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仪式
仿佛有教堂圣歌班的合唱响起，又似乎能感受到那圣歌之下的幽暗，一种不祥的气场笼罩着全场。
“里格斯先生！”阿德尔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弯腰表示尊敬。
其他四个异种原本警惕的状态，也随着阿德尔的行为而被打破。
在看到这一点之后，亚当咧嘴一笑，从容不迫的向着屋内走去，仿佛有着无形的力量将那些异种排开，一个个退到一边让出了位置。
亚当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了腿，一只手点在了面具上，仿佛瞬间便成为了这里的王，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跪下的冲动。
“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神之泪仪式。”亚当调整嗓子，以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去办。”
“请里格斯先生吩咐。”几名异种对视一眼，连忙对着亚当说道。
“放心，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需要你们帮忙去收集一些材料而已。”亚当轻声说道：“如果做得好，我不介意提前为你们主持神之泪仪式。”
“去供奉一瓶圣水回来，山崖上的乌头草，人类常穿的外衣，不同野兽的尸体，城市最高处以及最低处的泥土……”
亚当缓缓说着，其中有些是神之泪仪式需要用到的事物，而有些并不是，只是单纯的为了让仪式变得更加复杂而已。
以平静但是又带有不容置疑般命令的口吻，亚当吩咐着这些异种去收集东西。
“至于阿德尔。”亚当看向那个低伏着头的血奴，似乎思虑了一会儿才说道：“等下正午时分去直视太阳，流下的眼泪用瓶子收集起来。”
“是，里格斯先生！”阿德尔面露狂喜，连忙答应道。
其他人收集的东西，都和他们无关，只有自己需要收集自己的眼泪，再结合神之泪仪式这个名字，阿德尔如何不明白，接下来要接受仪式的便是他了。
神之泪仪式并没有掺杂什么超凡能力在里面，本质上这是一种神术，即主要借以神之力量完成的奇迹。
第一阶段仪式的主题便是忏悔。
忏悔之泪，群兽不需要神，却也因为神的离开遭受了灾难，这便是群兽的罪，次子因为不遵循牧羊人的告诫，前往了地窟，让苦难来到了地上，这是次子的罪。
因此想要获得神之怜悯，无论是群兽还是次子，都要为自己的罪而忏悔。
看着离开的异种们，亚当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继续坐在位置上，闭着眼不断整理自身的情绪。
接下来只要阿德尔的神之泪仪式施展成功，那么在场的所有异种都会变得‘忠心耿耿’，接下来亚当会不断吩咐各种任务给这些人，让他们不断往获得神之泪仪式这件事上投入资本。
随着资本投入的越多，这些异种也就陷得越深，为了之后更完整的仪式，他们会成为亚当最为忠心的人，然后帮助亚当收服更多的异种，从其他异种那里获取更多的资本。
“借此，召集而来的异种就完成了分级。”亚当不断思考这些异种的特征，去想自己的谋划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金？阿德尔邀请过他。”亚当想起进门前，阿德尔说过的话。
“异种会对这种能够强效遮掩自身身份不感兴趣么？不，不会。”亚当很明白，任何一个处于圣天音国的异种，都会对神之泪仪式感兴趣的，哪怕那异种有其他遮掩异常的方法。
“那些感兴趣，却没有答应阿德尔邀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因为这种人，并没有被亚当弄出的异种阶级分化，在亚当真正掌控大部分异种之前，那种人的目标都会直接指向掌握全部仪式的亚当。
“因此，我和阿德尔他们接触的时候，需要更加小心，不能被那些人循着阿德尔找到我。”亚当记下了这一点，便将这一担忧暂时放在了一边。
外面阿德尔已经去直视太阳了。
神言之中，神在离开之后，有着无尽的光辉落下，清洗着群兽。
因此大部分修士都认为，神是世界的屏障，他守护着世界，不让那过量的光损害世界。
就此又一个神的化身衍生而出，那便是天空之神，是天空之神以自身的力量，分化了太阳、月亮和群星，让三者不会同时出现。
也有一种说法是，神取代了太阳，因此也衍化出了太阳神化身。
信奉天空神和信奉太阳神的教会打得不可开交之时，第三种说法诞生了。
“神是完美的，只是神的完美和人的完美是不同的，祂是善与恶的综合，即是创造之神，也是毁灭之神，即神是‘全’面之神。”
“群兽让神离开，但是离开的只是神之善，而神之恶留了下来，惩戒了群兽。”
这种说法的出现，让大多数教会将矛头指向了这个以“全”来描述神的教会。
毕竟大部分教会的成立，都是建立在神是善良的，神是爱着人类的基础上。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着原旨教会，他们认为神就是伟大的，与善恶无关。
神之泪仪式借用的神之力量，似乎综合了这三种教会教义指向的神，并不单单只是借用了某种神之化身的力量。
太阳、天空以及善恶。
第一阶段神之泪仪式忏悔的对象便是太阳之神，直视太阳表示愿意悔过，留下的泪水便是忏悔之泪。
需要圣水，不过是圣水之中圣力作为引子，如果亚当真的是修士，自身便拥有圣力，那么他便不需要圣水。
山崖上的乌头草，乌头草被认为是和狼人有关，有着猛烈的毒性，大部分药剂或者是邪恶仪式都需要乌头草作为材料。
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语是：即便一个心地纯洁的人，一个不忘在夜间祈祷的人，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变身为狼。
据亚当所知，有部分人会选择变身为狼人，来增长自己的寿命，其中转化为狼人的仪式便隐藏在那一句话之中。
吸血鬼和狼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血奴也是如此，在仪式之中，也有必要用到乌头草。
至于人类常穿的外衣和不同野兽尸体一般都是某种象征。
城市最高处和最低处的泥土却是为了连接真正的神之泪所在。
神言中，魔灵蛊惑次子在最繁华的地方有着神之泪化作的湖水，城市最高处的泥土便是为了指向‘最繁华’这一点，而最低处的泥土，则是指向了湖的底部。
亚当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自己的面具，隔着面具，他仿佛能够感应到自己脸颊上的伤疤在隐隐作痛。
当初的他，为了这一套仪式，可谓是吃了不少苦头。
想一想这些异种还真是幸运，能够如此轻易的就开始进行仪式。
过往的记忆再一次浮现，亚当不断平息自身的念头，让自身再一次冷静下来。
“追溯先祖，追溯过往，挖掘才能。”亚当想起血脉觉醒时的特征：“现在便已经有了些征兆了么？”
“总是容易被勾起回忆，过人的亲和力似乎确实有加强。”
亚当放下了脚，来到了窗户边，注视着阿德尔直视太阳之举，期望以正在发生的事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话说血奴居然不怕太阳？果然前世的一些影视故事并不能真的代入到这个世界来。”虽然早就清楚这一点，但是看到一个吸血鬼直视太阳，还是让亚当有点荒诞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吸血鬼是术师研究狼人的产物，他们的弱点其实和狼人近似，惧怕银质物品而已。
有了一块骨头在前面吊着，那些异种的行动力变得惊人，很快，亚当说到的物品，就被他们一件一件带了回来。
仪式也由此开始。
第十七章 修士
亚当接过种种材料，首先升起了火堆，将多种野兽的尸体围绕着火堆摆在成一个圈，象征着群兽因为光芒而死亡。
然后先是取了一部分圣水，喊来阿德尔，将圣水和他的眼泪混合，让他自己拿在手里。
亚当看了眼周围那些围观的异种，开始低着头念诵某些模糊的咒语。
实际上只不过是将神言某一篇倒过来，然后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加上过快的语速念叨而已。
神之泪仪式因为更加偏向于神术，主要借用神的力量，因此门槛并不算太高，甚至可以说没有门槛，只要掌握相关的材料以及流程，大部分健全的人，有着相关的神学素养都能施展这个仪式。
不过大部分异种躲避教会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了解神学。
就连阿德尔这个朝拜极为熟练的人，也缺乏许多相关的知识。
“比如象征群兽的尸体，看似只是围着火堆，但是连哪一种野兽摆放的方位都有着讲究。”亚当将圣水再一次分成不均等的两份，分别引入最顶上的泥土和最低端的泥土。
周围的异种看的极为认真，亚当可以肯定，这些异种在回去之后，肯定会自己先实验一番。
等到他们失败，他们才会将自身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亚当的身上。
最高处的泥土象征着神启时代最繁荣之地，那时教会不显，所以倒入的圣水不能没过泥土。
最低处的泥土加上圣水象征着神之泪化作的湖泊，因此圣水必须没过泥土。
将两瓶泥土处理好，亚当对着阿德尔说道：“将水喝一半，另一半浇在身上，然后跳入火堆！”
阿德尔一愣，不过随后还是听从了亚当的指令，犹豫了一会，抱着圣水和自己眼泪混合的喝了下去，可以看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
这可比去进行朝拜更令异种痛苦，不过阿德尔还是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将剩余的水浇在自己身上，跃入那堆燃起的火中。
教会之所以酷爱火刑，这和蛮荒时代群兽遭受的灾难是不可分割的，在大部分教会之中，都认为光是恩赐，太过强烈，衍化为火，便是惩罚。
火焰缠绕着阿德尔的身体，灼烧着他的肌肤，张开嘴更是吐出大量的黑烟。
亚当点了点头，阿德尔虽然有着不少缺点，但是真的能忍，身为异种接触圣水，如果不是他之前喝过魔药，恐怕他会被直接烧穿喉咙和肚子。
说来也奇妙的是，当体内和体外两种疼痛混合在一起的时候，阿德尔感觉更疼了。
对，两种疼痛之间起了奇妙的反应，不再是叠加而是相乘，疼痛成倍的增加，那种痛苦仿佛直达灵魂，阿德尔明明闭着眼睛，却仿佛看到了地狱和天国。
亚当并没有着急，这种痛苦是必不可少的，要不然如何做到去应付修士长的圣力试探。
他拿起那瓶装有最高处泥土的瓶子，将里面泥土倒出来，然后围绕着火堆开始画圈，这里面也隐藏着许多相关的知识。
因为第一阶段对应的神之化身是太阳神，因此亚当需要计算远古繁华之地的位置以及现在这时太阳的位置，然后对这个圈进行调整。
因此看上去都是圈，实际上大不相同，其他仪式步骤那些人或许还能蒙对，但是这个圈，打破这些人脑子，他们都不一定能够画出来。
看着火堆里如同一条跳上岸的鱼一般，因为无法呼吸开始疯狂挣扎的阿德尔，亚当平静的说道：“可别跳出圈了，要不然你受到的一切痛苦都将白费。”
亚当画完一个圈之后，一只手拿起了另一瓶泥土，另一只手却拿起了乌头草。
低声念叨着不相关的话语，亚当将乌头草捏成一团握在手心之中，感受到血脉的躁动，整个人略微有些恍惚。
不过幸好阿德尔的惨叫及时惊醒了亚当，亚当将手中的乌头草丢进了火堆之中，顿时火焰变得不同起来，冒出了大量的黑烟。
亚当没有犹豫，将另一瓶最低处泥土的水倒了出去。
水并不算多，但是却诡异的将那堆冒着黑烟的火给浇灭了。
亚当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又一次陷入了恍惚，不过这一次他自己便清醒了过来。
“将里面的泥土涂抹在阿德尔的身上，然后让他穿上那件外套。”亚当将手中的瓶子丢给旁边一个异种，便缓缓向着另一边走去。
“我今晚会再过来一次，我希望你们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如果引起夏亚的注意，事情不会太好收场。”亚当渐行渐远。
那几个异种看着亚当离去的身影，吞咽了口口水，看向在火堆之中，一动不动仿佛死去的阿德尔。
“夏亚是谁？”有一个异种问道。
“南城区的修士长便是名为夏亚。”另一个异种转头看向亚当离去的方向，内心之中满是震动。
修士长一出，几个异种都闭上嘴不再多说，连忙遵循着亚当的指令，将泥土涂抹在阿德尔的身上，一个个手不断抽搐的异种，却发现阿德尔被涂上泥土却露出了舒坦的表情。
随着最后裹上人类常穿的外衣，阿德尔身上异种的气息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几个异种将阿德尔扶进木屋休息，又聚集起来商讨。
“材料我多收集了几份，我们要不要就着火焰自己试一下。”
几名异种都有些意动，但是想到阿德尔接受仪式时的痛苦，又都不再提这一件事了。
另一边，当看到那火焰被浇灭的时候，亚当就知道仪式成功了，今晚再一次来的时候，这五人就将成为他最忠实的部下。
现在令亚当在意的是，施展神之泪仪式时，自己那两次恍惚。
第一次是接触到乌头草的时候，亚当便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变得更加活跃了。
“乌头草和狼人血脉有关，如果我之后要研究血脉，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亚当默默记下了这一条信息。
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件事情上，他在施展完神之泪仪式之后，第二次恍惚了。
而这一次恍惚却并不是因为血脉的原因，而是他感知到了神术。
在完成仪式那一瞬间，亚当便进入了感知状态，在冥冥之中注意到了某种存在，接下来只要他诚心祈祷，接引那位存在的力量，亚当便能获得神术，成为一名修士。
