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呼，呼，呼……”九月的夜里，急促的喘息不断响起。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极速地在树林中穿行着。沿途干掉的落叶被他踩碎，发出一阵阵的咔嚓声，随后被他的脚步带起，朝着他奔走的方向飞去，不久后又重新落在地上。
不久前中枪的左肩不断地流着血，顺着衣服滴下，沿着他踩过的地方断断续续地连成了一条线。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处理掉这些痕迹，这是身为一个杀手的自觉。但现在，他没有半点这样的想法，停下，或许便意味着死亡。
前方一片叶子飘在眼前，挡住的自己的视线。下一刻，弧光穿过叶子，闪现在自己眼中。没有半刻犹豫，他本能的抓出身上的匕首去挡。
“乒”的一声，两把匕首交击而过，打破了夜晚应有的宁静。
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他无暇顾及疼痛，立刻朝旁边一滚，躲过了对方追来的一击。随后起身，匕首朝着对方划去，开始了反击。
匕首划过一道道弧光，闪现在黑夜里，乒乒乓乓的交击声也随之不断出现，惊起了一群群鸟雀吱吱呀呀地朝着远方飞去。
黑暗中，两个人的位置不断地变换，身影不停交错着……手上的匕首挥舞不停，脚也不断地朝着对方踢去。但终有一道弧光，使得一个人捂着咽喉倒了下去，为这场打斗画上了句号。
他松了口气，捂着肩膀上的伤坐下，靠在一棵树上不断地调整着呼吸。他赢了，但却并不轻松，右边的大腿被对方划了一刀，如今同肩膀上的伤一样向外涌着血。
既然对方会在他前面出现，那说明后面的人也离自己不远了。这样的情况下，他能逃脱的几率已经微乎其微。继续向前走，也会被对方追上，如今能做的，就是赶紧恢复体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然，死亡的几率只会更大。
他想活下去，每个人都想活下去，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以前的事。像今天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只是不知道被他追的人想法是否同他现在一样。
为了脱离杀手的生活，他进行了一场赌博，将自己的命都赌了进去，换来的却是一场又一场的追杀。
远处，城市的灯光闪烁着，车水龙马，灯红酒绿，有着各种各样的繁华。只是他知道，这些再也与他无关了。他的人生，从今往后，只剩下逃命了。
他检查了下怀里的枪，将它丢到了一边，里面早已没有子弹。所幸，他还找到了一颗炸 弹，实在没有办法时，他会引爆它，用它结束自己，一瞬间，他已然在脑海中做好了决定。随后他掏出了怀里的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气从他嘴里缓缓吐出，朝着夜空飘散来了。
……
“不跑了？”不久后，追他的人出现在了不远处，十多个人围成了圈慢慢向他靠近了过来。
“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他苦笑了一下，语气有些无奈，“都那么久了，还不放过我，买家给了多少钱？我给双倍。”
“杀你，是组织的决定。”有人冷冷地说道。
“你应该明白，杀手，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这条路，只有起点，没有尽头。”又有一个人开口，“一个任务的结束，便意味着下一个任务的开始。从你决定离开的那一刻，便应该知道有这样的结果。”
他转头望向说话的人，那人他认识，孤鹰，组织中的王牌杀手，以前和他有过合作，但是次数不多，所以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纵使他也曾是王牌杀手之一。他不知道周围还有几个这样级别杀手，但他知道今天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要不，我收回当初的决定，跟你们回去。”杀手一向活在生死之间，也正是因此，杀手比一般人更珍惜性命，更希望活下去，他不想放弃任何活下去的希望，哪怕回到他曾经想要脱离的状态。
“杀手，从无退路。”另一个人猛然否决了他的提议，下一刻，枪声陡然响起。
“啊。”有人痛苦地叫起，仔细看去，那人的左手抓着右臂，而握着枪的右手已经落了地上，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凝心成剑！”有人吃惊地喊了出来，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有些难以相信。
他倒在地上，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却无力再做任何事情。就在刚才，在看到对方拔出枪的一瞬间，他的右手突然凝出了一把银光长剑，起身朝着对方挥去，将那人的手掌斩了下来。但如今已无任何意义，他如今的状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中了多少枪，只是觉得身体的各个地方都很痛，鲜血从他的身上涌出，染红了周围的落叶。慢慢的，他身上的痛处逐渐消失了，他想站起来，可是却做不到。周围的人在说话，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向他围了过来，但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了。
或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又或许自己真的快要死了。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努力地想使自己保持清醒，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是非成败转头空。
只是这一次，却是将性命输掉了。东边，他依稀看到太阳开始升起。红色的朝阳照射过来，格外的刺眼。现在想想，自己似乎还从未好好地看下日出。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当然也可以是你最后一个任务，如果你想的话。”这是宫木夜对他说的话，如今就回荡在他脑中，那个站在组织顶端的人。他当初还以为宫木夜会放他离去，毕竟自己曾为组织做了那么多。现在想想，原来是这个意思。
有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拿枪指着他。他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嘲笑着对方真是傻，这种距离对他们而言，枪的作用是不大的，前提是自己还有能力反击的话。
他吃力地将事先在衣袖中藏好的炸 弹拿了出来，随后“轰”的一声巨响，火焰升腾而起……（未完待续）
1、苏醒
金秋九月，正是收获的季节。今年年景不错，人们都沉浸在了丰收的愉悦之中。
然而在柳城的一座宅院里，气氛却与外面截然不同。
柳城，韩府。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坐在凳子上，满面愁容。她的名字叫小芸，是韩府的丫鬟，韩家前几天出了很大变故，她心中也不自觉地担忧起来。
“唉。”旁边床上躺着的，是前几天倒在灵堂门边的二公子韩义。她望着床上的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啊！”突然，韩义的手指动了一下，令她睁大了眼睛。然后，韩义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她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二公子。”她小心翼翼地叫着。
他睁开了眼睛，眼珠转了转，朝着周围扫了一圈，视线有些模糊，但也没发现什么不妥。旁边是一个女子的脸，十七八岁的模样，冲他笑着，对他说着什么话，他无暇去理，便又闭上了眼睛。
还活着！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了他脑中，闭着眼睛想了许久，想不通。头部隐隐有些痛，他便也不再去想，索性再次睡了过去。
“唔……嗯……”也不知又睡了多久，他再次醒来。睁开眼睛又看了一下周围，视线已经清晰，方才见到的女子已经不见，也不知去了哪里。
“不是错觉！”他喃喃着。自己还活着，便证明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对他而言，这不是一个坏消息。
随后，他坐起了身子，头发隐隐垂到了腰际。
长出来的？他低头看了看，有些惊讶。自己昏了这么久吗？于是伸手去摸了摸，确定了头发是真的。可是他却又觉得手也不像自己的，更重要的是，身上的伤也都不见了。
他慢慢地下床，仔细地看了一下周围。房间里，木质的桌椅，古朴的布置，以及……头上缠着纱布的陌生面孔。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桌子上的铜镜里。
“莫名其妙。”他喃喃着向外面走去。刚打开门，一个女子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与他撞到了一起。
“啊。”那女子被撞的向后倒去，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他也向后倒退了几步。
“啊，二公子，你醒了？”随后，那女子捂着额头惊讶道。他顺着声音打量过去，是刚刚醒来时看到的那个女子。
“啊，二公子你一定饿了，我马上吩咐厨房准备粥饭。”不及他反应，那女子便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二公子醒了，二公子醒了。”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小跑过去。
他目光又转向了院子里。院子很宽敞，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他迈着步子，选了一个方向边走边观察着，院中的阁楼，房屋，摆设，无一不透露着古朴。
“二公子，你醒了。”沿途遇到了一些人，每一个人看到自己都这样说着。他有些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二公子，好像是在叫自己。
不一会儿，一个腰间与头上都缠着白布的人快步朝他走了过来，应是穿的丧服。
“二哥。”那人叫着。
他疑惑地朝后面看去，却没有看到其他人。
“二哥，你怎么了？”待到那人走到了他面前，他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你才刚醒，伤还没好呢，应当躺在床上休息才是。”不及他说话，那人便已经伸手拉着自己朝刚来的方向走去，将他拖回了床上。
不久后，刚刚被他撞倒的女子也端着粥饭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些人，停留在了门口，看样子是些佣人。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吃完粥饭，外面的人走了进来将碗筷收拾干净，他也在一些人的伺候下换上了衣服，头发束上了发冠。一切忙完后，他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二哥你怎么了？”听到他的话，穿着丧服那人有些惊讶，“这里是韩府呀，我们的家呀。”但随后也回答了他的问题。
“家？”对于这个字，他是陌生的，身为一个杀手，杀人杀了大半辈子，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他也过了不少，哪里有家可言。别人的家他倒是毁过不少，自己，还从未有过家。
“二哥你到底怎么了？”看到他的反应，穿着丧服的男子担忧道。
“是呀，二公子，你到底怎么了呀。”旁边的女子也问着。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死了？好像不是！活着？但自己又确确实实应是死了。重生了？或者是穿越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况。
“二公子。”那女子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那穿着丧服的男子拉住了。
“二哥你或许是伤还未好太累了，休息一下便好了。”穿丧服的男子说着，带着房间里的人走了出去，替他关好了门。
