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九章 定调
最终的原因，还是钱的问题。
现在讨论的是三代坦克的火控系统问题，如果由这个项目来拨款，那绝对是不可能成功的，毕竟，陆军虽然裁军了，体量依旧是很大的，连更换个新坦克都没钱，一次性就搞几十辆而已，就更不用说专门拨款，研究一个火控计算机的专用芯片了。
这玩意儿是烧钱的，谁知道要投入多少进去才会有成果？造不如买的说法，就是因为研发太烧钱，而现在，大家都想着怎么赚钱去了，谁愿意只投入，看不到研发的成果？
但是，如果联合上其他军种，就不同了。
火控计算机的芯片，不仅仅要用在坦克炮上，其他的战车上的炮也是有需求的，高射炮要打飞机，雷达也要有数据处理能力，总之，各种的军工产品，以后都是会有需求的，既然这样，那干嘛不大家联合一起搞？
以及坐下来的王晓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直跳。
虽然民用的集成电路已经被放弃了，但是，军工这边还是有希望的，如果能够继续开发芯片的话，那王晓强宁愿永远呆在军工系统里，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搞芯片啊。
不过，一机厂要自己搞的话，估计是够呛，因为搞芯片，的确是太烧钱了啊。
不过，这番话，已经说的对方哑口无言了，那个造不如买的领导，此时终于不再开口坚持了，而坐在上面的黄老，感叹地说了一句：“是啊，我们军队，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给外国人的零件，这是个黑匣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们不清楚，有没有问题，战争时候才会知道，如果战争时期，真的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我们在场的人，都该被枪毙啊。”
这句话一出，气氛就冷了下来，那样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哪怕是枪毙，也不足以弥补这样的损失啊。
这句话说出来，几乎就算是定调了，黄老在军队中位高权重，他赞同了秦振华的主张，是很有分量的。
“这样的话，也不需要一机厂来出面搞，毕竟是隔行如隔山。”唐老说道：“咱们南方有专门的电子所，以前是搞地面雷达的，现在正在给空军搞机载雷达，据说也在搞军用的芯片，我们可以和那边互通有无，看看那边的进展如何，是否合适，咱们军队的芯片，必须要立足自己啊！”
南方的电子所！王晓强立刻就知道唐老说的是什么了，还给空军搞机载雷达，只有那个单位了，看来，自己是该过去一趟，看看那边的情况了。
这次火控系统的会议，中途来了这么个插曲，反而拍板了有关火控计算机芯片的研发的事情，也算是个意外收获了。
王晓玉也为自己的哥哥而骄傲，她知道自己哥哥最近几个月来的愤懑，现在，算是有了新的希望了。
“那么，我接着介绍了。”王晓玉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开始继续介绍起来了：“我们观察到，现代的战争，很多时候都是在夜间进行的，我们的军队以前的擅长夜战和近战的，不过现代化的战争，必须要靠装备的加持才行，我们的夜视仪，已经从红外大灯，过度到了微光夜视仪，但是，这些依旧是不够的，西方国家已经开始采用红外成像仪了，我们认为，这代表了未来的方向。”
微光夜视仪，只能是在月光下作战，距离还不远，而红外成像仪，不需要月光，看的更清晰，距离也很远，由于坦克发动机一直在放热，所以在红外成像仪眼里，那就是一个活靶子。
但是，这需要专门的研发团队，需要在半导体技术上的继续突破才行。
“还有，就是专门的车长周视瞄准具，我们现在都是车长和炮长共用的，这样，当炮长瞄准目标的时候，车长就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能力，这样是很危险的。”王晓玉说道：“虽然专门增加这一套装置会让火控系统的造价飙升，但是，带来的好处是很多的，在炮长瞄准的时候，车长可以继续观察周围的情况，车长甚至可以在发现更具有威胁力的目标之后，主动调炮，超越炮长瞄准敌人射击，这种猎歼能力，是三代坦克火控系统的一个巨大的优势。”
这也是下反式的瞄准具不具备的能力，下反式，炮塔转到哪里，炮手才能看到哪里，视野随动于炮塔，而先进的火控系统，是炮手看到哪里，炮塔指向哪里，怕他随动于炮手，车长增加一个瞄准具，只要先瞄准了，然后炮塔就会转过来，配合着车长开火。
在西方世界里，这叫做大名鼎鼎的猎歼能力。
增加一套单独的车长周视瞄准具，必然会带来造价的提升，这些瞄准具也得稳定，几乎就相当于是额外多了一套，但是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些技术指标，都是高大上的了，王晓玉现在说的这些，都要安装到三代坦克上的话，那绝对可以让三代坦克的火控系统达到世界先进水平的。
但是，这些技术目标，是那么容易就达到的吗？
王成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终于又开口了：“王晓玉同志，我们对贵方的这个方案，十分表示钦佩，作为同行，我们对其中的很多技术难度，都是清楚的，比如那个红外成像瞄准装置，国内目前尚未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生产，你们是找不到配套厂家的，现在把这些指标提的这么高，能实现吗？如果实现不了，耽误了三代坦克的配套进度，这个责任…”
说这些话，有些没有自信，但是，这些年来，提出一些高大上的目标，脱离自己的基础，最终失败的例子，也是不少的，三代坦克是国家重点工程，是军队的重点工程，如果搞不出来，耽误了坦克的整体进度，怎么办？
现在不是泼冷水，是要认清现实，我们就这个能力而已。
第一千七十章 表决心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咱们的基础就在这里，想要搞这些高大上的装备，可能吗？
当你做一件事的时候，其他人总是会有说风凉话的，那怎么可能成功？痴人说梦，他们把困难当做借口，不仅仅自己不愿意去闯，更是要冷言冷语地阻止其他人去做。
听到了对方的这句话，秦振华皱起来了眉头，自己最腻歪的就是这种人了，刚刚开会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有难度，一点点来，对坦克部队来说，拥有红外成像夜视仪的部队，对没有装备的部队，那就能形成绝杀的优势，这点，部队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为了部队能够打胜仗，那就得克服这些问题，就得让部队用上这种装备，而现在呢，身边还有人说，你行吗？不要好高骛远，浮夸风？
不过，秦振华没有开口，虽然是两口子，但是现在，毕竟是王晓玉在做报告。
听到了这个提问，王晓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王老师，您去过西山吗？”
西山？
王成点头：“去过。”
“那您见过上面的雕像吗？”
“见过。”
“那您听过这个传说吗？”王晓玉说道：“当年，开凿西山龙门的老石匠，几年下来，在峭壁上雕刻出来了整个石像，最后雕刻的是判官手中的笔，但是，就在雕刻最后一刀的时候，把笔尖刻断了。当时，那名老石匠说了一声：我的功夫还是没有到家，说完这句话后，他便翻身跳崖了。”
这是火控系统定型会议！你在这个会议上，说这些有什么用？此时的王成有些好奇，而上面的老领导们，都已经动容了。
他们知道，这是王晓玉在表决心了，不成功，便成仁！
石头本来就脆，雕刻笔尖的时候，刻断了说不定是运气问题，但是，老石匠没有原谅自己，毅然跳下了悬崖。
这就是他们的决心。
不管遇到多少困难，都会迎难而上，为了祖国，为了军队，军工研发人员只能激流勇进，不能因为困难就停留，因为军队需要！
这几天，祝老一直都是有这个担忧的，如果研发失败了怎么办？
性能不足，达不到三代坦克的需求，这是不行的，毕竟军队需要一流的坦克，指标过高，实现不了，那也是不行的，这样一直在矛盾之中，而随着一个个的子系统的成熟，火控系统的问题就日益突出起来了。
用已经成熟的下反式稳定火控系统？当然不行！三代坦克，需要的是世界一流的火控系统！
只有曹建丽教授带领的以王晓玉为首的这个研发团队，研发的目标，才是瞄准真正的三代坦克来的，才是真正的适应未来战争需要的。
而且，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相信她！
现在就拍板吗？
祝老正打算要和周围的领导们商议，最终决定拍板，王晓玉又开口了：“对了，借着这次会议，给大家通报一下我们前些年提出的那个激光压制系统，这个系统，目前研制很顺利。”
这自然是在给大家增加信心了，己方也是有着足够的技术实力的。
激光压制系统，最早的曹建丽提出来的，前些年的时候，王晓玉只是个学生，还没有资格参加这些会议，不过，后来会议立项之后，交给了王晓玉来负责，虽然拨款不多，但是，整个团队已经起来了，研发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我们自己的坦克，要有自己的特色。”祝老说道：“好啊，这套系统研制到什么程度了？”
当年，祝老对这个系统的设想也是大力支持的，甚至祝老亲自给提出来到会议上的。
“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实验，利用这套系统，可以实现对敌人的短时间致盲，使他们的光电系统暂时失效，而且，这套系统需要的能量并不多，不会给坦克带来很大的负担。”
这套系统，最关键的还是那个激光器，这些自然也是光学专业的领域，有曹建丽的大力支持，进展并不慢。
激光器，最耗费能源了，其实就在现在这个时代，苏联人也在搞激光坦克，就和红色警戒中的天启坦克一样，相当强悍，这种坦克是以摧毁敌人为目标的，这导致它需要的能源很多。
而己方呢？
己方只要能让对方暂时致盲，观瞄系统暂时失效，这样就大大地降低了对能源的需求，整个系统，都已经被组装起来了。
“在我们的设想中，它要和车长周视瞄准具联动，这样，车长看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车长发现目标，它就能随时启动。当然了，在火控系统的调配之下，它可以被炮长临时征用。”
车长发现目标，立刻就开启激光压制系统，作为一种软杀伤的武器系统，这是相当有效的了。
至于主动感受对方的激光，探测方位，然后主动反击，这还在研发之中，进展要慢一些。
王晓玉说这些，自然也是在展示自己的能力了。
就在前几年，这个项目提出来的时候，没有人重视，有人觉得没啥用，有人觉得难度大，但是，在王晓玉的不断的研发中，这套系统，目前已经初步具备使用价值了。