“然后烧死自己么？”亚当无声的笑了笑，如果是刚逃出来那会的亚当，感知到神术的存在，或许真的会选择接引神术，然后试图以一名修士的身份通过罗亚前往其他国家。
但是估计当初那个给自己神之泪仪式的人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再一次潜入了教会，并从教会之中补完了一部分自己缺失的知识。
因此亚当并没有踏入这个陷阱。
“神之泪仪式虽然能够庇护异种，但是这种庇护只是表面上的，如果真的自己作死去获取神术，那么神术的力量只会从内部爆发，将异种彻底烧死。”
亚当彻底放弃掉了接引神术力量的想法，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亚当或许还真的无法拒绝神术的诱惑。
毕竟自己对于神学太过于熟悉了，走修士这一条道路估计一片坦途，也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修士会是异种。
可惜这一条路从一开始就断绝了。
“那么当初学到的一些知识也需要小心点使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坑了。”亚当脱去面具，手轻揉着脸上的伤疤。
“又被勾起过往的记忆了。”亚当连忙压下自己又开始跑偏的思想，连忙将自己的行头埋藏好，确定没被跟踪之后，回到了博库家。
第十八章 家人
“亚当哥哥！”亚当还没有到家，就看到莉娜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快步的跑过来，脸上满是傻傻的笑容，一把抱住了亚当的腿，将脸上的污渍全部蹭在了亚当的裤子上。
本来有些洁癖的亚当对此也不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将莉娜抱了起来，举得高高的，让莉娜笑的连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亚当笑着，却看到二楼处有着一个人的正盯着他。
亚当脸上的笑容收敛，换成了平日里那种温和的微笑，将莉娜放下来，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再一次看向二楼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亚当的记忆很好，哪怕是很久之前见过一两面，亚当也能记得很清楚，尤其是在那个人是由他掩埋的时候。
“你这个偷了我身份的贼！”怨毒的声音响起，亚当却并没有选择回头，而是继续和亚利斯还有玛姬说着话，闲聊着最近街坊邻居的各种八卦。
亚利斯说话不多，这个男人总是沉默着坐在自己的木工小房里，拿着小刀和木头，在做着一些小木工。
只是这一次他却破天荒的坐在了旁边，有些尴尬的附和着玛姬的一些话语，然后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些关心都应该是我的！！！”
耳边似乎还有着恶鬼在咆哮，亚当充耳不闻，完全不在意。
这个世界或许有恶灵这种东西，但是恶灵必须要是由强大的生物转化而来，一个普通的少年，死了也就死了。
“所以又是血脉觉醒搞出的问题么？”亚当看着阴影处出现的‘亚当’身影，没有任何恐惧的和对方对视，眼中不见半点愧疚。
别说真亚当不是他杀的，他只是借用了对方的身份，哪怕是他真的为了身份杀死了对方，而现在的亡灵真的来复仇，亚当也能坦然的面对对方。
“只是每一个狼人的血脉觉醒，都要弄出这些东西么？”亚当心理素质过硬，完全不在意这种事情，但是其他狼人却不一定能够无视这种幻象。
“还是说只是我是这样。”亚当列举出自身身上一些特殊的点。
“接触过乌头草，这个很有可能，毕竟是和狼人血脉相关的东西。”
“然后是我是半纯种狼人，狼人和人类混血的案例并不算多。”
“又或许是我接受过神之泪仪式等和教会相关的仪式，因此引发了些什么。”
“也有可能是我提前开启了感知状态导致的。”亚当仔细观察着那身影然后和周围环境相比较。
“确实是由我自身感知衍生而来，其身影扎根于我的记忆之中，而不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
“过盛的感知，加上血脉觉醒时期，不由自主对过往的回溯，便造成了这种现象么？”亚当感到一丝烦躁。
随后亚当快速的平息了自己的烦躁，因为烦躁也不会改变这些麻烦已经存在的事实，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明白，但是真遇到事情的时候，却很难做到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么能不能说感知也是我个人的才能呢？挖掘才能应该是全方面的挖掘。”亚当换了一个想法，顿时心里好受了许多。
“亲和力、感知力，我的才能在这方面么？”亚当对此倒还算满意，虽然他现在确实需要直接增强战斗力的能力，但是他现在的处境，亲和力和感知力反而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
“毕竟我收服那些人靠的是演技，而我的演技完全是亲和力和感知撑起来的。”亚当自嘲一笑，慢慢调理自身的心理状态。
那身影也渐渐消失不见了，亚当吃过一顿相对丰盛的晚餐之后，便准备上楼了。
虽然这份亲情并不属于他，但是在感受到他人的关心之后，还是感觉心情愉悦了许多。
但很快，亚当便将那些不必要的情绪收敛起来，他很清楚一件事，自己是迟早要暴露的，区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不必要的情感还是少一些好，那样自己脱身时，对谁都好。
将阁楼门锁住，亚当静静的开始等待，随着月光开始出现，亚当甚至看到了一些幻象，那是一些陌生的人和事。
“白色的毛发，是开始追溯先祖了么？”亚当眯着眼，并没有因为出现幻象而慌张，反而认真的开始观察这些幻象。
内容分外的繁杂，有普通生活的画面，有战斗的画面，还有着少儿不宜的画面。
“不是，怎么什么内容都往血脉之中塞么？”亚当皱着眉头，发现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居然是最多的。
“繁衍是族群最为重要的事我能理解，但是这也太……”亚当尽量撇去这些没营养的画面，向着其他画面汲取养分。
“近身战斗、器具制作、野外追踪，甚至还有身为术师的狼人。”亚当摇了摇头，大部分狼人都精通近身战斗，身为术师的狼人几乎没有，亚当看到那个的画面，也没有传递出多么有用的内容。
毕竟战斗更容易通过画面展现，而术师的修行用画面来展现，却并没有什么表现力，就一个狼人坐在那里，然后那个狼人的气势和形态发生些许改变。
“这样获取不了什么东西。”亚当闭着眼开始养神，等到夜晚渐渐深了，亚当再一次变身。
“嘭！”脑袋轻轻的撞在房顶上，亚当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狼人状态又变的更高了。
月光照射在自己白色的毛发上，仿佛有着光之精灵在自己的身上跳动，然后进入自己的身体。
强压下咆哮的**，亚当从阁楼窗户爬了出去，快速的奔跑在街区的大街小巷之中。
身子前倾，四肢并用，亚当的速度越来越快，大量的风迎面而来，将白色的毛发吹得蓬松。
亚当的理智仿佛在这一刻和身体完成了剥离，他能清楚知道自身在做什么，但是想要去干涉身体，却比平时更加困难。
“超我隐没，血脉中的野性和思维驳接，本我占据主动，自我则是居于一边，变得更难掌控身体。”亚当隐没的理智分析道。
用心理学来分析，人的精神由本我、自我和超我组成，那么平日里的亚当是自我，受到本我和影响和超我的约束。
而现在变身后，主宰身体的变成了本我，而此刻的理智，却是不受任何影响和约束的自我，是纯粹的理智。
原本自我虽然受本我影响，却也有着调节本我的作用，但是此刻或许是因为血脉的影响，这种调节能力变弱了许多。
“血脉的作用会放大本我，抑制自我，而缺少了自我这个中间层，超我也难以抑制本我的冲动。”
“不过还好，我精神状态一直不错，本我、自我、超我比较和谐。”亚当想到，自身精神的不和谐之处，大概主要在于自身为了完成目的，一直在忍受各种痛苦。
不过自己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远离痛苦，因此，本我只需要发泄一下，便会再一次归于掌控。
“所以现在让自己放松一下也是不错。”亚当的自我并不太担心自身的安危问题，本我状态下，自身的直觉会变得更加敏锐，他能轻易的察觉到各种危险，然后快速的避开。
本质上本我是最怕痛，最怂的那一个，欺软怕硬，是纯粹的享乐主义，所以带配上敏锐的直觉，现在这个状态，反而是最不可能作死的。
自我完全理智的分析出这一点后，就不再干扰本我的撒欢。
果然很快的亚当便慢慢恢复了对身躯的控制，结束了变身，快速找到自己的修士服和面具。
接下来是该做正事的时候了。
第十九章 狼人·金
亚当以神秘叛逃修士的形象走进了贫民窟，哪怕是再厌恶这里的气味，也放开了自己的嗅觉。
别看亚当多次夜晚外出，都平安无事，然而实际上一旦被发现，问题就十分严重了。
小心跳过街道上一些泥泞的地方，亚当停下了脚步，向着旁边一个小巷之中看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小巷的阴影之中走出，两米三左右的身躯，仿佛一个小巨人，棕黑色的毛发，猩红的瞳孔，盯着亚当。
他站在小巷的出口，单手撑着墙壁，狰狞的狼头上，却带有着一些探寻的意味。
“你就是，奈瑟·里格斯？”
亚当瞳孔微缩，却在之后不退反进，向前踏出一步，以平静的腔调说道：“狼人金？”
“哈哈哈！”狼人身后的阴影仿佛在蒸腾，大量的黑烟在流动，他十分开心的笑了起来：“罗亚居然来了你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物。”
“所以呢？”亚当依旧平静，或者装作平静，奈瑟·里格斯这个名字自从自己来到罗亚后，也只在阿德尔一行人面前用过。
阿德尔邀请的人中，有一个人拒绝了邀请，那个人的名字就是金，大概率便是眼前这个人。
目前看来并没有猜错，只是这人身后那些黑烟，怎么看怎么眼熟。
“在曼斯拉那里遇到的那个狼人么？”亚当强忍着血脉躁动以及恐惧，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对方。
他很清楚，单论实力自己完全比不过眼前这个狼人，那么还不如硬装到底，这样才能让对方多么些顾忌。
“明明已经换了一条路了，为什么还是能够堵住我？”亚当有些不解，他已经十分小心了，更换了之前前往阿德尔家的路线，更是清理了自身的气味。
“并且这里离阿德尔家还有一段距离，远没有进入需要警戒的范围。”亚当原本的计划是，换一条路前往阿德尔家，然后在进入要通过必经之地的警戒范围后，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决定是否前往。
却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被对方堵住。
“听说你有能够完美遮掩异种异状的仪式？”金笑了笑，身体肉眼可见的回缩，双手拉扯着衣带，用力一扯，原本松垮的衣服便贴紧了身体。
他手抓了抓脸颊，向着亚当靠近，哪怕解除了变身，依旧高亚当一个头。
“能给我么？”
“那要看你为我付出了多少。”亚当毫不输气势，然后转身向着阿德尔家走去：“如果没有其他事，就不奉陪了。”
“以后会有机会的，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金点头说道，然后再一次开心的笑了起来，看着亚当离去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随着笑容隐去，眼神变得深邃无比。
“你不应该换路线，那样你的伪装将会更成功，对于超凡力量缺乏了解，自身实力不足，这些都是你的缺陷。”金默默的想到，转身走进小巷，打开了门，躺倒在自己熟悉的睡椅上。
“还有想的太多了。”
“没有追上来么？”亚当并没有急着远离，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
“是真的没有识破我，心怀警惕，还是已经看穿了我的伪装，只是有着其他的考虑，才没有动手。”亚当皱着眉头，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必须尽快发展个人实力，提高对于超凡力量的认知，要不然我只会越来越被动。”亚当没放弃今晚前往阿德尔家的打算。
正因为遭遇了这样的事，他才更需要掌握那群人。
“虽然都是一些异种，但是能够在罗亚生存下来，这些人的本事并不能小看。”亚当虽然是以上位者的身份来接触这些异种，占据着绝对意义上的主动。
但是他依旧不会小看这些异种，罗亚是圣天音国的城市，城内大把的修士以及驻军，能活下来的异种，都不简单。
“等到以奈瑟·里格斯这个身份为主的异种群体成型之后，我或许可以以亚当的身份，或者是另外虚构一个身份来接触这个群体，然后以普通成员的身份向他们学习。”
“从他们那里，我能快速的弥补我的一些不足之处。”亚当细细的盘算着，然后将这些想法隐去，开始代入情绪。
阿德尔家，捆着莎布，穿着外衣的阿德尔将自家放在地窖平时舍不得用的油灯提了上来，奢侈的在晚上点起了灯。
原本并不算大的木屋，已经有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今天下午，阿德尔在亚当离开不久后就醒了过来，虽然略微有些烧伤，但是在那些泥土的作用下，烧伤好了不少，甚至之后不会留疤。
他不敢耽搁，连忙和其他四个异种商量，由其他四名异种去邀请更多的异种过来。
本来这种大规模异种聚集，对于罗亚城的异种来说，几乎没有出现过，就算有人邀请，大部分异种也不敢去。
太过于危险了，只要其中一个异种不注意，引来了教会修士，那就被一锅端了。
然而如今他们一部分不来也不行了。
巫医霍达被抓，现在都已经成灰了，没有这位炼制药剂，他们缺少遮掩异状的方法，过上一两日，教会派出修士一检查，他们就全暴露了。
所以事到如今，他们在听到这里有着新方法遮掩自身异状后，都不得不前来。
