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次会议
王一栋在白玉儿给麻子治疗时分析道：“一定是蔓墙内部好氧麦芽泡泡菌将氧气都消耗完了。”
王二栋：“所以当麻子进入后，呼吸面罩中丰沛的氧气诱惑着好氧啤酒菌。”
王一栋：“而呼吸面罩又不是完全密封的，于是好氧麦芽泡泡菌就循着泄露的氧气找到了麻子的呼吸面罩。
王二栋：“好氧啤酒菌本身并没有危害，但是氧气面罩里的好氧啤酒菌疯狂生长，堵住了传输的气管和麻子的口鼻。”
“最终就导致了缺氧。”两兄弟异口同声说道。
“所以一栋、二栋，你们认为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难题吗？”白川太郎问道。
“我认为我们可以先行撤退，回到基地以后召开一个集体会议，征集一下大家的想法。”东方未央建议道，同时看了一眼甄仁杰。
王一栋：“是的！先回去吧”
王二栋：“我也觉得。”
再确认了大家都没有异议了以后，东方未央通过对讲机通知：“所有人都有，撤退！”同时安排在场的男军官轮流运输麻子回基地。
麻子在吸氧治疗后恢复了神智，通过回忆也确认了王一栋、王二栋的分析猜想是正确的。所以东方未央在得到甄仁杰的许可后，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人到货舱开会。
会议依旧由东方未央主持：“各位兄弟，下午好，三十个人……”
话没说完就有人纠正道：“是二十九人！”
东方未央先是一愣又一声苦笑：“呵，是啊，二十九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把这临时的会议室挤的满满当当。细细算来，这已经是我们从天海出发的第47天，也是来到珠宝李的第13天了，这次算是第一次比较正式的全体会议吧，我就开门见山，不多拐弯抹角了。今天的主要议题有两个，第一个议题是关于今天天1区探索时遇到的困境，相信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了，但版本可能不用，我就再多嗦两句，把今天的事儿简单地叙述一下，也好补漏纠错……”东方未央直击核心地将重点和要点一一陈列后问大家，“大家对于这个蔓墙的困境，或者说如何解决好氧啤酒泡泡菌的问题，有什么想法或者思路吗？畅所欲言。”
“是好氧麦芽泡泡菌……”王一栋小声嘟囔道。
“不！是好氧啤酒菌！”王二栋压低了嗓门“纠正”道。
王一栋、王二栋声音虽然很小，但也被东方未央捕捉到：“一栋、二栋说得对！技术方面我还要多向你们学习。不过你俩关于名称的争论一直也没有个结论，我个人一个不成熟的建议对外我们结合了一下你们二人的观点，暂时以好氧啤酒泡泡菌命名；对内我们依旧支持你们对于学术研究的严谨性观点，等哪天你们有了结论我们再对其进行纠正，你们俩觉得可以吗？”
王一栋：“好氧啤酒泡泡菌，是个不错的名字。”
王二栋：“我也觉得不错。”
两兄弟进行了一个短暂的意见统一过程后说：“我们同意。”
“很好，那继续回到我们的议题，大家有什么意见、想法或者是思路吗？”
在大家沉默了几分钟后，突然有人说：“要不我们一把火把它烧了吧！”
有人附和道：“是啊！烧了吧！一了百了！”
但也有人反对说：“不行！万一破坏了重要资源我们可承担不起，与其不做，也好过瞎做。”
之后的时间里，大家也从起初的如何解决好氧啤酒泡泡菌的议题变成了讨论要不要去放火，怎么放火。并且场面也陷入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境地。
虽然表面上这个议题似乎跑歪了，但明眼人心里却都有了答案。
东方未央看场面愈发混乱后，大声说道：“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先听我说一句！我认为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但也都不是万全之策，所以我认为，目前我们应该先行搁置天1区的计划，转而探索其它区域，不知道大家伙觉得怎么样？”
“我赞同！”程英雄第一个举手支持。
“我也赞同！”白玉儿和周正之也跟着说道。
随着几个队长的举手支持，所有人都跟着举手赞同了这一提案。
“全票通过！”东方未央继续主持着会议，“那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这第二个议题主要是想问问大家，来到珠宝李后，对这里的工作、生活，有没有什么意见或建议？畅所欲言。”
如果说上一个议题是由于技术原因冷场，那这一个议题就是因为不可叙述的原因了，毕竟要说问题，众人心中最大的问题就是甄仁杰这个组长他的自私自利、他的冷漠无情、他的刚愎自用……可当大家想起了程英雄的那一拳，想起了贾龙的万箭穿心，又都缄默不语了。
“没有吗？”东方未央看了一圈没人敢说话，又问了一次：“真的没有吗？”
甄仁杰并不傻，他知道现在宇宙军内的微妙关系，虽然没有当场发飙，却也已经怒火中烧。
“如果没有，那我们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解散。”东方未央见无人说话便解散了这第一次会议，并面带笑容径直向甄仁杰走去。
见众人散去，甄仁杰终于不用再克制自己，“啪”的一声，重重地抽了东方未央一巴掌，这一声在货舱里回绕了好久才散去。
东方未央则摸着红肿火辣的脸，无辜又困惑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打我？”
“你说呢？”
东方未央低着头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地问：“因为……会议上没有请您发言？”
甄仁杰又是一巴掌：“还装蒜？你第二个议题什么意思？谁允许你的？”
“我……就是想问问大家来了这么久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这样子好拉进彼此的关系。”
“我看你是想开我的批斗会吧！”甄仁杰想要扇第三下，东方未央却用手挡着。
“把手放下，跪着！”甄仁杰命令道，东方未央应声跪地。
甄仁杰看着如此听话的东方未央，不禁呲牙咧嘴地戳着东方未央的脑门嘲笑道：“能不能学学你的好兄弟程英雄！他虽然蠢，但好得有骨气。你呢？不仅软骨头，还蠢而不自知！”
东方未央战战巍巍地争辩道：“我是我，他是他。”
“哈哈哈！”甄仁杰看着面前这个身形矫健、面容娇好的东方未央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算了算了，好歹战友一场，下不为例。”
“谢谢甄组长大人不计小人过！谢谢甄组长！谢谢甄组长！”东方未央连声谢道，就差磕头了。
“不用谢，我就当养了一条狗。哈哈哈……”甄仁杰肆意地嘲笑着面前的东方未央，而东方未央则依旧嬉皮笑脸地跟在甄仁杰身后，而这一切都被隐匿在黑暗中的李沛看在了眼里。
“屈岩，你知道我刚刚看见什么了吗？”李沛凑到屈岩跟前故作神秘道。
屈岩是个只干活、不说话的人，所以对于李沛的八卦没什么兴趣：“什么？”
倒是李沛，越是对他没兴趣的人他越是热情、积极：“我跟你说，这说出来估计你都不信。”
“那你别说了。”屈岩毫不捧场地拒绝道。
李沛一听急了，赶忙反拒绝：“不行！”
或许是李沛的套路，屈岩早已熟稔于心了，没两句就让李沛缴械投降了：“那你说吧。”
“我跟你说，刚刚会议结束后，我不是落了东西在货舱吗？”
“落什么了？”屈岩似乎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
“落了个……啊呸，这不重要。”李沛又一次被带到沟里，“我跟你说，这个东方未央刚刚，就在刚刚，噗通一声跪在甄仁杰面前，任凭甄仁杰打骂，跟条狗似的，就差汪汪叫了。”
“哦。”屈岩语气平淡。
李沛不敢相信的耳朵，又强调了一遍：“你不震惊、不激动吗？东方未央！跟条狗一样！”
屈岩停下了手里的活，歪了歪嘴巴说道：“怎么说呢，应该是意料之中吧。”
“咳咳。”康恺中气十足的咳嗽声比得上任何报警器。
“队长好！”
“在干嘛呢都？”康恺本想着和他的徒弟们谈谈心、喝喝茶、聊聊天，却不想听到个可大可小的秘密。
李沛进到墙里前是个混江湖的，所以最瞧不起软骨头的马屁精：“八卦东方未央呢，队长你知道吗？别瞧他人模人样的，背地里跟条狗一样的跪在甄仁杰面前乞讨，要多下贱有多下贱。”
“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康恺提醒道。
“是！那我就在胸前明说呗。”李沛看到东方未央和程英雄、白玉儿他们一行人一起走来后，特地调好了嗓门说道，“你说我们队伍里怎么就有这么没骨气的人呢？我都想戳戳他的脊梁骨，看看他是不是没骨头的软脚虾。哈哈哈”
白玉儿想上前理论，却被东方未央一把拦下。而东方未央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就好。”
第十七章 再见已是不见
一时间，关于“东方未央是条狗”的流言蜚语在宇宙军的圈子里不胫而走。大家起初对东方未央这样的行为满是鄙夷、嘲讽、不屑或事不关己。但热闹之后大多数也都能够理解和体谅，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在墙外就是过着狗一般的人生隐忍、乞求、卑微、谄媚，为了活下去，可以出卖任何可以出卖的东西。所以在之后的行动中，大家都尽可能地配合东方未央。而在这大多数之外的有两人，一是白玉儿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二是程英雄从始至终的无条件信任。
“所有人注意，今天将对天2区进行探索，今天将对天2区进行探索……”东方未央对着对讲机重复着这句话，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直到康恺跑来提醒后才停了下来：“东方！东方！”一起来的还有其他几位队长。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东方未央意识到自己愣神了，赶忙道歉，却不知自己尚未关闭对讲机。
甄仁杰听着东方未央洋相百出可乐坏了，好似自己精心设计的恶作剧成功了一样：“我看今天你的状态不对呀。”
东方未央抬头一看是甄仁杰，赶忙起身：“甄组长。”
“怎么？有心事？”甄仁杰关切地问道。
“没有没有。”东方未央显然有些不在状态，表情呆滞，反应迟钝。
白川太郎拍了拍东方未央的肩膀建议道：“你也一宿没合眼了，不然今天让甄组长来指挥吧？”
甄仁杰顺势而为：“是啊！你要是身体不行就多休息。”
东方未央看看甄仁杰又看看诸位队长后点头说：“那好吧，甄组长受累了。”
“说什么呢，这本该是我的工作，前段日子我交给你来做已然是我的怠工，没想到还把你累坏了。我仔细想过了，趁着这个节点，以后这些工作还是我自己来做吧，你也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甄仁杰一脸自责又关切的说。
“嗯，好。”东方未央头也没抬地答应道。
“今天的副组长就由白川太郎担任吧。辛苦了，白川队长！哦不，应该叫白川组长！”甄仁杰说完看了一眼白川太郎，两人四目交汇，甄仁杰投桃报李微微一笑。
白川太郎也借机敬礼：“是！甄组长！”
白川太郎从东方未央手中接过组长用电子设备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好！我是二队队长白川太郎，我是二队队长白川太郎。由于东方身体抱恙，今天由我担任副组长，辅助甄组长执行天2区域的探索任务。”白川太郎对着对讲机发布通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色，甄仁杰看在眼里，算在心里。
通知完后，白川太郎关闭了对讲机并看向甄仁杰，甄仁杰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后，白川太郎信心大增，打开对讲机命令道：“所有人都有！十分钟后货舱尾部准时集合！再说一遍，所有人都有，十分钟后货舱尾部准时集合。”
“很好，就是这样。”甄仁杰上前捏了捏白川太郎的手臂，同时还不忘看一眼东方未央，发现东方未央的失落表情后，心里更是一阵暗爽。
“谢谢甄组长，我一定继续努力！不辜负您对我的信任”白川太郎满眼真挚地说。
十分钟后，众人在货舱尾部准时集合，向天2区进发。
策略依旧是采用牧羊犬战术以游击驱赶为主，由二小队前哨侦查，一三四小队担任牧羊犬，五小队垫后支援。不同的是此次带队人由东方未央变成了白川太郎。
天2区地形为平原，中间会有一面湖，有理由相信其附近会有聚居的智慧生物存在。
宇宙军穿过一小丛树林后，便来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草原之上仍旧是两轮银灰色的“圆月”，稀薄的天空繁星无数，映照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银河。而及膝的草地随着晚风撩拨着众人的心弦，这真是奇怪的情愫啊，明明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却莫名生出了思乡之情。
“不要停，跟上！不要停，跟上！”白川太郎的声音透过对讲机划破寂静的夜空，也让大家从这奇怪和诡异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宇宙军继续急行穿过草原，走到一半，邢云星突然警告：“有人！”
甄仁杰和二小队其他人顺着邢云星的方向看去，透过瞄准镜和热成像确实能看到几个人影匍匐在一百多米外。
“确认环境。”白川太郎命令道。
“一栋安全。”
“二栋安全。”
“龙瞎安全。”
“做袋……”还没等白川太郎把话说完，随着几声枪响，远处的人影应声倒地不起，而凄厉的枪声震的四周草地乱颤。
“谁他妈让你射了？”白川太郎回头骂道，发现射击的是甄仁杰后，立马变了脸色和态度，“是您啊？甄组长。您也不知会一声，大家都没准备好，吓一跳。”
“哈哈哈，不好意思。”甄仁杰看到热成像仪里的三个红色人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顿觉热血澎湃，忍不住笑了出来。
“各单位注意，二队发现可以目标，已击毙。二队发现可疑目标，已击毙。”白川太郎通知完一三四五队后接着命令：“二小队前去回收确认。”
二小队一行人走近后才发现，这人影不过是三只瘦削的狼熊。
“嘁！”甄仁杰似乎有些失望。
“确认安全，继续行动。”白川太郎继续率领众人向目标地行动，虽然建信自己能顺利完成任务，但心里也担心刚刚的枪声是否会打草惊蛇。
好在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危险，总算是平安到达了湖边。湖不大，却清透，就连暗沉的月色印在湖面也显得更加明亮。不过这些饱经磨练的年轻人们并没有被这景色所迷惑，野兽的本能让他们敏感地体察到了湖边异样的氛围。
果不其然，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泛起了微微波纹，所有人都知道正有一个或一群水底的生物在向自己游近，却又无人敢草率行动，只是后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静观其变。
随着波纹来越近，所有人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枪口也都对准了波心眼。