“好，只要这套系统完善了，我们可以装在我们的三代坦克上。”祝老拍板了：“我个人认为，王晓玉同志提出来的这套系统，更加符合我们需求，我支持采纳这种火控系统的方案。我们全力支持！”
听到这话，那边王成的脸顿时就黑了，如果全面支持了这套方案的话，那他们光明研究所，就得不到一点的经费了！
但是，这已经轮不到他说什么了。
黄老，秦老，这些军队中的老领导们，也都开口了。
“我们听了刚刚那番话，很是感动，军工研发，是为了部队打仗，每时每刻，都想到军队的需求，不是自己能干什么，而是军队需要什么，我们为有这样的军工而自豪。”黄老说道：“虽然有很多的困难在等着我们，但是，只要有了决心，鼓足干劲，借着国家开放的大潮，一定会成功的。我期待着三代坦克尽快问世。期待着我们的军队，能用上最先进的坦克！”
第一千七十一章 继续发扬
这么高大上的坦克，这样先进的技术指标，军队当然是很期待的了。
这个会议，是三代坦克的火控系统选型会议，祝老作为三代坦克的总设计师，其实就有很大的发言权的，祝老首先表示肯定，接着又有了军队表态，这件事，也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王成站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不过，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各位领导，我想提醒大家一句，因为好高骛远，而最终导致项目失败的，已经不止一次了，我们应该有足够的清新的头脑，如果因为指标过高，最终无法服役，那在三代坦克上的所有投入，也就都会打水漂了。”
王成此时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当事后诸葛亮是最招人嫌的，自己现在甩出这几句话来，那也算是提前把丑话给说了，以后，事实证明了自己的正确，就让他们后悔去吧！
你们是有决心，有毅力，那就一定能成功吗？
搞科研，还是要讲究脚踏实地的。
“打水漂？怎么可能会打水漂。”秦振华说道：“我们现在研究的所有技术，只要有成果，就不会打水漂，就算是三代坦克项目因为什么原因而拖延，我们也可以用在改良现有的技术上嘛，难道只守着自己以前的技术过日子？”
一句话，让王成无话可说了，这个所谓的先见之明，也就被粉碎了。
一机厂，毕竟不是三代坦克的设计单位，而一机厂现在搞出来的二代坦克，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三代坦克的特征了，他们用的是小步快跑的方式，国内研究出来什么了，就能装上去，而这次出国，卖出去了一批85坦克，就更是让人羡慕不已了，一机厂已经走出来了一条道路了。
主持会议的唐老看了看表：“现在还有些时间，所以，小秦啊，把你们的介绍一下吧。”
其实，这也算是一个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了，大家的心里都清楚，三代坦克的研发是注定坎坷的，会有很多的问题等着，所以，项目不是没有可能流产。
这种时候，一机厂搞的二代坦克，那就是一个备胎了，一旦三代坦克迟迟无法研制出来，一机厂的二代坦克就能够顶上来，总之，军队绝对不会没有坦克用。
而且，一机厂的坦克，都是自筹资金研发的，不用占据军队的研发资金，他们研发出来的，又是面向出口市场的，完全的市场经济了，而那些技术，也随时可以拿出来给军队用。
88式主战坦克，已经被定为了8910工程的重点项目了，这款坦克，其实和85坦克就是大同小异了。
现在，时间还有，正好让秦振华给介绍一番了。
不过，秦振华并没有介绍太多的85坦克，相反，把哈立德坦克给推出来了。
“这次去老巴那边，虽然因为m1坦克的加入，导致老巴那边对我们的哈立德坦克项目失去信心，但是，美国人的变数太大，所以，我们的哈立德坦克，还是有希望的。”秦振华说道：“一旦老巴那边下定决心要搞，我们一机厂就会在现有的85坦克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和提高。”
秦振华对哈立德坦克项目很看重，老巴是最重视实战经验的，所以，老巴那边提出来的要求，只要能满足了，对国内的军队来说，也是有使用价值的，而且，正好可以作为三代坦克的一个替代品啊。
“老巴要求这款坦克的防护力达到450毫米的指标，这样的话，这款坦克的战斗全重，就会放大到四十五吨左右。”秦振华说道：“同时，配套的发动机，计划采用一千两百马力的版本。”
这些指标，其实已经和国内的三代坦克差不多了，简直就是三代坦克的完美的替代方案，当秦振华介绍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祝老一眼，只见那边的祝老，似乎也是在苦笑。
对于秦振华的这种行为，祝老并不反感，这样会给坦克设计所带来压力，压力就是动力，他甚至可以拿这些话来鞭策手下的人，你们不努力的话，我们就要被一机厂给超越了！
“至于驾驶室，我们会挪动到中间的位置，毕竟坦克又不讲究靠右驾驶。”秦振华继续介绍着哈立德坦克的有关设计思路，说的滔滔不绝。
目前，国内的所有坦克，都是将驾驶室放置在左边的，这是从t-54开始的传统，同时，这也是因为在更早的时代里，坦克前面有两个人，左边是驾驶员，右边是无线电手和机枪手，而现在，既然是一个人，放在中央是最合适的了。
三代坦克在设计中，参考了不少t-72的设计理念，甚至就连那个v型的防波槽和加强肋的结构，都是打算直接复制的，所以，自然也是将驾驶员放在了中间的位置。
这两款坦克，还真是类似啊，简直就是来抢三代坦克的饭碗的。
一旁的王成，脸色已经绿了，这个秦振华，简直就是个怪胎，怪不得会屡屡地成功打开国外的出口市场，前一秒是同伴，后一秒就跑来竞争了啊。
他再看看祝老，发现上面被将军的祝老，可没有太多的尴尬，反而正在认真听，甚至还在不停地点头。
在秦振华的介绍中，这场选型会议，算是结束了。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秦振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身边的王晓玉，说道：“如果我们和巴国的哈立德坦克项目，真的能开始的话，你当我们的火控系统的设计师，如何？”
巴国，毕竟是有更多的关系的，一旦项目真的定下来，不少的系统，都可以从国际上采购，比如说那个红外成像夜视仪，就会从西方发达国家里面选择合适的，而系统的整合，又是己方来进行的，从中就能有更大的收获了。
就像是美洲虎坦克一样，这个项目王晓玉亲自参与了，也是获益匪浅的。
当然，这样会让王晓玉更累。
王晓玉点点头：“当然没问题，服从组织的安排。”
“咳，咳，我这老头子，来的不是时候。”后面传来了祝老的声音。
第一千七十二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振华从巴国回来，就回了一机厂，直至现在，才来了首都，祝老这次遇到了秦振华，那自然是不可能立刻就放他走的，必然会做交谈。
只是秦振华没有想到会这么迫不及待，自己长时间没见祝老，也长时间没有见老婆啊，还没和老婆说几句话，你这个老头子就过来插嘴了。
不过，秦振华也没有太多的腹诽，他自然知道，祝老对己方的这次巴国之行，是非常的关注的，而对三代坦克的研发，肯定也是有了新的想法的了。
“走吧，边走边谈。”秦振华说道：“反正现在项目也已经确定下来了，不用避嫌了。”
如果以前就和祝老走的太近的话，会被人说成是走后门的，现在，既然祝老这边已经采纳了王晓玉的方案，那以后就要密切配合了，现在，就连去吃饭的路上，一起聊天也是无所谓的了。
“你们在巴国，把85坦克增加了防护力的方案，听起来很新颖啊。”祝老说道：“尤其是那个炮塔，怎么搞的？”
祝老听说了一机厂的巴国之行，听说了当时和美国人的一些矛盾，也听说了当时的秦振华，究竟是怎么把美国人吓的屁滚尿流的。
85坦克，外面增加防护力，用爆炸反应装甲的方式，这点祝老是能接受的，但是，炮塔是怎么回事？据说炮塔的外形，已经彻底改变了？
听到了祝老的话，秦振华笑了笑：“你说这个啊。”
王晓玉在一旁静静地走着，内心也是波澜起伏，自己的男人是最厉害的，在巴国那边，把美国人的m1坦克打的丢盔弃甲，甚至让美国人在最后关头还不得不放弃，真是厉害，自己也绝对不能丢了面子，一定也要圆满地完成任务！
火控系统的事情，可以慢慢说，和王晓玉交流很容易，但是秦振华就不同了，祝老也知道，用不了多久，秦振华又该为了外贸的事情来回奔波了，所以，现在既然堵住了他，就得问个究竟。
这个，关系重大啊。
国产的三代坦克，和t-72有些渊源，但是绝对不可能照搬，尤其是上面的炮塔，更是要有己方的特色才行。
而现在，85式坦克已经算是走出来了一条路，国产的三代坦克，炮塔的设计，其实和85坦克差不多，尤其是出口给老巴的85坦克换上了125毫米的炮管，简直就是在给祝老蹚水的，提前就将三代坦克的炮塔设计做了一次验证。
炮塔的基本结构是不会变的，包括前面的倾斜主装甲的放置方式，但是，一机厂去了老巴那里，搞出来了新的炮塔，让人耳目一新啊。
“那个啊。”秦振华说道：“不过是在主装甲的前面，增加了一个奶罩。”
“噗。”王晓玉顿时就笑了出来，同时，脸有些发红，自己的这个丈夫，正面能这么的口无遮拦，这位祝老，那可是国内军工研发的顶梁柱，祝老可是最让人敬佩的了，你居然和祝老开这种玩笑！
空着一个袖管的祝老，走路原本就不如正常人平稳，而现在，听到了秦振华的话，顿时也是一愣，然后，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差点就摔到一边去了。
秦振华赶紧拉住了他，说道：“这个不过是个形象的比喻而已，祝老，您这么大反应干嘛？”
这个比喻，是够形象的了，祝老在稳定了心情之后，也就能够在头脑中勾勒出来炮塔的画面了，不过是在前面套了个罩子而已。
“这有什么用？”祝老问道。
“唬人啊。”秦振华没有节操地说道：“顶着个大…大模块出去，让人一看就害怕，那天就是靠着这个，才把美国人给吓到的。”
本来想说大奶罩呢，不过看着自己身边的妻子，再看看祝老，也觉得这样口无遮拦不太好。
唬人？
“其实，这是参考了梅卡瓦坦克的设计，它的炮塔前面，看起来就特别的倾斜，这就是在炮塔基础上，挂上去的前面的装甲模块而已，他们能那么搞，我们自然也行。”秦振华说了起来。
灵感的确是从那里来的，梅卡瓦坦克被设计成为最重视防护力的坦克，坦克的整体设计都是别具一格的，尤其是那个炮塔，据说是正面受弹面积最小的，尖尖扁扁的，就像是鸭子嘴一般。
那里什么都放不了，其实就是一个空心的钢制外壳而已。
“这样一来，倾角更大，一方面增加了跳弹的可能，一方面增加了防护厚度。”秦振华介绍起来：“同时，如果遇到了破甲弹之类的目标，还可以提前引爆，保证主装甲的安全。”
那玩意儿，就是一个空壳，虽然不是特别厚，但是倾角足够大啊，所以等效厚度可不低，就和炮塔顶部一般，虽然薄，地面上也打不穿它。
它是一个空壳，可以叫做空气间隙装甲，如果是金属射流过来，提前引爆，那还可以让金属射流在空心内部释放掉，从而保护了主装甲。