……
几天后，他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他是韩家的二公子，韩义，如今二十岁。前些日子穿丧服的男子是他的弟弟，名叫韩羽，十七岁。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女子叫小芸，是自己的贴身丫鬟。韩家以前是朝廷重臣，但如今父亲韩猛和兄长韩诚已经不在了，韩家全靠韩羽一个人撑着。
这些天，大夫也来了不少，大都是对着他把把脉，但终究没能看出什么端倪。结果也都是开了些补身子的药抓来吃了。韩家也不得不接受了他失忆的事实，而他，通过这几天的走走看看，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确实来到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在自己世界发生的种种，都如同梦境一样，随着他来到这个世界而消散了。
“不知道宫木夜知道自己还活着会气成什么样子。”他喃喃着，随后应是脑补了宫木夜拍着桌子大发雷霆的画面，哈哈的笑了起来。
虽然，韩家已经开始没落，他也不清楚韩羽能撑多久，但这些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哪怕明天韩家便倒了，他也不会因此而伤心。
于他而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回到自己的世界报仇也好，重新振兴韩家也好，这些，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未完待续）
2、新的认识
转眼间，韩义已经来到这里半年多了，时间就如流水般，匆匆而过。
这半年以来，韩义每天到处走走逛逛，整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有些无聊，但也算不得厌倦。
韩义也对自己的处境和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认知。
这个世界有四族，神、魔、人、妖。人活百年，妖活千年，魔活万年，神可长生。本来四族并无什么恩恩怨怨，一直都是和睦相处。直到有一天，“食神心，可成神”的说法突然兴起，也不知从何处开始的传言。
谣言出，争端起。
人族和妖族结盟，对神族展开了猎杀，但最终以失败告终，上上代人皇也死于神族之手，上一代人皇因此郁郁而终。自此，恩怨也就结了下来。
至于韩家，一直是武学世家，也是朝廷重臣，韩家祖上是开国功臣，历代有人在朝廷担任要职，上一代正是自己的父亲韩猛。而自己这一代，则是兄长韩诚。说起来，韩诚也算是争气的，二十二岁便成为了六品校尉，也算是不负众望，将来也必是平步青云。
然而就在仕途一帆风顺之时，却爱上了神族女子秦雨菲。屡次向人皇谏言，请求和神族化解仇怨，惹得人皇大怒，下令彻查。最终韩诚与秦雨菲的事被查了出来，被判了勾结神族的罪名。
其实在人族勾结神族是死罪，但人皇念及韩家历代劳苦功高，对韩诚从轻发落，将他发配去边境，永世不得回朝，但却在路上被人刺杀。父亲韩猛本就不相信韩诚与神族勾结的事实，后来又收到韩诚身死的消息，急火攻心，竟是随着韩诚去了。
而韩义，据说是多日买醉，守在韩猛的灵位前。不想从灵堂出来时被台阶绊倒，摔到了头，也就有了现在的自己。
前些日子看到韩羽练功，便向他请教了一番，倒是令韩羽惊讶了不少。后来才知道，韩家虽为武学世家，但韩义对武学兴趣不高，反而更喜欢舞文弄墨，韩家也一直都是将他向文人墨客的方向培养的，倒也难怪自己觉得这副身体没什么武学基础。不过惊讶归惊讶，韩羽倒也将这个世界的习武规则告诉了他。
这个世界习武分四个阶段：习刃，练技，成气，合一。
所谓习刃，便是指挑选适合自己的兵刃进行学习使用，譬如韩义所使用的剑、韩家练习的枪，都是兵刃的一种。
而练技则是练习使用兵刃的技法，技法根据自己所选的兵刃不同而有不同。譬如剑和枪都利于挑和刺，而它们的技法也多是一些挑与刺的招式；刀和斧利于劈砍，所以技法也更偏向于劈砍。而即使是同一种兵刃，也有不同的技法，并非剑便无横劈，刀便无直刺。同一种技法根据使用者的不同，也会展现出不同的效果，而技法也不是固定不变的，多数时候都是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至于成气，也并非什么难事。这是与灵力有关的，当体内的灵力达到一定程度，气自然也便成了。以自身灵力牵引手中兵刃，自然而然也就会有气的存在，剑可挥出剑气，枪也可舞出枪气。
其实前三者并无太大的联系，也无什么等级与顺序之分。并非挑选兵刃练习技巧后才会成气，有些天赋异禀之人，即使未经太多练习便有了一身灵力，气自然便成了；也并非成气之后便比未成气者厉害，虽然大多时候是如此，那也仅仅是因为成气之后可以伤人于无形，刃不碰人气伤人。但高手之间，纵使未成气，也是可以感受到气的存在的。就如现在的韩义，他体内灵力并不强盛，自然尚未成气，但还是感觉到韩羽挥出的枪身周围隐隐有了气的存在。
但相对成气而言，韩义更注重练技。只有技法好了，才能把兵刃用的灵活灵现，至于成不成气，他是不在乎的。上一世的他自是早已达到了成气的程度，听韩羽讲完后，也明白了成气的意思。于他而言，成气有好处也有坏处，若是将气结合技法使用，自然是好的，若是过于依赖于以气伤人，而不注重技法，那成气的意义也不大，空费灵力罢了。
最后便是合一了，前三者关联虽然不大，但这最后的合一却是与前三者关联很大的。合一并非是一种技巧，而是说的一种境界，将一种兵刃使用到极致的境界。习刃、练技、成气，只有这三者都达到了巅峰，才有可能达到合一。
这个世界上，习刃是最基础的东西，习武之人大多数都会经历，之所以说大多数而不是全部，是因为有一种技法叫做指剑决，这种武功不需要挑选兵刃，它以中食二指为刃，单以指中的气伤人。而练技则是所有习武人都会去学习的阶段，成气虽不是所有人都会的，但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加强灵力的修习，成气也只是早晚的事。但这合一却是不同的，用韩羽的话说，这世上如今能达到合一的，应该只有提出这个概念的人了，至于那人如今是死人还是活人，也还是个不定数。
“合一么。”晚上，韩义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听韩羽所讲，合一与自己上一世所用的凝心成剑是相似的。凝心成剑是自己上一世被誉为最强的剑术，只不凭借韩义现在的样子，是用不出来的了。
韩义也不多去想，聚精会神地开始了今天的修习，突破着自己灵力的极限。无论在任何一个世界，想要活下去，都需要有自保的能力，现在韩义做的也正是必须要做的事。
大约两个时辰后，韩义停了下来，身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汗。他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来扔到一边，走进了早就装好洗澡水的浴桶中。水早已经失去了温度，但对他而言是无所谓的。冷的也好，热的也好，他现在只想赶紧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其余的事都在睡醒后再考虑，无论怎么说，往后的路，还很长。（未完待续）
3、求神拜佛
一大早，外面便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雪碎雨纷纷。
这场雨，代表着寒冬的结束，也代表着春天的开始。
韩义坐在窗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房檐上的水时不时汇聚起来，从他眼前滴落。
院子里的桃树开了花，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也都长了出来，院子里不再像前些日子一样一片枯黄色，一下子变的有生气起来。
小芸拿着伞走了过来，“二公子。”
“小芸，这么早啊。”这么久了，他与小芸也熟络了起来，倒不再如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般拘束。不过说来，一直拘束的也只有他而已。
“我看过黄历了，今天是吉日呢。”小芸笑嘻嘻地说道，“我们要去寺庙烧香的。”
这便是小芸这么些天来一直在做的事，拉着自己四处求神拜佛啦，布施行善啦。不过，小芸这么做也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韩家。小芸从小便在韩家长大，这么多年来，对韩家也是有感情的，韩家变成如今这般情况，小芸也是担忧的。其实不止她，家中的下人多半也是担忧的。但小芸又不知自己能为韩家做些什么，于是便想出了这些法子。
求神拜佛是为了韩家求吉利，至于布施行善，则是为了韩家积善缘。用小芸的话讲，便是韩家今天帮了别人，终有一天，也会有人帮助韩家的。
韩义倒是对此期望不大。韩羽这些天为了韩家四处奔走，找熟人、托关系，家中的金银如流水般往外送，终究没能换回什么好消息。这些，虽然韩羽并没有同他说，但韩义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清楚，韩猛和韩诚死后，韩家的时代便过去了，终究是要倒台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可是小芸，现在下着雨呢。”韩义摊了摊手，表示了自己的无奈，向小芸说明了并非他不想去，而是天气不允许。
“哎呀，没关系的。”小芸叹了口气，她又哪里会不清楚韩义的想法，“二公子，你也对韩家的事上点心啊……”
啊！又来了。韩义掏了掏耳朵，心中一阵叹息。其实每次小芸拉着韩义去做这些事的时候，韩义都会找一些理由赖着不动。每到这时，小芸便会数落自己，滔滔不绝。
“三公子每天早出晚归，那么累，我们也要替他分担一些呀。”
“大的事情做不来，这些小的事情我们也是可以做的。”
“这种小雨没事的，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伞吗。”
……
“快点呀，二公子，错过了时辰可不好呢。”半个时辰后，他终究还是没能打败小芸的执拗，被拉着去了寺庙。
“知道了知道了。”韩义应着，加快了步伐。
虽然今天下着雨，但来寺庙的人却是不少。远远地便看到一大群人来来往往的，络绎不绝，五颜六色的伞随着人群的走动在空中流动着。或许真如小芸所说，今天是个吉日，又或许大伙都想趁着春天的第一场雨来求个吉利。
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多是有了心仪之人，来求对方注意的；一些独自前来妇人，多是家境一般，为家里求个安详如意的；还有一些年长又有些家境的妇人，身边跟着丫鬟，提着香烛，多半也是来为家里求个平安，又或是为子女求份姻缘；也有一些夫妻一同前来的，应是来求子的。韩义扫了几眼，心中已然将这些人进行了打量了个大概。
“你们看，那不是韩家的二公子吗，也来求神拜佛。”
“是呀，听说他失忆了。”
“什么失忆呀，依我看呐，多半是装的。”
不远处有几个像是认识自己的人朝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不过韩义是不认识他们的。小芸有些气不过，正想走过去找他们理论一番，却被韩义拉住，摇了摇头。
“假装失忆，逃避责任”“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这样的流言蜚语已经流传了好一阵。不过韩羽没有去追究这些话的真假，也没有因此给自己压力，自己也懒得去管，反正也无关痛痒。
不久后，韩义和小芸买了求神拜佛用的香烛，来到了佛像前。上香，跪拜，许愿。小芸仔仔细细地做着这些，韩义虽然也在做，但心中想的多是使韩家摆脱困境的“方法”。
如果这是一次任务，该杀掉几个人才行呢？杀谁呢？怎么杀？杀完后如何脱身？韩义在心中盘算着，不过更多的，则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听着周围人说的话，估测哪些人对自己有威胁以及自己的逃生路线。随后又在心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职业病又犯了！
从寺庙出来时，已经接近午时，雨也已经停了。不过路上的人还是很多，有去寺庙的，也有同韩义他们一般拜完佛像从寺庙回来的。
“二公子，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呀！”不久后，小芸和韩义从寺庙出来，小芸仍旧为刚才的事生着气。
“不用跟他们计较那些的。”韩义笑了笑，“有些事呢，不是靠嘴能解释的清的。”
“那我就把他们的舌头都剪下来，看今后谁还敢乱嚼舌头根子。”小芸说着，还用手摆出剪人舌头的样子。