“哆哆”两声，先是眼睛探出湖面，犹如雷达一般扫描搜索着附近的潜在危险。确认完毕后，整个头都露出了湖面。大家这才看清了它的真面目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是一张绝色美人的脸，以至于大家极尽自己所学也难以描绘出这种美丽的一二，只能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众人皆醉，唯有“千里眼”程英雄是清醒的，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美人并非在戒备，而是在引诱！在它身后不远处的湖面之下，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太美了……”宇宙军中大都是未经人事的少年郎，又都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哪经得住如此诱惑，徐蛋蛋丢下枪就向美人跑去，拉也拉不住。而湖边的美人察觉到有人向她奔去后，本能地向后一退，当感觉到没有生命危险后，又游到了岸边和徐蛋蛋接触。徐蛋蛋痴痴地看着湖中的美女，情不自禁就伸出了双手，眼见两人即将手牵手做朋友了，程英雄利用空气炮推进急速前行，可终究还是没赶上。湖中的美女直接伸手抓住了徐蛋蛋的右手却没有往湖里拉，程英雄赶到后一个飞踹把徐蛋蛋踢出五米远，而刚刚被湖中美女摸过的右手开始燃起幽幽的蓝火，并且火势蔓延迅速，麻子刚掏出砍刀，还没来得及劈下，徐蛋蛋真个人都笼罩在了火焰之中，湖中的美女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银铃般的笑声迅速消失在了这片静谧的湖水之中。而更奇怪的事情才尴尬开始，被火焰笼罩的徐蛋蛋并没有觉得痛苦，就感觉是在泡热水澡，这火势更是任水泼、任风吹也都不会减小半分，更遑论熄灭了。
“那是什么？”白玉儿拍了拍程英雄问道。
程英雄转头看向白玉儿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突然大吼一声：“槽糕！”
众人皆惊，循声而去，虽然看不太清楚，却也知道事情不妙，数十个蓝色的火球正从湖心快速的向人群飞来，众人举枪就射，却也不能伤这火球一丝一毫。
“撤！撤！撤！”白川太郎命令道。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先行撤退，徒留徐蛋蛋一人在原地煎熬。
说也奇怪，这火球飞到了徐蛋蛋身旁后便徘徊不前，只是绕着他旋转，可只要一有人试图接近，便会如受惊的野兽一般怒焰警告。
“这是几个意思？”甄仁杰自问道。
“不知道，不明白。目前的科学水平无法解释。”白川太郎回答说。
“录下来。”甄仁杰命令道。
“这……”白川太郎看了看甄仁杰，似乎觉得有点为难，却也没有过多挣扎便应允，“是！”
双方就以这样的态势僵持着，大约过了五分钟，一颗火球缓缓地融入了徐蛋蛋周身的火焰。
“热热热。”徐蛋蛋喊道，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的情绪突然崩溃，大哭了起来。
“他才16岁啊！”阮文武捶地啜泣道。
徐蛋蛋的哭声一阵阵的，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火球的融入，哭喊声越来越扭曲。
“救我啊，我不想死……谁能来救我啊？”或许自知无望，徐蛋蛋有气无力地哭喊出这最后一声求助，便不再言语，只是目视天空，双手握拳，咬紧牙关，迎接着死亡的到来。当最后一颗火球融入后，起初幽幽的蓝火已呈烧天之势，不消两分钟，便只剩一地的黑灰，风一吹，便四散而去不见了踪影，而徐蛋蛋至死都再没有喊出哪怕一个声响。众人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对着面前虚无的墓冢道一句：“来生再见，兄弟。”
第十八章 事不过三
“撤……撤退吗？甄组长？”白川太郎显然被眼前的所见所闻吓住了。
“不行！”甄仁杰紧紧握着手中的突击步枪，心有不甘地说，“事不过三，这次必须成功！”
“可是，可是不管刚刚发生的是魔术，魔法，还是科学技术，都已经超过了我们在场所有人的理解领域了。我们没法对抗！没法！你知道吗？强上只能送死！还是惨死！惨死！明白吗？”白川太郎越说越激动，控制不住地对甄仁杰大吼起来。
甄仁杰知道白川太郎的意思，也明白他的这种想法。但甄仁杰更知道，除了他自己外，没人知道每天每时每刻在珠宝李产生的数据正通过他们身上的传输设备传往货舱，再经由货舱发射塔发送至玛纽星天海高级科学院的接收中心。所以甄仁杰为了自己的前途必须要强推，必须要成功，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不行！绝对不能撤退！为了天海！我们必须拿下！”
白川太郎懊悔不已，懊悔自己为何要去抢这吃力不讨好的副组长之职，懊悔自己为何不能更决断更强硬一点。然而，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事到如今，白川太郎只能被甄仁杰牵着鼻子走，硬着头皮上。可明知前面是死路一条，谁还能心甘情愿地去送死呢？
白川太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后召集众人鼓舞道：“兄弟们！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就此放弃，必须拿下天2区！想一想贾龙的残骨吧，想一想蛋蛋的哀嚎吧，想一想天海的人民和未来吧！今天……”白川太郎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他知道今天之后很多人就会阴阳两隔，甚至包括他自己，这些人里最小的才15岁，最大的也不过28岁。
“不要说了！我们都懂！”
“是啊，穿上这身衣服我们就料到了有这一天！”
“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纷纷安慰白川太郎，虽然大家都知道今天很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天，但没有人会去责怪任何人，因为过去的这三年多里是他们这些在底层匍匐的墙外人活的最丰富、最有尊严、最有意义、也最像个人的三年。
“我来吧！我来引她出来！”阮文武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地看着湖心说道。
“你不行！必须得有近身技才行，还是我来吧！”麻子自告奋勇。
程英雄看看了自己掌中的空气炮：“还是我来吧，你们的速度都太慢了，现在我们的进攻有没有用也不清楚，而我至少可以保证全身而退。”
白川太郎看着眼前的兄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死，心中突然释然：“大家都不要争了！听我说，刚刚英雄说得很对，我们需要知己知彼，我们现在己是知道了，但彼还未知，我问一句，你们当中有谁的理化成绩比我好的吗？”白川太郎见无人应答便接着说，“所以，这第一人必须是我！”
“可是……”
邢云星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川太郎打断：“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你们只要讨论第二三四五六七就行了！”
“这样吧。”甄仁杰突然发话，“我陪白川副组长一起去，一来这情况凶险未知，我俩有商有量，可以互相照应；二来我身为队长，岂有让队员上去冒险，我却独善其身的道理？”
甄仁杰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这还是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个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甄仁杰吗？但他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大家找不到反驳的点也只能按照甄仁杰的说法执行。
“我也要去！”邢云星大声说道。
“你？不行！”白川太郎一口回绝。
邢云星拦到白川太郎身前：“为什么不行？”
白川太郎目视远方说：“你去了我们还得抽身照顾你。”
“我不用你们照顾！我也是一千个日夜熬过来的！”邢云星不服气地争辩道。
王二栋拉了拉邢云星说：“姐别闹了，回来吧。”
邢云星头也没回地甩开了王二栋的手说：“别拉我！王一栋！”
甄仁杰也劝说：“邢云星，你想要建功立业的心我可以理解，但我们也要考虑自身适不适合这个任务，对不对？我答应你，以后一定给你机会。”
“不是，甄组长。你听我说，我是我们宇宙军里的地质学专家，鉴于刚刚发生的诡异事情，我有理由相信这片湖区存在某些特殊的地质条件，譬如某种磷矿石，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第一时间给你们提供处理办法和建议。同时，我要再次强调，我也是经过了天海军是委员会1000个日夜苦训出来的合格军人，我有自保的能力！”邢云星一本正经、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甄仁杰看了一看眼前的这位女军官，又看了看白川太郎说道：“白川副组长，你看这……似乎也没有拒绝。”
白川太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那好吧，但你必须跟在我们身后，不得擅自行动！明白吗？”
得到了行动许可的邢云星难掩心中的喜悦，笑着说：“是！队长！”
三人整理确认好装备后，便开始向湖边进发。先是来到徐蛋蛋牺牲的地方，地面已经焦黑，白川太郎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本想要找点遗物、遗骸什么的，却发现真的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只是在地上找到了十个洞，邢云星见此情景鼻头不禁一酸。可还是忍住了没让眼泪留下，继续跟随着甄仁杰和白川太郎去到湖边。
可当三人真的到达湖边时却又无事发生，无论是吹口哨，丢石头，还是向湖里射击都没有用，刚刚还凶险无比的湖此刻就如死水一潭般寂静。
甄仁杰看着眼前这破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带自己捕鱼时的场景每年父亲都会带年幼的甄仁杰道远郊的野湖捕鱼。记得刚开始捕鱼那会儿，父亲总是直接下网，结果也是收获寥寥。后来经老渔民指点，每次下网前父亲都会先往湖里抛洒鱼食作为诱饵，从此以后收获满满。
没错！是诱饵！甄仁杰心里找到了答案。可诱饵在哪呢？甄仁杰看着在湖边商讨学术问题的白、邢二人，恶念顿生。他慢慢走到两人身后，想要伸脚，又想到身后还有二十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便又作罢，开始来回踱步假装巡逻。
邢云星和白川太郎四目相对，互生好感，可邢云星毕竟从未有过男欢女爱的经历，一时竟涨红了脸：“哎呀！对了，还可以多采集一份湖岸堤的土壤。”
“怎么了？”邢云星原本只是害羞，怎知却吓到了甄仁杰。只见甄仁杰一个踉跄就摔向了邢云星，而邢云星为了避开甄仁杰，脚底一滑人没站稳就开始往湖里倾斜，幸好白川太郎反应迅速，第一时间搂住了邢云星的腰月下湖边，此情此景却无好事发生。白川太郎突然间觉得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整个人生生地被拽到了湖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川太郎一把将邢云星推开。等甄仁杰反应过来时，白川太郎整个人都已经被淹没到了湖里。而邢云星则懵了，过了十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开始撕心裂肺地喊着白川太郎的名字，若不是甄仁杰抱着，怕是也跟着跳进湖水之中了。
刚刚还在远处的众人眼下都已到达了湖边，橘红安慰着发癫的邢云星，其他人就举枪对准湖面，时刻戒备。
“啊哈哈哈……”熟悉的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回荡在湖面之上，大家习惯性地望向湖心只见之前的湖中美人正和一位男子在湖面翩翩起舞，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落水的白川太郎。
“是白川队长。”程英雄看了看后说。
“什么？白川？是白川吗？”听到白川二字的邢云星犹如一批野马，纵然缰绳紧勒，也阻止不了她向着湖心的方向一寸一寸地挪动，“白川！白川！你还活着吗？白川！”
“该怎么办？甄组长？”白玉儿问道。
东方未央见甄仁杰没有回复又问了一次：“该怎么办？甄组长？需要您决断！”
甄仁杰依旧没有问答。
东方未央只得自作主张：“白玉儿准备！”
“是！”白玉儿放下医药箱，从最底下一层组装出了一把狙击枪。
“所有人都有，听我命令，瞄准湖心，射击准备……”东方未央开始调整呼吸，稳定心跳。
“啾”的一声，刚刚还在湖心跳舞的两人瞬间在空中乱窜，平静的湖面也掀起了不小的浪花，而银铃般的笑声也变成了低沉的叫喊声。
“射击！”随着东方未央一声令下，二十三把突击步枪齐齐连射，震天的枪声惊动了各自飞禽走兽，一时间热闹非凡，连续射击的火舌则照耀了原本并不敞亮的夜空。
直至一梭子弹射完换上新的弹夹，东方未央才喊了“停止射击！”
“英雄。”
“是！”程英雄用望远镜透过浓浓的烟雾观察着湖心的一举一动，“有东西在漂移！”
“是尸体！”程英雄继续汇1报，“目测体长8-10米，有触角。”
“已无生命体征。”别利察通过生命探测望远镜观测后汇报。
“所有人都有，回收枪准备！回收准备！”
“回收枪射击！”一声令下，六台回收枪发射的绳网将湖面上的漂浮物罩的干干净净、一丝不漏。随着不明漂浮物的回收，宇宙军众人皆难掩心中好奇想要上前一看究竟。
这怪物虽然被射的千疮百孔，身体扭曲缠绕，但专攻动植物和微生物的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有三具尸体。
两兄弟兴奋地带上手套开始近距离研究这个怪物：“这是一只雌性狼熊。”
“没错。”
“年纪大约在7岁左右。”
“体长约2米，体重约180公斤，四肢长90厘米左右。”
“与其他狼熊不同，这只雌性狼熊，多了一对触手。”王一栋说着，王二栋就抬起了触手，“触角长3.3米。”
“这触手的末梢很有很多的神经纤维。”两人顺着纤维寻去，一头连着是之前看到的湖中美人，而另一头则是连着白川太郎。
邢云星上前一把抱住白川太郎的尸体痛哭起来。平日里，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与邢云星私交最好，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邢云星伤心难过。
正当邢云星剃刀要斩断神经纤维，把白川太郎拉走时，兄弟二人赶忙上前拦下：“别动！姐！现在白川队长和这个美人都被寄生了，两具尸体都靠着这只雌性狼熊的营养才能保持如此鲜活的状态。只要你一扯开，很可能白川队长会迅速腐化。”
邢云星听到这些又是一阵自责：“都怨我，都怨我，为什么非要跟着你，为什么非要连累你……”
东方未央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问道：“一栋、二栋，所以这只狼熊既然不是为了觅食，为什么要这般残忍玩弄？”
兄弟俩抬头看了看东方未央，似有空难言：“可能……可能是为了好玩吧。”
“是吗？”程英雄反问道。
“你们要相信王一栋、王二栋的专业素养，他们说是那就是。”甄仁杰推开人群来到尸体旁说。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大家心里大都认为这只雌雄狼熊的暴虐行为应该和甄仁杰在草原射杀的三只狼熊有关，却又都无凭无据有口不能言。
“不……是报复！”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众人转身看去，说话的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你是？”甄仁杰忍不住问道。
