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知道机密通知的人
打听
“你看啊，这人又是排名第一。”
“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居然那么强！”
好像从来到警校后，身旁就都是这样的夸奖，当然，他没有得意，反而谦虚得要命，对于那些来搭讪的人，还显得十分胆小，毕竟这就是他的性格嘛。
各种体能训练通通第一，大小测试也都是同届中的数一数二，快要被人称作“怪物”了。
记得曾经有人因为不相信，去找他聊天，发现他和传闻中似乎不太像，上手想比试比试，结果彻底失败。
“江岚强得不是人”这句话，就此传开……
当了刑警后，破案速度快得惊人，因此只要是当时在警局当值的人，几乎无人不认识他，只是后来听说他转行当了狱警，还莫名顶替了空缺的狱长职位。
当然，所谓“强大”，也不可能是对于所有人，比如过去某次动真格和白灵地想打打，就是完全以惨败收尾的。
“小江岚你真的用全力了？”
“真的啊。”
白灵压倒性地胜利，把江岚压在地上，似乎还不相信这就是他的全部实力，“白色幽灵”也不是白叫的。
现在的江岚，性格完全没变，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我我……只是想进来看看而已。”送走那个精神分裂的人后，他被一群人“围观”，好些个熟面孔问着他怎么会过来。
拖了大概二十分钟，人群逐渐散开他才得以解脱，急得像要哭似的，差点连“白灵小姐救命”都喊出来了，好在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这时候，白灵已经发了消息告诉了他丁妤在自己那儿，不过还是希望他四处晃晃打听打听，虽说看上去像是请求，却完全没有会接受否定的意思。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管闲事儿直接上楼了。”他有些垂头丧气，被那么多人包围肯定不好受吧，可嘴上是这么说，下次万一有什么事儿他还是会第一个冲上去。
毕竟“警察都是被正义感驱使”的人嘛，不过可能他概念里的“正义”，与旁人有细微的差别吧。
再细微，也不会被认同的区别……
转眼他已经跑到了楼上的刑侦科，也就是他曾经工作的地方，毕竟与黑帮有关的案子，大部分都是这里处理的。
走在走廊里，路过的是繁忙的人们，江岚看着那些人，不禁想起了自己办公室里堆得高高的资料。
正想着呢，就听见自己隔壁的一件挺大的办公室传来一段引人注意的对话：
“这些个资料放起来吧，丁妤长官也说不用了。”
“好……好的。”
虽说江岚不太喜欢就这么闯进别人工作的地方，但这种情况也还是去瞧瞧看看会比较好吧。
记得在眠乃找到的资料里，丁妤才入职一年多些，应当还算个新人，能被人叫“长官”，倒也是挺新奇的。
“您好，打扰一下。”江岚很尴尬地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顺便瞟了眼先前被命令放起来的一沓资料，上面写的，果然是“穴虎”的信息。
至于为什么会被要求隐藏，多半是因为那份通知吧，可关于别的警察会在收资料的时候提及丁妤，果然有些奇怪。
“丁妤长官最近又升职了嘛，都比我们这些老干部等级高咯。”简单的几句寒暄后，江岚所问的问题是这么被回答的，那位挺好心的警官还指了指丁妤角落里的办公桌，不过桌上除了电脑外什么都没有。
这么说来，那份机密通知的内容倒也有丁妤知道了的可能性，只不过，这个从来都看不惯江岚的女警官，会接受那种命令，也有些奇怪呢。
从这个办公室出来时，他简单又看了看那份资料，从上到下悄悄地翻了翻，总而言之，都是些怀疑是“穴虎”所为的案子的详细情况，被这么收起来，倒还有些可惜。
之后，他便再没打听到什么消息了，也在警局呆了至少三刻钟了，推门出去，看到并排坐着的白灵和丁妤，瞬间打了个哆嗦，不过也挥了挥手跑过去了。
内奸
“白灵小姐，丁妤小姐。”
江岚走了过去，那边的二位互不相干地坐着，说是不妨碍对方，可看丁妤着实有些监视的感觉啊。
“啊，小江岚辛苦了。”白灵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机上显示的是邮件发送成功的界面，多半是用这些等待的时间把小说结尾了。
平日里好像什么都不当回事儿的她，这会儿也是挺拼的，把兴趣当成职业之一，感觉大概也不错吧。
她并没有急着问江岚知道了些什么，打了声招呼后就开始闲聊了。
“请问狱长先生来警局干什么？”丁妤站起了身，把帽子戴了回去，与其说是不痛不痒的问候，还是命令性地要求说出原因会比较恰当。
江岚刚打算把搜集情报的事告诉她，却被白灵用红色的眼睛瞪了一下，愣是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回……回来看看而已。”自己都知道这个谎假得不行，但他的确是从小就不擅长说假话，紧张的时候就更是不会说了。
运气也是挺好，就在丁妤准备质疑的时候，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接起电话，看样子似乎是挺紧急的，她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进了警局，江岚也算是得救了。
从言行举止中，这个女生和其他的同龄人无异，最多就是有些类似职业病的东西，而且还很敬业。
“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丁妤小姐呢？”江岚和白灵站在原地，看着丁妤匆忙的背影。
“不都说了警察里有内奸吗。”白灵活动着打字打得快要麻了的手，很自然地走到江岚身后搭住了他的两肩。
“话是这么说，可丁妤小姐……”说到一半，似乎是江岚回头看着身后似乎对他有些无语而低着头的白灵。
“她也是警察啊，可能性再小也是可能。”白灵撑着他的肩跳到了和他平行的高度，嘴巴凑在他耳边，想让他听进去。
刚才在警局发生的事江岚都跟她说了，警察里有内奸的事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不然怎会下命令把资料收起来，但至于那个内奸究竟是谁，还有待考证。
虽说不论谁，甚至白灵都觉得丁妤不太可能是那个人，可，在找出来之前，所有人都不能放心，白灵的生活经验比江岚丰富，因此更加确信这一点。
毕竟江岚好像是不太会怀疑别人呢，之前也有被坑过，但某种意义上，白灵还是挺喜欢他的这一特点的。
但就丁妤这件事，她无法让江岚再是那个几乎谁都信任的人，论原因
“总觉得那人有点怪怪的。”就是这个。
“怪怪的？”江岚看着把右手从他肩上放下、撑着小下巴想着什么的白灵，也摸不太透她在想些什么，自己也没有察觉丁妤的怪异。
“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之小江岚你注意点哦。”白灵跳到他面前，手背在后面像个小孩子似的倒着走，认真地盯着江岚。
江岚愣了一下，或许一瞬间，真的很难想象这个所有动作语气都像个小孩子的人比他大了五六岁吧。
“毕竟警察里面我只能保证小江岚你不是坏人嘛。”白灵开朗地微笑着，眼神中包含着些许安心之感。
“啊，”江岚怔了一下，感觉白灵的话来得有些措不及防，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嗯。”他也笑了。
下午两三点的太阳并不算耀眼，照在这二人身上，倒是恰恰好好的温暖，正如这时，这安心的气氛……
第三十二章 白灵的拜托
爱好
尽管是那个被认为从不会反抗别人的苏然冉，好歹，也还是会有自己的爱好的嘛，而且倒也是那种同龄人可能会有的兴趣。
可，不知什么原因，好像那种正常的事，到了她那儿，就是很值得嘲笑了。
“你看你看，这人居然在画画。”
“什么？就这种臭东西还做这种事啊。”
忍耐，无限地忍耐无尽的嘲笑，知道这是不公之事，却依旧不敢反抗的她，每一次，都只会自顾自地看着那本画着许多线稿的小本子，低着头，不去理会那些人，因为她知道，若是与他们争辩，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说起来，这爱好也是持续许久了，从她还是幸福之时，就一直持续着，当然，也只不过是画给自己……还有过去的父母看而已。
画过的纸张有被疯狂传阅过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而且极有可能，就会因此丢失或者永远要不回来了。
“画得很好看啊，苏冉然你好厉害啊。”第一次，那是来自于除曾经的父母外，另一个，真正关心着她的人，庄梓萧，他的夸奖，从来不像是假装的，而是能让人心情愉快的、真心实意的话语。
但，截止至苏然冉杀人，那都是唯一一次了。
虽说还不知道中途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就论结果而言，一切倒也皆是安好，现在的她杀了人也好，成为犯人也好，虽本就是应得之罪，却还是被各种方面上的拯救了。
看到白灵对那个黑帮家伙的拷问，看到满墙的鲜血，最初的情感必然是害怕，可到后来，却觉得那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可再细想，却知道了那是她绝不想再想起来的事。
因为害怕陪着白灵和江岚去警局，她躲回了房间，其实白灵早就告诉过她所有对她不利的人证物证都已经被清空，就连监狱的记录里也没有她这个人，但果然还是会不情愿的吧，毕竟现在的她就连出门都会怕偶遇到警察，更别谈跟除江岚以外的警察面对面了。
她在自己的床上瘫了会儿，半睡半醒的，庄梓萧今天要去大学，也不可能来找她，即使这样，她却依旧捧着手机，期待着不可能发过来的消息，毕竟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儿做。
有时候还真有些羡慕这里的其他几个人呢，至少不会每天无所事事。
目前为止，她也来这个地方有一小段时间了，如同初次进来时一样环顾四周，环境并没有任何改变，因为她也没怎么布置，或者说是不想改变它原来的样貌吧。
从床上爬起来，醒了醒神，比起“在外忙碌”的大家，总觉得就这么宅在这里有些怪怪的，可却又不知道该到哪儿去。
虽说白灵建议过她重返校园，暑假刚过去不久，即使现在回去，也不会被怀疑，可苏然冉却还是有些纠结，害怕遇到以前的那帮讨厌的同学，也因为以前的事，对上学有一定程度的排斥。
“再过些时候再说吧。”这是她那时的回答。
她走到了一旁梳妆台上那个没怎么动过的小盒子那儿，除了手机外，她还真没仔细看过别的东西，估计也是为了打发时间，把盒子慢慢打开。
原本只是随便翻翻，却意外地在底下发现了些好东西那本画画用的本子。现在再打开看看那些的确还挺好看的人物画像，不由得，让她微微笑了笑。
“这东西原来还没弄丢啊，”她自言自语着，看着这充满美好回忆的画本，“有空再画着玩玩儿吧。”合上后，她习惯性地把本子放到了枕头底下。
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这时，白灵也来了消息，有关于，想让她帮个忙。虽说有事干对现在的她而言是挺好，但
“这也太过了吧！”她被这委托里的内容吓了一大跳。
拜托
“嗯？就是我发的信息的意思啊，帮我杀几个黑帮的人什么的，有点忙不过来就拜托小苏咯。”
“小白别这样啊～”
看到信息后一脸懵的苏然冉打了个电话给白灵，好在白灵没有屏蔽她的电话啊，但是白灵那个对自己而言不过分对别人就有些困难了
所谓的“杀几个黑帮的人”……这是把“穴虎”当成什么了啊喂。
“哦哦，当然杀之前要先问问知不知道关于内奸的事儿啦。”白灵的语气轻松得可怕，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的话是有多恐怖，毕竟这对她而言只是寻常事而已嘛，她对眠乃的事那么上心，倒也不是件坏事。
“绝对做不到的啦饶了我吧。”电话的另一头传来苏然冉十分慌张的求饶，再让她杀人，她可能真的做不到吧，也不知道白灵是何居心。
“加油啦我先挂了。”白灵带着真真正正鼓励的腔调说着，大概已经能想象到她现在摆的是个什么悠然自得的姿势了。
手机里的声音刚停，苏然冉一瞬间陷入了混乱的状态：等等，什么情况？救命啊我不要做这种事啊，为什么要找我帮这种忙啊！
能被白灵拜托，她自然感觉有些成就感，毕竟无论是“作家白灵”还是“白色幽灵”都是些厉害的人物，可这种事，她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时候，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抱着一丝希望，她飞速地举起手机，消息正是白灵发过来的。
在看完短短一行字的消息之后，希望彻底破灭了，“对了我放了把枪在暗道里可以拿出来用哦。”白灵毫不遮掩地就这么提了，她那种笑眯眯地说话时的语气，浮现在了苏然冉的脑海里，使她变得更加郁闷。