总之，好处是很多的。
“当然了，这个东西是后加的，只要炮塔的转动系统留有余量，以后随时都能加。”秦振华说道。
祝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果然满脑子的新鲜想法，你说，要不要把哈立德坦克项目合并过来？”
秦振华连连摇头：“这可不行，军队不干，老巴也不干，再说了，这还八字没一撇呢。祝老，您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果然还是给了他们压力了，其实，这两个项目，并没有太大关系，一个自用，一个出口，使用需求就是不同的，没什么可比性。
祝老刚刚问在巴国的事，突然又转到了这个方面上来，难道后面的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祝老说道：“我可没有那么没出息，这毕竟是一机厂从未有过的项目，专门帮助别人设计坦克，你们要是有什么技术问题，随时来咱们这里寻求帮助。”
“嗯。”秦振华点了点头：“谢啦。”
第一千七十三章 搞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
对秦振华来说，那个炮塔奶罩，不过是灵机一动的设计而已，在原有的设计基础不变的情况下，额外对坦克进行的增加防护的一种方案，只是不知道，这种设计在以后也会流行开来了，甚至就连豹-2都安装了这样的奶罩，用来增加自己的防护能力。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进入了食堂之后，就在食堂用餐之中，祝老就再次聊起来了三代坦克的项目。
“现代战场上，火控系统的作用是越来越大了，咱们的坦克想要拥有一流的性能，就必须要有上反式的火控系统。”祝老说完，看了一眼王晓玉：“晓玉啊，你们肩头的担子可是很重的。”
“嗯，我知道。”王晓玉说道：“咱们现在并不是闭门造车，咱们在美洲虎等坦克项目上，已经学习到了不少的经验，硬件和软件的问题，咱们都在克服，尤其是里面的程序设计，有我哥的帮助，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
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另一边的桌子上，传来了吵嚷声。
“外国的月亮就是圆的？外国的一切，就是好的？”那个声音中带着恼火：“我就不信了，我们中华民族，有哪点比不上别人！”
王晓强！
心事重重的王晓强，出来之后，并没有和别人走在一起，来到了食堂用餐，也只是随便坐着，至于为何没有和妹妹在一起，那是因为要给妹妹和妹夫留出空间来啊，人家小两口这么久没见面了，肯定是有话说的，也只有祝老，才这样大大方方地破坏人家小两口独处的机会。
坐下来就吃饭吧，但是，同坐在一起的人，却又开始讨论起来了，听了几句，王晓强终于按捺不住了，向着那名说话的人开口了。
王成，刚刚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外国，国外的先进科技，咱们落后了多少年之类的，于是，王晓强终于忍不住了，怼起来了对方。
“怎么，我说错了吗？”王成说道：“我们那十年，就彻底落后了下来，至于现在，我们还在使用扰动式火控的时候，人家已经用了具备猎歼能力的火控系统了，我们难道不落后吗？这个扰动式火控，当年我们也是从国外进口过来的。”
矛盾没有停下来，光明研究所是有很大的期待的，希望可以得到三代坦克的火控系统的配套项目，但是没有想到，被一个大学的科研机构给取代了，心中也是不平衡的，而且，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
“再看看，国外的经济多发达，人家的人民过的是什么生活，在西方，哪怕是刷盘子，都比咱们这些搞科研的赚得多。”王成说道：“说人家发达，就是发达了，怎么，不服气吗？”
王晓强，毕竟是外来的，原本就不是系统里面的，大家伙都不认识他，所以，王成也就没给他什么面子，我又没觉得自己说错啥了。
听到这话，有人也在附和着：“是啊，咱们这些搞科研的，已经落伍了啊，现在，社会上那些倒腾物资的生意人，也都比咱们赚的多，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啊！我看，用不了多久，我们怕是也要去买茶叶蛋了。”
现在，社会上的情况，和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
国门打开这些年来，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看到了外国的一切，花花绿绿的新鲜事物，几块巧克力，一份肯德基，就已经让很多人充满了对西方世界的向往，觉得西方世界是美好的。
在那里刷盘子，也比在国内赚得多！这已经是很多人的共识了。
再看看国内，国内这些搞科研的，混成了什么样子？以前的时候，大家那可都是铁饭碗，都是上等人的，走在路上都是昂首挺胸的，但是现在呢？
拿不到项目的科研所，那就是清水衙门，一点油水都没有，死工资又好几年都不涨，物价之类的却是嗖嗖地涨上去了。
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也不是什么说笑，就发生在众人的身边。
要说心中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国家难道要抛弃我们这些科研人员了吗？
“对了，你们听说过了吗？王主任，就是那个**处的王主任，辞职啦，去了南方，开了个进出口公司，现在，已经坐上皇冠汽车了，那叫一个气派！”
“咱们单位，也有不少人下海去了，哪里还有人肯踏踏实实地干工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说起来了，这些话，冲淡了两人的对峙，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起来了。
“对了，晓强啊，听说，你的未婚妻是德国人？有没有门路，咱们和德国做点生意啊，这可是大买卖，可比在研究所里搞研究强多了，要是发挥你的强项的话，从西方倒腾一些芯片回来…”
那边的王成，也透出意味深长的目光来，你小子，不是还说什么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不好吗？你小子的老婆，都是个外国人！还说我崇洋媚外？
“这些，只是暂时的。”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秦振华从那边的桌子上，走了过来。
他的语气，带着坚定和自信。
“现在，我们国家的主要目标，就是发展经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所以，军队要忍耐。”秦振华虽然年龄并不大，但是，对国家的基本政策，是了解的，也是拥护的，听到了众人说起这些来，也就开始讲起来了。
没错，和过去相比，大家伙的日子过的不好了，社会上，先富裕起来的人，也开始带来了不同的思潮了，不过，我们自己，绝对不能乱了阵脚，必须要坚定起来信念。
“国家只有经济发展了，综合国力提高了，才会有美好的未来。”秦振华说道：“前些年，我们国家一直都把军事作为优先发展的目标，随时准备应对大规模的军事战争，这些，导致了军费开支占国家的比重太大，无法发展其他的行业，现在，只是在弥补历史的欠账。”
第一千七十五章 美好的心情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而黄老秦老等人，都来到了秦振华所在的座位上，大家伙对他的另眼相看，可见一般了。
王晓玉也是落落大方，上级问什么问题，王晓玉就认真回答，今天项目已经拍板了，她是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这件事做成的。
王晓玉的脸上带着笑容和自信，时不时地看着身边的丈夫，充满了敬佩和爱意。
夜幕降临，华灯初放，两人走在了旅馆外面的道路上。
“那个，振华哥，你今天说的话，太让人震撼了。”王晓玉说道：“现在，社会上的风气不太好，这系统内的风气，也早就该变一变了，你这番话，肯定会被上级领导利用起来的。”
“切。”秦振华在自己的老婆面前，努力地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来，这点小事算什么。
“其实，主要是我也吃不惯外国菜。”秦振华说道：“他们都是茹毛饮血，吃个几分熟的牛排，哪里有咱们东方大国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我要是长期定居国外，饿也饿死了。”
（华东之雄没出过国，也从未对出国看的多么的高大上，吃不惯外国的饭菜，感觉要有米饭炒菜，再泡个菜汤才叫饭，什么高大上的西餐，牛排，想想就觉得没胃口，个人从来不进什么麦当劳肯德基西餐厅，不知道有没有同感的大大，仅仅是华东之雄个人的感觉而已，喜欢出国吃西餐的大大不要骂。）
王晓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哼，你可以带个厨子过去啊。”
“那你过去当厨子吗？”
两人正说着一些让人感觉到轻松和甜蜜的话，同时走回到旅馆去，就看到了旅馆的外面，停下来一辆车，路灯下，将车上下来的人，照的清清楚楚。
秦振华脸色顿时一变，拉着王晓玉的手：“走，咱们再压一圈马路。”
这个时代，已经流行谈恋爱了，也开始流行压马路了，平时，两人都是很忙碌，根本就没有时间谈恋爱，而今天，秦振华的表现，让王晓玉有些奇怪。
拉着王晓玉的手，秦振华的兴致丝毫不减，于是，王晓玉就更肯定了。
“那几个人，是来找你的？”
“是啊。”秦振华有些恼火，他已经看清楚了，那几个人中，赫然就有那个德里克，肯定是来讨债的啊，自己得躲着债主点，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多在外面溜两圈，等着债主走了再进去，秦振华在心中如此想到。
这样的时光，毕竟还是太少了，接下来，妻子为了研制火控系统，还要继续忙碌下去的，而自己呢？还有两次出国的任务，估计又有很长时间不见面，所以现在，就珍惜这短暂的相聚时间好了。
“你说，大闭环火控系统好不好？”王晓玉开口说道。
得，美好的爱情气氛被破坏了，自己的这个妻子啊，又开始和自己谈起来正事了，她的心中，一直都在牵挂着这些呢吧。
两个年轻的夫妻，常年未见，见面之后压马路，居然在讨论具体的技术问题，想想就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不过，秦振华还是郑重起来了。
白天的时候，有关三代坦克火控系统项目，王晓玉并没有提到这个大闭环，显然是有顾虑的。
大闭环火控系统，是在先进的火控系统中加入的功能，主要是软件上的修正。
