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建南究竟是怎么想的
早上,喝上一杯开水是沈建南保持很久的习惯。
但看着彭三一脸便秘的样子,沈建南差点没有把嘴里的水喷到他脸上去。
“老彭。我说你这一早没拉屎就过来了?”
彭三到嘴边的话被打断了,一脸懵逼看着沈建南说道:“拉了啊!”
“那你脸色怎么跟肚子里憋了屎一样。”
这特么是什么比喻。
但彭三也没心情计较,有些事一直憋在心里不说,总感觉忒不带劲。
“我......”
“吃早餐了么?没吃再吃点,街上可是买不来的。”
到嘴边的话再次被打断,彭三顿时有点急眼了,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不说,真能把人憋坏的。
“不是......”
“真不尝尝么?味道还不错的。”
“......”
这一次,彭三算是看出来了,沈建南根本就没想让他说话。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从走出卧室看到彭三那一刻,沈建南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有些事,其实没必要说出来的。
彼此心里有数就行了。
拿着新川雅子一大早起来做的早餐咬上一口,沈建南把一个鸡蛋推到了彭三面前,直到看到这货一脸郁闷剥开鸡蛋咽下去,他才露出了笑容。
“有些事其实我很早就捋过了,从云记在打掉青山社那天开始,到今天都是必然的。”
这一句话让彭三差点被鸡蛋给噎死。
“你怎么知道的?”
“你屁股一撅想拉什么屎我还能不知道?”
怪不得这家伙问我是不是没拉屎就来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建南不理会彭三稀奇古怪的想法,站起身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们从国内招了那么多退伍兵一直都没遇到阻碍,这本身就有问题的,云记又快速并掉了青山社,以香港的政治格局,没人跟你接触才不正常。”
其实,沈建南没有说实话。
可能这么说也不对,准确的说,他只说了一半实话。
云记脱离第一资本之外,他本身就不想牵涉太深,但关系到第一安保的整体战略部署,他又怎么会不放眼线。
从沈直和彭三接触,再到彭三答应,一切都在沈建南的掌握之中。
倒不是他不信任彭三,但对于沈建南这种家伙来说,人性是最无法相信的东西。
当然,这些彭三完全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被他委以重任的白毛,很早就已经是沈建南的人了,更不知道,连他办公室里都有克格勃的反探测窃听装备。
“你不怪我?”
“老彭,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么?云记是你的云记,我不会插手。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那我要是和英国人合作呢?”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信不信,你表哥会一枪毙了你。”
说到郑正,彭三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因为,不久之前非洲传来消息,受到经济急剧下滑影响,非洲多个国家都爆发了大规模内战。
于此同时。
非洲,扎伊尔河流。
夕阳照在非洲大草原上,让这里蒙上了一片金色的光泽,站在扎伊尔河畔随着微风吹拂,令人能够感觉到大自然对这片土地的垂青。
这里是天选之地,拥有全世界最肥沃的土地,各种矿材储备更是在全球占比高达百分之七十五以上。这里光照充足、雨水充沛,不需要太过辛苦耕种,只需要撒上一点种子,一年足以产三季的粮食就可以养活下大半个非洲。
草原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动物,耕种之余只要有一点精力,就能够就地取材获得诸多美味的肉食。
四处都是铜矿、钴矿以及钻石矿,只要开采上一点就可以出口换取无尽的财富。
可是,四周却看不到任何该属于天选之地的富饶和繁华,甚至看不到人类文明该有的秩序和仁慈,只有震耳欲聋的子弹射击声和爆炸声,以及疯狂到极致的咆哮和呐喊声。
已经整整三天了,在枪林弹雨和重重炮火之下厮杀了整整三天,哪怕是郑正的体力和精神也快到了极限。
但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在这个四周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的战场上,倒下就意味着死亡。
拿起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步枪,行云流水将枪口对准了目标内可以看到的生物,随着条件反射扣动扳机,一捧血的浪花在瞄准镜中溅射起两米多高。
郑正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
他乌黑的眸子变得有些死灰,甚至几乎看不到人类该有的情感,微微闭合的时候更是令人对视一眼就会不寒而栗。
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那双眼睛代表着死神的目光。
终于,世界清静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如潮水般一哄而散,只留下遍地的尸体见证着之前发生过的残酷战争。
整整脱下靴子,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走到扎伊尔河畔前,想要洗去身上的血污,但最终却缓缓停下了脚步。
本该清澈的河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殷红之色,就像是流淌着的血水,让人能够意识到多少生命在这场战争中消失了。
一时之间,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河水,郑正呆了。
如果不是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他甚至不敢相信,脚下这块土地,曾经是非洲最富有的国家之一。
1958年,这个地方还是比利时殖民地,那个时候,扎伊尔年产铜四十五万吨左右,钴产量每年也在十八万吨,国民生产总值更是达到了年六百亿美元。
但自从1988年以来,这里的经济总量衰减了百分之四十,货币贬值到几乎一文不值。国民生产总值是也从三十年前的六百亿美元下降到了现在的一百一十亿美元。
仅仅只有三年,同样的土地、同样的矿产......却已经不是同样的世界。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随着经济的崩溃,很快影响到了周边国家,卢旺达爱国阵线进攻卢旺达,扎伊尔总统蒙博托立刻出兵协助哈比亚利玛纳,表现出了老大哥对小兄弟的关心。
结果,就是现在的样子,尸横遍野。
郑正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从兜里摸出香烟点了起来。
一个怎么也压不住的念头像是魔鬼一样挣扎着从心里浮现了起来——这里的人,真的是人类么?
粤西省地质不适合种植,粮食产量极其低下。
郑正记得很清楚,小时候,为了地里的粮食能够多收获一点,他的父母挑着水桶冒着烈日,光着脚走上十几公里的山路为庄家灌溉,但即便如此,每一年的粮食产量,也无法维持一家人的温饱。
可父母,却像是对待生命一样在对待土地,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对于禾苗的呵护,简直就像是对待子女一样,极尽关怀。
可这里的人们,用殖民者抢走了他们的财富为理由,杀死赶走了殖民者,却放着最肥沃的土地不管,每天沉浸在彼此的厮杀之中。
人?
居然宁可饿死也不去种植粮食?
忽然,一个身影走到了郑正背后,郑正没有回头,吐出一口烟雾眼里露出一丝痛恨之色。
“天涯。你说这里要是我们能来种地该多好。”
“是啊。如果是我们来种地,那年,我大伯和爷爷就不会饿死了。”
“我讨厌这里。”
“班长。你这是种族歧视。”
“放屁。老子从来没有种族歧视。”
“我知道,猿人除外嘛。”
“你说就算我们能够买下这里的铜矿,能守住么?”
“谁知道老板怎么想的。”
“......”
沈建南怎么想的?
鬼才会知道。
“红兵。可以啊,不声不吭都到了副处级,居然连我都不知道。”
“都是老师教导有方。”
“啧啧。不愧是混官场的,看看这马屁拍的比毕业那会可强太多了,新月你可得学学。”
“沈老师,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中环广场大厦,第一资本香港总部。
沈建南坐在会客室,乐呵呵跟从华夏投资管理公司赶过来的孙红兵一行人打趣着。
这厮亲自为众人泡着茶,语气也格外放松,一聊到在学校曾经的那些事,更是笑个不停。
但现场的气氛却有些怪异,因为,沈建南冲了六杯茶,会客室里却坐了七个人,明摆着把人当空气的态度,怎么能让人舒坦的起来。
对此,沈直哭笑不得。
别人面前都有茶,就他没有,这摆明是就是不欢迎他。
可是他又发不起来火,谁让他从背后把彭三挖走,没有跟沈建南打招呼呢。
“小沈啊。哥在这里跟你道个歉,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难处。”
“咿。这不是沈处长么。您什么时候来的啊,也不提前大哥招呼让我好招待您。”
这话够损的了。
既讽刺沈直不打招呼就拉走了云记,又直接骂人是空气,换个脾气不好的,恐怕早骂娘了。
但沈直哪敢骂娘,如今的沈建南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跺跺脚,全球金融市场都会抖三抖,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第一序列,跟他见了面也会客客气气的,人家没从背后下小绊子坑他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沈老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咱们都是本家的份上,你就原谅哥这一回?”
一众人没有什么不开眼的,看到沈建南和沈直刚上了,彼此对视一眼走出了房间。
沈建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拿起茶杯抿了抿,等到众人离去把门关上,他放下茶杯凝神和沈直对视在了一起。
“沈处。别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华海的钱被你们划走,我也可以不计较,大义的理由,我都懂。作为华人,我也都明白。
但你不觉得你这次做的太不厚道了,老彭就是个铁憨憨,你把他拉下水,算什么?”
第十一章 合资铜业公司
人的名,树的影。
碾转全球金融市场,接触的都是各国总统、总统或者财政部长,沈建南身上早养成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一句话说的平平淡淡却又不怒自威,那种精神上的压迫令沈直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头最危险的狮子盯上,全身肌肉紧绷,就连毛孔都收缩到了。
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
很突然的,沈直就想到了这句在香港坊间流传的谚语。
虽然他心里知道,沈建南不可能真杀了他。
“沈生。这件事,我承认是沈某唐突了,但沈某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彭先生的想法。”
“......”
沈建南不言不语,漫不经心拿起茶壶给自己舔了一杯茶水,自斟自饮着,但尽管他低着头,沈直依旧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
沈直几乎感觉自己的领口像是被人卡主,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这让他感觉嘴里有些苦涩,因为他完全想不明白,沈建南现在的态度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态度怎么会天翻地覆的差距。
“这件事我也征求过彭三先生的意见,也跟他分析过事情的利弊,所有的利害关系我都没有任何隐瞒。”
“......”
“相信以沈生的智慧一定能推测出彭定康最近来推动的法案会为香港埋下多大隐患,这是我们的国土,港人也是我们的同胞,您难道希望香港被人利用成为分裂华夏、破坏这里经济的一把尖刀?”
“我不是说这个。”
“......”
沈直傻眼了。
不是说这个事情,那又是说哪个?
“以赌场的名义买下乌克兰的航母,沈处长,你觉得,各国情报机构都是憨憨么?这么简单的障眼法,他们会不知道?”
“这个......我们会全力保护彭三先生的安全。”
“沈处长,我说我给你一个亿,你信不?”
“......”
“......”
“沈生有什么指示。”
“以沈处长的身份和地位,当知道政府这两个字的涵义对吧。”
作为帝都办事厅的处长,沈直岂会不知道政府是什么意思。
“天下熙攘、利来利往。我不是信不过沈处长,但我觉得,这种信任毫无意义。你说呢,沈兄。”
说着,沈建南将一只茶杯推到了沈直面前,拿起茶壶添了一杯茶水。
透明的茶水顺着壶嘴,行云流水落在了杯中,等到聚集在一起变得翠绿透彻,枭枭烟尘升起,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沈直一双有些发黄的眸子微微动了下,他有些猜到沈建南的心思了。
“沈生有什么好的提议。”
“以赌场购买赌船的名义买下一艘航空母舰,这个理由不够,云记的根基终究浅薄,社团组织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如果,这家赌场的背后是一家跨国投资公司或者是国际合资公司,意义和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比如说呢?”
“比如说,一家跨国铜业公司或者一家合资铜业公司。”
沈直眼珠子差点没有掉到地上去。
无耻的人见过,就特么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他还以为沈建南真是在担忧彭三的安全,心里还一直惴惴不安怕惹恼了这尊财神爷,搞半天,这厮根本就是别有目的,想要捞更大的好处。
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是能够反应一个人内心的,看着沈直目瞪口呆的样子,沈建南不由露出笑容举起了茶杯。
“沈处长觉得如何?”
沈直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沈建南行了一个深深的大礼。
“建南先生大义,沈某佩服。”
沈建南没有起身,大大咧咧受了沈直一礼,直到沈直直起身,他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处长也不用高抬沈某,在商言商,丑话我先说在前头,如果谁的爪子敢乱伸,我就会把他的爪子剁下来。”
如此严厉的话,沈直哪敢当成儿戏,他不由赶紧再次站起来表起态度。
“建南先生放心,这件事我回去就禀报首长,谁敢乱动,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就有劳沈处长多费心了。”
“不知道建南先生说的铜业公司......”
“是这样的。欧洲经济下滑已是定局,势必会对大宗资源的需求持续锐减,曰本市场的状况我想你那边也清楚,在这几年之内,以日元持续升高的币值,曰本对于大宗资源的需求也只会不断下滑。所以,我和住友商社有色金属首席交易商达成了一个协议......”
“......”
“时代在发展,铜作为第一有色金属,是不可能一直跌下去的。所以不久之前,我用一个亿美元拿下了赞比亚和扎伊尔两座大型铜矿。”
“......”
沈建南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着,如果被郑正和何天涯知道这厮居然大言不惭说自己花了一亿美元买下了赞比亚和扎伊尔的两座铜矿,绝逼会一口口水喷他脸上。
花钱?
花个锤子的钱。
奇卢巴政府为了击败**武装,愣是拿一座超大型国家铜矿的百分之三十五股权支付第一安保的一千万美元雇佣金,就这,沈建南还在一拖再拖,没有直接答应呢。
至于扎伊尔的那座铜矿和钴矿,天知道这货准备多少钱拿下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厮根本就没准备给现金。
但这些,沈直都不知道啊,他一听到一亿美元这个数字,激动的心脏都砰砰直跳起来,按照沈建南说的,可是要和国内成立合资公司。
原因,沈直也猜得到。
国际资本流动,没有大国支持寸步难移,沈建南这家伙想和国内合资,无非就像希望用利益和国家完全绑在一起,遇到国际纠纷,以华夏五大常任理事国的地位,怎么也能占到不少便宜。
可那又怎么样。
先不说一亿美元的资金,就两座铜矿可以带来的战略性收益,就是令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要知道,早在二十年前,为了能够在非洲买下一些铜矿资源,国内就牺牲了几十条人命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帮助赞比亚修建了一条跨越中非大动脉直到海边码头的铁路。
可是,刚把路修好还没来得及得到回报,对方就彻底翻脸成为非洲最大的**国家。别说是买下铜矿了,就连铁路运输权也全成了别人的,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成为了其他国家的嫁衣。曰本人在那里建立了铜业公司、德国人在那里建立了铜业公司、英美联合和法国建立了铜业公司,唯独出人、出钱、出力的华夏,却成为了被排挤的对象。
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第一资本能够拿下中非的铜业公司,那作为股东之一,就可以将铜矿源源不断运回来了。
到那时候,有着足够的铜业资源支持,国内的科技和军工事业势必会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建南先生高瞻远瞩,怪不得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英雄不问出处啊。”
“沈处长。您没在心里骂我是资本家?”
“怎么会,怎么会!沈某岂是那种不同道理的人,建南先生所作所为,已经令不知道多少人为之羞惭了。别的不说,就是先生所捐善款,已经令人感激不尽。”
“沈处长客气了。建南生在华夏,长在华夏,能够有今天,都是故土养育之恩。一点点小事不足挂齿,只希望能够为国家做一些事情罢了。之前的话多有得罪,希望沈兄不要见外。”
“哪里,哪里。沈某心里明白,建南兄这么做也迫不得已。以您今天的影响力,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的。”
“沈兄明白就好。也不算辜负建南一番心意。来,咱们喝茶。”
“喝茶、喝茶。”
“乌克兰那艘航母,沈兄这边有考虑好怎么运回来了么?”
“这个确实是个难题,没有动力,只能用拖船拖回来,路线上准被从黑海经过土耳其进入地中海,再进入印度洋向东经过马六甲海峡进入我国海域......”
“......”
