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装甲钢
坦克就是一个铁疙瘩，造坦克，就离不开炼钢厂。
但是，普通的钢材，并不能直接用来当做坦克的装甲，毕竟，坦克是要上战场的，是要挨枪林弹雨的。为了能够挡住炮弹，装甲钢自然是越硬越好。
到了一战期间，当时采用铆接装甲，这些特制的钢装甲经过热处理具有很高的硬度，而后来，改为焊接结构，为了能够焊接起来，硬度就稍稍降低了。
这个硬度值，是用一个专门的叫做布氏硬度值（hbw）来衡量的，当时，就能够做到390hbw的薄装甲和220hbw的厚装甲。
二战结束之后，装甲钢的发展，也在不断地进行着，当然，最常用的，还是均质装甲，这种装甲的工艺复杂，首先要加热到800度以上，再在油或水中淬火进行硬化处理。但是这种处理后的钢板既硬又脆，所以还要再放在四百到六百的火炉中进行数小时的回火处理，最后的产品才能具有合适韧度和刚性的均质钢。
同时，为了让钢材具备合格的质量，不同的工厂，还在里面增加了不同的稀有金属，比如德国，用的就是锰钢，里面掺入了锰元素，而苏联用的是钼镍合金钢，两种相比，同等厚度下，德国的钢材更加结实。
而到了后期，由于资源匮乏，得不到锰矿了，德国用了普通的高碳钢，表面硬化处理，结果，防弹性能就下了一个档次。
而对国内来说，早年的坦克工业，完全是在苏联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59坦克，实际上就是t-54a。
但是，就在刚刚开始建立起来坦克工业的时候，和苏联的关系闹僵了，苏联人撤走了所有的专家和技术力量，然后，放出话来，坦克，你们永远也造不出来！
没错，当时的东方大国，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造坦克需要的钢铁，都没有冶炼出来！
连一个合格的装甲钢都没有，还怎么造坦克？
但是，这些困难，难不倒祖国的建设者，在草原钢铁厂里，无数的人在奋战着，当年的一号高炉建立起来之后，那可是由大领导亲自过来剪彩的，是全国独一份，而且，还建立了专门的稀土实验厂。
没错，国内的坦克用的装甲钢，也是独一份的，那就是稀土装甲钢。
国内已经探矿出来了，稀土资源丰富，所以，国内开始计划建造特种的稀土钢，只是，当时国内的稀土生产工艺和技术还很落后，美国垄断了全球稀土资源的供给，并视其为高度机密而对实行封锁，这当然难不倒共和国的儿女，经过了几年的研发之后，代号为601的稀土装甲钢，就被冶炼出来了，一点都不比原版的苏联的装甲钢的质量差。
现在的59，69，79，80，这些坦克，用的就都是代号为601，602的这些稀土装甲钢。
但是，技术总是要不断发展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复合装甲的浪潮逐渐兴起了，单独依靠钢制装甲挡住穿甲弹是不现实的，必须要有先进的复合装甲才行。
复合装甲，是多层的结构，外面是钢，内部是非金属结构，有玻璃纤维，有陶瓷，也有其他的结构。
这个时候，对装甲钢，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来。
草原钢铁厂没有闲着，一直都在不断地进行着研发，现在终于出来了结果，代号623的装甲钢，已经从他们的高炉里面冶炼出来了！
说起来，这还是秦振华第一次来到草原钢铁厂，虽然是兄弟单位，但是，秦振华平时太忙碌了，而且，这种兄弟单位的合作，一向都是融洽的，也没有什么矛盾，用不着调解。
当秦振华和赵国栋一起来到草原钢铁厂，还带着一只嗷嗷叫的肥猪的时候，钢厂的负责人马辉，笑呵呵地上来迎接。
“欢迎，欢迎。自从一机厂的新的领导班子上台，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马辉上来就打趣地说道：“这个，可不能怪我们，主要是你们没有给装甲钢招标，否则的话，我老马，就得眼巴巴地过去，举着牌子等着招标，要是你们一机厂不要我们的装甲钢，我们草原钢铁厂，就得喝西北风了。”
在七八十年代，还没有开始黄沙治理，说起来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实际上，一旦起风，漫天黄沙，气候并不好。喝西北风，那可是相当难受的。
马辉这样一个打哈哈，秦振华也笑了起来：“马厂长，您说笑了，我们竞标的是零部件，坦克车体的装甲钢，你们钢铁厂要是不给我们提供，那我们该主动上门抱大腿的。”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对秦振华说的这个抱大腿的称呼，觉得很贴切。
“好了，长话短说，先带你们去看623装甲钢。”马辉说道：“自从上级发布指示，要搞二代坦克和三代坦克，这研究新的装甲钢的责任，就义不容辞地落在了我们的身上，我们把徐教授又给请回来了，经过多方研究，终于完成了这个新的研发项目。”
说起稀土钢来，就不能不提来自国家最高学府的徐教授，他最先研发出来了601装甲钢，研发出来了稀土分离技术，现在，又帮助研发了623装甲钢。
“按照复合装甲的要求，我们的这款装甲钢，用的是双硬度钢。”马辉一边走，一边给众人介绍：“它可以用在复合装甲的最外层，而已可以直接作用轻型装甲车辆的表面装甲。”
“双硬度钢？这可是个好东西。”秦振华立刻就感叹地说道，作为一名坦克技术人员，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越硬的装甲，就会越脆，所以，这是一个矛盾，如何来避免这个矛盾，要想很多的方法，双硬度钢就是一个方法。
表面的一层特别硬，可以在挡住飞过来的弹丸的时候，让弹丸变形，甚至是直接破碎，而底层硬度低，同时延展性和韧性很好，这样，表面有了裂纹，也不会向内层扩展，这就是双硬度钢的好处：使一种材料同时具备硬质破坏和韧性吸收特性。
第五百二十九章 焊接的难题
其实，早在二战的时候，就有这种装甲钢的出现，当时的做法也很简单，叫做表面硬化处理，还是同样的一块装甲钢，只是用瓦斯火焰对甲板表面高温加热，然后再迅速淬火冷却加工，这样叫做表面硬化处理，表面拥有硬度极高的脆层，到了里面之后，就软下来了。
不过，现在当然不用这么干了，现在要搞双硬度钢，那是直接将两块合金钢板紧密轧合在一起形成的，这种代号为623的稀土装甲钢，就是这样造出来的。
炼钢炉外面的温度相当高，大家就站在高炉的外面，看着那里刚刚轧制出来的一块钢板。
“这些钢板，都是我们预生产出来的，初期生产一批，交给你们一机厂试用。”马辉说道：“我们是炼钢厂，只负责轧制合格的钢材，到了你们一机厂，如何处理，就是你们一机厂的事情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马辉的脸上没有了笑容，目光严肃：“你们在处理的时候，焊缝必须要达到同样的强度才行，我们祝你们能够取得成功。”
炼钢厂，只负责制造钢材，这钢材如何焊接，就是一机厂的任务了。
这个任务，可不轻松。
现在，随着时代的发展，技术的进步，坦克已经没有铸造的情况出现了，不管是车体，还是炮塔，都是焊接出来的了，只有焊接，才能够使用复合装甲，铸造是铸造不出来的。
而焊接的话，焊缝那里，必须要拥有和钢板一样的强度才行，毕竟，穿甲弹又没长眼，它可能打在装甲板上，也可能打在焊缝上，如果焊缝的位置不够，那就直接从焊缝的位置被打穿了。
如何焊接，是一机厂的事情，而这个任务，是很重要的。
听到了对方的话，秦振华和赵国栋，两人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了。
没错，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啊。
一机厂，是造坦克的，这种制造，不可能一直都停留在原来的基础上的，钢铁厂已经给生产出来了性能更好的钢材，己方当然要掌握好这个焊接技术，如果焊接技术不过关，那就无法投入使用啊。
这是一只巨大的拦路虎。
“我们生产的这种钢材，表面的硬度值可以达到580hbw到710hbw，后面硬度较低， 450hbw到530hbw左右。”
哪怕是后面硬度低的地方，也已经达到了现在生产上用的装甲钢的硬度值了！
“这装甲钢装上来，咱们的坦克兵，就更有信心了。”秦振华说道：“这个装甲钢，我们要定了！”
坦克三大要素，火力，机动，防护，在国内，三大要素之中，火力是排在第一位的，后面的机动和防护，都是严峻的挑战。
机动性好，那得有先进的发动机，而防护能力强，就代表着坦克会更重，也期待着大马力的柴油机，所以，一机厂正在抓紧研制先进的大马力柴油机，争取实现这些方面的突破，而一旦有了更好的装甲钢，当然也要用起来了。
“草原钢铁厂，真是个大单位啊，我看，比咱们一机厂，规模还要大。”秦振华感叹地看着四周说道。
没有别的，就是大，实际上，人家还真是规模大，就拿职工人数来说，就足足有好几万人。
第一次来钢铁厂，秦振华也是大开眼界。
“我们单位虽然大，但是，效益可比不上你们一机厂啊，现在，我们厂里不少工人，都看着你们过年的福利眼馋呢。”马辉说道：“再这样下去，估计他们都得打报告，要求转到你们厂去上班。”
“好啊，我们欢迎。”秦振华没心没肺地说道，丝毫不在乎对方话语中的醋意，而现在，他的确也没时间想这些，他的脑子里，在不停地转动着，考虑着，到底交给谁去做更合适呢？
秦振华也有焊接的功底，甚至焊接的技术还是一流的，但是，秦振华没有时间啊！他要统筹这么多的项目，一机厂现在要同时进行的项目太多了，所以，必须要找车间里面的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来挑大梁才行。
交给谁呢？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
年关是越来越近了，外面已经有了越来越浓的年味。
整个一机厂的家属院，已经热闹起来了，家家户户都有了年货，尤其是那十斤肉，简直是破天荒的，要是双职工的家庭的话，一下子，就多出来了二十斤的肉，这个年，过的兴高采烈。
已经有主妇们在忙活的，有的炸丸子，有的烧肉，整个家属院，都笼罩着一层香喷喷的味道，让人在走过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多闻一闻，然后，有的小屁孩的口水，就流出来了。
在这些热闹的场景中，也有一些比较冷清的地方。
比如，杜友文。
“抽烟，抽烟，在家里，你就知道抽烟，你知道这一盒烟，要花多少钱吗？”在房间里，点燃起来了一支烟，杜友文还没有抽上一口，老婆于秀秀的骂声就已经到了。
这个年，他们家里相当的冷清。
当年，于秀秀也算是个水灵的姑娘，就是看上了杜友文是学校回来的，进了工厂，就是干部编制，还进了研发室，没有下车间，高人一等，屁颠屁颠地就嫁过来了，当时还感谢自己的姐夫于长虹给介绍了个好对象。
哪里想到，居然有今天！
于秀秀的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了？怎么了？这一盒烟，我已经在兜里装了一个星期了，拿出来抽一支又怎么了？”杜友文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好啊，你还敢顶嘴，家里过年的年货都没有，你还有心思抽烟，这日子啊，是没法过了！”于秀秀一边大喊，一边抓起锅碗瓢盆来，摔在地上。