当每发炮弹射出后，系统就会自动测定在目标平面内弹丸和目标中心的偏差，属于是打完之后的操作了，然后用这一偏差修正下一发炮弹的瞄准角。这样把系统的控制环闭合在弹丸和目标上，叫做大闭环。
这样自然是为了更精确地击中目标的，每一发都重新修正，但是，这样真的能修正好吗？
“我们知道，误差分为系统误差和随机误差。”秦振华分析起来了：“系统误差的特点，每一次的偏左都偏左，是系统造成的，而随机误差，则是没有任何规律的。”
对于任何一个工科生来说，都是知道的，你用来测量的尺子的零刻度磨损，那测出来的数据永远偏小，这就是系统误差，你在测量的时候，目视看着尺子的刻度，这个时候，就是随机误差，可能偏小，也可能会偏大。
“我们这种大闭环的思路，可以有效的修正射击中的系统误差部分，这个是肯定的，但是，对于射击中随机误差部分却适得其反。这次偏小，你调大，结果下次是偏大的，你调大了，误差就更多了。”秦振华说道：“所以，这样会起反作用，至于系统误差，我们倒不如在校炮的时候就尽量减少。”
精益求精地追求高精度没有错，但是，方法必须要得当，不合适的方法，反而会起反作用，秦振华说完了这些，看着自己的爱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王晓玉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是的。就是想要听听你的看法。”
夜风轻轻地吹拂着王晓玉的秀发，她的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秦振华将自己的爱人楼在怀里，在夜风中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当走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刚刚走进去，旅馆的前台就迎了上来：“秦先生，有客人找，已经等了您两个多小时了。”
什么？秦振华顿时哑然，这还是没躲过去？
刚刚想要说，就说我不在，客人已经在那边的大厅的椅子上招手了，看到那些人，秦振华没有了不快，只剩下不解了。
怎么是你们？
秦振华躲的是外国人德里克，躲的是债务，那笔钱并不想直接还给对方，就是为了要给对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对方知道，歧视东方大国，就是那样的下场！
而现在，来的那些人，也可以算是朋友了，毕竟，以前曾经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也是奋斗过的啊！
秦振华的脑子里，又回想起来了过去的一幕幕，带着笑容，伸出了手去：“老王，老聂，老吴，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第一千七十六章 保密要求
黄河厂，王利水，聂云开，吴胜利，他们都是黄河厂的主心骨，而现在，则都在等着秦振华。
这让秦振华有些好奇。
那年为了国内生产重卡的事情，秦振华和运输部门的人一起出国去西方世界考察，结果发现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司，根本就不尿他们，于是，在秦振华的建议下，找到了名不经传的斯太尔厂，年产五千辆的汽车厂，热情接待了他们，还提供了贷款等优秀的条件，最终为引进斯太尔重卡开辟了通道。
虽然是引进技术生产，但是在初期的时候，主要是来件组装的方式，仅仅卖那些配件，就让斯太尔厂赚取了大批的利润，这才让奔驰重卡厂终于算是着急起来了，他们几次来找东方大国，想要打开东方大国的市场。
但是交通部门有了斯太尔，就不再对奔驰重卡感兴趣了，最终他们只能找到了一机厂，在承受了一机厂的各种难以接受的条件之后，一机厂开始生产奔驰重卡了。
这个时候，双方已经没有什么交集了。
为了生产斯太尔，国内的几个工厂联合起来，成立了专门的重型汽车联营公司，想要一起合作，吃透斯太尔技术，不断地提高国产化的比例，这样真正地发展起来。
但是，实际的效果并不好，用国外进口的部件，那就工作的好好的，但是，换成了自己生产的部件，各种问题就出来了。
这件事，秦振华是听说过的，现在他们来找自己，难道是为了帮忙？
帮忙是要收取好处费的，当初让一机厂给他们培训数控机床的操作工人，一机厂可算是敲了一笔竹杠的，当时他们虽然很不爽，但是没办法，而对秦振华来说，当时要独立地搞黑豹柴油机，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给一机厂输的血，现在不是已经转化成为了黑豹柴油机了吗？
这些人，来这里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走吧，去房间里谈。”秦振华说着，带着众人走向自己的房间。
长时间没见老婆，终于等到了晚上，原本还想做点什么呢，结果，刚要回来，遇到了德里克，再回来，又遇到了这群人，等到和他们的事情谈完，估计也没有什么力气了吧。
秦振华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而王晓玉作为女主人，已经开始招呼着给众人倒茶了。
众人坐定，聂云开说道：“很抱歉，深夜来这里叨扰，我们也是下午才听说的，所以，开完了会议，就过来了。这也是为了国家利益。”
秦振华郑重起来：“你们生产的重卡要出口了？”
听到了秦振华的话，几个人顿时就是一阵的惊愕，这个秦振华，太厉害了吧，只说一句话，对方就能猜出来了？
秦振华当然能猜出来了，他们还能有什么事？还是为了国家利益，肯定是他们生产的斯太尔重卡，要出口了呗，出口了，为国家换取外汇，这就是为了国家利益，只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有些神神秘秘的样子？
“是啊。”聂云开说道：“我们生产的重卡，要出口了，我们今天在首都，就是接受上级的任务，同时还和客户见了一面，客户对我们的重卡提出了很多的性能要求，牵引力要足够，全轮驱动，这些我们都能做到，但是，客户还专门提出来了要加装车载空调，我们从未干过啊！”
这下秦振华明白过来了：“你们出口的目标客户，是在热带地区的，所以肯定是需要空调设备的，我们一机厂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们帮助你们解决掉好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装空调，就改发动机，增加个支架，挂上一个空调压缩器，散热水箱的前面，再增加一个专门的空调蒸发器，布置管路，一机厂常年和热带国家打交道，怎么改装，早就得心应手了。
斯太尔重卡，自从引进国内以来，一直就成为了国内的抢手货，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卖不出去，只是恨自己没有四只手，能多生产，大量地生产而已。
加装空调？不需要的，国内现在的大江南北，什么货车见过有空调？驾驶室内有个小电扇就不错了！
“那就太好了！”几个人顿时就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了：“相关的费用，你们要多少，我们给多少。”王利水说道。
现在已经进入市场经济了，尤其是和秦振华谈，是离不开钱的，想要兄弟厂之间的帮忙，那也得亲兄弟，明算账，人家能给帮助就不错了。
“吆，看来这次是碰到了土财主，不差钱啊。”秦振华笑了笑：“只是，我有一点好奇，为啥就要你们厂生产的斯太尔？我们厂生产的奔驰重卡，难道不好吗？”
这话一出，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了。
在来之前，他们犹豫的就是这点，找秦振华帮忙配套，肯定是能解决问题的，毕竟，客户对进度的要求很高，他们是不能拖延时间的。
但是，一机厂也生产重卡啊，他们会不会把这个生意给抢了？
奔驰重卡，全球驰名，斯太尔重卡，在欧洲都不出名，既然是有富豪客户前来求购，那为何不要奔驰重卡？
“其实，要谁的重卡都无所谓。”王利水说道：“毕竟，我们现在生产的重卡，已经是供不应求了。不在乎卖给谁，但是，这次的任务，是非常特殊的。”
他实话实说了，毕竟，现在国内的运输市场还没有饱和，国家旺盛的经济发展，需要大量的重卡，供不应求的。
哪怕是出口到国外去，能够更有面子，但是，那也不会影响大局的。
这次选择斯太尔重卡，是从另一个角度上考虑问题的。
“这批重卡，要涉及到我们出口的核心机密，保密是第一要务。”王利水说道：“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这批重卡要牵引的是什么秘密装备，总之，要求提的很高，牵引力要有三十吨，还要装备沙漠轮胎等等，保密要求也很高。你们奔驰重卡厂里有大量的德国顾问，容易有泄密的可能。”
秘密装备，要求还很高？牵引力三十吨，那当坦克牵引车又不够，牵引的是什么？
秦振华此时也感兴趣起来了。
自己厂里，为了提高产品质量，是有不少的德国顾问，因为如此，还丧失了这样一个出口的机会，也算是塞翁失马了？
等等！秦振华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款大杀器，如果要出口这种大杀器的话，倒是有这么高的保密要求了！
第一千七十七章 猜想
这应该是汉阳厂的任务吧？
秦振华脑子里想到了这个念头，跟着就说出来了：“这次的任务，为何没有交给汉阳厂？国内的那些装备，都是汉阳厂的拖车来拖的，他们的经验应该更加丰富吧？”
“汉阳厂的产品，老外看不上。”王利水说道，等到说完的时候，才发觉有些不合适，自己这么一说，岂不是证实了什么？
这种任务，只能由国内的厂商来完成，原本，奔驰重卡是最合适的，反正老外又不差钱，但是，一机厂的汽车分厂里，德国的顾问不少，有可能会造成泄密。
至于国内专门拖装备的汉阳厂，又是默默无名的，他们的车辆是自己研发的，从未出口过，老外有些不信任，这样一来，斯太尔重卡就有了这个机会了。
这不仅仅是出口产品的问题，更加关系到了国家的形象，必须要让老外看到己方生产装备的可靠性。
原本他们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哪里想到，今天和人家一见面，人家上来就说要有空调，大家伙就傻眼了，没装过，没经验啊！
这个东西，应该是一机厂最有经验的，他们当时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就想着找一机厂，找秦振华，等到开完会，一打听，秦振华居然就在首都，这下好了，还用说吗？
过来找他啊，虽然等了几个小时，但是还是有价值的，这么简单就敲定下来了，只是，这个秦振华，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么快就想到了？
汉阳厂，和其他的厂子不同，这个厂只生产军工装备，汉阳的拖车，从未走入民用市场，第一个坦克拖车，就是他们厂子造出来的，而在国庆阅兵上，那种分三节拖运的大杀器，也是汉阳厂制造的。