“肯定做不到的啊。”苏然冉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打开了暗道的开关，想着“长痛不如短痛”。
自己是杀人犯，而且人也不是失手杀的，这点她清楚，比任何都明白得还要透彻，但或许是自己有些太自私了吧，想把那段回忆彻底掩埋。
暗道里，走进去没多远，上次进去时还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出现了一块凹陷的墙壁，里面嵌着把枪，若不是一路摸着过去，还真的注意不太到呢。
苏然冉像拿价值千亿的易碎品似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个什么危险的开关，在她眼里，这种武器可是不折不扣的危险品呢，况且从白灵那儿来的东西，多半都不知道已经被用来杀死过多少人了。
那冰冷的触感是她从来没有，也不想触及到的，要不是帮过她许多次的白灵的请求，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换好了出门的衣服，还背了个类似于书包的双肩包，端端正正地把枪放了进去，因为怕磕磕碰碰，所以也只放了这一样东西在包里。
她实在无法像白灵一样把枪随性地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还和一堆东西塞在一起，最关键的是，白灵为了省时间连膛都是一直处于上好了的状态的。
苏然冉对于这个平时还像个三四岁的孩子的人，也只有佩服二字可言了，至少她自己是肯定做不到任何一点的
杀人时的冷静、对警察的从容、还有不知符不符合时宜还带点恐怖的幽默。
出了门，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挺舒服的，兴许是已经到了学生们放学了的时间，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是挺多，苏然冉挤在他们中间，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的背包。
接下来，就要靠着它去眠乃发来的地址抓人了，苏然冉心里暗自祈祷：请不要让我遇到很恐怖的家伙。
但愿这祈祷有用吧……
第三十三章 黑色头发的女人
暗巷
血泊中，曾经杀死过自己家人的人，至今为止，都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过太多的忏悔，可或许，再怎样后悔都无济于事吧。
苏然冉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任何人眼里绝对都是错误的，甚至自己看来也是如此，即使是某天有人杀了她，都能归咎于是她自己罪有应得，当然，她也没有任何解释的可能。
一件事情，若是只有冰冷的文字资料，那么无论再如何辩解，都会被人胡乱定义。
过去是以惨烈收尾的，能遇见所谓明天的东西也只是靠着偶尔变好的运气罢了，只希望未来，她还能作为一个正常人活着，只要一切都不再改变就好，可能是自己的一份贪心吧，但这，的确是她唯一的愿望了。
走在去往白灵发来的地址的路上，不算快的速度中有些忐忑，因为知道了过会儿自己可能会干的事。人山人海逐渐变少，转而是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几个人。
街道越安静，就越多了些恐怖的气氛，分明才下午三四点，却因为背光显得十分昏暗，苏然冉不由地将身子绷紧，缩成一团，把包放在身前，生怕里面的“危险品”被人抢走。
从地图上显示的入口进去，那是一条笔直的巷子，若说刚才还能看到些轻松的气氛，那现在就是彻底没有了。
空气里是难闻的烟味，还有旧钞票独有的一种怪异味道，不禁让人死死捂住鼻子。里面坐着的，是一帮地痞流氓一样的家伙，他们穿着西装，却把扣子解开，露出里面有些发灰的白衬衫，那枚“穴虎”的徽章歪斜着系在里面。
有聊着天休息的，有做着“小交易”的，箱子里竖着的各种破旧的座椅沙发成了他们的座位，所有人都是那么悠然自得，不过这也的确是属于这帮人黑帮混混的“地界”。
看见苏然冉这个不速之客，那里不算少的人全部盯住了她，抱着疑惑，或是些许的鄙视，能确定的是，没人认为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女孩子是故意闯进来的。
寂静中，沉闷的气氛仿佛想要压死人似的；如同黑夜的环境里，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巷子的尽头是死路一条，附近并没有监控，倒也因为如此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呢，不过对苏然冉而言，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喂，小姑娘，赶紧回去吧。”
“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啊，不想死就赶紧滚吧。”
若是单纯地想要驱赶走苏然冉也还算好，可那些人的话，却莫名让人有些来气，小瞧轻视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我要来这儿啊。苏然冉低着头，前面是一群看上去比自己强壮几百倍的家伙，她没有说话，是因为她真的已经紧张和害怕到了极点，话怎么说都不知道了，更别说杀人了。
鼓着自己最大的勇气，不敢直视那些已经像看稀奇的小动物一般看着她的人，用颤抖的手打开了包的拉链。
呼吸声在她自己而言已经能清楚地听见，试图深呼吸，可还是速度快得可怕，好像马上就要喘不过来气了。她现在真的想要用人生中最快的速度逃走，奈何白灵交代的任务才刚要开始。
她已经摸到了包里唯一的东西那把枪，再次深吸一大口气，她把那东西用最快的速度拿了出来，藏在了身后。
“请问……几位知道，警局里有什么内奸吗？”似乎是有些语无伦次了，分明自己都知道这么问出来很古怪，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提问。
迎来的是必然的警惕和更多的疑问，几乎是所有人都从他们的座位上跳了下来，转而向苏然冉围拢来……
有趣
“喂，小姑娘，你在说什么啊？给我说清楚。”一个人走到苏然冉的面前，双手插着口袋，表情看上去很恐怖，好像是故意摆出了一个鬼脸想要吓唬她。
“我……”苏然冉紧握在身后的枪一阵颤抖，所有人在场的人都站在她身前，似乎也没人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手，她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因为她的确想问出内奸是谁啊，为了帮白灵和眠乃的忙。
“问你话呢！”那个问她问题的人突然大叫起来，几秒后，见依旧没有反应，右手迅速抓起了她的头发，愣生生把她的头这样拎了起来。
苏然冉痛得叫出了声，下意识地紧闭起来眼睛，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忘记了处境般，晃了晃神：
等等，为什么……这么熟悉？
为什么这种被暴力对待的感觉那么熟悉，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很快就找到了。
早就在过去里习惯了啊，被虐待、被瞧不起，这种事情，和曾经有什么区别，和曾经那个懦弱的自己有何区别！
任人摆布、不知反抗。
至极点后的爆发，酿成大祸。
说到底都是些不愿想起的事儿，偶尔想起来，夜努力地想抛在脑后，好在，愈来愈重的痛感打断了她的回忆。
“赶紧说啊，想死吗喂！”这一回，她被揪住了衣领，那个人的声音变得急切，一把小刀被从西装右侧的口袋拿出来，抵住了她的脖子。
冰冷的感觉停留在那细嫩白皙的颈脖，苏然冉在头不动弹的情况下用右手举起枪，抵在了那人的心脏上。
“反正我的命也是捡来的，大不了一起死啊。”她面无任何表情地说着。
她先前从没碰过枪，唯一看到的使用，也只是白灵那一回了。她根本不会用，刚才在路上搜索的时候，才知道了上膛的事，拿枪的姿势也是能多别扭有多别扭。
若是用她一命帮助到其他大家一丁点，在她看来，说不定是个很好的方式呢，她的手机早就在刚才开了录音，兴许就是害怕遇到这种情况吧。
“才不要呢，小苏要好好活着啊。”若是白灵在，一定会这么说吧，但她现在不在场，一切决定权，都掌握在苏然冉的手里。
举起枪的同时，那些人退后了许多，那个与她僵持着的人，也有想把刀放下的意思，局势，在一瞬间反转，苏然冉终于不再是被人欺负的一方了，虽然仅仅是武器的作用。
“你……你想干嘛！”那个人变得有些恐惧，原本充满痞气的惹人厌样子早就不见了，说不定他到现在为止，还是第一次见到警察以外的人配枪吧。
“关于警局里的内奸是谁这件事，你知道什么吗？”苏然冉喘着气，似乎放心了些，至少自己的“工作”有了些进展，接下来，就要期待回答了。
“混了这么多年才混到中下层，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听起来不像是假话，要真在这种情况下说谎，那才是不要命了。
可这话让苏然冉有一种一切白干了的感觉。二人慢慢都放下了武器。
果然，她还是下不去手杀死那些人，就连扣动扳机都不知道，终究还是害怕了，想要快步离开，就算是带着枪，她也无法确保自己有丝毫的胜算。
“等等。”
她在转身准备走时突然又被叫住，浑身有些发软，回头看向那个“劫后余生”般表情的人，现在看来，估计是其他所有人里的小头头。
“虽然你要找的那个内奸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最近个黑色头发的女人经常来找我们boss呢。”他说着。
“谢……谢谢！”对苏然冉，这条消息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也算是帮上了点忙吧，“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思考，明明说个谎就好，为什么还要好心地告诉她。
“没什么太大原因吧，只是觉得小妹妹你挺有趣的。”他竟笑了笑。
苏然冉鞠了个躬离开了，把枪收回包里，一路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情还不错，打算把刚才的情报等大家都回到特级区时就汇报一下。
“我……有趣？”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句话似乎有些捉摸不透啊，为什么曾经感觉上如木偶一样僵冷的人会被形容为“有趣”。
可能是因为那些改变吧，有好有坏的那些，不过这个词对她而言，可是实实在在的褒义词呢。
虽说是一路曲折，但终还挺开心的……
第三十四章 杀人者心中的善念
小说
“呐，小白是在写小说吗？”
过去白灵的同班同学，似乎还是关系挺好的那种，正在兴奋地看着把本子塞回桌板下的白灵，身上穿的是蓝白色的初中校服。
写小说没什么奇怪的，在她所在的学校，毕竟是以文科著称的中学嘛，白灵也因此没被嘲笑，反倒还被人羡慕呢。因为自己感兴趣，才会试着写写看的。
“是啊，你要不要一起？”那会儿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现充”啊，害羞了一会儿后，摆出个笑容，在现在看来肯定很假吧。
她的成绩很好，在那时，全校里都算是数一数二的，霸占各科的第一也几乎是常态，传说中，父母也是收入还算不错的中产阶级。当然，只是传说罢了。
每当有人想看她写了什么，总是会被委婉地拒绝，她写是那些无法被人直视的东西，写作的灵感来源终究是那个杀人犯母亲，“血”、“死”这样的字眼，也是经常出现在那本本子里，她自己或许都没注意到吧，那些被她轻松写出来的语句是有多令人发寒。
写作从兴趣成了工作，往日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退，白灵也是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呢，虽说还有一份摆脱不了的“兼职”。
在警局门口和江岚简单地道了个别后，因为被梁煞通知，便又跑去了出版社。
“下午好~”她跑去了梁煞的办公位。
“来了啊。”梁煞有些杂乱的蓝色头发冒了出来，这回的他没再穿西装，仅仅只是穿了件白衬衫和黑色的运动外套，看上去十分随性，不过依旧是那个板着脸的样子。面前的电脑开着的是刚刚白灵发来的原稿。
“小梁煞有什么事找我呀？”白灵笑眯眯的，小手放在了椅背上，稍稍一蹬，小脑袋放在了梁煞的肩膀上，已经离了地的脚在空中上下晃动。
“发神经啊你，”梁煞把白灵抚到自己脸上的头发拿开，柔顺的触感在一刹那还有些让人留恋，“想找你来跟你核对一下内容而已。”他缓解了一下自己看似害羞又有些像在发怒的微妙感情。
“有什么好核对的?”
