实则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眼神依旧保持压力。
“是我，方蛰。你大概算一下，如果不出现变动，未来三年内，公司能调动的资金能有多少？”方蛰其实心里大概有个数字，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块地够不够用的问题。
方丽姝对于公司财务状况非常的熟悉，方蛰的话她不打半点折扣的执行，简单的心算一下，给出一个数字：“扣除维持公司正常运营的必要资金和银行贷款，公司未来能调动的资金最多三个亿。”因为开的是免提，所以云涌也听到了。
尽管他还得露出不屑的表情，心里其实非常的震撼。方蛰的情况他非常了解，这才几年的功夫就攒下这么大的一笔家底？所谓的三个亿，无疑包括了未来三年的公司收益。
挂了电话，方蛰一脸平静的看着云涌，那意思你都看见了，二十层都是勉为其难了。你还要更高的话，那我也只好宣布放弃了，大不了那块地不要了行不行。
“贷款的问题，政府方面会给以支持的。”云涌也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了，还是解释了一下。方蛰听了这话直接笑出声来：“噗，您可真逗，政府领导是有任期的。我盖二十层，根本不用担心政策变动，我何必要去冒险？再说那块地，能盖多高的楼，您真没数么？”
云涌站了起来：“一百米是最低要求，达不到就强制收地。”这话太强硬了！
云涌也觉得自己的表演达标了，吓不死你这臭小子，乖乖的低头求饶吧。你求饶了，我就是救世主，到时候——呵呵呵。总而言之，云大佬今天就是要欺负一下某方姓小企业主，发泄一下长期淤积的心头之恨。
得意的云涌看着方蛰，心里在呐喊，低头吧，低头吧，求饶啊，求饶啊。
方蛰的反应一开始真的很附和预期的目瞪口呆，然后在短暂的惊愕后，方蛰很明显的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这是欺负我不懂法么？
渐渐的方蛰平静下来了，在云涌的注视下吐出三个字：“那就收好了。”
轮到云涌愕然了，这都吓不住你？随即云涌反应过来了，一个对国家政策有充分了解，对国家未来充满信心的成功商人，怎么会被这么假的虚张声势吓住呢？
“噗嗤！”云涌笑出声来，抬手指了方蛰几下：“有种！”
方蛰笑了笑：“过奖！”云涌这才正色道：“一百米，能做到么？贷款可以先到位。”
这一次方蛰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摇摇头：“没绝对把握，我又不想冒险。现在远大公司的员工接近六千，任何决定都必须严禁。我破产了是小事，那些打工的人失业是大事。一百米啊，至少三十层，少算一点，七八个亿的投资呢。我哪来那么多的钱？而且那块地的面积，到底能不能支撑起那么高的楼，还需要专业人士来判断啊。”
云涌听到这话，满意的点点头：“你不错，很不错。没有为了讨好我，明知有风险还坚持冒险。这个事情不如先这样，找设计院的人去看看再说。回头讲话内容里，加一句计划启动那块地建筑工程的话。”
这句话的意思可以总结为：你看着办，但工程必须尽快启动，别再囤地长草了。一百米什么的，可以当着不存在这个事情。
方蛰大概盘算了一下，一百米至少三十三层啊。这玩意盖起来，不是按楼层算钱的。地基可是大头啊，还有土地的钱。按照现有土地来设计，然后你得找建委批准才能盖。
云涌还是讲理的，方蛰估算了一下，手里有微软股票的价值，等到明后年抛出，工程慢慢盖的话，未必凑不出钱来。问题就是这工程要干多久，说是三年的话，按照国内工程队的速度，资金不出问题，两年肯定能盖起来。
关键还是要看明年微软那边的股价能涨到什么水准，这个位子能有一层办公楼，说实话只要后代不作死，两代人肯定是能衣食无忧的。
“还在想什么呢？出去写稿子，不懂怎么写问陶秘书。”云涌招呼了一声，方蛰才不甘心的起身出来。看见外面有人等着接见，便自觉的找地方坐下。
陶秘书早有准备，递给方蛰纸笔道：“就在茶几上写吧，具体格式准备好了，你看看。”
毕竟是名校毕业，文字方面难不住方蛰，花一个小时写完稿子，期间云涌接见了三个人。每次进来出去都会关注一下在一边写“作业”的方蛰，记住他的样子。
写好稿子检查一下，方蛰递给陶伟。然后等了十分钟，陶伟入内，过了十分钟陶伟出来，拿着改完的稿子道：“领导看过了，你可以回去抄出来。会议是明天下午两点开始，后天下午结束后有晚宴。你可别迟到了，也别再闹出事情来。”
估计是云涌懒得跟方蛰废话，特意让陶伟交代。
陶伟对方蛰其实也挺好奇的，不过他是新来不到半年的秘书，所以还处在一个比较谨慎的阶段。对方蛰的来路，打听归打听，不会做出带有私人色彩的举动，顶多是混个脸熟。
方蛰拿着改好的稿子告辞准备走人，陶伟咳嗽一声表示提醒。走到门口的方蛰站住回头，叹息一声摇摇头，过来敲里面的门。得到许可进去道：“领导，我先回去了。”
云涌头也不抬，嗯了一声，心气似乎很是不顺。方蛰也没在意，打了招呼就走了。
陶伟入内收拾时，云涌才忍不住开口吐槽：“这臭小子，脾气还不小呢。”