几个月了，杜友文被工厂开除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找工作，在家里这样耗着，虽然家里有些积蓄，也经不起只进不出，这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
“闹，闹，你就知道闹，你要真想闹，去厂子里闹啊，是厂子，是赵国栋，是秦振华把我给开除的，你要闹，找罪魁祸首闹去。”杜友文也喊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章 小酒馆
你找我闹又有什么用！
杜友文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明明就是秦振华他们一伙人上台之后，刻意针对自己，没错，就是他们！自己和其他人，这几年，在研发室也算是兢兢业业，但是呢，这个秦振华，就是在公报私仇！
当年秦振华刚刚来到一机厂，自己就曾经出过考题，当时的考题，那也是牛厂长让出的，自己是研发室的高级人才，出题又怎么了？
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结下的梁子！
想到这里，杜友文就觉得无比的恼火。
几个月在家里，感觉到心里乱糟糟的，这个娘们，还整天在家里发牢骚，现在好了，升级到大吵大闹了，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贤惠。
是我的责任吗？和我有什么关系？向上级汇报情况，难道不可以吗？好啊，回来就把老子开除了。
要不是进不去一机厂了，门卫看管的太严，老子一把火，把厂子都烧了，让你们发肉吃！
他恼火地想着，然后，大踏步地迈出去。
“你去哪里？”于秀秀问道。
“少管我。”杜友文留下一句话，继续向外走。
风很大，呜呜地刮着，杜友文走出了自己的家，走上了街头。
远处有鞭炮的声音，那是小孩儿在放鞭炮，空气中漂浮着肉香的味道，这个味道，让他感觉到更加的难受。
当初，他可是一机厂里面的人上人，现在好了，被一个小辈给狠狠地踩在脚下了。
杜友文最后吸了一口烟，扔到了冰冻的街道上，脸色严肃，心情复杂。
他望着苍茫的天空，只感觉到未来一片茫然，似乎前方已经没有什么道路了。
对很多人来说，进入了厂子，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离开了工厂，还能干什么去？
杜友文也不知道。
他在一机厂，混日子已经混惯了，学校的那些知识，也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出去找工作？
找什么工作？搞研发？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搞不来。下车间？开玩笑，我是一机厂的研发室的人员，怎么能去下车间干活？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家属区里面溜达，偶尔见到一两个熟人，也低着头，不敢和人家答话，等到走过去了，也感觉到似乎对方就在自己的后背上指指点点呢。
想到这里，就是说不出的恼火。
于是，他迈着步子，离开了一机厂的家属区。
这一片生活区，面积是很大的，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沿着街道继续向前走，冷风在呼呼地吹着，吹透了他的军大衣，吹到了他的心里，只觉得浑身都是一阵阵的冰冷。
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酒馆。
如果是在前些年，这种小酒馆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这可是资本主义尾巴，谁要敢弄，那估计是要戴着高帽子挨臭鸡蛋的。
而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在大城市里，改变首先出现了。
这里多了个小酒馆，不是国有的，集体的，公社的，而是私人的，这个小酒馆，开了之后，服务态度好，价格还便宜，所以，一些工厂里面的单身工人，就喜欢过来喝一杯。
进去暖暖身体。
带着这样的想法，杜友文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过年的，这里已经没有火红的生意了，小酒馆面积不大，六个桌子，中间围着一个火炉子，里面，炭火在旺旺地燃烧着，炭火炉子的上面，还炖着一锅的肉，里面咕嘟咕嘟地响着，肉香四溢。
“吆，是杜师傅啊，来，快坐。”就在酒馆的最里面，是伙房，老板潘成仁兼厨师兼杂工，总之，就他一个人的忙活。
潘成仁四十多岁了，以前就是某个厂子里面的厨师，后来，据说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开除了，前些年，过的日子很差劲，这几年，赶上了好时候，开这个小酒馆，才半年，就已经有了让人眼红的收入了。
刚刚开业的时候，杜友文也是常客，再后来，被开除了，就没有再来过。
潘成仁在里面笑着招呼，拿着碗筷酒瓶就出来了：“老一套？”
“嗯，来一杯，再切三两肉，一碟花生米。”杜友文说道。
一个人照顾一个酒馆，根本就忙不过来，所以，吃喝的东西很简单，几乎就是熟肉，花生米，酒这些，偶尔会做一些面条之类的，太复杂的，就没有了。
酒肉端上来，杜友文心中有事，咕嘟嘟地，大口喝着，一杯酒，很快就灌到了肚子里。
而潘成仁，则拿着另一个酒杯过来了，重新给他倒上。
“这时候，来的人不多，来，咱们俩喝一个。”
“老潘，我，我好像可没带钱。”杜友文说道。
“你以前是常客，这又大过年的，只有我这光棍汉，没有人陪，你就当陪我说说话好了，这酒钱就免了。”潘成仁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满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杜友文指着自己的酒杯。
“小老弟，看起来，你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啊。”潘成仁问道。
几杯酒下肚子，杜友文就无所顾忌了，于是，将怎么被排挤，怎么被开除的事情，就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
“什么？他们怎么能这样？”潘成仁也是跟着拍桌子：“老弟，你也别担心，你有本事，有学问，现在，国家又放开了，你干什么，不能闯出一番事业来？就连我这样的，开个小酒馆，还能过上好日子呢。”
说完，潘成仁又说道：“不过，最近好像一机厂干的是越来越大了，我这小酒馆里，就经常有人说，不过，他们说的都含糊，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把坦克给卖出去了？”
“是啊，卖出去了，卖了几百台，他秦振华，现在在上头，都是红人。”
“那卖出去的，是好东西吗？我听他们说，什么100线，105线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这你就不不懂了吧？”杜友文喝多了，现在好容易有了个听众，滔滔不绝地说起来：“100毫米线膛炮，咱们的主要装备，105毫米线膛炮，是进口货，英国货，那质量，刚刚的。”
“那咱们卖出去的，是什么货？”
“看卖给谁了，卖给沙漠那边的，是100线，反正他们不懂货，卖给老巴他们的，就是105线。”杜友文说完，又压低了声音：“嘘，嘘，这种事，可是机密，要是说出去，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说完，杜友文抓起了一粒花生米，放在眼前，比划了一下。只是，这花生米，在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 再闹让你无家可归
“婶子，这个年，我们家是过不下去了啊。”此时，就在杜友文喝酒的时候，家属院那边，秦振华家里，于秀秀正在和秦振华的母亲哭诉。
于秀秀很难过，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这个杜友文，又不肯出去找工作，今天临走前，说让她去找厂子闹，那当然是不行的。
于秀秀又不是厂里的工人，根本就进不去工厂，如果她进去了，明天，工厂的门卫估计就得被开除了。
她不能去找工厂闹，那就得换个方式了：找秦振华家里去闹，不是闹，是哭，既然是秦振华害的，那就得让秦振华管到底。
秦振华的母亲，是相当善良的一个女人，所以，求她的话，应该更管用。
“杜友文他这几个月，一直意志消沉，我真害怕他会出事啊，他要是没了，我这个家，也就过不下去了。”于秀秀继续说道：“我们家，连年货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宝珍，去把咱们的年货，拿一半出来。”秦振华的母亲说道。
宝珍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个头都蹿到了和母亲一样高了，现在，看着于秀秀在那里，只是觉得一阵阵的恼火。
哼！
秦宝珍是听说过的，这个杜友文，坏透了，带着一群人，去首都告状，还把什么记者给招来了，要不是振华哥有本事，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坑了呢。
所以，他们被开除，那是应该的，他们都是工厂的蛀虫！
凭什么给他们年货？那是哥哥的一份。
“宝珍，快去。”看到自己的女儿不动弹，母亲又说道。
肉，米，面，油，都给拿出来了，看到了这些，于秀秀的心中才算是舒坦了一些，但是，想了想，又在摇头：“婶子啊，这些我不能收，再说了，这些只能管一时，也不能管一世啊，杜友文要是没工作，我们这个家，还是撑不下去啊。”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终于，秦宝珍忍不住了，向于秀秀说道：“你难道是要让我们家，管你们家一辈子？杜友文，有手有脚，就算是出去打零工，也能有个收入，好吃懒做，就打算这样过下去吗？什么意志消沉？他是没法…”
话还没有说完，母亲那严肃的目光，就望了过来，于是，秦宝珍只能是闭上了嘴。
“进屋学习去。”母亲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秦宝珍眼前一亮：“哥，是哥回来了！哇，还有嫂子，嫂子也一起回来了。”
正式的婚宴，是打算在晓玉毕业之后才办的，这个订婚到结婚，经历的时间可不短，不过，每年的来往，几乎就像是夫妻一般地在走动了，眼看要过年了，王晓玉在厂子里还在忙着毕业设计，干脆就一起来秦振华家里过年了。
现在，支起来了自行车，秦振华和王晓玉有说有笑，走了进来，却看到了外屋这边的于秀秀。
“振华，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家杜友文的事，是你在后面…”看到秦振华回来，于秀秀可算是抓住了机会，想要先来几句狠的，顺手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拎了起来，省得被对方再拿回去。