“最近这电脑容易抽风，怕出什么错。”他说着拍了拍那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笔记本电脑。
白灵凑近大致翻了翻里面的内容，由于身体更往前倾，在梁煞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她的侧脸：
悠哉游哉的样子里多了一份不知真假的正经，脸上是纤细的，比正常人的还要再白些，看上去没什么血色，表情却是挺精神的。皮肤看不见任何毛糙的地方，不禁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很认真地保养过，不过看她每天忙得连睡眠时间都很少，多半也没有养护自己外表的精力吧。
似乎是因为这个姿势看起来有些累，等梁煞缓过神来，白灵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一边很自然地接着查着电脑，先前根本没有提醒一声，待他发现，已经是因为有一股温热柔软的触感。
“喂你干嘛！”他果不其然大叫一声，除了白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般的回头，还吸引来了其他呆在这个办公室里的人的注视。
“看仔细点嘛别在意啦。”白灵挥了挥手靠在了他身上，眼睛接着盯着电脑，慢慢划着鼠标。周围人默默地移开了视线，继续自己的工作。
“你不在意我在意啊。”梁煞用手把脸遮住，估计挺无奈的吧，他好歹也是记得的啊，关于“白色幽灵”的事。
虽说他也完全不怕这位“著名的杀手小姐”，但这么瘫在自己身上，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感觉有点自毁形象呢。
“等等啊我去接个电话。”白灵看着苏然冉的来电通知，从梁煞身上跳走，往人少的走廊那儿走去，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自然清楚这个电话不能再人多的场合接。
梁煞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关了电脑，暗自跟了出去，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这么做的。
善念
“嗯？就是我发的信息的意思啊，帮我杀几个黑帮的人什么的，有点忙不过来就拜托小苏咯。”
白灵快步走到一个没人的小角落，还恰好是监控死角，接起电话，说话时语气十分轻松，但还是注意着四周，防止让别人听见。
梁煞这时候已经悄悄躲在了她附近，当然了，她说了什么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看上去并没有惊讶，但心里大概也挺好奇的。
没过一会儿，白灵挂了电话，他准备偷偷再回办公室等她，却抢先被叫住：“小梁煞听了这些有何感想啊？”白灵从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偷听的人了吧。但如果听到的人只是他而已，倒也真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梁煞有些尴尬，却还是守着最后一分矜持。
“说起来小梁煞原本是‘穴虎’的人吧。”白灵好像是刚想起来般，走到了他面前，踮起脚盯着他，脸凑得很近，就连呼吸声都能互相听见。
“那也只是原本而已啊，早就退出了，对了我还不想被你杀死啊。”他稍微往后挪了些，因为白灵实在是贴得太近了，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杀当然是不会杀的啦，你是我的编辑嘛，”白灵甜甜地笑了笑，然后踮得更高与他挨得更近，丝毫没猜到他往后退的理由，“不过还是顺便问一下你知不知道警局里有没有内奸什么的？”好像真的是偶然想到偶然一问，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鬼知道啊你问别人去。”想来也肯定是这样的回答嘛，虽说他在黑帮里混了好些时日，但也已经退出好几年了，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想必也是不太可能呢。
两人安静了几分钟，白灵终于换了个姿势，靠在梁煞旁边的墙上，拿着手机看着苏然冉去过黑帮据点后匆忙总结出来的情报，梁煞则在想着什么。
“话说出什么事儿了？”他少有地关心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不过这反应速度也是有点慢啊。
“‘穴虎’想抓眠乃，警局那边好像也在帮他们。”白灵没有说谎，回答也很迅速，挺信任这位曾经的黑帮成员的呢。
眠乃……就是那个黑客小不点吧。梁煞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特级区的组成，也亏他还能记得住啊，分明平时都是一副“万事与我无关别来烦我”的样子。
“小梁煞……你在‘穴虎’的时候见过什么黑色头发的女生吗？”白灵能从苏然冉完全混乱语无伦次的句子里找出关键词，也是挺不容易的，感觉好像在看一个三岁小孩的日记本一样。
“不认识，”这回稍微想了想，“那会儿我连个女的成员都没见过。”他摊了摊手。
“是吗，那还是谢谢咯。”白灵微笑着摆出个不知是敬礼还是遮阳的动作。
“但是你为什么要让别人替你干活啊，你也没有到忙不过来的地步吧。”仔细回忆一下，这些天白灵的业余时间也睡很多的，实在让人搞不懂为什么这种事情要拜托胆小至极的苏然冉去做。
梁煞这次管别人的事儿管得貌似比较多啊，好像除了白灵以外的别的人，他都没追问过那么多问题，唯有每次碰到她，“每日说话量”才会剧增。
“难道你不会好奇吗，关于曾经杀过人而被抓的孩子会怎样对待别人的杀人指令。”白灵微笑着，好像在回答一个很轻松问题，如同站不稳般在梁煞周围转了一圈，有些手舞足蹈，最后弯下腰抬头看着他。
“你这不是摆明欺负她吗？”这么理解倒也是完全没错。
“那可不一定，不过事实证明，小苏真的是个好孩子哦。”白灵似乎很开心，反复又去看那聊天记录。
“好孩子？”杀了人还是好孩子，谁信呢。
“心中还存有善念的，当然是好孩子啦。”她的话让人感觉不能反驳。所谓善念，她又是否，还有着些呢……
“随你说吧，总之我就是坏人咯。”梁煞摊了摊手，他并不是不认同白灵说的话，只是觉得这话着实讽刺。
后来二人又回到办公室，电脑里果真发现了几个错误，白灵修改了会儿，一天也就差不多结束了。“也该回去了。”安心地伸了个懒腰，便离开了出版社，今天的他们，也是挺开心的吧……
第三十五章 如今已成常态，却仍会忆起过去
名字
“喂，我……我请你吃个饭吧。”
说这话的，是仍在当警察期间的庄涵烈，那时候大概是傍晚吧，每天和顾津芒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天气有些转冷了，也逐渐入秋，他的头上已经戴上了了那个头带，配上短袖的警服，这会儿倒是意外的不奇怪。
他的表情看得出明显是在害羞，说话有些结巴，也不知做这些是被谁怂恿了，作为他后辈的江岚也恰好不在，本就偏僻的道路上，现在只有面对面的两人。
顾津芒拎着包，里面是满满的钱可庄涵烈并不知道。她的表情是震惊的，难以置信这个工作狂居然会丢下工作请自己共进晚餐，况且，还是在没发现她身份，也就是还没抓到他负责的案子的犯人的情况下。
她怔住了，猜得到，心里如心花怒放般，可能那一刻，觉得连死都无憾了，扶着包的右手微微一颤，二人都在霎时间，因为相同和不同的事心跳加速，可却皆不知对方的任何一种感情。
“可以吗？”见久久没有回应，便又问了一声。
“当……当然！”回答的人也很慌忙呢，赶紧点了点头，却心虚地把包往身后掩了掩，并非羞愧，却总觉有些不明来历地心烦，明明，连被抓都不害怕啊，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那天，她太幸福了，以至于忘乎所以，忘记一切。那家餐厅里并没有陷阱，也没有埋伏着的警察，缓慢的音乐中，只有微笑着的两人。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我去倒点水！”
何必呢，即使慌张且古怪地支开话题，也不愿告诉他自己的姓名，还显得像是在生气，不过自那天起，他再没问过这个问题了，大概是不敢问了吧。
因为，害怕这短暂的美好会消逝啊，如同失眠时的梦，即使再不愿醒来，却总是在遗憾中不甘地醒来，可能，连笑容都没有……
回到现在来，这只是顾津芒在悠悠走路时，浮现出的某个片段罢了，随着鼻子一酸，她马上抬起了头，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为了防止眼泪流下，为了防止遇到认出她的粉丝看到她这般不堪。
“找到她，把她藏在我家，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庄涵烈先前说的话，已经让她深深地记住了，想要忘记，却终以失败收尾，闲时想起，心中便掀起一阵苦涩，却又不能和任何人倾诉。
白灵过去也问过她：“告诉他如何？”看到两个人这样，不论是身临其境者还是旁观人都会觉得难受吧，况且白灵还是最看不惯这样一堆话憋在心里不说的。
不过顾津芒终究还是拒绝了这一提案，中间也试着开口过，但每次站到这位故人面前，却总会在颤抖中放弃，最终假装乐观地摇摇头，她讨厌过庄涵烈的迟钝，却又不时觉得，这样才更好。
努力地终止了持续的无端遐想，她开始想另外一件事：“‘穴虎’啊……得帮帮眠乃乃呢。”转眼，已经站在了“穴虎”的某个规模还算挺大的窝点门口，似乎是某个旧房子改造的，墙上也漆了层漆，不仔细摸索摸索，还真找不到门的方位。至于地址嘛，当然是问眠乃要的啦，她回复得也很快。
顾津芒并不喜欢“穴虎”，或者说是很恨他们，并不时因为广泛地对“恶”的厌恶，而是，单单地讨厌“穴虎”而已。
刚准备进去，利用那如隐身一般的特技，便听见最糟糕的声音：“赶紧去工作啊别懈怠听到没！”庄涵烈熟悉的吼叫，当然不是对她，而是对某个偷懒休息的工作人员，而且也没注意到在他附近准备“工作”的顾津芒。
顾津芒看到了他，因为刚才想的事而微微一抖，稍低着头，摸到门跑了进去，只限现在，她不想让庄涵烈看见自己的模样，害怕，露出什么破绽。
常态
初次见到那个背着古怪黑包的女生，庄涵烈记得很牢，他觉得她古怪，觉得她可疑，甚至一度想去翻翻看那个包里有什么。
却在第一次的交谈中，很快，被她的微笑吸引，那笑容很真实，却又能让人感觉到里面的些许疲倦，不知为何，就这么心生好感。
当然，起疑绝不止初见那一回，他很多次观察那个女生，跟踪她，或者突然间找她搭话，想看看她的反应，只不过，每一次，都是那种有些让人心疼的笑容，逐渐地，也就再也不会去怀疑了。
在警局里，除了那位经常摆出无言以对表情的后辈江岚外，从没有人会在闲暇时间主动找他说话，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那种“很拼”的性格，还缺乏察言观色的细腻，但他也改变不了。
可那个女生却经常主动找来，在他办案常去的那条路上，渐渐地，去那里的主要目的从办案变成了见面。当然了，这并不代表他不务正业了，每次碰面前后，他都在不停地工作。
工作工作还是工作，从警察变成了制作人还是依旧在努力工作，不过每天都能这么精神满满，倒也挺令人羡慕的，唯一的心坎，便是那个“消失在世界上”的女生。
早上六点的闹钟响起，他从床上迅速起身，清了清困意，拿起床头柜下靠着的铁质假肢腿，熟练地安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几声，适当活动了两下就蹦下了床，走起路来和正常的双腿没有区别。
刷牙洗漱都快得和飞起来似的，唯有最后穿好衣服准备出发时，才会些许放慢速度，把那个头带戴得整整齐齐的。
他住的是公寓，坐着电梯从顶楼三十楼下来，整个过程早已成为习惯。
其实谁都看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早起，因为已经快到秋天了，这个点儿，天都还没完全亮，一丝丝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和他却还是穿着件短袖，照他自己的话来说，“短袖活动起来方便啊！”就是这么牵强的理由。
路过开得很早的早餐店，放下足够的钱便拿起包子走人，营业员都还没来得及顾他，但多半也放心这人是不会偷吃的的吧，况且他早就是常客了，因为必须顺路，所以也懒得再找其他店。
顾津芒，也就是他的明星小姐不在时他也要策划许多事情呢，预约节目也好，计划拍摄安排也好，平时都是他一手操办，不过当然，一切得等他先到自己所属的影视公司再说。
到了那儿，进了办公室便能看见一大叠文件，看上去简直能让人惊叹，每张纸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若是常人看了，不觉得头晕才怪呢。
都没来得及坐，很快地翻了两下他便又冲了出去，拿着几张文件，多半是些场地布置的问题，或许挺让人意外的吧，庄涵烈在各种问题的处理上都还是不错的，除了感情问题。
接下来，便是方才顾津芒看到的那一幕了，庄涵烈正在对负责现场布置的员工中偷懒的那一个进行着洗脑般的鼓励，却因为太过投入与为顾津芒的拍摄工作搭台而没发现路过的她。
顾津芒就这么自己偷偷跑了进去，在庄涵烈刚感觉到后面有什么动静的时候，他转过头盯了一两秒，挠了挠后脑勺，又因为没发现任何东西回到了工作上。
“来来来全部忙起来，干劲出来！”他拍着自己的大手，冲着搬运着东西或者拧着什么零部件的杂工们喊道。
估计暂时也不会去在意刚才的动静了吧，即使最初，抱有些许遇见“那人”的期待……
第三十六章 混乱的感情
混乱
打开门，溜进去，再关上门，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只不过，这次，心跳跳得很快，并不是因为对来到“穴虎”的据点，而是，因为在最糟糕的时候偶遇了庄涵烈。
若是平时还好，可庄涵烈前些时候才刚说过那些让她在意的话，若是再和他面对面交谈，还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呢。
一下子，刚把门关上的时候，她腿软了，站在原地，险些直接扑倒在地，她脆弱了许多，昏暗的灯光下，更突显那浓重的黑眼圈，棕色的头发也更加黯淡。她在咒骂着自己啊，为什么还要想起从前，为什么还想回到过去，为什么……在接受现实后却又想改变它。
“赶紧开工吧，眠乃乃还等着呢，”她只做了个口型，并没有说出声来，“会知道什么呢”顾津芒啊，这么安慰自己，真的有用吗，难道不是和那时转换话题是一模一样的吗。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却还是强撑着起身，往前慢慢挪步。