原本汉阳厂是最合适的，但是，因为没有名气，所以客户有顾虑，阴差阳错，成了他们黄河厂的了。
虽然现在斯太尔重卡的主机厂有三个，但是，黄河厂是最老牌的，实力最强的，他们厂生产的斯太尔重卡，也是三个厂里质量最好的。
现在，王利水有些尴尬，不过，对方既然已经猜到了，自己也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那么，您觉得，我们该用哪款产品给客户？”王利水问道。
“当然是最大马力的那款了，客户又不差钱。”秦振华说道：“6*6全轮驱动，短轴距，沙漠里面风沙大，得有专门的沙漠空滤才行，否则会严重降低发动机的寿命。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匹配咱们的道依茨柴油机，风冷柴油机，更适合沙漠环境，怎么样，你们做的好吗？要不要咱们一机厂提供技术支援？”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会不会变成一机厂为主导？王利水皱了皱眉头，终于下定了决心：“那么，明天的话，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当做我们的技术顾问，再和客户见面？”
堂堂的黄河厂，居然要请一个外援，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他们没有改装车辆到热带地区的经验，而这次的任务，又是特别重要。
如果秦振华同意，那自己今晚也得忙碌了，得走一个流程，让上级批复了才行。
不过，这个项目，可是国家重点项目，所以，上级应该会同意的，甚至有了秦振华加入进来，那说不定会更加保险呢？
送走了一众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秦振华无奈地回来之后，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王晓玉也上了床，在另一边，搂着自己的丈夫。
“你看到什么，就想要什么，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啊。”王晓玉说道。
这句话，如果让一个旁人听到了，很容易浮想联翩的，而秦振华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是啊，我这个人，就是太花心，什么都想要。”
“对了，今天说的，到底是什么啊，你们打哑谜了半天，我也没听懂。”王晓玉说道。
她当然并不是好奇什么，只是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而已，毕竟，自己的丈夫揽的活儿太多了，别累着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款大杀器，当年在阅兵场上出现过的。”
大杀器？阅兵场上出现过，还是用汽车来牵引的？
王晓玉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党费-3？”
前面型号，都是不成熟的，装备到部队里面的第一款合格的大杀器。
党费-1，不过是一款近程导弹，解决有无的，国内没有装备，后来在这款导弹的基础上，研发出来了党费-2，装备了几十枚，不过在八十年代初期，就已经退役了。
党费-3，则是第一款真正具备部署价值的，它采用的是机动发射的方式，用的就是汽车牵引的方式，没想到，这款导弹要出口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直跳，而此时的秦振华，也是心潮澎湃的，一机厂搞了这么多成功的外贸出口，其实成交额也没有多少，而现在，这种大杀器一旦出口，一定会创纪录的。
当然了，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想而已，究竟是不是，那就不清楚了，而且，这也是一个秘密了，自己不该问的就不问，明天只谈拖车的事情，其他的，人家说了，咱们长着耳朵就听着好了。
即使这样，内心也依旧是一阵莫名的噗通噗通直跳，复杂的心情之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带着一副黑眼圈的王利水，亲自过来接秦振华了，上了车，就拿出来了一大堆的技术资料。
昨天只是初步的接触，今天是正式的详谈，所以，各种具体的技术数据，必须要讨论进去，而秦振华既然临时充当他们的顾问，这些数据，也是知道的。
秦振华认真地看起来，没两分钟，就抬起头来，盯着王利水：“斯太尔重卡，进入咱们国内有五年了，国产化率，怎么还这么低？”
从国外引进先进的技术，然后，要转化成自己的技术才行，要自己能够生产，这样才能够降低成本，而且，在需要的时候，也不会被卡住脖子。
当年引进斯太尔，分了三步走，那也是要最终实现自己生产呢，哪里想到，五年过去了，国产化率，居然还上不去？
第一千七十八章 一本正经地胡扯
听到这话，王利水脸上也是带着惭愧的：“是啊，咱们国内自己生产的产品，质量总是不如进口的好。”
试装过一些自己生产的部件，结果就出问题，于是，为了产品的稳定，就得用进口的部件，用户的反馈，也是这样的。
听到了这话，秦振华的眉头皱了起来：“王厂长，咱们可不能做扶不起的阿斗啊！现在用着进口部件，就想要躺着睡大觉了，一旦这些进口部件要提价，或者不给咱们提供了，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办？”
一辆汽车，由上万个零部件组成，现在他们只想着组装，那是会出问题的，一旦遇到情况，就会很被动。
“是啊，咱们也希望自己的国内有完整的产业链，但是，这可不是一日之功，贸然求进…”
“当初引进的时候，就该给你们提个要求的，几年之内，国产化率达到百分之多少。”秦振华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达不到这个要求，那就停止生产。”
王利水在那里也是摇头苦笑：“你啊，一肚子的坏水。”
说完，又有些感慨：“咱们何尝不想提高国产化率，别的不说，就说这转向机，咱们自己生产的，几万公里，转向球头就坏了，跑起来嘎吱嘎吱的响，人家zf公司的，跑上二十万公里，都是完好的，这就是差距啊。”
一个简单的转向机，看起来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但是，己方仿制出来，就是不合格，而且，这些东西就连斯太尔公司也是不生产的，用的是欧洲的配套厂家，zf公司的产品，那可是在整个欧洲都响当当的。
转向系统，是相当重要的，制动系统也是如此，一个简单的刹车管路，用人家威伯科公司的产品，性能就很好。国内的，就是比不上。
“咱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到了用户手里，很多都是超载使用的，原定载重二十吨的，客户能够拉到上百吨，所以，还是这种国外的产品，用的更放心。”
“你们啊。”秦振华摇摇头：“不思进取。”
秦振华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振华啊，你们可以帮忙啊，反正这些部件，你们的奔驰重卡也在用。”王利水说道。
“嗯，我们会布局的。”秦振华点点头，国内的运输市场蓬勃发展，这方面的汽车零部件，己方也该做起配套来，不过，这些肯定不是在总厂那边搞的，是开设分厂，还是收购一些运营困难的厂子，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几个人走进去会议室，那边的人也刚好走进来，当四目相对之后，其中一个人就喊起来了：“秦，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啊。”
认识？
秦振华摸着自己的鼻子，认识啊，去年的国际防务展，让自己认识了不少人嘛。
“法里德阁下，见到您很高兴。”秦振华向着对方伸出了手去。
“我们很高兴。”法里德说道：“可惜苏坦阁下去逛长城了，上次回去之后，我说到了您的名字，苏坦阁下也是很有兴趣的，可惜，这次是见不上了。”
王利水等人都是一阵的兴奋，秦振华和对方认识，而且看起来还很不错，这样一来，大家交流就更加方便了。
昨天商议的时候，见到了对方领头的是苏坦阁下，那个人据说地位更高，不过只负责大局，今天这种细节方面的谈判，交给下属就够了，这名法里德阁下，就全权负责了这件事，还正好和秦振华是朋友。
自己这一晚上的跑腾，也算是没白费啊。
“很可惜了，不过，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秦振华说道：“我们北方公司，有很多业务，最近就会再去贵方所在的地区。我们还是先谈这次的合作吧。”
秦振华坐了下来，开始进入正题了，而对方开口之后，就把大家伙都给震住了：“其实，我们并不喜欢拖车的方式，如果有那种全轮驱动的直接背负式的底盘，就更好了，就像是飞毛腿导弹使用的那种，根据我们的装备，估计得用六轴大小的底盘。”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昨天谈了那么多，今天一下子就改变了？还是因为看到了秦振华的原因？
昨天的推测已经证实了，就像是飞毛腿导弹那样的全轮驱动的底盘，背负式的，还要六根轴，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党费-3了啊！
要说这种底盘，苏联人最拿手，那种卡玛兹特种底盘里面，不少都是背驼导弹的，不用说六轴了，七轴，八轴的都有。
这种背驼方式的，肯定比牵引的方式要好，自己的下面就是动力，什么路况都能走，跨越河流，山川，强悍到极致的。
但是，这同时也是需要相当高超的技术的，这种车辆和普通的重卡是完全不同的，整个底盘，仅仅说车桥，就是特殊的，国内没有任何的技术储备，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来。
但是，如果说自己不行，那又觉得不自信，毕竟，想要搞外贸，就得满足客户的需求才行啊。
“那种底盘，越野性能是好，但是，缺点也是相当多的。”秦振华倒是毫不在意，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忽悠了：“如果底盘出了故障，那就要耽误部队的机动了，而拖车方式，一旦坏了，那就换个拖头，丝毫不影响。”
车子要坏，大半都是发动机之类的，不能行动，一个单独的拖车，没啥大故障，车头出了故障，换掉就行了。
这个看法，的确是说的过去的。
“还有，那种一体的，转弯半径太大，不灵活。”
要说车子灵活的，绝对是拖头，在熟练的司机的手里，玩的相当溜，车头甚至能够和车体成超过九十度的角度，灵活性是一体的车子没法比的。
对方又点点头。