“他是吕四。”康恺介绍道。
“哦，吕四啊。”甄仁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个头不高、寸头糙面，丢进人群便不会有人注意的角色，“你说的报复是什么意思？”
吕四缓缓走到尸体面前，目光温柔地看着地上的女尸，伸手轻轻抚摸：“我来了。”
第十九章 四洪吕家
吕四转身面向众人，目光如炬：“四洪吕家冤枉！”
一声枪响，吕四倒在了血泊之中，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呼吸。
又一声枪响，杀人者朴金荣也自尽而亡。
在场的宇宙军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傻傻地进入了戒备状态，他们更不知道吕四这短短的六个字，却将一本尘封于时间书箱里的陈年旧账给揪了出来。
闻韬颤抖着双手看着这段影像，记忆被带回到了十二年前。
海历38年，四洪吕家第九代掌门人、天海高级科学院副院长吕竹受时任天海军事委员会秘书长、现任天海空军总司令周定安之命，启动异兽狼熊培育计划。
海历40年，第一株狼熊母体在四洪吕家位于西仓区的天海一级实验室培育并孵化成功；同一年，吕家长女吕瑶受命加入宇宙军并担任宇宙军首席科学家。
海历42年，狼熊批量繁衍，鼎盛之时，数量达上万。
海历43年，天海军事委员会正式成立狼熊特种部队。
海历44年，吕竹出任天海高级科学院院长兼天海首席科学家。
海历46年，第一艘小型宇宙跨越飞船升空并顺利登陆珠宝李。一同登陆的还有宇宙军首席科学家吕瑶以及十只成年狼熊。
同年，狼熊暴怒，肆虐天海，杀人无数，而宇宙军也难逃厄运全军覆没；同年首相令下，四洪吕家以叛国罪、谋杀罪、谋反罪等共计十五项大罪、一百七十二项小罪处，满门285口，成年者杀，未成年者驱逐出墙；而狼熊亦全部诛杀销毁，实验室也被永久关闭，军、政、学三界，受波及人无数，可以说涉及面之广、涉及哲之众绝无仅有。至此，盛极一时、誉满天下的四洪吕家彻底消失在了漫漫历史长河之中。
而四洪吕家事件一时间甚嚣尘上，天海各级科学院都进行了声势浩大的换血运动，但凡和四洪吕家扯上关系的人员均被清退，整个科研界可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但也正因为如此，当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研究员的闻韬才得以迅速上位、成长为如今的闻大院长。
闻韬手握资料、夜不能寐，或许是达则兼济天下的情怀作祟，在挣扎了三天三夜后，还是决定着手调查此事。
可调查一事并不顺利，闻韬在他有限的朋友圈里寻找着蛛丝马迹，明里暗里地询问信息，可大家一听说是关于“四洪吕家”的事，或闭口不谈、或顾左右而言他。总之，一圈下来，毫无所获。
这一天，闻韬刚从姜业的办公室出来，迎面撞见了叶目和陈至。
“闻院长！”陈至打招呼道。闻韬心有所思没注意有人叫他，只是低着头走路。
陈至见闻韬没反应，稍大声又喊了一次：“闻韬院长？”
闻韬总算反应过来，抬头看去发现是陈至和叶目，赶忙说：“哦，是陈秘书长和叶局长啊。你们好，你们好。”闻韬和陈至双手相握，叶目只是点头致意。
陈至试探性地问：“闻院长是有心事？”
闻院长低着头也不看陈至和叶目：“没有，没有。就是有点事难到我了。”
陈至听到这话打趣道：“哈哈，闻院长真会说笑，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您的聪明脑瓜啊？”
闻韬摆了摆手说：“唉，陈秘书长您才说笑了，这世上能难倒我的事可多了去了！”
陈至刚想说话就被叶目打断，叶目指了指手表说道：“陈秘书长。”
“哎哟！叶局长，对不住，我这就跟您走。”陈至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
陈至看了一眼首相办公室的门说：“闻院长，实在对不起，我这……”
“陈秘书长哪里的话，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您先忙，再联系。”
“再联系！”说完两人便各自挥别。
闻韬走出首相官邸，抬头看了看天，芜杂的心情开阔了些许，自觉抓住了一个重要的线头，扯出四洪吕家的这段毛线球似乎又有了一丝希望。
而官邸之内，叶目和陈至正站在姜业桌前汇报工作。
姜业：“遇见了？”
叶目：“遇见了。”
姜业：“怎么说？”
叶目：“似乎上钩了。”
姜业提高了音调：“似乎？”
陈至见姜业眉头一皱，刚忙圆场：“应该说进局了。”
姜业抬眼看了看陈至：“嗯，要好好经营。”
“是！”叶目、陈至异口同声道。
姜业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着说：“转眼一年又要过去了，时间不多了，这次连任选举对我，对我们都非常重要！希望叶局长和陈秘书长能够明白和理解！”
“是！”
姜业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叶目和陈至退出首相办公室后，各自前往特别机关事务局和天海军事委员会。
时间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傍晚时分，陈至看了眼手表，整理好手提包，驱车赶往天海宇宙实验室。
由于驾驶的是私人车辆，刚开到实验室外的警备区就被拦了下来，执勤的陆军军人看到车窗内是陈至秘书长，赶忙敬礼致歉。陈至面色严峻地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年轻军人后，径自开车驶离。
“陈秘书长，您这边请。”闻韬的秘书小李一边引路一边说，“闻院长还在加班，最近我看他特别忙，每天都要忙到大半夜。”
“是吗？”陈至挺拔的身姿、修身的西服与实验室里宽松的的大白褂子形成强烈对比，
“是啊，您也多帮着劝劝闻院长，可别累坏了。”
“呵呵。”陈至只是笑笑不说话。
而闻韬在监视器里看着陈至一路走来，直至陈至快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时才关闭屏幕，假装伏案办公。
咚咚咚，咚咚咚。
“闻院长……”秘书刚说出第一句话就被陈至制止。
同一时间，闻韬头也没抬就招呼秘书进门：“请进。”
陈至一言不发走到桌前。
“有什么事吗？”闻韬依旧头也没抬的问道。
陈至依旧一言不发站在桌前。
“说话呀。”闻韬依旧没有得到反馈，便不耐烦地掷笔问道：“我问你什么事！”
一抬头发现是陈至的笑脸，赶忙起身道歉：“哎呀！是陈秘书长啊，我还以为是小李，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您请坐，请坐。”闻韬一边招呼陈至坐下，一边指了指在门口的小李，“不学好！”
“闻院长，您也别怪小李了，是我不让她说的。”陈至转头朝小李眨了个眼，“你先走吧，小李。”
“是。”小李心花怒放地关门离去，而闻韬则亲自起身为陈至倒水。
“没记错的话，闻院长今年32吧？”
“是啊！陈秘书长如何知晓？”
“闻院长是忘了我的工作吗？哈哈”
“对对对，是闻韬迟滞了。”
“这么一来闻院长和陈某也算是同届，但看到闻院长如此日理万机，着实令我辈汗颜啊。”陈至称赞道。
“哎，日什么机，都是瞎忙。”闻韬扶了扶眼镜自嘲道。
“哈哈，闻院长太谦虚了，您要是都在瞎忙，那全天海恐怕就没人是真的忙了。”
“诶！这话不能乱说，姜首相才配得上日理万机四个大字。”
“哦，对对对。是陈某失言了。”陈至赶忙轻拍自己的嘴巴。
闻韬将水杯放于陈至面前后问：“陈秘书长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陈至听到这番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这……”
闻韬瞪大眼睛看着陈至，突然间拍了下脑门：“哦对！咱俩上午才见过！瞧我这记性！”
陈至的社交手腕也算是第一次遭遇了险情：“闻院长，您可把我吓坏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情况，差点就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哈哈哈……”
“哈哈哈……”闻韬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陈秘书长消消气，今夜您找我来有何贵干？”
“嗯？”
闻韬连忙改口：“不对不对，是我今晚邀您来是有贵干。”
“嗯……”陈至觉得闻韬有趣极了，也难怪姜业大人对其如此欣赏，“闻院长有何难事，大可直说，我能帮忙的定会全力相助。”
“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闻韬眼睛笑成了两弯新月，“是这样的，闻韬最近收到一段从珠宝李传送过来的影像，里面涉及的内容比较敏感又事关重大。陈秘书长你是知道的，我们科技工作者不善于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很是麻烦，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是什么样的影像？”陈至一脸好奇的身体前倾着问道。
“这个……这个……”闻韬欲言又止。
“闻院长但说无妨。”
“要不，陈秘书长还是直接看吧。”说罢，闻韬打开了视频资料，同时自己也转过身去。
陈至看到屏幕里是吕四从说话到被杀的过程，虽然有信息流的缺失，但最为关键的部分却完好无损“四洪吕家冤枉！”以及被杀人灭口的场景。
陈至看完后到吸了一口凉气，闭目缓了好一会儿说：“闻院长，这件事可大可小啊。你有向上汇报吗？”
“还没有呢。”闻韬转过身，一脸纠结的说，“这件事发生在海历46年，太敏感了。”
陈至故作糊涂，又把问题抛给了闻韬：“所以闻院长打算……？”
“唉……上面对我恩重如山，闻韬当知恩图报。可毕竟……唉！”闻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哀叹道。
“那闻院长的意思是……”陈至已经明白了闻韬的想法，但仍然需要琴儿听到。
“陈秘书长有没有办法可以……”闻韬也不是傻子，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咳咳！”陈至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这件事于我的关系，不比你闻院长啊。”
“也是，唉……罢了罢了。”
眼瞅着闻韬即将放弃，陈至补充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闻韬只觉得柳暗花明，未曾想这竟是请君入瓮。
陈至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手表。
闻韬看了看陈至，又看了看手表，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陈秘书长是否能够引荐？”
陈至沉默了。
“如果陈秘书长不方便，那权当我闻韬没有说过，让朋友难做，非我交友之道。”闻韬情感真挚，语气坚定。
陈至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试试吧。”
“以茶代酒！”
第二十章 五大家族
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陈至相约闻韬于沉杉路107号见面。闻韬独自乘车至街口后，步行来到沉杉路107号门口，这是一栋有着五百多年历史的老宅，历经战乱、风吹、火烧……却仍屹立于此，巍峨而古朴。闻韬站在大门的屋檐下，收起雨伞甩了甩，举手犹豫要不要敲门间，大门便自己开了个缝。
闻韬推门而入，便看见影壁前站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陈秘书长？”
闻韬见陈至没有反应，便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陈秘书长！”
陈至从神游天外中意识到有人，赶忙回头：“你来啦？”
闻韬着实吓了一跳说道：“来……来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至双眼布满血丝、胸口的领导微松、头发丝也随意的落在额前。
陈至双手捏着闻韬的肩膀，咽了咽口水说：“闻院长，我俩同龄，我本没资格跟你说下面的话，但一想到你的为人处事态度，我憋不住啊。”
陈至越说脸凑的越近，闻韬则被陈至的口气熏得身体不断后倾，心想不禁想陈至得是有多久没睡觉了：“没事，你说。”
“你可想清楚了？再往后走，进了这道门，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啊。”陈至瞪着血红双眼掷地有声地提醒道。
闻韬本以为陈至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没想到竟是这些，放心之余又有点失望，失望到想笑，笑自己欣赏的陈至竟是如此格局：“多谢陈秘书长，闻某人心意已决。”
“好！请！”陈至不再多言，亲自带领闻韬绕过影壁，穿过天井，来到前厅后再从侧门进入到花园连廊，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打落在石板上，花园里的花草树木噼啪作响，两人没有半步迟疑，走过长长的连廊，来到西厢房门口，等着他们俩的正是特别机关事务局的局长叶目。
“又见面了，闻院长。”这一次叶目主动伸手。
闻韬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您好，叶局长！”
“这边请！”叶目看了一眼陈至后推开房门。
满心期待地闻韬放眼望去，却是一件空无一人、普普通通的旧式卧房，他看了看陈至又看了看叶目，满脸的疑惑说道：“这……”
叶目莞尔一笑：“闻院长，不要心急。”叶目关上房门，点上烛灯，轻扣了三下地面的石板，机关应声启动，一道暗门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闻院长，请！”叶目手持烛灯走在前，闻韬紧随其后，陈至垫后。
石头台阶盘桓而下一圈又一圈，闻韬得眼镜上挂着水珠，他想拿下来擦拭，却又担心误了行程，只得用手拂去，却越拂越脏。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少级台阶，终于到了目的地。出现在闻韬面前的是一道石门，他看了看立于身侧的陈至和叶目，取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细细观察了面前的石门双开门、整块石板、通体黝黑、摸上去光滑如镜、寒气逼人。
“请！”叶目伸手指引。
闻韬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而入。由于地下水汽大，加之室内外温差，闻韬的眼镜立即升起了一层水雾，他又想要摘下来擦一擦，却又觉得不合适，左右为难之际，一阵淡淡幽香袭来。
“闻院长，跟我来。”一双红酥手轻轻挽着闻韬的手臂指引他来到桌前，而闻韬只能隐约看清桌上坐着其他人，却又无法确定是谁。
“闻院长，让我帮您。”身边的女子轻巧地帮闻院长脱去了外套，同时递给他一条热毛巾，“雨大风凉，闻院长暖一暖脸。”
由于闻韬看不清楚，在和女子互动的时候显的笨手笨脚：“谢谢。”闻韬落座后，顺势摘下眼镜递给身旁的女子，用热毛巾轻轻敷盖、擦拭脸颊。
“闻院长，您请。”闻韬放下毛巾，接过眼镜戴上，这才发现，同桌的三人皆是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在他的右手边是五大家族之一南都吴家的掌门人吴本飞；在他左手边的同样是五大家族之一左厝张家的掌门人谷大为；而正对闻韬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下，权倾朝野的天海空军总司令、五大家族之首中天周家的掌门人周定安！