“额……”韩义倒是没有想到小芸竟如此凶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开玩笑的，嘿嘿。”随即，小芸又笑嘻嘻地补充道。
“这样的玩笑今后可不能乱开。”韩义摆正了脸，教育着小芸。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芸看到韩义的脸色，知道韩义是认真的，也不多做反驳，“但也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乱说吧。”可心中终是气不过。
“不如让三公子把他们抓来打一顿，给他们一些教训。”
“又或者也让三公子派些人去放些对二公子有利的消息，抵掉这些流言。”
小芸不断地提出自己心中新鲜奇怪的想法，韩义知道她只是一时气愤，劝也没用，索性也不再理她，由着她发泄心中的不快。只是放慢了步子，与她并排走到了一起。
没过多久，小芸见韩义不理自己，自觉无趣，也不再说话，随着韩义一起朝着韩府的方向走去。但心中却仍想着将来要给这些人一些颜色看看的。
当然，再过不久，她也会忘掉今天的不愉快，以及她现在的想法，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未完待续）
4、客人
韩义与小芸回到韩府时，已经过了午时，不过两人也已经在外面吃过了饭。
不过今天的韩府有些不同，门口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人，握着刀剑。韩义打量了一下，这些人都是有着些武艺的，握刀的姿势，站着的姿势，都很统一，应当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官家的人。
韩义立刻得出了结论。
“二公子，你可回来了。”进了门，韩府的管家也早已站在门口，四处眺望着，见到韩义和小芸回来，连忙迎了过来，有些慌慌张张的。
“刘管家，怎么了？”这管家韩义也知道，全名刘允笙，五十多岁了，在韩家做事已有三十多年。韩义与他打过交道，知道他处事细心稳重。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刘管家不至于如此慌张，又联想到门口的官家侍卫，韩义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
“家中来贵客了。”刘管家一边快速的解释着，一边带着韩义快步向韩府的客厅走去。
“什么贵客？”
“昭阳王。”
“小羽呢？”
“三公子今天一早便出去了，如今还没有回来。”
路上，韩义也了解了大概的情况。韩羽早出晚归已是常态，今天多半也同往常一样，又在为韩家到处奔波，韩义倒也没有感到意外。
这个昭阳王韩义倒是从未听说过，他本就无心管事，加上“失忆”，不知道也是正常。不过他的情况刘管家也清楚，不待他问，刘管家便给了他解释。
“说起这个昭阳王啊，那真是不得了。”刘管家神色激动，眉飞色舞，彷如在说什么值得自己骄傲的事一般，韩义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没有打断他，竖起耳朵认认真真的听着。
“如今人族最受宠的王爷有两位，一位是逍遥王，与当今人皇同出一系；另一位便是这昭阳王，名叫武阳，乃是为数不多的外姓封王者之一。”
“传闻说他三十岁出头便已被封王，当时在位的还是上一代人皇，如今的人皇还未被立为储君。”
“至于昭阳王被封王的原因，却从未有过公布，不过民间也多有传闻，有认为他是阿谀奉承、投机取巧的，也有说他是上上代人皇的私生子的，还有说他的妹妹倾国倾城，乃是上代人皇的妃子的……不过这些都是些猜测罢了，不可信的。”刘管家摇了摇头，表示着自己的立场，无论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的。
韩义自然也是不信的，倘若真的随随便便就被封王，如今人族的王爷恐怕比平常百姓还多了。更何况，若是这昭阳王真的只是与上上代，或是上代人皇有关系，又怎会受宠到现在。依韩义看来，这昭阳王应是有些手段的，至于什么手段，韩义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不知昭阳王今天来韩府所为何事，二公子千万小心，切勿得罪了他呀。”向韩义介绍完，刘管家又担忧地提醒着韩义，韩义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清楚自己得罪不起这样的达官显贵。
快到客厅的时候，韩义也已经把刘管家所说的消化完了。这昭阳王如今年纪应当不大，四十多，又或是还未到四十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年纪便在官场达到如此的高度，着实是令韩义有些惊讶的。凭韩义的直觉，这个昭阳王是不好对付的，如果可以，他一辈子也不愿意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但现在，却又别无他法。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客厅里有三个人站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伸出手指指点点。韩义打量一番，但见两人穿着普通，一人身材魁梧，一看便是练家子，另一人虽略显消瘦，但身上的那股气势却丝毫不输前者。最后一人衣冠华丽，嘴边留着些胡须，举止投足间也颇有风度，便知道此人便是昭阳王，其余二人应是保护他安全的贴身护卫。
“草民韩义，不知王爷大驾光临，特来请罪。”韩义走进去，朝着昭阳王鞠了一礼。
“哦，小义啊。”听到声音，那衣冠华丽者转过了身子，颇为亲切的应了一声，随后朝着另外两人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出去。那二人原本还有些犹豫，但见昭阳王一瞪，属于上位者的威压瞬间表露无遗，那二人方才慢慢离去，但也没走远，只是在客厅外面守着。
看到这里，韩义心中更是打起了不能与这位王爷扯上关系的想法。在刚才昭阳王散发出的威压中，他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精练在其中。做了一辈子的杀手，他什么样的人未曾见过，所以他也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小义无需拘束。”昭阳王伸手扶起他，“本王此次前来不为公事，所以并非官身。”
“谢王爷。”未及昭阳王的手碰到他，他便自觉地退后了一步，谢恩起身。即是决定不与他扯上关系，还是少接触的好，韩义心中如此想道。
“额……”看到韩义的动作，昭阳王微微一愣，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略显尴尬。
“呵，那么多年没见，到底还是生疏了。”昭阳王收回了手，摇着头说道，也不在意自己刚才的尴尬，似是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般，“是我考虑不周了。”
韩义倒是没想到昭阳王如此过谦，感到有些意外。他本就不擅长与人交际，以往都是说些“杀与不杀”之类的话，简单利落，哪用得着像现在这般费神，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来看看你与小羽。”不过还好，昭阳王随即便转开了话题，“那么多年未见，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记得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十来岁的毛孩子。”
“王爷若想见，理应是我和小羽去王爷府上，哪里还麻烦王爷亲自跑一趟，王爷倒是有心了。”韩义笑着应道。
“哈哈哈，无妨。我武家与你韩家乃是世交……”之后，昭阳王与韩义聊了许久，也聊了许多。有说到自己的父亲韩猛的事，也有说到武家与韩家交好的事，还有韩义和韩羽的事，更多的，则是聊兄长韩诚与韩家的近况。
后面韩羽回来了，于是客厅里就成了三个人。或许昭阳王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对韩家感到难过，一直自责着未能照顾好韩诚以及将来一定照顾好自己和小羽之类的话。
最后，天色渐晚，虽有些不愿，但韩义还是做出了让昭阳王在府上多留几日的邀请。
太多时候，身不由己啊……（未完待续）
5、变故（上）
三月，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柳城算不得太南，也算不得太北，地处南北交界。
往北，便是淮河，位临淮河两岸的分别是淮阴城和淮阳城，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城，再过去，便是皇城了，最北面是神族的领地；往南，便是江阳城，再过去，便是长江，长江江南除了江阴等临江的七城外，便是妖族的领地了，人族，便是被夹在妖族与神族之间的。魔族在人族的东面，一向独立，很少与外族有交集。
这时的天气不算太热，自然也不会感觉到冷，风和日丽，正是适合出门的天气。
早上，街头的小贩扯着嗓子叫卖着，偶尔可以看到有些行人被吸引过去，停下来瞧瞧看看，又或是感兴趣花钱买了的。韩义此时也在街上，同行的，还有韩羽，以及昨天来韩府的昭阳王。
“十多年了，柳城的变化还是挺大的。”昭阳王一边走，一边同韩义和韩羽说着话。这次出来，本来便是由他提出来的，没有带侍卫，他也褪去了昨天的那一身华装，也不知从何处搞来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此时换上，亦如一个普通百姓一般。
韩义没有让小芸跟来，韩羽自然也没有带贴身丫鬟。不过虽然昭阳王没有让侍卫跟着，但并不代表周围便真的没了侍卫。一路上，韩义明显感觉到他们被许多眼睛盯着，刚开始韩义还以为是要对他们不利，后面才觉得应是在暗中保护着昭阳王的人。
达到像昭阳王这样的高度，并非是他不想身边有侍卫便没有的，他的生死早已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可能关乎到许多人的生死，更甚至，可能关乎到人族的存亡。
“当年我来柳城的时候，柳城可不像如今这般繁华。”昭阳王望着街道上各种各样的建筑，感慨着。
“毕竟那么久了，总是会有些变化的，柳城是小城，繁华是算不上的。”韩羽应着昭阳王的话。
“小羽可不要瞧不起这小城啊，柳城虽小，却也十分重要。”昭阳王纠正着韩羽的看法，“南北的商家贸易，都是要经过这里的。”
“若是……”昭阳王还想说什么，但随后又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呆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爷，若是什么？”韩羽见昭阳王停住了，追问道。
“哦，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说也罢，走，我们继续去前面看看。”昭阳王原本想说若是与妖族开战，粮草的押运等事宜，但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说下去，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也不是人族希望发生的。
昭阳王不说，韩义和韩羽也不追问，便陪着昭阳王继续到处逛着。时不时昭阳王也有了感兴趣的东西，停下来摸摸看看，或是不懂时朝着韩义和韩羽二人询问一番，韩义和韩羽便向他解释着。但买的是不多的，他身份尊贵，市井街头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是入不得他的法眼的，就算看上了，也是不会买的。喜欢和必要是两码事，他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他是清楚的。无论何时，一举一动，都是要谨慎再谨慎，三思而后行的。
韩义和韩羽都是聪明人，这些道理自然也是懂的，昭阳王不说要，他们自然也不会傻到自作主张，去替他买下来的。
中午，韩义和韩羽陪着昭阳王一起吃了饭，从酒楼里出来。看得出来，昭阳王今天挺开心的，一路上都是同他们有说有笑的，此时亦是如此。
“救命啊。”
“救命啊。”韩义他们刚从酒楼出来不久，便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
“站住，别跑。”时不时也有这样的话语传来，是两个男子的声音。
韩义倒是觉得没什么，于他而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好。但韩羽可不是这样想的，听到声音后，韩义明显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随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条街，是菜市。”随后，韩羽确定了声音的来源，将结论说了出来。