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却让阿德尔几人瞬间精神起来。
在亚当推开门之后，同时站起身来对着亚当弯腰恭敬的说道：“里格斯先生！”
周围其他异种的神情也瞬间变了，不由得收回了自己有些肆无忌惮的眼神，微微低下了头。
“恩。”亚当轻轻点了点头，泰然自若的向着屋内走去，做到了椅子上。
“今天提前来这一步走对了。”亚当翘起了嘴角，在这里的成功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人都是有着从众心理的，如果向原计划那样，只靠着阿德尔一个人撑场面，在场的其他异种说不定对亚当不会太服气。
而现在人数变成了五人，气势瞬间就不同了。
“这些人都是谨慎之人，有五人臣服于我，便不会去当那个出头鸟。”亚当坐在椅子上环视了一圈。
之前巫医被抓，已经筛选了一批异种，让那些不够谨慎，比较莽撞的被淘汰出局。
随着亚当的环视，这些异种都紧张了起来，努力的让自己的姿态变的更正经起来。
“你们能来这里，想必都已经听说了神之泪仪式的事。”亚当以沙哑的声音说道：“只要你们替我做一些事，都要有着机会获取这个仪式。”
“有什么疑问都可以说出来。”亚当光明正大的打量着房间内的人：“你们放心，我让你们做的事，并不会太困难。”
一共十一人，各有各的特征，其中有五人做了遮掩，掩盖了自己真实的面貌，并且从穿着打扮来看，并不像是贫民窟的人。
反倒是另外两个没做掩饰的人，和阿德尔五人一般，有着明显的贫民窟特征。
这样也好，身份的差异会让亚当的分化变得更加容易，掌控起这些人，也变得更为简单。
“不知道里格斯先生的目标是什么？”遮掩面貌的一个异种说道，又连忙补充道：“只需要一个大致方向就好，我们为您办事，也能安心一点。”
亚当当然不能说，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借用贵族的走私渠道，好逃到洛肯王国去。
于是亚当保持着那沙哑的声音，但是语调却略微有了些变化，仿佛话语之中有着化不开的执念在其中：“我想以两国边界，来验证一件事。”
“一件关乎于信仰的事。”
第二十章 黑烟
霎时间，其他异种都僵住了，有必要玩这么大么？
这是何等的气魄，以两国边界作为目的，只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情。
只是这种大事，叫我们这些小角色来，真的好么？
“当然在准备做好之前，我并不好出手，避免被夏亚那老家伙发现。”亚当熟练的提出修士长的名字，用来衬托自己。
如果你说自己多强多强，别人不清楚概念，因此对方反而认知不到你的强大，这个时候，就需要其他为人熟知的人来衬托你。
整个南区教会，亚当认为夏亚修士长是最强大的人。
所以当亚当自然的说出修士长名字的时候，这些人的姿态摆的就更低了。
“所以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些准备工作，放心，都是一些小事，而我也不会吝啬奖励。”
“第一件事，先将南河道的十七号房子盘下来吧。”亚当微微转过头，看向人群中的一个人：“这位先生，你愿意为我服务么？”
被亚当看上那人，是一个消瘦的男人，脸上戴着舞会面具，衣服也有些不合体，亚当可以轻易分析出，这人对于伪装并不算熟悉，并且对于贫民窟的环境不太熟悉。
“这种舞会面具，一般平民根本用不到，特意戴上这种面具，只会暴露自己还算富裕的底子。”亚当也不急着听到回答。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弯下腰，恭敬的说道：“在下威尔，愿意为里格斯先生服务！”
“那就好，我会在后天去那里，为你进行仪式，需要的材料你去问阿德尔，在那里我会颁布下一个任务，谁完成了，便是下一个接受仪式的人。”亚当点了点头，表示赞赏，然后看向其他人说道。
“当然你们还可以联系更多值得信任的人，人数越多，你们接受仪式的时间就越早。”亚当认真的说道，这个被他拉起来的组织，人越多，便越需要分化。
等到接受仪式的人差不多了，亚当就能抛出第二阶段的仪式，或者是将第一阶段仪式的秘密交给某人，让他继续去剥削其他人。
这样亚当就能稳稳的坐在最高位，不下场便能掌控整个组织。
“虽然这种构造的组织走不长久，但是我个人力量太弱，也只能以如此方式来掌控组织。”
将主要事情办完后，亚当却没急着离开，而是让其他人离去，留下了阿德尔。
“那个金是怎么一回事。”亚当直接了当的进行询问。
今天所见的异种虽然各有各的本事，单论战斗能力或许都在他之上，但是将他们和金放在一起，便感觉是两个不相同的物种一般。
“额，金先生是我遇到过最强的异种，我是在森林遇到他，也是在他的指引下，找到霍达巫医。”阿德尔略微一愣后，便连忙说道。
“金出现在森林？”亚当瞬间明白过来，虽然血脉觉醒的影响，脑子有点乱，但还是很快抓住了重点。
阿德尔当初跑回罗亚，却不敢进城，只能躲在森林之中，之后在森林遇到金，这才进城居住。
“而金和曼斯拉男爵有着牵连，或许也掺和进了走私生意，森林再过去便有着罗亚驻军巡逻，贫民窟白天车水马龙，看似是从各地乡镇收购的物资，实际上里面却混杂着走私物品。”
“那么森林之中必定隐藏着一条走私路线，金的出现，或许便是为了保证这条路线的通畅。”
想到这里，亚当心情通畅了许多：“狼人异种和贵族之间，哪怕真的有合作，但也只是合作，不可能真的亲密无间。”
“金和曼斯拉男爵之间，肯定会有着一些不协调，如果能够以此作为介入，说不定能够直接插手走私，然后顺利逃跑。”
“很好。”亚当将思绪整理了一遍后，拍了拍手，对着阿德尔说道：“他比我想象中更重要，好好干，你能得到更多。”
然后亚当便不再多说，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换了一条路离开。
也幸好这一次，亚当没有撞见金了，他实在想不通之前金为什么能够堵住他。
确定了没有人跟踪，亚当埋好衣服，清理身上气味，然后才选择离开。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亚当走在半路，脑海之中想的依旧是狼人金。
对方莫名其妙的堵住了自己，却又莫名其妙的放自己离开，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抬头看天，明月已经高悬于天，大如圆盘，只是还略有所缺。
“明晚，明晚便是月圆之夜。”亚当甚至冥冥之中生出一种预感，明晚自身的血脉必定会觉醒。
到时候血脉之力会追溯先祖，追溯过往，挖掘才能，然后形成属于自身独一无二的能力。
“明天必须早一点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要不然血脉躁动无法掩盖，我自己一变身，任何遮掩都毫无效果。”
亚当此刻没有变身，站在月光之下都感觉自身有着一股强烈的变身**，身体的本我在不停的试图获得身体的掌控权。
“本我便是自身身体本能的集合，是人最为原始的、属满足本能冲动的**，他一出现只会顺从血脉的躁动。”
“本我变身后并不会做危险的事，但是现在变身这件事本身便是危险。”
亚当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抑制着变身的**。
“也不知道明天觉醒会闹出多大的动静。”亚当快速爬回了阁楼，也不再进行事后总结，立马闭上眼休息。
他需要更好的精神，去面对明天的血脉觉醒。
另一边，金，将自己棕色的卷发扎起来，仿佛循着什么轨迹，一路来到了小河边。
他站在树下看着那被掩埋好的东西，身体快速的开始蠕动，然后胀大，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狼人。
棕黑色的毛发在夜风的吹拂下飘舞，黑夜化作的阴影飘散如烟向着他凝聚。
大量的黑烟漂浮在金的身周，金闭上双眼，进入到了感知状态，仿佛穿越时空一般，凝聚出一副感知幻境。
阁楼中已经睡着的亚当，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幻境之中，亚当在树下谨慎的探寻着周围的动静，然后才褪去了修士服和面具。
“果然是这个小家伙。”金摇了摇头，目光突然一凝，来到了亚当的身边，盯着亚当左脸的伤疤，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这个伤疤，不会错了，绝对是那把剑才能造成的伤疤。”金目光闪烁，退出了感知状态，站在原地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
良久低沉的笑声才响了起来，并且笑声越来越大。
再一次进入感知状态，金细细探寻着亚当留下的一切信息。
“明天便是觉醒之日了么？”金看着幻象之中亚当眼睛偶尔略微的变化，慢慢分析出了亚当的许多信息。
“纯种狼人，天赋异禀，之前和我感知碰撞，提前开启了感知状态，加上他没有进行过月夜仪式，觉醒效果虽然不变，但是觉醒过程却会十分狂暴。”
“性子也太过于谨慎，过于压抑自身的本能，这些都是优点，但是却对血脉觉醒不利。”
金拍了拍手，退出了变身状态，转身离开。
阁楼之中的亚当也舒展了眉头，整个人缩在床靠墙的角落，蜷缩起身子，难得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各种各样的东西充斥其中，先祖的知识，自身的过往，一些难以言喻的奇妙变化，甚至是更为久远的上一世记忆。
在他身上，一缕阴影化作了黑烟。
第二十一章 月圆
“血脉变得更加躁动了。”亚当坐在床上，却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床边有着电脑在播放着音乐，细细听去，实际上是前世认识的人在说话，远处电视正在播报着新闻，说是有车子在大马路上凭空消失。
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穿戴衣服鞋子，“亚当”从床底爬了出来，大喊着这是我的床。
天窗处爬满了人影，都在透过窗户看着他，随着亚当推开门，一具具强盗的尸体全部横在楼梯上，鲜血如同瀑布一般向着楼下流去。
踩着尸山血海下了楼，无视了旁边少儿不宜的画面，拿起桌上的汤，就这腌菜饼吃进肚子，身后白毛狼人和修士正在疯狂拼杀。
亚当神色自然的和亚利斯还有玛姬打招呼，同时极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去回想一些不该回想的东西。
“我昨天发现了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打算去那里写生，也就是对着那风景绘画。”亚当拿出了自己早已经想好的借口。
“我再多练习一下，明天应该就能再去和阿尔瓦大师学习了。”亚当尽量的让自己比较的轻松的说道。
在略微等待了一会儿后，亚当又再次说道：“那里比较偏僻，我晚上不一定能回来，说不定会在附近找户人家借宿，你们不用担心。”
“这样么？要不要带一些食物过去，我给你弄份腌肉。”玛姬点了点头，神情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带一些腌菜饼去就行了。”亚当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都没给家里帮得上什么忙。”
“一家人别说这些。”
“这个亚当你拿去。”不善言语的亚利斯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掏出钱来，然后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说道：“你画画也要工具，借宿人家也需要一些表示。”
“那谢谢伯父了。”亚当沉默了下，接过了钱。
“亚当哥哥要出去么？”睡眼惺惺的莉娜从二楼走下来，连忙跑过来，将自己压在亚当的腿上滚来滚去：“亚当都好久没陪我玩了。”
“下次吧。”亚当揉了揉莉娜的脑袋，把她扶起来：“哥哥还有正事要干。”
“恩，那亚当加油！”莉娜用脑袋趁着亚当的手，相当不舍的说道。
亚当起身拿了几个腌菜饼，在亚利斯的木工房找了块大木片，将其削平，便出了门，回头看了眼库博家，便没再理会。
压抑着血脉的躁动和各种幻象，亚当买了画笔以及颜料，再买了一些细布，便一路前往河边。
这里虽然有人回来打水，但是人流量其实并不算多，并且离贫民窟不远，沿着河也能很快前往森林。
虽然猜测森林有着贵族的走私渠道，但是森林这么大，就算弄出动静，被那些走私的人知道，他们也不一定会来管，甚至有可能帮忙掩盖动静。
亚当抬了块石头到河边，坐在石头上，将木片放在自己的腿上，把画布放在上面，亚当倒还真的兴起了绘画的兴致。
周围净是一些幻象，各种回忆都不停的回涌，亚当没有再去对抗这些回忆和幻象，而是将我要绘画的念头融合进去。
随着画笔落在画布上，完全没有遵循什么绘画技巧，连亚当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画出来的会是什么。
世界在亚当眼中变得诡异，直到一个人的形象呈现了出来。
“奈瑟，你要背弃神的荣光么？”那人面容模糊不清，他手持一把剑，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亚当。
亚当画笔停下，抬起头看着这个人，确定的答复道：“是！”
随着亚当的回答，那人连面容都清晰了许多，他将那把剑举起来，对着亚当的头颅，声音也在一瞬间变得真切：“我会去找你的。”
随后那幻象彻底消失，亚当手动了动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画笔，继续在画布上画了起来。
亚当的内心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平静：“连我感知形成的幻象，都能被他影响到么？”
“我的方位估计暴露了。”亚当落下了最后一笔，整幅画也只差晾干，就成型了。
画中初一看颜色不算复杂，但是细细看去却发现颜色是渐变的，整体保持着荒诞诡异的色彩，天空、河、树以及野草的外形都显得十分古怪，但却能让人认出画的是什么。