“最后，就是保密性的要求。”秦振华说道：“上了那种车，一旦被天空中的侦查卫星看到，谁都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相比之下，拖车就不同了，伪装网一盖，那就是一辆普通的民用车辆。”
您还真能扯啊！一旁的王利水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一千七十九章 价格要少了是羞辱人
哪种发射车好？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一体的发射车了，那种运输，装填，起竖一体的发射车，性能是相当棒的了。
因为是整体的，所以机动性相当好，哪怕是有个两米的深沟，也能直接横跨过去，在野外如履平地，在沙漠里更是如鱼得水，在需要的时候，支起来就能打。
但是，东西再好，己方也没有啊。
看看己方的发射车，相当的简陋，那个拖车其实就是个钢制的架子，就像是在后面拖了一截塔吊一般，相当的原始落后，就连个发射筒没有，导弹就直接裸露在了外面。
现在，国内就这个水准，那自然就得说那种发射车的种种劣势了，不过，等到这件事过去之后，应该着手准备，弥补这个导弹发射车的空白才好啊。
秦振华研究过的，那种苏联人的导弹发射车，还真是不错，处处体现着暴力的美学，那种多轮的怪物，简直就是太霸气了。
不过，想要得到那种多轴发射车，可不容易，苏联人一向都是自用的，出口到世界各地的，只有飞毛腿导弹的发射车，所以，己方如果要测绘仿制的话，应该首先从飞毛腿导弹发射车开始啊。
找个机会，弄辆飞毛腿导弹发射车？
秦振华如此想到。
“是啊，说的很有道理。”法里德向着秦振华说道，算是表示了一番肯定：“这种专用的导弹发射车，也不是完全有优势的，我们对拖车的方式，是能接受的，不过，我们要求的拖车，必须能满足我们国内的需要才行。”
“那是肯定的。”秦振华说道：“您也知道，我们前些年引进了斯太尔技术，国内的斯太尔重卡，一直都是高端重卡的代表，在军队中使用也相当广泛，我们出口给贵方的，也是其中的最先进的版本。”
秦振华拿出来了车上王利水交给自己的文件，开始介绍起来。
“首先，在发动机方面，给贵方提供两款发动机进行匹配，一款是斯太尔配套的wd615系列发动机，其中的最大功率版本，370马力，另一款，是我们生产的道依茨风冷发动机，动力是500马力。”
“我们选择道依茨柴油机的版本。”法里德说道：“这样的动力储备更多一些。”
作为金主国家，从来都是不差钱的，购买装备，必须是高大上的。两款动力相比，自然需要500马力的版本了。
秦振华点点头：“嗯，那就选择这台发动机，然后，我们再确定一下其他的装置。”
一番匹配下来，果然都是高大上的了，采埃孚公司的转向机，变速箱，威伯科公司的制动阀，博士公司的电器，西门子的仪表总成等等。
“我们专门从美国配套厂商采购了专用的车载空调，提供足够的制冷能力。”秦振华说道：“保证我们的朋友在最炎热的地方，也有舒服的环境。”
对方点点头，空调是必须要有的，否则部署到了沙漠之中，那种热量，谁受的了？
“如果按照这种方案配套下来，一辆车大概是七十万左右。”秦振华说道。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们大概需要三十六…不，大概需要一百辆吧，贵方能在一个月内交货吗？”
七十万！
听到了这个数字，王利水等人都在那里咋舌，哪怕是用了各种配件，其实成本也不到三十万，秦振华居然向人家要七十万，而且，人家还不还价，直接就认同了，这生意，做的简直是太容易了啊。
而且，对方还要一百辆，这一百辆，绝对包括一定的备份了，一般来说，储备一半当备用车辆就够了，人家呢？直接就储备了两倍，实在是财大气粗啊！
“当然没问题，我们还需要有先期的试装车，提供给贵方，贵方在沙漠里面试车之后，如果有各种问题，我们再专门解决，总之，一定要让我们的朋友满意，对了，有关车子的涂装，我们给贵方专门一套沙漠迷彩喷涂，如何？不过，这个得加两万。”
尼玛，这不是坑人吗？
目前，国内生产的，要么是军绿色，要么是正常的白色，改变成沙漠的黄色，就是在喷涂的时候上个不同颜色的油漆而已，这个就要两万，也太坑人了吧？
“当然没问题，我们就要专门的沙漠迷彩。”法里德说道。
几乎是在会议当场，对方就拍板了所有的细节，各种加价的装备，几乎都是毫无保留地选择了，土豪的作风，显露无疑，当最后签下了合同之后，对方也是表示，立刻就会将定金转过来，作为生产的启动资金。
看着那个最终签署的文件，王利水在那里直接就呆住了。
这七十万一辆，居然并不是七十万人民币，而是七十万美元？现在，一美元已经兑换3.7人民币了，意味着价格又翻了3.7倍啊！
这一笔合同，几乎就是黄河厂整年的利润了，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这次叫秦振华过来帮忙，实在是找对了人了，要是换做其他人，根本就不敢这么要价的啊。
等到中场休息，王利水在洗手间遇到秦振华，小声地向他说道：“那个，咱们这样要价，会不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秦振华说道：“对于咱们的这个大客户，价格要少了，那就是看不起人家，那就是对自己的产品的信心不足！奔驰重卡，还能卖到一百万呢，咱们要价七十万，又是各种高端配置，这个价钱一点都不多。”
狗大户，有的是钱，要少了，那就是羞辱人家呢啊。必须多要点，人家又不差这个鸡毛蒜皮的。
秦振华乐呵呵地说道：“老王，这笔生意，可是我给你们谈成的，而且，以后还得我们一机厂帮忙，还有那道依茨柴油机，也是我们一机厂下属的企业生产的，这个嘛。”
秦振华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神情，王利水看着秦振华，用力地点点头：“没问题，我们对半分。”
对半分！一辆七十万，一边分三十五万，这样看起来，似乎是他们黄河厂吃亏了，但是，账不能这么算，如果没有秦振华，那他们自己，要价都估计够呛敢要到三十五万，估计还是人民币。
这样给秦振华的，也不过是他应该拿的而已。
第一千八十章 王利民的点拨
“这么旧的书，没想到王院长您居然还有？”首都工业学院的院长办公室里，王晓强看着那个已经显得斑驳的一本不是很厚的书，向着王利民说道。
王晓强的心情不是很好，回到了首都来了之后，又不想再回老单位去看看，而王晓玉就把他带到自己的学校来了。
毕竟，三代坦克的火控系统项目已经确定下来了，王晓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是不行的，主要还得靠首都工业学院，靠曹建丽教授的帮忙，而今天，带着自己的哥哥一起过来，王利民听说之后，就把王晓强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了。
此时，王晓强的面前，摆着一本书。
《光刻掩模版的制造》，这本书，32开66页，几乎每一页，王晓强都能背出来，这本1972年由江城无线电元件三厂编写的书，是东方大国芯片的光刻工艺研究的起步。
当年，东方大国开始研究光刻制造工艺的时候，比美国稍稍晚一些，但是和日本几乎是同时起步的，至于什么泡菜国，什么湾湾，则要早十几年的时间。
更早的时候，在1965年，东方大国科学院就研制出65型接触式光刻机。七十年代，科学院开始研制计算机辅助光刻掩模工艺。当时，王晓强也是其中的研究人员，后来国内第一工科大学研制第四代分步式投影光刻机，在1980年圆满成功，光刻精度达到3微米，接近国际主流水平。
现在，国内的芯片生产工艺，几乎就是和整个时代同步的，但是，就在现在这个时代，因为芯片产业的投入太大，国内要硬生生地放弃掉了！
想到这里，王晓强的心中，又出现了无比强烈的愤懑，感觉到无处发泄。
“是啊，我得到了这本书之后，也是如获瑰宝。”王利民说道：“前些年，我开始自学数字电路，总觉得很多东西不理解，毕竟，我以前是搞模拟电路的，这些年，才算是有所收获，但是对于集成电路如何制造，还很是不解，现在算是明白了，真的是太先进了，太有创造力了。把照相机的方式用在制造集成电路上，真是不简单啊。”
“可惜啊，这些，咱们都要扔掉了。”王晓强说道：“投入太大，上级觉得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这些光刻机，造不如买啊，直接从国外买来就好了，自己研究，花钱太多，国家不肯投入。”
说起这件事来，王晓强的语气是低沉的。
王利民点点头：“这也不能怪国家，现在国家就是要发展经济，经济发展不起来，那一切都是白搭，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其他行业都得忍耐，这个无线电元件三厂啊，最近据说日子也不好过。”
江城无线电三厂，原本是个国内著名的集成电路生产厂，但是现在，已经面临了一系列的危机了，作为一个曾经编写了这本集成电路制造书籍的工厂，他们也算是经历过辉煌了。
而现在，这个厂子已经经营困难了，他们虽然还能生产集成电路，但是，当国门打开之后，一些国际上低端的集成电路，都已经是潮水一般地涌进来了，他们厂里也有很多的问题，导致了生产成本居高不下，于是，产品一下子就滞销了。
他们的另一款主打产品，是收音机，这个嘛，现在的销量也很少，谁去买收音机啊！
目前，厂里已经举步维艰了，如果这样发展下去，逃脱不了破产改制的命运啊！
（1994年，***三厂破产改制，卖副食品了。）
握着这本书，王晓强的手在发抖，他的心也在跟着颤抖，整个行业，都开始陷入低迷了，就在国家的经济开始大幅度发展的时候，作为高科技象征的电子工业，目前正在经历一个巨大的冲击。
国家不肯投入资金了，企业自负盈亏，那些没有研发能力的工厂，无法研究出来新的技术，那些负责研发的单位，又失去了上级的资金来源，就这样形成了恶性循环，最终的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可惜了，太可惜了啊！
想到这里，王晓强就感觉到有一把刀子，正在割他的心。
王利民走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晓强啊，那场会议上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曹建丽是跟着参加了那场会议的，回来之后，自然和王利民说了，王利民此时很是感慨：“咱们的军工行业，是需要火控芯片的，哪怕我们现在正在搞的反坦克导弹，也是需要的，所以，我个人的态度，是支持你的。不过，我毕竟就是个学院的院长，手头能够调动的资金是有限的。”
王利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家都不肯投资了，计算机所撤掉了大规模集成电路研究机构，因为太费钱了，首都工业学院，也是绝对扛不起来的，想要实现王晓强的抱负和理想，那就必须要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单位提供资助啊。