再往前走些，灯亮点儿了，也隐约能听见些交谈声，再继续走，就和灯火通明没有区别了。
顾津芒也没怎么见过有据点灯开这么亮的。不过嘛，对她而言这仍旧是小菜一碟，只要找一块很小的阴影就行了，走路早就练得没有声响的她还是不会引起注意。“这简直就是超能力吧！”见过这招的人都会这么说，不过她自己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啊，她连不工作时也是这么没有存在感啊。
几位男性的谈话声越来越响，直到她站在那些人的身后，她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靠在了墙壁上，压了压眼球防止自己睡着，安安静静地听着对话，录音笔也打开备在了口袋里。
这里的人比苏然冉在暗巷里看到的那些人衣冠整洁些，也没有那种小混混的气质，多半也是混到挺高地位的人们吧，西装口袋里还装着看样子很高端的名片，不过嘛，他们的对话可就不显得像是那些大人物的了。
“听说没，最近好像又有个警察被那个‘黑影’小姐杀死了哦。”
“骗人的吧这么厉害！”
这对话被顾津芒全数听见，但仔细想想，好像也和她无关，顶多就是听听，然后告诉给需要的人罢了，看着其中一个人好像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就没急着离开，在她看来，可能多呆一会才更好吧。
“还给我们一份名单，真是的里面的人能杀死才怪哦。”某个人甩着一叠厚厚的名单，闭着眼睛叹着气，似乎是在抱怨工作呢。口袋里的数把小刀一晃一晃，泛着晶亮的银光，看样子像是个挺厉害的人呢。
顾津芒的注意力肯定不在这些人的打扮上，管他配刀配枪都不管她什么事，尽管也算是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人，但好像也无所谓了，她又不是为了叙旧过来的。只不过，那份看似不起眼的名单，第一页上的人却让她被吓得快要魂飞魄散。
“庄涵烈”，那页纸上清清楚楚地印了这位曾经是警官的人的信息和照片，详细到了他的所有关系人不包括顾津芒。因为顾津芒最近对他极为敏感，所以一眼就发现了。
她懵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蹲在了地上。紧紧抓住了胸口的衣服，想要抑制住那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受，想要忍住，然后找个恰当的时机偷走整份资料。
怎么回事？庄警官怎么了？为什么又要杀他！
她的眼睛一瞬间的空洞，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糟糕的事，太多的不解在心中散开。
她最后还是站了起来，这一次，她的脚步声很响，也是很快被那群人注意到了，但她已经情绪激动到管不得这些了，冲上前去，就揪住挥资料的那人的衣领，利用不算大的身高差把他往下拉。
“庄涵烈怎么了，说，他又怎么了！又哪儿惹找你们了！”站起来到走过去，仅仅几秒，就已经有了两道泪痕。没人理解她为何要连性命都不要般地为了别人而这么做，可她自己却也不知道啊，为了这事，她早就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了。
“等……”那个被她扯着的人刚想拿出刀，却又在看到顾津芒的正脸后停下了，“顾津芒？”他摆出了像苦脸又有些尴尬想笑的表情，不过顾津芒好像不认识他呢。
感情
说起来还没谈起过吧，顾津芒原来的“家”。现在想起来也挺可笑的，明明赚了那么多钱，若是普通人绝对是这辈子都花不完的，一点一点慢慢地花出去，悠闲的生活总还是能得到的。
她当然也想啊，毕竟自己也存了很多钱嘛，买个大些的房子，然后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可在这个愿望实现前，却已经经历了太多。来到特级区前，还一直住在某个巷子角落的蜗居里呢。
她是孤儿，被人遗弃，流浪在人群中，她没有被孤儿院捡到，反而是因为她那已经能够显现的特异功能而被黑帮利用，在她有些早熟的性格下，钱还是能照常拿到的，只不过那些人的态度太过糟糕了而已。
世间变故太多，她过去已经想收手了，却被一件事深深地刺激，同时，也正是从那时起，从那个喜欢警察的盗窃犯，变成了喜欢自己制作人的大明星，却还是没能丢下自己最开始的工作。
时间再次回到现在，顾津芒的行为有些让人心疼
“是你吧？之前那个帮我们偷东西的小家伙。”那个拿着资料的黑帮成员仔细看了看顾津芒，他的年纪看上去倒也不小，四十多应该是有的，头发是深蓝色，发根已经有些被染白。
“所以说怎么样！”顾津芒似乎并不想聊起从前，聊起为了生计帮助黑帮的日子，她抓着那人的衣领，把他晃得头晕目眩，她快要疯了，头发很凌乱，她也已经顾不得了。
迫于自己给自己施加的负面情感，她早已无所谓后果，她只想要大吼两声，然后得以宣泄，不需要让应该听见的人听见，只要，她能在此时明白自己的内心就好
是吗……果然，我还是喜欢着庄警官啊。
在庄涵烈可能有危险时就会有这样的反应，先前也无数次在意着他无心的话，这样的她，在最后的“一根稻草”落下时，承认了这份试图抛弃上亿次的感情。
那一刻，时间好像停止了，眼泪落下的速度都好像很漫长，每一次吼叫，都要在撕心裂肺后才能缓慢地停下。明白一件事后，却又是更多的迷茫，因为她不能告诉庄涵烈任何曾经的事，这是她必须遵守的，为了不违背自己最后的底线。
“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啊，你把刀放下啊！”这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把那人的刀顺了过来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握刀柄的姿势很怪异。她拍了拍脑袋，把刀收到了自己怀里，也是为了防身用吧。
“啧，”她不甘地侧着头，用袖子管抹去了眼泪，半分钟左右，又转向了那个黑帮的家伙，“把资料给我。”她死盯着那人手上拿着的那些纸。那人居然还真的给她了，大概，也是因为有些心软吧，对方过去又帮过“穴虎”很多忙。
现场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人，他们刚才都准备拿刀冲过来了，却被那人的眼神制止。
“你这小家伙还和警察搞在一起啊。”
“不关你事。”顾津芒已经把资料叠小放进了口袋，走向门口，就这样，关上门离开了。
出了门时，一阵太阳光便热烈地往她脸上照着，用手指勉强遮住，庄涵烈还在这儿附近忙活，她招了招手，先前的哭泣落魄模样已经看不见了不是因为放下了，而是作为演员，能够快速调节情绪。
“涵烈烈～”她跑了过去，不带犹豫地挽住了庄涵烈的手，脸上是轻松的笑容。
“来得正好，差不多可以开始工作了，加油！”庄涵烈没有察觉到这位明星的异常，也代表顾津芒掩饰得很好呢。
“涵烈烈你那么厉害，是我男朋友多好啊。”就是这么试验性地说了，也能让人很清楚地听出是开玩笑的语气，即使，她自认为这不是玩笑。
“先工作！”庄涵烈一直是这么不解风情呢，哪时候错过了什么，可就要后悔了啊。
第三十七章 身手矫捷岳父大人
事后
“爸爸，妈妈！”
曾经，也有这么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候啊，大概是小学的时候吧，苏然冉还能如此轻松地扑倒父母的怀里，可以撒娇，也可以尽情地诉苦哭泣。
可，一切，如同薄玻璃一样，一不小心落下，就碎成了无数再也无法拼凑的碎片，尖利到可以伤人，眼泪滴在上面，也被折射成了许多。
不知哪儿来的小三掺进了她的家，这种戏剧性的事在现实里发生了，离婚，然后父亲和那个外来者在了一起。
生母不愿走是因为放不下苏然冉，苏然冉不走，是因为被强行挽留。可笑的一家，破碎的情感，被受害最严重的人终结……难过的事就别再想了，还是看看现在吧
苏然冉正走在街上，街上人还算多，时而会把她淹没在人群里。她的包背在身后，里面还是只有那一把枪，手上正在忙乱地编辑着手机里准备发给白灵的消息，趁着对黑帮的情报还记忆犹新，她想赶紧干完这件事。
她这次干得不错，除了没能下杀手，不过同时嘛，她对自己背后背着的东西也快要产生心理阴影了，那冰冷的触感，她再也不想碰到了，心中也存了些罪恶感。再一次勾起最初的疑惑，她到底是如何杀死自己家人的，又哪儿来的那份勇气。
边低着头边往前走，手上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因为精力都集中在那儿，也没怎么看路，待到停下来，已经是因为头撞到了某位。
“嗯？小苏？”那个被她撞到的人低头看着她，苏然冉一激灵，赶紧抬起头，手机下意识地藏到了自己身后，毕竟里面的内容真的是有些见不得人。
“庄……庄叔叔。”她看着那个中年人，猛地心跳加快，对这位茶色头发、穿着西装的人庄梓萧的父亲，庄敛。
她把手机按了个关机键，手也伸到了后面摸住了包：“你好！”她挺起了身，一下子脑子有点混乱，却还是努力遮掩住了所有可疑的东西。
“今天出门干什么？”庄敛用着和善的语气，稍微弯下腰，努力与这个娇小的女孩子平行，万事随意的他也是少见地好奇了。
“小……小白拜托的一点事。”苏然冉的声音很没底气，因为那个“小事”，居然是杀人啊。她默默退后，有些不敢直视面前这个和蔼的人。
“那家伙啊……”庄敛沉思了会儿，突然浑身一抖，一脸难受的样子，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小白怎么了吗？”
“只要是她就要帮忙的就绝对没什么好事。”
的确是很糟糕的事呢，不过听庄敛的话，她怕不是经常会那么干的，这位杀手小姐给人的印象到底是好是坏呢。
庄敛没有接着问苏然冉做了些什么，这倒也让人庆幸，虽说苏然冉肯定会老实交代庄敛也肯定会谅解她，只不过，实在是觉得有些丢人。
正在苏然冉哭笑不得、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一个声音以很糟糕的形式缓解了氛围：
“喂你撞什么人啊！”
“这么没道德啊都撞到人了！”
一个蒙着面的人在人群中迅速奔跑，伴着身后人的咒骂。他与苏然冉对视了一眼，貌似看准了什么，更加加快速度，冲向了不明状况的苏然冉。
“咦？”她发了下愣，等到搞清楚状况，背上轻了许多，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出现包，连同枪被偷走了。
小偷
“什……小偷？”庄敛反而比她先反应过来，望着那个向远处跑去的盗贼，以及被抱在胸前的包，“等一下，我去帮你拿回来。”说着便跑了过去，几乎没有犹豫，甚至都没有问问包里有什么不过多半他也猜到了吧，因为是白灵的朋友嘛。
“发生什么事了？”反而是苏然冉在庄敛跑走后，还呆呆地杵在原地。若是平时出门时的包被抢还算好，毕竟里面都不是些贵重物品，可很不恰巧，这回包里装的，可是个不能被人看到的东西，绝对，不能弄丢的啊。
白灵小姐你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给我嘛！早知道就不拿了。心态快崩了呢，连对白灵的称呼都和江岚叫得一样了。
“嗯？弄丢也没关系啊反正我还有好多。”白灵在场的话一定会这么说，在未来她也的确这么说了，也不想想这是个平时很随性地把枪仍在包里，柜子里还有好多武器的人。可问题是，苏然冉不是那位“久经沙场”的白灵，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孩子，哪受得了这般。
心里已经抱怨成这样了，在关心一下正在追劫匪的庄敛叔叔吧。
“喂，把东西还回来！”他一路追了过去，穿过人群，已经逐渐缩短了距离，不过喊这句话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习惯了而已。要是那人被这么叫了一声就能停下，那还用他这么耗着自己的体力吗。
“都说了啊，给我……停下！”又追出几十米，开始大口喘气的他抓住了近在咫尺的劫匪的肩膀，手一用力，他抓住的部位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听上去很恐怖，那人也总算是在疼痛的影响下放慢了脚步，还是想挣脱，却也是妄想了。庄敛的手劲大得恐怖，最后还不忘往那人腰上补一脚。
由于是突然间被踢得倒下，两人一同摔在了地上，劫匪疼得在打滚，庄敛则无事发生一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果然年纪大了啊，身手差了好多。”还一边嘀咕着。苏然冉跑着小步过来时，正好听见这话。
很在意，他年轻的时候是有多厉害，这人现在已经五十多了啊。白灵身边的人在某些意义上真的都是“怪物“呢……
“看一下，东西还在不在？”庄敛把包夺过来，轻轻交给了还在刚才那些事里没缓回神的苏然冉，她隔着布摸了摸，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她可以确认里面的东西没丢，毕竟枪的手感她还是记得些的，印象也很深。
庄敛把包递过去的时候也顺便碰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果然与他的猜想没错：小白又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了。
他有些无奈，对于这个做出再怎样不合常理的事都会笑着说“没关系的啦”的白灵。
“庄先生，时间快到了，会议要开始了！”远处，一个抱着文件、秘书打扮的人跑了过来，向庄敛招手，看上去还挺急的。
“好的，”他转身准备离开，刚起步，又回头看了苏然冉一眼，“别什么事都听小白的，她也不是所有选择都是对的。”说完，便跑了过去，留下苏然冉一知半解地留在原地。总是感觉，庄敛对关于白灵的事十分上心，也只有对和她有关的事才不会“嗯嗯哦哦”地一笔带过，不过当然了，是非观念他还是有的，并不是什么事都会答应偶尔也会做出些出格的事呢。
在回监狱的路上边走边想了一会儿，苏然冉笑了：“叔叔，谢谢。”她轻声说着，把那个包揣在怀里抱紧了。
第三十八章 月色下的交谈
董事
“你是疯了吗？不要前途了吗！”想不到吧，那个看上去一直挺沉稳的庄敛，还叫得那么响亮过，在很久以前，他还只有三四十岁的时候。
他说着这话时，对面是一个和他同龄的、穿狱长制服的人，他扇了那人一巴掌，自己却已经夹带着哭泣了。
那时候，伴着月光，升起的圆月透过窗户，照在了这二人的脸上，那位狱长一直低着头，什么都没说，也没反抗或者解释什么，只是，一次次的挨打，最后，轻声说了声“对不起”。