秦振华脸上顿时就挂起来了寒霜：“有话给我好好说，大过年的，吵架不吉利，大过年的，工厂要是把你们的房子收回去，让你们流落街头，也不太好。”
一句话，就将于秀秀的所有话，都给怼回去了。
好好说，大家面子都好看，今天，要是敢在这里吵吵，信不信把你们赶出去？
他们住的还是工厂的家属院，现在，杜友文已经不是工厂的工人了，他们家，按说就应该把房子腾出来。
只是，这样的话，就显得工厂太绝情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动，包括其他的被开除的研发室的人，都还住着原来的房子。
等待他们找到了其他工作，该搬走的自然会搬走，到时候工厂再把房子收回来，也省得人说闲话。
但是，这大过年的，来自己家里恶心人，这就不对了，再看看对方手里拎着的，肯定是母亲给的，已经给了这些，别不满足。
于秀秀原本还想要闹一下，现在被秦振华这么一吓，什么都不敢说了。
“杜友文的问题，工厂既然已经开除了，想再回来，那是不可能的。”秦振华说道：“现在，国家正在大力发展经济，已经有了不少的集体所有制的民营工厂，他只要肯认真去工作，总是有机会的，他的问题，在于他的态度。端正态度，他的路还很长。”
“民营工厂？那怎么行，那又不是正式的，振华啊，你给杜友文他找个正式工作，好不好？我们全家人，都会感激你的。”
“正式工？”秦振华摇摇头：“时代已经变了，正式工，也不一定能一辈子捧着铁饭碗，我们一机厂，就在不断地改革，那些没能力的人…主要的，还是杜友文的态度问题，他要是还按照在一机厂的态度，那不论到什么工厂去，他都干不长。”
“回去之后，和杜友文商量商量，过了年，找个民营的工厂工作，要是一机厂找不到，还可以去南方，那里正在改革开放，机会更多。需要的话，一机厂可以给开个介绍信，就说是主动下海的，犯错误的事情，工厂不提，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了。”秦振华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秦振华依旧是年轻的，但是，身上已经散发出来了一种特有的威严，他这么一说，于秀秀再也不敢闹腾什么了，带着那些年货离开了。
一机厂，毕竟是国内大厂，一机厂出来的工人，如果有工厂的介绍信的话，去其他的工厂找工作，一点都不难。
回去，和男人商量商量吧。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秦振华眼睛里面的严肃慢慢地消失了，重新换上了笑脸：“妈，厂里事情多，我们就吃个午饭，接着还得回去。”
“怎么？那可不行，家里大过年的，可不能再走了，我们娘仨睡里面，你睡外面，中午来不及了，晚上咱们包饺子。”
第五百三十二章 厂长来拜年
拎着东西，于秀秀回到了家里，刚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儿。
杜友文，居然跑出去喝酒了！不仅仅喝酒，而且，还喝个大醉，家里哪里还有钱给他喝酒！
在工厂里当工人，其实比农民们赚钱要多很多的，但是同时，另一方面，工人们的开销也很大，反正是铁饭碗，不像农民还得看天吃饭，所以，他们的生活水平要高一大截，具体来说，那就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工资只要到手里，就会都花掉。
其实，第一批最早的月光族，就是这些手里捧着铁饭碗的工人，他们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
杜友文以前赚的不少，于秀秀也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结婚才一两年，反正还没有孩子，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而这几个月，家里没有了收入，一下子就掉落到了低谷了。
连看到杜友文抽烟，于秀秀都觉得难以接受，家里没钱了，还花什么花？而现在，杜友文不仅仅抽烟，居然还跑出去喝酒？
于秀秀的心中，顿时就窝起来了一股的无名火，放下年货，抄起来了鸡毛掸子，想要照着杜友文的脑袋上抽去。
但是，当她刚刚想要抽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杜友文的衣服的口袋里，露出来了什么东西，顺手过去一抓，居然是一沓钞票，足足有十张，一百块钱！
他从哪里来的钱？他居然背着自己藏了私房钱？
抡起鸡毛掸子来，于秀秀抽了上去，很快，家里就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
“哎吆，哎吆，谁打我？”
“他妈的，敢打老子，反了你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你敢，我现在就去叫大姐和大姐夫。”
“啊，啊。”
……
年关是最热闹的了。
卢峰坐在自家的炕头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烧肉，他的对面，是老工友赵明，每年到了年关，两人都会坐在一起，喝上几口酒，而今年，更是格外的高兴。
他们一机厂，今年发的年货是最多的，今年拿的工资和奖金也是最多的，其他厂子的人，不知道是有多羡慕呢。
“来，卢师傅，这大年初一，就在你家吃饭，明天是初二，上我家去吃。”赵明说道：“嫂子包的饺子是真好吃，我家那婆娘，还得好好练练手艺。”
“老卢，卢师傅在家吗？”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听到了这个声音，两人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这声音，是赵厂长？
两人赶紧跳下炕，向着外面走，果然，门口那边，赵国栋已经和几个人走了进来，走在旁边的，就是秦振华。
几个人笑呵呵的，嘴里哈着白气，看着这两人进来，卢峰的心中突然就有了一股暖意。
厂长来看自己了？这大过年的，厂长突然到来，这意义可不凡啊，全厂那么多人，能让厂长拜年的，少之又少。
这个牛皮，以后能吹一整年！
心中暖洋洋的。
“这大过年的，来给工厂里面多年的老师傅们，拜个年。”赵国栋说着进了屋。
“快，赵厂长，坐，那个，留在家里吃午饭吧？”卢峰问道。
赵明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厂长是来拜访卢师傅的，他在这里，显得就多余了。
“不了，不了，赵师傅也在啊，挺好。”赵国栋说道：“你们俩，应该是咱们车间里，焊工技术最好的了吧？”
“不，不，我可不算。”赵明说道：“卢师傅才是咱们车间里技术最好的，他前些年，还代表咱们厂，得过全国大比武的第一名呢，对了，奖状，就在那边。”
赵明说着指了指，墙头那边，此时挂着的奖状，正好被阳光照射上去，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奖状原本就是一张纸，后来，被卢师傅专门做了个镜框，裱在里面，卢师傅的手艺很好，那镜框可不是木制的，而是用铁皮焊起来了，喷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油漆，显得更加的大气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不行了。”卢峰说道。
“现在，不行了？”一旁的秦振华开口了：“卢师傅，廉颇老了，还能吃三大碗饭呢。”
卢峰敏锐地反应过什么来了，厂领导为何来自己家里拜年？那肯定是有事的，现在，秦振华更是话里有话了。
“嗯，是老了，但是，厂里要是有什么任务，尽管下达，我哪怕是豁上去这条命，也要坚决地完成任务。”卢峰说道：“当年，我也是很佩服老秦的。”
老秦为了试炮，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而秦振华，就更是虎父无犬子，大家对秦振华，都是很佩服的，感叹老秦有个好儿子，当然了，也会感叹在当时的情况下，老厂长那样处理，实在是让人寒心。
现在好了，现在新一代的领导班子，正在大刀破斧地改革！
“是有一个艰巨的任务，想要交给你。”赵国栋说道：“咱们有一种新的钢板，需要研究它的焊接技术，这件事，只能咱们工厂来做，所以，工厂打算成立一个专门的研究小组，钻研怎么能把它焊接好。”
新的钢板？专门的研究小组？
卢峰的眼睛里，冒出了希望的火苗来：“当然没问题，就算是搭上我这把骨头，也要把这种钢板焊接起来！”
“也算我一个。”赵明说道：“我给卢师傅打下手。”
赵明的反应，让卢峰很是意外，你小子，前几天，不是还说咱们当焊工，要考核什么知识吗？你当时对这个考核很有意见的啊。
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吧？咱们就算是当焊工，也是要掌握知识的，只有掌握了最前沿的科学文化知识，掌握了最新的焊接知识，才能够完成新的焊接需求。
不仅仅是会动焊把子就行的。
“嗯，这样最好了。”赵国栋说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上班之后再详细安排，过年期间，喝点酒不算什么，但是，工厂里面的事，不要乱说啊，要注意保密守则。”
“明白，这个道理我们懂。”卢峰说道。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不请自来
北方，还是冰天雪地，1981年的春天，有一股倒春寒，而在南亚，气候依旧是炎热的。
“这点热度，算不得什么，咱们当初在沙漠地区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热。”秦振华走下汽车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阵的热浪扑面而来。
如果是普通人，来到了这里，肯定会无比的难受，不过秦振华不在乎，当初在沙漠地区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这点热度，还是能接受的，只是，回去之后，估计又会被晒得不认识了。
秦振华笑着向身边的人说话，同时，看着面前的景象。
老巴的坦克大修厂。
当年，印巴战争爆发，为了支持老巴，国内输出了大量的武器装备，老巴没坦克，咱们送，咱们造来不及，直接将部队的坦克成建制地输送过来！
正是靠着这种兄弟情谊，老巴最终才稳定了战局，之后，老巴就成为了巴铁。
战争的阴影依旧笼罩，老巴前前后后，装备了上千辆的59坦克，而这些坦克，在使用中，也是需要大修的。
别的不说，坦克的发动机，五百个摩托化小时之后，就要进行一番大修，所以，老巴必须要有自己的坦克大修厂才行，当初，这里的坦克大修厂，就是和歼六的大修厂，同步建造起来的。
现在，这个大修厂，是一幅热闹的景象，可以看到工厂的空地上，有正在准备维修的坦克，也有修好了准备出厂的坦克，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欢迎各位的到来。”当初到过东方大国考察的谢里夫，这次在坦克大修厂亲密地迎接到来的一行人，而在他的身后，跟着的就是坦克大修厂的厂长阿斯拉姆。
