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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小桃     帝疆txt下载     帝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宰相肚量

    “吕老,这次幼薇随我一起去扬州,起码要在那边呆个把月,那仪式……”曹奕试探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延后了,我这个女儿,现在对你的感情可是比我们都深啊!”吕老瞪了一眼曹奕,恨恨地说道,刚才他看向曹奕的眼神倒也像是一个老父亲看向抢走自己女儿的女婿一样。

    “义父……”两人正闲聊,身后传来了鱼幼薇娇羞的声音。

    刚才他们讨论的时候时候鱼幼薇、司空幼仪以及秦夫人、雅娘、锦儿等人正好说完了闺房之事。她们才走过来鱼幼薇就听到了吕老这么说自己,大庭广众之下,一时之间羞红了脸,羞赧的叫了一声吕老,不然还不知道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更让她难为情的话。

    吕老此时也是呵呵地笑着,背后说自己的女儿还被抓个现行,饶是他宦海浮沉这么多年锻炼下来的脸皮此时也觉得有点发烫。秦夫人和雅娘两人同时剜了一眼吕老,似乎都在怪吕老多嘴。

    曹奕见状只好斜插打诨,说了几句玩笑话,才把现场尴尬的情况给化解掉。不过说起要带着幼薇和锦儿一起去扬州,在那边起码呆一个月,秦夫人和雅娘自然万分不舍,显然刚才她们在那边谈话的时候鱼幼薇并没有提及这个,此时这消息对于秦夫人和雅娘来说还是太过突然。

    “那不是认亲都要耽搁了?”秦夫人突然开口问道。

    曹奕对着秦夫人讪讪一笑,心虚地说道:“刚才和吕老谈及此事,说只能押后再办了。”

    “呵呵,是的,年轻人想做一番自己的事业,我们就该支持他们,况且孩子们一起去扬州也挺好的,至少一起去到外地,往往更会相濡以沫,相互扶持,让彼此的感情增进……”吕老笑呵呵地说道,刚才曹奕帮他解围,此时他自然也要帮曹奕说几句话。

    “咳咳……”曹奕看到鱼幼薇脸色又红起来了,赶紧打断吕老的言论,讨好似地说道:“两位师娘,我们大概是四天后出发去扬州,这几天就让幼薇和幼仪两人多来这里陪陪你们,不过话说回来,她们两姐妹似乎真的有缘,名字中都带着个幼字。”

    “这个我们早就发现了。”雅娘显然还在怪曹奕,此时呛着曹奕,后者显然也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带着幼薇去扬州,此事已成定局,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尴尬的摸着自己的鼻子。

    鱼幼薇看着曹奕被雅娘呛声,只好出来解围,笑着跟秦夫人和雅娘保证,这几天肯定会带着幼仪妹妹天天过来陪着吃饭,像雅娘学习点茶之道,然后鱼幼薇还可以像秦夫人学习女红之道。之前在金风楼的时候,她就是被当做花魁来培养的,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可以说样样精通,哪怕就是要向雅娘学习的点茶之道其实也是精通的,只是没有像雅娘那样登堂入室罢了,不过对于女红之道,她确实是一点都不懂,因为等她成为花魁开门迎客的时候,恩客可不需要她展示什么女红水平,所以金风楼自然也不会让她去学。

    但秦夫人作为吕老明媒正娶的正妻,早年也是京城有数的大家闺秀,熟读《女训》、《女诫》,对于女红自然也十分擅长,所以之前也曾问过鱼幼薇和司空幼仪,没想到答案尽是司空幼仪的女红都比鱼幼薇要来的好太多……

    当时秦夫人便让鱼幼薇以后有空要多来,她要好好教鱼幼薇女红,毕竟大家闺秀之间,除了斗诗斗词、赛马投壶蹴鞠外,还有斗巧,若鱼幼薇往后一点也不会这个,是要吃大亏甚至被人看不起的,而且以曹家的门风,她以后若想嫁入曹门,她也是要学会这项技能的。

    这个是秦夫人当时就跟鱼幼薇明说的,所以鱼幼薇对女红才会如此上心,不然以她之前的性格,肯定是会对这件事情不置可否,至少不会这么上心。

    秦夫人和雅娘被鱼幼薇这么一撒娇,情绪方才有所好转,随后便是嘱托鱼幼薇在扬州注意安全,吃穿住行上面都要小心,不要染了风寒之类的,充分表演了一番老母亲嘱咐出门游子的戏码。当然中间也少不得对曹奕的警告,什么在扬州不能欺负幼薇,锦儿也要照顾好之类的话语。

    对此,曹奕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要知道现如今,这两位成为了醉仙楼的演艺部正副部长,可以说是非常重要,醉仙楼在扬州能否一炮而红,她们两可以说会起着非常大的作用。曹奕他自然会对这两个人照顾有加。

    “官人,费浩邈不是正好在扬州嘛,你赶紧给他写一封信,到时候让曹奕或者幼薇到扬州后送过去,让他在扬州好好照顾好这两孩子,若是他照顾不周,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他进我们家家门。”秦夫人此时突然对吕老说道。

    “费浩邈?怎么这么熟悉。”曹奕内心暗自嘀咕,这个名字绝对是在哪里听过的,只是最近事多,他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也好,浩邈在扬州做知州,有他照顾曹奕和幼薇,那我也能放心。”吕老沉吟了一下,当下开口说道。

    “扬州知州费浩邈!”曹奕在内心惊呼,难怪说觉得这个人名字这么熟悉,不过听吕老和秦夫人的口吻,似乎那费浩邈竟然还要来吕府拜见两位老人,而且绝对是他们较为亲切的晚辈,不然不会以那种口吻来说的。

    “曹奕,我就写一封信给浩邈,到时候你到了扬州,有空的时候就去见一下他,把我的书信给他,名义上,他也算是你的师兄。”吕老看着一脸思索表情的曹奕,淡淡地说道,只是从细微处还是可以发现吕老是在曹奕面前显摆,或者说是炫耀。

    曹奕内心一惊,倒不是因为费浩邈贵为扬州知州这个官职,而是吕老刚才所说的“名义上”三个字,表明费浩邈确实应该称吕老为老师或者师傅,只是貌似是吕老还没有认这个弟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费浩邈只是吕老的记名弟子。堂堂扬州知州,也算是大炎朝的封疆大吏,竟然只是吕老的记名弟子,连入门弟子都算不上,由此可以反衬出当年吕老的身份之高,官位之尊。

    不过曹奕一直在内心搜肠刮肚,在记忆中寻找北宋初期的朝堂之上,到底是哪一位有可能位极人臣的吕姓大官,难不成是被**称赞为“诸葛一生不糊涂,吕瑞大事不糊涂”的吕瑞?不对,首先时间上对不上,而且吕瑞是后来成为宰相,之前的官职较低,显然不符合吕老的情形。

    吕老又称吕蒙……是个“蒙”字……难不成是吕蒙正?

    曹奕脑海中快速翻过吕蒙正的记忆,字圣功,于太平兴国二年考中状元,三次登上相位,谥号文穆,“宰相肚量”说的就是这位……

    肯定就是这位了,整个宋朝也只有他和赵普两人三次为相,又三次罢免。

    吕老看着曹奕脸上变幻莫测的脸色,以为曹奕是被自己弟子的身份所吓到了,却殊不知是自己的身份吓到了曹奕。当下呵呵一笑,说道:“费浩邈是我的记名弟子,你到扬州待他要以兄长之礼,知道嘛?”

    虽然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但这是吕老和曹奕一贯以来的习惯,不过曹奕自然也能分辨出来在此事上吕老的认真,是要他好好遵守的,当下他对着吕老点了点头:“知道了,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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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知行合一

    曹奕等人留在吕府吃了午饭,众人都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只是各坐两端,鱼幼薇和司空幼仪围在雅娘和秦夫人的身边,此时雅娘正言传身教这两个女儿点茶之道的各种诀窍和要点,而曹奕和吕老两人则是坐在另外一边正在闲聊。

    此时尚未出正月,江宁城中一些道路上和树枝上的积雪也还未化掉,但是春燕却似乎早早的就回来了,此时在温暖的阳光下,就有这么两三只会在院子中的树枝上停留,歪着脑袋看着树下的人们,偶尔也会叽叽喳喳的鸣叫两声,也不知道在它们的视野中,又是如何看待人们的……

    吕老看着树枝上叫唤的春燕,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燕子可以说是春天的象征,既捎来了春意,也带来了生机,只怕再过十几日,那最是一年好时光的媚春丽景也要来了。

    其实不管是什么年龄,对于春总是有着莫名的偏爱,因为春天总是勃勃生机,给人以无限美好的感觉,尤其是对于那些已经年近花甲的老人来说,每次春季到来,感受到每一天都似比之前更加新鲜和盎然,内心也总有些难以名状的感觉,一种无法言说的兴奋和毫无缘由的喜悦……似乎春季里那些荡漾的柳枝,和煦的暖风,千姿百态的繁花,总是会让人想起些什么,或憧憬着,或期待着……

    “你们扬州那边事情的若完结了,还回江宁嘛?”吕老开口问道。

    曹奕看着树枝上跳跃着的春燕,眼神恍惚,心不在焉的答道:“若那边的醉仙楼能够在一个月内有所起色,不需要我们再在那边镇场,那应该就会回来吧,毕竟四月前还要赶去杭州,江宁这边总要过来一趟才放心。”

    吕老听闻曹奕还要去杭州,转过头来看着曹奕,笑着说道:“你小子难不成还真要去各地负笈游学不成。”

    “一半一半吧,西湖那边的醉仙楼也要在端午节左右开业了,去发展醉仙楼开拓市场是真,去游学各地增长见识也是真……对于我来说,之前十六年的人生成长和阅览过的书籍,只是教会了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这个道理。而我接下来的人生阶段,则是应该去各处阅历并试着去弄懂什么叫做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此时曹奕双手背在背后,两眼直视前方,一种淡淡的气质此时油然而生。

    “……”吕老无语地看着曹奕,脸颊无声地跳动着,开口笑骂道:“你现在才十六岁,你好好做你现在该做的事情,说你现在该说的话就行,别尽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幺蛾子……”

    “义父,我觉得公子刚才说的很有人生哲理啊……”此时鱼幼薇走了过来给两位送雅娘刚点好的茶,刚好听到刚才两人之间的谈话,此时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吕老看着鱼幼薇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义父并不是说曹奕说的不对,相反,他刚才的那番话确实很有人生哲理,但作为一个才十六岁刚刚束发还未及冠的年轻人来说,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语,总会……总会让人觉得他在装,也会进而更加注意到他,那么就越会遭人妒忌,虽然不遭人妒是庸才,但是中庸之道还是有他的存在和道理的。”

    曹奕笑着对鱼幼薇说道:“吕老说的其实有理,我也懂吕

    老的意思,无非就是枪打出头鸟,你若表现得太过优秀太过突出太过天才,那么你就会被一群庸才群起而攻之,现在社会就是如此,人心也是如此。所以以后我们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话说鬼话,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左右逢源……”曹奕不管吕老此刻已经完全黑下来的脸色,犹自开心的说着。

    “滚!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邪说……”吕老实在受不了曹奕的作妖,此时怒吼道,不过这也引起了那边秦夫人、雅娘和司空幼仪的侧目和注意,秦夫人甚至想要动身过来看看是什么状况,为什么好端端的就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曹奕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形,此刻笑着对秦夫人摇摇头,示意这边没事儿,吕老也反应过来,对着秦夫人摆了摆手,那边秦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边,似乎在说“有你们这样的师徒两嘛,就不能好好说话?”

    “那如果公子刚才想要表达的意思,如果换一种合适的说法该怎么说呢?”鱼幼薇此刻歪着头问道,她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好的替代。

    曹奕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吕老,说道:“其实吕老的意思就是让我说一些符合我这年纪普通人该说的话,比如我刚才那句话,换成普通人就会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因为只有看过真正的万千丘壑才可以在吟诗作词写文章中将胸中的丘壑给写出来。’”

    鱼幼薇吐了吐舌头,自嘲地说道:“看来我就连普通的人都比不上,刚才那番话我就说不出来……”

    “不过吕老的话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但是有时候也要分场合和人员,关键时刻,你还是可以于无声处起惊雷,说出一两句能够镇住全场令人深思的话,劈得他们一愣一愣的。”曹奕看着鱼幼薇笑着说道。

    “……”吕老双眼眼皮直跳,看着曹奕在这里耍宝,但是自己的义女又如此得配合曹奕,他又不好多加斥责,而且他此刻也想知道,曹奕所说的能够镇住全场于无声处起惊雷的话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他斜靠在椅子上,乜斜着看向曹奕,说道:“来,你来给老夫说一句能够让我于无声处听惊雷的话。”

    曹奕笑盈盈地看着吕老,一字一顿地说道:“知……行……合……一!”

    吕老听到曹奕的这四个字,先是立马端正身姿坐好,然后嘴中一直重复这四个字,每说一遍,双眼中的目光就炙热一点,到最后竟然越来越亮,双目放光,整个人也咻的一下站了起来。

    鱼幼薇虽然自小也识文断字,熟读诗词,但是对于她来说,乍一听这四个字就能有多么深刻的领悟和理解显然也不太可能,但是她却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豹,只需看到自己义父此刻脸上震撼的表情就知道这四个字有多么重的分量。所以她就一会儿看看义父,一会儿看看曹奕,然后再看看义父,如此乐此不疲。

    吕老承认自己的确被曹奕这个“惊雷”给惊到了,短短四个字,越是揣摩,越是深思,就越发觉得重若千钧,巍峨而高大,仿佛就像亘古存在的先贤至理一样,他敢断言,这四个字,哪怕历经千年万载也会在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

    吕老震惊地看着此时摇头晃脑,

    犹如顽劣少年毫无半点文人风骨的曹奕,不禁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通,能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话和“知行合一”这四个字的人怎么会就是眼前这个让自己恨不得动手打人的嘚瑟小子,这和“圣贤”的形象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管搁在哪个朝代,哪怕就是和孔圣和亚圣同时期,不管是谁说出这四句话或这四个字中的随便哪一个,都会被众多鸿儒和后世尊称为“圣贤”。

    吕老看着曹奕现在既无贤者气度,又无圣人风骨的顽劣模样,感觉自己内心中圣贤的光辉形象已经被破坏殆尽了,他的内心是抑郁的,也是微妙的,就好像自己崇拜多年的偶像,突然间发现其实就是隔壁的屠户一样……只是他自己在内心中告诉自己,真正的圣贤其实不是像曹奕这样的,只是后者现在年龄还小,所以还没有将气质和所谓的圣贤风骨沉淀下来……不过当曹奕对着吕老挑了挑双眉,然后露出灿烂笑容的时候,吕老心目中那最后一点坚持也“砰”地一声碎裂开来,消失无踪。

    行吧,就这样吧,内心臆想和现实世界的不符合让吕老此刻看上去神色复杂,不过曹奕却不管不顾,此刻还是灿烂的笑着,说道:“吕老,怎么样,这四个字有大学问、大格局、大气象、大高度吧?我刚才思考‘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换种说法该怎么说的时候,这四个字突然福至心灵的从我脑海之中冒了出来。”