陶伟听他语气，似乎心情不错便回一句：“我看他是抱怨您没留午饭呢。”
云涌哈哈大笑：“他还有脸了！可惜，没吓住这小子。”话是这么说，大概把方蛰家底摸清楚的云涌，心里还是很吃惊的。这家伙哪来的那么多钱，能盖个二十层的楼啊。这才办公司多少年了，就赚了这么多？简直不可思议的事情。
云涌最欣赏方蛰的地方，还是在于他对讲话稿内容的核心定位。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嫌弃我
至于方蛰表现出来“威武不能屈”的一面，想多了，这家伙根本就是无利不起早。
还有一个事情云涌印象很深刻，就是他威吓方蛰的时候，那家伙看似平静的回答背后，流露出来的是坚定的眼神。云涌很清楚，这家伙为了核心利益，真的会让人收走土地的。
车开出大门后，方蛰重重的哼了一声：“连顿午饭都舍不得请。”
大哥大响起来，拿起看一眼的方蛰接听电话，听到白莉的声音：“我做了午饭，回来么？”
语气是命令行，方蛰呵呵呵的冷笑：“你做的午饭？我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耳边说，大郎，该吃饭了。”这本来是个玩笑，可惜“梗”还没诞生，白莉费解的反问：“你疯了？胡说啥呢？”
呃，央视版的《水浒传》没拍呢，这梗白瞎了。
“我的意思，我怕吃了你做的饭，活不过今天。”方蛰换了个白莉能听懂的，然后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微微的喘息声后，咣当一声电话挂了。
“唉！”叹息一声的方蛰，把车开回老住所。停好车下来时，楼上的窗户前一个身影闪了一下，方蛰忍不住笑了笑，信步往楼上走，敲门，开门的是一脸疑惑的白婕。
“噗嗤，你嫌她胖了？”白婕的问题得到是一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
看见后面出现的白莉，方蛰放弃解释，进门换鞋居然有点不习惯自己动手了。白莉抱着手，靠着墙表情不善的瞄着方蛰，开口就是小刀子：“你不是怕活不过今晚么？”
“怕，但没法子，只要你是做的饭，就算是一碗乐果，我也要硬着头皮吃下去。”方蛰的求生欲不可谓不强，白莉听了扭头忍着笑，白婕叹息一声：“我就不该来。”
果然没人喜欢吃狗粮，方蛰在心里默默抱歉。
白莉总算是笑了出来，看着进了厨房的姐姐，身子撞了方蛰一下：“你嫌我胖？”
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到，方蛰这一次真诚的表示：“你确实胖了，但我更喜欢了。”
“男人不都喜欢瘦瘦的模特身材么？”白莉根本就不信，觉得他就是在哄人。
“你又不是男人，你怎么知道？再说你这样子算胖了，那些真的胖子该怎么活？模特身材有什么好看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瘦成那样样子，骨头一定会碰骨头的。”
白莉的脸瞬间红了，飞快的回头看一眼厨房的方向，再回来时媚眼如丝：“下流！”
话是这么说，转身进厨房的白莉，走路都飘了三分，那腰如柳枝，无风自摇。
方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妖jing。”感觉再次出现的白莉变的具有攻击性了。
难怪刚才开门的白婕看着自己时，带着一点同情的眼神。看来她也有所察觉了。
吃饭的过程波澜不惊，白莉没有再搞事情。不过吃完之后，白莉抛出一个问题：“这几个菜，有一个是我做的，猜一猜是哪个？”
很明显这不是送分题，这是送命题！方蛰表情变得严峻了起来，目光逡巡桌上的盘子。
刚才吃的时候真没注意，仔细回味刚才吃饭的过程，菜的味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神，方才夹菜的时候，白莉的眼神变化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要是答对了，有什么好处？”方蛰一边说话，一边眼神求救于白婕。可惜，这位姐姐抱手吃瓜的姿态太明显了，毫无求救价值。
白莉眨眼几下，笑容妩媚，眼神带狗：“你想要啥好处？”
方蛰一看她是耍赖的嘴脸，淡淡道：“这些菜都不是你做的，这就是我的答案。”
白莉又眨眼了，然后很无语的样子，啧啧两声：“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方蛰露出微笑：“行了，别装了，我的答案是正确的。不然你也不会等我吃好了才提问，更不会提前打个电话说自己做饭。”白莉不说话了，大眼睛就这么看着方蛰。
“行，你赢了，想让我做点什么就说吧。”正如白莉了解方蛰一样，方蛰亦然了解对方。
“我和姐姐考虑好了，补习班姐姐一个人就可以做起来，并且已经在做了。加上我一个反而有点多余，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白莉其实心里并没有答案，这次是试探。