而没让亚当失望的是，画的主体正是他自己，他早有自知之明，他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如果真要不涉及利益画些什么，那么多半是自己。
画中的亚当站在树的阴影之下，手扶着树干，颜色以白色为主，但是身后的影子却布满了整幅画最多的色彩。
整幅画越看越不正常，看久了还会令人心生恐惧。
亚当笑了笑，画是在他血脉躁动，出现不少幻觉的情况下画出，自然会让正常人越看越不正常。
起身将这幅画放在石头上，亚当便能看到太阳正在缓缓的落下，在夕阳映照的晚霞下，另一边天空月亮已经显现。
亚当拿着腌菜饼来到河边，脱下鞋子将脚浸泡在河中划动。
一边吃着饼，身躯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体内的血脉正在暴走般的咆哮。
周围也几乎没有了人烟，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来取水了，但却有着因为其他目的而来的人。
依旧是那副宽松打扮的金，弯腰捡起放在石头上的画，撇了撇嘴说道：“画的什么玩意？”
“哇，这不是奈瑟·里格斯先生么？”金一副很欠扁的模样，仿佛才发现亚当一般夸张的说道。
亚当阴沉着一张脸，最差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极力压制着自身暴躁的情绪，想要找出解决办法时，身躯在躁动的血脉下颤抖。
“好吧，语调是有点夸张。”金挠了挠脸颊说道。
然后彻底放弃了嘲讽，一双猩红的瞳孔看着亚当，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向我展现你的才能，要不然杀了你！”
惊人的杀气配合着身后升腾而起的庞大黑烟，金此刻气势仿佛到达了顶点。
还在想着解决办法的亚当停下了颤抖的身躯，身体先于思考，一拳直接向着金的脸上呼去。
“嗷~~~”硕大的拳头打在金的脸上，亚当举起了另一只拳头，身体在快速的拔高，上衣直接被撑破，大量的白色毛发涌出，嘴吻变长，发出愤怒的咆哮。
另一只举起的拳头也化作了巨大的爪子，对着金被打蒙的身体挥下，却只在指缝间带出了大量的黑烟。
金已经出现在河的另一边，一只手将自己衣服的衣带解松，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脸，口齿有些不清的说道：“变身不利索，发力方式不正确，你这一拳起码弱了八成。”
亚当向前一跃，越过河，狂嚎一声，落在地上速度不减，甚至变得更快的扑向金，双手向着对方拢去。
“太过于用力了。”金低腰从亚当腋下钻过去，口中以批评的语气说道，然后眨眼之间，身体便已经化作了狼人形态。
“来追我吧！”转身向着森林所在，金快速的奔跑起来，仿佛一团跳跃的黑烟，在那皎洁的月光下，身影快到模糊，只能看到一团梭型的黑影，然后一跃进入了森林。
追在其身后，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立在原地的树木上就多出了数道深入树心的爪印。
亚当的本我前所未有的活跃，然后渐渐的和自我联合在了一起，他们此刻都只有着一个目的，那就是击败金。
在这种同一个念头的作用下，亚当只感觉自我和本我之间的间隔近乎于消失，对于身体的掌握也再也没有隔阂。
于是感知状态开启，大量的信息被亚当读取，有些斑驳月光的森林，在这一刻成为了战场。
第二十二章 传承
“感知对于战斗来说，是最重要的素质之一。”
“你真的把握住了你的感知了么？”金的声音仿佛从头顶传来，却在下一刻，贴近了亚当的身后。
还未等亚当反应，他身体便飞了出去，扭动的身躯在地上滚动，然后撞在树上，鲜血的气味散发，令亚当的本能越发暴躁。
背后出现了三道爪痕，鲜血顺着白色的毛发流下，伤口在不断的蠕动，血很快就止住，根据亚当的经验，大概明早就能结疤。
只是现在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他之前感知全力展开，却只是在金靠近时才感知到对方，那时候他想要躲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需要学会取舍……”话音刚落，金便直接出现在亚当的身后，爪子再一次亮了出来。
但是这一次，亚当却先一步反身一脚，脚上尖锐修长的指甲探出，仿佛要将身后的人撕成碎片。
金弯腰，整个人仿佛弯成了一张弓，亚当的脚爪差一点碰到金的腰带，转了过去。
然后金的身体瞬间反弹，如同炮弹一般，下勾拳直击亚当的腹部，利爪没有丝毫的犹豫刺入进去。
单手拦腰揽住亚当的身体，将其当做沙袋一般，直接抛了出去，砸在不远处的树上，然后才说出了评语：“扭腰的动作太过明显了。”
“还有我要说几次，用力太多了。”
金的身体前倾，看着倒在那里的亚当缓缓的说道：“我是很看好你，但是你让我失望的话，我真的会杀了你。”
“接下来，我不会放水了。”金刷动手爪，上面沾染了亚当的鲜血全部被弹开，然后向着亚当走去。
却在这个时候，亚当站起来，双手抱拳，身体一扭，手掌推动着另一只手，以手肘锤击身后的树干。
被亚当身体撞击，本就有些断裂的树，顿时断裂，向着亚当压下，繁华的树杈，将走过来的金也笼罩在其中。
亚当滚动躲开，一身白色的毛发，因为血液沾染了泥土和枯叶，平日里有些许洁癖的亚当却根本没时间去理会这些。
不远处闪出树冠范围的金，狼耳微动，侧抬起头。
只见亚当不知道何时已经脚踩踏在高处树干，依旧是双手抱拳，侧抬着手臂，以手肘对着金，整个人飞扑了过来。
树的树皮在亚当的踩踏下脱落，面对飞扑而下的亚当，金低伏身躯，身体矫健的如同越空的羚羊，向前蹬出，旋转扭身避过了亚当的手肘，几乎是贴着亚当的身体，擦身而起。
然后双手紧握向上高举，身体重心一变，左脚向前一划，身体向前挺进，左脚弓步在亚当的身下，上半身的肌肉在这一刻连身上的棕色毛发也掩盖不住。
如果有着画师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被人体肌肉之美冲击。
双手伸到最高处，然后猛的落下，砸在亚当的背上。
腹部撞击在金的左大腿膝盖，背后则遭受金双拳的重击。
两下夹击，亚当嘴巴大张，鲜血喷吐而出，猛然胀大的眼睛都仿佛失去了神采，身体软趴趴的从金的膝盖滑落，倒在地上。
而金却并没有按照原计划那般抬起脚踩在亚当身上，而是看到自己肚子上插入的一根树枝。
站直了身体，金呲着牙将树枝直接拔出丢到一边，鲜血随着树枝飞溅，随后止住，伤口处长出肉芽相互纠缠铰接在一起。
“借着树木倒下时的响动，掰断一根树枝，然后藏于手中，以肘击飞扑作为掩盖，将树枝作为真正的攻击。”
“战术不错，实力太弱。”
亚当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要不是还能站起来，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的脊柱已经断了。
不过狼人的身躯比想象中要更加结实，也更加的强大，在看到金动起来的时候，亚当也随之动了起来。
原本的晃悠消失不见，疼痛也早已不算什么，战斗还远远没有到该停止的时候。
似乎因为战斗受伤的刺激，血脉的躁动对于亚当的影响反而不大了，更有着许多的画面涌入亚当的脑海。
里面有着大量狼人战斗的画面，亚当本能的向着旁边一闪，破空声在他耳边闪过。
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击打在亚当身后的树上，留下了一个空洞。
金脚踩着地面，一根脚趾微微翘起，对着亚当狰狞一笑，在越过一树木后面时，直接消失不见。
亚当看上半空，树木之间，有着黑影闪动，然后彻底隐没，金再一次消失在了他的感知之中。
亚当站在原地，脚微微踮起，身体看似放松了下来，却又仿佛随时能够爆发出狂暴的力量。
脑海之中战斗的画面依旧没有停下来，如果让平时的亚当学习的话，估计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需要分析那些狼人先辈的发力，动作以及战斗意图。
然而此刻的亚当却只是本能的将这些记下，然后身体动了。
身体向后弹起，毛发向下拉伸，原本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小坑，里面是一颗破碎的松果。
弹跳起来的亚当双爪弹出，刺入身后的树干，整个人贴在树干上面，下一刻脚一顶整个人便已经跃了出去，左右横跳直接跃上树梢。
然后身体突然一空，从树梢掉下，落下之时双手抓住树梢，躲过飞射而来的又一枚松果，借助因身体下沉而弯曲的树梢，亚当双手用力，将自己顺着松果射来的方向弹射出去。
高速移动中的亚当眼神一凝，挥手一爪。
“咔擦！”
指骨断裂，但是松果也在亚当的手下碎成碎片，擦着亚当的毛发飞射而过，切断了几根白色毛发。
没有顾忌手指骨的断裂，亚当正正扑中金之前，手就已经挥出。
“胸口下方绕开肋骨，直取心脏！”血脉中的一幅画面本能的就被亚当用了出来。
两只狼人相撞在一起，从树上滚落，摔倒在地面，然后滚动。
透过他们身体的间隙可以看到，亚当的手从肋骨下方插入，但是金却扭动着身体，将亚当的手卡住，然后另外两只手展开，直接合拢抓住亚当的脑袋，手指丝毫不留情就要刺入亚当的太阳穴和眼睛。
却在这个时候亚当缩起脚一脚踢中金的肚子，将其踢开。
金爪子从亚当脸上划拉而下，留下数道长长的血痕，然后在地上划动的身躯，一个滚动便站了起来。
面不改色的将爪子顺着肚子上亚当留下的伤口伸进去，从里面掏出一块石头，拿到手上一抛一抛的。
“小把戏还挺多。”金肚子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亚当之前肚子上被金刺穿的五个洞，如今也不过是堪堪止住了血。
两者的自愈能力，并不在一个等级上。
亚当半蹲在地上，脚掌抓地，暗红色的兽瞳盯着金。
金伸手抓住落下来石头，挥手一扔之时，亚当已经消失在原地，闪过飞来的石头，速度快到仿佛瞬移一般来到了金的面前，借助着冲势，对着金挥动了拳头目标心脏。
金站在原地不动，不退半步，反手在亚当的拳头击中自身心脏之前将其握住，另一只手做手刀状，由下至上，劈向亚当的颈脖。
亚当伸手去挡却听到咔擦一声，手刀连带着亚当的手掌打在亚当的下颚上。
亚当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而金却感觉右手整条手臂都麻了，目光瞥向自己的手。
只见在右手掌心处一根有毒树木的刺，直刺入手掌之中。
麻痹来的快去的也快，另一只手将毒刺拔掉之后，金右手便慢慢可以活动了。
“哈哈哈哈哈。”踉跄退后两步的亚当却也用有些漏风的嘴笑着，再一次向前扑来，仿佛有种什么力量从他体内迸发出来，如同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了金的心头。
“总算有些看头了！”金身后黑烟升腾，同样扑了上去，和亚当撞在了一起。
第二十三章 天平
森林之中，两位狼人在疯狂的战斗，利爪在身躯上划过，长大的狼吻也毫不犹豫对着对方咬去。
每一次攻击，每一次动作，都是奔着对方的性命而去。
亚当的确能感觉到金的攻击是真的以杀他死为目的。
浑身伤痕的亚当咆哮着，向着金再一次冲去，脑海中再也没有了那么多的盘算和计划，现在他只有着一个念头，打倒眼前这个人。
金也毫不示弱，狂笑着向着亚当冲上来，两人碰撞在一起。
碰撞之下，亚当身体踉跄的后退，双手挥舞来平衡自身的重心，但是最终还是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月光从树叶间穿过洒在他的脸上，似乎是触景生情，在血脉的追溯下，一段差不多的过往被触动。
浑身皮肤被溶解了大半的亚当爬在泥泞的地面上，双脚和一只手骨折，只剩下一只手搭在身前，拖着自身前进。
哪怕身体早已经破碎不堪，体力也早已经耗尽，只剩下一只手臂的亚当依旧在前行，也正是在那一次，亚当的意志冲过了阻扰，第一次感应到血脉变身为狼人。
此时似乎也如那时一般，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
“祝福你，我的孩子，愿你永久安康。”有人如此低声的述说，话语之中尽是期盼与温柔，然后是更多的话语，那些话语直击灵魂。
“不要忘记使命，家族的使命。”
“永远战斗下去。”
“绝不停息！”
“追寻着我拉尔夫·罗尼·特林德尔的足迹走下去吧。”
“……”
……
越是久远的声音，越是模糊，仿佛有千人万人在述说，倾诉着他们的理念或者他们的坚持，但也只是倾诉，在随后便化为了力量，深入亚当的身体每一处。
亚当的灵魂仿佛在这股力量下突破了界限，一切的过往都化作了养分，时间、空间、世界一切都在扭曲化作虚无，唯有灵魂穿梭了一切。
这一刻亚当仿佛拥有了另一个视界，仿佛置身于虚空，在这虚空之中，亚当以那独特的视界，看到了躺在森林中的自己，看到了前世车辆穿行的马路，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世界。
随后灵魂开始坠落，再次回到了身躯之中，坠落的灵魂如同一片羽毛，落在了天平之上，这一点重量仿佛激活了身体。
亚当呲起牙，站起身来，暗红色双目看着金，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便作用在了金的身上，亚当的气势在这一刻仿佛能够实质化一般，从他的身体喷涌而出。
以金的感知视角看去，在亚当的身边难以描述的气焰在快速的流动，仿佛云气缠绕，又如同无形之物的包裹。
就如同金的气势能在感知幻境中化身为黑烟狼人一般，亚当的气势在这一刻以一种更为显耀的方式绽放出来，甚至不需要开启感知幻境都能以此直接干扰他人的感知。
“这便是他觉醒的能力？”金感受那难以言喻的气势带来的压迫感，心中却有些失望。
这能力并不算差，但是却并不能说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批。
“难道是先祖不够？”金猜测到，纯种狼人的划分很有意思，只要是由胎生的狼人都是纯种，因为在血脉觉醒之时，能够追溯直系先祖，获取他们的祝福。
而有些纯种狼人的父母都只是非纯种，那么他的追溯先祖，最多也只能追溯到自己的父母。