亲切地交谈过后，他们就将目光望向了秦振华的身后，就在那辆坦克运输车上，正有一辆坦克，解开了覆盖在上面的苫布，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这辆坦克，和他们正在大修的59坦克很相似，有相同的五对负重轮的底盘，有球形的炮塔，但是，炮塔上的很多外设都不相同，尤其是，炮塔上面塞进去的炮管，那差距就更大了。
炮管稍显得更粗了，尤其是，炮管中部有一个粗壮的抽烟装置，成为了和以前的100毫米线膛炮最明显的不同。
这辆坦克，当然就是一机厂的69外贸坦克了。
“这辆坦克，我们已经在沙漠地带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秦振华说道：“经过测试之后，各方面的性能都能满足热带的需求。现在，已经开始出口到了热带国家，我们相信，它也一定能够经受住贵方的考验的。”
“是啊，我们也很期待。”谢里夫说道：“这款坦克，看起来真不错，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它的真实性能吧。”
坦克被发动，轰隆隆地从坦克运输车上开动下来，就在这辆坦克还没有停稳的时候，突然，一名哨兵匆匆地跑了过来。
“报告，外面有英国武官求见。”
作为一个曾经的殖民国家，这里的官方语言就是英语，所以现在，秦振华也是能听到对方说什么，当听到英国武官求见的时候，秦振华顿时就皱起来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那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这里是老巴的坦克大修厂，属于军工部门，一般来说，外人是不能进来的，但是，对方既然来这里要求见面，那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难道，是冲着己方这辆坦克过来的？
秦振华的目光，望向了坦克，望向了它高昂的炮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
这次出来，有人泄密了？
谁干的？
“谢里夫先生，见到您很高兴。”在坦克大修厂的门口，一辆英国的轿车停在那里，从车里面走出来，伍华德的脸上闪烁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可以进去，看看那辆刚刚运输过来的69坦克吗？”
“既然东方大国要将这辆坦克运过来，肯定是打算四处推销的，我们很希望能够看到它的雄姿，或许，还能帮助找到更多的买家呢？”伍华德继续说道，这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姿态，表达的很清楚了，但是，此时偏偏还真没什么理由拒绝他。
对方已经知道了，知道的清清楚楚，而这次的军购，注定不可能瞒得住世界，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想到这里，谢里夫只能点头说道：“好啊，请贵方进来，一起看看吧，但是，这辆坦克的具体数据，属于军事秘密，还请贵方谅解。”
“那是自然，我们不会乱问的，我们只问自己该问的问题。”伍华德向谢里夫说道。
伍华德大踏步地走了进去，在坦克的旁边，看到了几名东方大国人，然后，对着最年轻的那个小伙子说道：“阁下就是秦振华吧？已经久仰您的大名了，在英国的时候，您对坦克就有很深的见解，让我们的将军都很佩服。”
当初秦振华在英国做的那一场戏，让英国人哑口无言，这件事，早就流传开来了，很多行业内的人士都知道。
秦振华点点头：“没错，是我。阁下来到这里，是打算采购我们的69坦克吗？绝对的物美价廉，贵方想要多少？”
“你们的69坦克？”伍华德站在坦克的前面，指着坦克的炮管，说道：“这个不见得吧？这门坦克炮，应该是我们的l7坦克炮吧？秦先生，贵方刚刚开始开放市场，要走市场经济的道路，要知道，走这条道路，最重要的就是要讲究诚信，履行协议，这门坦克炮，当初我们在出口技术的时候，就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只能贵方自用，不能出口。”
然后，伍华德又扭头，向着谢里夫说道：“谢里夫阁下，贵方能看上我们这款l7坦克炮，我们非常高兴，如果贵方需要，我们可以用每门50万的价格，卖给贵方，贵方要多少，我们卖多少。”
每门50万？对方说的肯定是英镑，换算下来，几乎够得上整个69坦克的价格了，伍华德来了这里，也算是毫不客气，直接就进入了主题，他们是来掺和这场买卖的！
第五百三十四章 我们的协议规定
其实，一听对方来，秦振华就大致能够猜到是什么事情了，而现在，对方果然就急不可耐地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l7坦克炮，当初在引进的时候，国内是有过协议，只能自用，不能出口，但是，对东方大国的军工来说，八十年代，这可是一个生死关头的时代，国内自用寥寥无几，不能把坦克卖出去，那一机厂就会面临生死存亡的巨大问题。
卖给沙漠地区国家的，为了让他们的炮弹通用，同时也有了升级的地方，所以，他们就已经满意了，用的还是原版的100毫米线膛炮，这个，英国人无话可说。
英国人早就等待现在的这个机会了，等待着东方大国开始向着老巴输出这种坦克，装备105毫米的坦克。
老巴肯定会用的，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大家伙都知道，而现在，他们推销出来了，打开了市场，然后，英国人就可以利用曾经达成的这个协议，来堂而皇之地卖自己的坦克炮了。
他们当然不会抗议，坚决反对之类的，有钱大家赚嘛，这就是做生意，既然老巴他们喜欢这种坦克炮，但是，受限制于当初的协议，老巴只能是采购英国的炮管，采购东方大国的车体，在老巴这里组装起来。
这样，大家都赚钱了，皆大欢喜。
当然，这只是英国人的一家的想法而已，大家一起赚钱，是可以，问题是，你们太黑了啊。
老巴从来就不是个富裕的国家，所以，买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权衡许久的，就拿坦克来说，在后世，老巴已经有了哈立德，但是，依旧购买了t-80ud，为啥？便宜啊，几乎就是白捡的，同时，老巴自己的59坦克，前前后后，改进了好几次，就是舍不得扔掉，继续发挥余热，还不是钱闹的。
老巴喜欢东方大国的坦克，一方面是因为性能可以满足需要，另一方面，自然就是价格便宜了。
老巴对这款105毫米坦克炮，那是相当满意的，不仅仅是要用在购买的69坦克上，更是打算改进自己装备的大量的59坦克的，可以说，这种炮管的需求，少说也有500门以上，老巴装备的上千辆的59坦克，至少有一半都会换装这种坦克炮。
如果全部从英国采购，我的乖乖，那还了得？这造价，绝对是老巴承受不起的。
现在，听到对方这么一说，谢里夫就楞在当场了，而从69坦克上仔细研究上面的装备的阿斯拉姆，这个时候也愣住了。
什么？
这种炮管，东方大国只能自用，不能出口？
如果要用的话，只能从英国购买，还五十万？
这简直就是好事多磨啊，听到了这个话，他们的心中，都是一阵的难受。
“伍华德先生，多谢您的好意。”秦振华说道：“当初，我们达成的协议，是怎么说的？我这个，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哼，想要装糊涂？没门！
伍华德从身边助手那里，拿来了一个公文包，此时，日头很毒，他又穿的是西装革履，所以，现在汗水已经在不停地冒出来了，伍华德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打开了协议书：“文件就在这里，我念给你听，在里面第三款，第18条。”
“双方约定，l7坦克炮的生产技术，完全提供给东方大国，旨在提高东方大国的坦克火力，这款坦克炮，只能由东方大国自用，不得出口到其他国家，如果违反协议，东方大国需向英国提供三亿英镑的赔偿金额。”
三亿！
听到了这段话，谢里夫和阿斯拉姆的脸上，都已经是阴云密布了。
国际之间的协议，其实也不是那么严格的，如果东方大国执意要出口，还不给英国人赔偿的话，原则上，英国人还真不能咋地，耍无赖就耍了。
但是，后果就很严重了。
在国际社会中，信誉的问题是很重要的，毕竟东方大国是一个落后的国家，西方很先进，东方大国需要从西方购买各种先进的技术和装备，来实现东方大国的技术腾飞，而现在，一旦开了这个恶劣的先例，那以后，谁还会卖给东方大国技术？
这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所以，只要他们有脑子，就该知道，这样做是不行的。
念完了这些，伍华德的脸上带着沾沾自喜的笑容：“贵方刚刚走上市场经济的道路，可能对知识产权还不是很重视，现在，我们郑重地向贵方表达我们的观点，这款坦克炮，请贵方停止出口，贵方如果需要出口的话，必须要购买我们的坦克炮。”
秦振华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了，也就是说，l7坦克炮，是我们从贵方引进的技术，所以，我们不能出口，如果出口，就会违反协议，就需要向你们交三亿的赔偿金，是吧？”
“没错，如果你们选择要交赔偿金的话，那我们也是可以接受的。”
怎么赚钱都是赚，现在如果对方乖乖地给了三亿，那他们出口，也就可以放开了，英国凭空得到了这么一大笔钱，足矣了。
“那么，如果我们出口的，不是l7坦克炮呢？”秦振华问道。
“如果不是的话，当然和我们没关系…”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伍华德突然打住了：“请您明白，不是改个名字就可以了，我们的坦克炮，各种技术指标，都在这个文件里，所以，哪怕是贵方不叫l7坦克炮，叫什么79式坦克炮，那也没用，只要是吻合我们的技术资料，那就是l7坦克炮，就在我们协议的限定内。火炮的各项参数，是不可能变的。”
如果换个名字，就能规避协议的话，那你们就太天真了。
“哦，只要是吻合你们的技术参数，就是你们的l7坦克炮，是这样吧？”
“当然。”
“那好，劳烦贵方把技术参数，给我们念一下。”秦振华说道。
伍华德有些纳闷，这个秦振华，总是古古怪怪的，但是，如果他以为这样就能耍赖，那就大错特错了。
“口径：105毫米，身管长度：51倍径。…”伍华德刚刚念到这里，就已经被对方给打断了。
“等等，51倍径，是多长？”
第五百三十五章 我的比你的长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了，数学的乘法计算而已嘛。
105毫米的口径，乘以51的倍径，这样乘出来的，不就是5355吗？伍华德扫了秦振华一眼，眼神中已经带着不满意了，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要确定一下。”秦振华说道：“我们如果计算的话，51倍径，应该是多长？”
“5355毫米，5.355米，需要我换算成英制单位吗？”伍华德问道。