    曹奕的这番话让吕老更加觉得无力,这些注定会成为儒家圣典的词句,却总是在曹奕不经意间说出来,对于别人来说穷其一生都不一定能概括出来、整理出来的学说和思想,在曹奕这里却如吃饭喝水睡觉一般简单,这人比人,真的是没法比……吕老内心叹了一口气。

    不过……连圣贤一般存在的人,都是我吕蒙的弟子门生……这么一想,吕老内心也就没有那么抑郁了,甚至还有点小激动,毕竟圣人之师,也会是青史留名的人。

    对于曹奕来说,他是多少能猜到一点吕老现在复杂而又矛盾的内心想法的,不过这也是曹奕的快乐源泉,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坐拥各种外挂和插件,然后单方面碾压欺负犹如npc一般的古代人,这让他有一种格外的快感和成就感。

    “行了行了,你是个怪胎,以后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管不了,不过像《鹤冲天》那样的诗词,你以后可千万别再给我随意乱写……”吕老显然对于花魁大赛上曹奕的这首词还忿忿不平,成见颇深,此刻还不忘再提起嘱托曹奕。

    “是是是,吕老说的在理,此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曹奕赶紧点头认错。

    吕老看着曹奕无奈的摇摇头,对于这个学生,他是知道的,当你说他错的时候,他百分百会诚恳谦虚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且不管是他这个老师,还是随便哪一个才子书生,曹奕都会是这样,只是转过头来,下次他肯定是依旧我行我素,仿佛之前承认错误的不是他自己一般,对于这种疲懒的做法,吕老现在也已经不想说了……随他去吧,只是希望别再像宋沆一样,太过词意狂率,最后引发圣怒而断了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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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官逼 民反 乞活 成军

    “既然你都计划好了要先去扬州再去杭州,之后呢?有什么打算嘛?你总不能只游学这两个地方吧?”吕老喝了一口茶汤,淡淡地问道。

    曹奕端起刚才鱼幼薇送过来的茶汤,轻轻吹起上面的白沫,然后施施然的喝下一口,在吕老的白眼中开口说道:“恩,也许杭州之后还会去苏州吧?不是有天堂下有苏杭这个说法嘛,而且明州也想去一下,等去了明州,再之后就是去渝州、蜀地成都看看,毕竟蜀道难、武侯祠和杜甫草堂都值得去看看。”

    吕老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喜欢喝茶时用劣质茶叶才会用的冲泡法,而对于点茶则不怎么热衷,虽说现在的文人书生大多以点茶为文雅之事,诗会雅聚的时候喜欢点茶斗茶,但曹奕就连文人诗会都是敬而远之,更何况点茶。

    不热衷于点茶也就算了,就连别人点好茶后,代表茶汤里面营养物质多,品质越好、制茶技艺高超、茶质鲜嫩才会产生的白沫汤花都要吹开了喝,这不是暴殄天物、有辱斯文是什么,原本他还想趁机说教一下曹奕,不过当他听到曹奕说将来还要去蜀地后,内心斟酌了下,似乎在犹豫,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去蜀地的时候多带些侍卫,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蜀地也就趁着这几年去一下,再往后就危险了。”曹奕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

    吕老内心一咯噔,听曹奕所说,他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啊,只是曹奕从来没有出过江宁,他是真的知道点什么而意有所指还是凑巧蒙的?

    “曹奕,你怎么说蜀地再往后就危险了?”吕老开口问道,问的时候双目注视着曹奕,想看看曹奕为何会如此说。

    曹奕面带笑容的看着吕老,知道自己刚才说漏嘴了,当下只好解释道:“我父亲当年参与过平灭后蜀的战役,王全斌曾在蜀地乱杀无辜,纵兵掳掠,鱼肉百姓,并残杀降兵和平民,引得蜀地天怒人怨,一手导致后来全师雄怒而起兴**反炎,本身蜀地对我们大炎的印象就不怎么好,而且……”曹奕说到这里,顿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而且什么?”吕老看了曹奕一眼,好奇道。

    “接下来的话,可就不太好说了……我怕我说了吕老会生气。”曹奕摇了摇头,闭嘴不言。

    “呵呵,堂堂江宁第一才子,向来就是狂词率意,直抒胸臆的曹昭正也会因害怕而不敢说嘛?”吕老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今日就在这我府中院子里,在场的又没有外人,你倒是可以说说。”

    曹奕洒然一笑,说道:“那是吕老你让我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

    “不怪你,你说吧。”

    “之前就说了,我朝平定后蜀的时候,王全斌治军不严,导致的兴**之乱和蜀地百姓之怨,而且平灭后蜀之后我朝又继续发兵砥定南唐和征伐北

    汉,持续了近二十年时间终于天下一统,结束了五代以来分裂,但是这十余年来,大炎百姓不得不应付巨大的粮饷,税赋尤重,尤其是蜀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出产丝麻、布帛、茶叶均闻名全国,所以被盘剥的也格外多……”

    曹奕看了一眼吕老,见后者没什么反应,便说道:“况且当年我朝太祖为了避免众将士再次发生‘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事件,杯酒释兵权,为了安抚那些被迫交出兵权的功臣,暗示默许甚至鼓励他们去兼并良田美宅,巧之又巧的是,蜀地自五代以来,土地兼并的情况就非常严重,加上我朝又奉行‘不抑兼并’的政策,所以蜀地土地兼并的情况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到当今官家时,大炎朝境内大多数地方早已是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的地步,整个蜀地贫富差距两极分化过于严重,而且蜀地在唐末农民起义中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导致前蜀、后蜀统治者对于百姓的剥削几近于杀鸡取卵,我朝平灭后蜀后,到目前为止还未减轻百姓赋税,反而变本加厉,据我所知,基本历朝历代的苛刻剥削百姓的赋税政策,在蜀地都有,那里的贫民百姓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卖子卖女卖妻比比皆是,甚至有高息借贷的……”

    曹奕摇了摇头,顿了顿,继续说下去,“而且我朝这几年派到蜀地的各级官员,大至封疆大吏,小至芝麻小官,全部都是肆无忌惮地对蜀地人民进行层层剥削,榨取民脂民膏,官员和豪强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穷苦百姓的生活变得更加穷苦。而且我朝还在成都成立‘博买办’,垄断了丝帛盐茶等买卖交易,官、商相互勾结,肆意操纵物价以谋取厚利,导致许多贩卖布帛的小商户破产。官府又实行榷茶制度,不仅茶农深受其害,许多以贩茶为生的家庭也是被逼上绝境……”

    曹奕静静站立,看向西南蜀地方向,情绪有点低沉,沉声说道:“现在在蜀地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贫民估计有很多,少陵公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蜀地也不过稀疏平常,而如此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的地方,距离下一次蜀地版的‘黄巢起义’,只差一个天灾……或者**!”

    在曹奕讲的过程中,吕老一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坐着凝神肃听,直到曹奕讲到蜀地起义时,方才霍然起身,满脸严肃的看着曹奕。“如此没有根据的话,你以后可不能再与别人述说了,就算是杨公也不能……”

    曹奕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吕老,笑着说道:“我早就说了,是吕老你让我说的,不能怪我,不过我也不会傻到将这些话到处乱说,放心吧,吕老,出了这个院子,我不会再对任何人说刚才的事情了。”

    吕老点了点头,旋即又低声问道:“你刚才所说,真的……那么笃定?”

    曹奕爽朗一笑,对着吕老说道:“吕老你应该有你的信息渠道,对于蜀地的信息了解肯定在我之上,连我这种只是略知一二的毛

    头小子都看得出来,想必吕老你应该也早有这样的判断了,只是你一直没有直面它罢了”

    “揭竿而起可都是要杀头的啊,若蜀地真的再度爆发叛乱和起义,只怕蜀人真的是要十者去其五六了……”吕老不忍地说道,

    曹奕点了点头,说道:“从古自今,自秦末陈胜吴广起义以来,到唐末黄巢起义,中原大地大大小小农民起义数以千计,虽各有各的起因,但是归根结底只有八个字,无非就是‘官逼 民反,乞活成军’!”

    “官逼 民反,乞活成军……”吕老重复着这八个字,神情悲戚,内心思绪万千,最终还是只能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对着曹奕说道:“我去让人取酒来,今日你再陪我喝两盏。”

    曹奕知道吕老现在的心情,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吕老此时静坐一旁,内心苦郁,若他还在那位置上,就算舍着不做那官了,也要管一管那事,只是可惜……

    “曹奕,若是你主政蜀地,你又将如何改善蜀地的状况?”吕老和曹奕干了一杯酒后,开口问道。

    “重病当需重药医,从上到下,大小官职,全部彻查,若有贪庄枉法,徇私舞弊的,当众重罚,并撤销博买办,降低赋税,对贫民发放零息或低息贷款,将国有土地卖给他们耕种,等收成较好时,再收回本金,鼓励生产,发展农业,但是农业收成好坏完全看天,所以商业发展也必不可少。”曹奕想了想,开口说道。

    “你说的这些,有些是立马见效的,但是想农业,今年种下,明年才能收成,这一年时间,他们原来的贫民,又吃什么?”吕老继续问道。

    曹奕看了一眼吕老,知道吕老这是在故意考校自己,反正现在只是随便说说,一个是没有功名的学生,另外一个则只是府学监事,也没有其他官职在身,随意说说也无所谓,而且只是自己的一派之词,至于具体能不能执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其实有好几种办法,当然我都是随便说说,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一个从没出过江宁,又没有功名在身,而且只有十六岁的黄毛小儿。”曹奕在开口说之前就把自己的姿态贬低,这样就算等下说错了也无伤大雅。毕竟之前说到蜀地会很大概率爆发起义,毕竟是有后世的记忆在,所以才能说得那么头头是道,而且王小波、李顺起义,在历史课本上还是有过详细讲解的,他自然知道起因、过程和结果,所以才能那么笃定。

    至于现在吕老让他说一下解决办法,他更多的还是以后世现代的一些想法和思路去解决,所以到底是不是适合大炎朝这个时代,也不得而知,为了避免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却在这时代属于常识性错误的事件发生,所以回答问题前就先将自己自嘲一番,这样真出错了也就一笑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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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能臣?明君?

    “第一个首先是对于身体强壮的贫民,国家可以对他们进行募兵入伍,这样一来这些人入伍之后,首先自身衣食问题得到解决,并且拿到了钱银之后,家中老小也有活路,这是第一条办法,但是这办法也有一点不好,就是若每一地的贫民、灾民、流民都采取做这种做法的话,按照我们大炎朝的惯例,是到六十岁方才能退出行伍,这样到了后期,也许要了多时间,也许几十年后,就会出现宂兵的情况,对于国家的财政负担势必很大,而且士兵多为灾民流民,作战素质堪忧,这也是一大缺点。”

    “嗯,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现在我朝确实已经有了宂兵的迹象,我是说如果,真到了后期,国家宂兵积重难返了之后又该如何解决?”吕老追问道。

    “这个嘛……”曹奕呵呵一笑。“这个就是要当今圣上来做决定了,那就是要改变现如今我朝的征兵制度,将募兵制和府兵制结合一下,互取长处。”

    吕老感兴趣的问道:“怎么个结合法?”

    “针对贫民和流民,募兵三年,三年期满,解甲归田,凡是募兵过的人员,往后皆为府兵制。”

    “这样的话,对于地方隐患?”

    “编籍在册,由地方厢军和官府双重监管,而且可以让军、路节度使和知州、知府相互监督,就跟通判监督知府知州一样,军政互相节制,不过这个说起来的话可就大了,再说下去就是制定国策了,我一个小书生也不太懂,所以就不再过多讨论了……”曹奕赶紧推脱掉,结束了这话题。

    吕老笑骂了一句,“你这个小滑头……第一个就算你讲完了,那第二个解决办法呢?”

    “第二种办法啊?之前讲到的是通过募兵来吸收一部分贫民,还有一种办法是让那些穷困人家,‘卖’子卖‘女’。”曹奕平静地说道。

    “卖子卖女?”吕老不敢置信地重复道,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卖’子‘卖’女,不过并不是真卖,或者说只是卖个几年,其实就相当于把女子找个富贵人家签个长约,成为他们家的长工,时长弄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这样,一来子女不至于饿死,二来家中也可以靠此换取钱财,让其他人能够存活下去。”

    “嗯,勉强算是一个可执行的办法,其他还有嘛?”

    “其他的也有,只是不知道适不适合……”曹奕沉吟道。

    说来听听。”对于曹奕说出的前两个,吕老其实就已经挺满意的了,说明曹奕确实有济世救民之才,所以对于第三个,抱着有效最好,无效也无所谓的心态。

    “对口劳务输出。”曹奕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对口劳务输出?”吕老疑惑的重复着,这下他是确实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嗯,对口就是一对一,劳务输出很好理解,就是把通过官府,把蜀地内的贫民和生活不下去的劳动力输出到江南富庶的地方,比如江宁、扬州、苏州、杭州等地方,这些地方自古以来就富甲一方,蜀地百姓来这里通过给别人干活可以赚取远比蜀地多很多的薪资,而老婆父母和孩子则留在蜀地,家中还有田地的便种上一种,多少也有点收成,然后家中壮丁则外出务工赚钱……”

    “这样岂不是把自己区域内的人口都往外推?”吕老不解地问道,在古代,人口其实就是最大的战略资源,不然古代也不会那么频繁的爆发战争,抢占土地只是其中一种原因,其实更多的还是抢占土地之上的人口,这才是一个国家国力昌盛的根本和保障。

    “所以才要对口输出。”曹奕在吕老不解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就是蜀地官府在每个重要的城市设置办事处,负责统筹管理那些从蜀地出来,在当地讨生计的蜀地劳工。将他们编辑在册,年关到了的时候,有组织的往返,并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他们在外地的靠山,比如出现一些欠薪、扣薪之类的状况时,由办事处代表蜀地官府和东家进行沟通,尽可能的帮助自己的属地百姓,而且按照现在的交通速度,除非是乘坐马车,不然路途还是较远,这样就可以由官府出面给他们统一租赁马车,这样每个人的费用相对较少,还有就是若有人觉得来回车费及时间都消耗不起的,那么就可以把打工赚到的钱交给办事处的官员,委托他们交给远在家乡的家人,不过这事的前提,是官府能得到老百姓的信任……”

    “而且这些人一般都是独自一个人外出劳务,家中妻子父母都在蜀地老家,根还在那里,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去的,毕竟世上能够狠下心来抛家弃子的人还是少数。所以针对那些外出务工讨生计的,要和劳务出口地沟通好,比如蜀地官府要和杭州官府沟通好,我这边会有几千人或者几万人来你们地界上讨生计,希望能多加照顾一二,由官方和官方出面沟通,这就是之前说的对口输出,这样就不怕人口流失,因为每一个人都被编辑在册,有据可查。但是前期就是蜀地官府要做好这方面的事情,有组织有计划的劳务输出,不让他们漫无目的的

    乱跑,不然就真的很容易人口变成别人家的了。”曹奕说完后,面带笑意地看着吕老,似乎是一个回答了老师提问等待老师表扬的学生一样。

    吕老听得双目眯成一条线,但是这条小小的隙缝里此刻却透出摄人心魄的精光,也只有此时才稍微显露出之前执宰朝堂时的那一种威严和气度。别看吕老此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却是被曹奕的论点所深深震撼到,甚至可以说被吓到。曹奕说的这三个办法,前面两个都是可以执行,并且是目前朝廷正在做或者打算要去做的,表明曹奕提的办法已经上升到国策这一级别了。

    至于最后一个解决办法,在吕老的认知中,似乎从来没有人这么提起过,或者说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时代,讲究的是落地生根,除了游学或者赴京赶考的学子书生,或者是外派赴任的官员,戍边守卫或者募为厢军的职业军人,最多再加一个只要能成功走商就必然会赚取很多钱财的商人。至于社会底层、贫民阶层的人为了微薄生计,大范围的外出务工是之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更不用说官府跨辖域设置办事点为民服务……可以说曹奕所提起的种种观点和思路,都是之前从来没有人提起,没有人思考过的,但是仔细一想,虽然完成这些事情有些难度,但是并不是说完全执行不了的,还是有很多的门道在里面,值得令人深思和研究。

    吕老看着曹奕,这个此时正嬉皮笑脸,脸上还带着少许稚气,就连及冠都还有四年时间的彬彬少年,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他的这个学生,光是以现在来看,就已经是一个腹有万卷诗书,胸藏万千丘壑,心存万民社稷的大才,往后会有怎样的发展,他不敢想。

    若著书立说,必是一个能继往圣绝学的文豪大家,若出仕为官,必是一个能为生民立命的治世能臣,但若位置再高一点呢……能否为天下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吕老为刚才自己的内心所想感到震撼的同时,又有点愧疚和遗憾,甚至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没有的期待,作为曾经的大炎重臣,忠君爱国更是他一生贯彻下来的思想理念,但是在刚才,他竟然想要看看,若曹奕做到一国之君的份上,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甚至,他还幻想过,若在这样的君主之下作臣子,又将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会是比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隋文帝……更为贤明的圣君嘛?