想到这里，王利民又看着王晓强，说道：“这个江城无线电元件三厂，目前处于困难的时期，你想不想过去试试？”
“我？”王晓强当然没想到这一茬，但是，当他想明白了王利民说的是什么之后，又是无奈地摇头了：“研发芯片，需要巨大的资金投入，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资金，国家也不肯出资。”
“你妹夫有啊。”王利民说道：“秦振华，代表的就是一机厂，一机厂里，几乎就是他说了算的，所以，你可以说动秦振华啊，让他们一机厂出资，直接并购了这个无线电三厂，然后用一机厂的财力，来进行相关项目的研发。”
“那，那怎么可能？一机厂又不是他一个人的。”王晓强直觉上就表示了反对，总觉得这样做有些太难为人了。
“你想不想继续研究芯片？”
“当然想了。”
“既然想了，那就要厚下脸皮来啊。”王利民说道：“他秦振华利用你搞研发的时候，向来都是厚着脸皮的，这次，你去找他，成就成，不成就再想别的办法呗，他秦振华说的话那么的慷慨激昂，也得让他落实到行动上啊！”
第一千八十一章 王晓强的打算
有一种专门的机构叫做中介，他们只负责给买卖双方联系，联系上了之后，就赚这个中介费，而现在，秦振华干的，一半算是这个中介的职责了，只是中介费有些太高了而已。
一辆能赚三十万，一机厂出上五万的成本就够了，这样，一百辆，那可就是三千万啊，还是美元。
这笔生意，也是一机厂有史以来，赚的最多的了。
而且，三方还都是皆大欢喜的。
“过段时间，我们要去**特测试我们的plz-45自行火炮。”临走之前，秦振华向着法里德说道：“到时候，希望贵方能够派人观摩。”
那款155毫米自行榴弹炮，已经被正式命名为了plz-45，这款炮由于口径和国内军队使用的不同，所以军队还没有打算正式列装，出口就太重要了，而这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向对方展示己方的自行榴弹炮，万一再卖出去一部分呢？
秦振华的脸上带着笑容，盘算着这次收入又不错呢，一机厂盈利能力强，但是开支也是很大的，别的不说，一旦开始研发哈立德坦克，一机厂还得投入不少进去的。
正这样想着，和客人们挥手作别，扭头的时候，就传来了一个声音：“振华啊，忙完了？”
这语气，有些不对啊，秦振华转头，看着自己的大舅哥，心中还在嘀咕，以前的时候，对方好像没有这种态度吧？
“嗯，忙完了。”秦振华说道。
“那个，附近有个餐馆，我很熟悉，要不要一起过去吃个饭？”
强哥要请自己吃饭？秦振华看着身边跟随的王利水等人，觉得有些为难：“那个，这些黄河厂的老朋友，要不要一起…”
“你们去吧，我们还有事，得赶紧回去布置生产任务，振华啊，你们一机厂那边，也赶紧把加装空调的师傅给派过来，我们生产任务很紧迫的。”王利水说道。
看着人家似乎有事，王利水也就不打扰了。
“当然没问题，包在我们一机厂身上。”秦振华拍着胸脯，和对方告别，然后，进入附近的餐馆，要了个包间，进去之后，秦振华看着王晓强：“有啥事，你就说吧。”
“我想请一机厂，给我收购一家工厂。”王晓强说道。
秦振华顿时就感觉到眼皮子在突突突地跳，好啊，这口气还真大，以为是咱们出去买颗大白菜呢？
“电子厂？”秦振华向着王晓强问道，他只是一个转念，就已经明白过来了，能够让王晓强动心的，目前也只有这种厂子了。
王晓强点点头：“嗯。江城，无线电三厂。”
王晓强来找秦振华，自然不是直接就从王利民那里过来的，他用了半天多的时间，搜集起来了大量的资料，现在，开始给秦振华介绍起来了。
“这个厂，目前有职工七百多人，也算是一个中型企业了。”王晓强说道：“这个厂的主要产品，有集成电路制造和收音机生产。”
“收音机？”秦振华抬头看了眼王晓强。
“是啊，就是黄鹤牌收音机。”王晓强说道：“这个厂的王牌产品，就在1981年，这个厂创造出来了年产值2900万元，利润146万元的骄傲成绩。”
听到这里，秦振华无奈地摇头，年产值近三千万，利润只有一百多万，这说明了什么？
这个厂，肯定有着国企的很多通病啊，机构臃肿，一线的员工数量不多，人浮于事，这样的国企，往往都是走不长远的。
这居然还是骄傲的成绩？
“芯片方面，主要是生产一些简单的门电路，74ls之类的。”王晓强说道：“说来也邪门，在1981年的辉煌过去之后，这个厂就开始迅速地衰落了，连年亏损，到了1985年，当地政府终于忍不住了，对连续三年亏损的这个无线电三厂，下达了黄牌警告，宣布他们濒临破产，限期整顿。”
秦振华点点头：“看来，当地政府也算是走在时代的前列了。”
在这个时期，人们对于国企，还是有很大的信仰的，总是觉得进了工厂，那就是有了铁饭碗了，大部分人对于企业的破产，是难以想象的，就在军工系统内，秦振华也是反复敲打了很多次，才终于算是让人有了这种紧迫感。
而且，看看系统内，某些工厂的作为，就知道他们不破产，就没有天理了。
吃大锅饭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不过，当地政府没有直接让这个厂破产，只是先让他们限期整顿，其实就是为了防止企业真的破产，带来严重的后果，七百多人失业，国有资产流失，这些都会成为问题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秦振华问道。
一机厂有这个资金，刚刚谈成了一笔生意，敲竹杠了三千万，把整个无线电三厂买下来都没问题，而且，这还是电子工业方面的，也是秦振华重视的一个领域，但是，他很慎重，因为，他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
“这个无线电三厂，主要的问题就是产品落后，所以，去了之后，我打算立刻改变工厂的产品。”王晓强也已经想过了，在脑子里有了完整的方案。
国内很多企业的通病，都是这个产品落后，几十年一贯制，一直生产一样东西，自然是不能维持的。
收音机？现在即将进入九十年代了，还有谁会听收音机？
“让工厂转型，生产收录机，这个相比生产电视机，难度要小很多，而且，还有很多的技术是共通的。”王晓强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了。
现在，看看那些时髦的年轻人，喜欢什么？当然是收录机了，里面放着磁带，想听谁的歌就听谁的歌，带着收录机，去广场上跳舞，那叫一个尽兴。
“通过生产收录机，实现扭亏为盈，然后，再大力发展那里的芯片产业，由于我们的关系，我觉得从军用芯片上入手比较好，比如生产我们急需的火控芯片。”王晓强说道：“虽然前期会需要一机厂投入巨额的资金，但是到了后期，肯定会发展起来，创造更多的利润的！”
说到这里，王晓强的眼睛里，已经再次露出了希望的光芒来。
而此时，秦振华已经摇头了，必须得给他泼冷水了啊。
第一千八十二章 人的问题
“虽然我没有亲自去过这个江城的无线电三厂，但是，我大概也能猜到什么。”秦振华说道：“你说的这些计划，不是不能执行，但是，在执行之中，还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因为，你还忽视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什么问题？”王晓强不解地问道。
“人。”
王晓强毕竟是常年呆在计算机所的，是搞技术的，不是搞管理的，他并不知道现在的企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也不知道秦振华是走了多少步，才终于算是把一机厂带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这样一个厂，年产值近三千万的时候，利润只有一百多万，你知道其中有多少问题吗？”秦振华说道：“从电子元件的采购，到生产环节的浪费，再到出厂时候的销售，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问题？我们要是收购了这个厂子，仅仅是其中的人员关系问题，就够我们忙活的了。”
现在，这个厂子资不抵债，濒临破产，如果一机厂出手，肯接手过来，当地政府肯定是愿意的，但是，接手了之后呢？
这个厂子会有多少问题在等着，你有心理准备了吗？
那些厂长，车间主任，这么多年来，形成了多少裙带关系，组织起来了多大的一张网，你知道吗？下面的那些工人，有多少手脚不干净的？估计十天半个月，自己带出来的零件，都够自己在家里组装出来一台收音机了吧？
如果真的去管理这样的一个工厂，那可以想象，仅仅是这些人事关系，就够怵头的了。
秦振华是早就深有体会的了，所以，他一般采用的办法，都是打破了重建，让工人们先下岗，再上岗，这样给他们创造危机感，至于那些领导班子，必须用强有力的手段，空降下去一批，打压他们本地派，这样才能够改变风气。
但是，这样做又太累了，当初靠着这样的手段，把红星机电厂给带活了，现在背了多少骂名，只有自己心中清楚了。
“如果你去了之后，那就不用搞技术了，估计整天就要为这些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了。”秦振华说道：“如果处理不好，最后，说不定还会失败。”
从这个角度考虑，是王晓强绝对想都没有想过的，而现在，秦振华把这些摆在眼前，他也不是蠢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他的想法很好，但是落到实处，就不一定了。
“与其收购这样一个工厂，我倒是更喜欢收购一个小厂，小厂里面的关系还要简单一些，甚至，哪怕是自己新建一个工厂，也比这样省劲，对了，在咱们电子工业里面，有没有正面的例子？”
正面的例子？王晓强摇摇头：“没有。”
“就没有一个厂子赚钱的？”秦振华问道。
说起赚钱的例子，王晓强倒是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有，太湖厂，是目前最为赚钱的集成电路生产厂，但是，他们又不是靠自己的能力，他们是靠引进的东芝公司的技术，完全的拿来主义，哼，风气就是被他们这样的厂子带坏的，没有人想着搞研究，都想着直接从国外引进，他们起来之后，电子工业系统内，已经前前后后，上马了二三十个项目了！”
说起这件事来，王晓强是相当不满的。
太湖厂，是位于太湖边上一座城市的一个小巷子里的一家地方国营小厂，名气并根本就没有，但是，这个厂子与东芝公司合作，重点生产电视机上使用的集成电路，采用的是5微米的生产技术，就这样，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这个厂的发展快的惊人，现在，太湖厂已经成了全国产能最大的集成电路生产厂。
还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在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单位还是活在计划经济的阴影之中的，没有人愿意主动改变，结果，看到了这个厂子活了，顿时，就带来了巨大的蝴蝶效应。
各个电子厂，都开始走了引进的道路，从国外引进技术，引进设备，试图想要发展起来。
但是，结果呢?