某种程度上来说，先祖越强，代数越多，追溯获得力量就越大，最后挖掘个人才能而形成的能力就越强。
还未等金细想，他的思路便被打断了，因为战斗还未结束。
带着一身慑人的气势，亚当身影瞬间消失，在树木之间快速穿梭。
一道黑影直扑向金，金转身一爪，那道身影便化作碎块，树枝和树叶纷飞，亚当却突然出现在金的身前。
看着亚当挥舞过来的手，金正准备阻挡，却发现自己的手慢了一拍，利爪擦着金的胸膛划过，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我的感知被他的气势压制，他的速度、力量却比之前快了许多……”金伸手抓住亚当挥来的另一只拳头，身子在巨大的力量下，脚步向后一撤撑住地面，才稳住了自身的平衡。
还未等金反应过来，一股骇人的气势便全力爆发，直冲他的灵魂，原本的战斗思路全部被打乱，感知也仿佛在一瞬彻底的封闭。
等他感知再一次扩张时，只见亚当双手抬起一棵倒下的树，脚步转动，旋转着将大树抡起，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身体横飞而出，在地面上拖出长长一条痕迹。
亚当松开手，大树飞向一边，身体前倾，猛然跃起，落点真是躺在地上的金。
“太过于稚嫩，跳跃在……”金的思维还未转完，亚当的气势便全面爆发，如同实质般的压在了金的身上，将他的思维感知全面封锁。
仿若从天而降，在那气势散去的一刻，亚当带着冲势双爪对着地上的金一顿乱抓，鲜血乱溅，便连内脏也显露了出来。
一只手直接将心脏从胸腔中取出握在了手里。
亚当对着天空狂啸起来。
手爪一用力，心脏在庞大的力道下破碎，但是溅射而出的却不再是血液，而是大量的黑烟。
那些黑烟向着亚当身后飘去。
亚当骑在尸体上扭过身向后看去，便看到又一个金出现，身下的尸体大量的黑烟析出，快速垮塌，化作了一堆泥土。
“第二回合？”金歪着头问道，他咧着嘴，仿佛在笑，一双猩红的目光盯着亚当，身上黑烟缠绕，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一般。
“你没死，怎么会停下呢？”亚当站起来，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再一次从他身体溢出。
这一次迸发出来的气势变得更为强盛，哪怕不用感知状态，单纯以肉眼，都能看到大量的虚影围绕着亚当。
随着他一动，全部如同潮水般涌过来，树叶在这股气势下唰唰作响。
金的眼中甚至出现了幻象，仿佛金光洒向人间，天使、圣人、神兽纷纷涌现，冲击着金的精神。
“不是，你个狼人弄天使幻象？”金黑烟缠绕，化作一根根长矛将潮涌过来的幻象一一刺杀，却发现在下一刻，幻象消失，亚当已经来到了金的身前。
金来不及多想，一拳对着亚当便已经打出。
亚当低伏着身子，下一刻冲天而起，一只手掌伸出握住金挥过来的拳头，借着这股力，甚至一转，手掌化作手刀也随之斩向天空。
手掌划过金的脖子，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线。
“学的还挺快。”这一手刀正是金之前劈歪亚当下巴的那一记，此刻却被亚当用了出来。
大量黑烟涌动裹住自己破开一个大洞的脖子，也拖住了挥出手刀后向着一边倒下的亚当。
金的目光停留在亚当身上各处的伤口，或许是因为运动太激烈，那些伤口再一次被撕裂，鲜血流淌，并没有止住的意思。
“这一次算是你赢了。”金举起双手：“我投降！”
黑烟涌动裹住亚当的身子，将伤口裹住止血，将亚当错位的骨头掰正。
“我…才…不…接……”亚当还想要挣扎，视线却变得模糊，身躯仿佛失去了力量，最终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狼人形态快速消退，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金伸手接住，一把抗在肩上，吐了口气向着贫民窟走去，走着走着嘴角裂开笑了起来，刚想大笑起来，面目便瞬间狰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下手还挺重。”
第二十四章 权重
回到自己的小屋，金粗喘气来，将亚当丢在床上。
“这小子怎么这么重。”
金瘫倒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亚当，准确的说是看着他脸上的伤疤。
他掀开了自己的衣领，只见在脖子上面，亚当制造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道红痕，而在红痕下面有着一个大了许多的v字型伤疤。
将衣领折好，金坐在椅子上守着亚当，脑海之中开始复盘今晚的战斗，重点在于亚当能力觉醒之后的表现。
“展现气势和力量之间有着间隔。”很快金便看穿了这一点。
亚当每一次以气势冲击他之后，总会将气势收回去，才会发动攻击，而发动攻击时，那实质化的气势却会消失。
“切换精神力和生命力么？”金眯着眼睛猜出了亚当的能力，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响声。
“或许他真的能够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吧。”金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默默地想到，然后倒了杯酒咕咚咕咚的喝下去，这才对着床上：“醒来了，就起来谈谈。”
亚当虚弱的从床上扶起来，精神似乎并不算太好。
“都是狼人，你小子怎么心里乱七八糟的盘算这么多？”金无语的问道：“要喝酒么？奈瑟。”
“我不想死，或者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对于周围便必须要有足够的分析和计划。”
“另外我的名字是奈瑟·里格斯，或者说奈瑟·里格斯·特林德尔。”亚当只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全身似乎没有一处好地方，从血脉觉醒的追溯先祖中，亚当得知了自身狼人家族名，特林德尔。
“特林德尔家的人么？也对，就这个家族白毛最多。”金并没有报出自己的全名，也没有去反驳亚当之前的话语。
他只是端着酒，深深的抿了口后看着亚当，良久才说道。
“奈瑟，要来当我学生么？”
“你对于许多超凡知识都缺乏了解，并且战斗技巧说实话一塌糊涂，我不以战斗技巧见长，也能在这方面碾压你。”
“在很多方面，你都还很稚嫩，你需要一个老师，一个教导你异种相关知识的老师。”
于是金再一次询问了一遍：“要成为我的学生么？”
“那么你教导我的目的是什么？”亚当看着金真诚的眼神，开口问道。
“当然是为了给狼人族培养人才。”金笑了笑说道：“这些年异种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差，只要是异种，哪怕是阿德尔那种令人作呕的血奴，我也会给予帮助，更别说你这种优秀的同族后辈。”
“真的么？”亚当是不相信这样的说辞，如果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原因，那么没必要要和自己进行一场死斗。
“如果你不信的话就当我为了那什么神泪仪式，为你做出的付出好了。”金似乎看穿了亚当的不信任，不在意的说道。
“那么便见过老师了。”亚当没多少犹豫便说道，实际上当金问出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打算答应，之后的询问只不过是为了多一些了解。
“那今后我会将你需要的一切知识都传授给你，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比我更强的人。”金眼中满是期盼。
亚当对此不置可否，他对自己的未来有着规划，并不是某人期盼如何，他便会如何。
金没有急着传授，只是在和亚当多聊了几句各自的处境后，便让亚当继续休息。
正如金猜测那般，亚当的觉醒能力被他自己命名为灵魂权重，但是其能力却并不是单纯的精神和生命力互换，里面涉及到更加复杂的东西。
身体和灵魂之间仿佛出现了一架天平，可以随着亚当的调节发生变化。
当倾向于身体的时候，亚当的力量速度恢复能力等等都会获得极大的增加，当倾向于灵魂的时候，他的感知魅力随着迸发而出的精神便能形成那如同实质化的气势。
但这只是表现，权重也不单单只是分配比例，有着更深层次的东西在变化。
另外亚当能力觉醒时看到的那一幕，天平的平衡彻底被打破，转化达到了极致，灵魂也似乎在这股力量下突破了时空的束缚，观测到了自己上一世所在的世界，甚至是更多的世界。
“如果我的砝码更多，我是否能再一次穿梭世界呢？”亚当对此不得而知。
按理来说，觉醒能力扎根于血脉，从血脉迸发而出，作用于身体和灵魂，一旦自己的灵魂彻底抛弃身体，那么能力是否还起作用便是另一回事。
“这便是我过往和才能凝聚的能力么？”亚当缓缓睡去，睡前将调整权重偏向了身体，并没有对金进行过多的防范，毕竟他现在这状态，防不防其实没差别。
第二天天没亮，亚当就被叫醒，一身香水和酒味的金回到了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亚当赶出门，嘱咐了一声有时间过来学习，便关上了门。
因为将权重偏向于身体，亚当的思考能力还有些滞涩，站在门口呆了呆，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将权重调整了一下，感受着浑身疼痛，亚当这才向着河边走去，他的画还落在那里，要去拿一下。
同时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只不过就目前看来，一切都还不错，没有变的太遭。
“亚当！”回到博库家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要出门的玛姬，似乎看到亚当脸色不是太好，连忙进行询问：“你没事吧？”
“没什么，可能只是在河边吹了一些风，休息一下就好。”亚当扯起嘴角笑了笑，昨晚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金那家伙最开始是真的往死里打的。
根据他的说法是，狼人血脉只有在生死战斗中，才能最大程度的被激发。
亚当原本打算今天如果没异常状况，便去教堂重新学习的，现在显然不行了。
“通过权重调节，我的伤势能在明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亚当不由得感叹狼人血脉的强悍自愈能力。
虽然有着灵魂权重的调节加成，但是常人遭受这种程度的伤势，哪怕同样拥有灵魂权重，也只会动弹不得，瘫在原地等死。
“那好吧，你多休息一阵子。”玛姬虽然担心，但是见亚当自己坚持，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
再一次回到自己的阁楼，亚当甚至有些仿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初步以神之泪仪式建立了一个以我为中心组织，并且成为了曼斯拉走私生意合作者金的学生，但是在教会的计划不能停。”
亚当没有感慨多久，立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整理。
“贸然离开教会，只会引起教会的注意，并且我也需要从教会获取更多的信息。”
“目前来说，我的目的都是逃离圣天音国，前往更安全的洛肯王国。”
“罗亚边墙有着驻军，甚至洛肯王国的边界也有着驻军，单单以我的力量，根本无法穿过边界，所以必须要借助打通了两国关系的走私商队。”
“之后要去问问，金和曼斯拉的合作到了什么程度，看能不能塞一个人进入商队。”
“不过看情况不太可能。”亚当很清楚人类和异种的矛盾，合作或许可以有，但是却几乎永远的得不到人类的信任。
“另外还有我的能力，这里面也有着太多不明白的地方，正如金所说，我需要学习。”亚当缺乏太多的相关知识了。
“金或许是个好老师，但是我还是要尽快离开。”亚当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之前的血脉觉醒前看到的异状绝对不是单纯的幻象，自己因为觉醒进行回忆应该真的触动那个人的感知。
“我所在的方位应该是暴露了，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到来么？”亚当吐了口气，便慢慢平复了心情，调整灵魂权重，开始恢复自身的伤势。
第二十五章 精神
打着哈欠的金，从马车上下来，从后门进入了曼斯拉男爵的宅邸，并在书房见到了曼斯拉。
“你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曼斯拉的神情并不算友善，他一双三角眼盯着金，要不是头顶早秃，说不定气势还能再足一些。
“处理了一些小麻烦而已。”金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了下来，让曼斯拉的神情变得更加不友善了。
“小麻烦，你知道我这一次请巡夜的修士喝酒，花费了多大的代价么？”曼斯拉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脸上第一次出现怒容。
但是很快曼斯拉便将自己的愤怒收敛，恢复了平静说道：“金，你要清楚，你实力很强，确实让我的生意在城内变得安全了不少，但是你并非不可替代。”
“我需要的是安稳，不要再弄出事端来了。”曼斯拉手背上的印记若隐若现。
金瞥了眼挠了挠脸颊打了个哈欠说道：“你放心，绝对不会什么大动静出现了，我保证。”
“没什么事，我先离开了，我还困着呢。”金摆了摆手，便走了出去。
看着金离开，曼斯拉的神情再次阴沉了起来。
“老爷，真的不处理金么？”戴着白手套，穿着侍从服的老头站在曼斯拉的身后，轻声进行询问。
“还是算了。”曼斯拉隐去了手背上的印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
十年前金从其他地方来到了罗亚，在之后为了和其他家族竞争，自己铤而走险和金达成了合作，这才稳住了走私生意。