“去看看。”昭阳王做出了决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韩义和韩羽立刻跟了上去。除此之外，韩义还明显感觉到有一些人从各个不同的方向朝着他们汇聚了过来，韩义知道，这些人，都是在暗中保护昭阳王的。
“你怎么能拿我的菜去扔呢？”
“你知不知道，那女的是神族人。”
“我不管什么神族不神族的，你扔坏了我的菜，便要赔钱。”
韩义他们走过去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菜市本就是闹市，一出事，菜市的人便都围了过去，大都是看个热闹。
被围着的，是一个菜场小贩和两个持刀的人，远处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不过现在衣服和脸上都有些脏兮兮的，头发也乱蓬蓬的，此时蹲坐在地上，抱着右腿，应是受了伤，有些胆怯地朝持刀的那两人望着。她的不远处，有几颗摔坏了的白菜和几根胡萝卜，看样子应是被那持刀的两人用来丢她的，此时买菜的小贩抓着其中一个持刀的人，争执着。
“我告诉你，她是神族人，你再拦着我，出了事你担待不起。”被拉着的那人大声地吼着，另一个拿着刀的人皱着眉，明显也有些不耐烦。
“什么神族不神族的，我不懂，我们一家全指望着拿这些菜换些银子养家糊口，如今全被你摔坏了，你叫我怎么办。”卖菜的小贩也不管他们说些什么，执意拉着他要他们赔钱。
“什么神族，我手上的这明明就是胎记。”那蹲在地上的女子也开了口，还主动伸出了右手，手背上明显有一个形状奇奇怪怪的印记。
昭阳王也朝着那女子的手看了去，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印记，眉头略微皱了皱，但也没有说什么。
“王爷，怎么处理？”有一个原本在暗中的护卫走了过来，询问着昭阳王的意见。
“先去通知柳城知府，叫他派人处理。”昭阳王立刻便做出了决定，对身边的人下达了命令，“记住，动静别闹太大。”随后，又补充道，这句话当然是指自己，他身份特殊，来柳城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人自然也明白昭阳王的意思，当下也没多做停留，朝着官府的方向去了。（未完待续）
6、变故（下）
“人族戒备森严，神族怎么可能轻易混入，依我看，分明是你们见色起意，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韩义顺着声音望去，看见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青褐色衣服的男子，左手握着剑，应是那女子的护卫。
高手！
看到那男子的一瞬间，韩义便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看样子，那女子应是有些背景的千金小姐。韩义心中想着，却突然注意到昭阳王也朝着那女子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女子的一刻，虽然昭阳王表面并没有改变什么，但韩义还是明显感到了昭阳王的吃惊。
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姑娘可否将手上的印记给在下看一下？”昭阳王走了过去。
“嗯？嗯。”那女子打量了昭阳王几眼，也许觉得昭阳王不似坏人，点了点头，伸出手来。
昭阳王蹲下来，仔细端详着。期间，韩义始终注意着刚刚说话的女子，但那女子似是不认识昭阳王一般，看了一眼后便再也未曾回过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韩义看不出端倪，一时间有些奇怪。
难道昭阳王认识她，她不认识昭阳王？
韩义想不通。或许这样的解释便是正确的，既合理的解释了昭阳王方才的惊讶，又合理的解释了那女子的冷漠。但韩义始终觉得不是这样，但也不再去理会，对他来说，这样有身份的人，自然是认识的越少越好。
“胡言乱语。”不久后，昭阳王观察完，起了身，愤怒地甩了甩衣袖，朝着拿刀的二人说道，“这分明便是胎记。”
“就是，我就说这么水灵的姑娘，怎么会是神族呢。”
“就是，看你们拿着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依我看，应该把他们抓了送官府去。”
“对，把他们抓了送官……”
一时间，又有一些人跟着附和着，矛头突然全部指向了那两名持刀的男子。
“你们……”被抓着的那人努了努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另一人没有说话，眉头反而越皱越深。
情况有些不对。
“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他们分明就是一伙的。”就在韩义感到不太对劲时，对方已然爆发……下一刻，鲜血迸溅而出。
“啊，杀人了。”
“快，快，快去通知官府。”
“保护王爷。”
“挡我者死。”
“拿下。”
变故突生，各种各样的声音同情想起，原本还在围观的人一下子乱了起来，纷纷四散奔逃着。十多个人迅速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将昭阳王和那白衣女子围在了中间，昭阳王也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有人立刻朝着那两名挥刀的男子冲了过去，昭阳王皱着眉，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就在刚才，旁边一直紧皱着眉头的男子突然挥起了手中的刀，朝着那卖菜的小贩砍去，那小贩应声而倒，如今躺在地上，血正从他的胸口涌出，也不知是死是活。
先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在第一时间便被她身旁的侍卫拉着离去，如今已经消失不见。旁边的韩羽也已经不见，韩义再看时，他已经冲到了那两名持刀人的面前，与韩羽一起的，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应是昭阳王的侍卫。
“找死。”那两人持着武器，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人，自是有恃无恐。
随后，打斗声想起！
说是打斗，其实倒不如说是殴打更为贴切。从韩羽等人出手的那一刻开始，这场对决便俨然成了一边倒的形式。对面的两人虽都握着刀，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市井流氓、街头混混罢了，或许比一般人强悍凶猛一些，又哪里能与训练有素的官家侍卫相提并论，纵使手无寸铁，但对付这两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啊。”
“你们……啊……”
“……我干……啊……”
两个人时不时便会被不知何处飞来的一拳或是一脚打中，随着杀猪般的嚎叫不断地响起，两人也都已是鼻青脸肿。
韩义就这么远远地站着，看着这一切，彷如在看一场闹剧一般。
“别，别打了……我们认输，我们投……投降……”韩羽左手抓住一个人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右手的拳头抡了在空中，手臂成了一个弓形，已然蓄好了力，听到那人的求饶声，韩羽的身体稍微停滞了一下，下一刻，猛的砸了下去。
“啊！”杀猪般的嚎叫再次响起，那人被砸的倒飞了出去，随后“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身上的骨头也不知碎了多少块，再爬起来时，脸上便是一青一紫的肿成了一大块，嘴角也有了淤血。他爬了一半，随后又是“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看样子是爬不起来了。
韩羽年纪尚轻，嫉恶如仇，又正是有斗志的年纪，因此比一般人下手要重，一顿打下来，被他打的那人虽然未死，却也已是丢了半条命。昭阳王的侍卫则不同，昭阳王未言处死，他们的目的便只在于拿人，下手都有着分寸，制服对方便好。此时另一人便被几个人按着半跪在地上，与令一个躺在地上难以起来的不同，他身上的伤却是不多的。
“住手，都给我住手。”打斗结束不久，一队穿着整齐的官兵来到了这里，将所有人围了起来。
昭阳王身边的一个侍卫走到了领头的官兵面前，拿出一块牌子，小声地说了些什么。那官兵立刻拱着手，表现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韩义知道，那人拿出的是象征着身份的官牌，未必是昭阳王的，但一定是柳城知府惹不起的，不然那些官兵也不会如此。
“将那两人给我带走。”为首的那人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那人与被按着半跪在地上的那人。随后，一些官兵走了过来，将趴在地上的那人拖起，押着另一个人离去了。
“惊扰到大人，实在万分抱歉。”为首的那人走到昭阳王面前，拱手请罪。昭阳王也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让那人也离去了。
一场喧闹，就此平息。（未完待续）
7、突破与试探
夜里，韩义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调息着体内的灵力，突破着自己的极限。与以往不同，如今他的周围有一股灵力环绕着，顺着他的身体缓缓流动。
每日白天装出一副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的样子，晚上刻苦修习，突破着体内灵力的极限，这么久了，终于也算是有了些起色。这，对韩义来说无疑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他的嘴角也因此微微上扬，露出了些笑意。不久后，韩义的身体又如往常一样，蒙上了一层薄汗。
又到极限了么。
韩义停了下来。右手伸出，意由心生，心随意动，一束银光开始慢慢聚集在韩义的掌心，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隐隐成了一把剑的形状。就在这时，“咔”的一声轻响，银光碎了开来，随后消散。
还是不行么。韩义皱着眉，摇了摇头。不过他也未有气馁，“凝心成剑”要求颇高，他也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不过，这几天也不是没有收获的。韩义再次伸出右手，将灵力聚集在手中，随后一把冰剑凝结而出。韩义握着，再次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依然是熟悉的感觉。
冰心诀的基础——聚冰成刃。最起码，这个现在已经能做到了！
今后自保应是问题不大，虽然打不过一些绝世高手，但凭一己之力对付一些市井流氓是没有难度的，比如今天遇到的那两个。韩义信心中这样嘀咕着。
白天的事最终由官府处理，卖菜的小贩最终未能救回来，如今，他的家人多半在筹办着丧事。韩义知道，那两个匪徒多半也是活不长久了，怎么说也是当街杀了人，还是在昭阳王到来的时候。若是有人问责下来，柳城的知府，总是需要给上面一个交代的。
韩羽随后对着那白衣女子进行了一番询问。那女子名叫余诺，不是柳城人，是来寻亲的，却不料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随后，见那叫余诺的姑娘衣衫褴褛，又无处可去，韩羽也就做了好人，将她收留在府中了。韩家虽然不及从前，但怎么说也算是家大业大，多一张嘴，还是养得起的。
“唉，人红是非多啊。”韩义叹了口气，喃喃着，也不知说的事昭阳王，还是韩家。
随后，韩义打算去打水洗澡。打开门，却发现余诺正朝着自己这边迎面走来。
“哟，余诺姑娘，这么晚还没睡呢。”韩义打了个招呼，随后打量了一下对方。如今，余诺洗过了澡，换上了一袭紫色衣裙，裙子应当是小芸的，看起来有些不合身，但也比白天那一身脏乱的模样好了许多，头发也像白天那样乱蓬蓬的，如今拿发簪束了起来，脸也恢复了白净，露出了十七八岁的模样。仔细看去，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绝对说不上丑的。
“韩公子不也没睡吗。”白天她与韩义也是打过照面的，自然也认得。
“哦，我正打算去打水，洗澡休息，却不想刚出门便遇到了余诺姑娘。”韩义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余诺应着，随后也解释着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方才去了韩羽公子那里，是去感谢他今天相救的。”