秦振华摇头：“不，那倒不必了，也就是说，贵方输出给我们的l7坦克炮，是5355毫米，这个没错吧？”
“是的，没有问题。”伍华德说道。此时，他已经发现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对方为啥一直都在强调这个坦克炮的炮管有多长？
对方这是在想什么？
伍华德的脸上，带着不满：“那我可以接着向下读了吗？”
坦克炮的数据，还有很多呢，膛压，药室之类的。
现在，伍华德正在准备向下读，已经被秦振华给打断了：“不用了，二柱子，把咱们的卷尺拿出来。”
“好的。”王二柱说道。
如果外国人还蒙在鼓里的话，那己方的人，其实心中是明明白白的，这个l7坦克炮的出口协议如何规避的问题，己方早就有了办法，现在，就是拿来展示在外国人面前的，想当初，秦振华在英国，把对方一群人耍的团团转，现在，秦振华又是故技重施了，对付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凭什么不让我们卖？你们出口给我们的，原本就是已经落伍了的技术，其实，哪怕没有你们的l7坦克炮的技术出口，我们自己也是能搞出来的，毕竟电渣重融钢和身管自紧等等工艺，我们已经都有了，剩下的就是时间而已。
王二柱拿出来了卷尺，而此时，这辆69坦克的炮管，也已经放下来了，秦振华向王二柱说道：“二柱子，把帆布拆开，把炮盾拆开，一直伸到坦克炮的末端去。”
“好赖。”王二柱说着，带着其他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拆起来了。
“秦先生，你们要干什么？”伍华德有些奇怪，心中的不安是越来越强烈。
“你们立刻就知道了，来，伍华德先生，来这边。”秦振华说道。
伍华德和秦振华，来到了炮口的末端，然后，看着卷尺伸过来，秦振华的手，稳稳地拉动着卷尺，一直拉到了炮口的位置。
卷尺上的刻度，在不断地变长。
三米，四米，五米，五米一，五米二。
当到达五米三的时候，伍华德已经猜到了什么，额头上的汗水，嗖的一下就冒出来了，虽然以前就有汗水，但是那是太阳晒出来的，而现在，则是因为惊讶而出来的。
不好！
五米三五，五米三溜，五米三七…
当卷尺最终停下来，放在炮口的时候，上面清楚地显示着数据：五米四零五！
卷尺和炮管平行，即使是有误差，最多也就是一厘米，绝对不会有五厘米的误差！
这说明了什么？
这个炮管，比五米三五五的长度，长出来了五厘米！
因为只长了五厘米，所以，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只能是用卷尺仔细地测量才行！
“我们的炮管，是五米四零五的长度，你们的l7坦克炮，是五米三五五的长度，也就是说，我们的这款坦克炮，并不是你们的l7坦克炮。”秦振华说道。
因为我们的炮管比你们的长，所以，我们的并不是l7坦克炮！
“不，不，不！”伍华德说道：“这不对，这不对，哪怕就算是长度上不同，其他的数据，也都是一样的，这照样是我们的l7坦克炮的技术！”
伍华德的音调高了几分，再也没有当初的那种自信了。
怎么会这样？长了五厘米又如何？其他的地方，难道不是我们的l7坦克炮吗？
“伍华德先生，这可是您的不对了。”秦振华说道：“我们刚刚讨论的，就是l7坦克炮，只要有一款数据不同，那就不是l7坦克炮，贵方限制出口l7坦克炮，我们一直都在遵守贵方的这个约定，所以，我们根据l7坦克炮，制造出来的79式坦克炮，是用在我们的79坦克上的，但是，眼前出口的这款坦克炮，和贵方的l7坦克炮，没有丝毫的关系，这是我们自己国内的军工人员，历经了千辛万苦，从我们自己的100毫米线膛炮上，升级过来的，主要还是为了以后的弹种通用。这款坦克炮，我们命名为81式。”
谢里夫乐了，阿斯拉姆乐了。
早就知道秦振华有本事，这种事情，肯定早就想到了的，既然要出口，就要规避这个出口的条例，他们规避的方式也很简单，把炮管给加长了，加长了五厘米！
这下，英国人没话说了！他们要限制出口的是l7坦克炮，己方采用的，根本就不是l7，至少，可以堂而皇之地这么说，这叫做81式坦克炮，这个名字好听啊。
秦振华说的理直气壮：“全世界上采用105毫米口径的坦克炮多了，总不能口径相同，那就是贵方的l7坦克炮了吧？我们一切，都应该以当时签署的协议为原则，不能根据自己的主观臆断，随意地下定论。”
“谢里夫阁下，贵方如果想选用英国人的原装的l7坦克炮，我们是可以满足的，贵方直接和伍华德阁下商量就可以了，如果贵方想要选装我们的81式坦克炮，我们也是欢迎的，总之，我们一切都遵从顾客的意见。”
听到了秦振华的话，谢里夫脸上带着微笑：“我们对整个69坦克，都很满意，这款81式坦克炮，我们要了。”
废话，原装的英国货那么贵，谁用的起啊，如果两者的价钱相同，那老巴根本就没二话，直接就去采购英国货了。
谢里夫表态了。
“秦振华先生，贵方这种践踏我们协议的行为，注定是不会成功的，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伍华德知道，今天他们的希望要落空了，虽然他们做好了各种准备，尤其是情报工作很精准，本来以为会一举建功，但是现在，终于还是功败垂成了。
他很愤怒，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英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第五百三十六章 推销风暴坦克
“哼，专利？火药还是我们东方大国发明的呢，朝你们要专利费，不得让你们把裤头都当掉。”
秦振华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满不在乎地说道。
“秦先生，我们对贵方的坦克炮相当满意。”谢里夫说道：“我们这次测试69坦克，如果满意的话，会购买一批，而且，我们还计划引进更多的81式坦克炮，用在我们的59坦克上。”
英国人走了，谢里夫也相当的振奋，把后续的话题说了起来。
“对了，我们看了半天的69坦克，还没请您看看我们的坦克大修厂呢。”阿斯拉姆说道。
当初，69坦克的大修厂，那是东方大国援建的，所以，整个坦克大修厂的布局，和国内的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现在走进去，有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
坦克的大修，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发动机的大修，所以，整个大修厂里面，最大的一个车间就是发动机的大修车间，熟悉的12150坦克发动机的身影，随处可见，无数的技术工人正在那里紧张地忙碌着。
秩序井然，有条不紊，秦振华边走边称赞：“贵方的人员技术很精湛，干的不错。”
“我们拥有上千辆的59坦克，这些坦克，很多都已经到了寿命期，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将坦克完美地进行一次升级，爆发出来更大的战斗力。”谢里夫说道。
走过了发动机的大修车间，就是整车的组装车间了，头顶上的天车，吊起来了炮塔，正在拆解一辆坦克进行维修。
“我们国内，也在进行59坦克的中期升级，贵方有这个想法的话，我建议贵方可以到我们国内去看看。”秦振华说道。
东方大国和老巴的关系非常好，几乎每年都有军事代表团的互访，现在他们要升级59坦克，当然也可以去国内看看了。
这个升级的生意，也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买卖了。
“秦先生，你觉得，我们这里的条件，能满足升级的需要吗？”阿斯拉姆问道。
“当然没问题，如果贵方想要在自己这里升级的话，我们可以把整个升级的流程都给贵方培训出来，我们不额外收费。”后面这话，秦振华是笑着说的。
和老巴的关系是相当好的，对方要升级，也只能找己方，而对己方来说，也并不会认为他们在自己的工厂里升级，少赚了钱就不愿意做，毕竟，友谊比金钱更重要。
再说了，他们升级需要的各种零件，还是得从国内来采购，所以，说到底，己方还是能赚钱的。
坦克炮，火控系统，这些都会让国内的配套厂商赚上一笔外快。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谢里夫说道：“秦先生，如果我们这里要升级成为一个坦克制造厂，您觉得可能吗？”
“你们要自己造坦克？”听到了谢里夫的话，秦振华也是一阵的惊讶。
造坦克，对一个国家的工业体系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当年的东方大国，也是用了五六年的时间，才算是掌握了59坦克的制造。
而眼前的老巴，也想要自己造坦克？
“是的，我们希望我们最好的朋友，能够帮助我们，建立起来自己的坦克工业。”谢里夫说道：“我们的国家的国防事业，要更多地立足自主生产。”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是有一种紧迫感的。
秦振华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对面的阿三，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追求国防独立自主，在坦克研发上，他们也是不遗余力的。
早在1972年，对方就提出了自行研制和生产一种先进的新型坦克的想法，当时，这种坦克被命名为mbt-80坦克，按照他们的设计指标，这款坦克的性能的相当先进的：战斗全重50吨，120毫米线膛炮和高性能弹药、先进火控、大功率发动机和高效传动系统、复合装甲，性能要求全面超越德国当时正在研制的豹2主战坦克。
而且，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心，他们要求这辆坦克的部件，都要自制。
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近十年了，据说近期正在制造原型车，这件事，自然刺激到了老巴。
除了这个自制的项目之外，对面的阿三，现在已经大批采购了t-72坦克，而且，正在计划购买t-72坦克的生产线，那个后世命名为阿琼的坦克项目到底能不能成功不知道，但是这个t-72坦克，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所以，敌人有的，自己也得有，带着这个想法，老巴已经开始筹划自行生产坦克了。
他们想要建立坦克工业，就只能从现在的坦克大修厂着手了，毕竟，老巴要比阿三务实多了，他们知道自己的水平，想要从无到有，还得求助于东方大国这个好朋友。
“如果变成一个坦克制造厂的话，这里需要一番很大的升级改造才行。”秦振华说道：“而且，如果是生产的话，贵方应该生产一款现代化的坦克，至少要达到我们的风暴坦克的水平。”
如果再生产59坦克，69坦克，那就没必要了，毕竟属于一代坦克，如果要生产，至少也得是二代坦克啊。
“风暴坦克？”谢里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没错，我们的二代外贸坦克，现在已经生产出来了原型车，和您上次看到的那款六对负重轮的二代坦克底盘很相似。”秦振华说道。