第十二章 苍蝇虽小但也是肉
lme是世界上最大的铜期货交易市场,成立于1876年,交易品种有铜、铝、铅、锌、镍和铝合金等有色金属。
一百多年时间的积累,让这家交易所在全球都有着极高的声誉,铜期货上高达上千亿美元的持仓量更是让这里对全球铜价格具备着强大的金融定价权。
没错,就是金融定价权。
现代经济理论中,决定大宗商品资源价格的主要因素是供需关系,但随着信息化技术的不断进步,远期市场合约的规模也跟着不断扩大,电话、计算机以及传真报单,在电子虫族的飞速发展中,固有的供需关系逻辑早已经无法讲述真实的价格变量关系。
对于这一点,滨中泰男非常清楚,作为住友商业有色金属部的首席交易商,他在伦铜上持有的六十亿美元头寸规模一度影响着全球铜业资源的价格。
lme ca3m, ,-1.26%。
伦敦,住友商社有色金属交易部。
滨中泰男看着中央计算机上伦铜三月的报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作为亚洲最大的铜业出口公司,住友是天生的空头,因为当铜价有利可图的情况下,只要在铜期货上建立相对应的卖出头寸,就可以规避铜价无法预测的系统性风险波动,将风险锁定在一定的空间里。
不过有一点非常矛盾,那就是——当锁定风险的时候,利润也就同样被锁定在一个固定的空间里。
如果铜价下跌到一个极其下载的空间,那么,利润就会被锁定的更加狭窄。
一个礼拜的时间,伦铜价格就又下跌了百分之五,长此以往下去,低廉的价格甚至可能无法对冲住友在全球各大铜业公司的现货销售份额。
“吉野君。你认为,第一资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拿起一支香烟点燃,滨中泰男将目光投向了助手吉野山下,这位极富交易经验的分析师不由将眉头也皱在了一起。
按道理来说,以第一资本在欧洲的影响力,是完全没有必要和住友合作的,可偏偏,第一资本实际控制人却找上了住友。
大公鸡还会跟黄鼠狼拜年不成?
用屁股都想的到,这其中绝对有很大的猫腻。
“大人。华夏人虽然地大物博,但在矿产资源上极其贫瘠,不管是铜矿还是铁矿石的品味都非常低,也许,他们是想要和我们合作,打压铜价,以此来购买更多的资源。”
“这个说不通。据我所了解,沈和北极熊关系非常密切。”
“那他们会不会就是想在期货市场上大捞一笔?”
“......”
这个问题令滨中泰男眸子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住友持有全球最大的铜期货头寸规模,可不是谁想捞一笔就捞一笔的。大曰本帝国可不是英国这种废物,被人按到地上摩擦还在想着赚钱。
“吉野君。无论他们是想做什么,我觉得这都是一个机会,没有更多的头寸加入,我们又如何赚钱呢。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们和第一资本有协议。”
“那又如何。这个世界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的,何况,一切都只是口头上的协议。”
“大人的意思是?”
“华夏有一个成语非常的出名,叫做冲锋陷阵。但我读三国志的时候了解到,其实陷阵是一种战术,一种将敌人包围再消灭的战术。”
吉野山下不知道滨中泰男怎么好端端的扯上了三国志,作为一个忠实的街机迷,他条件反射就想到了最爱玩的三国志。
“大人也玩光荣公司的三国志么,我一个币可以打到吕布那一关。”
“......”
画风突变,滨中泰男看着吉野山下兴奋的神色,被气的差点被被烟给呛到。
“巴嘎雅楼,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白痴。我说的是战术,不是游戏。”
“......”
我不就是问问么,凶什么凶。
吉野山下有点委屈的看了看滨中泰男,交易这行实在是太无聊了,他不就是养一个分散压力的兴趣么。
“沈建南有一点说的没错,欧洲正在发生的金融危机对于我们是一个机会。如果全球铜价因此而暴跌,我们就可以买下更多的铜业公司。”
这特么跟你说的三国志有什么关系。
吉野山下不敢说话,但还是忍不住腹诽了几句。
“属下鲁钝,请大人指点。”
吉野山下恭敬的态度令滨中泰男心里涌起无限豪情,他站起身走到玻璃幕墙旁边看着不远处一眼望不到劲头的海面,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可一世的战意。
“既然沈建南想要趁机做空大赚一笔,那我们完全可以狙击掉他们持有的空头,等到他们的空头全部爆掉,就会将铜价推上一个新的高点,那样岂不是大大滴赚钱。”
对于滨中泰泰的疯狂和不可一世,吉野山下倒是没什么意外,作为助力,他可是很清楚眼前这个‘锤子’的性格有多锤子。
为了实现多空双杀控制全球铜价,滨中泰男去年甚至要求dlt经纪公司总裁施瑞尔.凯德向他提供虚假的交易证明,为的就是掩盖住友在伦敦交易所实际持有的头寸规模。
让住友成为全球最强的有色金属销售商,恢复中叶时期住友在全球铜市的霸主地位,这是住友每一个人的目标。
狂热看着站在窗户前的滨中泰男,吉野山下嘿了一声恭敬垂下了脑袋。
“大人说的是。那我们该建立多大的多头头寸。”
“愚蠢。”
“哈衣!”
“陷阵,陷阵。我们必须要建立更大的空头头寸令市场上所有的空头先陷进去,你的,明白?”
“哈衣!”
“记住,同时要建立足够的多头头寸,但一定不要让人发现其中的问题。”
“哈衣!”
“......”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滨中泰男不知道,在他算计第一资本的时候,有人也将他当成了猎物。
信誉?
白纸黑字的协议在利益面前都是废纸一张,还别说空口无凭的信誉了。
lme ca3m, ,买入10。
lme ca3m, ,卖出11
lme ca3m, 买入11
lme ca3m, 卖出9
......
金丝雀码头,第一资本投资部。
在威廉指示下,在场的交易员们抛弃了手里的一键盘,无聊在键盘上来回敲打着。
一会买入,一会卖出。
耗费了半个上午,总账户上愣是没有产生什么盈亏比。
这是废话。
多头头寸上三个合约,累计持有了五万七千九百八十九张合约,空头头寸上三个合约累计持有了五万七千九百八十六张合约,价差只有0.05,能有什么盈亏区间才见鬼了。
对应交易员来说,这是非常无聊的事情。
一上午愣是就看着那点浮动盈亏波动,无聊的让人几乎快要睡着了。
反正无论市场怎么波动也不会出现巨大的盈亏,谁还有心去关注市场是什么样的波动。
“老大。我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老天,这实在是太无聊了。”
为了什么?
想到沈建南说的那些话,威廉心里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关系么?
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老板用这招敌我不分的战术,可是曾经狠狠把芬兰银行狠狠坑了一把,无论想怎么坑住友,结果一定都会非常令人愉快。
战败国三个字,足以说明一切了。
铃铃铃——
突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威廉丢下手里的烟头麻利抓起了电话。
“威廉,是我,那边怎么样了。”
“拉蒙特总裁昨天和我聊了会,他说会和伦敦交易所的总裁大卫.金谈一谈,尽量将我们的保证金调整至最低。目前,我们在多头和空头上分别持有了大概六万张合约,铜价也下跌到了2361附近。”
听到拉蒙特尽心尽职为了公司的交易成本去和伦敦交易所商谈,沈建南还是感觉比较满意的。
不说别的,钱就算放在银行都是有固定收益可以赚的,如果拿去放贷,收益又能够增加几倍。
如果伦敦交易所能够给出最低的保证金,那么将意味着,第一资本要动用的现金流会越小。
省下来的钱,可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啊。
苍蝇虽小,但也是肉。
不是么。
也算是拉蒙特那混蛋没有白拿一千万英镑的薪水。
“很好。不过等两天你可能要忙起来了,南博银行新开发的产品有两支已经封顶,这笔钱等那边处理好就会交给你们运营。是时候给斯宾塞家族的人一点颜色看看了。”
第十三章 培养一个中央银行行长
名人效应,总会带来匪夷所思的意外收获。
作为欧洲风头最盛的投资管理大师,南博银行销售的两只基金尽管管理费用高达百分之二十,但在沈建南的大名下半个月之内就还是销售一空。
当然,这也离不开hrh prince charles的帮助,要知道,王室可是大不列颠最大的豪绅、道德的典范,当媒体‘不小心’曝出王室也买入了南博银行所发行的基金后,不知道多少平民百姓也购入了南博银行开放的几只基金。
连太子殿下都买了,怎么可能不赚钱?
身为第一资本在欧洲资金的实际运行管理人,威廉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老实说,他真的觉得自家老板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如果去当官,就自家老板那德行估计也是属于周扒皮系列的典范。
不过无耻这个词未必就是一个贬义词,就像对于威廉这种家伙来说,他在心里暗自腹诽着沈建南的无耻,却又觉得佩服极了。
这不,沈建南的话刚说完,他脸上就露出了特别尊敬的神色。
“威廉。我觉得,你这混蛋一定在心里骂老板。”
趴在威廉桌子上的老萝卜头突然说道,小眼睛盯着威廉,似乎是在等他眼神露出不对,就要去打小报告。
威廉完全没有什么心虚的反应,朝着老萝卜头伸出了一根中指,自顾自的讲着电话。
“老板,那我该怎么做。”
“这还用我教你么?用一号产品的资金在维克多集团建立多头,用二号产品的资金在维克多集团建立空头。后面等hrh prince charles的人联系你。”
“我明白了。”
“对了,等九鼎银行的资金到位,在土耳其里拉上建立足够的头寸规模,可能,很快我们就会用上。”
“要动用公司的资金么?”
“这个不着急,下个月我会去美国一趟,到时候我再给你准确的结果。”
“ok。”
“还有其他事情么?”
“老布鲁克昨天跟我谈了,他希望我能够早点结婚。”
老布鲁克,自然就是庞德.布鲁克了。
自从接替罗宾.利.彭伯顿出任英格兰银行行长一职,这位到了知天命之年忽然又迎来政治生命春天的男人,对于威廉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每天都要打电话煲上一会电话粥不说,还会隔三差五的来请教威廉一些有关央行货币政策方面的建议,那股黏人的劲头,如果不是知道布鲁克有妻子,还有女儿,威廉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弯弯的了。
当然,这其实不能全怪老布鲁克。
在英国脱离欧洲汇率机制这件事上,老布鲁克一开始其实并不确定是留在欧共体符合英国的利益还是离开欧共体符合英国的利益,他之所以公开唱反调只是因为政治立场上的需要。
反正自己的政治生涯就要告终,还不如趁机唱反调赌上一把,搞死对方,自己也许有咸鱼翻身的机会,搞不死对方,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的。
结果,他赌赢了。
在所有人,包括首相梅杰以及财政大臣拉蒙特都一致想要保住英镑汇率的情况下,他赢了。
虽然,英镑的价格遭到了巨大贬值,但随着英镑累计贬值让英国出口的产品得到了周边国家以及美洲市场和亚洲市场的青睐,订单每天都在像雪花一样流入不久之前出于停工的企业。
失业率持续降低,请失业金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一个工作数百人排队竞争的情况也在好转,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一切正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就连英镑的价格也开始逐渐企稳,呈现了反弹上升的迹象。
谁能够在很久之前就会预料到这种变化?
神。
恶魔?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切跟威廉曾经说得那样。
老布鲁克很清楚,究竟要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够让他走上英格兰银行总裁的位置。
每一个家族的辉煌背后,都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埋头奋斗。
不是么?
斯宾塞家族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如果可以的话,老布鲁克真想再生一个女儿......但他更清楚,要想将布鲁克家族的光辉继续传递下去,现在就必须要牢牢和威廉绑在一起。
这是一个早在预料之内的消息。
虽然沈建南挺鄙视威廉这家伙的,明明吃的是硬饭,最后生生把硬饭吃成了软饭。
“结婚的日子有没有确定?”
说到结婚的日子,威廉哇的一声差点哭出来。
“老板。你得为我做主啊,老萝卜头这个混蛋非要跟我同一天结婚......”
“这个注意不错,双喜临门,正好一起热闹热闹,省的我还得给你们准备两次婚礼。”
“老板。你也赞同?哦买噶,我的上帝,您实在是太伟大,太英明了,我爱你。”
“滚。该死的萝卜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结婚的,老天,你难道想让我的婚礼成为一个笑柄么——英俊潇洒的威廉,和一个睡了他前妻女儿的混蛋一起结婚......”
“......”
“......”
五分钟之后,沈建南笑着挂断了电话。
英格兰银行总裁,王室,前财政大臣,卡隆梅,有着这些关系在,想要拿下罗罗,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悬念了。
至于斯宾塞家族,虽然就算能搞垮维克多集团也不会对这种几个世纪的豪门造成太大伤害。
但男人,谁能够受得了一顶又一顶绿帽子扣在脑袋上。
何况,还是未来的一国君主,到那时候,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帮混蛋。
“建南。你看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
特别对于女人来说。
不日就要回国,可能见到曾经的同学、曾经的朋友,卢新月一个下午都在忙着穿什么衣服才好。
一会换一件公主裙,一会又换一件职业套装,一会又换一套最潮流的连衣裙,搭配金项链觉得不满意,搭配钻石项链又似乎太招摇。
衣服首饰多了,似乎也是一种烦恼。
不过,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还别说,穿上一套白色的花边连衣裙,缕缕蕾丝花边配着一款珍珠项链,白皙的脖颈和垂直起伏的曲线,彰显出了她傲然的身材,纯真的模样在她那双妩媚的双眼下,有一种赏心悦目的诱惑之美。
沈建南由衷赞美起来。
“新月。你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就会油嘴滑舌。我问你正事呢。”
“我是说真的。你的身材就是穿什么衣服都显瘦,不穿就显胖。”
“臭流氓。嘴里就没有一句正经话。”
“不信你自己看看镜子啊。”
说着,沈建南拦着卢新月的腰肢,强迫她朝向了镜子。
一张绝美的容颜倒影在了一尘不染的镜中,白皙的肤色娇艳欲滴,微翘的琼鼻泛着一丝汗渍,睫毛修长,一双细长的眼睛瞎,乌黑的眸子透彻而又明亮。
“新月,我怎么发现,你好像比以前还要美了。”
“......”
卢新月咬着银牙一言不发。
就沈建南脸上那邪恶的笑容,她哪里还不知道这家伙在暗示什么。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自从沈建南回来这几天,她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脸色红润了不少就算了,就连皮肤都似乎光洁了不少。
“流氓。还不都是你干的。”
“嘿嘿。我怎么干的?”
“......”
第十四章 美国=美丽的国家
九十年代初的校园大概总体上是沉寂的。
政治的热忱已然结束,市场的大潮一时又尚未卷来,年轻的学生们刚刚在《渴望》里“悠悠岁月”歌声中从一群高中生跨进了大学的校门,又被突然放进一个充斥着英语的环境里。
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总会看到高年级的学长和学姐没或形单影只或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手里捧着不知道能不能看懂的英语书籍,背着枯燥而又毫无趣味的英语单词。
新生们则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渴望,大学校园的宽阔和都市的繁华,令这些从全国各个农村或者小县城走出来的年轻人们忽然感受到了天地的辽阔。
军训则是另一个故事了。
长达半年到一年的高强度训练时间,让刚入学的新生就像是到了部队的新兵蛋子,一个个晒的呈现小麦色。
而每当有时间,和学生们年纪相仿的教官们就会带着新生领着大家去长空岛打靶。
56式半自动步枪上了刺刀,反复喊:千万不能对着人,然后递了枪和弹夹,里面是黄澄澄的五发子弹。
枪声震耳欲聋,但压不住学生们心里的激动和兴奋,随着一声声枪响,远处的标靶后面立马尘土飞扬。
打到别人靶上是常有的,等回到学校谈论起靶场的实弹射击成绩,彼此之间渐渐熟悉的学生们就会哄堂大笑,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单纯而又天真的笑容。
华海大学,校门口。
沈建南坐在车里看着来来往往穿着军装的新生,感觉着实很有意思。
虽然大多数学生看起来大多都面黄肌肉,但半天军训下来,却几乎看不到谁脸上有什么埋怨或者疲惫之色,那种精气神之盛,好像军训就跟吃饭喝茶一样简单。
再想想后来的军训,对于学生们一个个来说就跟要老命一样,不是有人肚子疼,就是有人晒晕了,光是每年军训,就不知道有多少学生会出事故。
“建南。我们走路进去吧,开车的话,太招摇了。”
卢新月的提议正符合沈建南的心意,无论怎么说,学校也是他的第一个家,用不着开着车招摇装逼。
一行人下了车,迈步走进了校园。
几人的气质明显和学校的环境格格不入,马上就吸引了四周所有人的注意力。
卢新月一身白色连衣裙,脖子上带着一串大小均匀的珍珠项链,白皙精致的容颜,走在街上也肯定有着很高的回头率。
彭三就更特么显眼了。
这年头不留个偏分头那就不是年轻人,这家伙留着短寸,就跟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面色凶狠、肤色黝黑,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狗链子般粗细的金项链,要多惹眼又多惹眼。
至于沈建南,这厮一身逼王气质,橙亮的皮鞋,明亮的手表,一身行头看上去就价值不菲,又是走在最前面,一张桃花眼更是引得四周女生频频侧目。
随着一双双目光投来,卢新月没好气的在沈建南手腕上掐了一下,她非常怀疑,这厮就是故意下车在女生面前耍帅的。
但沈建南这种不要脸的货色,反应何其之快,马上就找了一个话题转移了卢新月的注意力。
“新月,你以前军训的时候打了几环。”
还是这招有效,卢新月回想起当年在靶场打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枪都没打中,还被彭三这家伙给训了一顿。你呢?”