    想到这里,吕老赶紧晃了晃头,甩去自己脑海中这大逆不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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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定国四要素

    “嗯?吕老,怎么了,我说的有哪里不对的吗?”曹奕疑惑地问道。

    虽然刚才吕老内心思虑万千,但是在外面来看只是短时间的事情,曹奕这边说完等着吕老夸赞,结果就看到吕老在摇头,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是,你说的很好,每一个点都是可以执行或者可以顺着想法思路往下深化的,曹奕,你不考取功名当官真是可惜了,为师为你感到可惜,也为老百姓可惜!”吕老看着曹奕缓缓说道。

    曹奕哈哈一笑,摸了摸脑袋,笑着说道:“像我这种性格,既不懂得溜须拍马,又不愿意阿谀奉承的人,很难在官场上混,而且又不服管教,更不愿意受人差遣,还是不要去做官的好,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吕老听了曹奕一番话不禁莞尔一笑,好像事实确实如此,按照自己这个弟子的性格,十有**会在上任第一天,就得罪一大帮人,而被人排挤赶走,摇着头朗声笑道:“说的也是,除非一开始就让你做宰相,不然我看都难……”

    “那也有皇帝管着啊,万一皇帝不听我的建议或者是个昏君呢……”曹奕撇撇嘴说道。

    “嘘,慎言!”吕老狠狠地瞪了一眼曹奕,还真是嘴上没毛的家伙,这说出去要是被有心人传到皇帝那里去,那别说曹家了,就是自己这个老师,都有可能会被连坐重罚。

    曹奕嘿嘿一笑,“这不是在吕老你家中嘛,没有外人,我在外面绝对不会这么说……我还没娶妻生子呢,肯定会很珍惜自己小命的……”

    “我就怕哪一天,我没有被你吓死,也要被你害死!”吕老没好气得看着曹奕说道。

    “不会的,我这么好的学生,怎么会害了老师呢,谁敢害老师,我肯定会不让他好过,不仅害他,还害他全家!”曹奕赶紧讨好的笑着说道,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会在将来一语成谶。

    “不过曹奕你有一点令为师非常佩服!”吕老淡笑着说道,看向曹奕的目光里难得带着欣慰。

    “什么?才情还是长相?”曹奕耍宝地说道。

    吕老的右眼皮又瞬间跳动了两下,内心暗衬这个曹奕看来以后真是一刻都不能夸,不过嘴上还是夸赞道:“我是佩服你的聪慧和大局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没有出过江宁,竟然能将天下事洞悉的这么清楚,连远在几千里外的蜀

    地竟然都能剖析地这么清楚。”

    “这有什么,多看下史书,再结合下现实,自然就知晓了。”曹奕摆摆手说道,只是没有把潜台词“无它,唯聪慧尔”给说出来。

    “好,那为师再考考你,大理国和南汉同样地处南疆,而且位置都差不太多,为何却一个得以保全,一个却被我朝给灭掉了呢?”

    曹奕听了吕老的问题后紧皱双眉,一直在脑海中想着后世对于这两个国家的评论,在后世的各大论坛中,确实有有人会就这个问题进行提问,所以曹奕多少会记得一点,此时正在脑海中整理这方面的一些记忆,落在吕老眼中,则是此时他正在思考怎么回答,不过有一点倒是事实,那就是正在组织语言,看怎么说罢了。

    “我想大理国和南汉国国运不同,应该主要是四个方面吧?”

    “哦?哪四个方面?”吕老看着曹奕淡笑道。

    “人心、地势、交通和国君。”曹奕脸上露出一副你考不倒我的笑意。

    “恩,继续说。”吕老也是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

    “先说人心,在凝聚人心上面,大理国比南汉国做的更好……虽然这两个政权都是由唐人后裔所建,官职称呼什么都是效仿唐制,但是在选才用人方面还是差别蛮大的。”

    “大理国是乐于用各种手段团结境内族人,在建国初期,大理王慷慨赐官,并让权族世袭,而且被赐官的人多为各族掌权者,这样一来基本就是举族归顺,而且世袭的人也不会中断而心生意见,整个大理的官僚阶层就会非常平稳和安定,虽然这样会造成士族把权,但是在平定东部糜乃祸乱时候还是有益的,而且这样还能有助于齐心协力对抗外敌。”

    “至于南汉国,虽然在选官上面,似乎看上去更好一点,开科考,仿唐制,设明经、进士两科,当时是希望能真正拉拢寒士的,这样做并无可厚非,但是等寒士真正成长起来到可以影响国运的时间太长了,在战乱纷飞的时代并不合适……最关键的是,开科考试这件事情,在南汉国那里完全变了味,人和人才想要被南汉国君所用,都要先阉割了之后再用,这就不是选拔人才,而是选拔有才能的太监了……况且对于我们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是核心思想,南汉国君这么做,本身就是昏庸无比的国策,所以南汉被灭国前早就已经是士人离心,人力不聚的局面了。”

    吕老点了点头,曹奕说的是事实,确实两国在这方面有差别。

    “第二点地势上面,大理国更加易守难攻,我朝太祖当时有鉴于大理国前身南诏国和唐朝的战争,觉得若贸然进攻大理,有可能就跟唐朝一样,会被无休止的消耗国力,所以当时就放弃了。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大理国的地势,大部分国土都是山地高原,平均高度都在七八百丈,遍地山脉丘陵,高山峡谷,地势非常险峻,攻打起来消耗太大,得不偿失……而南汉国则不然,只是较矮小的丘陵,地势更为平坦,更易于进攻。”

    “嗯。”吕老示意曹奕继续往下说。

    “第三点交通其实和第二个差不多,大理国应为地势原因,虽然一定程度上发展了水运和陆运,但与我朝接壤的地方多通行内河运输和山路运输,甚至还不如他们南部之前占领的大光来的交通发达,但是若要绕到他们南部去攻打,这样又战线拉得太长,不利于我朝海陆结合的形式深入作战。”

    “但南汉国就不一样,临近东海和南海,海陆皆通,不管是海运还是陆运,对外贸易都极为发达,太祖诏令编篡的《梁唐晋汉周书》中有记载,称南汉‘广聚南海珠玑,西通黔、蜀,得其珍玩,穷侈极奢,娱僭一方,与岭北诸藩岁时交聘’,交通便利让它能够更好的对外贸易发展加强国力的同时,也方便了我朝挥师南下直攻南汉。”

    “上面是第三点,第四点则是国君,南汉国的国君除了开国之君刘?还算不错外,自他之后的皇帝一个比一个差劲,且都以残暴著称。殇帝刘玢因为荒淫无度被杀。中宗刘晟为了皇位稳固,杀尽宗室兄弟,而且实行宦官政治,弄得人心涣散。后主刘晟凶狠残暴,生活奢靡,每日的无名花费都要千万两以上,前后三帝都是历史罕见的昏君,南汉民众早就已经苦不堪言,整个国家皇室都是离心离德,等到我朝兵马南下时,南汉早已成为一盘散沙,所以一下子便攻打下来。至于大理国,虽然内政上面似乎皇权旁落,宰相家族高氏掌权,但至少整个国家的统治还是安定有效的,所以就如之前太祖所言,放弃攻打了。”

    “怎么样,我分析的对吧?”曹奕看着吕老笑道。

    吕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鼓掌来回应曹奕的提问,脸上带着笑意,“有理有据,分析的丝丝入扣,挑不出半点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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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凌云壮志

    “吕老,还有什么不知道不了解的,今天我就通通给你解惑吧,机会不多,错过难再啊,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哈?”因为过几天就要离开江宁去扬州了,为了冲淡一下分离的愁情,曹奕此时故意耍宝似地对着吕老说道。

    吕老淡淡一笑,这么多学生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曹奕,虽然曹奕是他关门弟子这一身份占据了很大的因素。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曹奕的聪慧才智,以及对待别人的态度上,就比如对待自己,如果是别的学生,不管是学道弟子还是记名弟子,亦或是入门嫡传弟子,都是毕恭毕敬,做事一眼一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有曹奕是这种种亦师亦友的感觉。

    想起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那秦淮河边的歪脖子树下,自己几乎每日都在那里摆棋,结果对手临时有事,当时随口问了一句旁边带着侍女护卫,一声纨绔子弟气息的曹奕,没想到曹奕还真的过来下棋了,更让他惊讶的是棋艺竟然还在自己之上。就是下棋手法太过咄咄逼人和功利,当时自己还颇有想法,没想到却被他的一句“行一棋不足以见智”给唬到了,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对于曹奕来说,确实如此,而且不仅仅只是下棋手法上面,曹奕的待人处事,和自己的说话方式,都体现了这句话的含义。

    对于吕老来说,他现在越来越享受和曹奕之间互的交流方式,虽然看上去曹奕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尊师重道,但是只要知道曹奕内心尊重自己就行了,平时口头言论和一些行为,反而让两人之间相处起来更为融洽,也更没有距离感。

    吕老也是呵呵一笑,“也行,你既然这么爱显摆自己的博学多才,我也满足你,嗯……我问你什么好呢,就这个好了,我前一阵子我刚得到这个消息,党项拓跋继迁诈降诱杀了都巡使曹光实,此事你怎么看?”

    “什么?李继迁公然反炎了?”曹奕惊呼道。

    吕老点点头,他故意不说李继迁,而是说拓跋继迁就是为考考曹奕,因为现在世人多知道李继捧,也就是李继迁的族兄,此时正在东京开封接受当今圣上的赏赐。自从他们一族祖先因镇压黄巢起义有功而被赐李姓后,拓跋这个姓氏基本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了。而李继迁早已逃回银州,并攻打夏州,但是受创失败,之后一直联结党项各豪族,最近兵势又开始强劲起来,而且前几日还得到消息李继迁先以诈降把曹光实骗出城外,当时曹光实只是带了随身几个随从,结果被李继迁埋伏袭杀,公然反出炎朝,所以就问了这个问题。

    “你觉得这个事态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曹奕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嗯?”吕老不解的问道。

    “失定难五州,丢河西走廊,缺伐辽战马,引灭国之灾”曹奕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吕老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定难五州将来会是个大麻烦。”

    “哦?为什么这么说,据我所知,当今圣上已经派遣李继隆前去讨伐。”

    “李继迁虽然现在实力薄弱,但野心勃勃,懂得隐忍,并不会硬碰硬,李继隆此次前去,肯定会力挫李继迁大胜而归,但李继迁这个人很是擅长玩一些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把戏,杀不死,甩不掉,虽然目前以他的实力,只能够固守其土,但是却也算是能苟活残喘下来,后续随着时间的推进,和他自身实力的发展,逐步会成为大炎的麻烦。”曹奕呼了一口气,说道。

    “哦,曹奕你何出此言?”

    “猜的!雍熙七年李继迁不就已经违抗我朝了嘛,一直蹦跶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每次去酒楼,那些才子书生都在讨论这些,我只需要站在一旁就能了解的**不离十了。”曹奕淡淡地说道。

    吕老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个小问题,向曹奕问道:“如果你是李继迁,你又会怎么做?”

    “我是李继迁嘛?很简单啊,不要脸就行,依辽附炎,左右逢源。”曹奕扯了扯嘴角,不齿地说道,不过眼神之中却又隐隐透露出一丝佩服。这个李继迁,可是真的把游击战发挥的臻于化境了。

    “哈哈,好一句依辽附炎,左右逢源!”吕老发出爽朗的笑声,接着说道:“但是就如你所言,以他现在的实力,也只能固守其土,最多也就是和之前一样吧。”

    “理论上是只能这样,但是他却可以先这样苟活着,等待时机的到来。”曹奕轻声说道。

    “什么时机?”

    “交好大理、吐蕃,在辽炎之间左右试探,寻求利益最大化,等炎朝蜀川内乱,联合辽朝,一面从燕云十六州南下,一面从定难五州东进,雷霆之势,全力侵边,碰到大军则退,小股则吃,掠夺更多人口和资源回去,在壮大自身实力的同时消耗炎朝的实力,最后徐徐图炎。”曹奕虽然说的缓慢,且声音并不重,但是这么短短几句,就将吕老说的立马收敛了笑容,脸色也沉了下来。

    吕老将曹奕所说的话前后对着现实分析和推理了几遍,发现确实是目前最正确的一种策略,若是党项真的按照这种策略施展下去,整个大炎还真就要被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蚕食,直至衰败。

    “这是最差的结果?”

    “是的……我朝太祖曾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何等霸气,但是却只是跟老婆被人欺负都无力反抗的李后主所说,对于党项、对于大理、对于辽朝,却食言了。若定难五州不在一开始就收回来,越拖到后面,等到党项时机成熟之时,就是他们建国称帝之日,届时,这个党项势力就真的要从小疾变成大患了,到了那个时候,我朝就算反应过来想要割以永治,也会有心无力。”

    那么又该如何在他变成麻烦之前提前处理掉?”吕老眼神晦涩难明,低声问道。

    “以霹雳之势截杀李继迁,快刀斩乱麻,若杀不掉,则隆重封赏其弟李继冲,将他们内部分化,再不行,则封赏其他党项豪族族长,将定难五州进行分封,分化其力量,让他们内部各自为战,等内耗差不多的时候,再逐一击破。而且我们可以还练习归义军,他们基本都是汉人血统,而且心向大炎,我们可以暗中扶持,他们想要钱财我们就送上钱财,想要物资武器,我们就送上物资武器,等他们发展壮大之后,我朝和他们里应外合,定难五州,之日可破。”曹奕沉吟了一番,开口说道,眼神闪烁着风雷之气。

    “好,假若现在党项已被我们解决,又该如何应对大辽?”