韩义点了点头，不可察觉的朝着余诺后面望了一眼。那个方向，确实是韩羽的房间。
“进屋坐坐？”韩义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询问着余诺的意见，毕竟两个人若是一直站在外面说话，总有些尴尬。见余诺点了点头，便又打开了门，走了进去，余诺也跟着进去了。
“听说，余诺姑娘是来寻亲的。”韩义坐下来，倒了杯茶递给了余诺，“坐。”
“嗯。”余诺也坐了下来，四下打量着，见韩义递了茶过来，伸手接了过来，点了点头，既表示着对韩义为自己倒茶的谢意，也表示着对韩义问题的回答。
“那是寻什么人呢？”韩义也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姐姐。”
“寻姐姐？”韩义有些奇怪，他本以为她是来找远房亲戚的，没想到却是自己的姐姐，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嗯，我姐姐她一年多前从家中离去。按照姐姐离去时说的，半年前便该回去的，结果……现在依旧未归。我放心不下，所以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寻她。”余诺说着，语气有些激动，表情也开始变的伤心起来。
“你姐姐来了柳城？”韩义继续问着。
“我也不是很确定。”余诺微微摇了摇头，“不过姐姐走的时候是说过要来这里的。”紧接着，余诺又补充道。
“额……余诺姑娘。”韩义叫了叫她，“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万一你姐姐不在柳城了呢？”
“……”听到韩义的话，余诺的身躯微微一颤，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里是我唯一的线索了。”
……
随后，韩义又与余诺聊了许多有关她姐姐的话题。多数都是韩义在问，余诺在答。
“不用太过担心，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你姐姐的。”最后，韩义安慰道，“天色不早了，余诺姑娘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多谢韩公子。”余诺点了点头，从韩义的房间离去。
不久后，韩义站在门口，看着余诺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刚才的问话，也算是对余诺的一些试探。有些东西清楚了，譬如她真的是来找姐姐的，有些东西不清楚，譬如她说自己是从皇城来的。人说实话与撒谎时，总有些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秒的变化，但这些变化，自然也逃不过韩义的眼睛。
韩义朝皇城的方向看了看，心中有着一个未经确定的答案。不过有一个东西是确定了，无论是对韩家还是自己，这个余诺都没有威胁。
这样的试探倒不是说韩义怀疑了余诺什么，只是长年来的杀手生活使他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毕竟稍有不慎，死的，便是自己。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样的谨慎便更加必要了。
韩义看了看天色，确实比平常晚了不少，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打水，洗澡睡觉。（未完待续）
8、送别
“小义，本王前些日子听说你受伤失忆，放心不下，所以才来看看。如今见到你和小羽都安然无恙，本王也就放心了。”
柳城城外，一些人聚集在一起。今天，是昭阳王离去的日子，马车就在不远处，当日那一壮一瘦的侍卫坐在车头前，俨然扮演起了车夫的角色。昭阳王旁边站着前来送他的韩义和韩羽，还有跟着韩义他们一起来送昭阳王的余诺。
“只是小伤，令王爷费心了。”韩义微微颔首道，“倒是王爷，路途遥远，千万小心。”
“哈哈哈……”听到韩义的话，昭阳王爽朗的笑了出来，“你们无须担心本王，在人族，敢动本王的人还是不多的。”
他这话倒是不假，虽然昭阳王位高权重，盯上他的人是有不少，但真正敢动他的，却真的是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的。
“恩公。”余诺也走了过来，“我都还没能好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我在柳城逗留的日子已经太长了。”昭阳王打断了她的话，“再者而言，守护我族子民本就是本王应做的事情，我救你本就是理所应当，又何须报答。”
余诺心中还想再说些挽留的话，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她心中也清楚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贵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柳城逗留了这几天，皇城不知积攒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事等着他回去处理。
“不过余诺姑娘。”昭阳王突然又叫了她。
“嗯？”余诺有些奇怪，不知昭阳王还有什么话要同她说。
“你手上的印记。”昭阳王指了指她右手上的印记，余诺看到后抬起手来，“这确实与神族的印记有些相似。今后，还是遮起来吧，不然，难免会惹来些麻烦。”
“我知道了，多谢恩公。”余诺点了点头，知道昭阳王口中的麻烦是什么意思。
“都说了，不要叫我恩公了。”昭阳王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言语，“小义和小羽。”
“王爷。”韩义和韩羽听到昭阳王叫他们，立刻应着。
“还是不敢相信，转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昭阳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感慨道，“今后，韩家就靠你们了。”
“若是……”昭阳王顿了顿，有些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若是有一天撑不住了，便来找本王，本王的家，便是你们的家。”
“多谢王爷。”听到昭阳王这样说，韩义和韩羽立刻拱手称谢。
“好了。”昭阳王转了身，摆了摆手，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们回去吧。”
“有空记得来皇城看本王。”远远的，昭阳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一定。”韩羽朝着昭阳王离去的方向挥着手，大声地喊着。
“恩公一路小心呀。”余诺也朝着昭阳王离去的方向喊道。
昭阳王没有再回应他们，韩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越来越小的马车。
这次，应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韩义心中想着，感慨着麻烦的离去。至于到皇城去看他……呵，傻子才去。
“回去吧。”韩义收回了视线，拉了拉身旁仍朝着远处望去的余诺，韩羽还要处理韩家的各种事务，已经先一步骑上了一匹快马。
“嗯。”余诺应着，跟着韩义走上了旁边的马车。
“二公子，回府吗？”车头的车夫回头问道。
“嗯……去裁缝铺吧。”韩义想了想，说道。
“是。”那车夫应了，“驾”的一声，马车便开始缓缓驶动。
“去裁缝铺做什么呀？”车上的余诺有些不解地问道，韩义要买衣服，干嘛还带上自己，她有些不明白。
韩义转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她。良久，余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朝着自己的脸摸了摸，“嗯？我脸上有东西吗？”
韩义这才转过头去，“去裁缝铺，当然是给你买衣服了。”
“给我买衣服？”余诺有些意外。
“嗯，不然你要一直穿着小芸的衣服吗？”韩义不可置否的说着，随后朝着余诺的脚下指了指。
小芸比余诺要矮一些，因此衣裙对余诺来说有些短，站着时倒还好，此时坐了下来，裙摆被膝盖提了上去，脚踝都裸露在外面。听到韩义这么说，余诺才想起自己现在穿的是小芸的衣服，心中感慨着韩义的细心，随后顺着韩义指的方向看去，立刻尖叫着站起。
“啊。”随后“砰”的一声头碰到了车顶，又坐了下来。
傻子！看到余诺的一系列动作，韩义心中这样想着……
“这么说，来的时候你看了一路？”不久后，余诺蹲在车里，双手抱着自己的脚，终于想起自己从韩府来的时候好像就这个姿态。这个时代不同于现代这样开放，保守的很，女孩子的脚也是不能随意给别人看的。
“得了吧。”听到余诺的话，韩义有些鄙夷的说着，“你以为自己是谁？天仙啊？还能让我看一路，昨晚看了一眼我就没看过了。”
“你昨天就发现了。”听到韩义这样说，余诺呆了呆，心中反而更加气了，原本对韩义细心考虑自己的那一丝感谢顿时也烟消云散。
“嗯，怎么了。”韩义点了点头。
“你……你给我滚出去……”余诺终于爆发，朝着韩义大声地吼道，手指朝着马车的外面指了指。
“这是我的车。”
“那又怎么样？我不管，反正你给我出去。”
……
随着一顿奇奇怪怪的争吵结束后，韩义最终还是同车夫一起坐在了车头前。
女人，真是蛮不讲理。
心中这样想着，无论如何，自己好心提醒所换来的结果，终究是令他有些不满意的。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不是一个爱与人计较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根本不讲道理的女人。
赶车的车夫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主子既然没说什么，下人，便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驾”。随后，他便又驾起车，朝着目的地驶去。（未完待续）
9、讨价还价
北边，去往皇城的路上，一辆马车疾驰着，周围十多匹马围着，马上，是车里人的护卫。
时不时可以看到前方有人骑着马过来。这是负责探路的人，将前方路况汇报了一番后，便又将马儿调过头去，继续往更前面的地方去了。
马车里的正是今早离去的昭阳王，如今他坐在车中，手里拿着一叠纸条看着，这是皇城那边传来的各种各样的消息，他一边看，一边想着处理的方案，丝毫不在意车中的颠簸。
“王爷，那个韩义真的失忆了吗？”声音传了进来，是前面赶车的侍卫，这人名叫王旭，身材魁梧，做起事来也颇有效率，是他的亲信之一。
“嗯？”昭阳王放下了手中的消息，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在柳城可都听说了，说那个韩义是假装失忆，为的就是不想收拾韩家的烂摊子。”那侍卫说着，“如今韩家管事的，可是韩羽。”
“嗯。”这些消息，昭阳王自然也是知道的，“你说的这些，我倒也略有耳闻。”
“那您还对他如此照顾。”王旭有些不解，“这样的人，将来多半也是个废物。”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觉得小义应当是真的失忆了的，有些事，是伪装不来的。”昭阳王想了想，说道，“若是他真的是假装失忆，能做到如此以假乱真，那倒是有些可怕了。”
“不过，他真的失忆也好，假的失忆也罢，韩家，肯定是要倒了的。”随后，昭阳王又补充道。
“不帮帮他们？”王旭问道。
“帮？怎么帮？远水解不了近渴。”昭阳王有些无奈，“我与韩家走的本来就近，小诚出了这样的事情，人皇对我也多多少少有了些怀疑，此次来柳城，已是仁至义尽。”
“再者而言，若是一味地依靠别人才能成长起来的人，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人族，都不会有太大的用处。”
“那王爷这次来柳城，岂不是担了极大的风险？”王旭有些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人皇没那么小气，也不是昏庸无能的君主，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便为难于我的。”昭阳王知道他担心什么，随后也不愿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只是叫王旭加快了车马的速度。