听到这句话,一起并行的彭三顿时乐了。
“他?哈哈,这家伙第一枪差点打到教官,要不是我反应快踹了他一脚,估计那教官都光荣了,还有三枪脱靶一枪打到了我的靶子上。你俩可真是天生的一对,拿到枪就先瞄准自己人。”
和后来的大学不同,学生军训往往有学校武装部组织,作为学校的体育老师,彭三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巧也不巧,那一年,卢新月一届的学生打靶都从学校改到了长空岛,彭三就是负责指导他们一组实弹射击的教官。
大概是女生天生对枪械都害怕,彭三一直喊着不要枪口对人,卢新月刚摸到枪就紧张兮兮对准了彭三,要不是这厮反应够快搞不好早就被一枪开了瓢。
至于沈建南,也是半斤八两。
就像彭三说的那样,要不是他帮了忙,估计那年军训沈建南就捅了大篓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学几年,他和彭三的关系一直非常好。
不过这种事,沈建南自己肯定是不清楚的,听的微微一笑,感觉很是有意思。
但这话停在卢新月心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作为沈建南的学生,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不被人接受,现在听到彭三无心一句天生一对,心里简直就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刚刚开始扩建的华海大学还没有后世那般大,一行人沿着主道很快就到了学校里的交叉口。
“建南,我有同学去年也留学了......”
“那你要是想去看看就去,我跟老彭再转转。”
荣归故里,不出去装个逼多对不起自己努力的成就,一听说沈建南要拉着自己再转转,彭三立马就急了。
“别。跟你一起有什么好转的,我去找和方糖他们聊聊。”
“老彭。你不会是还贼心不死吧?这都两年了,没准人家孩子都有了。”
“你的思想真肮脏,都是同学又是同志,去说说话怎么了。”
“那我跟你一起?”
“沈老爷。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还念念不忘......”
“你这辈子能忘了宋晓丹?”
“那能一样么?你丫就对着照片看看。”
“卢同学,建南说他......啊......”
“......”
于此同时,一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站在经济学院某栋教学楼,正在和在场的学生们侃侃而谈。
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出头,但笔挺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很有精神头,和鲜艳的领带,一身儒雅书卷气息令人一眼就会觉得他学富五车。
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学校里最知名的教授之一——留美教授黄国强。
“政治和经济两者之间是分不开关系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是经济基础的反映,它的产生、发展和变革,都不能从它本身来解释,而只能由它的经济基础来说明。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的性质和内容,上层建筑是由经济基础派生的,所以,经济基础的性质和内容,就决定自己的上层建筑的性质和内容。”
“......”
“生产和就业的水平决定于总需求的水平。总需求是整个经济系统里对商品和服务的需求的总量。在微观经济理论中,价格、工资和利息率的自动调整会自动地使总需求趋向于充分就业的水平......”
“......”
“而经济的运行规则就跟天体运动一样,它是一种哲学。市场本身是有力量存在的,这种力量就跟天体轨道一样,存在着自身的良好规则,如果让市场机制自发地发挥作用,就可以解决失业、衰退等一系列宏观经济问题。
“......”
“就像美国,美国的经济之所以发达,很大程度上都有着金融的助力,现代金融市场对于经济有着非常庞大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好不夸张的说,具有几乎是决定性的影响。”
和卢新月彭三分别,沈建南顺着校园下意识走到了曾经上课的地方。等黄国强讲到现代金融市场对经济的影响力,他不由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挂逼,他太清楚金融市场对于未来经济有着多么庞大的影响力。
可以说,美国能够兵不血刃影响到全球大宗商品以及黄金的价格,金融定价权才是根本,庞大的海军、空军等武力,反倒只是起到了威慑作用。
这老家伙倒不是真的狗屁不通嘛!
站在讲台上的黄国强并没有发现沈建南的到来,他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
“以芝加哥谷物市场为例,芝加哥交易所存在着一百多年的历史,随着远期市场不断完善,现在的芝加哥市场每一年的谷物成交量已经影响到了全球谷物市场的价格。因为不管是对于企业还是农场主来说,期货市场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良好的避嫌工具。”
“也正是因为大量的远期谷物标准化合约交易,令芝加哥市场谷物价格的每一个变动,都会对全球谷物市场价格和成交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也就是我们之前说到的——金融定价权。”
说着,黄国强回过头,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英语——prig power。
还别说,黄国强到底是在美做教授的,一行英语写的是龙飞凤舞,非常漂亮。
满堂掌声响起。
随着热烈的掌声,黄国强笑着收拾起桌子上的文案准备下课。
可就在这时,一名学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黄教授,您去过美国,能不能告诉我们美国金融市场为什么对全球诸多大宗商品都具有定价权?”
收拾着资料的黄国强动作为之一顿,他想了想伸出了两根手指。
“第一点,自由。
美国的基本国策就是自由,这时一个自由度非常高的国家。在金融市场也是一样,任何国家的资本都可以随意进出美国而不受影响。
其次,就是公平性。
我们在之前说到,凯恩斯主义提到的积极干预经济政策是有害的,市场有自身的力量,如果政府对市场进行干预,就像是力的相互作用,不但会破坏公平的结构性,还会令市场变得更加糟糕。
而美国在公平上就做的非常好,用我一位老师的话来说。
在美国,金融市场对于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无论出身贫贱还是富贵,他都可以在金融市场得到应有的公平。”
第十五章 思想意识的战争
自由、公平。
沈建南正在怀疑自己之前对黄国强是不是带了有色眼镜,忽然听到这句话,气的脸色一黑只想要骂娘,他可是实实在在体会过美国金融市场是多么的‘自由’和‘公平’。
自由到用市场操纵罪名直接冻结他的银行账户,公平到就因为他是华夏人赚的钱太多差点没被抓进监狱。
如果真操纵市场也就算了,在资本市场用操纵这个罪名,一亿美元操纵数百亿美元的市场,简直是可笑至极。
公平?
那就更特么扯淡了。
就连美联储都是各大家族的私人银行,扯什么公平。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如今实在不合适爆粗口,沈建南真想直接冲进教室问问黄国强问一句:你特么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自由、公平。
但对于学生们来说,黄国强说的话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美国的基本国策是自由、平等、公正,正因为这三个原则,全球任何国家的资本都可以随意进出美国市场。而无论什么身份都会得到最平等的待遇,也正是这种自由和公平,美国的经济才会摇摇领先其他国家,美国的金融市场才会对全球诸多大宗商品具有定价权。
换句话说,不成功的市场是因为不自由;对大宗资源商品没有定价权的金融市场就是因为不公。就像大陆市场,外汇管理局对于资本进出有着严格的审度,而双轨制这种不公的货币政策更是导致国内经济落后的主要原因。
尽管,这些话黄国强并没有说。
随着黄国强语落,在场的学生们脸上可以明显看到向往、愤怒,以及恨铁不成钢的复杂神色。
人,都是有感情的。
生在这边土地上,从出生的烙印让每个人都会对这片土地有着深沉的爱意。
就像后世某位姓郑的大学教授谈到网络喷子和愤愤,他说:有人说愤愤误国,但这些人忘了一点,愤是一种情感,为什么会愤?
因为恨铁不成钢,因为爱的深沉。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富裕,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富强。
但如果因为制度问题,因为不公造成的贫穷,那对于一个人的情感来说伤害无疑是莫大的。
国内市场经济不够自由,导致经济落后,为什么就不能放开市场自由?那些当官的脑子里都是装的屎?美国不是活生生的例子放在那里,抄作业都不会么。
人家的金融市场具有对全球大宗商品定价权,为什么自己的国家就不能全面放开金融市场,以公平一点吸引更多的资金。
那些制定政策的猪头都是在想什么?
讲台上的黄国强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论已经让在场的学生心里埋下了一颗奇异的种子,他语气一叹又谈到了在美国学到的先进经济理论。
“当然,美国经济的强大并不完全是依赖金融市场发达,它的基本盘也是无法分开的重要一环。比如说,美国的农业,在我们国家,种植是为了口粮,但美国的农业种植,完全就是机械化的农业经济。”
“我在芝加哥做研究的时候了解到,美国农业水平的发达比其他国家至少超越了一百年。”
难道误会这家伙了?
黄国强的叹息和沉重的神色令沈建南再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误会他了,毕竟,上帝视角看别人的毛病自然多的是,但处于这个时代,有些东西是不能站在未来眼光是去看的。
至少,黄国强现在说的是对的。
被耽误了三百多年,能够一点点拉到百年距离,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们国家,是农大大国对吧?
但十九世纪,美国就开始了布局了农业现代化,十几年的发展让如今美国农业,已经占据很大的优势,因为美国现在大多都进行了机械化,在某些方面可以说超越很多刚起步的国家,猜猜看,美国一亩地玉米的产量可以达到多少斤?”
“......”
疑问句的口吻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学生的注意力,大多学生都是出身农村家庭,对于农业大国的自信是一直根治在骨子里的。
但听到黄国强这么说,心里自然就多出了太多太多的疑惑和求知欲。
看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神,黄国强神情伸出了两根手指。
这一伸,在场所有学生都傻眼了。
要知道,就算是江浙一带风调雨顺,玉米的产量收成也仅仅只有八百多斤,这还是斤几年肥料不再限制产量得到了大大提高的结果,而在八十年代初,肥料限购销售,平均玉米产量只有四百多斤。
“两千斤?”
“这怎么可能?”
“黄教授,你不是开玩笑吧!”
“......”
黄国强沉重的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就像是摇碎了不知道多少人心里的自信。
可就在这时,黄国强又开口了。
“不是两千斤。是两千公斤!”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就像是一道惊雷轰炸在了所有学生的意识里。
亩产最高八百斤,人家的亩产高达四千斤......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有学生激动站起来,朝黄国强质疑着,充满希冀的眸子中似乎在期盼黄国强是在开玩笑,但眸子深处却又有一种无限的失落和崩溃。
华夏,是亚洲第一工业大国。
农业是每一个农民家庭为之骄傲的一切,农民们靠着辛苦和勤劳,让华夏粮食出口屡屡创出新高点。
可是......
终于,有学生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别人强大不怕,伟人说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只要学习就能进步。
落后,可以学习就能赶上的。
三百年的差距又如何!
“黄教授,您知道他们的产量为什么这么高么?”
黄国强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说道:“表面看,是因为美国科学的种植和机械化生产度高,在美国农粮产量最大的几个省份,不管是种植或者收获,都是全方面机械化完成的。播种,是用飞机,收割,是用收割机。
配合科学的管理,它们的农业产量才极其高。
但如果从最根本的原因来说,其实是制度问题。
我想问在座的各位,你们想要做农民么?”
谁想做农民?
这一问,在场的学生在心里顿时就有了自己的第一个答案——不想。
无数家庭含辛茹苦让孩子读书为什么?
为了离开农村,远离土地。
学生们含辛茹苦考入大学,不远千里离开家乡到学校为什么?
读书?
不是,为了不做农民。
农民,一个最卑微的职业;一个无论再努力,收成年代混个肚子圆,饥荒年代会饿死的职业。
没人想做农民。
显然,黄国强很清楚所有人的答案,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话锋一转又转到了其他话题上。
“不管是人类还是大自然的环境,一直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发展历史,而人类几千年历史中,也一直是一个金字塔层次结构。美国在经济上的强大并不仅仅依赖发呆的金融水平,无论是农业或者科技,都至少领先于发展中国家一百年的时间。”
“在美国,农民的地位非常高。一个农民家庭的收入,年均平均高达三万美元。相当于中产阶级水平,几乎每一个农民家庭至少有一台小汽车。而农民的社会地位也非常高,一个农场主到银行,会受到贵宾一样的接待。”
“但在其他国家则不然,比如说我之前一个学生,在和城里同学提到自己的家庭时,总会逃避聊到家庭背景。为什呢?因为他的父母是农民。”
“我没有批判这位同学道德的意思,尽管,我不喜欢他的这种做法。但为什么,他不敢提到自己的父母是农民?”
“原因只有一个,农民代表着贫穷和落后?代表着卑微和无能。”
“为什么会这样?供需关系决定价值基础。很显然,农民的比例太大了。”
“而他真正的问题上,还是源自于制度的问题。公平。”
“农民,得不到应有的公平。”
“比如说,企业职工在工厂上班,退休了有退休金,有医疗保险,但农民,什么都没有。他们一生都在辛苦,一直工作到老死。”
“我也是出身农民家庭,我的父亲,在他死的那天,还在地里收麦子。”
“对了。那时候土地还没有分下来,他是为生产队干活累死的。”
“......”
一众学生们沉默了。
土地到户也就是十来年的时间,一些年龄大的学生那里会不知道生产队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但事实证明,私人经济是可以自身稳定性的。”
“土地下乡到户后,我们的粮食产量才算真的迈出了一个新高点,不再有每年都会担忧的饥荒困扰。”
“这并不是我们国家一个个例,例如英国,自从撒切尔夫人上台以来推动私有化改革进程,仅仅不到十年时间,英国经济就摆脱了长期的低迷周期......”
“......”
“这说明什么?”
“公平即使不公平,不公既是公平。”
“如果一个农民付出了却得不到该有的回报,那么他就会产生惰怠心理;如果一名工人付出了汗水,却得不到合理的回报,他就会产生消极的心理;因为美国农民的收入高,所以就会有无数的精力投入到农业研究中,最终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而美国的工业发达,它就会驱使更多的人才把精力投入到工业科技研发中,最终推动它的工业更加强大。”
“我举一个例子。英国罗伊斯.罗尔斯公司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机械动力公司,七十年代的时候,为了和美国通用竞争市场,罗罗投入了大量资金研发新的产品,但迟迟无法有新的进展。恰逢后来撒切尔夫人上台执政,罗罗从国有企业变为了股份制公司。
因此,政府对于罗罗研究方面的补贴宣告终止,董事会对于研发小组的绩效考核也因此改变,只有达到新的研发成果才能够获得奖金。
一个月后,罗罗新的发动机问世了。”
“......”
“为什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罗罗公司的研发部就完成了十几年无法完成的研发任务?”
“驱动性。”
说着,黄国强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大字。
“我想大家现在都知道,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它是劳动力转化的一种体现。但社会金字塔结构层次,代表着,永远只有少数人能够站在某个领域的最前端。”
“原因,可能很多。每个人各方面素质都是不同的,有的人勤奋,有的人懒得,有的人聪明,有的人愚蠢。”
“让一个既聪明又勤奋的人和一个既懒惰又愚蠢的人得到同样的待遇,这公平么?”