“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丢下那孩子不管啊！”他抬起头时，也哭了，眼神中，满是恳求的模样。
“你善良过头了。”
“……抱歉。”
他又低下了头，等着当时庄敛的回答，浑身都在颤抖。
“就这一次，我会帮你的，”庄敛纠结了许久，最后挠着自己的头，含含糊糊地点了点，“以后再不准乱来了。”他轻拍了那人的脑袋，看样子有些无奈。
“知道了没？江狱长。”他一瞬想要抓住那人的头发，但还是停住了，寻思了会儿，收起苦脸暗自一笑。至于称呼，好像说出来时也是开玩笑似的。
他会后悔的，不过，是在很久以后……
回到现在，那位似乎是好友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不过除此之外，倒也都是好的改变。
睡醒了从床上醒来，这时候也才很早。望了一眼已经存着“99+”消息的手机，一时间有些自闭，把视线转向旁边的那件西装，上面别着“董事长”的徽章，闪着金光，看上去有些分量呢。
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就听见卫生间的动静，自家儿子也刚起床，正刷着牙呢，过会儿还要精神满满地跑去大学。
“早。”看着自己爸爸打着哈欠走出来，庄梓萧含着满嘴的牙膏说着。
庄敛应了声，随手拿了两片面包丢进微波炉。
以旁人的角度环顾整个屋子，再结合房子主人的身份，这栋只有一百平多点的独栋别墅还算挺小的，不过仅仅是两个人住的话，倒也是够够的了。
“今天不找你女朋友？”作为父亲你这调侃有些奇怪吧，还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我要上课啊，还有哪有天天去找的？”好像还有些沮丧，但是更多的是无言以对之感。深度怀疑，这真的是父子对话而不是两个关系好的同龄人？
也罢，想想这人经常和白灵碰上，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会有些这般“老顽童”的气质了。
“走了，今天要开会。”庄敛叼了一块面包就走了，方才也已经飞速换号了西装，看样子也算是文质彬彬，笔挺的走路姿势透着些气质，可正常的黑色公文包上却挂了个手枪样子的小挂件。
“庄先生！”一位秘书开着黑色的轿车接走了他。
打了个盹就已经开到了公司楼下，估摸着大概才十几分钟，这地方离得还是算近的，下了车，抬头看了看那他再熟悉不过的办公楼：
那是将近两百米的高楼，在阳光照射玻璃时发着些略带蓝色光。永远都没停歇过的进进出出的人群，有时是穿常服的，当然，穿着西装之类正装的人也是有的。所有人都在忙碌，明明现在距离要求的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今天也注定要忙一天啊。”论此时的他是有多绝望，这个职位说是光鲜，但总归还是忙得要死的。
挤过向自己问好的人群，乘着电梯来到顶楼他使用的占了半层楼的办公室，放下包，就又准备走了，离时瞟了一眼桌上裱在相框里的照片，那是他和白灵……还有那位不明踪迹的狱长的合照。
他顿了一下，就算是每次都能看见，却还是会有触动啊。办公室外已经有人在催促，他急忙带着文件赶了过去。
月夜
过了两三个小时，庄敛总算是在最高级的位置上开完了整个会议，那些级别很高的下属们大体都是反应些近况的，还有部分提出建议的，他当然都听进去了，而且也会适时地采纳，可神经紧绷这么久，他感觉自己脸色都不好了。
赶紧溜回办公室，紧忙喝了口水后把所有的事又梳理了一遍在横跨各种行业的公司还真是辛苦啊，距离傍晚的会谈还有些时间，乘着刚忙完，稍微溜出去透口气吧。就着这样的心态跟秘书说了一声后出了办公楼。秘书本想拦着他，但这位每天都和过劳似的人怕是拦不住的，他好像也没有“上班时间必须带在办公室“的传统观念呢。
然后就是遇到苏然冉了，还很奇特地“惩恶扬善“了一把，大致也知道了他的老朋友白灵又干了什么。算是歇过了，然后又被秘书催了回去。
又忙活了好久好久啊……
等再次空闲下来，已经是凌晨一两点的夜晚。又回到办公室，夜空中依稀看得见圆圆的月亮，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在这个夜深人静的点拨了个电话出去，好像是挺有自信对方还没睡的。
“喂~”果然，对方用充满活力的声音接起，这个“对方”，就是那位拜托苏然冉帮忙的“白色幽灵”。
“小白啊，以后能不能别让小苏干那种乱七八糟的事，”庄敛靠在办公椅上，望着窗外，仿佛能看见白色的身影，“她又不是你，那么做太危险了。”的确，独自去找黑帮也好，随身带着枪也好，都是极度危险的事，若是出什么意外了，那就只有当场死亡或者被抓这两条路了。
“这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事啦，我还是很认真的！”白灵的语气至少一半是在撒娇，“认真”……可能还真的没人相信，也不知她现在身处何地，电话里传出类似背景音的枪声，“但是我也总算放心了哦。”完全没有想解释一下那枪响的意思，语气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放心什么？”
“官方资料和我的理解相比，最后是我对哦。”她似乎有些愉快，今天也是第二次和人谈起苏然冉了，她依旧是挺有兴致的样子。“官方资料”多半是警局之类的对苏然冉的所谓“剖析”吧，“内心黑暗、对家人无情意还将其杀害”，记得，这差不多是原句；她自己的理解，顾名思义是对苏然冉的认识在遇见她、和她交流前，白灵就已经猜到了真相，或许，也是因为自己有着许多经验吧，还有身为作家强大的代入感。
“你啊……”庄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窗户上映出的微笑却也不像假的，“说真的我也吓了一跳啊，这反差也太大了。”指的是真相和资料的差距。是啊，这根本就像是两个人，感觉和“白色幽灵”的印象差距也有的一拼。
“最近出什么事儿了吗？”他转了个话题，接着得知了关于“穴虎”的事，不过他也暂时帮不上什么忙。
“我准备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转到白灵那儿，她身边是熟悉的满地血泊，眼睛泛着血光的她，在熟人眼里，应该也不怎么恐怖吧，反而会有些亲切。虽然已经不早了。
“嗯。”庄敛回了一声。之后再次看向那张合影上这二人的笑容，与现在十分相似。和那时一样，洋溢着幸福……
第三十九章 约定依在，一切皆好
约定
“喂，你骗我的吧，喂！接电话啊！”好几年前的事了。
林风熠也曾这么泪崩过呢，或许一秒还泡在游戏里，尽兴地等待那位黑客队友上线呢，可，马上因为某事拨通了眠乃的电话，可迟迟没人接起来。哭着哭着，就已经有一种想要昏过去的感觉，仿佛世间一切都变得模糊了。或许是因为大脑缺氧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会这样。
“盗取国家机密的黑客已被抓获”，电视上的字是那么扎眼。这是他唯一一次，希望发生过的一切都是场梦，希望眠乃还是那个可爱的小个子，希望这毫无征兆的事情从未发生。
电话依旧没有相应，几百个未接电话啊，几乎是从早打到晚，他连饭都顾不上吃，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手机，房间没有开灯，因为就连灯光他都觉得刺眼，那本应很明亮的头发也没了光泽。这个每天都把电子产品当命似的人，再怎么，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没发现啊，连个回应都没有，明明，昨天还连麦一起在玩啊。
“突然有个事，先下了。”仔细回忆，那是前一天眠乃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语气与平时完全一样。可现在若再听一遍，也肯定会觉得这话里蕴含着很多吧。
距离初次见面也有一两年了，中途见的次数也不算少，这样的二人，怎可能放心得下彼此，即使努力欺骗自己，又能维持多久。只不过，让自己更难受罢了。
若干个月后的团圆，真的很宝贵，同时也证明了点事。“我再也，不会让你有危险了。”他当时这么说了，也的确这么做了。
这约定还没断，几年后的现在，也一直存在着，二人关系如旧，或者说，还更近了一步呢，明中人护着暗里人，还真是稀奇，不过更多的是，让人欣喜。
“没事的啦你就安心吧。”
算是找了个借口从已经成为“刑罚室”的特级区离开，二人走在路上，听刚刚眠乃的话，好像是有些不耐烦对这个一直在嚷嚷的人。
“怎么可能安心啊，你给我多注意点自身安全啊，还这么散漫！”林风熠比她还要激动无数倍，他太担心她了，过去是警察要抓她现在又是什么黑帮，还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呢。他能做的，只是尽自己微薄的全力。
“散漫就散漫嘛，有什么关系啦。” 反倒是现在处境危险的眠乃还保持着轻松的态度，打了个哈欠，往前走了几步，赶上林风熠，抱住他地胳膊就整个人靠了过去，开开心心地闭上眼睛，好像随时就要睡着一样，根本没有对任何事感到不安。
眠乃的头发杂乱无章地散在了林风熠身上，他习惯性地摸了上去：嗯，还是那软绵绵的触感，因为被阳光照过一会儿，所以温暖得正正好好。
“当然有关……”他话说到一半就停止了，因为被眠乃打断了。
“我能这么放心，是因为有你在嘛。”她闭着眼睛，却是笑着，因为常常熬夜而经常脸色不好的她，这时的笑容也十分令人喜欢。
林风熠不再接着刚才自己没说完的话，但他一瞬间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很弱，体能什么的和任何人都没赢过；他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会打游戏的“废柴”，但即使是他，也想要努力；他知道，他最明白了，身旁那个没有任何防备之心的人是个罪迹累累的大恶人，或许还能使些不明真相的人敬畏，但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这个碧发的女孩子，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啊。
“别扒在我身上啊没法走路了，真是的，万一有人把你拐走怎么办，我可救不了你啊喂。”嘴上是那么说，可却已经微笑着了。他想把眠乃从自己身上挪开，却发现她已经差不多睡着了，再说什么，也都是含糊不清地回应。
“只要你不会这么做不就好了。”她说的话勉强能听清楚些，对林风熠的那份信任，倒是由此可见。
林风熠瞬间有些无言以对。但可以保证，他绝不会为了自身安全或是利益出卖眠乃，因为，这是他们的约定嘛……
皆好
乘着温馨，再回忆些如何。睡得很香的眠乃，正舒服地趴在林风熠背上，整个脸都埋了下去，看那惬意的样子，做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噩梦吧
时间再次前推，推到眠乃被捕前，二人在一起的那会儿，因为，那是最美好的时光嘛。与现在，一样的美好，可天知中间经历了何种的艰辛。
“喂，你真的是黑客？”
林风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呆在自家的卧室里，有些拘束地坐在床沿上，而在他身后，眠乃盘腿坐在床上，背靠床头，身上穿的是件能够包裹全身的羽绒服。
“不相信吗？”反问是这么问了，可她自己也是知道的，自己这副模样，和所有普通人在影视剧里面看到的黑客形象是完全违背的，没有帅气的装扮、也没有强大的气场，若是走在街上，甚至会被人当成小孩子。
一时其实也希望这位“风熠君”能够保持不相信的印象呢，毕竟她并不想把这个能够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卷进属于她自己的纷争啊，就让这个单纯的人相信世界的单纯，倒也是很好。可，面对遍地都是的通缉令，她也只能大方承认了。
“那黑客那种招式，你会不会？”林风熠这么两眼放光兴奋的样子，有些让眠乃无奈：他当这个职业是有多厉害啊。逃脱追捕、追杀，还不能忘记那复杂的程序们，更多的时刻，还要边保证速度边确保输入的一切的正确性，这样的事，若不是迫不得已，又有谁会去干。不过最终还是对林风熠点了点头反正他指的“招式”也肯定是黑网站黑情报这一类的吧。
“警察为什么要抓你？”明知故问，或许是因为忘了而已。眠乃叹了口气，也如实回答了，在她眼里，现在这个家伙，就和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逮到呢。”眠乃轻声感叹了一句，这仅仅是对在现实中无能的自己的自言自语而已，若是警察到来，她也只能认命吧。
“那个时候我来保护你！”当时的林风熠是真的年轻啊，这种话，吓得眠乃都呆了呆，“没关系的啦，口供什么的我绝对会说得天衣无缝的！”影视剧看多了吧。
“口出狂言”，这是眠乃想说的，可还是没说出来，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她并不想打击他。可却不知道，那会儿她自己笑得多好看，因为，她找到了唯一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那种笑容，好像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展露了……
直到梦醒，皆是美好，梦醒之后，同是美好。
“醒醒喂，”摇醒她的是林风熠，从他的背后，隐约看得出天色已晚，而自己已经被“运”到了他家卧室的床上，被子也整整齐齐地盖在她身上，“睡得跟个树懒一样，起来吃晚饭！”说完，看见眠乃睁开了眼，他赶紧靠边站，脸上掩不住地泛红。
“知道了啦，晚饭你做的？”眠乃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小心翼翼地，生怕把这被子弄乱。脚往地面上伸，拖鞋也早已为她备好。
“嗯。”林风熠点了点头。
“管它哪儿来的你给我赶紧吃！十点多了都。”她被牵出了卧室，面带笑容，看着这个为她而急切的人……
“谢谢。”她摆出了这样的口型，并没有发出声来。
第四十章 意外的发现
发现
庄涵烈是个迟钝的家伙，迟钝到，某些东西他自己最开始都没发现。在现在，也同时在过去
“庄前辈，你好像每次都会碰到那个小姑娘呢。”向他谈起此事的，是仍是刑警的江岚，正在食堂吃着饭，二人闲谈着，就到了这个话题。不过倒也的确呢，最近几日，好像每次都能看见一个小女孩在和正在调查的庄涵烈聊天，不过每次都是聊个一两句就走了。包括今天也是。