“那清荷郡主呢？”不久后，王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说我倒忘了。”昭阳王皱着眉，也想了起来王旭所说的事，长长地叹了口气，“多半又是从宫中偷跑出来的。唉，她不懂事，南宫杰也不懂事么，净陪着她瞎胡闹。”
“那……要不要派人带她一同回去？”
“唔……”昭阳王拖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罢了，她玩心重，由她玩两天，厌了，自然也就回去了。有南宫杰跟着她，倒也无需太过担心。”随后昭阳王摇了摇头，便又继续皱着眉头看手中的一张张纸条了。
“是！”王旭应着，随后也不再打扰昭阳王，继续驾着自己的车马，朝着皇城的方向驶去……
柳城，一辆马车停在一家裁缝铺外。
从外面看上去，店铺算不上华丽，但进去后，才发现是不小的，至少在柳城，这样规模的铺子屈指可数。
“不是，这真的做不来。”铺子里，掌柜面色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客人。
“真的做不来？”韩义皱着眉，朝着掌柜问道。
时间追溯到一个时辰前，他带着余诺来到这间铺子，挑选着为余诺做衣服的布料。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余诺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东摸摸西看看，时不时将布料放在身前比划着，但就是没有自己称心如意的。
就在韩义后悔没有将小芸带过来，有些昏昏欲睡之时，余诺终于找到了一件粉色的布料。
“哎呀，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是本店上好的料子。”老板走过来，也拿着布料在余诺身上比划了一番，“与姑娘真是相配。”
“啊，上好的料子？”倒是余诺有些惊讶，怎么自己随随便便就拿了一套上好的料子出来呢，“那一定很贵吧。”这是她担心的，她没有钱，账，还是要韩义付的，她不想欠他太多。
听到余诺的话，韩义的脸部有些抽搐……这娘们是不是傻，哪个卖东西的不这么夸自己的货物，不这么夸能有人买？心中这样想着，但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这……”那老板一时间也有些懵，本来看这两人打扮不像是穷苦人家，怎么……怎么就这么小气呢。
“就这件吧。”关键时刻，韩义出来解了围，“还有这件，这件，这件……都给我做出来。”
韩义将余诺犹豫的有些久的布料都指了指，到最后，算上余诺自己拿出来的哪一件，一共七件。余诺想要阻止，但韩义却根本不理会她。
“老板真是大方啊。”掌柜的走了过来，一边夸赞着韩义，一边招呼着下人将韩义指的布料都取了过来，“那行，一共五两二钱，您看，是过两日让人来取，还是我派人……”
“我们今天就要。”韩义打断了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今……今天？”这次轮到了那掌柜的脸部抽搐了，一时间他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怎么可能！”看到韩义点了点头，掌柜摇头道，“恕我直言，二位若是来买衣服的，我们欢迎，若是来找茬的……”说到后面，语气中已经明显有了些怒气。
“算了，我们过两天再来拿便好。”余诺知道韩义是为自己好，但看到老板的气势，心想自己再将就两天也并非不行的。
“啪”不等余诺说完，韩义已经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十两。
“这可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事情。”掌柜看了看天色，嘴里这样说着，眼神却直勾勾地朝着柜台上的银子盯去。
“啪”，又是一声轻响——二十两。
“不是，这真的做不来。”
“真的做不来？”
“啪”，三十两。
“咕噜”，卖布料的掌柜吞了吞口水，三十两啊！得卖多少布才能有三十两啊。
“做不来就算了，我们去别家。”韩义说着，开始收起柜台上的银子。韩义是不缺钱的，但这也并不代表他没有底线。
“别，别，别。”那掌柜慌忙抓住韩义的手，神色激动的说着，“做，做，马上就做。”
“你们，还不快点把店里的裁缝都给我叫来。”掌柜收起了桌上的银子，朝着店里的下人吼道……
于是，韩义与余诺回去之时，手上便又多了七套衣服。（未完待续）
10、意外
夜里，韩义走在院子里。
他刚刚修习完灵力，是出来打水洗澡的。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月亮也有些昏暗，阵阵微风吹了过来。韩义身上本就有层汗珠，此时一吹，倒是有些凉意。
“看来要下雨了。”韩义望了望天，喃喃着。
院子外，挂着一些衣服，是白天他同余诺一起买来的那些，如今洗了挂在这里。
还没有干！韩义摸了摸。但也没办法了，他一件件的收了下来，抱着朝余诺的房间走去。
“余诺姑娘。”门口，韩义喊了一声，此时他抱着一堆衣服，是空不出手来的。但也无妨，随后，只见他用脚轻轻一踢，门便“吱呀”一声被他踢开了。
“我看外面快要下雨了，便把……额……”韩义半只脚踏进了屋子里，口中的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余诺**着身子。一只脚从浴桶中踏了出来，如今踩在地上，另一只还停留在浴桶中……听到门口的声响，余诺下意识的转过身子来看。看到的，却是韩义踏进来的半个身子。
韩义更为难堪，他本是好心将衣服送了过来，谁知却看到这样一副景象。一时间，韩义口中的话咽了回去，身体僵在了原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手上的衣服从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两个人就这样杵在了那里。
“呀。”终于，一声尖叫穿了出来。余诺率先反应了过来，立刻钻回了浴桶里。
“啊！对不起，对不起。”韩义也回过了神，慌忙道着歉，“我只是……”
“滚。”
“对不起……”韩义慌忙拾起了掉在地上的衣服，在余诺的咆哮声中退了出去。
……
“唉，好心却办坏事。”韩义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刚才有些掉在了地上，肯定是要重新洗一遍了。
“二哥？”韩义摇着头，不远处，却看到了听到惊呼声走过来韩羽。
韩羽今天回来的是比较晚的，早上过后，韩义便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的人。
“哦，小羽啊，还没睡呢？”韩义见到他，同他打了个招呼。
“我睡不着，刚才余诺姑娘……”韩羽小心的问着，没有继续说下去，韩义从那边回来，手里又抱着些女人的衣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韩羽心中也清楚，多半便是同韩义有关了。
“哦，发生了些意外。”韩义摇了摇头，不愿再提及刚才的事。
“哦，那不知二哥有没有空，坐下来一起喝一杯？”韩义不说，韩羽也不追问，只是对韩义说起了另外的事。
“嗯？”韩义有些意外，他与韩羽虽是兄弟，但平时却是很少说话的，像今天这样邀请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是第一次。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韩义眼神朝着手里的衣服望去，意思是要先处理掉这些衣服。
一个时辰后。
“我们有多久没像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了。”韩羽说着，将手中的酒倒入了口中，一饮而尽。
“你忘了，我失忆了。”此时韩义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韩羽的对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哈，也是。”韩羽像是突然想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说给你听。”
“还记得小时候，你，我，还有大哥，经常像这样坐在一起的。”
“一起说说话，谈谈人生，谈谈理想……”随后，韩羽也没再询问韩义的意见，只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韩义没有打断他，只是由他说着，自己则默默地听着，偶尔“嗯”几声，算是做出了回应。
其实韩义也知道，韩羽如今已经有些醉了。但他也清楚，人，有时候，是需要发泄的。这些日子，韩羽为了韩家四处奔走，早就承受了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如今，也算是一口气发泄了出来。
“小时候，父亲问我们将来想要做什么。”
“大哥说要精忠报国，上阵杀敌。”
“父亲说好。”
“我说要习武，将来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父亲说好。”
“你总是文绉绉的说些我听不懂的话，父亲也说好。”
“好，好……”韩羽喃喃着，“可究竟好在哪里？”下一刻，却突然吼了出来。
“好在哪里？”韩羽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声音降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如今，大哥走了，爹也走了……”
“就连这个家，也快完了。”韩羽四处望了一下，说道，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韩义，“二哥你告诉我，好在哪里啊？”到最后，竟是变成了哭腔。
韩义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见过太多的人情世故，见过太多的无可奈何。有些人说散就散了，有些东西说不见就不见了，阻止不了的。
至于小时候的梦，是当不得真的。努力追逐梦想，最后却努力成了养家糊口的人，他也见过不少，早就已经麻木了。韩羽说的东西触动不到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韩羽。
“好在我们都还活着，活得如此安逸。”想了许久，韩义缓缓开口，他不知道韩义小时候说过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
“我喜欢这里，也喜欢柳城。”上一世他想要自由，想要安逸，现在，都已经得到了，这样的生活也正是他喜欢的，“柳城很好，算不得太大，也算不得太小，既不显得拥挤，也不会觉得冷清。早上，可以吃到街头王婆卖的油条，或是中午去李掌柜那里喝喝茶，点两个小菜……”
“这里也很好，有一帮下人，有刘管家，有小芸，有你，还有我。”韩义慢慢的说着，似是在说给自己听，又似是在说给韩羽听。
“虽然……”说到最后，韩义顿了顿，“虽然大哥和爹都不在了。但我想，现在的生活，他们未必会觉得不好。”
“呵，很好么……”听完韩义的话，韩羽趴在桌子上喃喃着，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呵。”韩义笑了笑，将韩羽扶回了床上，这段时间，韩羽活得太累了，也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未完待续）
11、道别
“二公子，二公子，不好了。”一大早，小芸便慌慌张张的跑进了韩义的房间。
“唔……怎么了。”韩义还在睡着懒觉，此时被吵醒，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小芸这家伙平时就机灵，这次又不知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哎呀，二公子，你怎么还在睡觉呀。”小芸说着，便走过去将韩义给拉了起来，随后塞给了韩义一些东西，“你看。”
“嗯……”韩义不情愿的坐了起来，虽然经过上一世的各种训练，他纵使三四天不合眼对他的精神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睡觉这种东西……用韩义的话来讲，便是能睡则睡，多多益善嘛。
韩义接过了小芸递给他的东西，那是一些纸，上面写着一些东西，韩义拿起来看了一下。
“二哥，见信如晤。”开头，是这样的一句话，这信是韩羽写给自己的。
呵，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没想到这时候的人也喜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韩义心中这样想着，继续朝下看去。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