“显然,这不公平。”
随着黄国强放下手里的粉笔,一众学生们不由沉思起来。
国有制的弊端近年来一直非常凸显,裙带关系以及铁饭碗和低下的创新以及生产能力,让以及不知道多少国企走到了破产边缘。
别的不说,就连申城最大的钢厂红星钢厂和沪东重工,都到了破产边缘。也正是出于各种考虑,大批企业职工被进行了裁员,走入了社会。
而原因,就像黄国强说的那样,集体所有制下,公平其实就是一种不公平。
就连站在外面的沈建南也不由沉思起来。
私有化和公有制两个制度规则,各国其实都经历过,从某些方面来说,黄国强的这番说法其实也算是正确的。
狗还有聪敏狗和笨狗的区别,让一个各方面都强的人和一个平庸甚至拖后腿的人得到同样的待遇,自然是不公平的。
英国私有化进程也正是在这个逻辑下推动的,也因此改变了英国十几年低迷的经济。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建南总感觉黄国强这么说好像哪里不对劲。
难道,这是自己的主观偏见?
就在这时,有学生再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黄教授。照您这么说,美国的发达根本是建立在自由和公平的基础上,经济是因为制度问题。
可为什么我听说,美国并没有您说的这样公平。在美国,华裔的地位最低,被白人歧视、被黑人欺辱、甚至就连墨西哥人的待遇也比华人好。”
“这个......”
“还有。曰本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系,从工业水准和科技水平上,都并不比美国差。据我所知,曰本在近几年,经济一度超越美国,位居全球第一。
可是,曰本的汽车在全球销量在这几年一度占据全球第一份额,曰本制造也遍布全世界各个角落。
相反,美国的汽车品牌和曰本汽车品牌的销售量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日化产品市场上也多是曰本产品。
还有,生活家电上,在街上我们可以看到,松下、富士、索尼的产品几乎占据了百分之七十的市场份额。而很少看到美国货。
再有就是现代化精工设备,据我所知,曰本和德国的精钢水平位居全球第一,八十年代,曰本就已经使用数控锻钢,精钢制造以及精密制造甚至比美国领先了近十年。”
“......”
学生一番话怼的黄国强哑口无言,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因为他已经认出来,这个起来的学生是谁了。
作为学校教授,黄国强一般是不上对外公开课的。
有关经济和金融方面的课业,都是学校其他老师上的,有其他留学归来的老师,也有之前留校的学生,其中就包括沈建南以前的几名学生。
而黄国强,只会在即将毕业的学生中带一些更优秀的学生。
当然,着并不代表他不会上公开课。
学校的老师资源并不富裕,为了解决这方面的短板,黄国强也会抽空和学生们交流对经济和政治的理解。
因为没有分科的缘故,金融和经济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所以往往谈到的东西都会天马行空和无所忌讳。
韩博文,也就是现在站着那个家伙,最特么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了。
有好几次,讲到供需关系和价值以及凯恩斯新经济理论,这个家伙就会跳起来找毛病,而且总是让人无法反驳。
被连续顶过好几次,黄国强不用问就知道,这个讨厌的学生想说什么了。
果然,韩博文突然话锋一转,又将话题绕回了制度上。
“但众所众知,曰本是一个阶级层次很森严的国家,上司和下级之间的关系堪比古代家主和家将的关系,根本不存在美国式的自由和公平。
可是曰本人在科技方面的突破却日新月异,从来没有输过任何国家。
黄教授,您说美国的发达根本是建立在自由和平等的基础上,这点,学生鲁笨实在无法理解,希望您能够为我解惑。”
“.......”
杠精哪里都有。
对于黄国强来说,韩博文这样的家伙无疑就是杠精的一种。
但他又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无论怎么说,他都是留美归来的教授,如果这么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看笑话。
几番快速思考,黄国强在心里不断组织着语言,终究是教授水平,很快就想到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曰本人非常善于学习,这一点,从唐代就可以看出来。曰本人从华夏学习了唐代冶锻造水平,一直将其精华沿用到了今天。”
“美国经济学大师乔治.索罗斯也曾经说过,曰本人的善于学习,是非常可怕的。他们专注的精神、对于制造工业的匠心近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借用那位伟人说的,科技是现代化生产中的第一要素,曰本人将科技的精神一直发扬到了极限,并且应用在了任何领域。”
“比如说,曰本的马桶。马桶大家都知道,是处理排污用的。但曰本不然,曰本人的精益求精和诚恳专注的态度,让马桶的水甚至可以直接饮用。”
你说的这些跟我们要聊的制度有毛关系?
不是聊自由和平等么?
你特么不是说美国经济发达是因为自由和平等么,不是说美国两百年就能够成为全球第一强国,是因为独立宣言的基本国策么。
韩博文不由翻了一个白眼,作为沈建南的忠实徒孙,他对黄国强这种偷换概念,一概论篇、就虚避实的逻辑理论实在是不感冒。
什么是金融自由?
他老师在一次课程上提到过。
给金融自由做一个定义:就是钱可以好不费力的全世界流动,没有金额大小的限制,没有用途的限制,没有来源的审核,没有币种转换的麻烦,没有时间的限制。
但如果本着学以致用的理论来说,自由其实是一个强盗告诉绵羊应该被狼吃掉的逻辑。
或者说,只有狼面对羊的时候,才会去说自由。
为什么?
现实生活中,毒贩的钱是不可能有金融自由的,因为来路不正当,而普通人的正当收入自然是自由的,那么毒贩自然比普通人更渴望金融自由。
曰本能够成为亚洲第二经济体系,可从来都不是靠金融自由。
但显然,黄国强根本就没有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马桶的水还能喝,你特么当我傻?
老子就不信你喝过。
也许是主观意识上的偏见,韩博文没好气的心里暗自腹诽起来。
铃铃铃——
忽然,一真电话铃声从教室外面响起,别样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是沈建南还是谁,听着电话中凯文.米特尼克把话说为,这厮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黄国强的妻子,除了正面身份居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这特么就有意思了。
“黄教授,您难道喝过曰本人马桶里的水?不然,您怎么知道曰本人马桶里的水可以喝?”
第十六章 杀人不用受到惩罚
“哈哈——”
突如起来的反问令教室内满堂哄笑,这问题问的也太特么犀利了。
握草!
谁把我想问的全问了?
一些学生也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叫了一声。
能读大学毕业傻子是少数,马桶的水能喝,扯什么淡么。
下意识中,众人齐刷刷扭头朝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等到看到缓步渡入教室的沈建南,一张张脸上露出了兴奋、好奇以及激动的神色。
兴奋是因为,吃瓜群众这种生物永远都不缺少,这么问还敢大摇大摆走进来,摆明了将会有好戏可看。
好奇么......
由于国内消息的封闭和滞后性,没人知道沈建南在欧洲早已经臭名昭著,更是搅动全球经济的风云人物,黄国强不一样,谁都知道他曾经是留美教授,不管是在申城还是在学校,都是备受尊重的大人物,就连帝都举行一些经济论坛会议,都会邀请他前去参加。
沈建南虽然衣着华贵、器宇轩昂,但看起来终究是跟自己年龄相仿,谁会不好奇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质问一位名动申城经济圈,甚至多次参加帝都经济研讨会并且具备方案制定的著名教授。
要知道,就算是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一些领导,见到黄国强也会客客气气的。
至于激动......
华海大学第一风云人物是谁?
沈建南。
为学校捐款数千万美元,就连学生们今天增加的生活补贴款,很大一部分都是这笔资金里出的。
就读于华海,毕业于华海,在华海任教。
作为曾很在开学典礼上听沈建南致辞过的学生,谁看到他会不激动。
“这是谁啊?这么牛逼,连黄教授都敢怼?”
“沈老师你们都不知道?”
“哪个沈老师?”
“你们真是华海的?连我这个隔壁的都认识沈老师,你们居然不认识?”
“不会是那位吧?”
“二憨?你们在说什么?”
“你是说,他就是沈建南老师?”
“对啊。听说学校开学典礼上周就该举报的,一直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等沈老师回来。”
“你们在说什么?”
“......”
“去年华海的开学典礼你没来?”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沈老师?”
“......”
“肯定有好戏看了。”
“......”
“沈老师!”
“沈老师!”
随着沈建南跨入教室,一些见过他的学生兴奋从椅子上站起来热情打起了招呼,等到沈建南转头微微一笑,就像是得到莫大的奖励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
一些女生,眼里更是几乎冒起了小星星。
风度翩翩的气质和潇洒不羁的眼神,实在是太帅了。
“哇塞。他好帅啊。”
“又发花痴。”
“你不觉得他很帅么?”
“你不认识他?我劝你别做白日梦了,轮辈分,他能当你师爷辈了。”
“去去去。我就是看看不行啊。”
“......”
偌大的课堂忽然就像是变成了菜市场,噪杂而又喧嚣,听着前排女生们小声的窃窃私语,哪怕早知道这个时代的学生并没有曾经自己以为的那样安分,但沈建南还是有些啼笑皆非。
果然是,女人胆子大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情了。
幸好,这个年代的女生比起后世那些追星族还是要保守不少,没有发生什么现场骚乱的事情。
讲台上,黄国强手里拿着粉笔,脸色铁青一片,就连额头的青筋也像是蚯蚓一样不住蠕动着,学生们热情的招呼,兴奋的呐喊、窃窃私语的议论还有看好戏的眼神,无不像是一个个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我的课堂,谁特么让你进来的,你算个什么玩意。
随着沈建南一步一步登上讲台,两人眼神瞬间交汇到了一起,一双眼睛满是嘲讽戏谑之意,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溜圆似乎想要杀人,愤怒让黄国强恨不得把手里的粉笔直接砸到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上。
短暂的眼神交错,令整个教室气氛忽然变得异样起来,学生们在那种无声的气息下渐渐终止了议论和交流,整座教室慢慢变得鸦雀无声。
一个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同样出过国,并且为学校捐过很多钱;一个是在整个申城都知名的海龟留美教授,曾经在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任终身副教授,论文受到各个大学参考研究,同样是经济领域的权重人物。
但明显,两人的理念不合。
眼神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又实实在在有很强的穿透力。
被台下一双双眼睛盯着,黄国强感觉自己全身每一块皮肤都似乎在不断被灼烤着,哪怕是隔着衣服,也无孔不入。
怎么回答刚才沈建南反问那个问题?
根本就没法回答。
如果是别人,大不了硬撑一下说喝过了,没人会那么不上道非要问在哪喝过。
现在,绝不能这么回答。
虽然和沈建南见面的次数不多,但黄国强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如果敢这么回答,眼前这个混蛋绝对会立马让人送来一个曰本马桶,然后恬不知耻拉上一坨,让他再去喝。
没错,曰本马桶确实挺贵,可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不缺这个钱。
也没办法否认。
如果否认了,这个混蛋绝对会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抨击他的人品,破坏他的声誉。
不用想都知道,什么信口开河、妄下雌黄、胡说八道都会挂在他头上,到那时候,他好不容易积累的名誉也会被这件事毁的一干二净。
黄国强就想不明了,不就是一些学术上的争论,有必要像是狗一样咬着自己不放么?
视线这玩意有恶意和善意么?
还特么真有。
至少对于沈建南来说是这样,被一双双眸子注视着,这厮不但没有像黄国强一样感觉全身都在灼烤,反倒觉得特别舒坦。
“黄教授?我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
黄国强脸色阴鸷一言不发,恨恨瞪了一眼沈建南,他很清楚,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
不想回答?
以为这样就能混过去了?
早特么干什么去了。
沈建南眼底闪过一丝阴险,转过身面对向在场的学生,脸色露出了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同学们。你们觉得,黄教授会怎么回答刚才这个问题?”
这招太特么毒辣了。
本来,两人站在一起,就等于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分散成了两份。
可沈建南一开口,所有人眼神齐刷刷盯上了黄国强。
一瞬间,黄国强就感觉到压力倍增,一双双盯在他身上的视线就像是带刺的蚂蚁撕咬着他的皮肤。
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在一双双疑惑、好奇和看好戏的眼神中,黄国强从没有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偏偏,他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沈建南不怀好意的眼神,已经让他猜到,无论他怎么回答,等待他的都会是无尽羞辱。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突然,沈建南开口了。
这一开口,在场的学生们愣了下,脸上也闪过一丝失落,似乎在为没法看好戏而感到遗憾。
黄国强也不由楞了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建南会这么回答。不由自主,他崩在一起的心为之一松,忍不住大口大口喘息了两口气。
这无疑是一个下台阶的好机会,只要说刚才只是一个比喻,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顾不上沈建南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突然放手,黄国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在心里飞速组织起语言。
“曰本的工艺精益求精......”
“在曰本马桶里拉的屎是黄金。您说是么,黄教授?”
“哈哈......”
满堂哄笑忽然爆发,令教室都似乎为之抖了一抖,但可能是学生们感觉这么笑不对,一时之间不少学生赶紧收敛笑容低下头趴在了桌子上。
可是,太特么搞笑了。
沈建南调侃的语气和脸上搞怪的表情,年轻的学生们根本就无法抵抗,哪怕是趴在桌子上,身体也跟触电一样打着摆子,显然是被笑憋得非常辛苦。
谁都知道,黄国强被耍了。
黄国强当然也知道,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极其精彩,犹如泼墨的油画青红白交加。
可惜,沈建南一点都没有放过黄国强的打算。
凯文电话里传达的消息,让他对这个从美国回来的香蕉人有一种深深的厌恶感。
这厮整了整脸上的表情,做出一个呆萌的反应,诧异看向了在场的学生。
“同学们。难道你们不信我说的?不信我现在让人送一个曰本马桶过来,让黄教授亲自为你们演示一下是怎么喝黄金水的。”
“哈哈......”
台下的学生们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严肃的气氛被破坏,整个教室在也没有了半点压抑。
“沈老师真是太损了。”
“沈老师也太会恶心人了。”
“.......”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会喝马桶里的水。”
“黄教授这次丢人丢大了。博文,沈老师跟黄教授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怎么一来就针对黄教授?”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以前黄教授和沈老师打过一个赌,谁输了就问谁叫爹。”
“噗嗤!”
“我曹。真的假的。”
“我也是前段时间听人说的。”
“.......”
泥人还有三分火呢。
台下的议论纷纷让黄国强的愤怒达到了极限,他铁青着脸将手里的粉笔捏的稀碎,丝丝灰尘顺着他的指尖飘到了地上。
“沈建南,你够了!”
“......”
压抑憋屈的怒吼,令在场的喧嚣再次为之一顿,黄国强到底是申城乃至全国都知名的教授级人物,一声咆哮,学生们还是被吓得闭上了嘴。
但问题沈建南不是学生啊。
别说是黄国强一个野鸡大学的教授了,就算是哈佛大学、剑桥大学全世界所有大学的经济教授全来,谁敢跟令欧洲鸡飞狗跳的金融大鳄叫板。
“黄教授,您生气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
看玩笑,开你麻麻批。
如果不是沈建南牛高马大又年轻力壮,黄国强真想上去在那张脸上狠狠扇一巴掌。
自从他读大学以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对此,沈建南根本不以为意,这厮突然一敛笑容,严肃看向了在场的学生。
“同学们,经济是一门严谨的科学,容不得半点信口雌黄。
曰本人的经济水平确实非常领先,科技水平也确实非常发达。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不管是曰本男人还是曰本女人,拉的屎都是屎,马桶的水是不能喝的。”
“没错。曰本人在工艺上确实有着精益求精和诚恳专注的态度,而且也非常善于学习。从唐代开始,曰本人就不断赶赴华夏,学习先进的冶金技术、制茶工艺。
但这就是曰本比华夏经济发达的主要原因?
不是。”
“众所周知,由于历史的原因我们华夏失去了三百年,野蛮入侵了文明,令我们的发展被耽误了整整三百年。
但自建国后到现在,我们已经将这三百年的时间弥补了两百多年。
知道我们是怎么用几十年的时间追赶了这两百多年么?
我走遍了五大洲,去过的国家有几十个,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华夏人一样勤奋而又专注。
知道西方国家是怎么形容华夏的么?
像是一只只蚂蚁,不知疲倦的工作,并且专注到令人恐惧。
曰本人在工作上被誉为全世界最疯狂的人,加班总是不知疲倦,但我在曰本有三家公司,哪怕现在曰本失业率居高不下,也很少会有人加班超过十点钟。
但我们呢?