所谓天海五大家族分别是统治天海军界的中天周家，称雄天海政界的东海席家，垄断天下粮仓的左厝张家，富甲天下近百年的巨贾南都吴家以及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四洪吕家。
“您好，闻院长。”周定安、谷大为、吴本飞起身举杯道，“欢迎您来。”说罢三人一饮而尽。
眼前的着一幕显然超出了闻韬的预计，他迟钝了几秒才举起酒杯回敬致谢，只是喝的太猛，咳嗽不止。
“闻院长，到底是读书人，不善觥筹之事。”吴本飞见此情景说，“来人，给闻院长换上茶具。”
闻韬一边用手遮着嘴咳嗽，一边挥手说：“不要麻烦了，见到三位，闻韬难免紧张激动。”
“哈哈哈。好！闻院长的性格我喜欢！”周定安哈哈大笑，谷大为和吴本飞也跟着应和，“闻院长请坐！不必拘礼。”
闻韬缓了好一会儿总算把这口酒劲给换了过去。
“我周定安粗人一个，说话比较直接，闻院长莫怪。”周定安又一次举起酒杯，看了看谷大为又看了看吴本飞说道，“承蒙诸位兄弟赏脸，今日作陪，我周定安先干为敬！”
“周将军太客气了，您能请我们来，是我们的荣幸。”吴本飞赶忙回敬道。
谷大为也不落下风：“呢是！吴老弟说得对，俄谷大为不会说话，只会喝酒。”
“哈哈哈，好！爽气！”周定安说完看了看眼前的闻韬，“闻院长，你可还好？”
“好好好。”闻韬又是一杯下肚，只觉得从鼻子道喉咙再到肠胃都火辣辣的。
“好！好！好啊！”周定安见闻韬如此爽快直接，甚是欢喜。
“闻院长，今日邀您过来喝酒，你心中是有无数疑惑。”周定安又自顾自地喝了一杯后说，“我见你也是爽直要强之人，不如我们开门见山，你有惑问惑，我有问答问！”
闻韬不得不承认，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叶目和陈至是周定安这一伙的，可细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周家从天海前就开始把持军界，至今百年之久，无论叶目还是陈至说到底也都是军方系统的，只是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这会儿是派不上用场了。
闻韬看着面前这位周将军，不禁思考这么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老粗，是如何坐上五大家族之首的宝座的？而席上三大家族的掌门人又是何种关系？东海席家为什么没来？姜业又去了哪？……无数的问题向闻韬的大脑袭来，撑的他脑仁疼。
“闻院长？闻院长？”周定安、谷大为、吴本飞见闻韬愣了神说。
闻韬喝了点酒，快人快语道：“我就好奇周将军费尽周折地为何邀请我来，又要让谷先生和吴先生作陪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好！够直接！我喜欢！”周定安拍了拍桌子笑着说，“原因有三。其一，我们兄弟三人想结识一下闻院长。”
“其二，我也得到线报，闻院长最近在通过各方面打听四洪吕家的事。后来小陈呈报，说闻院长希望能够借助小叶的力量调查当年的四洪吕家惨案。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这个局。”
“其三！”周定安喝了一大口酒，满脸严肃地问，“闻院长，你可知道你的位置先前坐着谁？”
闻韬才智无双，只是思忖片刻便脱口而出：“吕竹。”
周定安重重点了点头，两侧的谷大为和吴本飞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手上的资料四洪吕家冤枉！不假。”周定安用手指了指闻韬的手接着说，“想当年，我，周定安，谷老弟，吴老弟，还有我们的老大哥，吕竹！年少有为，意气风发。”周定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靠在椅子上，仰天看着天花板，张大嘴巴喘着气，眼角有泪水滑过。
吴本飞见此情状接着说：“闻院长，对于当年的事应该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狼熊事件被首相定性为天海开国以来最恶性的事件，而吕竹也被钉在了天海的耻辱柱上。可你仔细想想啊，无论是周将军还是吕竹，为什么要冒着天大的危险去做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闻韬认真倾听着三人的煽情，实际他毫不关心这些成芝麻烂谷子，他只想知道：“那……为什么狼熊会杀人呢？”
“呢是因为有人在狼熊胚胎培育初期就下了毒！”谷大为激动地拍着桌子喊道。
“下毒？”虽然谷大为说的不标准，但闻韬一下就明白了意思，“哦，谷先生的意思是篡改了狼熊配套的基因序列吧。”
“没错！”
“有证据吗？”
“有。这是当年的实验室操作表，这是当年的调查报告，这是相关人员的背景资料。”吴本飞将材料一份份交到闻韬手中。
闻韬接过文件，就翻阅起来：“可以看吗？”
吴本飞：“当然。请。”
“这人还在吗？”闻韬指着操作人王霞的名字问道。
谷大为：“失踪咧，出事前三天辞的职。”
“还找的到吗？”闻韬抬眼看了看三位掌门人，却见他们摇了摇头，心想那怕是真的找不到了，“行，材料我可以带走吗？”
“可以。”周定安一双大手扶着圆桌点头说道，“就是为闻院长准备的。”
闻韬将文件整理好后放进了公文包：“周将军，我是个搞科研的，直肠子，死脑筋，很多事、很多话都认死理，你们不要介怀。”
周定安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有为的闻大院士，心生一计。
第二十一章 第六人选
“闻院长。”周定安站了前来，“我周某人一介武人，说话做事直来直往，我很欣赏你。也知道你尚未娶妻，若不嫌弃，我家小妹正值青春年华、待字闺中，你若是不嫌弃，两家喜结良缘，他日你闻韬之事便是我周定安之事，你闻家之命运就是我周家之命运！如何？”
周定安的这一番话，虽然突然但也都在闻韬的意料之内：“谢谢周将军的好意，只是这终身大事不仅仅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需要两情相悦，两心相许才算是完满。我闻某人一介草根书生，又如何配得上周家公主呢？”
“诶！闻院长太谦虚了，哪个能嫁给你那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就不要推辞了！”看来周定安铁了心要把妹妹嫁予闻韬。
吴本飞也适时的插入话题：“莫不是闻院长已经心有所属？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帮你劝劝周将军，让他断了这个念想。”
“这倒没有，只是我觉得应该慎重一些，周将军的妹妹和我甚至都未见过一面，如此决定，实在是不负责任。”闻韬依旧婉言谢绝道。
“闻院长放心，周将军的妹妹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不敢说倾国倾城，至少也是万里挑一，加之周家自小对其静心培养，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深谙贤良淑德之道。”吴本飞补充道，“这个我吴老幺可以打保票。”
闻韬觉得这三人很没意思，用着老套的战术，说着老套的话，甚至连上古的和亲联姻都搬了出来，虽然无奈，也还是得客客气气：“周将军、谷先生、吴先生。闻某才疏学浅却得诸位厚爱，甚是惶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关于令妹之事闻某回去后一定会细细考量、慎重决定。至于四洪吕家一事，闻某既然收下了，定当戒心尽力，抽丝剥茧揪出此中蛛丝马迹，早日还四洪吕家一个清白，也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周定安见闻韬似有离席之意，赶忙说道：“闻院长，原本属于四洪吕家的五大家族之位悬空已久，我们兄弟三人为寻觅接替者亦是煞费苦心。不瞒您说，今日我们与您接触下来，觉得闻院长就是个极佳的人选。”
闻韬听到这突然两眼放光，周定安见状接着说道：“你可知道我们的姜大首相？昔日也是东海老席的门客啊。”
“哦？”闻韬一直以为姜业是吕竹门下的人，此刻听周定安这么一说，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姜业也和你一样，高级科学院出身，想必你们大多数人也一定认为他是四洪吕家的吧？”周定安点起一支烟。
“难倒不是吗？”闻韬虽然已经知道不是，但还是应和道。
“不是。”三兄弟都哭笑着摇了摇头，“当年啊，老吕说过，姜业不仅才华卓著，而且有着学者鲜有的大局观，所以他曾想过收姜业作义子，但姜业拒绝了，理由是姜业只想一心科研，简简单单的，不希望卷入复杂的人斗之中。”
“是啊，这话听着合情合理，老吕也是讲理之人，更是惜才之人，非但没有冷落姜业，反倒是将他推荐到了宇宙探索小组担任组长。闻院长你说说看，这是何等的胸怀啊？”吴本飞说完就举杯喝了一口闷酒。
周定安吐了口烟：“呼……可是我们的姜大首相啊，借着宇宙探索小组平步青云，直到封侯拜相那天，我们才知道他是东海老席的人啊。”
“为何直到这天才知道？”
“姜业平日里并不与四大家族的人来往，他的家人亦是深居简出。直到他入相那天，我站在台下，看着他的妻子上台，才知道他平日里唤作‘灵儿’的妻子，竟然是东海席天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席沐林！”
谷大为忍不住插话说：“呢一天，席天在台下呢得意的样，俄一辈子也忘不了！哼！”
“竟如此隐秘？”闻韬不禁感叹。
“如此隐秘，必有大谋啊。”周定安吸了最后一口烟赞叹道。
“我们本以为他席天想要借助姜大首相的力量，壮大他东海席家，打压我们另外三家。没成想姜首相一上任就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所谓的大义灭亲，直接诛灭了四洪吕家，在各界经营、布局多年的东海席家亦是惨遭波及、损失惨重啊。”
“看不懂！唉……看不懂啊。”谷大为摇头叹气道。
闻韬：“周将军，我有一个困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闻院长，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说话间周定安又点了一支烟。
“按说四洪吕家之事，您也涉及颇深，为何可以全身而退呢？”周定安没想到闻韬会问这个问题，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指间的烟灰也抖落了一手，怒吼道，“敢！！！”
谷大为见状赶忙灭火：“呢闻院长年轻不懂事、心直口快，周将军莫怪。”吴本飞则只是看着不说话。
闻韬知道，周定安这一出，一是给自己个下马威，叫自己掂量掂量各自的分量；二也是告诉自己问题的答案，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姜业也非无所顾忌：“周将军，息怒。闻某自罚三杯。”说完举杯就喝。
当喝到第三杯时，周定安伸手拦下：“闻院长我周定安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这酒，你若是喝不了也别勉强。”
“我既来到您的宴席，又哪有不喝酒的道理？”闻韬点到即止。
“哈哈！好！”周定安示意吴本飞继续。
“四洪吕家285口人，死的死，逃的逃。你视频里的那个吕四，原名吕淮安，是吕竹表兄的儿子，在吕瑶大婚那年我们还有过一面之缘，我们都都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真是唏嘘。”吴本飞撅了撅嘴，面色凝重。
闻韬：“那这个朴金荣是？”
“您觉得呢？”吴本飞看向闻韬。
周定安支会了身旁的侍女后，侍女便向门口走去，闻韬这才想起来看一眼进屋时替自己解围的那名女子。闻韬看到她的同一时间，她也正看着闻韬，两人相视一笑，点头示意，女子貌美，穿着修身显的凹凸有致、仪态端庄。
“将军好！”陈至进门后展现了少见的军人站姿。
“小陈啊，你给闻院长说说朴金荣和宇宙军的事。”
“是！”陈至瞟了一眼闻韬后敬礼说道，“朴金荣是我替姜首相从北仑物色的死士，目的是清除宇宙军中的不稳定因素！报告完毕！”
“闻院长，您都听到了。人证物证俱在，这五年前的旧案是铁案还是冤案一目了然。”周定安直视闻韬说道。
闻韬笃定地说：“周将军、谷先生、吴先生，你们放心，四洪吕家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给你们，给故去的吕老先生以及无数枉死的吕家门人一个交代。”
“那我就替吕竹的在天之灵谢谢闻院长了！”周定安、谷大为、吴本飞、闻韬举杯相碰，这一口酒既是定心丸、又是催命符，既是离别水，又是壮行酒。
酒席散后，周定安、谷大为、吴本飞各自先行离开。闻韬有点微醺，坐在椅子上休息，陈至则坐在一旁抽烟。
闻韬揭开盖在脸上的热毛巾，质问道：“我说我们的陈大秘书长啊，你能不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我虽然在军队从是文职，但说到底还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你啊你啊你！”闻韬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转过身再一次打量起面前的陈至，如果没有其他人，他真想当场抱一抱陈至说一声对不起，为自己进门时的轻率和轻视而道歉。但他没有，只是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用力的呼吸，仔仔细细地欣赏着面前这只狡猾而美丽的狐狸，不禁心生赞叹老狐狸，可真够骚的啊。
“那你呢？”陈至抖了抖手中的香烟转头问道，“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呵呵。”闻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我啊，虽然也负责科学院的行政管理，但说到底我还是个科技工作者，我信仰的是真理！”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走吧，闻院长，我稍你一段。”陈至起身甩了甩外套上的烟灰说道。
“一段？你好意思吗？”闻韬一口喝掉了桌上的醒酒汤起身说道。
陈至笑着指了指闻韬：“行吧，送你回家。”
“那还差不多。”说着两人便往门口走去。出了地面，发现雨已停，夜已深。街上空空荡荡，两人一路无话，只听着偶尔传来的一阵阵异响，这一场酒，所有人都达到了各自的目的，可谓是皆大欢喜。
“说吧，你家在哪？闻院长。”陈至上车后问道。
“科学院。”闻韬系好安全带后回答说。
“什么？”
“没听清吗？科学院！我说科学院！”
“不是，我问你家在哪，是正儿八经、义正言辞地问。”
“我也是正儿八经、义正言辞地回答你，我的家在科学院，陆军帕玛第三基地！走吧。”
“好……你厉害。”陈至发动了汽车却没有向科学院驶去。
“你这是要去哪啊？”闻韬一看路不对，赶忙问道。
“回家啊。”
“可这不是去科学院的路啊。”
“谁说回你家了，我说回我家。”
“好吧。”
“嗯，好吧。”
第二十二章 改旗易帜
正当众人手足无措之时，甄仁杰推开众人向尸体走去。顺路抽出麻子背上的开山刀，刹那间手起刀落，咔嚓一声，这只雌性狼熊的脑袋应声而落，滚了半圈。甄仁杰用刀尖从头颅颈部插入，高高举起怒吼道：“还有谁？我就问，还有谁！”这是一种胜利者的威吓，声音绕着湖面穿过草原，传到看不见的远方，摇动的头颅，随风飘扬的兽毛，像极了站在高处摇旗呐喊的旗手。
王一栋、王二栋眼见已成事实，无奈地说：“忘记说了，这只母狼熊是一只母体。”