一边，警冒被这两个人放在餐桌的角落里，显得并不起眼。目之所及的地方，是细嚼慢咽的江岚，还有狼吞虎咽想要赶紧回去工作的庄涵烈。
“嗯……是哦。”庄涵烈咽了一大口饭下去，回忆了挺长时间才这么回答。他自己都没发现吧，这么频繁地被同一个人，在同一个地点被搭话，“怎么了吗？”反而是一脸疑惑，让人有种“这人点不醒”的感觉。
“那个女孩是不是喜欢你？”江岚说得太直接了吧，但对面前这人也委婉不得呢。这句话足以让庄涵烈被饭菜呛得死死的，拍了好久的胸口。
“不可能！”语气如此的坚定，若是让那女孩听见，肯定会失落得很。
“你去请她吃个饭什么的？”江岚当得一好助攻。庄涵烈虽说一直在推脱，可最终还是认可了他的建议。
饭吃完，“工作狂”接着梳理案件找盗窃犯，江岚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再过段时间吧。”江岚看着办公桌上，一张拍有背着满满一袋钱的顾津芒也就是那个女孩的照片，拿起，再放下，最后背过来，放进了抽屉的最底下。他很羡慕啊，对于能够对身边的事没有察觉的庄前辈。
而那个庄涵烈，还在想怎么邀请啊……
回到现在来，想找到的依旧没找到，只能说，迟钝并不是何时都是件好事。
“辛苦了，明天继续！”完成小半天和顾津芒一起的拍摄任务，他还是干劲满满。
“~”顾津芒已经快要累趴了，本就是临时加出来的活儿还忙到这么晚，也不知道中间她的心态是怎样的，反正现在的话应该是挺郁闷的。
“每天都要有精神，知道不！”
“明白！”她开玩笑似的敬了个礼，动作居然还算标准。庄涵烈最开始有些让人讨厌的说话方式，若是听多了，也能觉得有趣呢。再寒暄了两句，她也就离开了，带着有些复杂的微笑。
庄涵烈与她告别，偶然想要休息一会儿他在拍摄场地附近散着步，当然，为了等待拍摄成果拷贝好给他，他也只能在附近晃悠。晚上的风吹在他身上，棕色的头发些许被吹乱，没人与他说话时，他摘下了那个头带，用大拇指抚摸了两下，好像是在想些什么，周围的气氛，少见地变得凄凉。
“嗯？”他停了下来，远处，某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跑了过去，那地方，恰巧是下午是顾津芒进去过的那个黑帮据点的门口。
他蹲了下来，拿起那个让他在意的东西。又是一阵风拂过，却好像没有方才那么寒冷，那东西被他捡了起来，端详了好一阵，凑得越来越近，那是一个黑色的包，与那时候那个女孩子背的，一模一样。
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笑了，把包抱进了就自己的怀里，“终于……终于。”然后，他哭了，坐在地上。可笑吧，只是包的话，还不能确定是她，可庄涵烈却已经成了这样，如同一生的努力终于实现了一样。
好在，他的判断少见地丝毫没错，顾津芒的备用包的确是丢了，而且就是那个。是她不小心掉了的，可她直到回到了特级区才发现，自然，发现是有些慌忙，可之后，她那美妙的无故幻想，却是神奇地成真了。
彼此
揣着那个黑包，接过工作人员手上的u盘，庄涵烈便离开了。现在的心情，绝对是难以言喻的，开心？悲伤？好像都有，就连害怕，都参杂在里面。
既然已经看到东西了，那她人在哪儿？等等，这个黑包会不会不是她的？如果是，她又为什么要躲着我？
脑中，一片混乱，而因此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很快，就到了自己家。房子并不大，但一个人住也够了，房子原本是租的，可不知什么原因就买了下来。拎上充满电的电脑，不顾客厅一眼，就这么跑进了书房，又把门关上。
打开灯，那书房却依旧昏暗，毕竟那吊灯也没有多亮，或许每天都在忙活的他，也没空去换这个灯，并不是经常会用很久的房间嘛，也就将就着了。
他把电脑摊在桌上，插上u盘便不再去管。他拿出那个黑包，捧在手上，凝视了好久，好像能看出什么端倪似的，又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总而言之，他往日那全身的活力和没完没了工作的精神，因为这一事，消失了。
“喂，你见到我了吧？”他把包小心地放在桌上，看着那个写着“努力”二字的头巾，他问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问题，此时心情自是能多低落有多低落，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啊，你要是不那么迟钝就好了，只要，稍微精敏一点点就好。
“看见了哦，庄警官。”仿佛听见，抬起头，却只是幻听罢了。害得他，攥紧头带站起来，却只是因为精神不振恍惚了而已。结果，只是不甘地坐下，继续着思考。
他依旧不知道啊，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躲着他。所以说他简直就是“不会顾及别人感受”的典范，连别人的表面心思都快猜不透了，何况内心呢。
他从未有过那么古怪的心情，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如此难过，心脏好像被紧紧拴住一样，一阵阵绞痛，想要大声哭泣，可吼叫了两声终是没流下眼泪。
他拿起手机，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本就人数不多的信息通讯录翻到最底下，看到江岚的名字后点了进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现在江岚的工作只是听说而已，至于特级区的事，他是完全一无所知的。
“我捡到那个女孩掉的东西了”，他已经组织好了语句，手指也移到了发送键上，可最后，却是全数删除。
“我看到那个盗窃犯落下的东西了”，重新编辑后，他把这句话发了出去，仿佛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才会去求助这个过去的后辈。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大概能想象到江岚看到消息是那个“狰狞”的模样了，想必也绝对是满脸的哭笑不得吧，说不定还望着顾津芒的房间呢。
庄涵烈耐着性子等了十几分钟，可并没有人回消息，手机也没有响起任何提示音，反倒是电脑“叮”地一下响起，条件反射似的快速回头，那只是因为照片全部都导入了而已，不是他所期盼的回应，刚才的激动便又烟消云散。
身为工作狂，当然是努力地放下思绪了，打开了那个文件，看着里面顾津芒摆着各种pose拍的照。随意地点开一张，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刚打开，却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怎么感觉……和她有点像呢。”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电脑屏幕上，顾津芒脑袋的位置。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找出一张那个女孩的照片做一下对比啊，这样的话，他说不定就能发现了呢，可惜，他并没有留下任何她的照片。
回忆着，顾津芒、还有那个女孩，相似、不同，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
“错觉吧……”自顾自感叹的时候，又何曾没有前所未有的失落，眼泪终是落下，落在包上，却很快映了进去，不留下任何痕迹。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原谅我？”永远，问着没有人回答的问题；永远，都无法摆脱这份莫名的情感。
深夜之中，分明都想着彼此啊，却又为何，都要欺骗自己呢……
吊灯应景地微微变亮，因此浮现的，是贴满整个房间的、关于几年前那个盗窃犯的资料。但又有孰人可知，他的这份努力。
第四十一章 整理各方情报
祥和
对一切坦然面对，父母的死也好，被交付的重任也好，开门时，遇见的警察也好。眠乃啊眠乃，这样真的好吗。
或许大部分人都觉得她做的没错，黑网站纵使是违法的，最终的结果也是好的啊，匿名举报，抓的网上犯罪多得可怕，偶然会因为好奇警方的动向而黑进他们的系统，可最后，不还是没有把情报告诉任何人吗。
她是好是坏，判断此事的并不是她自己，更不是那些知道一切的人，而仅仅，只是看了书面资料后就妄下判决的人。
伸出手，冰冷的感觉随之而来，高大而没有人情味的家伙们拽走了她，明明没有反抗啊，那些人的动作却那么粗鲁。
“所谓正义，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嘛。”这句话，是谁说给她听的呢，记忆中，是那个白发的小姑娘，伴着伤感的语气，对刚来到特级区的她这么说着。讽刺吗？可这不就是真相吗。
记得当时，她唯一的担心的，就是那位见过面了的网友了。天知道，被告知“你可以去找他呀”的时候她有多高兴。
感恩，却又不禁想着，自己真的配过这么安稳的生活吗，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没关系的，全部忘了吧，就当是你被宽恕了。”依旧是白发的那家伙，抱着矮小的她，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感觉。不由让人想问一句，白灵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可每当有人问起，却总是笑而不语，就连江岚都会配合着她。
好了好了，关于过去的梦做得差不多了，再醒来看看现在吧，这所有人希望的一片祥和
眠乃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又睡在林风熠家的卧室了，阳光亮得刺眼，因为昨晚没拉好窗帘，不过好在是这样，才能把睡得和死猪一样的她弄醒。
再看看窝在被子里的自己，发现手上抱着什么，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旁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这家伙总算醒了。”在床另一头转过身来的是整晚没睡的林风熠，不过他没睡着的原因倒是挺看得懂的呢，毕竟被眠乃抱着手臂抱了一宿嘛，又不敢叫醒她，就这么神奇地熬了一夜。想了想昨天晚上，眠乃游戏打到一半突然就睡着了。
“嗯？早上好。”眠乃很淡定地打着招呼，还一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抱手臂抱得更紧了。喂喂男女有别什么的你还有概念吗。
“给我松开。”
“不是挺好的吗。”
又折腾了半天，才终于把眠乃拖下了床，时间已经走向了下午一点，二人刚刚换好出门的衣服，因为已经收到去特级区一起整理一下情报的消息了。
其实林风熠也有想过啊，让眠乃把那个该死的u盘丢给“有需要的人”，然后就再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安安心心当个电竞选手，能够再不去管世间正恶。可惜啊，眠乃不愿意丢下这个能够报复黑帮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因为这个契机，彻底捣毁他们，为父母报仇呢这也是她那时笑的原因吧。
“说起来电竞决赛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在此之前再好好练练吧。”
还能这么悠闲，倒也是令人佩服啊。或许也是习惯了。
梳理
“白灵小姐救命啊！”一从暗道出来，就听这熟悉的哭喊了，江岚要是哪天有半点狱长的架子，才真的是感动天地了吧可惜，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不过江岚也只有在这些人面前，才会像个孩子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白灵一如既往，好奇地凑近，看见的嘛，就是昨晚庄涵烈发来的信息了，一瞬间，平时鬼点子贼多的她也愣住了，在原地思索了会儿，“加油。”边拍着江岚的肩膀边有些同情地说着。
“帮帮忙啊~”江岚最不会应付这些来找他求助的人了，更何况，现在这个问题牵扯的关系又是如此的复杂，他从昨天晚上懵到了今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多次打开输入，却最终还是一个字没打进去。啊，顾津芒和庄涵烈这二位变成这样，他不可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呢。
“总之先别和小津芒说咯，别的我也帮不了什么，”白灵少见地没主意了，摊了摊手，第无数次摸摸他的头，“这两个人只要有一方不愿意相认，强行撮合就只会越来越乱啊。”作为感情的见证者，她是最明白的，明白，怎样做才是最好。
“那个……”试图插话进去的不只刚回来的眠乃和林风熠，还有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苏然冉。你们在聊什么啊解释一下！这会儿，三个人的心态极其地一致，也对哦，毕竟特级区的各位也没有很放心地公开过自己的过去嘛。
“好了聊正题吧。”白灵小姐用很直接地方式跳过了刚才的话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当然不想去把关于顾津芒的事告诉他们，貌似才刚刚注意到三个围观的人。
“早安~大家都来了啊。”顾津芒恰巧这时打开门出来，这时候就体现出房间隔音的好处了，她依旧毫不知情，顶多有些在意昨天那个备用的包掉哪儿了而已，但也并没有十分关心，因为那个包就算被人捡到了也证明不了什么。她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包被最不能捡到的人捡到了。
观察很细致的白灵和江岚肯定已经发现了吧，顾津芒表情上的不自然，泪痕虽已被擦拭，却总还是会在某些地方留下印记，有些沙哑的嗓音也好，晃神的表情也好。他们不会傻到去询问，因为已经能猜到了又有谁回忆起往事时，不会觉得痛苦呢……
关于顾津芒的事儿，两个知情的人选择了隐瞒，同时也装得很好，开始和其他人梳理情报的事儿。看向顾津芒时，眼神中似乎包含了很多，但再一看，似乎也没什么了。
“警察里有内奸是无疑了；小津芒说的‘黑影’小姐应该是黑帮成员吧，加上小苏的情报，应该是黑发吧；丁妤怎么说都知道机密通知的事……总之现在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吧，还有就是小津芒的名单了。”白灵慢悠悠地梳理着，还一边录进了手机里。