出身农民家庭的我想都知道,为了抢水,从早上忙到第二天天亮,那也是常有的事。
出身工人家庭的也应该清楚,你们的父辈在厂里工作,到底一天会工作几个小时。
不久前,我在曰本的企业管理人找到我商议准备把工厂搬过来,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因为他在亚洲多个国家都考察过,就没有人比华夏人更加勤奋。”
能读大学的人没有人是傻子。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马桶的水能喝半信半疑,但现在,谁还不知道黄国强全是扯淡。
沈建南说的话就不一样了。
承认了华夏跟曰本有着很大的差距,但从根本上指出了华夏科技发展落后的主要原因,言辞诚恳没有任何太高贬低。
谁天生就没有尊严?
谁一生来,就对自己的国家没有情感。
而黄国强用最低劣的比喻谎言来抬高曰本,从根本上就是一种伤害。
啪啪啪——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教室里忽然响起了一段掌声,随着第一声掌声的带动,现场爆发起更猛烈激烈的掌声。
掌声中,沈建南挥手笑了笑。
自信这种东西,一旦被粉碎就很难再建立。
就像曰本人的马桶可以喝水,在后来,真的会有人相信,并且疯狂抢购马桶。
为什么?
人被粉碎掉了自信就跟打碎了脊梁骨一样,要重塑何其艰难。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出身何援朝一系,韩博文对于黄国强每当提到什么就会加一句美国如何如何早就不爽了,现在沈建南忽然蹦出来,他哪里还意识不到这其中的理念争斗。
随着掌声逐渐稀落,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沈建南行了一个问候礼。
“沈老师。众所周知,美国现今是世界第一强国,黄教授告诉我们美国的发达是建立在自由和平等的基础上。
但刚才,他却避开了曰本和美国是完全两个不同的制度问题,没有正面回答。
学生心有疑惑,不知道沈老师能否我学生解惑。”
这小子,有前途啊。
沈建南正在愁怎么来打击黄国强这种香蕉人的买办意识,就有人蹦出来提问,简直就跟瞌睡有人送枕头一样。
小子,我看好你哦。
好韩博文投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沈建南清了清嗓子,再次做起了老师。
“首先第一点,自由。
什么是自由?
我想请问同学们,你们对自由的定义是什么?”
“没有约束。”
“没有控制,可以自我支配。”
“在没有违法的情况下,不会受到强迫或者限制。”
“.......”
“那平等呢?你们认为的平等又是什么?”
“人人平等,没有特权。”
“互相尊重。”
“不会受到不公正待遇。”
“努力,就该得到回报。”
“没有政治压迫。”
“.......”
沈建南这厮很会带动气氛,随着他的一个个手势,在场的学生们都充分谈起了自由和平等。
或者说,谈起了美国梦里的自由和平等。
没错,就是美国梦。
就像是一部电影里提到的那样,要问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人有什么梦想,那大学生的回答百分之九十只有一个——去美国。
如果谁说想去**,那只会招来无数的讥笑。
著名音乐人也在节目上说过,他那个时代的人,不管身体残缺、老弱不堪或者其丑无比,但如果他有一个可以带人出国的名额,去清北或者复旦,只要说一声,就可以带走学校的校花。
因为他们从许多渠道了解到的消息,美国就像是一个梦一样的国度,自由而又平等。
随着回答的声音逐渐稀少,沈建南耸耸肩,露出了一个笑容。
“美国。确实是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家。不过,这个自由和平等,并不是你们理解的这个平等和自由。”
“那是什么?”
“嗯......我可以举个例子,比如说黄教授和我,我们两个一起在美国,我杀了他,可以不用受到任何处罚。这就是平等。”
“.......”
“.......”
毫无逻辑的比喻让学生们都傻掉了。
杀了人,不用受到任何处罚。
还特么是平等。
这怎么可能。
“你们不相信?黄教授,我下个礼拜会去一趟美国,您要不要搭乘我的飞机一起?”
“......”
第十七章 被撕开外衣的梦想(最后一天,月票别浪费,上交的不杀)
“沈老师是开玩笑的吧,杀人怎么可能不用受到惩罚。”
“黄教授满嘴跑火车,我看这位沈老师比他还不靠谱。”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沈老师,他就是开个玩笑。”
“沈老师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
“......”
沈建一番话令台下学生们脸上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自古以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如果连杀人这种重罪都不会受到惩罚,还谈什么公平。
谈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着,任何带脑子的人都不相信,杀人不用受到处罚。
但渐渐,气氛开始变得怪异起来,学生们发现,这个简直是反智的话题黄国强居然没有敢反驳。
谁都不是瞎子,哪里会看不出来沈建南和黄国强不是一路人,如果沈建南是开玩笑或者说的是假的,他肯定会大肆反击猜对。
黄国强为什么不敢反驳?
他为什么不敢答应?
除非,他不敢跟沈建南一起去美国。
轰——
不少人心里对理想中那种公平的期待和憧憬,像是一面镜子,忽然之间出现了一道裂痕,同时,又有无数道疑惑,在他们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从四处了解到的信息上看,美国的独立宣言核心就是公平和自由,人人平等。
可杀了人都不用受罚,又算是什么公平?
一个人发现了不对劲,两个人发现了不对劲,渐渐,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再次放在了黄国强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黄国强感觉沦为了沈建南的陪衬品,需要的时候就被拉出来踩一脚,那种感觉真的特别糟糕。
现在再次被一双双眼睛盯着,心里的那种屈辱和愤怒让他真想不顾一切,狠狠在众人面前挤兑一次沈建南,让他尝尝被人在脸上左右开弓的感觉。
他在撒谎。
他在忽悠你们。
他说的话每一句实话。
他就是一个大骗子。
只要大声呵斥出来,沈建南的名誉无疑会当场扫地,学生们对他的信任也会下降到极点。
可是,在心里给自己加油了无数次,黄国强也不敢往前踏出一步去反驳沈建南提出的邀请,万一这混蛋真带自己去美国,把自己干掉,那自己不是白死了。
在美国十几年,黄国强太清楚,公平只是弱者追求的东西,只是懦夫无力的呐喊,沈建南这厮光是给学校捐款就捐了几千万美元,还到处都有公司,还特么有私人飞机,跟这种人谈公平,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如果在美国要搞他,足以让他在地狱之间兜兜转转几个来回了。
去美国!
一个令当代大学生渴望、期盼、憧憬的目的和动力,一个令人充满希冀和梦想的目标。
去了美国就可以实现人生的目标,寻找到梦想中的公平和自由,那里,没有压迫,没有特权,没有任何不公,那里,人人平等,遍布财富,只要努力就能够拥有想要的一切。
美国,一个天堂一样的国家。
可突然之间,有着这样梦想的学生发现,这个梦好像和自己想象力的世界完全不同。
啪啦——
犹如梦里的镜子裂开一道缝隙,一瞬间,这面镜子上又炸开了更多裂痕,像是蜘蛛网一样可能随时都会碎裂。如果这只是沈建南的一面之词也就罢了,但许多学生来听黄国强的课,就是因为想从他这里了解到更多美国的信息,可现在......
偌大的教室,气氛变得极其怪异,无数个疑问摆在心里,却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候,需要一个托来配合。
呃......
也不能这么说,这种气氛,太需要一个人来打破沉默了。
但没办法,大概是所有人都被沈建南话里所蕴含的含义给震惊了,一时之间无人应答。
无奈之下,这货只要耸了耸肩膀独自继续起自己的表演。
“真是遗憾。黄教授似乎不太愿意跟我一起去美国......可能,是怕我吃了他吧。”
“......”
还别说,都是师出一门,思想上和意识上的理念那是相当接近,随着沈建南再次开口,韩博文终于从震惊中回国了神。
“沈老师?难道您说的都是真的?可是黄教授告诉我们,美国是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家......”
这小子,果然有前途啊。
“这一点,黄教授并没有说错。但就像同一个汉字所包含的意思,在翻译上是有区别的。用我们华夏人的思想去衡量美国人的思想,也是不对的。”
“正如黄教授所言,不管是人类还是大自然的环境,一直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发展历史,而人类几千年历史中,也一直是一个金字塔层次结构。而美国的发达,也正是将这一法则发挥到了极致。”
“公平?
什么是公平。
在美国社会的核心思想中,我们理解的公平即是不公平,不公也既是公平。
为什么这么说。
正如黄教授说的那样,如果一个农民付出了却得不到该有的回报,那么这就是不公平;如果一名工人付出了汗水,却得不到合理的回报,那这也是不公平。”
“......”
一众学生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绕口令一样的学术争论,十几年前,听到的都是美国邪恶怎么怎么,而随着时代发展,外界的信息所接受的消息,美国又是多么多么的自由和公平,就像是伊甸园一样是最理想的天堂。
可沈建南嘴里的美国,却似乎和他们了解到的美国都不尽相同。
但......却似乎更加真实一些。
“换句话说,在美国,如果一个人有钱,就代表他的能力够强,如果一个人有地位,就代表他的能力强。既然能力强,为什么不可以比别人享受更多的权利?”
“但在华夏词典里的公平和自由,是一个理想式的公平和自由,它是不存在于现实中的。”
“就像我刚才开的那个玩笑,如果在美国,我杀了黄教授不会受到任何处罚。为什么?这不是很不公平,人人平等,为什么我杀人可以不用受到处罚?”
“这在华夏词典中是一种不公平,但以美国社会的核心就是公平。我有钱,我可以为社会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可以为经济带来更多的便捷和利益,可以令更多人获得利益。我这么厉害,如果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要面对法律的惩罚,岂不是不公平。”
“......”
一番歪理邪说,令在场的学生们目瞪口呆。
这特么......好不讲道理,可是又好有道理。
“不知道同学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顾客就是上帝!”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美国社会的核心,在这句话中已经体现出来了。”
“只要你有钱,那你就是上帝。换个更容易理解的意思就是,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
“总计成几个字的话,其实就几个字。美元的公平性。”
“因为只要你有钱,就代表你有能力,有能力那你就不是普通人,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如果还要和普通人一样受制于规则,那岂不是不公平?”
信息量太大,学生们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消化。
这种毁三观的社会价值,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美国的理解和憧憬。
但也有人原本失望的心里忽然又恢复了希望和期盼,有钱可以为所欲为,有能力就有钱,如果自己才华出众比普通人更加聪明,那岂不是可以凌驾于普通之上?
至少,可以得到更加公平的待遇!
“沈老师。那以您的意思,只要才华有能力,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美国就会得到应有的公平?就可以向您一样受人尊重敬仰?”
这个问题很刁钻。
看着突然站起来提问的学生,他眼里爆发的那种憧憬和希冀,让沈建南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去打击他,还是去勉励他。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眼神凝聚,精气神充沛,衣着朴素,看起来是一表人才。
但显然,他心里的美国梦,非常执着并且充满希望。
“这个问题问的好。
在美国,只要只要才华有能力,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确实可以得到美国式的公平,而在我们的理解中,甚至可以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年轻人,又有几个人是甘于平庸的,又有谁想要做社畜,无欲无求。
就算是后时代的年轻人,大学普及也从来没有人想要真的佛系生活,无欲无求。
更别说,这个时代被誉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了。
但,现实总是很残酷。
即便是大学毕业分到企业或者单位,每个月的薪水也仅仅能够勉强糊口,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谁会不看的更远一点。
精致的利己主义?
是,也或者不是。
就像爱情中的理想和面包,在面对着现实时,面包总会打败最真挚的爱情。
当代大学生又是最了解时代信息的,从四处接受到的信息可以了解到,不管是去曰本还是美国,一年的收入顶的上在国内甚至一生的收入。
谁会觉得自己能力不强?
谁不觉得自己远超普通人的才华?
一时之间,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和向往的神色。
只要付出就有回报,只要有才华就能够施展,这样的社会制度,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国度么。
“不过,这有一个前提......”
第十八章 黄教授,你还没走啊
前提?
正满怀期待之中忽然听到这么两个字,对于一些想去美国的学生而言,不亚于拉屎的时候有人恶作剧从茅坑下面捅上来一根棍子。
太特么吊人胃口了。
“沈老师。有什么前提?”
有人急不可耐站了起来问道,脸上的迫切和眼里的焦急,瞎子都知道他为什么抢着发言。
沈建南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作为一个不在期盼内的挂逼,他太清楚,这一代的大学生有多么金贵。
可是,不知道多少本该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却最终腐朽在了万里之外异国他乡的自由和公平中。
有家无法回,因为得到的结果和自己曾经以为的一切差距太大,无脸见人;即便回国也强颜欢笑,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隐瞒在万里之外备受凌辱和欺压的真相。
曾经沈建南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
明明很多人在海外靠餐馆拿小费为生,得不到任何普通人该有的尊重却不愿意回国;明明在美国备受欺辱和压迫,连被抢劫都能从惊慌失措到司空见惯,一回国,却又趾高气扬鼻孔朝天。
但随着阅历的积累,他逐渐明白,其实很多人只是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却又扭曲的失去了一切尊严。
昔日比自己差的同学没有出国,二十年后却成为一方大员,享受着令人羡慕、妒忌的社会地位,自己拼尽一切出国,在海外备受欺凌和压迫,却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那些和自己在同一起跑线的朋友,不知不觉成为了名动一方的著名企业家,自己卖尽父辈留下的家当尝尽半生侮辱和辛酸,本以为可以带着一大笔钱回家养老,却发现,残躯为美梦付出了一切,大半生赚到的钱,却买不起曾经卖掉的一个厕所。
有人成了受人尊重的教授;有人成了能够坐在大会堂的精英,有人名传千里,有人坐拥无数地产和企业。
可大多出了国的人,最终只能下遍布身心的伤痕累累,却没有找到任何曾经以为的梦想蓝图。
没人能够承受那种巨大的现实落差。
承认自己曾经的选择是错误的?
不能承认。
那只会让自己最后一点尊严都在同情和讥讽中丧尽。
整整一代人啊。
谁又会想到,足足一代天之骄子都将灵魂和残躯埋葬在了那万里之外的欺辱和压迫下。
沈建南的心里有些惋惜。
他其实很清楚,无论他现在说什么,该离开的最终还是会选择离开,在现实天差地别的物质财富下,没有多少人能够抗拒那种诱惑力。
但如果......如果那种梦想破灭后的扭曲能够轻一点,也许,未来的世界将会更加宽敞。
“同学们有没有听过种姓制度?”
什么是种姓制度?
在印度、孟加拉国、斯里兰卡等国普遍存在的一种以血统论为基础的社会体系,血统越尊贵,地位也就越高。
如果直白一点说,肤色越黑,地位也就越低。
特别是在印度,黑,从一出生,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到底都是大学生,信心接触面要比普通人要多的多,种姓制度最严重的印度又和华夏是邻居,不少人多多少少都了解过印度的种姓制度历史。
“听说印度第一等级是婆罗门,寺庙贵族都是有他们把持,以前,就连印度国王都会受婆罗门贵族的加冕。”
“我也听说过,印度贵族都是刹帝利级别,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当官。”
“嗯,是这样的。我有个亲戚在西边,他去过印度,说那边种姓制度很严格,第三等级是普通雅利安人,没有从政的资格,唯一的出路就是做生意。”
“那些比较黑的都是当地以前土著,很低贱,比满清的奴才更加低贱,不能从商,不能从政,高级一点才能做佣人和工人,不然连做佣人和工人的资格都没有。”
“我曹。这么惨。”
“这算什么惨。听说贵族有人喜欢杀人找乐子,刹帝利级别的贵族杀上十个八个首陀罗的人,都不用受到任何处罚的。但首陀罗对贵族有一点不尊重,那就活该被杀。”
“人不都是长得一样的,他们怎么分级?”
“不一样,听说越黑就越贱,我表叔说,在印度,长得黑就代表不算人的。”
“......”
沈建南这厮很会控制节奏,跟个传销头子似的,一下子就调动了全场的气氛。
四周到处洋溢着讨论声,但谁也不明白,台上的沈建南忽然提到印度的种姓制度是什么意思。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明白。
看了一下自己的课堂被变成了沈建南个人的表演场,黄国强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和焦急的神色,他太清楚沈建南为什么会提到印度的种姓制度了。
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
绝对不能。
想到自己回国时答应过一些人的条件和要求,黄国强再也忍不下去了。
“小沈老师。这堂课是经济学院的公开课,讲的是经济和金融,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谈论印度的种姓制度,是不是不太尊重在场的学生们啊?”