    “立马进攻河西走廊,将它收入囊中,河西走廊为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大大减小面对西面游牧民族的侵边压力,我们进可经略西域,退可固守西北,从此和西域的通商可以让我朝的朝政财富源源不断,而且河西走廊是优良产马地,有了优良的战马,我们才可以收复燕云十六州,若训练得当,我们的铁骑再加上我们的武器装备优势,甚至可以一路横扫北疆,越过漠河,一路到达贝加尔湖都不是不可能,至于区区高丽也不过顺手灭之。”

    曹奕说到后面,自己的热血也开始沸腾起来,上一辈子作为愤青,他可没少在网络论坛上面做一些北宋若收取河西走廊,将会怎样怎样的意淫,今日的谈话,只不过将他平时藏于内心深处的想法给引出来罢了。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河西走廊这四个字,有了它,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件,若没有,那就真的没有了。尽管现在这个朝代叫大炎,但是和历史上的大宋如出一辙,一样的杯酒释兵权,一样的重文抑武,以曹奕自己判断,若大炎朝还是按照目前这个方式发展下去的话,那么历史的车轮还是会像之前的宋朝一样,辽国更北的女真崛起,金朝和大炎南北夹击辽国,金灭辽,再攻占炎朝半壁江山,炎朝苟延南渡,偏居临安……

    而曹奕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个历史,虽然他不想承认,其实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民族主义者,只是平时没有表现出来,隐藏得较深罢了,但是现在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那么他也不介意好好利用自己的穿越优势,驱除鞑虏,恢复汉唐盛世的旷古疆域……

    吕老也是被曹奕的雄心壮志所感染,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劲儿,端起自己的酒盏和曹奕碰了一碗,大喊一句:“就算你说的只是种种可能,但也让人听得热血激昂,当浮一大白!”

    到现在他才明白曹奕在《江城子》里所描写,“西北望,射天狼”这句话的卫国戍边之情,也许每一个大好男儿都有狠狠抗击党项和辽国的热血和豪情吧。

    **************

第二百三十二章 侍寝的袭人

    等曹奕他们从吕府回来已经快临近晚上了,现在青云阁的人,原本是不再聚在一起吃饭了,主要是人数太多,所以基本都是大家各吃各的,不过这几天算是特殊时间段,所有人里面有一半再过几天就要出发去扬州,所以从昨天开始,便又决定聚在一起吃,因为人数过多,所以找了个能摆放两张桌子的大雅座吃饭。

    平时没有聚在一起倒是对人数没有那么直观的感受,从昨晚吃饭开始,细细一数,竟然已多达十五人,曹奕、红袖、麝月、袭人、檀云、绮霰、碧痕、晴雯、秋纹、司空晔、司空幼仪、鱼幼薇、锦儿、澹台明德、澹台云岚这么多人哪怕分成两桌,基本也是将桌子坐得满满当当的。

    因为今天下午在院子里,曹奕又陪着吕老多喝了一坛酒,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没有喝了,况且在座的也只有三个是男的,除去曹奕就只剩下司空晔和澹台明德,后者年龄还小,能不喝就不喝,司空晔他也不是好酒之人,所以席间众人都是以茶代酒。

    原本司空晔还打算和曹奕一起去游学的,当然也只是想想,毕竟他还要照顾妹妹司空幼仪,而且他自认为才能远远不及曹奕,还是留在江宁府学再刻苦学习一番更好,所以也就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麝月和袭人留在这里因为都有各自的安排和工作,而其他人则基本都是同种工作两两分组,一个留下来继续负责相应的工作安排,另外一个则去扬州开拓,所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除了没去的人内心会略微有些不舍外,至于澹台云岚,一来年纪尚小,二来对于她来说,檀云这个亲近的小姐姐也没走,有她陪着所以也不觉得哥哥走了之后会不舍,况且她和幼仪姐姐都是要留下来上课的,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唯独檀云意见最大,要不是因为麝月也没有走,不然她肯定是撒娇卖萌、撒泼打滚都要央求曹奕带她一起去扬州了,不过在麝月的劝说下她似乎也已经认定这个现实了,只是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泪眼朦胧的看着曹奕,就跟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咪一样,可怜、无助。

    曹奕只好答应等扬州回来,专门给她带礼物回来,如此檀云脸上方才有那么一丁点儿笑意。

    吃完晚饭后,其他人都先提前回曹府,因为麝月和袭人两人接下来就要单独管理醉仙楼了,所以此刻还要留下来盯着,曹奕和红袖也留下来陪着她们,这样有问题就可以当面提问当面沟通当面解决。曹奕还把两人拉过来,嘱咐她们,若碰到什么她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先不要慌,

    按照轻重缓急分清楚,有必要的时候就直接找江宁知府杨公,自己在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肯定会帮忙照看醉仙楼和其他产业的,必要时,他会出面帮助解决问题。

    听闻曹奕这么说,这两人的心情才稍微平缓下来,之前深怕红袖姐和公子都不在,结果因为她们管理不好而闹出什么大问题,现在至少在江宁还有一个主心骨或者说能给她们俩做后盾和靠山的人在,心里也就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慌了。

    之前一些掌柜的活计,红袖该教的也都教了,麝月和袭人该学的她们也都学了,这几天她们无非就是在各方面都再仔细自检一下,查漏补缺,有什么不懂的或者薄弱环节直接提出来。尤其是像记账入账核算这一块,还有就是每月要额外统计的销量,像白酒、富贵蛋以及花语香皂这些产品的外售机构流水,例如合作酒楼和青楼这些机构就要提供进货价,进货数量,出售价,出售数量,麝月和袭人就要学会审核和统计,并要学会判断他们一个月一交的账本有没有弄虚作假。

    在这一块上面,之前就是曹奕将现代会计财务知识交给红袖,现在又由红袖转教给她们,也算是一代掌柜和二代掌柜的一种传承,当然以后会有三代、四代的出现,最终整个青云阁每个丫鬟都会在太白商会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这是曹奕的事先就规划好的一种安排,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要先在基层工作岗位上干起,最后才会招聘职业掌柜之类的人员来辅助她们,最后让她们每个人都独挡一面,统筹管理。

    晚上回到曹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曹奕原本只想草草洗漱一下就去睡觉,不过显然有一个人并不这么打算。曹奕坐躺在在浴池里,寒冬季节泡在温暖舒适的热水里的确是一件让人感到身心舒服的一件事,况且在这过程中一直会有丫鬟负责给你揉捏和按摩。原本这项工作是有专人来做的,不过红袖不放心,便由自己亲自上阵,亲力亲为,中间也服侍曹奕沐浴好几年。

    不过等到高夫人给曹奕配满八个贴身丫鬟后,这项工作便增加了一个名额,那边是负责侍寝和照顾起居的袭人,若天气温热,不需要侍寝暖床的话,袭人便会从头到尾全程服侍曹奕沐浴擦拭干净,给他穿上干净的寝衣,然后只需负责给曹奕捂好被子就可以熄灭灯烛自行离去休息了。

    若天气寒冷,袭人便会早早的自己沐浴更衣好,再和红袖一起给曹奕沐浴,不过等洗到一半的时候,便要先离开,躺到曹奕的床上,用自己的身体给曹奕暖床,因为本身就身有体香,若沐浴更衣后躺在被窝

    里,那等曹奕再躺进来的时候,整个被窝就真的当得起软玉温香一词。

    不过一般侍寝丫鬟并不仅仅只是这样,等到主人睡进来之后,她把之前温热好的被窝让给主人,然后她并不能马上离开,需要躺到另外一头睡下,负责给主人暖脚,怎么暖呢?很简单,把主人的脚放在自己的胸口柔软之处。就如后世历史中记载,被称为明代六大奸臣之一的严嵩,八十多岁了每晚睡觉还需要两个少女暖床,就是两个少女暖好床后,让严嵩躺下,然后再睡到另外一头,两人用自己的胸膛捂着严嵩的脚,负责给其暖脚。

    这还是对于那种没有和女主人一起睡觉的,若是主人和女主人睡在一起的,侍寝丫鬟则需在一旁守夜,负责捂好被子,端茶倒水,天气热了还需要扇扇子给他们解热,夜间万一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伺候。而且一般侍寝丫鬟都是从小跟在主人身边长大的,二人之间虽是主仆的关系,但也长期相处,有所信任,所以在成年之后,侍寝丫鬟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陪男主人睡觉,哪怕是已经结婚了,在女主人生病或者不太方便的时候,也需要侍寝丫鬟代为上阵。

    像袭人从成为曹奕的侍寝丫鬟开始,她的身份就已经排在青云阁众丫鬟第二的位置,只比首席丫鬟红袖位置低一点,因为她的职责性质可以算是曹奕最贴身最亲近的人,在众多丫鬟里面自然排名很高,但是相对应的,她也需要承担起真正“侍寝”的作用。所以在刚成为侍寝丫鬟的第一天,她就已经做好了献身的思想准备,这倒不是她一开始就有其他的想法,而是整个社会几百年来侍寝丫鬟都是如此,就连袭人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件她就该做的事情。若不是曹奕一直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她也不会现在还保持着处子之身。

    只是今晚,她似乎在这方面已经下了决心。在给曹奕洗澡擦拭身体的时候就就和往常不太一样。之前经过了几个月的适应,袭人已经和红袖一样,若只是单方面的擦拭身体,早就脸不红心不跳。毕竟曹奕每天都要洗澡,四个多月下来,都快看了上百次身体,早已习以为常。但是今晚,袭人不但脸上浮起团团红晕,就连揉捏身体的时候,双手都是颤抖着的,曹奕虽然感觉袭人楼捏的时候有些不太一样,但也没有太当回事,因为他是闭着眼睛享受两人的服侍,所以什么也没看到,只有红袖一双美目促狭地看着袭人。

    同往常一样,袭人在给曹奕揉捏按摩完后,便提前起身离去准备给曹奕暖被窝……

    **************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公子!晚上要加油哦!

    “公子……”正在给曹奕擦背的红袖突然开口说道。

    “嗯?怎么了?”曹奕依旧闭着眼睛坐在浴池里。

    “你觉得袭人妹妹怎么样?”背后的红袖问道。

    “挺好的啊,和麝月两个人都值得培养,不过我们青云阁的丫鬟都很不错,每一个发展潜力都挺大,等到后面,应该都能够独挡一面……我们当初挑选他们,还真是挑对了。”曹奕笑着说道,脑海中浮现起当初在金风楼挑人的场景,犹似历历在目,仿佛时间就只是过去一小会儿。

    “我说的不是这方面,我是说长相。”红袖带着奇怪的语气问道。

    “长相?挺漂亮的,而且身上还有异香,也加分不少!”曹奕随意地说道。

    “那公子怎么……怎么……”

    “我怎么了?”曹奕听闻红袖说话如此扭捏,当下张开眼转过身去问道。

    “就是……就是袭人妹妹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侍寝丫鬟,怎么……怎么还是处子之身……”红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羞红了脸,此刻脸上布满红霞,头低的下巴都快碰到自己的胸脯之上了。

    “……”曹奕无语地看着红袖,抬手摸了摸红袖的额头,嘀咕道:“没有发烧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红袖往后缩了缩,下意识的想躲开曹奕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曹奕之前一直泡在热水池里的缘故,还是因为红袖觉得和曹奕肌肤之亲太过羞人,总觉得公子的手摸在自己的额头上,不但接触的额头觉得滚烫,就连整个身体都开始发烫起来。

    红袖此时低着头不敢看曹奕,糯糯地说道:“是……是夫人写信……信里问我的,我就就如实说了,后来……后来夫人又写信过来了……说……说你到年龄了……”

    “……”曹奕无语,这个果然就是自己的亲妈啊,旋即又哑然失笑,笑着说道:“袭人年龄太小了……”

    “已经不小了啊……都已经是十五岁了,有些人……十三四岁就已经嫁人了……到了十六岁,孩子都已经会走路了……”红袖抬起头看了一眼公子,犹自反驳到……不过看到曹奕盯着她,又赶紧又低下头,怯怯地说道。

    曹奕摇了摇头,在后世,十六岁才刚刚上高中,都还没成年呢,就连纯纯的早恋父母都会将之视若洪水猛兽,更不用说结婚生子了,不过在古代,整个社会及大环境就是如此,曹奕也能理解为什么会这么早结婚生子。

    因为古代人的寿命普遍偏短,平均年龄更是只有三十多岁,不然也不会有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句话,在这个时代,能活到七十岁其实就已经相当于现代的九十多岁和一百岁了。

    因为大家寿命普遍都很短,结婚的年龄自然要往前推一些,不然若还是后世现代人的年龄结婚,小孩子还没有长大,双方父母也许就有人去世了,这样对于家族的传承和繁衍肯定不利。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普遍都生活在医疗条件较差的环境中,而且医学水平也不太高,小孩子的夭折率相当之高,哪怕是一些大富大贵之家,甚至是皇室宗亲,也有很多孩子还没成年便夭折了。按理说这非富即贵的人,肯定有钱请得起医生悉心照顾,但是整体医疗水平不行,轻微的一个感冒发烧就有可能致死。

    况且在这个时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断了传承那是相当严重的一件事情,所以才会早早的结婚,确保能够多生几个,至少起码要有一个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让香火传承下去。所以曹奕这一家,生了八个儿子,一个女儿,竟然都能够健健康康的茁壮成长,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

    当然,女子早嫁人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国家政策,这个时候的人口本来就稀少,再加上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动不动的就打个仗,三年洪水五年干旱再加上时不时的瘟疫疾病,天灾**之下每次都是一死一大片。所以整体人口随时有肯能就呈现断崖式的减少。所以国家才会鼓励男女早结婚,因为在统治者来看,人口多就是一笔财富,有时甚至不是鼓励,而是强制命令。

    像越王勾践就曾经下令“女十五出嫁”,齐桓公更早,“十四岁出嫁”,最可怕的是北周时期,武帝宇文邕下令“女十二出嫁。”如果到了这些年龄没有出嫁会怎么办呢?汉惠文帝要求女子十五出嫁,并说“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以下不嫁五算。”意思就是你到了年龄却不出嫁,交税的时候就要交别人的五倍。

    所以在现代结婚成本太高,在古代,不结婚成本太高,若你有钱不嫁怎么办,官府就会强制进行婚配,想不嫁人都不行,而且一般在这种强制婚配下,男方的家庭普遍都比较差,所以为了能够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好人家,自然就会早早的进行打算,所以才会有媒婆这个行业的存在,通过她来给自己女儿找个好人家。