之后曼斯拉不是没有想过处理掉金，他找人调查过金的过往，却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很清楚，金的身份绝对不只是一个强大的异种这么简单。
这段时间正是需要大量资源的时候，还是不要闹出太大的乱子来，曼斯拉端起刻有一座浮空城市的杯子，抿了一口里面的水，默默的想到。
亚当感觉自己恢复的比想象中要快，到下午的时候，自身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坐在床上，亚当伸出手捏紧了拳头，随后放开，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了。
对于身体的每一次动作变化，亚当感觉清晰了许多，恍惚间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身的生命在如何流动。
仿佛自身的意志顺着血液的流动，清楚的到达了身体每一处，对于身体的掌控成倍的增加。
随着亚当再一次调节权重，这种对身体的全面掌控才渐渐消失，但是却有着其他的变化发生。
视觉嗅觉听觉等感知削弱，但是另一种东西却就此喷薄而出，从灵魂之中的衍生，随着思维而变化，一种神奇的力量随之展现，一种全新的感官就此产生。
“精神力。”亚当以自身的意志去支配这种力量，摆在床头柜上的木片画，在亚当的精神下，缓缓漂浮起来，又安安稳稳的落在柜子上。
“根据阿德尔笔记的说法，集合全身的感知，进入冥想，才能挖掘出精神力，这是成为术师的第一步，当我将权重调节偏向灵魂的时候，精神力就自动产生，这么算来我的术师天赋应该不错。”
“并且不单单可以用于增强精神力。”亚当想起昨晚的战斗，他当时本能的便将其用于加强气势，气势也因此实质化，甚至可以实际性的掀起风吹动树叶。
如果说气势还和精神力有着关系，那么亚当眨了下眼睛。
明明动作什么都未变，但是在这一刻就连身边的灰尘都在跳动，仿佛化身为精灵，光的亮度都调高了几分，原本因为睡眠而杂乱的头发，也凌乱成为了艺术品。
就这么静静躺在床上，就能吸引所有的目光，或许万物的钟爱。
“亲和力，或者说魅力也能被灵魂权重影响。”亚当的声音明明未变，却仿佛有着一种魔力在里面，令人感觉到浑身舒坦，愿意去倾听。
而这种魅力并没有精神力掺和其中，就仿佛是天生的一般。
亚当原本亲和力就极强，而现在更是到达一个非人的地步，如果他从某个教堂走出来，那么第一眼见到他的人，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人，而是神的天使来到了凡间。
他下了床推开天窗，数只鸟儿飞了进来，静静落在亚当的手上，一双双眼睛看着亚当，而亚当也仿佛能从其中读懂鸟儿的情绪。
亚当甚至能够感知到鸟儿那懵懂的灵魂所在，他们的灵魂并不如人类，在靠近亚当之后，便受到了什么影响。
亚当想了想，精神力微微探出触摸着鸟儿，和它那懵懂的灵魂触碰，将一幅路线图和金的模样传递给它。
其他鸟儿也在亚当的指令下，飞到了屋外，站在屋檐上一双眼睛观察着周围的来往人群。
亚当渐渐收敛了自身的魅力，却并没有将权重重新调回身体，而是继续侧重着灵魂，在这种状态下，亚当的思维活跃了许多。
“权重并不单单只是比例分配，而是有着更内核的事物变化，精神力我才第一次接触，然而对其的操控以及使用，都极为轻易，这应该不算正常。”
“权重的调节，连天赋也随之增强了么？”亚当虽然是疑问，但是却几乎肯定了，因为随着精神力增强，他的直觉也获得了增强，直觉为这个猜测送上了肯定了答案。
也在这个时候，直觉微动，亚当收敛了自己的异状，转身看向门口，三秒之后，门被推开，莉娜的小脑袋从外面伸了进来。
亚当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小家伙这才开心的跑了过来，直接跳起来扑在了亚当的身上。
“亚当陪我玩。”
“好啊。”
“亚当你变漂亮了！”
“是吗？莉娜也很漂亮。”亚当眯着眼，虽然尽力收敛，但是变化已经产生了，无论是他将权重偏向到灵魂还是身体，他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似乎如同感知一般，魅力也不单单是灵魂方面的展现。
小鸟在天空翱翔，小翅膀扇动，很快就顺着脑海中的路线落在了一栋木屋上，从马车上下来的金突然抬起头，便看到那只小鸟飞了过来，停在了他的脚前。
“奈瑟的气息。”金蹲下看着这只鸟，笑了起来，伸手去抓这只鸟，它也不躲闪，直接跳在金的手上，歪着头看着金。
在这一瞬间，金甚至觉得，如果鸟有表情的话，那么此刻这只鸟的表情肯定是亚当那一脸平静的模样。
“这么快就掌握了精神力的基础运用了么？真是天赋惊人啊。”金站起身，走进家门，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块面包，一点一点捏碎成细渣放在桌子上。
“我或许要给他找一个术师老师。”金挠了挠面孔，他对于精神力应用其实并不熟，甚至对于近战也只是还行，他的超凡能力主要是挖掘血脉之力形成的觉醒能力。
硬要算的话，金其实是血脉术士。
“可是罗亚的术师不多啊。”金在罗亚居住了十年，对于罗亚还算了解。
罗亚的术师大部分服务于驻军，少部分接受贵族的供奉，就金所知，曼斯拉倒是和某位术师有着联系，但也没能将其供奉起来。
这些术师基本处于教会监管的状态，一旦发现研究了什么违禁的事物，修士就会直接冲上门，收个弟子也需要进行各方面的调查和检测。
“不过也不排除有些厉害的术师没有冒头。”金似乎想起什么事，他曾经隐约察觉到某股庞大的精神力悄然扫过全城，随后又快速隐没。
罗亚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里的厉害人物可不少。
第二十六章 职业
“神居于虚空不显于世。”
“坏的、丑的、肮脏的、邪恶的聚集于虚空，化作神敌向神挑衅。”
“神是好的、美的、善良的也是伟大的。”
“祂令神敌们散去。”
“神敌不听。”
“祂又令神敌们变成好的。”
“神敌不听。”
“于是神显现于世，目睹神之真容，神敌们纷纷死去化作尸体堆积在一起，透出不祥。”
“神见此，便以神敌之骨和神敌之肉开始搭建世界。”
“将坏的、丑的、肮脏的、邪恶的、不祥的改变。”——《神言·创世纪》
月亮洒向大地的时候，亚当向着金那边赶去。
一路上无惊无险，亚当略微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却没多想。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小鸟便飞了过来，停在亚当的脑袋上，亚当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眼睛略微往头顶撇了撇也没多说什么。
“哈哈哈哈，你这什么啊！”金指着亚当头顶的鸟，哈哈的大笑起来，捧着肚子，面色笑道通红。
“你笑点这么低的么？”亚当也不在意：“金老师？”
“好了好了。”金良久才停止了笑声挥了挥手，倒了杯酒坐在床边，端起酒杯开始了他的第一堂课。
“就先从职业说起吧。”金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职业是获取超凡能力的途径，常见的有术师、骑士、巫医以及修士。”
“然后其中的骑士的进阶演变便是贵族，到了如今，贵族即是职业，也是身份。”
“而无论是哪一种职业，其本质都是对三元的利用和开发。”
“三元？”亚当听到了专业的名词，思维也被调动了起来。
“没错，三元即灵魂、生命以及自然。”
“就拿术师举例，术师最开始是由感知出发，触及灵魂引动精神力，然后以精神力通过各种仪式干涉自然，往后的修行也是以精神力为主。”
“而巫医却主要以自然为主，他们利用自然中各种物品，然后用各种方式进行调和，炼制各种药剂。”
“但这种为主，却只是侧重，不少药剂也需要精神力的引导炼制，或者是献祭自身的生命力，也有不少术师研究生命之力的表现，开发出不少作用于生命的仪式。”
“三元和人息息相关，职业的划分只不过是因为人的精力和才能有限，所以只能侧重一面，最终慢慢形成职业。”
“那么血脉呢？”亚当询问道。
“血脉自然也在这三元中。”金抿了口酒，看向窗外的月光说道。
“生命是具备传承性的，儿子的长相会类似父亲，发色瞳色等先天的特征，会继承父母先祖。”
“血脉的形成则是因为，先祖激荡的精神意志也融入了这传承之中。”
“由生命进行传承，先祖的精神蕴含其中。”
“不同的是，异种的血脉伴随的是罪，而贵族伴随的却是荣耀。”
“罪？”亚当皱起眉头，他并不喜欢这种说辞。
“罪也是三元中自然的一部分，只是这种自然之力不被教会承认，认为这种力量是神敌的延续。”
“异种每一次繁衍后代，罪和先祖的精神便会顺着生命进行传承，化作种子，随着后代的生命开始发育而成长。”
“就像是人进食而增长生命一般，血脉也会通过罪来吸纳相关的自然之力，然后成为变身的力量来源，相当于有了自我成长的第二具身体一般。”
“修士却不同，他们以感知作为手段，将精神力化作信仰之力，去感知神的存在，然后接纳神的力量，获取圣力和神术。”
“神创造了这个世界，并且化身无数，被认为是最大的自然力量。”
“因此修士是所有职业中最强也是成型最快的职业，毕竟人家后台最大。”
“术师的地位之所以尴尬便在于，他们荤素不忌，任何自然之力都敢用，哪怕部分术师只用和神相关的自然之力，也会有修士指责他们的行为是窃取。”
“因此术师和巫医等职业都是灰色职业，大部分教会对这些职业都不待见，部分极端的甚至认为他们是和异种一样的异端。”
“只有早期的骑士被修士认可，可惜随着贵族的演变，一切也都变了样。”
“骑士主要偏向于三元之中的生命，最初是教会内部一部分精神天赋不强的修士，为了继续前进而开发的职业，因此最早是被称之为圣骑士。”
“最开始圣骑士是神最忠诚的战士，但是随着他们对生命之力的运用，终究还是形成了血脉的雏形。”
“不过这种血脉雏形，只会让后代在生命之力的天赋上变得更强，并不像异种的血脉一般，能够传承力量。”
“于是在当时有人提出利用圣力作为羁绊，让圣骑士的力量永远流传给后代。”
“不过现在圣骑士家族没剩下多少，贵族倒是出现了一堆，你就知道这个方法出现了问题。”
“在某次作战中，某位强大的骑士击倒了一切敌方，并被人们赞誉为不败的传说，他的生命之力扩散到了周围的自然环境之中，并在人们赞誉形成的无意识精神力的作用下得以固化。”
“这便是功绩。”
“传承了其血脉的后代，可以以自身的相类似的生命之力引动那一片环境的自然之力，获取先祖功绩相应的力量。”
“比如说不败传说，只要其后代位于那一片地区，那么便没有任何人能够击败他，仿佛他天生便掌握着胜利这一要素。”
“这不可避免造成了割据，因此引发了神谷之乱。”
“并随着术师的掺和，血脉后代信仰的缺乏，最终形成了贵族纹章，象征着贵族血脉、名誉以及功绩，哪怕后代生命之力不够强盛，也能直接以纹章引动功绩之力。”
“贵族和修士的牵连很深，也正因如此，贵族的力量并没有被教会否决，随着时间的推移便慢慢形成了如今的形势，贵族成为了大陆顶端势力的一员。”
“当然这也不代表贵族势力就此高枕无忧，随着传说断绝，或者是血脉流传下来发生了变化，功绩就此遗失脱落，需要重新固化。”
“而这需要大量的材料资源，以及术师的帮助，这也是为什么曼斯拉为何如此在意走私生意的原因。”金对于各种职业的门门道道倒是很清楚。
“这样么？”亚当总算是对着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体系有了清晰的认知，三元理论确实能够囊括大部分超凡力量的本质，成为根基理论。
“没错，职业的秘密也就在于如何用不同的方法来提升对三元的利用和掌握。”
“这其中感知被认为是第一要素。”金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向亚当问道：“你认为感知属于三元中哪一类？”
“应该是三类都占据吧。”亚当略微思考后回答道。
“比如说基础的五感是基于身体，而灵感直觉却更像是基于精神灵魂。”亚当认真分析道：“而这些的存在，本质都是为了更好的观察世界。”
“没错，因此大部分职业的起始都应该是从感知开始。”
“术师开启感知，然后以冥想屏蔽或是忽略掉其他身体感知，来加强灵魂相关的感知，从而挖掘出精神力。”
“骑士开启感知，一次次锻炼自身的身体，在锻炼之中，不停观察自身，然后意志融入身体，感悟体内流动的生命之力。”
“而我这种血脉术士，则是随着血脉成熟，以感知去感应血脉的存在，然后一点点挖掘血脉的潜力，不断加强觉醒的能力，甚至随之获取先祖的一些能力。”
“也正因为基于三元而建立的职业，因此大部分职业都有着五个阶段。”
“即是：维、溢、炼、返以及升。”
第二十七章 仪式
“维持、溢出、炼制、返还以及升华。”
“三元不仅仅是超凡力量的根基，也是人类存在的根基。”
“三种力量维持着人类的存在。”
“前面说过，人们在赞誉某种传说时，会无意识散溢精神力，而实际上不单单是赞誉，也不单单是精神力，人的一切行为都会耗费三元。”
“精神力平时就存在，只是维持着灵魂的运转，隐没于灵魂之中。”
“术师以冥想挖掘出精神力，之后便是以进阶冥想法，以精神力反过来维持自身的灵魂，从被动运转变成自身主动管理，让自身无意义散溢的精神力变少，以此积存更多的精神力。”
“骑士也是同理，自身主动去维持自身的**，更加精细的掌控生命之力的消耗，让你能消化更多的食物，从食物之中吸取的养分也更多，每一次锻炼的成效也更好。”
“这便是超凡修行的第一阶段，维持，更好的维持自身的生命和灵魂，以此积攒更多的生命之力和精神力。”
“灵魂和生命是自身有的，但是自然之力虽然通过进食呼吸等方式一直在摄取，却很难真正掌控，因此主要利用自然之力的职业很少。”
“巫医这种职业虽是以自然之力为主，但是也有着不少缺陷，他们的修行更多的是对于资源的获取问题。”
“当然也有优点，那就是门槛低，对于个人的素质要求不高。”
“第二阶段，溢出，能到这一阶段的，都是在相应职业有着天赋的人，他们能很好的维持自身，令自身职业相应的力量满而溢出。”
“第三阶段和第二阶段极为接近，炼制，将那些溢出的力量通过各种方法炼制。”
“依旧拿骑士举例，他们生命之力溢出，再以传说相配合，便是他们炼制的方式，所以创立功绩便是骑士的修行，形成功绩之后，便能演变为贵族。”