“额……”韩义脸色变了变，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看了下去。
“谢谢你昨晚陪我聊天。你说的对，现在这样也很好，柳城很好，家里也很好，你既然喜欢，那便留在这里吧。”
“只是……只是这个家暂时没有我了。我始终没能像你那样看得开，韩家的基业我没能守住，你可以原谅我，父亲和大哥或许也会原谅我。但……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
“你就当我出去散散心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或许明天，或许明年，又或许……总之，勿念。”
“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韩义收起了信，喃喃着韩羽最后没有写完的那句话，“这家伙，昨晚喝的那么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二公子。”小芸叫了叫他，“三公子他……”
“啊，小羽他走了。”韩义淡淡地说着，“抛下我们走了。”随后，又笑着这样补充道。
“二公子胡说，三公子才不是这样的人呢。”小芸用力的摇着头，为韩羽辩解着，“信里都说了，三公子只是出去一阵子，还会回来的。”
“这不就是丢下我们跑了吗？”韩义打趣道。
“才不是呢。”
“那你说他这叫什么？”
“这叫……这叫……嗯……”被韩义这么一问，小芸一时间也难以想出一个合适的说法。
“总之，三公子没有抛下我们……”
新的一天，就从这样的玩笑嬉闹中开始了。只是，没有人再为韩家四处奔走了，今后，再也没有了。
韩羽给他的东西，除了写封信以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里面记录着韩家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
韩家倒了。就如自己一开始预料的一样，韩羽最终还是没能救回韩家。四面八方的，韩家各个地方的基业如今都已被瓜分干净了，韩羽保不住，但也有保住的东西，至少……柳城的一些东西还在，韩府还在。
韩家家大业大，也并非说一朝一夕直接便全没了，虽然保住的不多，但钱的方面起码是不会缺的。柳城留下来的这些，也是韩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只是，朝堂之上，今后再也没有了韩家的一席之地。韩义也清楚，再过不久，便会有身影代替韩家，出现在朝堂上。河虽然干了，但水还是在的，只是不知道流到了哪里罢了。下一个，或许是吕家，又或许是田家、罗家、王家……这些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今后，自己只需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便好了，这也正是韩义所想的。
“你也要离开了？”中午时分，韩义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手上拿着一封信，只是并非今天早上所看的那一封了，只是信的内容，与早上的倒是大同小异。不远处站着的，是余诺，此时背着包袱，显然便是这封信的主人。
“怎么你们都喜欢玩这一套。”韩义摇了摇头，将信丢到了一边。
“额……我……那个……”听到韩义的声音，余诺站在原地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解释。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她与韩义一早上都没有说话，正想着就这样离开，却又被韩义拦个正着。不过更为奇怪的是，信虽然是她昨晚便写好的，但却是刚才从房间出来时才放在桌子上，不知为什么却出现在了自己前面的韩义手上。
“吃过午饭再走吧。”韩义再次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你的衣服昨天掉到了地上，我让人重新洗了一遍，此时应该快干了，等下你收了一并带走。做都做出来了，你若不带走，那些衣服也没人能穿，倒有些浪费了。”不待余诺回答，韩义又紧接着说道。
昨晚是下了些雨的，今天的天气也不错，此时地面倒也干了。衣服是昨天晚上韩义自己重新洗过后用灵力催干的，但此时韩义自然没有如实说出来，一是没有那个必要，二是是这个时代，男子洗衣服，终究是有**份，令人看不起的……虽然韩义不在乎，但也没必要主动去贬低自己。
“哦，还有。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不用拒绝，你用的到的，也不用感谢我，就当……就当昨晚的赔礼吧。”韩义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放在了石桌上，随后便起身离去了，再没说什么。
余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了桌子上的钱袋。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些道理，余诺也是清楚的。自己本该拒绝的，看着手中的钱袋，余诺这样想着，但现在自己确实是缺钱的。
“罢了罢了，就同他说的，权当昨晚的赔礼吧。”余诺自言自语道，将钱袋塞入了怀中。
不过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啊，怎么觉得自己……额……有些像……像……一时间，“妓女”这个词出现在了余诺的脑中……
“呸呸呸，韩义才是妓女呢，他全家都是妓女。”随后，余诺又反应了过来，咒骂着，俨然没有了刚才拿钱时的不好意思，倒是不知……韩义何处又得罪了她。（未完待续）
12、悠闲时光
“将军。”“啪”的一声轻响过后，韩义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输了输了。”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语气中透露着内心的不甘。
傍晚时分，韩义与小芸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是一副象棋，此时散落着刚刚结束的棋局。
“嗯，那按照说好的，明天的安排由我说了算了。”韩义这样说着，嘴角挂着胜利的笑容。
如今离韩羽离开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象棋是一个月前买回来的，因为韩义与小芸的意见总是不和，于是才想出来了用下棋来决定的法子。其实能决定胜负的方法很多，譬如猜拳便是更为简单方便的一种，之所以选了象棋，一是因为韩义本就擅长这个，二则是下棋也是一种不错的消遣方式。而且自己问了小芸，知道她也是会的。
其实小芸刚开始认为韩义应当是不怎么会的，怎么说她也照顾韩义这么久了，是没见过他碰这些的。所以论棋艺，小芸自认为是不会输给韩义的。谁知买来后自己连续输了许多天，知道了韩义的厉害，才觉得自己上了当，但也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当然，小芸也有赢的时候，虽然次数不多，但每次都会兴奋得跳起来大叫着。只是不知道，若是让她知道这是韩义故意为之的，她又会作何心情。
总有给对方些希望，才会让对方有继续的勇气嘛。
不过经过这么多天，小芸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的，韩义赢得不再像刚开始那般轻松，甚至有几次，韩义也险些真的输给了小芸，这些，小芸自己是没有发现的。
韩羽没有回来，除了他离开韩府时的那封信外，再也没有了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也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两个月来，韩义每天到处走走逛逛，看起来与平日倒是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也是有区别的。
以前，他是个杀手，没有亲人，没有家，他不在乎这些。刚来到这里时，他觉得自己与韩家的人就如同此时桌子上的象棋一般，自己是将军，是帅，而韩家的人，都是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
所以看到韩羽的信时，他理所当然的觉得无所谓，甚至觉得挺好，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在乎的，人们常说的日久生情，多半便是这个道理了。虽然自己只来到了这里半年多，但半年多，也足以让他感受到韩家的温暖，足以让他融入这里，足以让他对这里产生感情。
韩羽离开的这些天，韩义虽然没有像小芸一样成天将“三公子怎么还不回来”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但心中也是跟着不自觉地担忧起来。
“唉，终究不是象棋那么简单。”韩义望着桌子上的棋盘，喃喃着。
“嗯？”小芸此时自然不知道韩义心中所想，听到韩义的话，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
“没什么。”韩义这样回应着，也没有解释什么。有些事，小芸不知道，没经历过，是不懂的。
这些日子，韩义将柳城各处的资产变卖的已经差不多了，如今的韩家，倒真真正正的只剩下这座韩府了。前些日子又清理了一些下人，如今韩府中的人也少了许多。
“二公子究竟在想什么呀？”
他还记得小芸当时这样问自己，对自己的做法颇不满意。小芸是不希望家里的下人走的，其实不只小芸，家中的许多下人大多也是不希望自己走的，在韩家待了那么久了，他们也是有感情的。
但韩义还是清理了许多人。做什么呢？或许是自己不想管理那么多事情吧，他是不喜欢麻烦的，又或许是想要放一些人自由吧，经过与韩羽的谈话，韩义也想通了一些东西。人都应该是有梦想的，谁又会甘心做一辈子下人呢？虽说有些人不愿离去，但人是会变的，现在不想走的人，说不定哪天便想走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便放他们走，也算是提前了却了一些麻烦。
每个离去的人，韩义都给了他们足以颐养天年的钱。当中有拿了钱便走的，倒也是少数，韩义并未怪他们，也有拿了钱不愿走的，也被韩义劝走了，还有些不愿拿钱也不愿走的，最终也未架住韩义的驱赶。如今的韩府，只剩下了管家刘叔，自己，小芸和几名男女下人了。偌大个宅院，此时倒是变得清净了不少。
“没有人会愿意做一辈子下人的。”韩义向小芸这样解释着。
“小芸呀。”听到这样说，小芸这样说着，“小芸一辈子都是二公子的丫鬟的。”
“额，呵呵呵。”
……
“唉，傻子。”想起这些事，韩义突然叹了口气，这样说道。
“嗯？”旁边正收拾着棋盘的小芸有些不解，“傻子？谁呀？”
“额……”韩义终于回过神来，这些日子，给累魔怔了？心中这样想着，嘴里也不得不解释着刚才的话，“你觉得我是吗？”
“当然不是呀，二公子怎么会是傻子呢。”小芸摇了摇头，否认着。
“嗯，你说的对。”韩义点了点头，对小芸的回答表示满意。
“那当然了。”听到韩义的话，小芸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那还能有谁呢。”韩义这样说完，便站起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也不理会还在思考的小芸。
“还能有谁？是啊，还能有谁呢？”小芸这样想着，“这里不就只有我和二公子吗？”
“啊，你才是傻子。”随后，也终于意识到了韩义说的是自己，远远地朝着韩义喊着。
“你刚才还说我不是傻子的。”
“刚才说的不算了……”
随后，拿起桌子上的象棋朝着韩义丢去，当然，那么远的距离，自然是丢不中的。
韩义笑了笑，没再回应她，在这种闲暇的日子里，每天如此与小芸打闹，倒也成为了一件令韩义享受的有趣之事。
不过，这样的安逸却很快便被打破了，事情来的有些突然，也有些出乎韩义的意料。当然，这是后话了。（未完待续）
13、树欲静而风不止（一）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不久，新的一天刚刚开始，柳城的街头已然热闹了起来，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的，络绎不绝，倒颇有些繁华的样子。
此时已经入夏，天气不似以前凉爽，有些闷热。偶尔有些风吹过来，带着些热气，倒也感觉不到凉意。太阳高高的挂在那里，阳光也不似前些日子那样温和，有些刺眼，也有些灼热。