    就是因为古代结婚早,基本都是豆蔻之年就结婚了,这就导致有部分人甚至没有发育好,生理不全,这就要在结婚前先找一个丫鬟试试看,看看男方的生理功能到底行不行,如果是富贵人家的

    公子,一般都会从小就开始安排贴身丫鬟,一起长大,然后作为侍寝丫鬟,就要在合适的时机,先和公子行**之事,一来可以看看公子是否这方面有问题,如若有,也可以趁早治疗,省得到时候出糗而影响家族声誉。若没有,也要让公子提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等到后续取回正妻,也不至于因为睁眼瞎而留人口舌,徒增笑柄。

    而袭人被买回来成为侍寝丫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有觉悟要承担这种责任了,她自己显然也明白,将来她要做什么,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知道它是扮演一个怎么样的职责和功能,就好比在现代,所有人都知道乐队的主唱和舞团的领舞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除了会获得更多的关注外,肯定在背后也要付出的比别人多,至少你要在这两方面成为自己这个团体的第一把,那就需要你更多的练习。

    侍寝丫鬟也是如此,能够贴身服侍主人,自然也就获得了更多的资源和宠爱,也能有更大的晋升空间,相对应的也需要付出更多。

    “你下次就跟我母亲说,好男儿在世,当以学业为重,读书登第,方是第一等大事。”曹奕敷衍着回应。

    红袖听了后撇撇嘴说道:“公子你跟吕老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呃……”曹奕一时语塞,伸手抓住红袖的脸颊,用力往外拉,笑骂道:“红袖你现在已经不尊重公子我了,都敢跟我反着干了啊。”

    “唔……故侄……亦以赴我。”红袖含糊不清得说道,等曹奕松开后,又弱弱地说道:“公子就知道欺负我。”

    “你就跟我母亲说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曹奕又转回头去方便红袖擦背,随口说道。

    “加油?”红袖侧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油灯,油还是满的啊?怎么好端端就说起加油了。

    “就是我会努力的。”曹奕解释道,穿越过来之后虽然已经快两年了,曹奕也已经越来越习惯这个时代的生活和讲话方式,但是有些现代用词还是会时不时不经意间冒出来。

    “好了,就洗到这吧,红袖你也早点休息。”曹奕起身站了起来。

    红袖赶紧用干的浴巾给曹奕擦拭身体,然后服侍公子穿上寝衣,等曹奕走进寝室时,站在门口的红袖右手握拳举起,,对着曹奕喊道:“公子!晚上要加油哦!”说完就笑嘻嘻地关上门跑了。

    正往床上走过去的曹奕听到后一个踉跄,随后摇了摇头继续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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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花香袭人知昼暖

    等曹奕走到床边的时候,袭人一如既往的从被窝里起身,然后让曹奕躺进去,再轻手轻脚地给曹奕捂好被子,然后吹灭油灯。往常也都是这些步骤,一般情况袭人都会直接去外间自己的床铺睡觉,偶尔也会在曹奕的另外一头躺下,负责给曹奕暖脚,虽然曹奕有提过不用如此,不过袭人却坚持,曹奕也就半推半就的“逆来顺受”了。

    曹奕他也不是圣人,有这么一个软玉温香的靓丽丫鬟如此体贴的服侍自己,他自然也会欣喜,虽然这个丫鬟的年龄对于穿越过来的他来说还是有点小,只能算是萝莉,不过又有哪个男人不爱萝莉呢,至少曹奕是喜爱的。

    黑夜中曹奕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便感觉到袭人慢慢地爬上了床,轻轻地钻进了被窝,躺到了另外一头,自从定好日期去扬州后,袭人就一直都这么做。想必是她对于公子就要远行,而作为侍寝丫鬟的她却要留守江宁,无法亲随的一种额外服侍吧,所以这几天对于暖床暖脚都做得尽心尽力,想必是想要以此来弥补自己不能亲随照顾的失职。

    曹奕这边也习惯了这几日袭人的体贴和温柔,所以内心也觉得,等会儿袭人就要把自己的双脚抱在怀里,然后等到自己睡着了才会偷偷摸摸的离去。却殊不知每次自己的双脚都能感受到她疯狂跳动的心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别提有多提神,而且正好曹奕的脚算是他的敏感部位,被袭人这样抱着哪里还能睡得着,每次都是假装沉沉睡去,而袭人也会在听到自己均匀的呼吸声后小声的叫唤一声“公子”,确认没有听到回应后,再蹑手蹑脚的离去。

    而曹奕每次也是要等到袭人离去才能平缓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再缓缓睡去。

    但是这次袭人一钻进来,曹奕就感觉到了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似乎……似乎抱住自己双脚的袭人并没有穿衣服,此时脚上给他的触感非同寻常,没有寝衣的阻隔后,嫩滑的肌肤紧紧地贴在曹奕的脚上,远比往常更加滚烫的体温,更加柔软的触感,甚至就连袭人此时嘴里呼出的热气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曹奕此时不敢有丝毫动弹,别看他平时一直混迹在众多丫鬟之中,身边总是莺莺燕燕,就跟贾宝玉似的,但其实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于礼。而且前一世除了和刘芸有过牵手拥抱外,其他的经验全为零,所以现在这时候曹奕的身体已经紧张得脚趾都抠紧了,结果正巧抠紧脚趾的时候脚拇指不小心划过了袭人的蓓蕾,让袭人发出“嘤咛”的**声音,然后整个人就跟被拧紧了发条一样,身体死死的把曹奕抱住,两条**像是无骨的水蛇一样缠住曹奕的身体。

    “糟了!”曹奕内心暗呼一声,现在似乎要引火上身骑虎难下了,而且他感觉到似乎大脑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正慢慢减弱,而且慢慢往小腹之下转移,再不做点什么,等下身体就要被下半身支配了。紧急关头曹奕左手对着自己的腰部猛的一拧,拉住嫩肉狠狠地顺时针旋转。

    “嘶!”曹奕倒抽一口凉气,这下拧的太狠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紫青一片,不过好在自己内心的**也被这阵疼痛给弄得烟消云散。趁着这个时候还算清醒,他赶紧施展睡遁**,为了能够更逼真,甚至还特意加上了抑扬顿挫的呼噜声。

    袭人听到了曹奕的呼噜声,刚才一直紧绷的上半身此可方才瘫软下来,发出微微的喘气声,刚才她也十分紧张,一度不知道该干什么,还好公子睡着了。她在长呼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公子在自己如此的情况下都能睡着,是不是自己太没有魅力了,抑或是公子并不喜欢自己……所以成为侍寝丫鬟这么长时间,公子才一直都没有对自己使坏?

    一时之间袭人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一下子因为认为曹奕确实不怎么喜欢自己而伤心,一下子又想起公子给自己起名字时所说“花气袭人知昼暖”的诗句,唯独自己的名字有解释,其她姐妹都没有,又开心起来,就这么忽喜忽悲的倒也过了挺长时间。

    曹奕也在另外一头暗暗好奇,这袭人在做些什么,一下子似乎有轻声的啜泣声,一下子又有轻笑的声音。

    “公子……”突然传来袭人轻轻地呼叫声,曹奕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终于要走了吗?当下继续保持着有节奏的呼噜声,不作任何回答,中间甚至还夹杂了睡梦中吧唧嘴的声音。

    曹奕随后便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袭人也终于把他的脚给放开了,不再紧紧的抱着,只是情况似乎有点不对,本来应该就此离去的,但是现在感觉像是顺着被子来到了自己这一头。曹奕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线,凭借着外面的月光,依稀间能看的清楚,发现袭人果然在被子中,从那一头转到这一头来了……

    “要命啊!”曹奕在内心哀叹,而且更要命的是,袭人从被子中钻过来的时候碰到了曹奕的手,被曹奕发现袭人不但没有穿衣服,就连亵裤都没穿,这表明袭人现在真的是光溜溜的,没穿任何衣物……

    曹奕这个时候紧张的连假装的呼噜声都打不下去了,而且他自己还没有发现这一点,此刻袭人整个人都窝在曹奕的怀里,为了能够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还特意左右蹭了蹭,之后就是扑闪着双眼看着曹奕,

    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过了一会儿,袭人闭上眼睛,整个头仰起慢慢靠近曹奕……

    过程中曹奕甚至都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一直在持续颤栗,而且鼻间袭人身上特有的体香味更浓了,曹奕知道袭人如果情绪激动,身上的体香味就会散发的愈加浓郁,他猜测袭人现在应该是动情的缘故。

    不过还未等他多想,他便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袭人软软的嘴唇亲到了,不过似乎……

    位置不对……

    此时只有一种情况,原本袭人想要亲曹奕嘴的,不过之前闭上眼睛,加上她又没有相关经验,所以才会亲错位置。

    两个人都因为这个意料外的失误而睁开了双眼,然后便是长达几瞬的大眼瞪小眼……

    “咕噜”曹奕吞咽口水的声音打断了彼此的对视,袭人害羞的把自己的脸完全埋在曹奕的胸间,过了一会儿,方才传出犹如蚊呐的声音:“公子……你……要了我吧。”

    要不是两人隔得这么近,又是如此安静的环境中,不然曹奕敢打赌自己是肯定听不到袭人说的话。不过既然听到了,不管怎么样也得面对现在的状况,于是开口说道:“袭人,是不是红袖跟你说了什么?”

    “嗯……红袖姐姐说主母……主母希望我能做好侍寝丫鬟……”

    “不用管我母亲,现在曹府里我最大,一切事情我说了算,我不需要你如此,我们之间就像之前一样就行。”曹奕出口说道,打断了袭人想要说的话。

    随后袭人就没了声音,只是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声……显然现在正躲在被窝里哭,在她的心目中,公子应该是确实不喜欢她,不然也不会这样说。

    曹奕内心叹了一口气,自然知道袭人内心的想法,古代的丫鬟好是好,就是被压迫的太厉害了,自己真心对她好她却会觉得自己是看不上她……当下用手拍了拍袭人的香肩,低声说道:“袭人,并不是公子不喜欢你,正是公子喜欢你,所以公子才会觉得你现在年纪太小了,等再过个一两年,我们再来做这件事情好不好?”

    再过一两年,那个时候袭人已经成年,曹奕自己内心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不然总觉得对方是未成年小萝莉,毕竟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曹奕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三观并五官还正的三好青年。

    “嗯!”袭人得到了曹奕的肯定答复,也停止了哭泣,此刻重重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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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吃干抹净

    “袭人……”“公子……”两人同时开口,异口同声的说道,又同时停顿住。

    “你先说吧。”曹奕开口先说道。

    “没……没事了。”袭人慌张地说道。

    “说吧,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好了,没事的……哪怕说错话了,公子也不会怪罪你。”曹奕微笑着盯着袭人说道。

    “额……公子,你刚才……其实是在装睡吧?”袭人轻轻地说道,话语中带着一股俏皮的韵味。

    “……”曹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尴尬一笑,“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因为公子从来不打呼噜,今天又怎么会好端端地突然打起呼噜来了呢。”此时说开了,袭人也就不再自怨自艾,语气欢快地说道。

    “那你是故意不点破好看我笑话是不是。”曹奕假装恶狠狠地说道。

    “嘻嘻嘻,怎么会呢,我只是不太确定公子今天是不是太累了,据人们说太累了有时候也会打呼噜的。”袭人发挥出银铃一般的得意笑声,显然是为了照顾曹奕的面子才特意这么说的,只是这个话说的太过敷衍了,谁都能听的出来袭人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让你看笑话,让你看笑话!”曹奕的话音刚落,随后便传来袭人的惊呼声,并不时的传来“公子住手,我再也不敢了”、“公子,你放过我吧”的求饶声。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房间才安静下来,袭人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护住自己的腋下,防止再度被公子挠痒痒。她此时正对曹奕,手臂又交叉护在自己的胸前,这个动作倒是把自己的胸脯挤得鼓鼓的,曹奕之前因为打闹倒也没怎么注意,此刻安静了下来眼睛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个部位。

    袭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曹奕目光盯着哪个地方,此刻虽然也是面红耳赤害羞不已,不过内心也有点小开心,甚至还故意往前凑了凑。

    “咳咳!”曹奕赶紧咳嗽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袭人,你不回自己的床睡嘛?”

    曹奕话刚说完,就听到袭人打着细细的呼噜声,开始装睡起来,曹奕摇了摇头,对于袭人的无声回应也表示无奈,他知道袭人现在还是光着身子,此时若真把她赶出去,被窝外面又这么寒冷,一时之间倒也有点不舍,罢了罢了,索性就这样吧,随她去吧。

    曹奕思虑一遍之后,便把自己的屁股往离袭人远一点的方向挪了挪,然后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赶你走,你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现在好好睡觉。”

    袭人睁开了一只眼睛,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笑嘻嘻地说道:“好的,公子。”随后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曹奕的怀里,移来移去后终于找到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小脸还在曹奕的胸膛上蹭了蹭,然后发出了小猫咪一样满足的声音,轻轻地说了句:“公子晚安。”

    曹奕看着怀中的袭人,心里觉得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之前各种害羞和放不开,但从自己说一两年之后再要她开始,袭人便似乎完全淡定下来,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极为自然,反而自己还放不开。

    虽然曹奕很不解,但其实袭人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自从公子开口明确一两年后再要自己,她就不再患得患失了,内心觉得自己早晚都是公子的人,所以对于公子,也持着完全开放和接受的心态,不再扭扭捏捏。

    之后两人一夜无话,等曹奕一觉醒来,还没睁开眼睛,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沉沉的,然后右手似乎还搭在一处非常柔软的地方,于是下意识的揉捏两下,耳边传来了袭人的嘤咛声,方才醒悟过来昨晚袭人是被自己抱着睡的……

    这下就尴尬了,看着袭人此刻布满红晕的脸,曹奕赶紧放开自己的安禄山之爪,冲着袭人讪讪一笑,说道:“呵呵,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不是故意的……”

    袭人羞红着脸看了曹奕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柔柔地说道:“故意的……也没事儿。”

    “……”

    袭人内心早已把自己当成曹奕的人了,所以能放开,但是现在毕竟是白天,彼此之看得一清二楚,不像昨晚夜里那样,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夜里也就没觉得那么害羞。

    曹奕正想说话,却传来了敲门声,吓得袭人赶紧缩进被窝之内

    “公子,你们起床了吗?”外面传来红袖的声音,往常红袖一般都是直接推门而进的,但是她知道昨天晚上袭人应该会有所表示,极有可能就是留在这里过夜,所以今天她就把袭人的活也给做了,端着热水进来,方便公子和袭人两人洗漱。

    不过她端着着热水进来的时候,两眼一直滴溜溜地王床上瞄,当看到床边那女士的寝衣时,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把热水放在桌子上后站立一旁,笑着说道:“公子,先起床洗漱吧,我先给你穿衣服,袭人妹妹现在肯定行动不便,等你洗漱好了我再来帮她。”

    曹奕听闻此言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才反应过来,红袖应该误会了,以为昨晚自己和袭人行了**之事,袭人被破了身子,所以才说行动不便。曹奕摇了摇头,下床之后由着红袖给自己穿衣服

    ,不过他还是说道:“红袖啊,作为一个女孩子呢,思想可不能这么龌龊,我和袭人可是清清白白的,你脑中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可要不得啊,作为本公子的首席丫鬟,岂能成天想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红袖转过头去看袭人,想要确认一下,然后便看到袭人从被窝里钻出来,原本是想要解释的,不过因为太过激动,一下子钻出来过多,差点吧整个上半身都暴露了,当下又咻的一下钻进去了,只露出一个头,微微摇着头想要示意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不过落在红袖的眼里,就是刚刚才袭人想要出来,不过因为牵扯到伤口,一下子又痛的缩了回去,当下就白了一眼公子,说道:“公子亏你还是江宁第一才子呢,怎么能下了床之后就吃干抹净不承认呢……”

    曹奕听了后也是哭笑不得,这红袖的话按照现代说法不就是说自己拔那个无情嘛?