眼见甄仁杰还沉浸于刚刚的豪迈之中，难以自拔。东方未央问道：“什么意思？”
王一栋：“按照其他母系社会动物的特征，这只母狼熊应该具有召集同伴的能力。”
王二栋：“是的，没错。通常通过气味或者是某个频段的声音。”
“考虑到气味这么重，我们有理由相信是前者。”王一栋、王二栋捏着鼻子说道。
大家这才从刚刚紧张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发现空气当中已经充斥着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刺鼻气味，而这气味的源头便是甄仁杰头顶的狼熊头颅。
甄仁杰也反应了过来赶忙，赶忙丢掉了手中的刀，麻子一个鱼跃接住了刀：“我的刀啊……”
“哦！可怜的麻子！”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捏着鼻子耸了耸肩。
“有杀气！”周正之和阮文武几乎同时举枪说道。
程英雄眼神卓绝，也紧接着反应过来，大声提醒：“草原方向！有危险！”
可以说在众人准备抬枪的一瞬间，五十多只匍匐在草丛的狼熊一齐飞奔而来，一时间狼嚎四起。
然而肉身的野兽终归抵不过科技的进步，五十多只两米长的狼熊前仆后继却也伤不到宇宙军半分。
“很好，就保持这个阵形。”甄仁杰指挥道，“今天我就要血洗狼熊窝！”
“小心！身后！”东方未央眼瞅着一只狼熊从湖中跃起扑向李沛。
李沛转头看向一脸惊恐的东方未央，又转身看向已经扑到自己面前的湿乎乎的狼熊，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咬断了脖子。
“李沛！”平日里不善言辞的屈岩暴怒了，对着杀人凶手一阵扫射。
不仅狼熊接二连三地从水里袭来，还有一波又一波的狼熊从草原里扑来。
“带邢云星先走！”东方未央喊道，“快！我们离基地太远了！必须分批撤退。”
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跪在地上求着邢云星：“姐，求你了，快走吧。再不走，都走不了了！”
可邢云星完全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抱着白川太郎的尸体，而白川太郎的尸体随着母狼熊的死亡迅速干瘪。
“快走！不然都得死！”东方未央冲到邢云星面前吼道。
这一嗓子可能骂醒了邢云星，邢云星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都得死……对啊！都得死！”说罢就抽出一把匕首割断了连着白川太郎尸体的神经纤维，抱着干瘪的尸体就一起投湖自尽了。
“邢云星！”王一栋、王二栋眼睁睁看着邢云星跳河却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射击一边喊着邢云星的名字。
“给我三分钟！”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噗通一声，串儿也跳进了湖里。
“兄弟们！再坚持三分钟！”果不其然，三分钟后就搂着已经晕厥的邢云星上了岸，而邢云星的怀里还紧紧抱着白川太郎的皮囊不放手。
东方未央见状立即命令所有人：“撤退！绕到西北边的树林！”
大家根据东方未央的指令绕着湖边一路走，到达一片了不过2米高的原始森林后，狼熊便不再追击，众人也因此得以喘息。
“休息片刻。”甄仁杰命令道，同时拍了拍东方未央的肩膀，“不错！刚刚的表现很不错。”说完便靠着树坐了下来。
东方未央没有回答，只是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看来是真的累了。
“大家检查下装备，调配下子弹。”东方未央穿梭在就地而坐的宇宙军中间看着背着晕倒的邢云星的串儿，看着背着牺牲的李沛的屈岩，看着背靠背休息的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太不容易了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程英雄捏了捏东方未央的肩膀：“辛苦了。”
东方未央强忍着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了，毕竟他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啊。
“所有人都有，准备出发。”甄仁杰拍着手鼓舞道，“这里还不安全，不能停留太久，起来起来起来！”
在甄仁杰的鞭策之下，宇宙军又踏上了漫漫回家路，只是前路凶险，后有追兵，宇宙军已然不能原路返回，只得硬着头皮往树林深处探索。
“我们即将进入海55区。”打前哨的别利察汇报道，由于白川太郎的牺牲，第二小队的队长本应顺位交接，但因为王一栋、王二栋互相不服，所以继续顺位交由别利察担任。
“收到。注意，注意，即将进入海55区，即将进入海55区。所有人都有，检查装备弹药，弹药不足的邻近调剂，保证自卫能力是底线……”甄仁杰又重复说了好几遍，揉杂着对讲机里吱吱呀呀的杂音，压迫着已经疲惫不堪的众人。
“加油！加油！”屈岩突然的喊叫声吓到了众人，可当大家意识到这是自我鼓励的号子后，也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甄仁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精神状态低迷疲累，意识到不能再继续了，当下便呼叫道：“呼叫二小队，呼叫二小队，寻找相对安全的休息地，准备扎营休整。”
“二小队收到，二小对收到。二小队报告……”别利察看着海55区迟疑了片刻接着说，“二小队报告，海55区都是石砾，海55区都是石砾。”
“石砾？”甄仁杰一时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二小队听到请重复，听到请回复。”
“二小队收到。碎石堆，一望无际的碎石堆，无法确定是否适宜过夜，无法确定是否适宜过夜。”别利察踩了踩脚底的碎石头回复道。
“请尽快确认！请尽快确认！”甄仁杰尽力克制自己的急躁情绪。
“二小队……”别利察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怨气，“收到，二小队收到。”说完便切断了了发射键。
“你们也听到了，我们敬爱的甄组长让我们确认哪里可以安营扎寨。”别利察说完就拾起一块碎石头抛了抛扔向远方。
王一栋踹一脚碎石说：“要是星姐在就好了。”
王二栋：“是啊，要是星姐在就好了。”
“唉……”说完两人就耷拉着肩唉声叹气道。
龙虾蹲在地上用爪子耙了耙碎石堆：“苦命人啊……”第二小队众人皆沉默不语，也没有对环境进行更深入的侦测，只是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等着大部队的到来。
“怎么样了？”远方传来甄仁杰的声音，别利察却连头也没回，直到甄仁杰走到了面才抬头看了看他。
“二小队，我问你们怎么样了？”甄仁杰的语气里带着愠怒。
别利察还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摇头是什么意思？”甄仁杰见别利察是这态度，突然间就怒火中烧，“你这队长也别当了！换人吧！”
“好啊。”别利察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好！”甄仁杰指着别利察的鼻子厉声喝道，“你有种！”
“王一栋！王二栋！”甄仁杰转头看向兄弟俩，发现他们正在对着手上的好氧啤酒泡泡菌吐泡泡，又只好指望龙瞎，可龙瞎人如其名“又聋又瞎”执行任务可以，打交道绝无可能，更别提指挥队伍了。
“厉害啊，第二小队，厉害啊！”甄仁杰气想要治一治这帮人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气的在原地转圈圈。
东方未央走上前去，蹲在别利察身边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有！”众人听到这话，一齐看着了别利察，可别利察只是看向趴在串儿身上邢云星嘟了嘟嘴，“喏，办法在那呢。”
甄仁杰一听是这答案，又是气不大于出来：“要指的上她，现在还轮得到你？”
“咦？星姐呢？”王一栋呆呆的看向王二栋问道。
王二栋则报以同样疑惑：“对哦，星姐呢？”
“是啊，邢云星呢？”东方未央看着串儿光秃秃的背后问道。
“在橘红那呢！”串儿指了指橘红说道。
“什么？”橘红一脸困惑地的看着众人，“怎么了？”
串儿急了：“刚刚邢云星醒来了以后，在我背上悄悄地跟我说，放她下来，她觉得不舒服，要去橘红那看看。”
“不可能！我这一路都和骆驼在一起。”橘红坚决而肯定地否认道。
同时看向骆驼，骆驼也证实了这一点：“是啊，没见过邢云星来找橘红。”
串儿抓了抓后脑勺：“这就奇了怪了。”
“不是，先不管这些，所以你特么就放她下来了？”甄仁杰一肚子的气正巧无处可发，便质问道。
“从水里捞上来，又背了一路了，真累了。”串儿觉得有点委屈，却还是心平气和地回复说，“况且她说话时的语气、表情都特别冷静、特别正常，跟平时没有区别！”
“就是没有区别才有问题！”甄仁杰怒吼道。
“是是是，是我的问题，那现在要怎么办，去找她吗？”串儿无奈地应付道。
“去！现在！立即！马上！”甄仁杰手指着身后的树林大声命令道。
串儿脱下负重，只带了两把手枪和匕首便向树林跑去，其他人见状也想要跟着一起去找，特别是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可都被甄仁杰拦了下来：“其他人不许动，原地搭帐篷，准备休息！”
“是。”
“在我的队伍里，谁犯的错，谁自己承担，不要拖累大部队！”甄仁杰一边看着众人准备搭建营地，一边耳堤面命道，“不要总想着别人帮你处理烂摊子！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听到了没有！”
“是……”甄仁杰的这番言论令大家着实心寒，那个害死傻大个，害死徐蛋蛋的白衣鬼果然是感化不了的。
第二十三章 南国水龙寺
碎石堆上搭建营地并不容易，由于帐篷无法靠地钉固定，所以只能在帐篷里先铺上一层碎石，再铺一层防潮垫，再铺气垫。
“五小队轮流值班，一小时换一次班！”甄仁杰眼看营地即将搭建完毕时命令道，“听到没有！”
“是。”
甄仁杰听声音有些低迷，又问了一次：“听到没有！”
“是！”
宇宙军的年轻人们是真的太累了，二十多号人，脑袋刚刚粘上枕头便鼾声四起，负责执勤的第一小队，在营地四周分成了三拨，东方白玉儿、程英雄和周正之，还有东方未央和甄仁杰都是独自一人，三波人隔的不远却又没什么交流。
甄仁杰倒是无所谓，虽说他也经历了1000个日夜的洗礼，但水分较大，精神力远比不上五八城的人。他此时已经累到了极点，哈欠连天，站着都能睡着。
“您也去休息吧，甄组长。”东方未央建议道，“您也累了一天了。”
“哎，不行。”甄仁杰想要坚持，可自己的眼皮却不听使唤，一睁一合。
“还是去歇着吧，这一天下来，无论精神还是体力，您都消耗太大了。”东方未央望了望远方空荡荡的碎石滩，语气诚恳的说，“更何况明天您还要带着我们走出这荒芜的海55区。”
东方未央的建议合情合理，让人无法拒绝：“那好吧。我先去睡一会，等下一轮换班的时候务必叫醒我！”
“放心吧！”东方未央话音刚落，甄仁杰便一头倒进了身边的帐篷里，还没来得及拉上门帘，便开始呼呼作响。
“你也去睡吧，小白猫。”东方未央走到白玉儿他们身旁说。
“是啊，你去睡吧。”程英雄附和道。
“不，我不困。我要陪着你们。”白玉儿还说着话呢，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哈哈哈。”
东方未央：“快去睡吧！我们几个在队伍里的工作都能有人帮着，可以摸会儿鱼。你就不同了，一个就俩医疗兵。”
程英雄：“是啊，快去吧。”
“那好吧，那我也去睡了。”白玉儿伸了个懒腰也向帐篷走去。此刻，帐篷外只剩下程英雄、东方未央和周正之。天上星月流转，地下程英雄和东方未央却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都是关于珠宝李。
“正之，我就这么叫你吧。”东方未央说道。
周正之点了点头：“嗯。”
“那我叫你小周吧。”程英雄笑着说。
周正之也笑了笑：“嗯！”
“你进墙里之前，是在哪的？”
周正之看了看东方未央，又看了看程英雄，抿了下嘴说：“水龙寺。”
“什么？难怪你身手如此了得。”东方未央压低声音惊叹道，“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周正之震惊之余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也不要再对别人说了，今天是我太鲁莽了。你也是，这么重要的秘密怎么就告诉我们了呢？”东方未央略显自责的叮咛道，“以后万万不能再告诉别人了！”
周正之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抿着嘴点头。
程英雄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问道：“水龙寺是什么意思？”
东方未央赶忙按住了程英雄的嘴巴，指了指不远处甄仁杰的帐篷作禁语状：“隔墙有耳。”说完就拉着两人走到了安全的地方。
东方未央看向了周正之，眼神诚恳、态度严肃地问道：“可以说吗？”
周正之看着东方未央，坚定地说：“英雄，可以说！”
“其实关于水龙寺的事儿，我也是在墙外的时候，听漂流猎人们说的。”东方未央用手撸了撸鼻翼后吐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众所周知，墙里的世界分为天海、沙欧、黑昼等国家级的势力；但鲜有人知，墙外的世界也有近似国家级的势力存在，只是更像雇佣军或者是神迹选人，而水龙寺就是其中一个举足轻重的势力。”
“能不能说简单点？”程英雄虽然听明白了东方未央的话，却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水龙寺这样的势力，他们肯崇尚个人技艺和传统秘法的磨练。所以相对于均衡发展、走现代科技流的天海、沙欧等墙国，这些墙外势力没有攻城拔寨的能力，但作为参战军队，战力又是最顶级的。”东方未央试图解释清楚，但发现并不容易，便又举例说道，“举个例子吧，天海是一个各个领域都发展很均衡的墙国，如果天海出兵攻打水龙寺，那必然是天海胜利，但天海没这个必要，因为水龙寺这样的势力对天海在玛纽的地位构不成任何威胁。”
东方未央见程英雄点头后接着说：“但如果有一天，天海和黑昼开战，你觉得谁能赢？”
程英雄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可以说难以判断，这个时候，墙外的势力就能成为左右战局的x因素，所以各大墙国都在想方设法笼络墙外实力。”东方未央摸着下巴，偷偷看了眼周正之后顿了顿说，“但是据我所知，南国水龙寺一直是依附于黑昼的。”
程英雄一脸惊恐、疑惑的看向周正之：“你是黑昼的人？”
周正之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否认。
“英雄，英雄，冷静，冷静。”东方未央第一时间抱住了程英雄，“这也只是我道听途说来的，几分真几分假我也不知道，我们先听听正之是怎么说的吧。”
周正之看着怒目相视的程英雄说：“我来自南国水龙寺，我的师傅是水龙寺首席水德大师。”
“水龙寺内部有两派，一派是以我师傅为首的中立派，另一派是以二师叔水善、三师叔水信为首的亲黑派。五年前，师傅被亲黑派迫害身亡，我和一众师兄弟被其他门人清缴追杀，我是唯一逃出来的。”周正之尽可能组织好自己的语言解释道，“后来逃到了南屿列岛，跟着那边的船老大去魔鬼漩涡采集稀土矿石，怎知遇到了南屿海盗，大家殊死拼搏，却又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再之后就被叫到了墙里参军入伍，一直到现在。”