方蛰深知这是白莉的自尊心在起作用，她不习惯被安排的生活。如果方蛰不坚持，她最可能的就是回社科院取消停薪留职，继续上班做学问，运气好能批个课题啥的。
“教育产业大有可为，先从小做起，将来慢慢的做大。两位姐姐平时可以办补习班，暑假可以办兴趣班。具体怎么做你们商量着办，钱的问题不用操心。这几年你们先积累经验，将来国家教育制度改革了，允许民办学校了，再投入这一行就容易多了。”
方蛰一番话，白婕是持怀疑态度的，补习班兴趣班还能接受，民办学校可能么？
白莉倒是不怀疑方蛰的话，不过她不是没混过社会的小青年了，提出了一个中肯的问题：“民办学校就算允许开办，没有一定的社会资源怎么轮的到我们头上，再有就是声源哪里来？我倒是觉得，不然让姐姐去开个游戏厅，资金能解决，社会关系有姐夫。”
方蛰皱起了眉头，淡淡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看着办吧。”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真心要帮忙呢，还遭到各种质疑，总觉得你图她什么。当然方蛰不是指白莉，而是看到白婕脸上隐藏的并不好的不感兴趣。
白莉见状立刻起身，开口打岔道：“吃完了，你该干啥就干啥吧。”
方蛰嗯了一声，走大衣架子上把包拿上：“那我先走了，下午还要上班。”
等到方蛰走远了，白莉才叹息道：“怪我，非要坚持听他的意见。”
白婕毫无芥蒂的笑了笑：“男人要面子，能理解他是好心。可惜我真不敢冒险辞职，而且还要拿不是自己的钱去投入，赚了还好，亏了怎么还呢？现在还欠着你的房子钱呢。”
白莉见姐姐的反应如常，松一口气道：“那不着急，我现在真不缺钱，每个半年一号旗舰店都有分红一次。我就是不想这么无所事事的过日子，想找点事情做而已。”
白婕笑了笑，看着白莉：“你刚才应该留下他，像他这样的青年俊杰，不缺女人倒追。”
白莉自信的笑了笑：“姐，那你就想错了，他这个人极有主见，审美特别。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喜欢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应该是从小缺母爱，导致他喜欢年龄大点的。再有啊，他从小的家庭情况不好，造成他对婚姻有很强烈的抗拒心理。”
白婕低头思索，自言自语：“难怪！”两人收拾完毕，白婕告辞时，白莉追上来递给她一个信封：“拿着，别去找人借钱了。”
“房子钱还没还你的，这孩子的择校费又欠上了。说起来要怪你姐夫无能，他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关系解决这个问题。”白婕一脸的无奈，这钱必须借啊。
“姐，你可别这么说姐夫，他那叫洁身自好。不然就他坐那个位子，弄一堆钱回来给你，我怕你晚上觉都睡不好。所以啊，这样的姐夫反倒让你放心，不然也不会一再忍让他了。”白莉还挺了解白婕的，一番话说根子上了。
送走白婕后，白莉一个人靠在床上发愁，事情是她起的头，现在落到这么一个结果，白莉有点难以收场了。真要回去上班么？想了想，白莉还是起身打电话。
“走的时候，你脸色不好看啊，怎么了？是菜不好吃啊？还是嫌弃我了？要不要我搬走？”白莉以攻代守是建立在对方蛰的了解上，当然白莉更清楚是方蛰在惯她。
方蛰正在路上呢，听到这番话，直接给电话摁掉，调转车头。白莉听到嘟嘟嘟的忙音，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点发慌了。这电话挂的太果断了一点，难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仔细想想，确实有点过分啊，一下消失那么久。
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多久，听到有开门的声音，白莉吓的跳起来，手里拎着大哥大当板砖，从里屋的门缝里偷看门口，看看是哪个胆大的小贼白日入室行窃。
随时准备报警的白莉，看见进来的是方蛰，顿时心狂跳起来。
气势汹汹的方蛰拖鞋都没换，穿着袜子杀到卧室门口，推开看见白莉受惊小兔一般，双手捂着胸口装可怜的样子，顿时心头就软了。
“你挂我电话，你嫌弃我。”白莉倒打一耙，方蛰怒火再起，径直进来：“你欠揍！”
啪啪啪，被按在大腿上的白莉，双手捂着脸承受怒火。心头暗暗窃喜，打一顿就气消了。
————————
蒋韵捧着要签字的文件进了临时办公的接待室，看见方蛰靠着椅子疲倦的样子，不禁担心的问：“方总，上午去市里不顺利么？”
方蛰把桌子上的稿子推过去，蒋韵看一眼标题：深化改开的新形势下，民企之路该如何走。副标题：很庆幸自己身处这个时代。看字迹，副标题是方蛰临时加上去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有争议就探讨
蒋韵是不太理解这个副标题是什么意思的，但她还不好开口问，只能憋在心里。