69坦克的出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由于经过了沙漠地区的测试，所以，让老巴满意并不难，秦振华之所以要亲自带队过来，其实还是为了风暴坦克，这款国内的二代坦克基础上打造的外贸坦克，正准备积极地开拓市场呢。
老巴这里，当然是最容易打开的。
听到了秦振华的介绍之后，谢里夫果然很感兴趣，东方大国研制的最先进的二代坦克，现在居然也准备毫不吝啬地拿出来卖了，这可是最先进的技术！
和西方那种只卖二流货，是绝对不一样的。
“风暴坦克，真的很期待啊。”谢里夫说道。
第五百三十七章 邀请
“这些书，难道都要看吗？”赵明的脸上有些懊悔的神情，当初接下来了任务，现在才知道，这个任务又多么的艰巨。
作为一个电焊工，需要知道这么多吗？手里的焊把一拿，直接干就不成了？
现在，他的面前，已经有了一大摞的书。
《机械制图》、《电工基础》、《焊接材料》、《焊工手册》…
看着这些书，赵明就感觉到眼前不断地冒小星星。
“当然要看，你看不懂图纸，怎么焊接？在焊接中，想要研究不同的焊接方式，不掌握焊接的理论怎么行？”卢峰说道：“每天看一部分，一个月，就能研究透了。”
“每天都要看？我还怎么按时回家？”赵明惊呼道。
“按时回家？每天看完这些书，还得练习焊接技术，每天至少焊完五十根焊条，才能回家。”卢峰说道。
这话一出，赵明脸就黑了，五十根？太多了吧？
“你要是想当技术骨干，想要在下次的时候被赵厂长他们夸奖，想要和我一样，就得付出这样的劳动。”卢峰说道：“咱们要研究新的焊接技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做好吃苦的准备吧。”
赵明支支吾吾，无奈地答应了下来，又想起了什么：“最近，好像没看到秦振华？”
“是啊，据说是出国了，不知道能不能再拉订单回来。”卢峰说道：“咱们一机厂，现在前途一片光明，你要是成长为了一机厂的顶梁柱，那你小子，以后可就发达了，现在，你应该能看清楚，在一机厂里面，必须要有真本事，那才能有好日子，像以前的研发室里面的那些混日子的，迟早都得被赵厂长他们给开除了。”
“好吧。”赵明答应道。
没错，这个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想要在工厂里面混日子，太难了，必须要有真才实学才行，就像是卢峰这样的，过年都会有厂领导去拜年，而研发室的那些人，就像是杜友文那样的，哼，最终还不是给开除了。
以前整天趾高气昂，现在，在家属院那里，都抬不起头来。
研发室的人被开除了，不少人，都开始重新找工作了，也有一些人，自暴自弃，按个杜友文，就是其中一个。
赵明想到这里，也就变得紧迫起来了，没错，卢师傅说的对啊，只有自己有本事，走遍天下都不怕。
干吧。
这天，下了班，已经是漆黑一片了，骑着自行车，赵明向外面走，还没有进入家属的大院，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那里，向他招手。
“赵师傅，回来的挺晚啊。您这工作的积极性真高。”
赵明望过去，顿时有些狐疑，说话的，居然正是白天提起来的杜友文？
过了年，天气已经暖和了，只有到了夜间，才会显得寒冷，所以，从工厂里面回来的赵明，依旧穿着军大衣。此时的杜友文，居然是一件皮夹克，看起来相当的帅气，那领口上的皮毛，此时正在风中舞动着。
“咦，你小子，这皮夹克，估计得好多钱吧？你找到新工作了？”赵明奇怪地问道。
现在，只有空军才会发皮夹克，就连坦克兵都配不起来，这一件，油光发亮，估计得好几百了。
他肯定是找到什么新工作了吧？
“这个，说来话长，捡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遇上了，走，去酒馆，请你喝一杯，这大冷天的，喝杯酒，暖暖肚子。”杜友文说道。
赵明有些狐疑地说道：“这个，我还要回家呢。”
“大老爷们，就想着回家抱婆娘？走，喝一杯去。”杜友文说道。
这番好意下，赵明也就没有继续推辞，跟着杜友文，一起去了小酒馆。
“潘师傅，温两壶酒，切一斤牛肉，一盘花生米，一盘茴香豆。”进了酒馆，赵明就开口喊道。
“好的。马上。”里面的潘成仁喊道。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酒馆里没什么人，就剩下了赵明和杜友文这一对客人了。
几杯酒下肚，赵明再次问了起来：“你小子，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我啊，现在自己干。”赵明说道：“现在，国家开放了，遍地都是钱，就看你会不会捡，我从南方那边，批发了一些东西，贩卖到这边来，赚钱很容易。”
“那不是投机倒把吗？”赵明问道。
“哈哈，你小子，太落后了，这叫什么投机倒把，现在，国家是鼓励这么干的。”杜友文说道：“你想要发财，以后跟着我，我带你。”
“算了吧。”赵明摇摇头。
“对了，大半年没在厂里了，厂子现在，听说发展的挺好啊。”杜友文终于将话题放到了厂子里。
“是啊，新上任的厂领导，就是有能力，大家都佩服…”说到这里，赵明扫了一眼杜友文，没有接着说下去。
“看看，不实在了吧？我虽然被厂里开除了，但是，有了新的天地，我现在可没什么怨言。”杜友文说道：“话说，你们现在看起来很忙啊，晚上九点多了才回来，加班费很高吗？”
“是很忙啊，这次，咱们有了新的装甲钢，要研究它的焊接技术呢。”
“新的装甲钢？”杜友文问道：“不可能吧，钢铁厂那边，有新货了？很强吗？比原来的602，强多少？”
“比原来的强多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明已经开始晕乎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天厂长拜年的场景了。
喝点酒不算什么，但是，工厂里面的事，不要乱说啊，要注意保密守则。
这句话，在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来了，赵明心中一个激灵，这小子，怎么会这么说？该不会是在套我的话呢吧？
这可是工厂里面的机密啊！
然后，赵明突然脑子一低，趴在了桌子上。
“喂，喂。”杜友文喊了他两句，又推了推他，但是，赵明已经睡着了，已经发出来了鼾声！
“该死。”杜友文说道：“这小子酒量不行，两杯下肚，就醉了。”
“不打紧，换个人来问，反正大家对你都没啥防备。”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揪出败类
“小赵，你今天是怎么了？”第二天，看着赵明的眼圈有些红，精神明显不足，卢峰向赵明问道。
“那个，那个，昨天…”
“正是个壮年后生，不会这就干不动了吧？你如果真的干不动，那就只能申请换人了。”卢峰说着摇头，有些惋惜的样子。
想要研究新的技术，不知道要承受多少次的失败呢，以后熬夜，那也是家常便饭，现在看着赵明只熬了一夜，就受不住了，卢峰就做出了这个决定，你要是干不动，那就换人好了。
哪怕是自己一个人，也要把这个技术研究出来！
“不，不，不是这个原因，这点劳动强度，哪里能难得住我。”赵明说道：“是，是昨晚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赵明把昨晚的事情说完，卢峰的脸色已经是大变。
“好啊，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这种事，太重大了，我们必须要汇报上去，走，你和我一起，咱们去找…”
找谁？
找保卫科？
还是，直接找厂长？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卢师傅，钢厂的试验品送来了没有？你们试过了吗？”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秦振华回来了？
秦振华回来了。
这次出国，没有呆太多的时间，秦振华敲定了一些事之后，留下了两个人在那里配合就行了，不用像上次那样大张旗鼓了，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呢，就如同新的623装甲钢的焊接一样，秦振华就挂念着呢。
所以，安排妥当之后，就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卢师傅他们。
“秦助理，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有个意外情况，我们需要向您汇报。”卢峰说道。
当听到了赵明昨晚的情况的时候，秦振华的脸色，也是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次出去，就有些奇怪，己方明明是做好了保密工作，怎么刚刚到了老巴那里，英国人就知道了？
车上的坦克，是覆盖着伪装网的，一路过去，保密工作做的足够到位了，但是，依旧被英国人给堵了个正着。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出口坦克炮，始终和英国人有一场对抗的，所以，秦振华当时并没有上心，再说了，还可能是老巴那边保密工作做的不够好。
但是，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己方这边出了问题啊。
“走，去会议室。”秦振华带着赵明和卢峰，匆匆离开。
会议室里，人并不多，毕竟，这件事，为了防备打草惊蛇，知道的人，那是越少越好。
厂长赵国栋，保卫科科长孙强，以及，一脸严肃的罗荣根。
“前些年，工厂里面的反特务的意识非常强，稍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有人来汇报，咱们还组织过好几次的抓特务的行动，全厂的工人一起参加，任何的特务，都不可能在咱们这里探到情报。”孙强说道：“只是，这几年来，国家在改革，社会在发展，所以，咱们的这种意识，就变弱了，这次，多亏了赵明师傅聪明，挖出来了一颗埋着的炸弹，咱们接下来还得排查，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已经和这个杜友文喝过酒了，泄漏过情报了。”
“他奶奶的，杜友文这个混蛋，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就不该仅仅是把他给开除了，应该…”赵国栋咬牙切齿。
杜友文，原本是一机厂的工人，谁能想到，居然会成为一个让人不齿的特务，居然靠出卖工厂的情报来获得利益！
“大家都冷静一些。”罗荣根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仅仅有赵明师傅的汇报，这个汇报，还是片面的，我们仅仅根据这一个汇报，还不能说明问题。”
“罗代表，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以性命担保。”听到罗荣根这么说，赵明立刻就涨红了脸。
“不，不，我没有说你是在说假话。”罗荣根说道：“毕竟，现在不是以前了，随便有个风吹草动就能定罪，现在，重要的，还是将就证据啊，只靠着你的这番话，我们还没法动他们。”