“炼制的方法便被称之为固化仪式，也被称之为仪轨，仪式的本质是人和三元的沟通，而仪轨的本质便是常驻的沟通通道。”
“在这种常驻的沟通通道构筑之后，便进入第四阶段，返还，以仪轨稳定的构架，来进一步提升自身的本质，这一步便是考验仪轨稳定性的时候了。”
“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卡在这一关，返还阶段根据仪轨不同，持续时间不定。”
“返还阶段彻底完成便进入到了第五阶段，升华，个人本质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以上便是职业修行的大体框架，部分职业或许有跳出这个框架的地方，比如某些特殊的术师，便会将炼制这一阶段提前，和维持一同进行。”
“但是大体还是不会超出这个框架，各职业细分下去还有不少的知识我在今后都会慢慢教导你。”
“那么金你是处于那个阶段呢？”亚当将这些知识牢记，然后状似好奇的问道。
“我是第三阶段炼制。”金身体之中散溢出大量黑烟：“血脉术士自然是以血脉能力为主，黑烟便是我觉醒的血脉能力，血脉本质上便是一个仪轨的雏形。”
“只是因为它是随着你成长而成长，就如同未修行过的人一般，也需要经历维、溢、炼三个阶段，才能真正变成一个稳定的仪轨。”
“维、溢、炼、返以及升是修行的阶段，至于具体的修行方法，我会将其传授给你，只是你的能力似乎是转换生命力和精神力这种偏辅助的能力，骑士的修炼法我也能教你，但是术师的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金教导的很详细，并且只要亚当有着疑问，他都能快速的进行解答，随着对基础理论的了解，亚当也对于自身的超凡道路有了模糊的谋划。
他的权重能力让他在生命和灵魂这两种道路上，都有着极高的天赋，他可以以血脉术士的修炼方法来修行，但是因为能力性质问题，实战能力得不到太大的提高。
因此金给他的建议是，兼修骑士和术师，最终以血脉能力形成仪轨，形成属于自身的特殊职业。
教学进行的十分顺利，无论是亚当还是金都对着这第一堂课十分满意，只可惜时间有限，还未到半夜，这一次教学就要结束了。
虽然关于金，亚当还有很多的疑问，但是无论是从理性分析还是感性判断，都能得知金是他目前可以信任的人。
因此亚当也交代了自身一部分计划。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逃离罗亚，奈瑟？”金能够看出亚当的急迫，他棕色的瞳孔直视亚当的双眼。
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金很清楚亚当是一个多么谨慎的人，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他却显得很急迫，因此出现了不少的漏洞。
“异种急着逃离圣天音国这种神权至上的国家，不是很正常么？”亚当和金对视，神情自然的说着，当他发现金目光看向自己脸上伤疤的时候，亚当转过了身。
“洛肯王国教会的势力虽然不如圣天音国，但是异种在那里还是受到排斥，更何况你有神之泪仪式，能够遮掩自身异状，其实没必要这么急迫的。”
金也没追着问下去，他只是再一次强调的说道：“你没必要这么急迫的，奈瑟，你还年轻。”
“我和曼斯拉的合作仅限于罗亚城内，并没有插手边军防卫这一块，他一直有清除我的想法，只是拿不准我的实力，又不愿意闹大，才一直容忍着我。”
“他家族的功绩仪轨不稳，已经有了跌落位格的迹象，现如今走私生意获取的资源，是他的底线，他不会允许这条生意线出意外，想要安插一个外人进入走私队里，很难。”
金在随后认真的述说着他和曼斯拉的合作，顺便将自身知道的一些信息告知了亚当。
“最后你要注意的是，曼斯拉明面上和一位术师有着来往，背地里似乎还和什么势力有着关系。”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贵族，哪怕是这种功绩仪轨将要脱落的贵族，他们的底蕴太深了。”
“我知道了。”亚当点了点头，便起身准备离开，他今晚还有着其他的事情。
“另外你小子悠着点。”金提着酒瓶，认真的说道：“夏亚那老头当年和阿尔瓦还有另一个家伙可是并称圣音三杰，厉害的很。”
“你别在教会翻了车，然后把我供了出来。”
“阿尔瓦？”亚当回过身，有些惊奇的问道，夏亚修士长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看年龄已经八十多了，阿尔瓦却是中年模样，顶多四十多，这两人关系似乎不错，但是怎么会是并称的关系。
“我当初又不在圣天音国，只是知道这个名号，具体的你自己问去，他不也是你老师么？”金挠了挠脸，满不在乎的说道。
亚当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正式告别，离开了金的小木屋。
在前往今晚下一个目的地前，亚当将小鸟放飞，令它返回博库家，现在它们训练度不够，跟着还容易出问题。
做完这些后，才前往南河道的十七号房子。
他在之前曾经吩咐异种威尔买下这栋房子，作为之后他成立的异种组织的新聚会地点，并答应了今晚过去给威尔进行神之泪仪式。
只是亚当觉得学习更重要一点，于是先来到金这里，而异种组织那边，适当的拖一拖，反而能让他们更加清晰的认知到，这个组织中的主次关系。
南河道位于南区平民区，附近曾经是护城河，不过护城河因为各种问题被填平，南河道这个名字却留了下来。
这地方靠近贫民窟，离贵族区也不远，亚当之前观察过，这房子处于空置状态，因为所处位置问题，交通便利，便于逃跑，附近来往人群多，进出口却隐蔽复杂，适合隐秘聚会。
最重要是，他之后晚上就不用这么麻烦到处跑了，能能够节省很多时间。
第二十八章 弗拉
亚当再一次穿戴上“神秘叛逃修士套装”，向着南河道十七号走去。
不过这一次的亚当的运气似乎就不是那么好了。
教会修士一直有配合着驻军进行巡逻，亚当之前曾经悄悄观察过修士们的巡逻路线，也凭借狼人出众的感知能力，在城区内穿行。
毕竟城区这么大，驻军只是普通人，修士数量也不算多，只要小心一些，夜行变不太困难。
然而今晚一开始还没什么变化，现在他们的巡逻路线却发生了改变，并且出来巡逻的修士也多了许多。
在悄然无息穿过小巷时，亚当突然感觉到有谁在观察自己，然后随着一声有人在巷子里，便又有着两道感知注视了过来。
“这两天事情太多，没有顾及到这个么？”亚当已经三天没有去教堂，获取的教会信息并不算多，然后这两天又是觉醒，又是受伤，又是分析自身的能力，不自觉间便忽视了风险。
“还是不够谨慎，在多次夜行成功之后，便小觑了教会的防卫力量。”亚当躲在小巷中的阴影处，快速向着另一边跑去，他似乎已经被发现了。
修士的感知更多是用于去感知神的存在，属于偏科状态，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和正常人差不多，但是当他们开启战斗状态，与神同在时，感知便会彻底展开，超越大部分人。
只可惜人毕竟和神有着遥远的距离，与神同在的状态维持一时半会儿还好，时间长了就会被同化，身体彻底融化，化作相应的自然之力去面见他们的神了。
“巡夜的修士三人一组，三人各隔着一段距离，轮流开启与神同在的状态，来确保最大范围的搜查城区内夜行的生命么？”亚当快速的判断出教会的行动。
他的脸色不算太好，教会一般进入这种状态，那么就代表教会进入了战斗状态。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亚当能够感知到那三道感知的主人正快速向着他围拢。
“难道阿德尔他们暴露了？”亚当觉得有可能，这也让亚当头疼至极，一旦真的是阿德尔暴露了，那么之后说不定就进入了戒严状态，之后他就不好在晚上做出一些行动了。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摆脱追兵。”亚当先将自身的修士脱了下来，如果不是阿德尔他们暴露，自己一身修士服，身份不明的样子，说不定反而会引发大问题，也幸好对方的感知只是感知到自身的存在，而不能感知到自身的模样。
然后亚当瞬间完成了变身，在修士与神同在的状态下，如果近距离观察到亚当，那么他自身人类形态的伪装不一定能够起到作用，万一被发现了人类的身份，那也就什么都完了。
灵魂权重进行调节，将侧重偏向灵魂，亚当的直觉被放到了最大，来确定自身的逃离路线。
也就在这个时候，亚当的感知被触动了，有一位最快赶过来的修士，已经在亚当的不远处。
对方的感知全力绽放，仿佛要透过夜色看清楚亚当的全部模样，亚当也不能任由其观察，虽然已经变身，但是说不定哪里的小细节就会暴露自身的身份。
加强过的感知同样爆发，两人的感知碰撞在一起，交织成为了环境，近乎于本能的，亚当身边泛起了大量的迷雾。
一位修士正从远处踏着光而来，来到了小巷之中，仿佛要照亮一切。
“罪人，将你的真实展现在我的面前！”熟悉的声音，但是语气却完全不相同。
弗拉修士手持着仪仗剑浑身仿佛缠绕着光圈一般，似乎想要将亚当身周的迷雾驱散，他想要看清亚当，却被亚当的感知干扰，一切都看的不真切，只能模糊感应到是白色的狼人。
“你逃不了的！”发现了这一点，弗拉再一次开口，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仿佛具备穿透性，里面有着圣力蕴藏。
如今这种感知碰撞的状态，如果亚当没有任何的准备去倾听这一声音，那么圣力便会顺着声音侵入亚当的身体，对他进行伤害。
然而圣音教会都以圣音作为名称，亚当怎么可能不对此进行防范。
声音到达亚当的面前时，便仿佛触碰到什么无形的东西一般，声音变得失真，那蕴藏在声音中的圣力被直接激发了出来，化作一圈圈声波飘散在半空之中。
随后那层无形之物彻底爆发出来，骇人至极的气势掀起了狂风，亚当白色毛发飘舞，站在这小巷之中，却仿佛从黑夜中走出的王者。
不过打消掉弗拉的进攻简单，想要取得战果却十分艰难。
修士与神同在的状态下，他们的感知心神是受到‘神’的眷顾，除非你的精神意志远强于对方，又或者是修士自身的信仰崩塌，要不然单纯感知碰撞，想要以精神力侵入修士心神，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亚当的气势一触即收，在扰乱了弗拉放出来的感知之后，整个人便已经穿过小巷，向着另一边冲了过去。
一共三名修士，其中弗拉的实力最强，而亚当之前的感知还察觉到了另一名修士在释放某种神术，有种隐秘的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到极远的地方。
亚当猜测这是某种远距离传递信息的神术，如果再拖下去，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修士聚集过来。
但是也正因为释放这种神术，他们三人围捕亚当的包围圈中，他来的最慢，留下的空处最多。
所以亚当将突破口放在了他的身上。
从感知的气息来判断，这名释放神术的修士气息最为低落，三人一组中，亚当最先接触的也是这位的感知，随后弗拉和另一名修士才开启了与神同在的状态。
“也就是说现在是这人状态最差的时候。”亚当暗红色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如同无情的猎手一般，在穿过小巷，跃入另一条街道时，亚当便看到了那名修士。
将权重偏向于身体，并不代表亚当的感知便消退了，感知是由三元共同组成，虽然此刻亚当的直觉等由灵魂维持的感知变弱，但是嗅觉听觉视觉等基础五感，却获得极大的加强。
他暗红色的眼睛在夜晚仿佛泛着光，这些五感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类似于直觉的野兽本能，让亚当在瞬间锁定了这名修士。
“拉文·瑞德。”在看到对方红色头发的瞬间，亚当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已经在南区教会工作三年，性格开朗，对于贵族存在不满，但是却不敢表达出来。”心底对方的情报瞬间便被提取出来，包括对方的喜好，平日里的一些小习惯。
“惯用右手，腰间曾经受过伤。”
亚当瞬间便扑了过去，而拉文修士也举起了手中剑，左脚后撤，剑上面亮起金色的光辉，亚当甚至听到了规律的剑鸣声，显然剑上面被附加了神术。
拉文眼中毫无畏惧，对着扑上来的亚当便是一剑刺了过去，却在刺出之后，感觉到刺击感不对。
然后便看到一只巨大的爪子在自己左侧出现，一抓一代，拉文的左腰就少了小半。
“感知被压制出现幻觉了么？”拉文反应过来，看着那狼人冷漠的神情，本以为今天自己就要去面见神的时候，那狼人却快速的消失了，并没有对他下死手。
弗拉快速赶到，看着倒地的拉文，放弃了追击，跪在拉文身边开始施展神术治疗。
另一边亚当却已经甩开另一位修士的感知，重新穿上神秘叛逃修士套装来到了南河道十七号房附近。
第二十九章 狂热
“没有异常。”亚当皱着眉头，他不能肯定这里面是不是有陷阱。
但是很快亚当便放下心来，人类和异种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大部分异种都清楚，等待他们的不会有什么救赎，无论他们做什么，等待他们的都是教会无情的审判。
像是阿德尔那种能够咬着牙去教会朝拜的异种是少之又少。
修士遇到异种，就算不当场杀死，也只是会将异种丢给审讯部，以酷刑来审讯情报，毕竟对于被捕的异种来说，没有招安，没有优待，没有宽恕，只有死亡。
这也造成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异种很少会配合修士，而修士也很少将异种作为诱饵，或者是一些需要异种主动配合的事情。
以阿德尔和威尔等人对神之泪仪式的渴望，肯定提前到达了十七号房子，那个时候教会的巡夜布局还没有改变。
因此一旦阿德尔他们真的暴露了，那么这里必定会爆发战斗，而现在这里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便能说明他们并没有暴露。
于是亚当再一次调整情绪，权重调节偏向于灵魂，加强自身的气势感知以及魅力，从容不迫的向着门口走去，然后在路过门口时，瞥了眼门的墙壁上一个如同涂鸦般的符号。