“我这就让人打印出来。”这才是助理该做的事情，蒋韵拿着稿子出去了。
现在的输入都是五笔，方蛰是一点都不会，上辈子还记过字根，这辈子打死都不想碰了。
处理完一堆文件，蒋韵回来了，稿子放在桌子上，方蛰拿起扫一眼，看见副标题下加了黑线，忍不住看了一眼蒋韵：“有疑问？稿子没看么？”
“看了，只是观点不是全都认同。”蒋韵鼓足勇气还了一句，方蛰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来了兴致：“嗯，你说说，有什么不能认同的地方？”
蒋韵一点都不怯场，抬手指着稿子：“这里，当前国内市场没有残酷的竞争，但是某些行业已经出现了激烈竞争的端倪，还有这里，国家为民营企业创造了良好的内部环境。据我所知，要说环境，民企发展可以说苦难重重。就拿我们远大公司来说吧，如果不是创汇企业，想贷款可不容易。就算有，利息也高。”
身为助理，蒋韵觉得有必要为方蛰的工作拾遗补缺。蒋韵认可方蛰关于民企迎来了一个最佳发展历史机遇的说法，但不认可民企发展环境良好的说法。
方蛰笑了笑，身子往后一靠：“你是觉得我太谄媚了吧？这个稿子有损形象对吧？我应该发出声音，为民企争取更好的发展空间吧？还有就是目前国内市场整体是卖方市场，残酷竞争一说危言耸听对吧？”
蒋韵心道：你既然知道，为啥还这么写呢？嘴上却笑道：“方总高见。”
“行了，别在那里言不由衷了，rd、zx，有给政府提意见的权利和义务，这个道理我很清楚。你既然认为我在讨好政府，现在也快下班了，我们就来探讨一下这份报告的真实性。”
蒋韵没想到方蛰会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坐在对面道：“那就洗耳恭听了。”
“先说这个国内市场没有残酷竞争的观点，现在国内市场整体上还是卖方市场，不过有的行业在引进国外生产线和技术时，因为缺乏整体的统筹规划，各地政府都搞自己的一套，出现了重复引进和浪费的事实，不能否定吧？”方蛰又提问一句，蒋韵点点头。
“你既然没意见，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家电市场没几年日子好过了。最多两年，彩电市场就得打出狗脑子。现在你不信也不要紧，等着看吧。你要怕忘记，拿个小本本记下来，将来找我讨债。”方蛰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忘记打赌了。
蒋韵也笑了，从方蛰的话里判断，他真不是胡说八道，是有一定根据的。
“这个算我错了，方总继续吧。”蒋韵倒也干脆的认错，面子什么的算什么，老板开心就好。身为助理，蒋韵能感受到方蛰在工作之外保持很合适的距离，难得有机会交流。她也有野心和傲气的人才，不然不会从外企辞职。
“再说国内环境这个，你去了解一下本世纪初的民族工业发展历史。本人是个工业党，坚定不移的相信工业为国家富强之本。本世纪初，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民族工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战争结束后呢？还有发展么？不但没有，还在倒退吧？那个时候的民族工业的企业家们，生存环境比起现在的民企，不可同日而语吧？”
蒋韵犹豫了一下，想辩解又开不了口，方蛰看的清楚，微微一笑道：“我们现在的改革放开政策，一定程度上借鉴了列宁的新经济主义。私有经济是国家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伟人南巡之后，深化改革，民企头顶上悬着的刀没有了。在一个和平稳定的国家，政治上支持了民企的合法性。这环境不好，还想怎么样？”
蒋韵听到这里忍不住怼一句：“那也得看跟谁比啊？您应该跟国企比才对吧？”
方蛰听了呵呵一笑道：“从人性的角度出发，国企营造了一个舒适的环境，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国企内部的人比起大多数人而言活的很舒服。人一旦习惯了舒适的环境，想出来就很难，不到山穷水尽很难下决心走那一步。民企就没这个问题，不好好干活的职工老板可以辞退，国企能这么干么？没有至上而下的一刀切政策支持，各地政府就只能吊着续命。”
蒋韵听到这里无语了，国企的问题各种观点在媒体上看的多了，国家不是没有看见问题，只是一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企业自身不是没有努力改变，只是多数企业自身的问题积重难返。就像重病患者，多数情况下，需要猛药才能有效果。
“好了，时间不早了，该下班了。”方蛰笑眯眯的起身，说起来公司里也确实难得有人跟方蛰谈这些，蒋韵的见识足够，一点都不比方蛰差，所以两人才能有交锋的机会。如果是上一辈子，方蛰面对蒋韵未必能占上风，顶多朝着抬杠的方向发展。
这一辈子，单单一个身份关系，就决定了方蛰开始就占优。