真正成功的，寥寥无几，大部分的，都将巨额的引进资金打了水漂。
哼，不相信自己的3微米技术，反而去引进国外的5微米的技术，当然了，国内技术是有问题的，良品率等等，但是，只要钻研下去，进行改进，肯定是能成熟的。
东方大国在1965年，就生产出来了第一块的集成电路，而到了现在，集成电路的生产，居然要从西方购买设备，购买技术！
一方面从国外购买，一方面自废武功，超大规模集成电路的研究被终止了，引进的技术，也不过是落后的，就在这种情况下，上级还兴致勃勃地提出来了什么531，什么908的战略，想想这些，就够让王晓强郁闷的了。
秦振华听着王晓强的话，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从国外引进，在很多时候也是必然，你看我们一机厂，照样从国外引进，但是，想要引进世界一流的，那不可能，只能靠自己。”
又沉思了一番，秦振华继续说道：“你想要由一机厂出资，来搞一个专门的电子厂，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但是，选择目标的时候，一定要慎重，我宁愿选择那种小厂，也不愿意选择国营大厂。你说的这个太湖厂能发展起来，肯定也有厂子并不是国营大厂的原因。”
大厂，是有很多弊端的，后来，908工程体现的淋漓尽致，当时计划投资20亿元，可以建设产能大的晶圆厂，以及用在集成电路企业设计中心上。
但是，别的不偶说，这一计划光审批就花了足足两年时间，一层层的，逐级审批，其中要走多少门路，找多少关系就不知道了，总之，等到这个厂建成投产之后，因为时间的拖延，已经落后世界好几代了，在电子产业里，摩尔定律这个魔咒，就像是个小皮鞭，抽打着搞芯片的工程师们，争分夺秒。
第一千八十三章 商业谈判
纵观八十年代，一方面将高科技含量的投资巨大的科研项目砍掉，一方面花费巨资引进国外的低端生产设备和技术，到了1988年，集成电路还实现了一亿块的标志性突破，但是，都是低端的芯片。
国外是不可能卖高端的芯片生产技术过来的，那个叫做巴统的组织，对此是相当敏感的，而国内研制出来了新的设备，有了新的工艺之后，国外就会放开这个方面的限制，把对应的技术输出过来。
这样一来，国内花费巨资搞的研发就浪费了，自己刚刚生产出来的时候，毕竟还是不成熟的，国外有了成熟的技术可以使用，又便宜地出口过来，那国内的某些人就会非常高兴地采购国外的，甚至以国外的产品为荣，这样下来，国内的巨额投资不断地打水漂，最终就彻底丧失了这方面的能力了。
东方大国的芯片工业，在八十年代初期还是世界领先水平，后来却是迅速落后，走的就是这样的一条路。
其中，有太多的错误蕴含在里面，有太多的教训值得深思，只是可惜，没有卖后悔药的。
一机厂，是造坦克的，原本和芯片产业没有什么太多的关系，但是，一机厂想要继续发展下去，想要造先进的坦克，却又离不开芯片，坦克需要火控计算机，要靠微电子技术，坦克需要热成像装置，也要靠半导体工业，所以，现在王晓强想要涉足到芯片制造上去，秦振华是支持的。
但是，究竟该怎么支持，却是有讲究的。
“王院长，非常感谢您啊。”此时，就在另一座酒店里，一个包间里，王利民正在和自己的十几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聚会。
“还是叫我老王好了，否则，你叫我王院长，我叫你冯厂长，这就生分了。”王利民向着对面的老朋友说道。
江城无线电三厂的厂长，冯士忠，就坐在他的对面，两人以前就认识，算是老朋友了，十几年未见，今天再次见面，也可以说是缘分了。
当然了，前段时间，就打过电话的，顺水推舟，王利民就帮了个忙，正好王晓强过来，就给王晓强介绍了一番这个厂子。
当然，他没有收老朋友任何的钱物，在他眼里看来，无线电三厂经营上遇到了困难，而军工系统内又有搞火控芯片的需求，双方完全是可以优势互补的嘛。
“那有什么好谢的，都是应该的，不过，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们也要做好准备。”王利民说道。
虽然和王晓强说过了这件事，不代表一机厂那边就会同意，毕竟人家也是有人家的考虑的，一机厂赚钱能力很强，花钱能力也很强，赚回来的钱，很快就会投入进去，所以，有没有资金会注入江城的无线电三厂，那是个问号。
“是啊。”冯士忠说道：“上级下了死命令，我们如果不能扭亏为盈的话，厂子就要倒闭了，所以，我们也是下了大力气的，这次来首都，不仅仅是为了找老朋友叙旧，我们还找到了新的项目。”
新的项目？
王利民有些好奇，同时也为自己的这个老朋友而高兴，只要能够找到更好的项目，盘活了厂子，那可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事啊！
“从哪里找来的项目？”王利民问道。
“南泡菜国，三行公司。”冯士忠说道。
“三行公司？”听到了这话，顿时，王利民的眼睛就睁大了：“那可是国外的大企业啊！”
“是啊。”冯士忠说道：“我们也是找了很久，才和这个公司取得联系的，外国人的技术就是牛，只要咱们能够引进外国技术，发展咱们电子产业，那一定是红红火火的，就像是太湖厂，原本那么小的一个厂，引进了东芝公司的技术，就已经发展成为国内的响当当的龙头老大了。”
其他人或许不熟悉，但是，电子行业内部，都在为太湖厂这个小厂的发展而感觉到震惊不已，当初和东芝公司合作的时候，还有很多人说风凉话，结果呢？
结果人家现在一跃而起，成了龙头老大了。
尤其是那个厂的厂长，说话就更是牛气了，去了他们厂，吃住全免，工资翻番，在这个厂初期扩招的时候，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就连他们无线电三厂，也被挖走了一批人。
这几年，大家的观念也在不断地转变，你们太湖厂能引进国外技术，我们就不行吗？
你们能找岛国，我们就能找泡菜国，反正都是外国，技术都是牛。
“而且，我已经邀请了对方的商业代表，来和我们谈一谈。”冯士忠说道。
“现在？”
“没错，现在，我们只是个地方厂，所以，特意找了你这样的首都的人来给咱们作陪，没有提前和你说，你不会怪我吧？”冯士忠说道。
“当然不，不过，我也不太熟悉电子行业，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有你的身份就够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当冯士忠过去开门的时候，那边，两名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
三行公司的商业代表金泰元，笑呵呵地弯腰鞠躬，显得很有礼貌的样子。
“冯厂长，见到您很高兴。”
“哦，您还有客人？”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首都工业学院的王院长，我的老朋友。”
一番寒暄，众人坐定，金泰元身后的助手兼翻译，已经把拎着的东西，摆在了桌子上：“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主打产品，也是我们合作的项目之一，请两位过目。”
那是两台看起来很漂亮的收录机！上面的英文字母mymy，很是显眼。
王晓强能想到的，冯士忠自然也能想到，他们主打产品是收音机，那么，转型生产收录机，也就是一个不错的方向了。这也是他们的扭亏转盈的背水一战了。
“在我们泡菜国，这款收录机的销量相当不错，我们对东方大国的市场也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打算在东方大国寻求一家厂商合作，共同生产。”冯士忠说道：“希望我们能合作顺利。”
第一千八十四章 找一机厂化缘
金泰元的个子不高，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一看就是那种充满了气质的人，果然，人家外国人就是不一样啊。
冯士忠在心中暗暗地想着，然后，开始看那两台收录机了。
这两台是不一样的，一个小，一个大，一个单边喇叭，一个两边都有喇叭，表面的塑料壳，看起来也是光彩夺目，那些按键，做的更是精致。
“这也是我们三行公司目前最新款的产品，相比岛国货，一点都不差，但是价格上还要便宜一些，贵方公司生产之后，成本比我们那里的还要低。”金泰元说道。
“我们生产的，成本能更低？”冯士忠问道，心中此时是充满好奇的，怎么到了己方手里，就能压缩成本了呢？
东方大国的人力成本是相当低的，这是一个共识，但是，东方大国的工厂，运行成本可不低，看看厂子的各种机构设置，看看厂里的领导所占的比例，就能知道了。
此时，冯士忠的心中充满了好奇，而对方，则是露出了微笑：“那是当然了，这种录音机，里面大量使用了集成电路，而我们知道，贵方也能生产集成电路，所以，我们可以把相关的集成电路生产线也出口过来，在贵方的厂里大量生产，这样成本就降低下来了，我们知道，在电视机的集成电路方面，已经有相关工厂生产了，但是收录机方面，还是一个空白。”
当听到这话之后，冯士忠顿时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地跳起来了，这个机会，简直是太难得了啊，己方的工厂这下要鸟枪换炮了，要有新的发展时期了，自己这次来首都，还真是收获巨大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冯士忠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了：“那么，我们需要付出多少？”
“整套生产线算下来，大概是三亿左右。”对方说道：“如果贵方能接受，我们就接着谈，如果贵方不接受，那我们…用贵方的话说，叫做买卖不在仁义在。”
三亿！
无线电三厂哪里有那些资金！无线电三厂的账面上，一分钱都没有，外债倒是一大堆，银行已经给他们算过了，把所有的资产都累计进去，他们还有九十万的亏空呢。
现在，要让他们去弄三亿，从哪里弄去？
这一刻，冯士忠又觉得万念俱灰了。
“您是有本事的，身边的这位院长，就是您的好朋友，我们希望贵方政府能够出面支持，把我们的合作当做一个战略合作，纳入贵方的531战略里面去。”
太湖厂的成功，让上级也是非常满意的，也提出了新的要求，这就是普遍推广以太湖厂为基点的5微米技术，而另一方面则要求积极开发三微米技术，全力攻关1微米技术。
“我们的这些芯片，都是基于5微米的世界先进工艺水平的技术。”金泰元说道：“是符合贵方的需求的，而且，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以后，更加先进的技术，我们也可以出口给贵方，比如，有关64k dram的生产线，我们也可以考虑出口，这可是计算机使用的零件。你们厂，以后就可以给计算机提供零件了，这可是利润最高的行业了。”
当提出金额的时候，对方果然露出来了死灰一般的表情，价格太高，根本就不划算，所以，金泰元跟着还得画一个大饼，以后，还能向着计算机芯片的行业转变，这可是一个利润最高的行业了。
这已经是他们忽悠的第三个工厂了，前两个都失败了，听说了高额的投资之后，就心灰意懒，眼前的这个厂子呢？
听说这个厂子现在面临了很大的危机，在这种危机的压迫下，或许有动力呢？万一成了呢？
东方大国这么大的市场，不能全部让岛国给占了，泡菜国也是要分一杯羹的！
商业的游说，就到这里为止了，接着就是一番觥筹交错，酒足饭饱，当送走了泡菜国的客人的时候，冯士忠的脸上，再次露出来了为难的神情：“这个投入太大了啊，我们厂肯定是负担不起的。老王啊，这个忙你一定得帮。”
王利民点点头：“是啊，听起来，他们说的还不错，如果能走下去的话，你们厂或许会创造太湖厂同样的奇迹呢。而且，还要向芯片产业转变，这也是和一机厂的发展战略相关的，这样，明天抽空，咱们去找一机厂那边谈谈，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说完，王利民的脸色又严肃起来了：“不过，咱们丑话得说在前面，如果一机厂那边提出来了一些要求，比如说对你们厂进行彻底的改革，比如说要求改组厂里的领导机构，甚至是把中层干部都下放到车间里，你们可得提前有心理准备，到时候别说我的不是。”
秦振华的作风，王利民也是知道的，如果秦振华真的接手了，这个江城的无线电三厂，肯定是要面临一场风暴的洗礼的，他们厂干到倒闭的边缘，是有原因的，秦振华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到时候，你们觉得一机厂那边太过分，又来找我这个中间人，我可就两头不讨好了。
“哪里，哪里。”冯士忠赶紧拍胸脯：“只要能救活咱们无线电三厂，哪怕是让我这个厂长下车间，我也没二话。咱可是为了厂里的几百号人奔波的。个人利益，算的了什么呢。”
第二天，秦振华很忙，没找到。
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找到人，一直到第五天，还是借了王晓玉的关系，才算是把秦振华和王晓强，请到了首都工业学院里来，就在王利民的办公室里，决定无线电三厂命运的时刻到来了。
“振华啊，知道你时间宝贵，咱们就开门见山了。”王利民说道：“这位就是咱们江城无线电三厂的厂长老冯，已经初步和泡菜国的三行公司谈过了，打算引进他们的收录机生产线，以及全套的芯片生产线，项目的资金有些高，还希望咱们一机厂能够出面帮忙啊。”
“是啊，咱们找一机厂化缘来了。”冯士忠说道。
“泡菜国，三行公司？”没有等秦振华开口，王晓强立刻就开口了：“他们国家的电子工业，至少落后咱们五年，从他们那里进口生产线？你们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