脚步略微停顿后，依旧向着房子内部走去。
“附有些许异常的气息，是某个异种的能力么？”亚当将这一点记在心里，穿过庭院，来到了门前敲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便有人打开了门，是一个亚当没有见过的人。
“人类？”亚当眯着眼，却没有任何惊慌的问道：“聚会开始了么？”
“正在等您的到来，里格斯大人，请跟我来。”那个人类极为恭敬的低伏着身体，礼仪十分到位的在前面引路。
“威尔果然有钱。”亚当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对于威尔的财力有了基本的判断，他在很早之前便来这里考察过，正因为如此，他才将这里选为聚会地点。
当时这里并没有多少家具和装饰品，现在一切却焕然一新。
在教会和吉姆修士探讨各种材料，亚当撇过数次教会的采购列表，对于一些装饰品的价格有着了解。
心里有数之后，亚当也在那个人类的带领下来到了客厅之中，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四周的厚窗帘拉紧，蜡烛跳动的光芒，照耀着他们那不太愉悦的脸。
“里格斯先生。”亚当才一走进来，便有不少人围拢过来，低声并且恭敬的喊道，除此之外还有着一些新的面孔。
“看来今晚的小骚动并不是你们引发的。”亚当丝毫不怯场，毫不犹豫向着主位走去，坐下来之后开口说道：“要不然解决起来还很麻烦。”
“有几人药剂储存不够，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企图通过人质和教会换取霍达巫医的药剂配方。”威尔站出来告知了答案：“他们之前，在某次隐秘聚会邀请过我。”
“那几人对自身身份很重视，除了隐秘聚会，我们一般联系不到他们，所以关于大人的事他们并不知晓。”
“死路一条。”亚当摇了摇头，那些异种不用说，现在估计连灰都不会剩下。
别说区区几个人质，就算你将整个罗亚当做威胁，教会也绝对不会妥协，对于教会来说，信仰高于性命。
亚当扫视了一圈后才继续说道：“你们下午就聚集到这里，没有因此暴露，我很欣慰。”
柜台上新开启的蜡烛盒里，已经用了大半，根据蜡烛数量，以及用去的蜡烛，大致可以判断出他们在太阳落山起，就点燃了蜡烛。
加上一些小细节，能够轻易判断出在下午之时，便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
“也不知道他们会脑补出什么。”亚当指出时间是为了增强自身的神秘，看情况，有些人确实产生了一些联想。
“威尔先生和我去地下室吧，你应该已经准备好材料吧。”略微展现自身神秘之后，亚当便直入主题。
只要是谎言，那么总会有漏洞，但是只要有真实的利益在旁边，那么这些漏洞他们便会本能的忽略掉，所以他现在直接抛出利益。
“是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些人都不傻，但是那些企图威胁教会的人，其实也不蠢。”亚当思维转动。
那些人之所以做出威胁教会这种愚蠢至极的行为，便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指望一个没有希望的人，去正常思考，那不现实。
“这些人也是。”亚当能够感觉到身后那一道道炙热的目光，于是心里又做了一个决定。
“威尔先生。”在进入了地下室之后，亚当观察了一下打开了通风口，轻声说道。
“您吩咐。”威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在压抑着自身急迫的情绪。
“接下来按照我所说的做。”亚当目光扫过材料后慢慢的说道：“将鸟类的尸体摆在东南方位。”
听到亚当话语的一瞬间，威尔的身体一颤，随后再也抑制不住，露出狂喜的神色，连忙开口应道：“是！”
将神之泪第一阶段的仪式需求告知给威尔，然后快速普及第一阶段的仪式。
亚当原先的想法是以第一阶段仪式猎取更多的利益，但是今晚发生的事，让他认知到，捂得太紧，这些人很有可能做出一些铤而走险的事，那还是早点普及好点。
“但是也不能随意将其发放，要不然一些人反而可能得寸进尺。”
“威尔这一次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获得仪式，他又清楚这些人，必定会从他们身上榨出好处。”亚当一边指导着威尔第一阶段仪式的要点，一边想到。
“只是在之后，需要立刻拉一个人起来，令其同样获得第一阶段仪式，要不然这个组织反而可能出问题。”
在将最后的要点告诉威尔之后，亚当便站起身来。
一边向着外面走去，一边开口说道：“威尔，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给你这个是为什么，不要弄出乱子。”
“谨遵您的吩咐，里格斯先生。”威尔在后面连忙说道。
亚当走出地下室的时候，那些聚集在这里的异种都望了过来，显然对于仪式十分关心。
“你们可以在之后去找威尔，我暂时将施展第一阶段仪式的工作交给了他。”亚当平淡的声音响起。
站在人群中的阿德尔却脸色突变，贫民装束，身上带有伤，位于这座房子里的阿德尔显得有些窘迫。
亚当似乎发现了这一点，慢慢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给了一个赞赏和鼓励的眼神。
但是在阿德尔眼中，亚当此刻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势，将他惶恐纠结的心情彻底点燃，化作了狂热。
阿德尔是一个野心很足的人，他想要成为术师，也想要依靠仪式来晋升为纯正吸血鬼，在自身暴露的风险被解决之后，他的目的就发生了改变。
他现在渴求的不单单只是后续的神之泪仪式，他还想在亚当成立的这个组织中，进一步获取更多的权力。
然而在这里他发现了个问题，相对于其他异种，他已经不具备优势了，他拿什么去和威尔这种有钱人去争，他在之前便陷入自我怀疑中。
直到这一次，里格斯先生拯救了他，他甚至在那一瞬间生出了，为里格斯先生去死，似乎也不错的念头。
虽然这一念头很快就被阿德尔甩开，但是一些影响已经深入人心。
“里格斯先生很看好我，我只要做出一些令里格斯先生满意的事，我也能和威尔平起平坐，不，明明是我先来的，我要超过威尔！”
亚当注意到了阿德尔的表情变化，点了点头，便一个人上到十七号房的二楼。
外面还有修士在巡逻，现在出去太过于危险，他还不能急着离开。
第三十章 魅力
十七号房子的二楼漆黑一片，仅在窗边有着月光，这里已经高过的院墙，虽然火烛不缺，但是这里毕竟才被威尔买下来。
如果有修士看到烛光，却又不知道这里已经被人买下来了，过来盘问，很有可能会多出事端。
亚当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事，神情有些凝重。
夜行这件事实际上就是在赌运气，赌教会的高手没有盯着，自己的运气足够好，能够顺利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亚当之前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之前也没办法，这里毕竟是教会的主场，白天出行反而更加危险，一旦有做出与你身份不符的事，被人一举报，就会迎来教会的审查。
只是在多次夜行成功之后，亚当便有些飘了，之前隐约察觉到不太对，却没有细想，忽视了夜行的风险。
“这是一个教训，我必须牢记。”亚当将这一件事默默的记在心里。
“同时更安全的出行方式需要准备了。”亚当皱起眉头，罗亚城实行宵禁，夜晚能出行的，只有两种人，巡逻驻军以及巡逻修士。
“部分贵族也会获取夜行的权利。”教会的修士有不少都和贵族有着牵连，对于一些贵族越权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能够获取贵族的帮助，那么或许能够让夜行变得更加安全。
“不过这样想来，其实这种战争状态的巡视，也持续不了多久。”亚当轻轻敲击脸上的面具想到：“贵族有许多不能摆在台面上的利益，比如走私。”
“夜色是异种行动的最好掩护，也是贵族赚取这些利益的时候，这种扫荡性巡逻一久，怕是贵族都会出手让教会保持克制。”
“鲁伯爵士，他是一个突破口。”亚当内心中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曼斯拉如今处于关键时候，他的走私队伍不容其他人插手。
鲁伯却一直想要和曼斯拉竞争，如果操作的好，亚当相信，以贵族现在那聊胜于无的道德底线，一定会和异种合作。
“而这也能刺激曼斯拉，令他放宽对走私队伍的掌控，我或许便能通过金，来插手曼斯拉的走私队伍。”
“重点在于如何说服鲁伯相信我们异种能够帮助他胜过曼斯拉。”亚当心里盘算。
原本贵族之中是没有爵士这一说法的，最低的爵位就是男爵。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部分男爵的功绩仪轨脱落，位格下跌，这部分贵族的功绩虽然还能发挥作用，但是效果却大不如以前，因此便多出来爵士这个位阶。
“对于任何一位爵士来说，其最大的目的都是恢复仪轨。”金在之后细讲贵族时，提了一嘴爵士，心中有了方案。
“里格斯先生？”清脆的声音响起，亚当并没有转身去看来着，而是依旧看着窗外的夜色。
那人来到亚当的身侧，一股幽幽的香水味传过来，让亚当皱起了眉头。
对于异种来说，一切暴露自身的身份的特征，最好都遮掩住，过于浓密的香水味便是一个十分明显的特征。
“也可以作为追踪手段。”亚当可以肯定，只要自己不做防护和来着接触稍微亲密一点，自己身上就会留下难以去除的味道，如果对方嗅觉同样灵敏，便能跟随着香味一直追踪自己。
尽管没看那人，但是亚当之前扫视时，已经将全部异种的特征记在心里。
金色长发，面容艳丽，眼角还有着一颗泪痣，有着说不尽的魅力，配上姣好的身材，往那一站，便能令人升腾起抑制不住**，在亚当到来之前，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这位的身上。
“门口的符号是你留下的？”亚当感知到两者类似的气息。
“一点小手段罢了。”女人捂着嘴轻笑着说道：“在下蕾嘉娜经营着几家服装店，还算有些资产，想从奈瑟先生这里获取神之泪仪式。”
比较陌生的人，相互之间都是称呼姓，只有熟悉的人，才会称呼名。
“你可以去找威尔。”
“但是我想获得更多……”蕾嘉娜说话很有技巧，声音清脆，但是话语之中却总有一些留白，令人感觉到暧昧，引人无限遐想。
结合对方异种的身份，亚当甚至怀疑这位是不是比较少见的魅魔或者说**女妖。
她纤细的手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的白皙，挑逗般的伸向亚当，却在靠近时停了下来，再也无法向前前进一点。
一股无形之物包裹着亚当，在接触那一刻，便在她的脑海之中炸响。
下一刻亚当转过头看向她的身影彻底占据了她的视野。
夜风吹拂，亚当的修士服飘荡，脸上那灰扑扑的面具，仿若活了过来，亚当那一双眼睛也映入了蕾嘉娜的心中。
月光之下，亚当就如此站着，便是恰到好处的美景。
在修士服和月光的衬托下，亚当此刻仿若不染一尘的圣洁之人，但是对上那越看越恐怖的面具和平淡的双眼，一切又是那么的诡异。
圣洁和妖冶结合体一般，却和谐的存在一人之身，并借此迸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和这股魅力相比，蕾嘉娜之前展现的魅力仿佛不值一提，甚至显得俗不可耐。
在这样的人面前，蕾嘉娜甚至升起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感。
“他在笑，他绝对在笑！”虽然隔着面具，但是蕾嘉娜却好似能够感应到亚当此刻模糊的面容，以及那微微翘起的嘴角。
心脏被利箭刺穿，就此停止了跳动。
直到亚当再一次转过头去看向夜色，蕾嘉娜才仿佛活了过来，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瞬间出现两朵红晕。
“那…那奈瑟先生，我，我就先退下了。”蕾嘉娜低掩着面，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快速的下楼去了。
亚当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敢来魅惑自己，魅力还没我高。
整理着自身的各种想法，亚当突然看到院子里有着一朵趁着夜色开放的野花，暂时放下心中繁杂的想法，亚当欣赏起那花朵在那盛开的模样。
随着花朵全面绽放，亚当笑了起来，心中升腾起一股单纯的喜悦。
将这一股喜悦记在心里，亚当收敛起情绪，看向二楼入口。
先前引亚当进来的那个人类老人，正恭敬的站在那里。
在亚当转过身来之后，他才弯腰低声说道：“威尔先生已经完成了仪式，因为身体原因，让老奴我来代他向大人请安，请问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里格斯大人。”
“列一份名单，这一次参加聚会的人员名单，在下一次聚会交给我。”亚当说道：“事情平息后，我会在这里留下下一次聚会的通知。”
“明白了里格斯大人。”老人认真的说道：“大人有任何事情，也能直接喊老奴。”
“下去吧。”亚当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些什么。
看着下去的老奴，亚当却思考起自己该如何离开这里，回到博库家。
天亮之时，宵禁会解除，有不少民众会出现来干活，自己只要脱下伪装，就能混在人群里回去。
但是这也容易留下破绽，毕竟一大早突然一个人走回家，难免惹人怀疑。
随后亚当的目光落在远处一户人家放在后院的木桶上面。
天亮之后，亚当便已经从二楼窗户出去。
“亚当今天这么早来打水啊。”
“是啊，睡得不太深，昨晚好像很吵。”亚当提着装满水的水桶，一边向着博库家走去，一边和街坊邻居开始打招呼。
“教会的修士抓人，听说是抓了不少……”说着各种似是而非的八卦，亚当顺利的回到了博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