“等一下方总，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何不为民企争取发展空间的发言。”蒋韵想起来了，追着补充一句。方蛰笑道：“我们国家的经济主题是国企，也只能是国企。我们的邻居解体之后的情况，新闻里都看到了。有人说短暂的阵痛期，我说这个观点就是胡说八道。就算米国放过俄罗斯，欧洲其他国家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也不会放过俄罗斯。前苏的工业布局就存在问题，现在想该很难了，只能在靠卖石油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了。”
说着方蛰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站住道：“对了，现在的俄罗斯，石油资源还都私有化了。俄罗斯普通百姓吃法都成问题了，两千多亿美元的国企股份是分到个人头上了，但能兑现多少还要打个问号。西方国家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欧洲是一群海岛，米国是一群在欧洲混不下去的移民，这些人脑子里本国人民的死活都不会管，还会管俄罗斯的人民死活？”
第三百二十九章 现在开始入戏
走到楼下的方蛰准备打开车门时，听到身后蒋韵的喊声：“方总，等一下。”
“我就知道想顺利下班不那么容易。”方蛰自嘲的笑了笑，身为公司老板，总会遇到一些突发事件的。蒋韵露出抱歉的神情：“那个，不是公事。是我个人有点事情，想请方总帮忙。”这话说到后来都有结巴了，方蛰这才明白了，平静的审视她。
如果不是平时两人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交流，方蛰真的很怀疑她也馋自己的身子。很明显蒋韵是个公私分明，性格开朗的现时代女性。
被看的不好意思的蒋韵，头一会有掉头就跑的冲动，后悔，真的很后悔。就不该一时冲动来找方蛰帮忙，但这不是走投无路么？
“刚才在楼上为啥不说？”方蛰开口了，就在蒋韵继续撑不住的掉头走开的节点上。
“办公室里谈私事不合适。”蒋韵解释了一句，方蛰扭头看看四周，还真没人靠近。
“上车谈？”方蛰还是很能体贴下属的，蒋韵点点头，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事情怎么说呢？”蒋韵沉吟了数秒，把事情大概解释一下。就是有个男的，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去欧洲留学，最近回国办事，天天在蒋韵的家门口蹲她。这不事情办完了，临走非要请客聚会。平时提出两人单独约会，蒋韵都拒绝了，这次聚会人多，蒋韵很难拒绝。毕竟两人有共同的生长环境，很多共同的熟人。
但是从蒋韵的角度看这次聚会，应该是这位青梅竹马的一个阴谋。蒋韵担心他要搞事情，所以要找个人帮忙镇场子。这个人不好找，要是个男的，还得足够优秀，年龄不能太夸张。
选来选去，认识的人中方蛰最合适了，但又最不合适。毕竟是老板嘛，私事诶。
“要说实话！”方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你这个大概的说法，太没诚意了。
“实话就是两家住在一个大院里，我爸爸一直地位比较高，他一直在追求我，以前在国内还好，明确拒绝一次之后，他就没有再纠缠我。出国留学之后，两人也没啥联系，这次回来他再次追求我，说他在学术上有所斩获，拿到了米国绿卡，希望我跟着一起出国。”
方蛰看看蒋韵的模样，表示疑问：“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么？”
蒋韵翻了翻白眼：“这么说是为了让你方便理解，他比我大三岁，我初中毕业他就表白了一次，我委婉表示要学习为重。高中毕业又来一次，这次我坚决拒绝了。这个混蛋，大学里那么多天真的学妹，为啥偏要缠着我。临出国前，他又来表示一定要带我出国。”
方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是魔怔了啊！
蒋韵继续愤怒的吐槽：“你是不知道，他那个样子有多么的讨厌。总是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开口闭口国内经济要崩溃了，再不出国就要世界末日了。还本着人文主义的精神来拯救我，要把我带出苦海。我xxx，对不起，我忍不住。”
蒋韵给方蛰的印象一直都不错，自信自强，能力也很强，在助理的位子上干的比梅影好。
平时蒋韵待人接物也显得很得体，总是很有礼貌，逢人都带着微笑。相比之下，梅影就是高冷范。按照方蛰的理解，蒋韵的社会性要强于梅影。通俗的讲就是更圆滑，能给方蛰处理很多琐碎的事情，避免感染到方蛰的工作。