对啊!
这不是黄教授的课么,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被黄国强一提醒,在场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感觉好像特别不对劲,也有一点点心理上的不舒服。
看看,人家黄教授文质彬彬客客气气的。
再看看沈建南,抢了人家的课,还当成了自己的主场。
可是为什么,沈老师讲课听着这么过瘾呢......
“......”
“......”
众人不由把视线投到了沈建南身上,随之,沈建南脸上露出疑惑和懵逼的神色。
“黄教授?你还没走啊。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刚才太投入,以为您已经走了呢。”
你马屁。
这是老子的课,凭什么让老子走。
黄国强被沈建南一句话怼的只想骂娘,无耻的见过,他就没见过像沈建南这种把无耻当真理的。
但对于学生们,就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沈建南‘下意识’的疑惑和懵逼,看起来,就像是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这是黄国强的公开课。
可这尼玛也装的太假了吧。
沈老师的人品,好像和黄教授半斤八两啊!
眼神,能够传递很多东西,沈建南一感受到学生们的眼神不对,就大感不妙。
他可是一名优秀、完美的老师,怎么可以跟黄国强这种香蕉人一个形象。
这厮露出一个看似真诚实则阴险至极的笑容。
“黄教授。开个玩笑,希望您不要生气。不过刚才,可是您先讲到制度和经济之间的关系。但照你的现在的说法,经济和制度不存在关系?”
第十九章 来了一个更无耻的
秋老虎之威不是盖的。
虽然已经立了秋,申城也是沿海地带,但随着太阳逐渐升至高空,逼人的热气依然令人可以感受到一种无处不在的闷热。
还好,学校到处都是巨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的树叶为华海这座不断扩建的学校遮下了大片荫凉。
整个学校有绿荫的地方到处都是人,在这个享受不起空调制冷机的年代里,不知道哪年哪月逐渐成长起来的参天大树,成了学生们无意中就会到来的绝佳避暑之地。
有新生们穿着军装围在一起感受着大学生活的新鲜,时不时扬起手里绿色的军用水壶猛灌上一口甘甜的凉水;有没有课的高年级学生捧着一本书坐在荫凉下独自品味,像是在思索书中的真意;有情侣背靠背贴在一起,互相拿着书本无声的翻阅着,但手里的小动作却不断,彼此扣着五指,说不出的温馨和甜蜜;也有留着四六分偏分头,穿着喇叭口的男青年拿着一把破木吉他,公鸭子一样嘶吼着不知所谓的歌曲......
忽然,一个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奔跑了快来,接着就是一阵大喊。
“二旺。走,赶紧走。听说沈老师回来了,正在经济学院那边和黄教授斗法,咱们一起去看看。”
“沈老师?哪个沈老师敢和黄教授斗法?”
“还能哪个沈老师,沈建南老师啊!赶紧啊......”
“我草,沈老师和黄国强那孙子怼上了?真的假的?”
“小声点,别被人听到去黄国强那里打你小报告。”
“切。我还怕他。我就骂他狗日的不是个东西怎么了,不就去美国留学几年么,看拽的跟个二百五一样,就他让女生去他那里学习这点,我就能去揭发他。”
“......”
“娟子。还搁这里看书啊,赶紧跟我走,你偶像回来了。”
“大梅。你别闹。我哪有什么偶像。”
“谁去年开学典礼的时候说沈老师就是他最喜欢的老师?谁说沈老师比郭富城还帅的?”
“你说什么?沈老师回来了?”
“呦呦。你不是说你没有偶像的么?”
“你别瞎说,沈老师为咱们学校捐了那么多钱,谁心里不佩服他。他人现在在哪?”
“听说在经济学院那边和黄教授打起来了。”
“什么?”
“哎,娟子,你拿扫把干什么!”
“......”
“你们听说了么,黄教授和人打起来了。”
“和谁?”
“听说是和一个沈老师,我也不知道。”
“沈建南老师?”
“好像是吧。”
“卧槽.......”
“大壮。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你们知道么,沈老师在经济学院和黄教授打起来了......”
“你们听说了么,黄教授被人打了。”
“真的假的?谁敢打黄教授,唐黑脸都不敢吧。”
“不知道,反正是真的。很多学生都过去了,咱们也去看看去。”
“你们听说了么?黄教授被人打了.......”
“......”
会计学院教师楼。
彭三端着一杯茶坐在某间宿舍,和一名年龄相仿的女老师天南地北谈论着。
从香港聊到曰本,从曰本聊到苏联,从苏联聊到东南亚,声色并茂的描述和不显夸张的语气,令女老师听得一双眸子异彩连连,脸上笑容都没断过。
女老师叫做方糖,曾经彭三的同学之一,以优异的成绩在毕业后留在了学校任教。
几年的同学关系和同事关系,她对彭三的性格在了解不过,但这才多久不见,彭三居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老彭。可以啊,这几年没见嘴皮子居然变得这么溜,是不是在外面没少骗女孩子?”
“哪有啊。我到现在还是单身呢,你还知道我,黑不溜秋的谁会看上。”
“是么?”
“我还能骗你,咱们什么关系。”
“你少来吧。真当我傻啊,说说,这几年在外面混的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要媳妇没媳妇,一到夜深人静就特别怀念学校的生活,有你们这帮老同学在。”
“哈哈......彭三,你这家伙居然也会油嘴滑舌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这么会说话。”
“有么?有么?”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外面传了过来,屋里的两人连忙终止交谈,齐齐看向了门口。
“方.....方糖,彭三,你怎么也在?”
“老张。好久不见,哈哈,你怎么喘的跟狗一样哈喇子都要掉地上了。”
“一.....一会我在收拾你,出大事了,沈老师和黄教授打起来了......”
“什么?”
彭三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宿舍门口,屋里的方糖也不敢耽误,赶紧起身也跟着一起准备出门。
可接着,火烧屁股急匆匆出门的彭三,忽然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因为回来的太突然,刚走到门口的方糖差点被他野蛮的转身直接给撞趴下。
还好,彭三这厮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差点被他撞飞起来的方糖。
“没事吧。”
“你怎么又回来了。赶紧去啊,别让沈建南吃亏了。”
吃亏?
吃个锤子的亏。
走到门口彭三才想起来,自从遭遇飞机失事之后,北极熊那边派来了一个小队,暗影的人跟着一起来了一个小队。
真要吃亏,那也只会是别人吃亏。
“放心吧。我跟他一起回来的,吃亏也轮不到这家伙,咱么去了只会误事。”
“你们一起回来的?”
“嗯。看我这记性,刚才我都忘了跟你说了。”
“真不去看看?”
“真没事。”
“......”
门外,孙大壮看着见色忘友拉死皮赖脸拉着方糖的彭三,只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方糖居然没有拒绝彭三的拉扯......
正在扩建的经济学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人声鼎沸,特别是金融系教室楼,某一层到处都沾满了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学生。
里三层、外三层。
密密麻麻的人头让黄国强的脸上青筋一阵阵扭动,眼角也像是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不断抽搐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沈建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了面子,他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可是,他已经不敢再轻易开口了。
沈建南说的每一句话里,都带有陷阱,稍不留神就会让人着道陷入更被动的局面。就像现在,如果他反驳,就会坐实不尊重学术、信口雌黄以及偷换概念的罪名。
该死的混蛋,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我特么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忽然,外面已经被围到密不透风的楼梯口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一个严肃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了过来。
“小沈、小黄,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给我搞什么名堂?”
在华海这地方,敢这么同时称呼沈建南和黄国强的人恐怕只有一个人了。
果然,声音刚响过,教室门口围着的学生们就不由自主让了一条路出来,黑着脸的唐解放背着双手迈着大步直接跨进了讲台。
唐解放的脸色很不好,一张脸非常严肃,看上去不怒自威。
不久之前,他在办公室听说沈建南和黄国强打了起来,茶都顾不上再喝,一口气赶紧跑到了经济学院。
万一黄国强把沈建南打出来个好歹可怎么办!
谁知道,一到经济学院就看到很多学生在往金融系这边跑,整座教学楼都快被围了起来,甚至还有不少外校的学生在。
作为一校之长兼书记,学校里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能不生气才怪。
当然,唐解放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担心沈建南这货犯浑把黄国强给打个半死,这么多人围观可就不好遮掩了。
幸好,幸好两人没有真的打起来,倒像是学术上的争辩。
一看到唐解放进来,黄国强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真的怕了。
沈建南的话里处处透着陷阱,陷阱背后又到处都是杀机,他如果一个回答不慎,搞不好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一点,他看的非常清楚。
不然,沈建南完全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跟他撕破脸。
唐解放来了就不一样了。
虽然两人关系好唐解放会有私心,但众目睽睽之下,唐解放必须得为学校的声誉考虑,何况,唐解放身为校长兼书记,也得考虑考虑他教授的身份以及和人脉的压力。
“校长,您来的正好。咱们国家经济落后,从很多方面都是因为相关方面的经验不足,金融市场起步较晚造成的,国家大力改革推进试点金融市场,就是看准了这点。
可是小沈一来,就从根本上否定了经济和金融市场的普遍定性。”
“小沈啊。
不是我说你,美国金融市场已经有了近两百年的历史,英国金融市场更是具有着全球最丰富的经验。
虽然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们必须得承认,我们跟西方国家在经济和金融上有着巨大的差距。
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市场自由是剑桥大学、伦敦大学和哈佛大学一致认同的理念,我们只有学习更多的先进经验理论才能进步。
可是你......
哎!”
黄国强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和惋惜的表情,让唐解放眉毛下的肌肉不由抽搐了好几下,就连嘴角的肌肉都跟中分了一样,来来回回抖动了几次。
“小沈。真是这样?”
“哪样?唐校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小黄的话你怎么说?”
“旺旺旺!王.....黄叫兽的话学生不敢苟同。”
“咳咳咳——”
“噗嗤——”
谁都听得出来,沈建南那旺旺旺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本该很严肃的气氛变得忽然逗比起来。
但关键是,没证据啊。
黄国强的脸色就难看了,他从未有一刻想现在一样想要杀人。
“结果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黄叫兽,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西方国家在金融和经济方面的理论就是真理,就是正确的?”
第二十章 黄国强和沈建南曾经的赌注
有什么证据?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西方国家的经济摆在哪里,就是比华夏强,就是比华夏发达。
黄国强被沈建南的厚颜无耻气的血压蹭蹭升高,全世界都知道的真理,到了沈建南这里居然公然不承认,眼瞎不成?
等等......
不是要证据么?
黄国强猛然发现,沈建南一直缜密的思维逻辑中出现了反逻辑漏洞,眼神顿时闪烁起一股精芒。
我看你这以后还有什么脸再回学校。
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多的学生,黄国强精神一抖,胸口前所未有的挺直了起来。
“小沈啊。你也说了,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是结果。1990年,美国国民生产总值是六点零四万亿美元,法国国民生产总值是一点二万亿美元,英国国民生产总值是一点零六万亿美元,就连意大利的国民生产总值都有一点零六万亿美元。
这些国家的总人口加起来有多少?
甚至不到我们国家的一半人口。
可我们国家1990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却只有三千七百亿美元。
三千七百亿美元啊,连人家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再有北欧,瑞典、挪威、芬兰,这几个国家地处北方极地,气候条件极度恶劣,可人家的人均生产总值是多少?
就说瑞典吧,瑞典的人均生产总值足足有三点六万美元,是我们的一百倍。
足足一百倍啊!
小沈。
你知道一百倍是什么概念么?
这意味着,我们跟人家的差距至少有一百年的距离,你明不明白!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些在全球经济名列前茅的国家都有一个相同点?
自由的市场。
以英国为例,70年代石油危机让英国经济陷入了持续的低迷,但随着撒切尔夫人的上台,在推动私有化进程的同时,又推动了金融市场自由化,仅仅十年时间就让英国走出了低迷周期,创下了前所未有的经济新高点。
英国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自由的金融体系,就是因为英国全面放开了金融管制,才让全球资本流入英国,促进了英国的经济发展。
再有瑞典。
1982年,瑞典全面放开金融市场,以自由的市场迎来了新的经济增长,每一年,瑞典的经济都在不断刷新新的高点,也正是因为市场的自由才让瑞典人均gdp达到了三点六万美元。
还有芬兰。
芬兰1985年实行全面的金融改革,以自由化的市场来迎接新的时代,这才几年,芬兰就连续赶超南非和津巴布韦,人均gdp收入更是达到了全球第十三名。
小沈啊,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明白你对国家的一腔热情。
可是,经济是一门科学,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够搞好的。
一个两个可能是个例,但这些国家所有的发展轨迹,足以证明自由的市场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有多么重要。
在场这些学生们都是未来的国家栋梁,是国家未来的希望,你这样......你这样误导他们,难道不知道会对国家将来造成什么样的损害?”
黄国强一番声色并茂的诉说,加上痛惜和愤怒结合在一起的肢体语言,令在场的学生们全都怔怔说不出话来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差距,就像是一道利剑,瞬间在不少经济专业的学生心里撕开了一道极其惨烈的创伤。
国民生产总值,距离美国有近十七倍的差距,甚至就连跟意大利相比,都有足足三倍的差距。
人均生产总值更是没法比。
瑞典三点六万美元还不是排行第一,可华夏呢,三百一十六美元。
足足一百多倍的差距。
这意味着,在瑞典工作一年,收入是国内的一百倍。
懂经济的学生,心里涌过一段从未有过的惶恐,有些人,更是脸色惨白一片。
因为,他们爱这片国土,从出生以来,对这片国土就注入了很深的感情。
在心里,他们为是华夏人而骄傲。
这里,养育了他们,就像是父母一样,让他们长大成人。
他们很希望以自己的能力,为这片土地付出自己的心血,就像是该去赡养自己的父母那样,反哺这块养育了他们的土地。
可是......一百倍。
整整一百倍!
这么大的差距,又有谁能够看到希望。
打倒苏联、打倒美国帝国主义,打倒西方资本主义......如今看来,这些曾经的呐喊是多么的无知而又可笑,苍白的就跟小丑一样被人嘲笑还不自知。
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在飞速瓦解着,消沉着。
有人很希望黄国强是在撒谎,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们,这种简单、直白到极点的数据根本就无法作假,一查,就完全可以查的到。
黄国强根本就没有必要撒这种谎,也不可能会撒这种谎。
苏联完了......难道,真的只有资本主义才是正确的发展道路,难道,只有全面自由的市场,才符合经济的发展规律。
如果放在后来,学生们不会去考虑这些政治问题,但对于这个时代的学生们来说,思考政治和经济,早已经是根植在骨子里的习惯。
无数个疑问,在学生们心里一一闪过,随之就是无边的恐惧和深深的失落。
难道,国家走错了方向......不然苏联为什么会完了,那些资本主义的国家的经济却愈发强盛!
大道之争,直至灵魂。
唐解放和沈建南都是这方面的行家,哪里感受不到现场众人情绪的急剧变化。
一时之间,两人心里涌起无尽的愤怒,虽然黄国强一个字都没有谈到对国家、制度和根本的东西,但这种最直接的对比简直比最残酷的侵略战争还更加可怕。
战争,只是杀人。
而这种学术大道之争,根本就是在诛心。
好一个留洋派!
好一个狗汉奸。
好一个买办教授。
唐解放和沈建南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心里的杀机,华海是国内知名的高等学府,这些学生走入社会,都会进入各个中枢部门。
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把黄国强的这套理论当成真理,那不用别人再侵略,整个国家都会成为其他国家的养分。
自由——滑天下之大稽!
黄国强到底也是真正的教授级人物,对于人心的洞察那同样是炉火纯青,感受到场内众人情绪的剧变,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得意。
人,都是自私的。
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全特么扯犊子。
在这些直接的经济数据面前,什么爱国情操、家国天下全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谁不想多赚钱?
谁希望自己一生的努力,还不如别人一年的努力?