程英雄回头看向东方未央：“他说的真的假的？”
东方未央眯着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哦什么哦！”程英雄怒斥道。
东方未央绞尽脑汁回忆那一次的场景：“我记得听说这件事的时间节点大约是四年多前，那会儿水龙寺的老大应该叫水，水，水……善！对！叫水善，是你的三师叔。”
东方未央的确信，使得程英雄放松了戒备，但却让周正之一脸困惑：“不可能！三师叔水善天性软弱，若非二师叔水信威逼，断不会同流合污，更遑论坐上着首席之位。”
“那就是水信！”东方未央改口道。
“啊？”程英雄一脸嫌弃地看着东方未央，“你靠不靠谱？”
“不是。我也没去过南国水龙寺，都是听别人说的，我也判断不了真假，但我看正之也不像会撒谎的人。”
程英雄虽然心里并没有怀疑周正之，但也指着他说：“暂且信你，但如果让我发现你是黑昼的人，天涯海角我都要追到你！”
周正之郑重其事地点头允诺：“嗯！”
东方未央突然问：“我还有一点困惑，按说水龙寺出身的人，身手皆不凡，之前几次险情也能看出确实如此，但你在军校的表现却并非如此！这是为什么？”
“师傅自小教导，修行是为了提高自己，并非要与人争高下。再者，南屿的船老大也跟我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我低调低调再低调，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也有道理。”东方未央想了想说，“那你怎么证明你是水德的徒弟，而非水信和水善的徒弟呢？”
“对！”程英雄也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
周正之微微闭目，吐纳了两轮后，睁眼念起了咒语。只见随着嗡嗡嗡的念咒声，周正之黑色的眼珠开始发散着蓝光，手背上也隐隐可以见到蓝色暗光的“鬼画符”。
“二师叔水信擅攻，三师叔水善擅助，而我现在的水龙吟风咒是水德大师亲传弟子才会的至强防御状态，你们大可以找人询问求证。”说完便伸手抚摸着程英雄和东方未央的手。
程英雄和东方未央只觉得似被一汩汩温暖的水流包围、缠绕，两人的脑子里只想全身心的享受当下的美好此刻的周正之就如黑暗丛林里的一盏孤灯，给迷路的旅人以希望和慰藉。
“啊……”王一栋的哈欠声划过清冷的碎石堆而来。
“该换你们了……”王二栋说完也打了个哈欠，“啊……”
周正之闻声便赶忙收起水龙吟风咒，程英雄和东方未央也从享受中回过神来：“你们醒啦？”
“嗯，醒了。啊……”
“也没醒。啊……”
“半睡半醒。啊……”
“似睡似醒。啊……”
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每说一句话都能打一个哈欠。
“你们赶紧去休息吧。”别利察换班道，“剩下的一小时交给我们吧。”
程英雄、东方未央、周正之三人对视了一下，便各自朝各自的帐篷走去，这绷了一天的弦总算能松一松了。
第二十四章 海55区
“星姐呢？”王二栋紧张地问道。
“跑了啊！”王一栋说道。
“对哦……”王二栋情绪有点失落？
“串儿呢？”王一栋突然想到后问道。
“跑了啊。”王二栋回答道。
王一栋：“我知道！”
没等王一栋说完，王二栋就会抢先说：“我不知道。”
王一栋皱着眉说：“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当然。”
“被人看穿可真不爽。”
如果放在往常，大家都会被兄弟俩的互怼逗乐，可今天不一样，无论是别利察还是龙瞎都情绪低落，王一栋、王二栋也自觉地不在耍贫嘴，默默地执行好执勤的任务。
“你快看！那边的碎石子被水浮起来了！”王二栋指着不远处的碎石坑说道。
“哇哦！还真是！”王一栋兴奋的看去，果不其然。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兄弟俩莫名的开心：“太有趣了！”
王一栋拍了拍王二栋：“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游泳了。”
王二栋：“没错，上次游还是在左厝海床。”
王一栋：“那麻磁树黏糊糊的。”
王二栋：“像极了赵二狗的浓流鼻涕。”
王一栋：“咦……”两兄弟说完便皱着眉头装吐。
王二栋：“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王一栋：“没错，哪呢？”
王二栋：“哪呢？”
王一栋：“水！”
王一栋：“游泳！”
兄弟俩意识到问题后，赶忙跑上前去查看，果然在离营地不远处有的一个碎石坑中有积水，并且积水时高时低，引的最上面的碎石也跟着起起伏伏。
王一栋：“有意思，你说这是什么原理？”
“不知道，要是星姐在的话，估计能回答。”说到邢云星两兄弟都是一阵伤感，忍不住唉声叹气。
别利察在营地附近没有看见王一栋、王二栋的身影，赶忙四处大喊：“一栋！二栋！”
“在！我们在这呢！”王一栋、王二栋也高声回复道。
“嘘！”别利察对着兄弟俩提醒道。
可兄弟俩看不清这些，又大声地喊了一句：“队长！你说什么？大声点！”不少睡眠浅的宇宙军都被吵醒了，有的人惊坐起，有的人打着哈欠爬着起。
兄弟俩见别利察拍了拍大腿，误以为有事发生，赶忙跑回营地，见到七八个人聚在帐篷外议论纷纷：“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我还要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呢？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蔡占源打着哈欠抱怨道。
王一栋意识到是自己的喊叫声吵醒大家，大脸一红：“嘿嘿，那什么，我们兄弟俩在那边的随时坑玩耍呢。”
别利察身为二队队长一边提兄弟俩道歉一边批评：“王一栋，王二栋，你们不好好执勤，尽想着玩！知错了没有！”
“知错了，知错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兄弟俩摸着后脑勺道歉道。
蔡占源看了看表，发现离换班还有半小时：“要没别的事，我再回去睡会儿。”说着便转身向帐篷走去。
“蔡队！蔡队！”王一栋叫住了蔡占源。
“啊？”
王二栋：“有个事想向您请教。”
别利察见状赶忙上前阻拦道：“你们来这本就是耽误蔡队休息吗？有事明天再请教。”
“哦……”兄弟俩委屈的低着头。
“没事，你们说吧，有什么事要问我？”蔡占源为人豪爽大方。
兄弟俩倒是给凳子就上台：“我们刚刚在那边看到一滩积水，您见多识广，给我们俩解释解释是什么原理？”
“什么？水？”蔡占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在哪！快带我去。”周围七八个人也很好奇，便都跟着兄弟俩一起过去看热闹。一行十来人，沿着一小段斜坡走了约莫20米便达到了坡顶。
“看！就在那！”兄弟俩指着小坡的另一面说道。
“这……这……”众人目瞪口呆，“这是小水潭？”
“嗯！”兄弟俩转头看去，发现刚刚才只有一节手指深的水潭，如今已是看不到边了。
“一栋、二栋，你们确定刚刚只是小水潭？”蔡占源认真严肃地问道。
“我们确定！只有这么深。”兄弟俩伸出一节小手指比划道。
蔡占源蹲下身子，捡起一把细碎的小石子捏了捏，大叫一声：“不好！快叫所有人起床！”
说完就带头跑回营地，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蔡占源刚刚从帐篷出来站立的地面就已经被水浸湿。
“起来！快起来！”蔡占源顾不得礼貌，扯开帐篷的帘子就大吼道，其他几人紧随蔡占源而来，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却也跟着一起叫喊。
甄仁杰睡眼惺忪，可能有点起床气，不耐烦地反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怎知刚出帐篷门一脚就踩进了水潭里，吓得又跳回了帐篷里，一脸困惑又精神抖擞地问：“我靠，怎么回事？”
或许是太着急跑岔气了，蔡占源喘着气说道：“这，这，这……”
“不急，不急，慢慢说。”东方未央走到蔡占源身边帮着顺气。
“慢，慢不了。呃”蔡占源长舒一口气，“这里特，特，特么的是海！”
“海55区。我知道！”甄仁杰看着一地的水和蔡占源说道。
“不是！是海！大海！”蔡占源摇着手说，“涨潮了！”
听到涨潮二字，在海里长大的五八城们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麻利地回帐篷收拾行李，不消一分钟就集结完毕，最后到位的是甄仁杰。
甄仁杰一边穿着鞋子，一边单脚跳着说：“那谁？就你……对！东方未央！你来指挥！”
“是！”东方未央喊道。
“所有人都有往高处走！”说完便转身向坡上跑去，跑上坡顶，发现四周已然变成汪洋大海，而海水就跟吞噬病毒的白细胞一样，一点点蚕食着众人脚底的碎石。
东方未央半蹲着给程英雄使了个眼色，程英雄一个纵跳便踩上了东方未央的肩膀。
“怎么样？”东方未央涨红着脸问道。
“没有。”程英雄保持着呼吸。
东方未央扛着程英雄转了180°接着问：“怎么样？”
“有了！”程英雄立马跳下，先趴在东方未央背上再双脚落地，“只有一条路，沿着坡脊一路往南走，那里有片森林。”
“所有人都有，向南疾行！所有人都有，向南疾行！”东方未央一边大喊，一边确认人数。
“邢云星没回来？串儿没回来？”众人这才意识到还有两个人掉队了。
“没有！”邢云星和贾斯丁罗伯特一齐回答说。
东方未央有些许踟蹰，正在此时，甄仁杰拍了拍东方未央：“走吧，说不定他们俩已经逃出生天了！”
“唉！”东方未央叹了一口气便带领大部队继续前行。
涨潮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的心跳随着潮水的邻近愈发快速。
“快到了！快到了！大家挺住！”东方未央跑在队伍的最后鼓励道。
由于身背李沛的尸体，屈岩每一步都踩的特别深，这对他的体力造成了极大的消耗，不知不觉就落在了队伍最后，只有东方未央一直陪着他，眼看就要到达，可海水也已没过脚踝。
“你先走吧……东方……别管我了……”屈岩费劲地说着，豆大的汗水直往下落，脸色和嘴唇都已发白。
“不行！我不会在同一个问题上犯两次错误！”东方未央大声地吼着，他知道屈岩此时此刻的感受。
“对不起……”屈岩突然道歉。
“什么？”东方未央先是一愣转而又说，“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这是我自愿的。”
“不是我，是他！”屈岩抖了抖背上的李沛笑道。
东方未央看了看屈岩背上的李沛，毫无血色且开始发青发僵，想到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活蹦乱跳时，鼻头一酸一个走神，屈岩和李沛就被退去的潮水带走了。
“屈岩！”东方未央一个鱼跃，右手死死抓住了屈岩的背带，左手深深插进了水底的碎石堆。
“东方！屈岩！”已经上岸的宇宙军朝着海里的两人大喊。
程英雄毫不犹豫，开着空气炮就向东方未央飞去。
“放手吧，东方。咳咳咳……”屈岩刚说了两句就被水呛的咳嗽不止。
“东方！”到达东方未央身边的程英雄向天空开了一炮，双脚就插入了碎石堆，“把手给我！”说完才意识到东方未央无手可给，只得弯腰抓住东方未央的背包带。但随着水面越来越高，东方未央喘气都略感困难，可他却仍然用手把屈岩往上抬，好让他能顺畅呼吸。
“所有人都有，准备向森林进发。”甄仁杰命令道，可是却发现无人响应。
“所有人都有！准备向森林进发！”依旧没有人响应。
甄仁杰看着海里的东方未央，竟情不自禁地端起了手里的枪，向他瞄准。
“啊！你要干嘛？”随着白玉儿的一声惊呼，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当看到端着枪的甄仁杰，大家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在确保东方组长身边没有其他危险，大家请放心。”这个理由很牵强，大家显然都没有相信。甄仁杰很讨厌这样的眼神，只好放下了手里的枪。
“东方！再不走，我们都得完！”程英雄向着东方未央喊道。
“不行！咕不行！啊”东方未央艰难地喘着气，“上次我放了张大哥，咕，不能，啊咕”
虽然东方未央说的不清不楚，但程英雄听的真真切切：“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个胖八字！”程英雄得意地笑道。
说着就发出一声怒吼开始向上发力，与此同时，不断地用空气炮进行助力，奈何水流的阻力太大，负重也太大，刚抬起半分，便又落下四分。
“东方！”屈岩突然容光焕发地说，“谢谢啊？！”
东方未央看着屈岩，大吼一声：“不……咕”
拉着东方未央的程英雄突然嘭的一声飞出了海面，而东方未央的手里则只有一条屈岩的背带，背带上还有李沛的血。
第二十五章 上树！上树？
“没事吧？东方？”甄仁杰推开众人来到东方未央的身边关心道。
东方未央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甄仁杰见没有反应，而潮水已然要淹没陆地，再次命令道：“所有人都有，准备出发。”
这一次再没有人违背他的命令，大家整理好装备便向森林走去。这片森林也是海55区的范围，乍看之下，只有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和一地的黄土。
“太安静了。”阮文武说道。
“嗯，是的，有种不好的感觉。”程英雄附和道。
甄仁杰也感觉到了异样：“龙瞎！”
“在！”龙瞎抽出爪子摩拳擦掌。
“上去观察一下。”
“是！”
“等等。”东方未央叫住了龙瞎，并取下了自己肩膀的摄像仪装下了龙瞎身上。
龙瞎看了看东方未央，什么话也没说噌噌噌地就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树叶之中。
接下来映入众人视线的景象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龙瞎爬上了树顶，发现在树顶之上还有一片森林。而透过这片树林，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在迷雾之后这片树林之上还有树林。
“这……”宇宙军面面相觑。
“英雄，你之前看到这些了吗？”东方未央转头看向程英雄问道。
程英雄极力回想了当时的所见所闻回答：“有！但不确定。一是情况紧急，二是距离过远能见度有限。”
甄仁杰点了点头说：“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看了看四周说道：“就目前的经历看。”
王一栋：“虽然有点奇幻，但总体都在科学可解释的范畴内。”
王二栋：“没错。”
王一栋：“所以我认为这件事应该也有一定的科学基础。”
王二栋：“比如树上之树可能是生长在与树下之树同样高的地面上。”
“这也太巧合了吧？”贾斯丁罗伯特反问道。
兄弟俩同时提醒道：“不要用玛纽的知识和逻辑架构来做判断。当然了，地形问题不是我的专长。”
“那是谁的专长？”甄仁杰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妥，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兄弟俩一下子就蔫了。
“龙瞎，下来吧。”蔡占源呼叫道。
“所有人都有，检查准备。”甄仁杰命令道，“出发。”
这一次行动并没有采取之前的策略，而是选用抱团的方式，21名宇宙军排成两队依次向树林内进发。
森林内并没有任何危险，或者说并没有任何生命，除了看似一模一样的大树便是一模一样的黄土。
“注意！前方有灌木丛。”带头的骆驼汇报。
大家围着方方正正的灌木丛问道：“这是灌木丛？”
“不像。”王一栋说道。
“没错，不像。”王二栋再次强调。
甄仁杰低头摸了摸叶子问：“何以见得？”
两兄弟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天上。