    “真没有,你看公子像是你说的那种人吗?”红袖穿完衣服后曹奕自己前去洗脸,开口说道。

    红袖坐在床边,小声地问道:“袭人妹妹,昨晚真没发生什么?”

    “没有……红袖姐姐,公子他,他说……”袭人躺在被窝里害羞的回应道,毕竟被人当面问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有点害羞。

    “公子不会真的那方面有问题吧……”红袖突然惊呼道。

    这一声惊呼也吓得曹奕手一抖,手中的洗脸巾掉落在铜盆,没好气地叫了声:“红袖!”

    于是袭人也顾不得害羞,挪到床边,和红袖小声交谈着,把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和红袖说了一遍,毕竟是红袖透露给她说夫人希望她能好好做个侍寝丫鬟该做的事情。虽然她确实也努力想要做好,不过被公子拒绝了,这个情况她自然也要和红袖说清楚,毕竟高夫人在曹家的地位很高,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在高夫人那边留下什么坏印象。

    “那昨晚公子是抱着你睡了一晚上,然后你们俩什么事情都没做嘛?”红袖“小声”地问道,只不过这个小声说的话曹奕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罢了。

    在袭人害羞点头的同时,正在洗脸的曹奕此时闻言也翻了个白眼。

    “真羡慕啊,能被公子抱着睡一晚上……”红袖幽幽的声音传来,结果曹奕手中的毛巾又掉落在铜盆里……

    “咳咳,那个……我去早锻炼去了,你们先在屋里慢聊……”曹奕匆匆地说了句话就往屋外跑,留下了两人在屋内传来了黄鹂一般的笑声……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冰心玉洁

    “公子……这是我亲手缝制送给您的,此次扬州我不能陪公子您一起过去,就让这两条束发代替我陪伴您吧。”

    醉仙楼西楼三楼曹奕的专属雅座内,麝月羞红着脸把两件束带放在了曹奕的桌子上,还未等曹奕反应过来,比已经转身快步离去了。

    在这个时代,年龄还是比较好划分的,儿童都是把垂发扎成两结于头顶形状如角,所以也叫总角,然后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束发为髻,20岁之后则是及冠戴上帽子,而曹奕接下来四年的时候,都要束发。所以这次麝月送的礼物正式是用得着的。

    曹奕从桌子上拿起两条束发仔细端详起来,一个是暗金线织就的祥云宽边锦罗丝带,另外一个则是青色烟罗软纱,周围镶绣着银丝流云纹滚边,两条束发看上去都异常的精致和美观,想必花了很多心思在图纹的针绣上面。

    “这两个束发都是麝月姐姐亲手缝制的,为了能快点完工,她这两晚没有好好睡觉,挑着油灯连夜绣的,今天还说眼睛都看花了。”刚才麝月虽然走了,但是一同过来的檀云还留在雅座里,此时对着曹奕邀功似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好像这两条束发就是她绣的一样,不过她这番话也向曹奕透露了麝月在这两条束发里蕴含的心意。

    “檀云,你来给我把这两个束发换上,让我看看你麝月姐姐辛苦绣的束发带上之后效果如何。”曹奕微笑着说道,他个人对于这两条束发也是非常满意的,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虽然平时红袖都会给他购买各种名贵精致的衣服发饰,也包括很多精贵的束发。不过这两条既然是麝月花了几个晚上辛苦缝制出来的,那自然意义也不一样。

    檀云给曹奕先后换上两条新的束发,暗金线祥云锦罗束发让他整个人丰神俊朗之中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非凡。而青色烟罗软纱镶绣银丝流云滚边的那条束发,晶莹润泽之余,更加衬托出他头发的黑亮顺滑和整个人的淡薄气质。两条束发,不同的风格,将曹奕的富家公子和秀雅才子的不同气质淋漓精致的展露出来。

    曹奕自己看着也挺喜欢的,笑着让檀云带话给麝月,就说公子很喜欢这两条束发,去扬州后会尽量都带着这两条束发的。檀云欣然允诺,正打算去给她的麝月姐报喜呢,曹奕这边开着玩笑说道:“麝月耗费了大把时间和精力给我缝制了这两条束发,檀云你这边有给我准备什么东西啊?”

    檀云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额……公子,我有在准备,不过我绣的没麝月姐姐绣得好看,而且我速度慢……又贪睡,绣着绣着就睡着了,还没有完成……”旋即又恢复成开心的模样,一脸喜悦得保证道:“不过公子你放心,我肯定

    会在你出发去扬州前,把这个东西完工的!”

    “哦?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你们送的,不管是什么东西,不管外形什么样,公子都会喜欢的,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了,其他的并不重要。”曹奕笑着说道。

    “嗯,知道了,但是我们除了心意外,还是想要给公子更好的东西,这是麝月姐姐跟我说的,所以我会努力的。”檀云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似乎为了增加自己的坚定信念,甚至还举起自己的右手,握成小小的拳头,用力的挥了一下。

    “好了,知道了,你让麝月早上不怎么忙的时候,来雅座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或者去隔壁幼薇那边的练功房休息也可以。”曹奕对着准备下楼离去的檀云说道,后者点了点头表示会转告的。

    曹奕看着桌子上的束发,眼神飘向了雅座外面的窗户外,此时已经出冬,有些树枝上面已经萌发出了嫩芽,远远地看过去,就犹如繁星点点密布夜空之中,满目尽是新绿。此时窗外春风伴着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但是却给人一种悄无声息的感觉,丝丝如缕,将整个江宁城都笼罩其中,洗去铅尘,洗尽浮华,涤荡去冬天枯败的气息。

    春雨润无声,就犹如麝月的性格一般,不耀眼,不张扬,就默默地站在曹奕身后,自己该做的事情全力完成,不该她做的也尽可能做好,给她的欣然接受,不给她也毫无怨言,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争不抢……

    曹奕现在回想起来,脑海中关于麝月的印象竟然只有寥寥几个画面,但是却让曹奕都能深刻的记在心里,也许,这就是她的独到之处。

    “这位公子,小云她年岁还小,只有十三岁,恳请公开恩,就由我代替小云梳弄吧……”

    “之前……奴婢自觉就此沦落风尘,将终日以色娱人,不愿意先祖的姓氏和名字也卖了……”

    “……只是拼了命的学习琴棋书画,努力地像李妈妈展示自己,希望能够成为艺伎,而不是娼妓……”

    “……不求多么受宠于公子,但求不遭公子唾弃……”

    “奴婢真名璎珞,姓林……”

    “从此以后,我就是曹府的丫鬟,就是青云阁的麝月,此前种种,都不再与我有关。”

    上述一些话语,说的时候柔柔弱弱,没有愤世嫉俗,没有伤春悲秋,说起自己命运相关的身世遭遇也平平淡淡,冷冽但是不冷漠,孤光自照,堪称冰心玉洁。

    曹奕想到这里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自己身边这些可爱的人儿啊,每一个都是那么让人欢喜,让人垂爱。曹奕他并不是生性凉薄之人,谁对他

    好,他便加倍的对那个人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前他只是觉得他有着义务,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这些被自己赎下的可怜人。在吃穿用度上面都给她们好的,教会她们各种才能,并给她们大的平台和大的晋升空间。这些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

    毕竟这个时代,一旦卖身给谁,就是这个人的私产,要打要骂哪怕是死掉了都不必负责。有些丫鬟的命运非常悲惨,自幼进入大户人家,成年后被男主人肆意妄为,而且这都是不成文的潜规则,大家都不会认为这是错事,反而是认为正常的。被主人收作小妾就已经算是运气非常好的了,或者被主人找个不错的人家嫁掉,这些属于不错的结局,若是那种对她们不好的,转手送给别人当玩物,或者卖入青楼,都是常有的事情。像曹奕这样的,已经可以说是烧高香才能遇到的好主子了。

    等到中午吃完午饭,曹奕强迫着麝月在雅座里小憩一阵子,告诉她们不管怎么样身体最重要,毕竟所有人包括年龄最大的鱼幼薇和红袖在内,也不过只有十七岁,搁在现代还未成年呢,曹奕趁机给他们科普了一下充足睡眠的重要性,什么人的生长本源的生长在是在亥时,并在深度睡眠之后才会酝酿出来。这个生长本源会让人的身高变高,发育更好,若不好好睡觉,会变得很矮,而且就跟太平公主一样。

    毕竟不能直接跟他们说生长激素分泌之类的深奥问题,只能换成她们能理解的生命本源和酝酿这种说法,而且还科普了女孩子多睡觉具有美容的效果,会让皮肤变得更好,然后还会延迟皮肤变老,皱纹都会少一点之类的又讲了一大通,顺便还解惑了小檀云提问的“什么叫和太平公主一样”的问题。当她得知多睡眠胸部也会变大,睡得少胸也会很小之后,双眼滴溜溜的旋转,在鱼幼薇的高峰和自己的低丘之间来回观看,最后暗自点头,似乎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定。

    当曹奕说完相关的科普之后,包括最忙碌的红袖和袭人以及麝月三人,都在曹奕的雅座和隔壁的练功房之内午憩了半个小时,毕竟没有一个女人不爱美的,甚至包括了年龄还小的司空幼仪和澹台云岚。

    不过事实证明,好像曹奕所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因为等她们午睡睡醒之后,每个人都发现自己容光焕发,皮肤也变得富有光泽和弹性,面色也红润饱满……

    其实所有人只是今天睡了半个时辰不到,之前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哪有那么明显的效果,一大半都是心理作用,还有一半也是因为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所以精神饱满,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是神采飞扬的,看上去就明朗许多,相对应的,各种感官都会变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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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檀云失踪

    今天晚上,依旧和昨晚一样,大家一起吃完午饭后,青云阁的其他人都先行回曹府,曹奕、红袖、袭人、麝月四人留在酒楼之中。

    “麝月,晚上别太劳累了,早点休息,你们也都一样,我可不想看到你们才二十多岁就已经老了。”曹奕看着眼前忙碌着的三人,等她们稍微空闲下来后,开口说道。

    “哈哈,麝月妹妹和袭人妹妹都这么漂亮,才不会轻易变老,别说二十多,就是三十多也会也依旧貌美如花。”红袖笑着说道,随后又调笑起袭人和麝月,说把两位妹妹留在江宁也是有考虑的,是因为两个人长得各有特色,一个仿若国色天香,馥郁牡丹,一个则是傲雪寒梅,幽幽冷香。只有两个人留在江宁才能让公子牵挂于此。

    毕竟此次公子前去的扬州,自古就为“烟花繁盛地,温柔富贵乡”的纸醉金迷场,若家中没有可以萦绕公子心间的美人儿镇场,只怕等到扬州醉仙楼开业之后,公子也在扬州呆得乐不思宁了。

    曹奕看着她们三人互相打趣欢闹,一时之间觉得如此人生倒也舒适惬意,没有那么多烦扰,也不管什么历史车轮和皇朝覆灭,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过好自己这一波人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至于天下苍生,身后百年那都太过浩瀚和遥远,似乎多自己不多,少自己不少……曹奕摇晃着头用力甩了甩,想要把刚才自己脑海中“提前退休”的念头甩走,难怪古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眼前三个总能算是美人……那么自己因为她们而消磨了打拼的心思,怎么说,应该也算半个英雄吧……曹奕如此安慰着自己。

    等到了亥时,曹奕便让众人回曹府休息,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还是要劳逸结合,在回曹府的马车里,曹奕还特意叮嘱袭人和麝月,等曹奕等人发出去扬州后,可别每晚都弄到很晚,要知道不管是在曹府还是在醉仙楼,他曹奕可都是有很多眼线的,别让他从扬州回来发现她们俩经常熬夜,不然可就真的一个个抓住打屁股了。

    在这个时代,哪怕是夫妻之间说起这些话,女子也会觉得害羞和有失德礼,刚才曹奕当着三个人的面说,可是真的有辱斯文,若被吕老听到,少不得又得吹胡子瞪眼斥骂几句。红袖见二人赤红着脸低下头不敢说话,于是又趁机撩拨了一句:“若公子不说,难说两位妹妹还不会熬夜,待听到公子说要打屁股,两位妹妹也许反而要抢着熬夜了……”

    “红袖姐姐……”袭人和麝月两人娇嗔着冲红袖叫道。

    三人马车上如此调笑一番,便已到了曹府,一起进了青云阁,此时邻院里的鱼幼薇和锦儿看来已经入寝休息了,昨日这个时候回来,还看到院内有灯火亮着,今日就已经漆黑一片,这么看来曹奕今日所说的话还是发挥了作用。曹奕笑了笑走

    进青云阁,然后与麝月告辞,互相道了声晚安,因为袭人红袖和曹奕可以说是一个厢房内的,麝月则和其他人一个厢房。

    只是曹奕这边刚坐下没多久,正准备沐浴更衣就寝,结果就看到了麝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檀云不见了。

    “什么?”曹奕霍然从座位上起身,惊讶地问道。

    “檀云她不见了……我找遍了房间,都没有找到,就连恭房都去看过了,还是没有她的踪迹。”麝月此时着急地说道,眼眶里已经有着些许泪珠在打转,她和檀云的感情最深,从金风楼开始就互为姐妹,起初甚至愿意为了檀云而选择让自己被梳弄,进入曹府以来,更是一起住了好长时间,后来虽然澹台云岚来了之后檀云和云岚住在一起。但是麝月每晚入睡前都还是要去檀云的房间看看,跟她说上几句话,道了晚安之后才会回去睡觉。

    谁知今日去檀云房间,竟然发现只有澹台云岚一个人在屋内,云岚看到麝月之后竟然反而开口问道:“麝月姐姐,檀云姐姐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嘛?”这让麝月疑惑不已,之前檀云不是早早的就和你们一帮人先回曹府了,当下一问才知道出了事情,赶紧跑道公子这边急报。

    “云岚呢,让云岚过来,算了,我们一去耕心堂,你让云岚直接去耕心堂。”曹奕吩咐麝月,同时转过头对红袖说道:“把晚上当差的门房管事叫过来,他应该清楚。”红袖点了点头赶紧派人去叫。

    因为麝月就在青云阁内,所以先到了耕心堂。“云岚,檀云是什么时候跟你说要出去的?”