像邓稼先和钱学森那种人终究是少数罢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建南,黄国强努力露出了感叹和惋惜的神色。
“小沈啊。就像你说的,结果是衡量真理的唯一标准。国家想要强大,我们必须认识到自己的短处,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才能够进步。
我们为人师表受人尊重敬仰,为什么?学生们尊重的不是我们,而是知识的力量。
可是你.......
哎!”
啪啪啪——
突然,安静的教室内响起一道清脆的掌声。
没错,就是一道掌声。
因为鼓掌的正是沈建南,所以原本正准备鼓掌的学生们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黄教授的表演真是精彩至极。沈某当真是佩服至极,但黄教授,你别着急啊。结果是衡量标准的唯一标准,难道你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话么?”
哼——
黄国强不由冷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沈建南想说什么,但在结果这个无法更改的证据面前,任何强词夺理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就不相信沈建南还能再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唐解放这种人都快活成精了,一双眼简直就是火眼金睛,看着黄国强眼里那种小人得志的样子,他真想上去一巴掌拍死这么一个白眼狼。
国家公费送他出国,到头来就回来这么回报国家,养条狗都比养这种玩意强。
不过,唐解放到底是老成持重的一校领导,现在的局面明显对于沈建南不理,虽然明知道如今什么都无法撼动沈建南在经济领域的地位,但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
“小沈。不许胡闹,快跟黄教授道个歉。今天这事就算了。”
你麻麻批唐解放,有你这么拉偏架的么。
没等沈建南开口,黄国强就赶紧往前一步站了出来。
“校长。您别生气,小沈也就是年轻气盛和我在学术上有一些不同的意见,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里的。”
一言既出,四周立马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黄教授好大度啊。”
“沈老师的品性好想有点太那个啥了......”
“什么沈老师,他也就运气好赚点钱罢了,亏我以前还把他当成偶像。”
“教授就是教授,看看人家这气度和修养,怪不得人家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一个资本家而已,我看他就是想收买人心。”
“你们不能这么说沈老师,出国的多了去了,你们看到谁一次性为国家捐了这么多钱?”
“国家也没有亏待他啊,不是为他在学校立了功德碑。”
“.......”
群众的眼睛是雪的。
沈建南先是目无尊长抢了黄国强的课,又锋芒毕露处处针对黄国强,到头来站不住道理还想没理犟三分。
黄国强就不一样了,总是一言不发处处忍让不说,到现在明显占了上风还谦逊有礼丝毫不计较沈建南的刻薄和针对,立刻就引来了四周学生们的好感。
就是在这时,黄国强和蔼一笑,又开口了。
“但是校长,年轻人总是需要涨涨教训才能够真的成长为国家做贡献的。您还记得我之前和小沈打的赌么?”
第二十一章 谁敢挖坑我就敢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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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证据?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西方国家的经济摆在哪里,就是比华夏强,就是比华夏发达。
黄国强被沈建南的厚颜无耻气的血压蹭蹭升高,全世界都知道的真理,到了沈建南这里居然公然不承认,眼瞎不成?
等等......
不是要证据么?
黄国强猛然发现,沈建南一直缜密的思维逻辑中出现了反逻辑漏洞,眼神顿时闪烁起一股精芒。
我看你这以后还有什么脸再回学校。
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多的学生,黄国强精神一抖,胸口前所未有的挺直了起来。
“小沈啊。你也说了,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是结果。1990年,美国国民生产总值是六点零四万亿美元,法国国民生产总值是一点二万亿美元,英国国民生产总值是一点零六万亿美元,就连意大利的国民生产总值都有一点零六万亿美元。
这些国家的总人口加起来有多少?
甚至不到我们国家的一半人口。
可我们国家1990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却只有三千七百亿美元。
三千七百亿美元啊,连人家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再有北欧,瑞典、挪威、芬兰,这几个国家地处北方极地,气候条件极度恶劣,可人家的人均生产总值是多少?
就说瑞典吧,瑞典的人均生产总值足足有三点六万美元,是我们的一百倍。
足足一百倍啊!
小沈。
你知道一百倍是什么概念么?
这意味着,我们跟人家的差距至少有一百年的距离,你明不明白!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些在全球经济名列前茅的国家都有一个相同点?
自由的市场。
以英国为例,70年代石油危机让英国经济陷入了持续的低迷,但随着撒切尔夫人的上台,在推动私有化进程的同时,又推动了金融市场自由化,仅仅十年时间就让英国走出了低迷周期,创下了前所未有的经济新高点。
英国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自由的金融体系,就是因为英国全面放开了金融管制,才让全球资本流入英国,促进了英国的经济发展。
再有瑞典。
1982年,瑞典全面放开金融市场,以自由的市场迎来了新的经济增长,每一年,瑞典的经济都在不断刷新新的高点,也正是因为市场的自由才让瑞典人均gdp达到了三点六万美元。
还有芬兰。
芬兰1985年实行全面的金融改革,以自由化的市场来迎接新的时代,这才几年,芬兰就连续赶超南非和津巴布韦,人均gdp收入更是达到了全球第十三名。
小沈啊,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明白你对国家的一腔热情。
可是,经济是一门科学,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够搞好的。
一个两个可能是个例,但这些国家所有的发展轨迹,足以证明自由的市场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有多么重要。
在场这些学生们都是未来的国家栋梁,是国家未来的希望,你这样......你这样误导他们,难道不知道会对国家将来造成什么样的损害?”
黄国强一番声色并茂的诉说,加上痛惜和愤怒结合在一起的肢体语言,令在场的学生们全都怔怔说不出话来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差距,就像是一道利剑,瞬间在不少经济专业的学生心里撕开了一道极其惨烈的创伤。
国民生产总值,距离美国有近十七倍的差距,甚至就连跟意大利相比,都有足足三倍的差距。
人均生产总值更是没法比。
瑞典三点六万美元还不是排行第一,可华夏呢,三百一十六美元。
足足一百多倍的差距。
这意味着,在瑞典工作一年,收入是国内的一百倍。
懂经济的学生,心里涌过一段从未有过的惶恐,有些人,更是脸色惨白一片。
因为,他们爱这片国土,从出生以来,对这片国土就注入了很深的感情。
在心里,他们为是华夏人而骄傲。
这里,养育了他们,就像是父母一样,让他们长大成人。
他们很希望以自己的能力,为这片土地付出自己的心血,就像是该去赡养自己的父母那样,反哺这块养育了他们的土地。
可是......一百倍。
整整一百倍!
这么大的差距,又有谁能够看到希望。
打倒苏联、打倒美国帝国主义,打倒西方资本主义......如今看来,这些曾经的呐喊是多么的无知而又可笑,苍白的就跟小丑一样被人嘲笑还不自知。
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在飞速瓦解着,消沉着。
有人很希望黄国强是在撒谎,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们,这种简单、直白到极点的数据根本就无法作假,一查,就完全可以查的到。
黄国强根本就没有必要撒这种谎,也不可能会撒这种谎。
苏联完了......难道,真的只有资本主义才是正确的发展道路,难道,只有全面自由的市场,才符合经济的发展规律。
如果放在后来,学生们不会去考虑这些政治问题,但对于这个时代的学生们来说,思考政治和经济,早已经是根植在骨子里的习惯。
无数个疑问,在学生们心里一一闪过,随之就是无边的恐惧和深深的失落。
难道,国家走错了方向......不然苏联为什么会完了,那些资本主义的国家的经济却愈发强盛!
大道之争,直至灵魂。
唐解放和沈建南都是这方面的行家,哪里感受不到现场众人情绪的急剧变化。
一时之间,两人心里涌起无尽的愤怒,虽然黄国强一个字都没有谈到对国家、制度和根本的东西,但这种最直接的对比简直比最残酷的侵略战争还更加可怕。
战争,只是杀人。
而这种学术大道之争,根本就是在诛心。
好一个留洋派!
好一个狗汉奸。
好一个买办教授。
唐解放和沈建南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心里的杀机,华海是国内知名的高等学府,这些学生走入社会,都会进入各个中枢部门。
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把黄国强的这套理论当成真理,那不用别人再侵略,整个国家都会成为其他国家的养分。
自由——滑天下之大稽!
黄国强到底也是真正的教授级人物,对于人心的洞察那同样是炉火纯青,感受到场内众人情绪的剧变,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得意。
人,都是自私的。
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全特么扯犊子。
在这些直接的经济数据面前,什么爱国情操、家国天下全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谁不想多赚钱?
谁希望自己一生的努力,还不如别人一年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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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建南,黄国强努力露出了感叹和惋惜的神色。
“小沈啊。就像你说的,结果是衡量真理的唯一标准。国家想要强大,我们必须认识到自己的短处,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才能够进步。
我们为人师表受人尊重敬仰,为什么?学生们尊重的不是我们,而是知识的力量。
可是你.......
哎!”
啪啪啪——
突然,安静的教室内响起一道清脆的掌声。
没错,就是一道掌声。
因为鼓掌的正是沈建南,所以原本正准备鼓掌的学生们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黄教授的表演真是精彩至极。沈某当真是佩服至极,但黄教授,你别着急啊。结果是衡量标准的唯一标准,难道你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话么?”
哼——
黄国强不由冷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沈建南想说什么,但在结果这个无法更改的证据面前,任何强词夺理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就不相信沈建南还能再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唐解放这种人都快活成精了,一双眼简直就是火眼金睛,看着黄国强眼里那种小人得志的样子,他真想上去一巴掌拍死这么一个白眼狼。
国家公费送他出国,到头来就回来这么回报国家,养条狗都比养这种玩意强。
不过,唐解放到底是老成持重的一校领导,现在的局面明显对于沈建南不理,虽然明知道如今什么都无法撼动沈建南在经济领域的地位,但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
“小沈。不许胡闹,快跟黄教授道个歉。今天这事就算了。”
你麻麻批唐解放,有你这么拉偏架的么。
没等沈建南开口,黄国强就赶紧往前一步站了出来。
“校长。您别生气,小沈也就是年轻气盛和我在学术上有一些不同的意见,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里的。”
一言既出,四周立马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黄教授好大度啊。”
“沈老师的品性好想有点太那个啥了......”
“什么沈老师,他也就运气好赚点钱罢了,亏我以前还把他当成偶像。”
“教授就是教授,看看人家这气度和修养,怪不得人家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一个资本家而已,我看他就是想收买人心。”
“你们不能这么说沈老师,出国的多了去了,你们看到谁一次性为国家捐了这么多钱?”
“国家也没有亏待他啊,不是为他在学校立了功德碑。”
“.......”
群众的眼睛是雪的。
沈建南先是目无尊长抢了黄国强的课,又锋芒毕露处处针对黄国强,到头来站不住道理还想没理犟三分。
黄国强就不一样了,总是一言不发处处忍让不说,到现在明显占了上风还谦逊有礼丝毫不计较沈建南的刻薄和针对,立刻就引来了四周学生们的好感。
就是在这时,黄国强和蔼一笑,又开口了。
“但是校长,年轻人总是需要涨涨教训才能够真的成长为国家做贡献的。您还记得我之前和小沈打的赌么?”
第二十二章 杀人诛心,身败名裂
两章防盗,明早刷新就ok,迫于生存,希望读者朋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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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证据?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西方国家的经济摆在哪里,就是比华夏强,就是比华夏发达。
黄国强被沈建南的厚颜无耻气的血压蹭蹭升高,全世界都知道的真理,到了沈建南这里居然公然不承认,眼瞎不成?
等等......
不是要证据么?
黄国强猛然发现,沈建南一直缜密的思维逻辑中出现了反逻辑漏洞,眼神顿时闪烁起一股精芒。
我看你这以后还有什么脸再回学校。
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多的学生,黄国强精神一抖,胸口前所未有的挺直了起来。
“小沈啊。你也说了,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是结果。1990年,美国国民生产总值是六点零四万亿美元,法国国民生产总值是一点二万亿美元,英国国民生产总值是一点零六万亿美元,就连意大利的国民生产总值都有一点零六万亿美元。
这些国家的总人口加起来有多少?
甚至不到我们国家的一半人口。
可我们国家1990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却只有三千七百亿美元。
三千七百亿美元啊,连人家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再有北欧,瑞典、挪威、芬兰,这几个国家地处北方极地,气候条件极度恶劣,可人家的人均生产总值是多少?
就说瑞典吧,瑞典的人均生产总值足足有三点六万美元,是我们的一百倍。
足足一百倍啊!
小沈。
你知道一百倍是什么概念么?
这意味着,我们跟人家的差距至少有一百年的距离,你明不明白!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些在全球经济名列前茅的国家都有一个相同点?
自由的市场。
以英国为例,70年代石油危机让英国经济陷入了持续的低迷,但随着撒切尔夫人的上台,在推动私有化进程的同时,又推动了金融市场自由化,仅仅十年时间就让英国走出了低迷周期,创下了前所未有的经济新高点。
英国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自由的金融体系,就是因为英国全面放开了金融管制,才让全球资本流入英国,促进了英国的经济发展。
再有瑞典。
1982年,瑞典全面放开金融市场,以自由的市场迎来了新的经济增长,每一年,瑞典的经济都在不断刷新新的高点,也正是因为市场的自由才让瑞典人均gdp达到了三点六万美元。
还有芬兰。
芬兰1985年实行全面的金融改革,以自由化的市场来迎接新的时代,这才几年,芬兰就连续赶超南非和津巴布韦,人均gdp收入更是达到了全球第十三名。
小沈啊,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明白你对国家的一腔热情。
可是,经济是一门科学,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够搞好的。
一个两个可能是个例,但这些国家所有的发展轨迹,足以证明自由的市场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有多么重要。
在场这些学生们都是未来的国家栋梁,是国家未来的希望,你这样......你这样误导他们,难道不知道会对国家将来造成什么样的损害?”
黄国强一番声色并茂的诉说,加上痛惜和愤怒结合在一起的肢体语言,令在场的学生们全都怔怔说不出话来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差距,就像是一道利剑,瞬间在不少经济专业的学生心里撕开了一道极其惨烈的创伤。
国民生产总值,距离美国有近十七倍的差距,甚至就连跟意大利相比,都有足足三倍的差距。
人均生产总值更是没法比。
瑞典三点六万美元还不是排行第一,可华夏呢,三百一十六美元。
足足一百多倍的差距。
这意味着,在瑞典工作一年,收入是国内的一百倍。
懂经济的学生,心里涌过一段从未有过的惶恐,有些人,更是脸色惨白一片。
因为,他们爱这片国土,从出生以来,对这片国土就注入了很深的感情。
在心里,他们为是华夏人而骄傲。
这里,养育了他们,就像是父母一样,让他们长大成人。
他们很希望以自己的能力,为这片土地付出自己的心血,就像是该去赡养自己的父母那样,反哺这块养育了他们的土地。
可是......一百倍。
整整一百倍!
这么大的差距,又有谁能够看到希望。
打倒苏联、打倒美国帝国主义,打倒西方资本主义......如今看来,这些曾经的呐喊是多么的无知而又可笑,苍白的就跟小丑一样被人嘲笑还不自知。
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在飞速瓦解着,消沉着。
有人很希望黄国强是在撒谎,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们,这种简单、直白到极点的数据根本就无法作假,一查,就完全可以查的到。
黄国强根本就没有必要撒这种谎,也不可能会撒这种谎。
苏联完了......难道,真的只有资本主义才是正确的发展道路,难道,只有全面自由的市场,才符合经济的发展规律。
如果放在后来,学生们不会去考虑这些政治问题,但对于这个时代的学生们来说,思考政治和经济,早已经是根植在骨子里的习惯。
无数个疑问,在学生们心里一一闪过,随之就是无边的恐惧和深深的失落。
难道,国家走错了方向......不然苏联为什么会完了,那些资本主义的国家的经济却愈发强盛!
大道之争,直至灵魂。
唐解放和沈建南都是这方面的行家,哪里感受不到现场众人情绪的急剧变化。
一时之间,两人心里涌起无尽的愤怒,虽然黄国强一个字都没有谈到对国家、制度和根本的东西,但这种最直接的对比简直比最残酷的侵略战争还更加可怕。
战争,只是杀人。
而这种学术大道之争,根本就是在诛心。
好一个留洋派!