“好吧，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说我该以什么面目出现呢？男朋友？包养女秘书的老板，还是被包养的小白脸？”方蛰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当然说出来就是表达一下不满了。身为助理，给老板找这么一个破事。吐槽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蒋韵倒是一点都没在意老板发泄的不满情绪，毕竟老板这就算是答应她的请求了。
“方总觉得什么角色比较合适，那就什么角色好了。”蒋韵笑眯眯的，一点都不生气。
方蛰手扶着方向盘，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扮演一个追求者吧。抢他的戏！”
“这样不是不行，不过他还是会觉得自己有机会。”蒋韵低声回答，方蛰听了歪歪嘴：“女人的话果然不能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男朋友就男朋友吧。这活我接了，时薪一百，从你的工资里扣。”
有这么一位知情识趣的老板，蒋韵也觉得是自己的幸运，笑嘻嘻的发嗲耍赖：“老板，人家穷。下个月的秋季版伊人上市，人家还要存钱为公司为公司销售做贡献呢。”
方蛰抬手使劲的搓了搓手臂：“停，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是受不了。”
“那您是答应免费帮忙了么？方总！”蒋韵的语气正常了。
“我能拒绝么？算了，接下来这一百多斤听你安排吧。”方蛰无奈的投降，掏出电话先给白莉打过去：“晚上有事，看清楚决定是否过去。”
聪明的蒋韵在方蛰表情朝柔软变化的瞬间就开门下车，不去偷听老板的电话。
白莉这边很明显的情绪低落了许多：“你还在生气啊？”
“你想多了，我觉得你身上小布尔乔亚的毛病严重了许多。有空我要多给你治疗一下。”方蛰忍不住开起了车，白莉立刻体会到他的意思，声音也甜了起来：“喵喵喵，怎么治疗？”
方蛰抬手按了一下裤裆，恶狠狠的磨牙：“打针！”
挂了电话，看见方丽姝和蒋韵站在车边说话，方蛰抽了一下腮帮子，开门下车先点上烟，借此整理一下情绪：“聊什么呢？”
在人前方丽姝还是很正经的，从来不发挥她的肢体语言，不过方蛰一向认为，这女人的强项是不经意之间的眉目流转散发出来的我见犹怜，要不怎么叫“小白菜”呢。
果不其然，一个抬手撩发的动作，不经意的样子一扭头，达到了眉目传情的目的。
“女人说悄悄话，方总也想听么？”方丽姝这不是反击，而是询问。
方蛰果断的给她治疗一下疑心病，淡淡道：“晚上有个饭局，做助理的为老板挡酒是义务，不然每个月给她发那么多工资不是体现不出价值么？”
蒋韵很配合的笑道：“丽姝姐，你看到没有，当助理就是这么惨，上班被压榨，下班还要被压。”方蛰……，我知道你在开车，而且也有证据，可惜不能摆出证据。
方丽姝果然没上当，冲方蛰一笑道：“都少喝点酒啊！我先走了。”说着扭着腰，开着小木兰先走一步。蒋韵心情复杂的看着方丽姝的背影，她又不瞎，当然知道两人之间不正常。有没有达到真正意义上不正常的程度，那就不好说了。郎情妾意是肯定有的。
关于方蛰感情上的事情，蒋韵作为助理肯定听到一些，之前有个白老师，现在有个单亲妈妈。方总这个口味，真是很特殊啊。
“要不要送你回去打扮一下？”方蛰开玩笑把注意力拉回来。
蒋韵笑道：“大可不必，我就没打算去绽放魅力。不过方总要当心了，今天的聚会不简单，我们大院里不少年轻姑娘在场哦。”
方蛰嘴上不说，心里却暗道：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官宦子女，藏的够深的。
其实蒋韵心里也有话没明说，她就没见过方蛰这样的老板。平时公司一些应酬，方蛰几乎不出面，都是方丽华去对付。就这也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说远大的方总高傲。生意人嘛，怎么能少的应酬呢？方蛰就是个另类啊。如果不是知道底细，蒋韵看他也不像生意人。
驱车上路，按照蒋韵的指示，车开到了锦江饭店。停车的时候方蛰还忍不住调侃一句：“要不你就从了吧，能在这请客的都是大老板啊。”
蒋韵无奈的叹息一声：“你是没见过他，从小就自我感觉良好到爆炸那种人。我承认他很优秀，但我真的没法喜欢他。这人怎么说呢？哪怕地球也要围着他转，不对，是太阳系。”
“嗷！”方蛰发出惊恐的声音，不敢置信的看着蒋韵那张想死的脸。
蒋韵点点头，方蛰沉重的问一句：“是不是这样，我那么优秀，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呢？”蒋韵欣喜的点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太可怕了！”
方蛰又问一句：“这么说来，你是个颜狗咯？”想到“颜狗”这个词还没诞生，方蛰又补充一句：“就是看脸了。”蒋韵想了想，先点头，又摇头：“准确的说，看脸是第一步。”
方蛰点点头：“了解，我不是以貌取人，但你要是长的太通俗了，有怎么谈文艺呢？”