“是啊。”秦振华开口说话了：“这件事，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我们目前最关键的，是要确定杜友文和那个开酒馆的潘成仁，到底是不是在搞我们的情报，是不是把我们工厂的秘密出卖给了国外。”
秦振华很恼火，但是，他的头脑依旧是清晰的。
杜友文在工厂里面的时候，的确又很多的不良作风，也和自己有过很多矛盾，最后，他们因为违反工厂纪律，被工厂开除，杀鸡给猴看，没错，就是这样，让工厂的风气，迅速改观。
但是，如果说杜友文要是搜集工厂的情报，甚至是出卖的话，这可是叛国！
以前出现过很多冤假错案，现在，必须要小心啊。
杜友文是在打探消息，但是，也可能是他离开了一机厂，但是对一机厂还是有感情的，关心老单位，这样说，也是可以站得住脚的，至于他现在有钱花，那也是他自己倒腾生意赚来的，现在，国内已经出现了第一批的倒爷了，所以，目前的这些蛛丝马迹，都可以解释过去。
“所以，这件事，我们目前只能是按兵不动，然后，请上级来调查。”罗荣根说道。
涉及到泄密问题，自然会有专门的部门来调查的，一机厂只要做好现在的手头上的工作就好了。
秦振华摇头：“不行，那样的话，太慢了，我们一机厂出了败类，当然要我们一机厂自己收拾。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没有证据，既然没有足够的证据，那我们就干脆自己创造证据好了。”
万一对方察觉了，然后不动了，那己方就只能等着了？不断地有工人中招？当然不行，秦振华是嫉恶如仇的，尤其是这次出国，英国人突然杀出来发难，算是动了他的逆鳞，年纪轻轻的秦振华，已经有了一种沉稳的杀伐果断的气质了。
“你要钓鱼执法？”赵国栋突然说出来了这么个词语。
“没错，那又如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既然是打探情报，那就得暴露出来。”秦振华说道：“他们不主动暴露，我们就帮助他们暴露。”
第五百三十九章 做生意
杜友文的脚步轻快，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回到了家里。
“给，这个月的生活费。”杜友文将一沓子钞票，扔到了桌子上。
于秀秀满脸笑容：“嗯，坐下歇歇，出去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肩。”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前几个月，杜友文赚不到钱，每次回来，几乎都和于秀秀吵架，家庭矛盾，往往就是从没有钱开始的。
现在，杜友文终于又可以赚钱了，而且，赚的比以前还多，仅仅是给于秀秀的零花钱，就比以前还要多了，所以，于秀秀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也就再次体现出来了女性的那种温柔。
于秀秀的脸上满是笑容，于秀秀的手轻柔地捏着自己男人的肩膀，杜友文坐在椅子上，享受着这一切，偶尔睁开眼，斜着瞅了自己的婆娘一眼。
“怎么，不闹了？”
“闹什么啊，以前那是不懂事，对了，你最近究竟是在做什么生意啊？姐夫前几天过来，还向我问起来呢。”于秀秀说道：“姐夫看样子，挺感兴趣的，你要是能拉，就拉他一把嘛。”
杜友文现在做生意了，而且做的还是大生意了，看看他身上穿着的这个皮夹克，就相当贵，脚上穿的皮鞋也是，全身的行头下来，上千块钱呢。
于长虹也听说了，很想要来入个伙。
“姐夫也想学？”杜友文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着，内心在急速地思考着，这种时候，拉姐夫下水，合适吗？
于长虹是在工厂内部工作的，肯定知道很多情报，拉他下来，肯定能够得到的更多，不像现在这样，得来回反复地打探，但是，同时也有更大的危险啊，要是姐夫知道了内幕，大义灭亲，举报了他，他就全完了。
他打探够了情报，就能够出去，去西方过想过的生活了，现在，既然姐夫眼红了，那自然是可以争取的，如果把姐夫拉过来，情报的质量和数量，肯定都会大大增加。
“改天，我和姐夫喝个酒。”
“嗯，那我给你们准备准备。”
“不用准备，在家里喝酒，有什么意思？要喝，就出去喝。”杜友文说道：“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操作好的。”
杜友文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出去喝？于秀秀疑惑地看了杜友文一眼，最近，杜友文经常会出去喝酒，然后一身酒气地回来，要是在以前的时候，于秀秀早就开始发飙了，但是现在就不同了，毕竟，杜友文出去喝酒，说是为了谈生意，既然做生意，免不了应酬的。
只要能把钱拿回来，让家里过上好日子，那她就不管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恶心，跑了几步出去，到厨房那边的下水道里面，呕吐了起来。
“怎么了？”杜友文问道。
于秀秀脸上带着一丝潮红，刚刚想要说什么，杜友文又开口了：“娘们，就是麻烦，真恶心，我走了。”
满肚子的话，都憋在了肚子里，看着杜友文离开，于秀秀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失望，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还回来吃饭吗？”
“不了，不用管我了。”杜友文说道。
杜友文说完，走了出去，留下了一个拎着手提包的背影。
如果按照以前的标准来看，没有正式工作，整天就知道晃荡，这是实打实的二流子的形象，但是现在不同了，国家改革开放了，允许自由职业了，第一代的倒爷，也已经开始了，虽然数量很少，但是，他们作为第一批富裕起来的人，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在六十年代，他们这些人，叫做投机倒把，那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在七十年代，叫做二道贩子，也是见不得光，偷偷摸摸的，到了八十年代，才算是正式起来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行动，杜友文也是有正当生意的。
毕竟，一个人如果什么都不干，然后不停地拿回钱来，肯定会引人怀疑，杜友文是不会这么傻的，他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也知道其中的风险有多大。
他每天出去，也会做一做正经的生意，这个生意，都是在手提包里面的。
这个年代的倒爷，生意可以做的有很多，有肩挑担子的，从农村里面，弄几百颗鸡蛋，贩回到城市来卖，也有的生意很小，就像是杜友文这样，手里一个手提包，就把生意做成了。
他拎着手提包，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突然，眼前一亮，赵明又出现了，今天，赵明的身边，还跟着卢峰！
赵明水平其实并不高，但是卢峰，那可是整个车间里面说得上的技术顶呱呱的人了，卢峰的手里，肯定有更多的好东西。
“卢师傅，赵师傅，你们这是去哪里？”杜友文问道。
“刚从钢铁厂那边回来。”卢峰说道。
他的自行车的车把上，挂着一个公文包，在这个时代，普通的工人，很少用这种人造革的皮包的，只有出差的人才会用，这个公文包里，肯定是有好东西的。
杜友文顿时就来了兴趣。
“哎呀，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肯定饿了吧？走，走，我请你们吃一顿。”杜友文说道。
“那可不行，我们还急着回去交差呢。”卢峰说道：“下次再说吧。”
说完，骑上了自行车，就打算走。
“哎吆，别走的这么急啊。”杜友文说道：“你们莫不是看不起我？”
说完，杜友文的脸色相当的难看。
“哪里的话，你现在都当了大老板了，赚的是大钱，咱们怎么会看不起你。”
“我这包里，有好东西，走，去饭店，一边吃，一边聊，你们肯定会感兴趣的，走啊。”说完，杜友文拍了拍自己的包，已经扭头先走了。
有的时候，就得表现得强硬一些，软硬兼施才行。
尤其是卢峰这样的，平时是相当重视纪律的，今天的这个机会太难得了，看着对方的那个公文包，杜友文眼睛里的，那就是无数的钞票在晃动。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没错，在杜友文眼里，这就是生意，靠着这个说辞，让他成功地克服了自己的心底的那道坎。
第五百四十章 做生意
今天的时间还早，从钢铁厂回来，也就才四点多钟，所以，酒馆里面照例是没有人的，这个时候，一机厂还没下班呢。
几个人坐在了靠火炉子旁边的桌子上，公文包放在了桌子上，一直都在卢峰的视线内。
“来，给你们几个，看看我的好东西。”杜友文说着，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来了两个小盒子。
一人一个，推到了他们的面前，两人都很奇怪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眼睛就睁大了。
“这，这是什么？”
“手表？指针在哪里？”两人发出的惊呼，让杜友文很满意，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没有几个见过电子表的。
现在，大家最常见的还是机械手表，每天需要上发条，调整指针来指示时间，像现在这样，表盘的上面，没有任何的表针，没有表盘，只有一个显示屏幕！
没错，上面只有一个屏幕，屏幕上面，是造型古怪的数字，中间通过一个冒号，把前后两部分分开，此时，那个冒号还在不停地跳动着。
看样子，好像显示的是时间？正是因为根据这个，才算是能认出来是手表。
但是，谁见过这样的手表？
赵明把手表放在耳朵边上，仔细地倾听着，里面也没有咔嚓咔嚓的发条的响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手表，太古怪了吧。”卢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电子表啊。”杜友文说道：“这可是日本货，最新的技术，这东西，高大上，怎么样？这两块手表，就送你们了。”
在这个年代，电子手表的确是高档货。
瑞士自古以来，就是钟表之乡，早在1955年，瑞士靠其生产摆轮游丝的成熟经验和精湛的技术，首先研制成功摆轮式电子手表，几年之后，美国研制成音叉电子手表。它比前者结构简单，走时精确，被称为第二代电子表。
不过，这两种手表，都没有大量推广开，毕竟走时和机械手表相比，还是有差距的，一直到了1969年，日本研制成石英电子手表，精确度相当高，才算是真正地推广开来。这种被称为第三代电子手表。
不过，这三种手表，均保留了传统的指针表盘式表面，并不算彻底的技术革新。
一直到了七十年代中期，液晶显示数字的7段数码管被制造了出来，这样才有了直接显示数字的石英电子手表，这种表内部结构运用集成电路，走时更为精确，被称为第四代电子手表。