“啊？”甄仁杰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这个叶子和这些树的叶子一模一样。”王二栋解释道。
王一栋：“是的，一模一样。”
众人抬头看了看树叶，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灌木叶，确实如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所言一模一样。
“所以，我有理由推断这是个洞，下面的树长到了我们这一层。”贾斯丁罗伯特说道。
白玉儿说：“是的，也就是说至少有三层。”
“是四层。”程英雄纠正道。
“四层吗？”白玉儿扭头看向程英雄。
“是四层。”程英雄看都没看一眼确认道。
“我算算……”白玉儿掐了掐手指，“是四层。”
“龙瞎，可以吗？”甄仁杰看向龙瞎，再得到了确认的眼神后便命令宇宙军原地警戒。
龙瞎倒是不以为然，擦了擦鞋底就呲溜消失在了树叶之间，只是这一下去好几个小时都没上来，就连通讯信号也中断了。
甄仁杰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想要指挥第二个人下去，可放眼望去又不知道指挥谁合适。
只得命令道：“所有人都有，撤退！”
“再等等吧。”东方未央说道。
“你是队长，我是队长？”甄仁杰低声在东方未央耳边怒斥道。
“是啊，再……”王一栋、王二栋还没说完，就被甄仁杰的怒视制止。
甄仁杰环视众人问道：“我们是宇宙军，我们代表着天海的未来，不可能无休止地冒险。你们有谁能把这片森林的逻辑解释清楚，我就可以继续等！否则原路返回！”
见无人应答，甄仁杰再次命令道：“撤！”
大家刚撤到森林外，便看到了海岸边躺着一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龙瞎。
别利察第一时间跑上前去检查：“还活着！”
白玉儿和橘红紧随其后对龙虾开展救援工作，所幸施救及时，龙瞎吐掉了水就醒了。
“怎么样？好点没。”别利察关切地问道。
龙瞎晃了晃脑袋，吐掉了嘴里的苦水，长舒了一口气后说：“没事。”
“没事就好。”甄仁杰说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大量的水。”龙瞎说道。
“拿水来！”甄仁杰命令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下面都是水。”龙瞎赶忙解释，“刚下去就和这一层一样，除了高大的树木就只有遍地的黄土。我试着向下爬，大概爬到三分之一处时，一个大浪就把我打了下来，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再之后就到了这儿。”
甄仁杰：“一个大浪？”
龙瞎又回忆了一下，确认说：“没错！一个大浪。”
甄仁杰、东方未央和程英雄同时拍了下大腿：“糟了！”
“所有人都有！上树！马上上树！”甄仁杰大喊道。
虽然其他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看到程英雄和东方未央纷纷开始上树，便也都跟着一起爬树。
虽然大家比不上龙瞎这等高手的爬树速度，却也都身手矫健，三下五除二便都爬上了树顶，一个个挂在树枝上，像极了树上结的果实。
只是一直在树上了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什么异常。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这到底是在等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那你问问。”
“你怎么不问？”
“我不敢问。”
“我也不敢问！”
……
大家议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静谧的树上也格外刺耳，甄仁杰一时间面红耳赤，程英雄和东方未央也有些许尴尬。
“甄组长，我们这是在蹲啥啊？”阮文武憋不住问道。
甄仁杰本就觉得面子挂不住，阮文武这一问也算撞到了枪口上：“让你蹲你就蹲，哪这么多废话？”
阮文武本就看甄仁杰不爽，加之对徐蛋蛋的死也耿耿于怀，这一冲直接点燃了他的怒火：“你特么的除了瞎指挥还会啥？你说！”
甄仁杰挑着眉看向阮文武：“你……什么意思？想造反？”
“我就是质疑你的指挥能力！多少兄弟因你而死了？你数数！”
甄仁杰噗嗤一笑：“哼，你要不爽，你就下去。”
“下就下！”阮文武大臂一挥，“兄弟们，跟我一起下去，我带你们回基地，也好过跟着草包等死！”
阮文武见无人响应，喊了一声“操！”边打算独自爬下树。
“阮哥！我跟你走！”说话的是和阮文武同一个小队的陈杰和张晓杰。
“好！”阮文武激动地喊道，“好兄弟！”
见阮文武他们爬下树后，原本没有说话的第五小队的黄右阳和杨明也默默爬下来树。
“看吧！没事！”阮文武他们在树下转着圈抬头向树上大喊，“下来吧，兄弟们！没事！别被那草包耍了！”
白玉儿也想要爬下去，却被程英雄和东方未央拦下，看着两人的双眼也就作罢了。
“那是什么？”周正之指着远方的海面问道。
程英雄眯着双眼仔细观察后说：“好像是船。”
其他人在程英雄的提醒下都惊呼道：“是船！没错！是船！”这一声声喊叫引得树下的阮文武等人也齐齐看向海面。
“所有人都有，关闭照明，射击准备。”甄仁杰一边瞄准远方，一边命令。
阮文武看着树上的异象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疾呼道：“上树！兄弟们上树！”
与此同时，数道红色的光影借着幽暗的月色从海面跃出直奔五八城的少年们而来。
程英雄和东方未央异口同声吼道：“是白鬼子！”
第二十六章 好久不见。
“白鬼子？”甄仁杰、白玉儿、周正之纷纷转头看向程英雄和东方未央，只见两人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惊讶和恐怖。
“说话呀你们！”甄仁杰怒吼道。
“是黑昼……”东方未央直勾勾地看着树底下，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英雄？”东方未央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程英雄，可程英雄所在的树杈空空如也，东方未央再低头寻找，发现程英雄已经到达地面，手持兵刃和“白鬼子”厮杀起来，而周正之紧随其后也即将落地。
“英雄！”东方未央没有丝毫迟疑，一边呐喊一边跳下树杈。
虽说五八城的少年们都有一流的格斗技术，但在如此高水平的厮杀中，作为狙击小队的成员，黄右阳和杨明的白刃战水平显然无法抗衡。只见“白鬼子”在刚淹没小腿的水塘里如游鱼一般快速行进，快准狠地共计阮文武他们的下盘，只伤静脉和肌腱，不直接取人性命，黄右阳和杨明很快就倒在了血河之中流血不止，只要他们两人敢包扎或者按住伤口便会被“白鬼子”划开新的伤口。至于阮文武、陈杰和张晓杰，也是极为勉强的自保大伤没有，小伤不断。由于战况变化太快且地形环境复杂，树上的其他人虽然试图用枪进行点射，但至始至终也没有人能够成功扣下扳机。
而程英雄则无愧这届五八城的近战之王，仅仅手握一柄短剑加之蓄能后的空气炮，立马就让一只“白鬼子”身首异处。即便空气的威力变小，也能依靠自身卓越的格斗技将“白鬼子”们一一击杀。
等“白鬼子”意识到程英雄的战斗力后，很快便集结起来1v3，即便如此，程英雄仍然能和三只“白鬼子”打的你来我往、不相上下，但要去支援其他人也是分身乏术。
好在周正之和东方未央及时赶到，三人合力很快将面前的三只“白鬼子”解决，同时也将被逼入绝境的阮文武三人解救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又一个黑影突然从水中窜出，一个侧踢直奔程英雄脑袋，幸亏反应及时，第一时间举剑于首侧，依靠整个身体的支撑抵挡住了这一脚，但剑身重重打在手臂之上也留下了一道血黑血黑的淤青。
而这只“白鬼子”的进攻并未就此结束，见他在下落的过程中，一个扭身，用另一只脚重重踹在程英雄的胸口“当”的一声巨响，程英雄被踹出十米远，直至撞到了粗壮的树干才停了下来，整个人只觉得胸口阀门、浑身无力。
“草泥马！”东方未央哪能轻易放过这个“白鬼子”，拿起武器就杀向这个看似头领的“白鬼子”，可“白鬼子”只一个轻巧的腾挪，便躲开了两人的三连击，再一拳抡到了东方未央的左耳朵，东方未央便转了90°重重倒在水中不省人事。
赶到的周正之和缓过气的程英雄看着倒地不起的东方未央，顿时怒火中烧红了眼，天海近战之王程英雄加上南国水龙寺嫡传弟子周正之，上下齐攻，打的“白鬼子”毫无招架之力，疲于应付，两人的这一组合招可能超出了“白鬼子”的预估，终于找到机会将这个“白鬼子”打倒在地。
“白鬼子”从水中爬了起来，原本罩着脑袋的帽子已经脱落，毫无血色的面孔配上一对直勾勾盯着程英雄和周正之的腥红宝石眼，让人不寒而栗。
“达德利！”程英雄看着面前这个瘦骨嶙峋、惨白如霜的面庞惊讶又自责地的说道，“你……还活着？”
“你们认识？”周正之问道，可程英雄并没有理睬他。
面前的“白鬼子”边走边说：“好久不见，英雄。
“你……过的好吗？”程英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说呢？”达德利比了比自己，哈哈大笑道，“一切都好，拜你所赐。”
“你听我说……”程英雄想要解释，却又不是从何说起。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随着达德利一步步的接近，程英雄和周正之背后的树上也响起了惨叫声。
“都是我的错……”程英雄满眼悔恨和愧疚地盯着达德利。
周正之看着背后树上的人一个个掉落在地，一时间乱了方寸，想要去救其他人又担心程英雄出事，留下保护程英雄可又如何忍受这一声声熟悉的救命声。
“英雄！醒醒啊！英雄！”任凭周正之如何摇晃程英雄，程英雄也只是沉浸于和达德利的二人世界之中，难以自拔。
“哎……”周正之看着面前的情况，已然无法顾及这么多，一边奔向身后的树林一边吟咏起南国水龙寺的独门秘笈水龙吟风咒。他此刻的心里只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南国水龙寺的各项技术虽然在水中得到加持，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周正之只能勉强保护住一棵树上大人甄仁杰、白玉儿和橘红三人，剩下的其他战友则是鞭长莫及。
随着大船的靠岸，一个、两个、三个……宇宙军被数不清的“白鬼子”团团围住，一米多粗的大树愣是被拦腰斩断。
余下还有战斗力的13人背身围成一圈与“白鬼子”形成对峙之势，可大家都心知肚明，灰飞烟灭只是毫厘之间。
“开灯开灯开灯开灯！”王一栋不停地喊道。
王二栋也反应过来说：“对对对！开灯！开灯！他们怕光！”
起初为了避免引人瞩目而关闭的镭射灯又亮了起来，而刚刚还都一脸肃杀的“白鬼子”们顿时慌作一团，纷纷躲避。
宇宙军见镭射灯效果拔群，便保持着队形来到相对开阔的高地，原本萎靡的士气也因此小小的改变而水涨船高：“来呀！来呀！”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头灯的射灯、手持射灯、枪托射灯纷纷开启，一时间13人的宇宙军队伍凉如白昼。
“所有人都有，射击准备。”鲜血沿着甄仁杰的脑门流到左眼，他忍不住想要擦掉，却又不敢轻易动手，只能不停的眨眼、不停的抽搐着左脸缓解血迹干结后的紧绷感。但这仍然抑制不住他激动而兴奋的心情只要没死，只要老子没死，一切都不重要。
“射击！”甄仁杰一声令下，枪声伴随着火花，“白鬼子”的惨叫声伴随着宇宙军的喊叫声，原本死一般沉寂的海55区竟显得热闹非凡。
只是原本还很亢奋的宇宙军，随着弹药的快速消耗和“白鬼子”的一**“送死”而变得没底。
“我最后半梭子弹了！”因为长时间的枪响，素来文静温柔的贾斯丁罗伯特也开始喊叫。
“我也要没了！”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甄仁杰喘着粗气：“所有人都有，准备白刃战。”
“是！”宇宙军手持各类兵刃，看着四周堆得半人高的尸山，咽了咽口水，他们深知白刃战只是稍稍延迟了死亡的时间。
可不知为何，四周的“白鬼子”突然也都不动了，只是围着宇宙军，一声不响地看着他们，或许他们也知道，面前的这些“小可怜”已是囊中之物。
双方就以这样的架势，在这个模糊了时间界限的星球上僵持着。即使一千个日夜的千锤百炼，即使早已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时刻，但如今的这种心理压力和身体压力都是空前的，不少人一如当初的甄仁杰疯癫、情绪崩坏。
“我跟你们拼了！”阮文武、陈杰和张晓杰举着砍刀便向“白鬼子”冲去。
“别冲动！”康恺吼道，但也无济于事。三人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飞奔下坡，或许是负伤、或许是精疲力尽，看着他们三人吃力地翻越尸体堆，举步维艰地踩着还未僵硬的“白鬼子”尸身，达德利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笑声带着强烈的自上而下的不屑，在空荡荡的天空久久徘徊不散。
阮文武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等他再抬头时，只见陈杰和张晓杰的背影消失在“白鬼子”的队伍之中，甚至都没发个声响就消失不见了。
“啊！你们来啊！！来啊！！！”阮文武摇摇晃晃地地站着，用刀尖指着面前的“白鬼子”哭喊道，“你们，倒是来啊，给个痛快，行不行？算我，算我求你们了……”说着说着就把手中的刀扔向对面，却如石沉大海都没惊起半点波澜，自己也耷拉着脸瘫坐在地，不再抵抗。
达德利率领白鬼大军一路前进，直至将阮文武淹没不见，直至来到白鬼尸山。
第二十七章 灯！等灯等灯！
正当宇宙军即将团灭之际，从树林深处传来了一阵阵整齐划一好似咒语的声响：“安陆臧！安陆臧！安陆臧……”
宇宙军众人放眼望去，却只见几十盏白亮的灯笼在树林深处摇曳、靠近。
黑昼的白鬼大军见此情状纷纷似鸟兽散，达德利露出獠牙、青筋暴起，看了看这些灯笼、又看了看高地上的宇宙军、最后望了望呆坐在地上的程英雄，却都无可奈何，只是带走了撤退路上的宇宙军，无论生死。
而高地之上的宇宙军见势不可挡的黑昼白鬼如此惊慌狼狈亦忐忑不安，可又无路可退，只能保持着阵型呆在原地、听天由命。
随着白色光影越来越近，一声熟悉的声音打破凝结的空气“白川队长！白川队长！你在吗？别害怕！我来救你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几天的邢云星。
“是星姐！”王二栋最先认出了邢云星的声音。
王一栋也在王二栋的提醒下认出了邢云星：“没错，是星姐！”
这意外的惊喜让甄仁杰如获新生，大喊道：“呼叫邢云星！呼叫邢云星！”
“是！甄组长！这里是邢云星！”一个熟悉的剪影在白光的映照下向着高地的方向敬礼，众人见此才松了一口气，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率先跑下高地和邢云星抱作一团，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前去一看究竟。只有周正之独自跑向了程英雄，白玉儿则奔向了昏倒在地的东方未央。
王一栋、王二栋看着面前的邢云星理性、知性又不失俏皮，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心极了：“真是太好了，星姐你终于回来了！”
“串儿呢？”贾斯丁罗伯特问道。
“串儿？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邢云星扑闪着大眼睛反问道。
“他……”贾斯丁罗伯特刚想说就被甄仁杰阻止。
“邢云星！欢迎归队！”甄仁杰伸出右手说道。
邢云星并没有伸手，只是原地立正敬礼：“谢谢甄组长！”说完便张望着寻找起来。