    云岚侧歪着脑袋沉思,开口答道:“应该是戌时,当时檀云姐姐拿着一小包东西,装进她的绣包里,说要出去。我当时以为是她有什么东西落在醉仙楼了,或者是又去找公子哥哥你了……”

    “她有说要去干嘛吗?或者出发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曹奕细心的询问云岚,深怕她因为年龄小而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好像没有,哦,对了,檀云姐姐最近一直都有在缝制女红,她好像是把那个东西也带走了。”云岚突然想起,开口说道。

    曹奕看了一眼麝月,让她赶紧去檀云房间去找。麝月刚跑出去,这边门房管事也过来了,看到曹奕,立马畏惧而又恭敬的请安,战战兢兢地说道:“公子,深夜找老奴过来是有何事……”

    “张老,我只是想想问你下,晚上你可有看到檀云出门了?”曹奕双眼精光闪闪地看着门房管事,询问道。

    “回公子,晚上檀云姑娘确实出门去了,老奴以为她是去醉仙楼找公子你们的,所以也没有多问。”

    “是怎么出去的?坐马

    车还是步行,做马车又是坐得谁的马车。”

    “是坐铁柱的马车出去。”

    曹奕长吁了一口气,有铁柱跟着就还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以铁柱那一身魁伟的体格,也不用怕檀云会被人贩子拐走。至于说铁柱拐走檀云,曹奕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一来铁柱这个人非常忠厚老实,基本府内不管是谁,有事情一般都会找他,所以他也经常出门帮别人做事,第二个铁柱还是府内林嬷嬷的儿子,而林嬷嬷又是曹府中的元老,如今早就告老奉养在府内,所以铁柱在曹府内可以说知根知底,是断然不会做出什么携款带着小丫鬟私奔的事情。

    “你们谁去马厩看看,有没有铁柱晚上使用马车用途的记录。”曹奕沉吟了一会儿,开口吩咐道。

    “我去吧!”袭人应了一声,赶紧一路小跑出去。

    “公子,我去看了,她这几天给你绣的香囊不见了,应该是她带出去了,但是之前一直没有绣好啊,应该也是呆在房间里绣的。”麝月着急地说道。

    “麝月姐姐,檀云姐姐晚上回来绣好了的,然后说还差一个最后的步骤……然后就出去了……”云岚弱弱地说道,此刻她也意识过来,檀云姐姐有可能失踪了。

    最后的步骤……香囊?不会死去买香料吧,江宁城中最大的香料市场是沈家的,但是现在也关门了,等等!沈家?

    “公子,看到了,马厩那边记录着铁柱是跟着檀云出门给公子办事……”袭人跑进门后喘着气说道。

    “给我办事?给我办哪门子事儿!”曹奕突然一阵无名火起,将桌子上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刚才他没反应过来,觉得有铁柱跟着应该问题也不大,但是后来却想到了沈家……刚刚坑了他们家一百万辆银子,虽然答应不再报复自己,但是他们若丢下脸面来对付曹府的下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既出了一口气,又能恶心到曹奕,现在曹奕就担心最后是这个事儿。

    众人看到曹奕的样子顿时被吓到了,除了红袖、鱼幼薇和锦儿上次见到曹奕语气严厉外,其他人还真没见过曹奕发火,更不用说气到乱扔东西,澹台云岚就被曹奕的举动给吓倒了,扁着嘴,眼泪从眼眶里低落下来,发出轻声地抽泣声。

    曹奕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因为还在生气,所以眼神看上去依旧一幅凶狠的样子,那边麝月赶紧云岚抱在怀里,低声说着什么,应该是让她不要发出声音来惹公子生气,虽然她自己此刻也是眼泪布满眼眶,他有点担心曹奕会对檀云失望甚至厌恶,从而把她转手卖掉或者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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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赤心与佛缘

    “公子……”一旁的红袖走到曹奕面前,轻声的叫着,她很想改变目前房间里压抑的局面,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她还不知道公子为什么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虽然檀云私自假传奉公子命令出门办事这件事情上十分不妥,但是公子向来是豆腐嘴豆腐心,按理说不会为此而生这么大的气。

    “不关你们的事儿,我是担心沈家……”曹奕摇了摇,看了红袖一眼,沉声说道。

    红袖听到“沈家”两字瞬间明白过来,她是知道沈家为了沈彦派人刺杀公子的事情,赔偿了一百万辆银子,两家之间可以说是积怨已深,之前沈彦连公子都敢动手,更何况只是檀云和铁柱这么两个仆人。江宁整体的治安虽然好,但是也架不住有人蓄意谋杀,想到这里,红袖的神色也着急起来,正想开口说,被曹奕打断了。

    曹奕对着红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讲出来,不然徒增大家惶恐,内心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檀云,你先带着云岚回去睡觉,你若放心不下,你就先睡在檀云的屋里,若她半夜回来的话,这样也能第一时间知道。袭人你也先回去休息,你和麝月明天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没有精神。张老,若后面檀云和铁柱回曹府,不管多晚,你都来这里跟我汇报!”

    曹奕吩咐一一吩咐众人回去,其他人虽然也想留在这里等着,但是公子命令了,而且之前才刚刚生气,一时之间都应诺离开,麝月离去的时候以祈求的眼神看着红袖,显然是想让红袖能够帮檀云多说说好话,红袖对她轻轻点头后,麝月才一步三回头的牵着云岚的手回去。

    曹奕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内心也是焦躁不安,不知道现在檀云具体去做什么了,刚才从麝月和云岚的对话他知道檀云应该是绣好了香囊,但是差最后一步,难不成真的是去搞香料去了?但这大晚上的,买卖香料的夜市早就关门了她去哪里弄什么香料,这个小丫头片子,如果明天她平安回来,看自己不把她的屁股打烂!曹奕内心恶狠狠的想到,但是前提是能够平安回来啊……曹奕内心叹了一口气。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红袖在一旁看着曹奕走来走去,脸上也露出着急的神色,况且除了公子之外,就她知道檀云有可能面对的危险。

    曹奕突然顿住,从自己腰间摘下那块母亲赠送他一直随身佩戴的玉佩,递给红袖,说道:“这样,你安排一个人拿着我的玉佩现在就去醉仙楼,

    找到李队长,让他们把所有护卫都派出去,全城查找檀云和铁柱两人,然后让李队长去太白山庄,让柳白卿偷偷带一百人进城协助查找,记住分散开分进城,别聚在一起,免得让人误会。”大炎朝虽然没有了宵禁,但是若在夜晚,一大帮人一起骑马进城,还是会引起城门兵卫的注意,曹奕并不想徒惹麻烦,才让他们分散进城。

    红袖接过玉佩,点了点头立马出去安排此事,能早一点让人去寻找,也能早一点发现檀云和铁柱两人,这样两人的危险也就少一分……

    不一会儿红袖安排好事情之后又回来了,想陪着曹奕,却被曹奕赶回去睡觉了,她呆在这里也于事无补,该做的,该吩咐的事情,都已经传达下去了,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被动等结果了。

    今天白天还下着小雨,此时虽然已经停了,但是天空依旧乌黑黑的,看不到月亮,也见不到星星,曹奕独自坐在耕心堂里,梳理着情绪,随后又从耕心堂里走出来,在院子里踱步。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倒是经常有这样的半夜不眠,心里一直想着事情,从上一世到这这一世,从那个世界到这个世界,内心一直走马观般的从脑海中快速闪过。

    但是近来已经越来越少了,自从他慢慢开始融入这世界,一些想法和行为都已经完全按照这个世界的准则来进行,他已经很少有那种把自己隔离出来,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自己身上及周围所发生的事和涉及的人。若是在以前,曹奕也许还能非常理智的看待檀云以及沈家有可能会对檀云下手这件事情,甚至也许还会饶有兴趣的看待曹家和沈家之间的夙怨,并会分析一下哪方占优势,哪一方如何做会做的更好。

    但是到了现在,如果有人敢对付曹家,对他身边的人下手,那他绝对会睚眦必报,若沈家真的敢对檀云下手,那他绝对会和沈家全面开战,哪怕脱离曹家,以他现有的实力,他也敢把沈家拉下马来。

    想要对付一个商贾世家,无外乎三种途径,文人的笔,武夫的刀,商人的算盘,正巧,这三样东西他都有,若真的到了和沈家全面开战的地步,他肯定会冲分利用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这个天大的优势,利用各种手段,一步一步蚕食掉沈家的有生力量,能啃一口是一口,再庞大的大象,也怕众多蚂蚁的撕咬,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他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耐心。

    就在曹奕的思绪乱飞中,而整件事的主人公,檀云,此时正在台城寺也就是鸡鸣寺里的观音

    殿中虔诚的诵念经文,而这经文又被称为《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本来檀云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门口的和尚死活不肯让她进入,但是檀云又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所以当时就在寺门口又哭又闹,一旁的铁柱为难的看着檀云,末了慢慢靠近,摸着自己的脑袋憨憨地说道:“檀云小姐,要不我们算了吧?这里是佛门重地,之前夫人在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诵经礼佛,我们不应无礼的。”

    檀云脸上还挂着泪水,抬起头看着铁柱,带着哭腔地说道:“铁柱哥哥,就连你都不支持我进去嘛……”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这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们寺庙已经关门了,这个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你了,但是你……你不肯听……而且……而且你是女孩子,晚上是不能进寺庙的……”

    “为什么女孩子晚上就不能进寺庙……”

    “不止是女孩子……就……就连我也进不去,此时只有和尚才能进去。”铁柱着急地劝解道。

    “凭什么只有和尚才能进去,佛主和菩萨不是说众生平等吗,那我们就应该和和尚一样,我们就是和尚,和尚就是我们,他们和尚能进,我们就应该能进!”檀云犹自愤愤地说道。

    “阿弥陀佛,好一句‘众生平等,我们就是和尚,和尚就是我们’……这位女施主,胸怀赤子之心,口吐佛偈之理,与我佛有莫大的缘分。”檀云和铁柱正在聊天,突然传来别人的声音,随后便看到一个年龄看上去已经很大的老和尚,穿的比较寒酸,从寺庙的门口里出来。

    此时檀云还保持着刚才蹲在地上哭泣的姿态,一看到里面出来一个和尚,便立马站起凑上前来,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但是此刻还是脸带笑意地问道:“和尚爷爷,我能进去嘛?”

    这个老和尚摇了摇头,双目注视着檀云,双目精光一闪,随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铁柱,眼神又是一阵闪烁,似乎非常诧异和惊奇,末了才缓缓回复道:“不行,或者说目前还不行,施主需回答我三个问题,若都能回答的令我满意,才能让你进去。”

    “哼,果然公子说的是对的……”檀云撇了下嘴,嘀咕道。随后抬起头说道,“今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进去,别说三个问题,你就是问我三十个问题,我也能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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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心中山水

    穿着寒碜的老和尚笑着开口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说三个问题就是三个问题,只要三个问题都答出来,我不但能让你们现在进去,还能再满足你一个愿望。”

    “真的嘛?不骗我哦!”檀云双眼弥漫着雀跃之情,高兴地说道。

    “在佛门圣地山门前,老衲又岂会言而无信。”

    “好,和尚爷爷,你问吧。”檀云一脸期待地看着那老和尚,等待着他出题。

    “女施主,你且听好了,在佛教典籍中,非常重视度人和度己。度人,一方面可以从精神和**上拯救教化世外之人,运用自己的智慧为他人指点迷津;度己,则是通过自身的修炼,广积善德以达与佛合性。那么到底是度人先度己还是度己先度人?”老和尚缓缓说道,在提问的时候语速很慢,声音也教轻,但是却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能够聚集会神的去听他讲。

    在老和尚提问的时候,一旁的铁柱也在认真听讲,在听之前他内心就希望檀云小姐能够回答的上,但是又担心檀云她年龄太小,万一这个老和尚问的问题太过艰深,那么檀云小姐大概率是答不出来的,那么自己也要仔细去听,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毕竟多一个人便多一种可能,假若老和尚问的问题正好是自己能答得出来的,那就最好不过了。

    幻想是美好的,先是则是等铁柱听完后,他就只好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然后一脸迷茫地看着檀云,能不能回答的上就全靠她自己了,至于问题和答案,额……连问题都没听懂,就别说答案了,这两个都与他无关……。

    不过此时檀云也是紧皱着眉头,脑海中还在想着老和尚的问题,“到底是度己先度人还是度人先度己”,然后她脑海中“度人”和“度己”就一直在转来转去,转得她小脑袋壳都有点晕乎,随后突然想到了去年秋季临近入冬有一阵子持续下雨的时候,公子在耕心堂看佛经,当时好像就说过差不多的话来着,到底是什么呢?哎,都怪自己当初太贪吃了,只顾着吃果脯,公子说的话有点记不起来了……

    此刻她嘴巴一噘,愤愤地说道:“你这个算什么问题,度人和度己哪有什么区别,度他人是度,度自己难道就不算度嘛?既然都是度,又何必这么在乎己和人,先和后呢!刚才不是说了众生平等了嘛……那么己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哦,对了,我们公子说了,度人是修心,度己是行事,两者虽然外在上看似有区别,但是本质上是相同的,都是……都是度心,对,都是度心,而且与其在在这里纠结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多去行善与劝恶呢。”讲到后面檀云终于响起了当初曹奕的自问自答了。

    “幸亏我聪明机灵,才能在紧要关头记起了公子曾经说的话,哼哼……”此刻她内心暗自得意。

    檀云话一说完,那老和尚就变了颜色,脸上晦暗难明,就这么沉默了许久,突地双手合十,嘴中长唱一声佛号,对着檀云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道:“女施主教训的是,渡人渡己皆是度心,纠结人和己,前和后,本身就已经落了执念……亏老衲为此纠结十余年,真是枉读诸多佛经,惭愧至极。”说完之后又对檀云鞠了一躬。

    铁柱张大了嘴,一脸震撼的表情看着老和尚和檀云,这……这是什么情况,檀云小姐这……算是……回答出来了?

    檀云自己也被老和尚的举动给弄懵圈了,不过她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能进去才是最要紧的事,当下她就凑到老和尚面前,笑盈盈地问道:“和尚爷爷,第一题我算是回答出来了吧?”

    “施主,你已回答出来了……”

    檀云眯着月牙般而的眼睛,长呼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么和尚爷爷赶紧问接下来的两道题吧,我还要急着

    进去呢!”