好一个狗汉奸。
好一个买办教授。
唐解放和沈建南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心里的杀机,华海是国内知名的高等学府,这些学生走入社会,都会进入各个中枢部门。
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把黄国强的这套理论当成真理,那不用别人再侵略,整个国家都会成为其他国家的养分。
自由——滑天下之大稽!
黄国强到底也是真正的教授级人物,对于人心的洞察那同样是炉火纯青,感受到场内众人情绪的剧变,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得意。
人,都是自私的。
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全特么扯犊子。
在这些直接的经济数据面前,什么爱国情操、家国天下全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谁不想多赚钱?
谁希望自己一生的努力,还不如别人一年的努力?
像邓稼先和钱学森那种人终究是少数罢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建南,黄国强努力露出了感叹和惋惜的神色。
“小沈啊。就像你说的,结果是衡量真理的唯一标准。国家想要强大,我们必须认识到自己的短处,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才能够进步。
我们为人师表受人尊重敬仰,为什么?学生们尊重的不是我们,而是知识的力量。
可是你.......
哎!”
啪啪啪——
突然,安静的教室内响起一道清脆的掌声。
没错,就是一道掌声。
因为鼓掌的正是沈建南,所以原本正准备鼓掌的学生们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黄教授的表演真是精彩至极。沈某当真是佩服至极,但黄教授,你别着急啊。结果是衡量标准的唯一标准,难道你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话么?”
哼——
黄国强不由冷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沈建南想说什么,但在结果这个无法更改的证据面前,任何强词夺理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就不相信沈建南还能再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唐解放这种人都快活成精了,一双眼简直就是火眼金睛,看着黄国强眼里那种小人得志的样子,他真想上去一巴掌拍死这么一个白眼狼。
国家公费送他出国,到头来就回来这么回报国家,养条狗都比养这种玩意强。
不过,唐解放到底是老成持重的一校领导,现在的局面明显对于沈建南不理,虽然明知道如今什么都无法撼动沈建南在经济领域的地位,但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
“小沈。不许胡闹,快跟黄教授道个歉。今天这事就算了。”
你麻麻批唐解放,有你这么拉偏架的么。
没等沈建南开口,黄国强就赶紧往前一步站了出来。
“校长。您别生气,小沈也就是年轻气盛和我在学术上有一些不同的意见,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里的。”
一言既出,四周立马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黄教授好大度啊。”
“沈老师的品性好想有点太那个啥了......”
“什么沈老师,他也就运气好赚点钱罢了,亏我以前还把他当成偶像。”
“教授就是教授,看看人家这气度和修养,怪不得人家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一个资本家而已,我看他就是想收买人心。”
“你们不能这么说沈老师,出国的多了去了,你们看到谁一次性为国家捐了这么多钱?”
“国家也没有亏待他啊,不是为他在学校立了功德碑。”
“.......”
群众的眼睛是雪的。
沈建南先是目无尊长抢了黄国强的课,又锋芒毕露处处针对黄国强,到头来站不住道理还想没理犟三分。
黄国强就不一样了,总是一言不发处处忍让不说,到现在明显占了上风还谦逊有礼丝毫不计较沈建南的刻薄和针对,立刻就引来了四周学生们的好感。
就是在这时,黄国强和蔼一笑,又开口了。
“但是校长,年轻人总是需要涨涨教训才能够真的成长为国家做贡献的。您还记得我之前和小沈打的赌么?”
第二十三章 早就准备好的杀手锏(为传说中の雨加更)
没有证据的空口白话,永远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虽然沈建南一番话说得声色并茂,但在场的学生们哪里会买账。
“你凭什么说黄教授告诉我们的都是歪理邪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黄教授说的都是错的?”
“别以为有唐校长为你撑腰,我们就相信你说的。”
“我们要公理!”
“你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
看着学生们自发维护自己的权益,黄国强稍稍绷着的心一下子就变得舒畅起来,就在刚才,他差点以为沈建南又有什么大招,哪知道告了半天也就是干打雷没有雨。
也是,到处都可以查到的经济数据,全球一致认定的经济理论,沈建南一个嘴上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怎么可能有真凭实据反驳。
不就是运气好在金融市场赚了一点钱么,还真以为自己对经济的水平堪比哈佛、剑桥、普林斯顿这些常青藤大学了,真要那样,杰西.礼佛摩尔,江恩不早就成为各大学院的座上宾了,哪还用得着自杀。
想到此处,黄国强难免有些羡慕沈建南的狗屎运,如果是他能够有那种运气该有多好啊。
“我们要公理!”
“我们要公理!”
“我们要公理!”
“我们要公理!”
“......“
整齐如一的呐喊声,像是口号一样回荡在校园中,带着一种令人震撼的气势,就像是,哪怕是天来了,如果不公也要给他捅个洞。
对此,沈建南也不知道是该为之鼓掌还是该为之头疼。
这一代的学生学习的专业知识跟后来相比,可谓是天上地下的差距,但他们被誉为天之骄子,确实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精气神。
执着,像是牛一样的执着而又冲动。
人不聪明不可怕,但最怕没有精气神,没有冲击力,没有了韧性和勇气。学生们这股冲击力以及韧性,哪怕是在一个人身上,都是非常难得的品质了,何况还是足足一代大学生。
华夏后来能够一跃创造出其他国家没有的奇迹,这一代人当真是功不可没。
但就跟阴阳半生一样,有一得必有一失。
这帮家伙太特么容易冲动了,一旦找到自己心里前进的方向,就跟牛似的拉都拉不住。
和唐解放对望了一眼,得到了准确的信号,沈建南大声嘶吼了起来。
“你们就不想知道我跟黄教授打的是什么赌?”
还是这句话有用。
呐喊的声音不由再次稀疏起来,但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睛,也代表了学生们的怒火也到了极限。
但这时候,黄国强感觉到了不对劲。
冥冥中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可能......他犯下了什么大错。
可惜,已经太晚了。
沈建南往前迈出一步,直接跳上了最前列的桌子。
“我跟黄教授打的赌就是,我会在三个月之内打垮芬兰马克,让马克至少贬值百分之四十来证实他那一套市场自由化的理论是错误的。”
大多都是经济学院的学生,谁还不明白芬兰马克意味着什么?
货币。
一国货币,代表着芬兰的主权信誉。
而芬兰,更不是一般的国家。
要知道,不久之前黄国强还在课上说过,仅有五百万人的芬兰gdp位于全球第二十四,国民生产总值为一千四百亿美元,折合六千七百八十忆人民币,而人均gdp更是位居全球第六,达到了两点四万美元。
打垮这样的芬兰马克,让它贬值百分之四十,这跟打垮芬兰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可能?
这特么不是扯淡么!
牛逼吹得太大也是会吓死人的。
看着站在第一排课桌上的沈建南,在场的学生们被他的话彻底给镇住了。
不是疯子,谁敢打这种根本就不可能赢的赌。
但众人又不是傻子,沈建南现在敢跳出来光明正大把这个赌说出来,难道......
一个令人想都不敢去想的结果在所有人心里回响起来,恐怖到根本就不该存在于现实的可能让不知道多少人咽起了口水。
咕噜——
咕噜——
咕噜——
一连串的吞咽口水声,让压抑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逗比,心原本稍稍有着绷着的沈建南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你们想吃了我啊,我味道就这么好?”
“......”
“......”
一时之间,没有人回答沈建南的问题,他表现的这么轻松,那只能说明,那个恐怖的可能性就越大。
打垮一国货币......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够办到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一定在撒谎。”
突然,有人咆哮了起来。
不是别人,正是站在沈建南背后的黄国强。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脸色惨白一片,哪怕是扶着讲课桌也无法控制的全身颤抖不已。
理智告诉他,这一切觉不可能,打垮一国货币,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何况是北欧第二的芬兰。
他去那里旅游过,很清楚芬兰的制造业有多么发达,经济有多么繁华,就算是跟纽约相比,芬兰也稳稳胜出。
那样的芬兰马克有着强大的基本面支持,根本就不是人能够打败的。
但冥冥中的感觉又不可理喻在告诉他,芬兰马克恐怕真的崩溃了。
这时候不装逼,还等什么时候。
沈建南看都懒得去看黄国强一眼,这厮朝着在场的学生们大喊了一声。
“你们的老师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可能,只有无限的可能?”
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害怕被沈建南回头收拾,被人挤在玻璃上的赵爱华赶紧扯着脖子吼了一声。
“老师。上课的时候这些我都教过他们了。”
“......”
“......”
沈建南意外朝着脸被挤在玻璃上的赵爱华看了一眼,扁平的鼻子扁平的嘴,如果不是他感觉声音熟悉,一时半会还真认不出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这厮朝着唐敦厚打了一个眼色。
收到沈建南的眼神,唐敦厚一行人不敢耽误,带着一名冒充学生的保镖就拎着两个包裹挤着人群往讲台方向冲。
至于沈建南这货,将脖子上的领带整好,再次为人师表起来。
“同学们。你们是我们国家的未来,借用伟人说过的那句话,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不可能,只有无限的可能。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像早晨**点钟的太阳,国家的未来都在你们身上。”
没有鼓掌,没有赞美。
安静。
安静的就像是一个真空地带,一丝响动都显得特别清晰。
讲台上,唐敦厚和一名保镖已经麻利将包里的东西拎了出来。
一台可以随身携带的便捷笔记本电脑,没有任何商标,看不出什么牌子。还有一台便携式的投影机,同样没有牌子,看不到任何显眼的商标。
随着唐敦厚两人快速组装,一段令在场所有人终生难忘的画面出现在了教室的黑板上。
“9月3日,芬兰马克暴跌百分之四十,卡曼迪投资公司首席分析师沈建南表示,芬兰马克的价格并不符合芬兰现在的经济,他希望芬兰央行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芬兰央行行长安宁宣布,放弃芬兰马克盯住埃居汇率制,实行浮动汇率制。”
“9月5号,芬兰马克暴跌百分之六十,以沈建南为首的国际投机商从中赚取了十亿美元。”
“.......”
“震惊,东方恶魔进攻芬兰金融体系,令芬兰央行惨遭重创。”
“......”
“欧洲快讯,三日之内,芬兰马克贬值累计超过百分之五十八,数千亿美元财富被蒸发。”
“赫尔辛格电讯,芬兰银行总裁安宁承认在之前的货币政策上做出了错误判断。”
“瑞典央行将边际利率上调百分之五百,瑞典银行总裁表示,瑞典有信心保护克朗的汇率,他强烈谴责以沈建南为首的国际金融大鳄令欧洲经济陷入了可怕的动荡中。”
“.......”
第二十四章 崩溃的黄国强
不久之前发生在地球另一端的事情,被一幕幕呈现在了在场所有人面前。
有芬兰马克暴跌时,各大新闻媒体报道的画面;有芬兰银行总裁安宁在马克暴跌时,接受记着采访围堵的画面;有芬兰马克当日暴跌百分之六十的k技术图形和交易所内交易员们的恐慌画面;还有安宁在马克完全失控后沮丧宣布马克自由浮动的画面。
白天的投影机投影效果并不算很好,不过,由于里里外外围满学生堵住了光线,画面又是投在黑板上,影像虽有模糊但尚能看清楚。
都是从各个电台以及传媒机构甚至现场拍摄的影响,画面并不算连贯个完整,但在瑞典语、芬兰语、英语和汉字翻译的字幕下,谁都能够看懂在芬兰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时之间,到处都是人的教室变得鸦雀无声。
因为,随着画面一帧一帧播放,货币崩溃带来的惨剧也**裸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里是赫尔辛基电视台,我所站的位置面前就是喔萨塔,看到塔上站的那个人没有,他就是赫尔辛基大学经济金融学院著名教授、著名经济学家阿基.米卡宁,今天上午十点十五分,我们收到消息,米卡宁管理的投资基金在马克的贬值中,亏损了超过百分之七十......”
黑板上,一名金发碧眼的女记者拿着话筒对着摄影机正在做着讲解,随着画面一阵切换,摄影机焦距一阵摆动,对准备了附近一座高塔。
可以看到,一名约莫五十岁出头的男人,正站在高塔边缘。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讲解着的记者突然惊恐叫了一声。
“老天。他要跳了,啊!”
“砰!”
镜头一阵晃动,刚刚还在塔上的男人已经趴在了地上,四周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在疯狂尖叫。
画面再次一阵转换,又切换到了赫尔辛基电视台直播间。
一身正装的记者对着摄像头,做着常规的节目主持。
“今日上午,马克贬值达到百分之五十八,芬兰银行总裁宣布,马克放弃盯住埃居货币制度改为自由浮动汇率。”
“......”
“受马克近期巨大贬值影响,著名经济学家德米.哈达宁在家吞枪自杀,据警方透露的消息,哈达宁的死因可能是因为其在投资上的错误,导致邮政银行管理的养老基金出现了六千七百亿巨大亏损......”
“......”
“劳工部最新数据显示,本月失业人数同比上月增长了百分之二十......”
“......”
“人力社保资源统计,受到金融市场剧烈动荡影响,在本月三天的七十二小时,至少有超过一百六十人因为破产而死亡......”
“......”
“以沈建南为首的跨国金融大鳄,在马克贬值中至少赚到了十亿美元。”
“......”
这难道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都说眼见为实,但理智、认识以及所知道的一切,让在场的学生们还是不敢去相信发生在芬兰的一切。
芬兰!
欧洲人均生产总值排行第六的国家,一个幸福度、自由度、美满度极高的国家。
在这里,高昂的薪资让人们不用担心饥寒交迫,完善的福利系统让所有人都幸福美满,家家户户出行有小汽车代步,到处都是联排别墅和花园洋房,就像是传说中的伊甸园,令人心生向往。
可是,一幕幕新闻画面又在不断告诉他们,这就是现在的芬兰。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疯狂、恐惧的尖叫声,一组组庞大的数字信息,行走在街头抗议游行的人群......认识、了解和亲眼目睹的巨大反差,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特别是当一幕幕惨状发生的时候,画面忽然又切换到了沈建南拦着两名金发美女的腰肢,在无数保镖护卫下微笑对着镜头说了两句就扬长而去,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无声朝着沈建南看了过去。
因为就是在这段中间,一行大写的翻译文字在屏幕中间。
‘以沈建南为首的国跨国金融大鳄,在马克贬值中至少赚到了十亿美元。’
这难道的是真的?
这难道真的是沈老师?
学生们看着沈建南的眼神充满呆滞和震惊,但渐渐,一双双眼睛逐渐明亮,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和激动之色。
至于沈建南......
就跟吃了一口屎一样,脸色要多衰有多衰。
这些画面都是他当初让人收集下来的,至于目的嘛,当然就是为了今天。
失败的真理不会有人问津,成功的便便布满香味。
在这些铁证之下,别说是打压几个留洋派,就算是全世界所有大学经济教授加起来,也只能被怼的哑口无言。
可特么把这个画面留下来算什么?
嫌老子死的不够快么?
一万个草泥马在沈建南心里奔腾着,左拥右抱还来了个特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有些人知道,他就完蛋了。
顾不上去询问唐敦厚到底在搞什么鬼。
沈建南赶紧朝着四周张旺了起来。
还好、还好。
看不到卢新月,也没看到沈忆梅......
妈的,猴子,你个王八蛋到底在搞什么鬼。
大概是感受到了沈建南的愤怒,一脸骄傲的唐敦厚和他对视了一眼,眼里全是懵逼之色。
老板,你不是说,让我找人将您伟岸的形象做出最大的渲染效果么?
你看这多伟岸,左拥右抱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突然,一声几乎癫狂的咆哮打断了沈建南和唐敦厚的对视。
是黄国强。
他一双眼睛睁到了极限,神色极度扭曲,狰狞的样子就是像是疯了一样指着沈建南。
作为研究西方经济学的教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芬兰的经济有多么强大,这样的国家有着充分的基本面支持货币,怎么可能它的货币三天就贬值超过百分之五十八。
“大家不要相信他,这都是假的,绝对是假的。沈建南,你在骗人,你一定是在骗人!”
“骗人?黄教授,是不是骗人,你不会打个电话问问么?你又不是没有移动电话,你要是担心电话费,我也可以借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