“哦，那名单里面除了庄涵烈和江岚都是现役警察呢。”眠乃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经拿出了电脑，瞬间，人员信息到手。等等等等，江岚也在里面呢……这下可真是麻烦了啊。
第四十二章 感谢，认真帮忙的大家
猜测
“哎呀~江岚岚也在名单里呢。”顾津芒很惊讶地说着，她估计也是没多注意过那份名单吧，毕竟庄涵烈的名字在第一页，她哪有心情再继续往下翻呢，就算是大致翻了一遍，本就不显眼的江岚也会埋没其中。
目前的气氛倒是挺有意思的，白灵、眠乃、顾津芒满脸好像就写着“没事儿啦正常正常”似的，波澜不惊，也都是些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了嘛；与之相反的，另外三位就是一脸蒙圈的表情，尤其是江岚，瞪大了眼睛，头上仿佛要冒出无数个问号一样：我干了什么？我惹黑帮了？为什么要杀我？
“节哀咯小江岚。”白灵丝毫不同情地说着，手又移到了他头上，可那个表情，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可江岚已经连回应这位的心情都没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理由被列在名单上，目前警局里的事他可是浑然不知啊，就是之前被白灵拖着去的那回，也没知道什么值得被杀死的情报。
第无数次插不进话的苏然冉默默地看着：他们在聊什么？名单？警察？杀人？这都什么啊！或许她才是最该被安慰一句“节哀”的。她当然想帮忙，奈何每次都跟不上谈话的节奏，要知道，一个多月前，她还是个在上高中的孩子啊，莫名被牵扯进各种的事件，任谁都会变成这样吧。
“啊，江岚什么的就先别管了，”眠乃极为爽气地放弃拯救江岚，“关于已知情报里的内容，几位有什么猜测吗？”她偶尔能把事情从题外话里拉回来固然是好要是没配上瘫在林风熠的怀里看着电脑的姿势就更好了。
“内奸、‘黑影’、丁妤警官……”苏然冉好不容易跟上了思考，“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她抬头看着看着大家，那一刻，她真的是超级认真的，也是提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假设呢。
“这个我也是想过的嘛，但果然不可能啊，”白灵说着，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先说内奸和‘黑影’，这两个倒是真有可能是一个人。丁妤……就那个正义感满满的样子，我无法想象她和黑帮什么的有关。”她摆着个有些苦恼的表情，“正义满满”，是她最讨厌的样子啊。对外人疑心很重的白灵不可能没有猜测过丁妤的身份，但看样子，她可能就真的只有警察这一重身份了，对她的怀疑，也只能总结为是第六感出错了。
倒也是，那个兢兢业业对白灵充满敌意的家伙，若真是有什么问题，怎么可能加官进爵得这么快呢。
反驳一出，便又一次陷入思考。
眠乃拿出那个u盘，关于把其他人卷进她自己的事这点，她当然是很抱歉的，也几度想着把这在自己身边躺了好几年的东西送出去，可又能给谁呢？
“穴虎”，这个她想过啊，给了他们，只要能证明自己没有备份，便能是一身轻松，可再想想，那份自私的心理却还是反复徘徊着，交给警察，借此捣毁这个杀了自己父母的组织复仇，但这样，她自己，甚至与她关系好的人的性命，就都有可能就此消亡更何况，警局里还被判断有内奸。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那好东西，也只能当作是最后同归于尽用的武器。
最终，还是把u盘塞回了口袋，虽然真的很不好意思，但，也只能麻烦大家了。
感激
看着面前那些为她出谋划策的人，她仿佛置身仙境。若是放在从前，这些绝对是她无法想象的东西啊，为她着想的人们，既没有抛弃她，也没有因为各种原因疏远她，反倒，还冒着些生命危险帮她，就是再胆小的人，也壮着胆子。“我在做梦吗？”很想这么问自己一句，不过很遗憾，这是现实。
“谢谢大家。”虽然只是说了轻轻的一声，对眠乃来说，原本也是很艰难的，从来不敢说这种肉麻的话的她，这次耗费了很大的勇气，微微鞠躬，然后看着面前笑着的所有人。感激之情，已全部流露。感激，这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一切，能够变成触手已及之物。
刚说完这话的时候，是安静一片，再而，大家对视后，都笑了。
“笨蛋啊你，这种情况当然要帮啦。”
“小眠乃不用说谢谢哦，应该的嘛。”
“只要是眠乃小姐你的请求的话，我们肯定会帮的啊，当初也说好的嘛。”
语句不同，却也是相同的意思，来自各位的，亲切的话语。大家都是微笑着，毫无怨言。空时或许也会感叹一声吧：特级区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啊！若是要回答，就把所有好的形容词都用上吧。
讨论依旧在继续，所有人都是兴致勃勃，毕竟这么多经验人士在，能说的东西倒也是不少，至于最后得出的结论嘛继续着自己生活的同时，找出内奸究竟是谁，因为不是什么强求就能做好的事，所以主要还是看契机咯，谁有情报就都收集起来，到时候再汇总整理。
当然，对丁妤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整件事情的疑点还很多，比如为什么那份名单里面最构成威胁的丁妤并没有被列入，虽说多半是碰巧遗漏，但还是得留着点心。
目的是找到可能是“黑影”的内奸，然后捣毁“穴虎”，为了报仇，也为了大家心中的正义，因为“穴虎”……拆散的可不止眠乃一家啊，烧杀抢掠，这帮子人几乎都干过了，这么一想，也难怪会有人吃不消而退出呢。
方才还有一点被怀疑过，也就是为什么警局肯定会有内奸，这倒也很好解释，黑帮哪儿来的名单什么的就不屑说了，更直观的一点，要是警局里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哪会隐藏有关于黑帮的档案呢，要是仅仅是为了整理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呢。”白灵感叹着，再这么下去，她都能转行写推理小说了，现在这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个完整的案件。唯一的区别嘛，破案的人，是最该被破案的人。
“感觉最近会越来越忙呢。”江岚作为唯一一个正在工作时间的人，貌似也挺有发言权的，此时的他不作为狱长，更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单单是作为友人，也想要尽自己所能呢。
“走咯，今天晚上有场小比赛来着。”林风熠一开口好像就终止了正事儿呢，握着眠乃的后颈“拎”走了她，他可能，是不太希望眠乃每天都泡在这么沉闷的话题里吧，再复述一遍他的愿望，他只是，想让眠乃过着正常的生活。
“我也去小梁煞那边看看吧，好像又有什么事儿了。”
“那我也走啦，溜了一上午回去又要被涵烈烈骂了。”
二位很自然地跟着一起从暗道离开，又一次，只留下苏然冉和江岚两个人，两人对视一脸，显得些许尴尬……
第四十三章 难得愿意休息
休息
“庄警官……对不起。”这是那个孩子对庄涵烈说的最后一句话，并且还不是面对面说的，那时的庄涵烈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被截肢了的一条腿，还精神不振的，但听了这个电话后，他的注意力再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那个女孩的声音带着眼中的抽泣声，这句话说完后，她飞速挂了电话，他不知道她身处何地，但那一瞬间，庄涵烈的直觉竟好用了一次，他猜到了，但他却不愿承认自己猜对了被警察包围的她，打完这个电话，便把手机关了机塞回口袋，举起双手，然后，便是再熟悉不过的流程了。
“康复训练、假肢，费用一共20万。”但这些钱都不是他自己付的，毕竟准备支付时，就已经被告知“有人付过了”，现在想想，再怎么思维缓慢的人也能肯定吧，就是那个女生付的啊，名曰，“最后的赔偿”。
果不其然，那时候算来的第二天，就有部下送来报纸，大致，就是盗窃犯被抓获了的意思，这个部下并不是江岚，他，估计当时也没脸见庄涵烈。嚎啕大哭根本不为过，庄涵烈痛哭了一场啊，鼓起勇气来到病房准备看望他的江岚，也不敢进来了，低着头，便这么离开了。
“好久不见啊，庄警官。”渴望着，某一天，能够看到她微笑着，幸福地看着自己……
睁开眼，方才一切只是一场喜噩交加的梦，可他希望至少最后一幕是真的啊。
今天算是个少见的例外，手机已经因为连响了一个多小时的闹钟而彻底没电，却愣是没把在睡梦中的他叫醒，待到晕晕乎乎地从床上坐起来，都已经是中午了，似乎是因为突然睡得太久，脑袋反而疼得不行。
昨天他是真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过去的种种，翻来覆去了几个小时才勉强入睡，却又是不断在做梦。
“今天要不休息一天吧。”他一股劲儿站起身，瞟见被他带进卧室的黑包，心中又是一阵酸疼。身为工作狂的他想休息必定是件好事啊，可原因却是因为心神不宁，确实更让人心疼。
虽是这么说了，他还是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也是啊，呆在家里，反而会想起太多不该想的事。头巾被他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黑色运动外套的口袋里，临离开时又念念不忘似的望了眼昨天见到的东西，却又撇过脑袋，似是不想再见到它。
插着口袋在路上走着为了防止口袋里的东西遗失，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先前也已经和顾津芒说过今天好好休息，多半是不会碰到熟人了，那就当是随意消遣吧。
因为还是有些困，中途半闭过几次眼睛，现在的他没什么精神，在人群中当然也会被淹没，恰逢周末，住在几乎市中心的地方的他下楼后往工作地的反方向走，便是繁华的商业街，情侣也好，子女与父母也好，或是几个好朋友也好，都乘着这期盼已久的两天放假来逛街了。当然，所谓“期盼已久”这种心情，庄涵烈肯定是没有的了，况且他的工作，好像也看不出有什么工休之分。
“嗯？”偶然发现一家店，他鬼使神差般地走进了某家店。待到被店里的人撞了下肩膀才发现自己身处哪儿他自己都想问为什么会进来的，某家……珠宝店。别问，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呢。
逛街
镜头转向另一面，从特级区出来的顾津芒，离开时还是一脸轻松，等从暗道出来，和其他人分开，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手机被她握得紧紧的，上面，“今天好好休息吧，不工作了。”庄涵烈的信息摆在上面。
瞟一眼顾津芒给她的制作人的备注：庄警官。明明为了不让他认出来连性格都努力改变了，为什么，还是紧攥着这一丝执念呢，说来她当初想当演员，不就是想更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吗。
再说回那条消息本身，顾津芒看到的时候一下子慌得很，每天都是个“干劲笨蛋”的人突发奇想想休息一天？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而且昨天还很精神的奔波着呢，唯一的可能，就是出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里，她莫名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她并不知道庄涵烈会去哪儿，散心？宅家？还是别的什么。
她实际上很担心啊，万一出什么事儿，万一他被黑帮的人追杀，万一……想得太多，只会害得自己更加急切，可她又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想象。
或许是缘分吧，就是这么到处走走，都能偶遇上，穿着黑色便服的制作人先生，刚好从珠宝店里出来呢，手里拿着个精美的小纸袋，估计是装的什么贵重的东西吧，他拿在手上时，也是小心翼翼的。
“涵烈烈～”顾津芒开开心心地跑过去，还好还好，刚才自己的各种脑补都没有成真，说不定啊，庄涵烈真的只是偶尔想歇歇呢，因为每天都这么工作也是很累的嘛。
“啊，顾津芒你怎么在这儿？不好好在家休息吗？”庄涵烈一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把纸袋背到了身后，好像是潜意识里切换的动作。不过这次还真是碰巧遇上而已。
“家”……顾津芒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家？指的估计只有特级区了，除那儿之外，貌似还真没地方能被用这个词称呼呢。虽说把监狱当家着实可笑，可好像事实就是如此嘛。
“反正宅在家里也没事儿干，到处逛逛咯，”手舞足蹈的，实则是为了盖住自己不宁的心态，“话说涵烈烈你买的什么东西啊？”她好奇地转到庄涵烈身后，想从纸袋的空隙里看到些什么，不过，还没来得及瞧见，就已经被庄涵烈换了方向，刻意不给她看。
顾津芒想知道的话完全可以用那魔术一般的盗窃方法拿过来，然后再纹丝不动地放回去，可她没这么做，毕竟，比起里面的东西，她更注重的，是庄涵烈的反应啊。
“难道！涵烈烈有喜欢的人了吗？”能为其买奢侈品，这么猜测也不过分吧。不过换来的，是庄涵烈一言不发的脸红。
“喂喂，告诉我嘛～”“涵烈烈喜欢谁啊？”“我好帮你出谋划策嘛。”顾津芒死缠烂打地粘着他，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套出来。她还是会不甘心啊，如果，自己喜欢的人爱上了别人。
可目前看来，那个“别人”，好像就是她自己啊。
“涵烈烈你陪我逛街吧。”
“为什么啊？”
“难得休息，就当是陪我挑几件适合被狗仔偷拍的衣服咯？”顾津芒转着圈圈，一边往前走着。不管，这样的庄警官，能多霸占一秒是一秒。
第四十四章 郁闷的白灵再次背锅
背锅
“丁妤警官。”
“嗯。”这位警官小姐拿着块手帕来到已经被警察封锁了的地方，越过警戒线，大步流星地走进案发现场一个小巷，只不过，尽头是空无一物的混凝土墙壁。
“死者是我们局的警察，死因……”某个向她汇报情况的人，勉强跟上丁妤的脚速，看着手上拿着的记录表，读到这儿时，却是不知为何一阵语塞，皱了皱眉头，愣是没往下读，停在了那儿，估计也是个刚任职不久的新人吧。