路上的人穿着薄衫，街边的小贩扯着嗓子叫卖着自己的商品，偶尔有些路过的人停留下来，摸摸看看，不久后似是觉得无趣，又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离去了。
不时也有些马车经过，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有事要办，车夫便拿着鞭子赶着马，匆匆忙忙的过去了。
也有些起得稍晚些的，错过了家中吃饭的时间，此时便出来了，坐在街头的摊位上吃着早餐。比如说韩义，此时便坐在街边的一处摊位吃着馄饨。与他坐在一起的，自然还有昨天输了棋子的小芸，也许是没有什么胃口，此时拿着勺子在碗里搅动着，却始终未曾下口。
反观韩义，呼哧呼哧的吃着，如同秋风扫落叶般，一勺又一勺的往自己嘴里送着，到得最后，似是觉得吃得不痛快，竟是端起了碗往嘴里倒着。
“啊！”不一会，韩义放下碗，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些汗珠。小芸慌忙掏了手绢递过去，韩义接过来，擦了擦嘴。
“不好吃？”看着小芸面前的馄饨未动，韩义问道。
小芸摇了摇头，“太烫了。”
韩义点了点头，反正时间还有很多，也不急，便坐在那里等着。
不过多久，小芸也吃完了，韩义便付了钱，又带着小芸去另外一条街闲逛着。
“啊，这个好漂亮啊。”
此时，韩义和小芸所在的这条街是卖一些女儿家的用品的。什么胭脂水粉啦，什么珠钗发簪啦……各种各样的。倒像是现在的化妆品店与珠宝店结合在了一起。
小芸手上拿着一根蝴蝶模样的发簪，端详着，不久后插在了自己头上。
“好看吗？”
韩义点了点头，小芸便又拔了下来，转过身去与卖家商议着价格。最后或许是价格未能谈稳，小芸又将发簪放了回去，拉着韩义向别处走去。
一路走下来，小芸的惊呼声时不时便响起，从韩府出来时还有些抱怨着韩义的不务正业，此时也俨然体会到了逛街的欢乐，投身于此。
这条街算不得长，不过小芸一路上走走停停，瞧瞧看看，有时又与卖家商讨一番价格，一路逛下来，倒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到了街尾，小芸手上自然而然的也已经是“硕果累累”了。
这倒不是说小芸真的那么贪心，虽然小芸总是走走停停，摸摸看看，但真正谈拢了价格买下来的却是不多的。其实准确的来说，小芸也只不过买了一根发簪和两盒胭脂而已。真正将这么多东西买下来的，其实是韩义。
一路上，韩义也是走走停停，偶尔看见感兴趣的东西，便走过去，拿起来，朝着小芸的脸上涂抹一番试着效果。待到卖家忍不住将他呵斥一番，他便又付了钱，将东西买了下来，交由店家包起来。此时小芸手中的东西，大多都是因为这样买下来的。而此时小芸脸上的花花绿绿，也正是韩义一路下来的杰作。
“二公子，都怪你，买这么多东西。”出了街，小芸望着自己手里大大小小的包裹，埋怨着。
“这怎么能怪我呢？这些东西可都是给你买的，你不谢我也就罢了，竟还反过来埋怨我。”韩义说着，摊了摊手，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小芸听着韩义的辩解，一时间竟也觉得有些道理，再怎么说，这些东西也确实是卖给自己的。
“可是……可是小芸也用不了那么多啊。”但小芸还是觉得韩义买的有些太多了，自己根本就用不完嘛。
“用不完就给其他人用嘛，什么三姑六姨啦，兄弟姐妹啦，亲戚朋友啦……”韩义说着，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但也只有微不可察的那么一瞬间，随即又变了回来，继续说着，“总之，与自己有关系的人都送一些嘛。”
“二公子成天没个正经。”听完韩义的话，小芸笑了笑，随后又数落着韩义的不是。
“额，小芸，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再逛一逛。”随后，韩义这样说道。
“嗯？干嘛不一起回去呀？”小芸有些疑惑。
韩义没有说话，伸手指了指小芸的脸，小芸将东西放在地上，空出手来，朝着自己的脸抹去，却是满脸的滑腻，待到拿下手来，才发现花花绿绿的，满是胭脂水粉。
“都怪二公子呀。”
小芸生气地说着，手朝着韩义伸去，想要将手上的东西在韩义身上摸一把，但最终还是被韩义笑着躲了去。随后小芸也不在理会韩义，提着东西气呼呼的朝着韩府的方向走去。
“唉。”韩义看着小芸远去的背影，摇着头叹了口气。
不久后，确定小芸已经走远，韩义摆正了表情，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不是闹市，街边虽然也可以看到些行人，但少了商贩，来往的人也是不多的。
……
中午时分，韩义回到了家中，手上提着些小吃与茶叶。
小芸早已消了气，洗过了脸，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等着韩义，只不过如今天气有些热，小芸的脸上依然有些红扑扑的，见到韩义回来，兴冲冲的迎了过去。
“二公子，我来我来。”小芸嘴里说着，便将韩义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韩义笑了笑，也不与她争，将东西递给了小芸，知道此时离吃饭还早，便与小芸闲聊了几句后，回房去了。
回到房间后，韩义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在街上时，他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于是他特意避开了小芸，想引对方现身，但身后的气息却从那之后消失了。韩义以为是长年的杀手生活使他变得太过敏锐，产生了错觉。
但随后也察觉到并非如此，刚才从外面回来时，他明显感觉府外多了几双眼睛。
莫非……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小芸。
想到这里，韩义握紧了拳头——杀意，陡然爆发。（未完待续）
14、树欲静而风不止（二）
深夜，天气不似白天那般闷热，风也有了凉意。
此时街上已无行人，小贩也都早早地收了摊，路边的铺子也大多都关了，街上没有灯光，一眼望过去，黑乎乎的一片。也有些酒楼尚有着些光亮，但里面终究没了多少客人，过不多久，兴许也是要关门了。
这个时候，人们早已洗去了白天的疲倦，进入梦乡了。
当然，也不全是。
偶尔有打更人路过，敲着锣，嘴里吆喝着“丑时四更，天寒地冻”之类的话，报着现在的时辰。灯火通明的喧闹之处自然也是有的，譬如说青楼，此时便正是喧嚣的时候。有些闲钱的风流男子此时便聚在一起，看看艺妓，听听小曲，累了也便留下过夜了。
韩府之中，韩义尚未入睡，白天的事多少令他有些不安。虽然他不怕对方盯上自己，但若对方盯上的不是自己便是有些麻烦的。对方的目标是小芸也好，又或是府中的其他下人也好，他都是没把握护她们周全的，一天的时间那么长，总不可能时时刻刻自己都在他们身边。
最好的方法，便是自己先发制人。
韩义这样想着，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外面的眼睛是否便是对方的全部人了，若是还好，若不是……自己贸然出手只可能将事情引向更糟糕的层面。
“或许，警告一下他们也是好的。”韩义喃喃着，然后做出了决定。
起身，朝着府外去了。
“你说这疤哥会不会太谨慎了？要我们来盯一个毛头小子。”
“小心使得万年船。”
韩府外，两个人坐在地上，不远处是两把刀，算是他们的武器。两人就这样闲聊几句，眼睛朝着韩府的方向盯着。
“依我看，这韩羽都不在了，直接将人抓了得了。”
“疤哥不是说了吗，先观察几天，免得发生意外。”另一个人显然谨慎一些。
“能有什么意外啊。”那人不屑的吐了口气，“这柳城谁不知道，韩义就是个搞文墨的，前几个月不是还装失忆来着。这种人啊，我一个手都能把他提溜起来。”
“嘘！别说了，你看。”
那人顺着他说的望去，韩府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后又将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那不是韩义吗？”
出来的人转过身，四下瞧了瞧，好似在观察着什么，不久后，迈着步子朝前方走去。他认了出来，有些奇怪的说着，不明白这么晚了，韩义要去哪里。
“怎么还偷偷摸摸的？”另一人自然也是感到奇怪，此时也纳闷道。
“先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先跟上去啊。”一人兀的反应过来，韩义已经走出了好远，眼看就要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外。
二人自是不敢怠慢，毕竟出了事，多半是要收到他们口中的“疤哥”责骂的，虽然口上觉得自己有些被大材小用了，但心中的恐惧感还是迫使他们不得不将眼前的事做好。
于是他们慌忙起身，拿刀，朝着韩义的方向走去，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丝毫没有了刚才抱怨的懒惰样子。有时也就是这样，适度的恐惧可以提高人做事的效率，此时，这一点便在他们身上很好的体现了出来。
今晚的天气不算好，月色有些昏暗，韩义走的街巷没有灯光，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一半映在地上，黑压压的，很是明显，一半映在路边的墙上，随着他的走动变换着位置，忽闪忽闪的。他时不时转过一条巷子便停下来，待到确定后面的人仍在跟着，才又继续迈着步子走下去。
身后的人亦是小心翼翼，因为影子被拉的太长，他们担心被发现，不敢跟得太近，以至于又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幸运的是，转过巷子，还能看到韩义的背影。
“我怎么感觉他在绕圈子呀。”跟了半天，其中一人终于察觉了过来。
“好像是呀，这条街刚才来过了。”
他们都是在柳城生活了好多年的人，经过一人提醒，另一人朝周围望了望，自然也确定了走过这条路。
“到底要干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二人心中纳闷着，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反而对韩义要去的地方更为纳闷了。
“哎哟，这位公子。”柳城的一座阁楼里，灯火通明，阁楼外，一个穿着稍显暴露的妇人时不时伸手招呼着路过的男子，后面的门框上，写着“满春楼”三个大字的牌匾挂在上面。
这里是柳城最大的青楼。
此时，韩义停在门口，朝里面望着，门口的妇人见了他，慌忙跑过来招呼，“这位爷，怎么在外面看着呀。”
“来来来，赶紧里面请呀。”说着，便已经挽上了韩义的手腕，拉着他朝阁楼中走去，一面走，一面朝韩义介绍着，“我跟你说，咱们这的姑娘呀，什么类型的都有，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包公子满意。”
“公子先进去瞧瞧，看上了哪个告诉我，我马上给您安排。”那妇人说着，身上胭脂水粉的香气时不时飘来，韩义笑了笑，应着，也跟着朝里面走了进去。
“我去。”倒是外面的二人，此时倒有些傻眼了，“绕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来青楼……”
另外一个张了张嘴，也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对于韩义的行为，二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一是对韩义来青楼寻个乐子还要做的像偷鸡摸狗一样的行为不解，他又没有娶妻生子；二是明白他们八成要在这里守一夜而感到难受。来到了这里，他们心中的某些悸动也被撩拨了起来，然而事实是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我干……别告诉我我们得守在这里一夜！”其中一人火爆地说出了自己的不爽。
“你以为我想啊？”另一人显然也感到不快，抱着刀，有些闷闷不乐地说着，“能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摊上这样的差事。”
“这么不情愿？那不如去我家喝喝茶如何。”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有人搂住了他们，将手分别搭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肩膀上。
“妹的，你谁呀。”一人如此粗鄙的说着，他们两个都转头朝身后望去。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张看起来很有礼貌，微笑着的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