    “这位施主,你已经为我解了困扰我十余年的迷津了,正如施主所说,我已经被这问题禁锢了十余年,这问题本身就已成了我的执念和业障,幸亏施主今日点醒,与我有大恩……所以剩下的题目已经不用再回答了,施主现在就可进去,只是不知施主深夜着急进入鸡鸣寺所为何事……”老和尚感激地说道。

    檀云听在耳中,此刻倒也觉得这个老和尚看起来越发地慈眉善目起来,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十余年的迷津具体怎么样,不过既然自己乱说一通,再把公子曾经说过的话搬出来,就能帮他解决十多年的疑惑,那自己倒也可以让他把剩下的问题也给问出来,答不出来也没关系,答出来或许还能对他产生更多帮助也说不定。

    于是檀云也有模有样地对着老和尚作双手合十状,然后鞠了一躬,脆生生地说道:“和尚爷爷,若你有什么还不解的问题,你就问吧,如果我答不出来,我就把公子说过的一些话说给你听,看看能不能对你有启发,我们公子之前也和你一样,老是说一些我们都听不太懂的话,不过好像其他人都说公子是有大智慧的人,说的话在后来也被证实是对的,要不我回答不出你的问题时,我就挑一些他说过的话给你听听看,万一对你正好有帮助呢……不过老爷爷你既然已经答应让我进去了,那你其他的问题我若回答不出你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老和尚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就想着让开领檀云和铁柱进去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身影又停了下来,一脸沉思的模样,檀云则是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深怕老和尚突然开口反悔。

    老和尚看着檀云脸上的表情,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当下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把檀云和铁柱两人迎进山门,门口原本拦住檀云不让进的小沙弥此刻则是一脸恭敬的对着老和尚合十礼拜:“方丈师祖!”老和尚唱了声佛号回礼,不过却停在了山门内,没有继续往上走,转过头来,对着檀云问道:“女施主,可曾听过‘远观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犹在,人来鸟不惊,头头皆显露,物物体元平,如何言不会,只为太分明’这首诗?”

    檀云睁大了眼睛,脑海中飞快的转过一遍,自己确实没有听过,于是摇了摇头。铁柱这次则是干脆抬头看天,假装在赏月观星,不过今天白天一直在下雨,到了晚上才停,此时天空别说月明星稀了,那也至少有的看,但是此时却是乌黑一片,也不知道铁柱看什么。

    “那施主对这首诗有何看法?”看到檀云摇头老和尚也不急,依旧缓缓地问道。

    “看法……”檀云转过头看向铁柱,她是没有什么看法,只好看看铁柱懂不懂了,不过一看铁柱还在仰望夜空的模样,肯定是靠不住了,内心着急的思考,“说什么看法呢?赶紧想想公子有没有说过类似自己却觉得莫名其妙的话,也许有用……嗯,远观山有色,近听水无声,什么山啊水的,又是远近又是声色的,等等……公子好像还真说过山水!之前幼薇姐姐从吕爷爷府中回来的时候,和我们聊天的时候有说道公子当时在吕爷爷那里说的话,还说什么这番话具有大才华大格局,不过反正当时自己是不懂什么意思,只知道绕来绕去……额,现在也不懂,但想来应该能够唬一唬和尚爷爷吧。”

    檀云正了正神色,双眼看着那老和尚,学者老和尚的讲话方式,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说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那老和尚也是一直看着檀云,听了前面两句后,一脸平静,没有什么表情,他知道这话应该不止于此,所以便没有插嘴,等待着檀云继续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檀云的话音刚落,那老和尚瞬间半眯着眼睛,似乎正在内心回味咀嚼这句话,檀云一看好像有戏,内心也激动了起来了,逐

    渐加大了声音:“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说完就一脸专注地盯着老和尚,看他有什么反应,最后又会说什么。

    那老和尚嘴中念念有词,一直重复着檀云刚才所说的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每重复一遍,双目的神色就亮了一分……

    “自性见山,虽有色相,有色也是无相;自性听水,声声不实,有声也是无声;自性观花,没有取舍,自性不灭;鸟妄想而惊飞,自性却不扰,万事万物,皆当明心见性!”老和尚越说越大声,语气也越发地激动起来。

    铁柱一脸看傻子的神色看着那老和尚,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开始激动和疯癫起来,看上去好像也不像是得了癫痫和羊癫疯啊。檀云则是撇撇嘴,嘀咕道:“果然跟公子一样,尽说些乱七八糟让人听不懂的话。”

    檀云这边还在吐槽呢,那边老和尚就已经正了正自己破旧的袈裟,慎重而庄严的对着檀云合十礼拜,恭声说道:“施主之言,犹若黄钟大吕,直指佛心,让老衲闻之如露入心,思之似醍醐灌顶……”

    檀云被老和尚的一番举动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害羞的解释道:“不是啦……这些话都不是我说的,是我家公子说的……”

    老和尚闻言露出钦佩和景仰的目光,缓声说道:“女施主,不知你所说的公子是何人?”

    “我的公子就是我家公子啊!”檀云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和尚垂落两边又白又长的眉毛此刻都快速的抖动了一下。

    “嘻嘻,我家公子是江宁第一才子,叫曹奕,又聪明又有才,可厉害了,不知道和尚爷爷你认不认识……”檀云此时巧笑倩兮地说着,面容透露一丝天真和调皮,一幅古灵精怪的样子。

    老和尚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曹公子的才名,老衲早已耳闻,只是未曾谋面,想不到曹公子不但身负才名,就连佛理和佛性都让人拜服,他日若有机会,老衲定要和曹公子好生讨教佛理……”

    老和尚顿了顿,旋即又开口说道:“老衲法号清扬,不知两位施主名号?”

    “和尚爷爷,我叫檀云,檀香的檀,祥云的云。”

    “我叫铁柱,打铁的铁,柱子的柱。”

    “檀云施主,铁柱施主,不知两位深夜来鸡鸣寺并坚持入内,是有何要事,两位不妨直说,老衲既然已让两位施主进来了,必然会尽可能的满足两位施主。”清扬法师问道。

    铁柱看向檀云,其实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檀云小姐来鸡鸣寺的目的,只是说替公子办事,不过到底办的何事,他就完全不知情了。

    檀云则是从自己身上背着的绣包里拿出一个香囊,从里面掏出一个木头雕刻的观音菩萨像,展示给老和尚看,说道:“我家公子后天就要出发去扬州了,可却我不能一起去,所以我给公子绣了个香囊,里面放上我前几日买的一个观音菩萨雕像,据说这还是由从天竺运过来的老山檀香雕刻而成,所以我就想着来鸡鸣寺里的观音殿,在观音菩萨像面前给公子念经祈福……”

    随后檀云又靠近清扬法师,低声说道:“听说鸡鸣寺高僧的开光特别灵验,和尚爷爷,你有认识寺庙里的什么高僧嘛……可不可以让他们给我这个观音雕像也开光啊……不过不知道贵不贵,我给公子买了这个雕像后就没多少钱了……能便宜点嘛?或者我先欠着,下次等我有钱了再过来多给些香火钱……”说道后面,檀云就害羞了起来,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将头低着,毕竟身上钱不够……都说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现在自己可不就是嘛,檀云如此想着。

    **************

第二百四十章 菩萨低眉 金刚怒目

    “……”清扬法师一脸怪异的表情,显然是被檀云的言论所“折服”。

    “咳咳……檀云施主,老衲这就带你们去观音殿,你可以在那里念经祈福……至于高僧开光……”清扬法师难得老脸一红,讪笑着说道:“其实老衲在寺里也算不错,愿意给这个菩萨像诵咒持印……”

    檀云把清扬法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转过头去小声地问铁柱:“铁柱哥哥,你看和尚爷爷他厉害嘛,要不要让他帮忙给菩萨像给开光……毕竟刚才别人只是叫他方丈,而不是主持。”

    铁柱一脸窘迫的样子,闷了好久,结果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清扬法师一脸受伤地看着这两个深夜“来访”的半大小孩,关键是刚才檀云的小声提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正在守着山门的小沙弥,清扬觉得此刻自己在鸡鸣寺中的宏伟形象和方丈的威严都在逐渐消融,似乎要被檀云给扔得差不多了。

    不过一旁的小沙弥此时看不下去了,双手合十出声说道:“这位女施主,方丈祖师是我们鸡鸣寺辈分最大的高僧,就连我们鸡鸣寺的住持都只是他的弟子,方丈是统管鸡鸣山所有寺庙的,住持只是统管其中一个寺庙的,所以方丈祖师给这菩萨像加持是最好的人选了,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好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和尚爷爷,哦不是,清扬方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檀云年龄小不懂事,要不您就帮我给这菩萨像开光吧……不过……我真的没有多少钱……您看?”檀云不好意思地说道。

    清扬法师的长眉此刻又快速的抖动了两下,干着嗓子说道:“不收你的钱,檀云施主,我们这就去观音殿,不过你确定要在观音殿里给你家公子诵经祈福一宿嘛?毕竟诵经祈福时讲的是心诚则灵,要心无旁骛,而且念完整整一百零八遍才行……”

    “放心吧,为了公子,我肯定可以的……”檀云坚定地说道,随后转过头来对着铁柱说道:“铁柱哥哥,要不你去外面的马车里睡一觉,等你睡醒,我也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铁柱摇了摇,说道:“我还是陪着檀云小姐你一起吧,不然我怕你晚上一个人在观音殿里会害怕……”

    “铁柱施主,我也会在殿里一起诵咒持印给菩萨像加持灵念,所以你无需担心。”清扬法师此时开口说道。

    铁柱看了一眼清扬法师,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道:“算了,我还是一起把。”

    随后三人便一起走进观音殿,清扬法师让檀云将老山檀香雕刻而成的菩萨像放于观音像下,并教檀云诵念《摩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此时檀云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低头虔心诵念心经经文,而铁柱则是抬头看着硕大的观音菩萨像,整个头部在殿里香烛的映射下显得他此刻双目圆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扬法师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檀云,又看了一眼铁柱,脸上露出复杂难明地神情,轻声念叨:“菩萨低眉……金刚怒目……曹奕,不知道你到底背负什么样的逆天气运,才能消受得起……”

    清扬法师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头顶的观世音菩萨金身像,沉声念叨:“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还宿债……”

    ……

    而此时的江宁城中,近二十名醉仙楼的护卫,加上太白山庄分散潜入城中的一百名秘营士兵,正在逐街逐巷的查找檀云和铁柱的踪影,可是直到天空泛起点点鱼肚白,晨鸡都已经报晓了,还没有任何结果。而在曹府中等待的曹奕,也没有接收到任何好消息。等到现在也没有见管事过来报告,那应该就是没有回来,也没有找到。曹奕今天就连坚持了近两年的早锻炼都没有进行,简单的洗漱之后便早早的来到了醉仙楼中等待。过了一会儿,青云阁中所有人也都干了过来,比往常整整早了半个时辰。

    鱼幼薇和锦儿早上起床才知道檀云从昨晚出去后一晚上都不见人影,此时震惊之余也开始担心起来,加上红袖和麝月几人也因为满腹心事,担忧檀云的安全而基本都没怎么睡,就算睡着了也睡得不踏实,曹奕离开没多久,他们也赶紧起床洗漱好赶到醉仙楼。这几人中又以麝月心思最为复杂,昨夜她也是一晚上没睡,曹奕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她就在房间里看着,不敢上前打扰。她既担心檀云的安全,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又怕回来之后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公子的责罚,若只是打骂她倒没有什么想法,怕就怕檀云会被公子送人或者卖回给青楼

    但是看到公子也一整晚没睡,想来应该还是把檀云看的挺重,而不会作出最严重的那个选择。等她看到公子自己离开后赶紧把红袖和袭人叫醒,三人大致交流了一下,便把其他人都叫醒,再一起去醉仙楼等着,因为公子在哪里,哪里才会有最新的消息。不过红袖在离开曹府的时候,也和换班的门房管事打了声招呼,若檀云和铁柱等下回来了,让他们势必先去醉仙楼。

    在青云阁所有人都赶往醉仙楼的时候,鸡鸣寺观音殿中的檀云终于念完了一百零八遍《摩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当她停止诵念的时候,清扬法师也停止了诵咒持印,此时他一脸庄重地把那块檀木观音菩萨像递给了脸上看上去劳累过度的檀云手中,“檀云施主,你真是一个大毅力者,经过你一百零八遍虔诚诵念的《摩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再加上我一整宿的诵咒持印,这块菩萨雕像现已成为了一件法器,势必能保佑曹公子的安危,除非是无可逆转的天灾**,不然一般的危险都能够逢凶化吉……”

    “多谢清扬方丈!”檀云诵念了一晚上,此时嗓子都已经嘶哑,声音已经不复之前的悦耳和灵动,她想要站起来对着清扬法师施礼,不过人没站起来,整个人却差点摔倒在地上,跪了一晚上之后,她的双腿此时都已经完全麻掉失去知觉,只

    是之前太过专心,所以没有感知到,此时诵念完毕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双腿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铁柱赶紧奔过来,想要扶又不敢,檀云终究是姑娘家,这个时代的礼制还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哪怕憨厚如铁柱,在檀云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也不敢伸手去扶,只是在一旁着急的看着。

    清扬法师开口说道:“是腿脚麻木了,檀云施主你现在用双手多揉捏一下你的双脚,待回复知觉后再试着站起来。”

    檀云点了点头,一边用双手揉捏自己的腿脚,一边看着供台上的木雕菩萨像,越看越是欢喜,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过得片刻,等腿脚终于恢复知觉了,才嘶哑着嗓音说道:“铁柱哥哥,我们回去吧,直接去醉仙楼好了。”

    铁柱点点头,和檀云一起走向山门,在山门处,檀云对着清扬法师施了个万福,恭敬地说道:“清扬方丈!”不过还未等她说出后面感谢的话便被清扬法师伸手打断了:“檀云施主,相比较清扬方丈,我倒是更希望你叫我和尚爷爷或者方丈爷爷,出家人不打诳语,檀云施主确实与我佛有缘,以后若有空,随时欢迎你来鸡鸣寺游玩,不过下次还是尽量别半夜过来,我这一身老骨头,可不能像你们小年轻一样,再像昨晚这样的多来几次,估计我就要早早地坐化面见我佛了。”

    檀云被清扬法师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还是说笑着说道:“方丈爷爷,等我有空了我会带上好吃的好喝的来看你……”旋即想到好像醉仙楼里最有名的除了白酒就是富贵蛋,这酒和蛋似乎都不太合适,剩下的花语香皂……好吧,好像也不太合适……檀云吐了吐小舌头。

    “吃喝就算了,不过檀云施主可以帮我求得你家公子的一幅墨宝就行。”清扬法师笑着说道。

    檀云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便坐上马车同铁柱一路赶向醉仙楼……

    当铁柱架着马车进入城门的时候,马车里的檀云还笑着对铁柱说:“估计公子他们找不到我们都急坏了,不过给公子弄好了这个菩萨雕像,就算回去被公子打骂也值了……”

    殊不知他们一进城门就被星火秘营安排在城门口观察的人给发现了,因为此时真是早上,街上的出来摆摊的人和各种新人都颇多,马车驾驶在路上速度根本就快不了,所以反而还没有秘营的人走路来的更快,而担忧了一整晚的曹奕、红袖以及麝月等人得到消息后,在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一直高悬的心也终于降了下来,但随之上升的则是心中对于檀云任性妄为的怒气。尤其是曹奕,昨晚就说过若檀云平安归来,要把她屁股打烂,现在内心更是无名火起,害他平白无故担心了一晚上。

    所以此时以曹奕为首的众人,更是站在醉仙楼欢楼之下,就等着檀云和铁柱两人回来好第一时间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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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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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介绍:
泱泱华夏,历数千载之演进,大唐盛极失鼎,朱温篡之,遂天下大乱,北历五代,南分十国,五十余年十四人称帝,至陈桥兵变,赵宋黄袍加身,平定乱世,天下在握,杯酒释兵权青史留名却埋下千年国祸,现代来的穿越者又该如何在历史长卷中挥墨落笔。帝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