“死因是什么？”转眼，已经走到了尸体前，她转过头，问向那个后辈，专注的样子与平时相同。
“心脏被刺中至少五刀，咽喉被割断了三厘米，浑身上下多处骨折以及擦伤，脸部被划得血肉模糊，身份是从口袋里的证件上看出来的。”汇报时，好像已经有点想反胃了。看向那比语言文字描述更加夸张的尸体，无论是谁，都会感觉恶心的吧。
“谁干的？有嫌疑人吗？”丁妤看向尸体，却是一脸冷漠，些许惋惜后，还嫌弃地用手帕捂住了口鼻，来阻挡那浓重的血腥气和阴冷的气氛，案发现场，她是表现得最平静的，因而，有种“久经沙场”的霸气。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看着那个曾与她共事过的警察的遗体，和看着平时接管的案件的陌生死者，持同一态度。好听叫公私分明，可说难听点，可不就是冷血吗，如同，传说里的“白色幽灵”一样。
“目前暂时归于是‘白色幽灵’所为。”这下好了，白灵又变成背锅侠了。
正好一个很离奇的巧合，白灵恰巧路过，注意到这边有警察后好奇地驻足吃瓜，然后又恰巧听见这句话，强颜欢笑着，抑制住想冲过去用枪对着他们证明自己清白的举动，大拇指的指甲掐住食指指心，都弄得快破了。
丁妤注意到了她，毕竟那股阴气也不是盖的，找了个理由脱开身，走到白灵面前，她的白发很显眼，而且也没有任何程度上的刻意遮掩，以至于，在人群中极易被盯上注意。
“请不要乱给人套上罪名行吗。”似乎是有点生气呢，因为“白色幽灵”被误当成凶手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她平时一直很随性，但莫名其妙被冠上“杀害警察”的名号，她不来气才有鬼呢。
“只是‘暂时’的判断而已。”听了这解释，白灵有想朝她的脖子按过去的想法，至于原因
“警察们的‘暂时’定下来后很少会有更改呢。”也是辛苦白灵能冷静地对话了，不过记得上回那个被扣上黑锅的杀人案，好像真的以她干的结案了，估计心里早就好几次想破口大骂了。关我何事啊喂！基本就是这样的心情了。
啊……虽说如果承认身份去和警察们开战的话她的胜率是百分百的，但果然还是不想干这么多麻烦的事儿呢，维持现状对她而言就是最好了。
“多一件少一件您都是个罪该万死的杀人犯吧，用得着在意这么多吗？”翻白眼了，丁妤绝对偷偷翻了个白眼，或许也是有些郁闷吧，看着这个被追捕许久却依旧逍遥法外，还这么随性地和警察聊天的家伙，可现在，就算她在被知道身份的情况下出现，不依旧是无法进行抓捕吗。
其一是因为白灵那怪力，徒手掰手铐这种事的做得出，还有什么能束缚住她，即使是派整个国家的警力，都不知道能不能逮住她呢；其二，是因为警局里复杂的规矩，证据，包括人证还有物证等一系列东西，只有这种时候，丁妤才会觉得这些繁杂的规定讨厌到不行啊。
“算了算了不和你闹了，”白灵倒是先打算离开了，当然，因为怂什么的，她是不可能的，“编辑大大召我过去呢。”原因只是被手机里的消息催了而已。
再想抓住她问什么的时候，她早就跑得没影了。
征文
“啊，看完了看完了。”另一边，梁煞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电脑里的word文档，里面是白灵的小说的初稿。
他伸了伸懒腰，闭目养神了一两分钟，又睁开眼，看着最底部写着的“全本完”的字样，还有旁边，五百多页的记录。他自己都被吓到了，这印刷出来就是厚厚一本的书，竟被他三四天就“啃”完了。
“话说这家伙写过bad end吗……”若有所思地想着，结果得出的结论是，白灵还真是没写过有悲惨结局的故事。
因为编辑这一身份的缘故，他几乎看过白灵写的所有书，永远都是大团圆的结局，可中间的坎坎坷坷，却让人永远看不过瘾。即使嘴上再怎么不情愿仔细看那些书，可到最后，不还是一本本都认认真真地看完了。那是作为编辑不需要的过度仔细。
“喂喂，小梁煞觉得这本书好看吗？”
“还……还过得去。”明明心里已经想要感叹无数遍剧情和人物，这个像个面瘫一样的家伙绝对是心口不一的典范啊，也难怪白灵会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偷笑呢。
“小梁煞～我来了哦。”还在想着刚才书里的内容呢，便被熟悉的声音打断，小女孩似的甜美的声音，欢欢乐乐地朝他靠近。
“来就来了别喊那么响。”因为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散漫的她了，梁煞也是看不下去了才会这么说，然后在心里又开始那几乎每天都会有的感叹：“白色幽灵”为什么会是这种家伙！
不过貌似从初遇到现在，白灵的形象一直在颠覆他的认识啊，只是后面开始逐渐习惯了而已。
“嘁～知道啦知道啦，”白灵像被泼了冷水一样，有些生气样地鼓着腮帮子，走近梁煞的座位，声音也识相地轻了许多。可却“桀骜不驯”般地双臂抱住了梁煞的脖子，像个在撒娇的孩子，她自己多半也忘了，关于她比她的编辑大那么多的这件事。
“你到底找我来干嘛嘛，最近几天一直都往这儿跑的。”近段时间来，梁煞好像是每天都让白灵过来呢出于各种不同的正当理由。
“最近出版社有个活动你知道吗？”
“不知道。”
白灵似乎从来没关注过这些呢，毕竟自己的“工作”已经够忙了。
梁煞有些无奈，对各种事都是如此，用尽全力想扒开白灵的手，可想而知的，以失败告终，“白色幽灵”的力气也绝对不小嘛。
“面向全国的征文比赛，就是这样吧。”他很自然地打开电脑里出版社的网站，看到某个显眼的标志后点了进去，用鼠标顺滑地翻到最后。
“和我有关吗？”
“有，关系还很大。”
白灵被这回答搞得愣了一下，等到梁煞把征文比赛奖励亮给她看时，她是快要自闭了。
奖金、推广费，这些倒是都没什么，可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条最显眼的：获得被白灵辅导的机会。也是呢，白灵这一名字，好像是稍微有点文化的人都听过的，以她作为奖品，何尝不是个好主意呢。
可问题是，白灵……懵了，回忆着自己是什么时候答应过的思考后的结果是，她根本没同意过，这一切只是出版社自己定的而已。她摆着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看着梁煞的侧脸，还别说，这两人苦恼的样子居然有点相似。
“我答应过吗？”
“没有。”果然啊……白灵听了梁煞短促的回答后差点想跑去隔壁骂一下出版社的社长。
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工作后，好像觉得也没什么，稍微应付应付，说不定几个小时就能给优胜者辅导完呢。
“征文什么题材？”
“悬疑类的吧。”
对于白灵来说，可能现在的现实才更想一个精彩的悬疑小说吧，说不定稍微改动一下就是精彩绝伦的作品了呢，不过嘛，她还不想写没有结局的故事。
不过仔细想想，这一类文章，她好像还没怎么接触过呢，趁这个机会玩玩也是可以的嘛。
边想着，拿起旁边梁煞喝过的咖啡就往嘴里灌，也不管那苦得要命的味道了，也是因为这两天实在太困了嘛，睡眠时间连五六个小时都没有，或许别人看不出来，可她自己知道啊，关于她已经困到可以直接昏过去这一点。
“进决赛的人的名单已经出来了。”梁煞打开后台，由于征文要求实名认证，所以那十几个人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列在那儿。白灵看了眼第一个名字，完了，比咖啡还要提神数百倍。
“这人是警察。”她指向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丁妤”二字。
“是吗。”梁煞没什么太大反应，把咖啡杯转了个方向还是照样喝，他知道白灵压根不怕警察什么的，顶多就是不太舒服罢了吧，不然就是觉得古怪。
“问题是我认识她，而且刚在路上的时候才聊过几句。”白灵脸色变得很古怪，随后又把丁妤知道她的身份和特级区的存在的事告诉了这个原黑帮成员。
“噗。”咖啡喷出来一点被梁煞赶紧拿了张纸擦掉，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真的被吓到了，啊所谓巧合巧合，真是倒霉透顶了。
第四十五章 愉快的购物时光
采购
明明为了掩盖自己的感情连自己的“人设”都不惜改变，却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心中的悸动。
庄警官……涵烈烈，为了改变对他的称呼，顾津芒练了好久，最后哭着，试图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努力”，就让庄涵烈自己努力去吧。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身份啊？他肯定会原谅你的啊。”曾经，因为看不下去而想助攻一把的白灵，在远处与她共同看着工作状态下加油拼搏的庄涵烈。
白灵啊，是个超级讨厌所谓单相思的人，肯定是无法对顾津芒放手不管的咯。
“我亏欠他太多了……现在这么在他身边，我都觉得奢侈了。”顾津芒摇着头，抿紧嘴唇，手背在后面，抓着墙颤抖。她的过去，导致她无法抛弃那些不愉快的如同现在一样。
白灵劝说过她好多回，但她永远都迫使自己用着那虚假的笑容，来回避这些，白灵也就逐渐不在愿意和她说什么了，并非不帮，而是在等一个能够一气呵成成功的时机。
时机未到，顾津芒啊，你那假惺惺的笑，还能撑多久呢，为什么过去的笑如此真实，到了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这件怎么样？等等这件也不错的样子呢！”兴奋是真的，因为她暂且忘记了悲痛，可那“暂且”，实在是太短暂了，或许只要停止说话换一口气，就又会涌上心头。
方才的庄涵烈答应了逛街，被拖进一家女装店就开始疯狂试衣。因为他实则也没什么事儿可干，陪着自己负责的明星小姐，也是情理之中吧，偶尔放下工作，感觉还不错。刚才珠宝店买的那东西，仍旧被他拿在了显眼且在他看来不容易被偷的位置。
“颜色有点奇怪吧？”“太花里胡哨了。”并非因为他情商低，只是作为制作人，他还是希望顾津芒能穿得好看些。
面前，顾津芒依旧是兴高采烈，脚上踏着轻盈的步伐，双手挥舞着，时而商店撸撸衣架上的衣服们，好像一个初次出远门、对所有事物充满兴趣的孩子。她今天身上的裙子是米黄色的，贴在那还算白澈的皮肤上格外的合适。
“好美。”庄涵烈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却一下子被顾津芒听了进去，秒速转头，心花怒放般的快乐。
转眼已经采购了两大袋，虽说对顾津芒而言她花的这些也只是小钱，可靠着庄涵烈这个“拎包侠”拎着，也还是有点分量的。她依然是手舞足蹈地向前走着，只是微放慢了速度。
“对了对了，给涵烈烈也买件衣服吧！”说着这话，而且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刚发现一家西装店，就迫不及待地把庄涵烈拽了进去，脸上是笑容。
走进店里，那儿十分安静，陈设很讲究，还放着悠悠地西方音乐。男装貌似是自古以来就不受欢迎，加上西装价格又贵，店里自然而然就是“荒无人烟”了，不过嘛，也是能看见三三两两过来买的情侣的。
“小姐是陪男友来买正装吧？”店员笑眯眯地上前欢迎，却因为自己都不知道的说错话，而使气氛变得尴尬。
“不……”庄涵烈刚想解释什么，手里却是时候地被塞了件纯黑的西装，成功打断了张口欲言的他。
“涵烈烈赶紧去换换看吧，肯定很好看的。”顾津芒并不想戳穿这个美好的误会，刚才店员的话说得她脸红。就这样吧，哪怕只有一会儿能够和庄涵烈是“情侣”，她也足够享受了。
西装
“情侣吗……”被赶进更衣室的庄涵烈回忆着店员刚才说的话，边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放在一旁，满脑子，想的都是曾经那个女孩，想着想着，看着面前的镜子，发现自己早已扬起了嘴角。
此时西装也已经穿在身上，里面配套的白衬衫微微透出他腹部的肌肉，棕色的头发还意外地和黑色搭配。在那暗黄色的光线下，他如同准备参加婚礼的新郎一般，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魅力。
其实吧，外人眼里，是绝对看得出顾津芒他的明星小姐是对他有好感的，但问题就在于，他自己，根本没发现，说不定别人还以为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仔细想想也想得通吧，就算顾津芒平时经常粘着他，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工作时没有别人可以聊天，对他偶尔做出类似逾界的事或是语言中存有的暗示性，就她那性格，也都能归于玩笑。
可是，那不是玩笑啊。
庄涵烈之前对顾津芒当然也不是全无好感，不过，遵从先来后到……不，是自己内心的着重考虑，他选择了时间顺序上的前者。各种意义上的，可笑至极。
好了好了，赶紧从沉重的话题缓过来吧，现在可是美好的日常时间。
庄涵烈拉开窗帘，穿着全套的西装出来，稍微有些害羞，因为除去小部分陪着出席的正式场合外，他从没穿过西装这一类衣服。
不过与之前穿的那些临时租来的西装不同，这件顾津芒为他挑的，尺寸像是量身定做一样贴身，完全没了过去那种别别扭扭的感觉。
“喔~涵烈烈这样穿很好看呐。”顾津芒当然是第一个夸奖的人啦，看着英俊潇洒的庄涵烈穿着好看的衣服，心里当然是美滋滋的。他的制作人，必须要漂漂亮亮的！
“干脆买下来吧。”庄涵烈少见地顺着她的心了，只不过，为什么会这么想，理由绝不会是顾津芒喜欢的那个。
“买好了。”
“嗯？”
“字面意思上的，已经帮涵烈烈你付过钱了。”
貌似……从最开始就没给他把这件西装放回衣架什么都不买的可能。不也挺好的。
“多少钱？我还你。”
又是还钱吗，顾津芒不是早就说过不需要了吗，她最不缺却最不想要的，就是钱啊。
“你猜~”她当然不打算告诉庄涵烈，说真的，她觉得自己就算是为他倾家荡产，也不足以补偿他所失去的。
看来是不愿意告诉自己了，居然情商一下子还算可以的庄涵烈不再追问，临离开店时，瞟了一眼柜台，三十二万……佩服顾津芒的大手笔！话说到底是什么西装能卖到这种价格。他也总归有点不好意思嘛，用了别人那么多钱，算了算了，早晚想办法还回去吧。
“涵烈烈再陪我逛逛吧，反正今天不用工作吧？”
“行行。”似乎是在哄一个一天到晚都缠着自己的孩子。再一次，感觉她似乎能和过去那人对应起来，错觉还是事实，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更希望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