蒋韵惊恐的看着方蛰：“方总，我还真没想到，您还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啊。”
“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出有趣的一面，那是因为对你没兴趣。”方蛰无情的打击过来了。
蒋韵握拳又松开，放弃了殴打老板的计划。两人下车，走到一起的时候，蒋韵咳嗽一声，挽着方蛰的手臂道：“现在开始入戏，没问题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现在开始入戏
走到楼下的方蛰准备打开车门时，听到身后蒋韵的喊声：“方总，等一下。”
“我就知道想顺利下班不那么容易。”方蛰自嘲的笑了笑，身为公司老板，总会遇到一些突发事件的。蒋韵露出抱歉的神情：“那个，不是公事。是我个人有点事情，想请方总帮忙。”这话说到后来都有结巴了，方蛰这才明白了，平静的审视她。
如果不是平时两人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交流，方蛰真的很怀疑她也馋自己的身子。很明显蒋韵是个公私分明，性格开朗的现时代女性。
被看的不好意思的蒋韵，头一会有掉头就跑的冲动，后悔，真的很后悔。就不该一时冲动来找方蛰帮忙，但这不是走投无路么？
“刚才在楼上为啥不说？”方蛰开口了，就在蒋韵继续撑不住的掉头走开的节点上。
“办公室里谈私事不合适。”蒋韵解释了一句，方蛰扭头看看四周，还真没人靠近。
“上车谈？”方蛰还是很能体贴下属的，蒋韵点点头，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事情怎么说呢？”蒋韵沉吟了数秒，把事情大概解释一下。就是有个男的，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去欧洲留学，最近回国办事，天天在蒋韵的家门口蹲她。这不事情办完了，临走非要请客聚会。平时提出两人单独约会，蒋韵都拒绝了，这次聚会人多，蒋韵很难拒绝。毕竟两人有共同的生长环境，很多共同的熟人。
但是从蒋韵的角度看这次聚会，应该是这位青梅竹马的一个阴谋。蒋韵担心他要搞事情，所以要找个人帮忙镇场子。这个人不好找，要是个男的，还得足够优秀，年龄不能太夸张。
选来选去，认识的人中方蛰最合适了，但又最不合适。毕竟是老板嘛，私事诶。
“要说实话！”方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你这个大概的说法，太没诚意了。
“实话就是两家住在一个大院里，我爸爸一直地位比较高，他一直在追求我，以前在国内还好，明确拒绝一次之后，他就没有再纠缠我。出国留学之后，两人也没啥联系，这次回来他再次追求我，说他在学术上有所斩获，拿到了米国绿卡，希望我跟着一起出国。”
方蛰看看蒋韵的模样，表示疑问：“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么？”
蒋韵翻了翻白眼：“这么说是为了让你方便理解，他比我大三岁，我初中毕业他就表白了一次，我委婉表示要学习为重。高中毕业又来一次，这次我坚决拒绝了。这个混蛋，大学里那么多天真的学妹，为啥偏要缠着我。临出国前，他又来表示一定要带我出国。”
方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是魔怔了啊！
蒋韵继续愤怒的吐槽：“你是不知道，他那个样子有多么的讨厌。总是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开口闭口国内经济要崩溃了，再不出国就要世界末日了。还本着人文主义的精神来拯救我，要把我带出苦海。我xxx，对不起，我忍不住。”
蒋韵给方蛰的印象一直都不错，自信自强，能力也很强，在助理的位子上干的比梅影好。
平时蒋韵待人接物也显得很得体，总是很有礼貌，逢人都带着微笑。相比之下，梅影就是高冷范。按照方蛰的理解，蒋韵的社会性要强于梅影。通俗的讲就是更圆滑，能给方蛰处理很多琐碎的事情，避免感染到方蛰的工作。
“好吧，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说我该以什么面目出现呢？男朋友？包养女秘书的老板，还是被包养的小白脸？”方蛰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当然说出来就是表达一下不满了。身为助理，给老板找这么一个破事。吐槽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蒋韵倒是一点都没在意老板发泄的不满情绪，毕竟老板这就算是答应她的请求了。
“方总觉得什么角色比较合适，那就什么角色好了。”蒋韵笑眯眯的，一点都不生气。
方蛰手扶着方向盘，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扮演一个追求者吧。抢他的戏！”