“你在找啥呢？星姐。”王一栋好奇的问道。
“白川啊！”邢云星一本正经地说。
“白川？”众人都一脸惊异。
邢云星略显娇羞：“嗨！就是白川太郎，白川队长！他不在吗？”
大家又一次面色凝重地陷入沉默，无人应答。
邢云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红着眼眶颤抖着问道：“他……在吗？”可大家都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你们看着我啊！”邢云星试图捕捉大家的视线，却发现无人敢直视她哪怕一眼，“一栋！二栋！你们倒是说话呀！”泪水已经不争气地从邢云星的眼眶决堤而出。
“还是我来说吧！”康恺握紧了拳头，咬着后槽牙说道，“白川队长他……”
“他被黑昼的白鬼子带走了！！！”甄仁杰抢在康恺之前吼了出来。
邢云星转头看向甄仁杰，邢云星泪水止不住地流，甄仁杰涕也是泪纵横：“好多兄弟都被他们带走了……阮文武、龙瞎、黄右阳……好多好多，白川也是！不管生死都被带走了……”
“不管生死是什么意思？”邢云星仿佛在坠崖的时候抓住了一根小草。
“白鬼子不杀人。”蔡占源补充道。
“是，他们应该只攻击有威胁的生命体。”甄仁杰摸了一把脸接着说，“所以白川没死，只是被带走了。”
邢云星先是松了一口气，又问道：“白鬼子带走白川做什么？”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甄仁杰摇着脑袋，深吸了几口气后指着程英雄说，“你去问他，他知道，我看他和白鬼子的头头好像是旧识。”
邢云星转身就向程英雄跑去，却被橘红一把拉住：“星星，现在不行，程英雄精神状况不对，你现在只怕会误了事。”
邢云星疑惑地转头看向她的好姐妹橘红，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程英雄，仍旧不甘心地说：“可是……”
“甄组长都说了，白川队长还没死，那我们也没必要急于一时。”橘红安抚道。
王一栋也前来劝说：“是啊！星姐，我实在太累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们经历了什么。”
“对啊……”王二栋说着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是啊，邢云星。”甄仁杰恢复常态问道，“不如你先给我们介绍介绍身后的这些救命恩人吧。”
邢云星也算是想通了，轻轻叹了口气后露出笑容向身后喊道：“出来吧！”
“安陆臧，安陆臧，安陆臧……”伴随着一声声咒语，迎面走来三十多只一米多高的“大熊”，每个“大熊”的肚子上都亮着刺眼的白光，白光随着“大熊”的喊叫声和腰腹的凸起程度而忽明忽暗。
“这些是光熊，别看他们长的跟熊很像，但也是智慧生物，拥有制造和使用工具的能力。”邢云星介绍道。
“您好，光熊先生。我是玛纽星天海宇宙军第九集团第二小组组长甄仁杰。”甄仁杰主动伸手问好。
邢云星略显尴尬地提示：“不过他们还没有系统的语言和礼仪系统。”王一栋、王二栋兄弟俩在一旁忍着身上的酸痛感憋笑着。
甄仁杰对这份尴尬倒不以为意：“哦，这样啊。那你是如何与他们沟通的呢？”
“感觉。”邢云星耸了耸肩说道。
“感觉？是这样吗？”王二栋说着说着就扭动了起来。
邢云星冷笑：“呵呵……”
王二栋只得自讨没趣：“好吧。”
“安陆臧，安陆臧。”带头一只比较小个的光熊叫道。
“好的，好的。”邢云星点头示意后汇报，“光熊邀请我们去他们的基地做客。”
“哇哦，星姐你也太酷了吧。”王一栋惊叹道。
大家在邢云星的带领下，白玉儿掺着程英雄，周正之背着东方未央向光熊的老家光立方前进。
人、熊加起来近五十人在树林里弯弯绕绕、上上下下，最后停在了一颗并无特别之处的大树前，只是树上有一个“狗洞”，只见光熊排成一列后依次通过狗洞穿入树中，消失不见。除了甄仁杰外，宇宙军众人倒也都不害怕，跟着邢云星便往洞里爬。
洞里是一个圆通状的滑滑梯，刚爬进去就呲溜滑了下去，内壁干燥、坚硬却非常光滑，感觉是久经磨砺而成。
“噗通”一声，众人从滑滑梯的尽头掉到了一坨软弹软弹的草甸上。爬起来后眼镜从黑暗致中和恢复过来，借着光熊肚子上暗暗的白光观察着周围这里看着像是一个地底溶洞，脚下覆盖着一床大大的草甸子。
带头的光熊对邢云星说了句：“安陆臧，安陆臧。”带领着其他光熊向溶洞中心走去，只见光熊毛茸茸的背上突然伸出一对脸盘子大小的翅膀，扑哧扑哧就飞了起来。震惊之余，众人借着光熊肚子上越来越暗的白光才发现，溶洞的墙壁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洞眼，刚刚救了他们的光熊便各自飞向不同的洞口，想必是他们自己的家吧。
“星姐，这里也太酷了。”王二栋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确实牛掰！”王一栋也竖起了大拇指。
“得了。”邢云星按下两人的手后走到甄仁杰面前汇报，“报告甄组长，光熊将一层的洞穴腾了出来，允许我们在里面休息，请您安排指示！”
“好，辛苦了，邢云星。”甄仁杰转身面向身后的余兵，借着幽幽地荧光说，“所有人都有，集合！”
除了昏迷的东方未央和失了智的程英雄，宇宙军很快集结成军。
甄仁杰：“报数！1！”
“2！”白玉儿说道。
“3！”白玉儿继续说道。
周正之：“4，5。”
王一栋愣了半天接着喊道：“6……”
王二栋：“7！”
邢云星：“8！”
蔡占源：“9！”
麻子：“10！”
贾斯丁罗伯特：“11！”
橘红：“12！”
吴金忠：“13！”
康恺：“14！”
“15！”骆驼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最后一个数，声音在偌大的洞窟里久久回荡不散，惊得壁上的光熊们唧唧的叫，整个溶洞在宇宙军的眼中都一闪一闪的亮，美丽而清冷。
甄仁杰原本准备了一段长长的鼓舞士气的演讲，见到此情此景便也就作罢了：“所有人都有，好好休息！”
第二十八章 相亲相爱
从宇宙军跟着光熊进入树洞之后，珠宝李和天海之间的信息传递便彻底中断了。闻韬的心却久久不能停止，他将珠宝李的情况向姜业汇报后，得到了整个天海当局的大力支持你。他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要精力也投入到了大型载人宇宙跨越飞船的发射工作上，而工作之外的有限的业余时间也被四洪吕家的事儿占据。期间，陈至和叶目找过他两次，周定安则多次致电关心却没有提及两家联姻之事，闻韬也暗自庆幸躲过一个大麻烦。
这一天下午，闻韬正在办公室里伏案工作，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嘟嘟嘟嘟……
“什么事？”闻韬问道。
“周……周先生求见。”电话里传来秘书小李的声音
闻韬本想直接拒绝，可秘书小李的结巴引起了他的注意：“周先生？哪位周先生？”
“您的故友周先生。”小李回答道。
“啊，是他啊。我记得！”闻韬才智无双，一下便猜到了是周定安，只能相请，可转念一想，既然周定安想要调皮，那闻韬自然不能扫了他的兴致，“小李啊，你跟他说，让他把我定的那批书放下就可以走了。”
“可是……”小李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电话，“周将军，您看这……”
“哈哈哈……那我直接进去就是了。”说罢周定安便大摇大摆地走向闻韬的办公室。
小李妄图阻拦一下，但却被周定安身旁的配枪警卫挡住。
“闻大院长！好久不见啊！”周定安到底是武将出身，一把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竟将门把手也搞坏了，看了看手里的把手，丢进了垃圾桶，“不好意思，弄坏了你的东西，下次我让人给你换个新的。”
闻韬一抬头发现是周定安赶忙起身相迎：“没事没事，是我这设施太陈旧了。周将军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呀？”
“哈哈，这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周定安没有寒暄客气，直奔主题，“我想闻院长为了宇宙军和吕家的事儿一定是夜以继日、殚精竭虑，没有时间再腾挪给儿女情长，所以这一次我特地把我周家小妹带到了您这。”
“什么？”闻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将军，您说您把小妹给带来了？”
“嗯！是啊！现在就在你们的第二会议室，我周某人说到做到。”周定安说完便哈哈大笑。
闻韬没想到周定安为了自己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自知今天难逃，只能寄希望于两人看不对眼：“天呐，那周将军我们赶紧的吧，不要让周家大小姐久等了。”
“哈哈哈，不急不急，闻院长。等你忙完再走。”周定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不不不，走吧走吧。”闻韬走到周定安身边拉着他的手臂起身。
“行行行，既然闻院长等不及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周定安在后，闻韬在前，匆匆向第二会议室走去。
两人走到第一会议室后，周定安便止步不前，可闻韬全然没有意识到，独自一人继续向第二会议室走去，刚到门口，透过的百叶窗，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独自望着窗外，模模糊糊、似见非见。闻韬来到门前，一回头发现周定安只是站在远处招手，他便笑了笑轻叩房门：“您好，我是闻韬。”
屋内没有反应，闻韬又敲了一次门：“您好，我是闻韬。”
屋内传来一些桌椅的响动声后是一声熟悉而陌生的答应：“您好，请进。”
闻韬推门而入，看着面前的这位周家小姐不禁莞尔一笑：“是你？”
“是我。”女子淡淡的回道。
闻韬呆呆地看着面前女子，正是那晚在古宅酒宴的女侍，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妆容极淡，是他看不出来的淡妆，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披在肩上，大大的眼睛可以一瞬间从天涯拉到比邻。
女子似乎习惯了这种眼神，并没有感到不适，只是提醒说：“您好，温院长？”
闻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刚忙扶了扶眼镜，找了张椅子坐下：“您好，我叫闻韬。”
“您好，我叫周斐成，周家老幺。”周斐成主动伸手。
闻韬见状刚忙起身，可由于桌子有点过宽，两人隔的有点远儿，闻韬虽然身高一米八多，但也得翘着一条腿使劲往前够，才能将将碰到周斐成的指间，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点到为止：“尽力了。”
闻韬刚要回身，周斐成突然往前，一把拉住了闻韬的手说道：“我不好吗？”
闻韬一惊，看着眼前的周斐成，看着周斐成眼中的自己，竟一时语塞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对视。
过了不知多久，闻韬苦笑一声，收回了手端坐桌前，低着头说：“不是。”
“那为什么？”周斐成直直看着闻韬寸步不让。
“原因很复杂。”
“我愿意听。”
“一言难尽。”
“我愿意用一辈子听。”周斐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说是哭又不算哭，只是眼泪不断地从眼眶流下。
闻韬抬头看着周斐成，说不动容是假的，他紧握双全，面如平湖：“一辈子太短。”
周斐成别过头用手抹掉了眼泪，幽幽地说：“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可以。”
“这又是何必呢？你都不了解我。”闻韬的眼神突然暗淡无光。
“了解重要吗？”周斐成坚定地看着闻韬，“我爱你，这就够了。”
“爱我……爱我？哈哈哈哈……”闻韬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这小姑娘怕是把自己当成了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来哄骗了吧。
“天海40年，闻院长还是在天海高级科学院天川航天所边学习边研究，那年你们所举办了一个活动揭秘飞艇。是不是？”周斐成问道。
“确实有这么一个活动。”这个活动是闻韬第一次组织并主持的活动，所以印象深刻。
而关于这次活动的一段往事也浮上闻韬的心头，他不禁问道：“难道？”
“没错，那个小孩就是我。那个被你叫上台回答问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小女孩就是我。”
闻韬觉得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确实不知道，从小周围的人就对我说小姐啊，你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了。什么学习啊、工作啊你都不需要考虑。”周斐成顿了顿，“只有外婆一个人对我说女孩子要读书，学习文化知识，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世界独立存在。而你就是第二个。”
闻韬并不曾想到自己的一句鼓励会对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意义如此重大，虽然彼时彼刻的话皆是真心，但彼时彼刻的话也确实概不负责：“没想到……”
“天海44年，整个天海的资源都围绕着狼熊，地处偏远山区的天川航天所经费极其紧张，研究所也一度停滞，更遑论由你主持的宇宙跨越飞船项目了。那时，连老所长都以为航天所要完蛋时，一笔神秘的资金突然到位拯救了差点夭折的宇宙跨越飞船项目。”
闻韬此刻竟无语凝噎，当年自己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研究员，负责的项目也都是非常超前的，没什么可预见价值的研究工作。没曾想在所里90%的项目都难以为继的时候，自己的项目却活了下来，还获得特别好。更没想到着好的背后是一个名叫周斐成的女孩子在默默地支持着自己：“确实没想到……”
“还有更多你没想到的。”
“哦？”闻韬的兴趣已经被周斐成彻底地吊了起来。
“想听吗？”周斐成笑着看向闻韬。
闻韬没说话，只是看着周斐成。
“太多了，一言难尽。”
闻韬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辈子够吗？”
“一辈子太短了。”
“那加上下辈子呢？”
“不够。”
“那再加上下下辈子呢？”
“还是不够。”
闻韬起身走到周斐成身边，抚摸着她的头问：“那永生永世呢？”
周斐成此时已经泪眼决堤说不出话，一头栽进了闻韬的怀里不停地敲打着闻韬的腰。
而闻韬看着窗外的景色不住的微笑。他知道，此时此刻周定安正在某处看着他；此时此刻姜业和叶目也许还有陈至也在某处看着他。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这张网了，也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这个当年的小女孩了。
“成了？”周定安看着显示器里的画面问道。
“成了！”秘书小李回答道。
“走吧，累了，下一个地方。”周定安一边走一边扭动着脖子说道。
“总司令慢走。”小李奴颜婢膝地送别周定安。周定安却正眼都没看一眼小李，只是抽出了小李脖子上系着的领巾擦了擦手又随手一扔。
周定安此时此刻的语气里充满着冷酷、理性、淡定和决绝，任凭谁都难以将此人与往常热情洋溢的天海空军总司令周大将军联系到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