“这样不是不行，不过他还是会觉得自己有机会。”蒋韵低声回答，方蛰听了歪歪嘴：“女人的话果然不能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男朋友就男朋友吧。这活我接了，时薪一百，从你的工资里扣。”
有这么一位知情识趣的老板，蒋韵也觉得是自己的幸运，笑嘻嘻的发嗲耍赖：“老板，人家穷。下个月的秋季版伊人上市，人家还要存钱为公司为公司销售做贡献呢。”
方蛰抬手使劲的搓了搓手臂：“停，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是受不了。”
“那您是答应免费帮忙了么？方总！”蒋韵的语气正常了。
“我能拒绝么？算了，接下来这一百多斤听你安排吧。”方蛰无奈的投降，掏出电话先给白莉打过去：“晚上有事，看清楚决定是否过去。”
聪明的蒋韵在方蛰表情朝柔软变化的瞬间就开门下车，不去偷听老板的电话。
白莉这边很明显的情绪低落了许多：“你还在生气啊？”
“你想多了，我觉得你身上小布尔乔亚的毛病严重了许多。有空我要多给你治疗一下。”方蛰忍不住开起了车，白莉立刻体会到他的意思，声音也甜了起来：“喵喵喵，怎么治疗？”
方蛰抬手按了一下裤裆，恶狠狠的磨牙：“打针！”
挂了电话，看见方丽姝和蒋韵站在车边说话，方蛰抽了一下腮帮子，开门下车先点上烟，借此整理一下情绪：“聊什么呢？”
在人前方丽姝还是很正经的，从来不发挥她的肢体语言，不过方蛰一向认为，这女人的强项是不经意之间的眉目流转散发出来的我见犹怜，要不怎么叫“小白菜”呢。
果不其然，一个抬手撩发的动作，不经意的样子一扭头，达到了眉目传情的目的。
“女人说悄悄话，方总也想听么？”方丽姝这不是反击，而是询问。
方蛰果断的给她治疗一下疑心病，淡淡道：“晚上有个饭局，做助理的为老板挡酒是义务，不然每个月给她发那么多工资不是体现不出价值么？”
蒋韵很配合的笑道：“丽姝姐，你看到没有，当助理就是这么惨，上班被压榨，下班还要被压。”方蛰……，我知道你在开车，而且也有证据，可惜不能摆出证据。
方丽姝果然没上当，冲方蛰一笑道：“都少喝点酒啊！我先走了。”说着扭着腰，开着小木兰先走一步。蒋韵心情复杂的看着方丽姝的背影，她又不瞎，当然知道两人之间不正常。有没有达到真正意义上不正常的程度，那就不好说了。郎情妾意是肯定有的。
关于方蛰感情上的事情，蒋韵作为助理肯定听到一些，之前有个白老师，现在有个单亲妈妈。方总这个口味，真是很特殊啊。
“要不要送你回去打扮一下？”方蛰开玩笑把注意力拉回来。
蒋韵笑道：“大可不必，我就没打算去绽放魅力。不过方总要当心了，今天的聚会不简单，我们大院里不少年轻姑娘在场哦。”
方蛰嘴上不说，心里却暗道：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官宦子女，藏的够深的。
其实蒋韵心里也有话没明说，她就没见过方蛰这样的老板。平时公司一些应酬，方蛰几乎不出面，都是方丽华去对付。就这也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说远大的方总高傲。生意人嘛，怎么能少的应酬呢？方蛰就是个另类啊。如果不是知道底细，蒋韵看他也不像生意人。
驱车上路，按照蒋韵的指示，车开到了锦江饭店。停车的时候方蛰还忍不住调侃一句：“要不你就从了吧，能在这请客的都是大老板啊。”
蒋韵无奈的叹息一声：“你是没见过他，从小就自我感觉良好到爆炸那种人。我承认他很优秀，但我真的没法喜欢他。这人怎么说呢？哪怕地球也要围着他转，不对，是太阳系。”
“嗷！”方蛰发出惊恐的声音，不敢置信的看着蒋韵那张想死的脸。
蒋韵点点头，方蛰沉重的问一句：“是不是这样，我那么优秀，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呢？”蒋韵欣喜的点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太可怕了！”
方蛰又问一句：“这么说来，你是个颜狗咯？”想到“颜狗”这个词还没诞生，方蛰又补充一句：“就是看脸了。”蒋韵想了想，先点头，又摇头：“准确的说，看脸是第一步。”
方蛰点点头：“了解，我不是以貌取人，但你要是长的太通俗了，有怎么谈文艺呢？”
蒋韵惊恐的看着方蛰：“方总，我还真没想到，您还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啊。”
“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出有趣的一面，那是因为对你没兴趣。”方蛰无情的打击过来了。
蒋韵握拳又松开，放弃了殴打老板的计划。两人下车，走到一起的时候，蒋韵咳嗽一声，挽着方蛰的手臂道：“现在开始入戏，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