它的结构，完全抛弃了以前的机械结构，全部电子化，属于一种新鲜的高大上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是一种全新的东西，推广出来之后，几乎每一个见到它的人，都会惊讶于这种手表的外观，算是一个潮流了。
很快，人人都以能够购买到一块电子手表为荣。
当然了，这股潮流刮几十年，到了后期，又会变成机械手表的时代，尤其是到了高考上，为了防止在手表中作弊，那可是提出了硬性要求，必须要用机械手表，而高贵的机械手表，更是成为了成功人士的标配，奢华的象征。
至于现在，戴上一块电子手表，才是潮流。
而这东西，其实又相当便宜，造价并不高，所以，其中的利润很大。
一块机械手表，少说也得上百块钱，而电子手表就不同了，造价就几块钱而已，卖价的话，就看中间商要赚多少钱了。
在南方的开放城市，这个商机已经被发现了，杜友文则是背靠大树，很轻松地弄到了一批，有这些东西，可以更好地忽悠人，可以赚钱，也可以拉关系。
现在，他要把这种手表送给两人，当然是没有人会敢要的，无功不受禄，见面就送东西，那对方肯定是有条件的。
“不了，不了。”卢峰说道：“我们可不能违反纪律，不过，这手表看起来真不错，多少钱，我们买一块。”
整个过程，就像是杜友文在推销一样，送是不可能的，买过来还可以，他就是靠着这种方式来做生意的。
“好吧，二十块钱一块。”杜友文说道：“这个价格，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啊，咱们都是好兄弟，所以，成本价，别人的话，我少说也得卖一百。”
“这么大的利润？”赵明睁大了眼睛：“怪不得你小子发达了，咱们在工厂里，拿着焊把子，焊一天，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一天？一个月还差不多。”一旁的卢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十元的钞票，给了杜友文：“这次，就算是沾你个光，以后，有啥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好，就等您这句话呢，咱们做买卖，就是讲人情。”杜友文说道：“我呀，还指望着这些老兄弟们支持呢，两位回去之后，给我推销一下，不过，这价格，都得说一百啊。”
整个过程，都像是杜友文在推销他的商品一样，看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就连卢峰都有些好奇了。
赵明汇报的，到底对不对？这个杜友文，真的是出卖一机厂的情报，还是只是做生意？
这个疑问，自然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来，来，喝酒，吃肉。”杜友文说着，举起了酒杯。
杜友文从来就不胖，以前在工厂的时候，虽然什么吃的都有，油水足，但是，天生就是个瘦子，不过，这几个月来，不知道怎的，肚子倒是渐渐地发福起来了，作为一个成功的老板，估计都是这样一幅大腹便便的样子吧。
“对了，弟妹还没有孩子吧？你小子，也别乱晃荡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卢峰端起酒杯来，向杜友文说道。
杜友文点点头：“知道，知道，我这天天都努力呢。”
说完，三人都笑了。
一杯酒下了肚，卢峰就感觉到眼前一片的晃悠，杜友文也变成了两个影子，卢峰的嘴里还念叨着无后为大呢，结果，就一下子趴下去了。
手里的公文包，啪的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下药
“你，你，你在酒里下了什么？该不会毒死他们了吧？”杜友文惊呆了，看着在面前趴倒的卢峰和赵明，心中一阵阵地害怕。
他现在虽然已经走出去了第一步，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但是毕竟，搞情报是一回事，杀人是另一回事啊，现在看着两人倒下了，杜友文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地跳的厉害。
杜友文很害怕。
“就是点速效安眠药而已，快动手啊，你还等什么。”潘成仁说道：“趁着现在没人，赶紧动手！”
动，动手？怎么动手？
潘成仁的眼睛里，带着茫然和不知所措。
“你呀，快给我把风。”看着杜友文这个笨蛋，潘成仁小声地说道：“等过段时间，你再出去一趟，接受一次全面培训，真是太笨了。”
说着，他拎着公文包，打开，果然里面有一沓的资料，潘成仁三步并作两步，把这沓子的资料，放到了柜台里面，从柜台那边，抽出来了一个奇怪的盒子形状的装置，然后，翻开一页，把盒子放在手里，咔嚓一声轻响，里面传来了快门动作的声音。
原来是个小型照相机。
没错，这应该是最快的方式了吧？
杜友文在心中暗暗地想到，如果这个照相机，自己也有一台，那就能随时拍摄一些重要的东西了。
一页，又一页，潘成仁不停地拍摄着，速度很快，现在虽然还不是下班的时间，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来人啊，他又不可能把门关起来，那样更容易引人怀疑。
现在，潘成仁的心跳其实也是在加速的，他知道现在的情形很急迫，但是做情报工作，就是这样的，富贵险中求啊，这种具体的技术资料，可比一些口头上得到的消息更有价值。
刚刚在拍摄的时候，他已经大致地看过了，这份资料，就是钢铁厂最新的坦克装甲钢的技术资料，这种资料，当然是最有价值的了。
咔嚓，咔嚓，一张，又一张，当拍摄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终于，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完事大吉！
拿着资料，回到了桌子前面，潘成仁就想要打开公文包。
“咳，咳。”就在这时，趴在桌子另一边的赵明，突然在睡梦中，咳嗽了两下，这两下，让两人都是一阵的心惊。
接着，杜友文眼疾手快，一下子抓过了文件，塞回到了公文包里。
“哎吆，头好晕，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卢峰也醒过来了，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接着，又低下头去，身体也仿佛没有了半点力气。
“卢师傅，没想到，你们酒量这么少。”杜友文说道：“咱们工厂里，估计就让你们的酒量最差劲了吧？”
“什么？喝醉了？”卢峰顿时脸色一变，接着，伸手就去摸公文包，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公文包，依旧还在那里，好端端地放着，他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估计是最近工作太累了，状态不好。”卢峰说道：“赵师傅，赵师傅，起来，咱们该走了！”
说完，他站起来，浑身还是晃悠，又跌坐回来。
“不要急，不要急，先醒醒酒。”就在这时，潘成仁又过来了，端来了两碗汤：“这是我拿手的醒酒汤，喝了之后，保准很快就醒过酒来。”
潘成仁放下了汤，然后，把手在胸前的围裙上擦了擦，脸上满是笑容。
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太完美了。
喝过了醒酒汤之后，果然，很快，就不晕了，站起来，卢峰向着潘成仁竖起了大拇指：“老潘，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我们也得回去了，再晚了，该挨骂了。”
他的手，一刻也没有离开公文包，带着公文包，走了出去。
杜友文一直送到了门口，看着两人离开，然后，重新回来，坐好。
“老潘，这次能拿多少？”
“看成色，不过，少说也能有五千，都给你存到国外的账户上，你小子，现在如果手头钱太多，容易出问题。”潘成仁说道。
杜友文点点头：“嗯，这样的事，再干几次，我就不干了，去国外享受。”
“哼，你小子，还真容易满足。”潘成仁笑着说道，眼珠子转了转，自然在想别的事情。
“他妈的，咱们是被灌了蒙汗药了。就像是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那样。”赵明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说道。
赵明很恼火，虽然执行这次任务，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想到无缘无故地被蒙汗药给蒙翻了，总觉得不爽。
金庸的小说，现在已经红遍大江南北了，射雕英雄传，电影电视剧都有，内地这边也是流传开来了，赵明想着刚刚喝一杯就醉了，肯定是让人家给下药了。
“这他娘的，还真是厉害。”卢峰说道：“以后一定要小心了，在外面，不熟悉的人，千万别喝酒，还好，咱们这次，原本就是有准备的，他不蒙咱们，咱们也是要装醉的。”
刚刚转过了街角，在那边的树下，就已经站着人了，向他们两人招手。
“振华。”卢峰见到了秦振华，赶紧过去，说道：“咱们进去，就着了道，被蒙翻了，这资料，他们肯定已经动过手脚了。”
“嗯，你们立刻跟着这几位同志，去做个检查。”秦振华指了指身边的人，那里的角落里，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站着几个生面孔，应该是上头派下来的了。
“什么时候抓捕他们，一定要带着我俩。”卢峰说道：“这次我们俩，算是吃了个大亏。”
想想还从未被这么对待过呢，居然被人家给蒙翻了，卢峰心中也是恼火。
“嗯，放心吧，很快就会收网。”
两人走过了几个街道，上了一辆车，然后，车子带着他们，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开始做全面的检查。
抽血，验证他们血液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手里的文件，也被仔细检查，很快，上面的几个手印就被发现了。
潘成仁很小心，做这些的时候是戴着手套的，但是在塞回去的时候，杜友文帮了两下，已经留下了指纹。
这就是最确切的证据了，这次做局，足以说明这两个人，就是来搞情报的，是确确实实的特务！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两边一起焊
“一机厂提供的这个情报，相当重要。”会议室里，一个中年男人说道：“我们技术部门已经完成了鉴定，对方的确有重大嫌疑。”
在一机厂汇报上去之后，上头相当重视，很快就下来了一个特殊的小队，眼前的这个李大海，就是专门负责这件事的。
“那接下来，就抓捕吧。”秦振华说道：“赶紧给我们清除了这个害群之马，还我们一机厂一个安定。”
“不，现在还不行，我们现在，还需要顺藤摸瓜，酒馆只是下层的一个情报点而已，对方还有上级，这个上级，隐藏的更加机密，我们要不断地跟踪，找到他们的整个情报网，然后再一网打尽。”
听到了这个计划，秦振华皱起来了眉头：“情报网？有这么多吗？你们抓住了人，审讯难道不能挖出来吗？”
秦振华不喜欢这样。
没错，如果从一个破案人的角度来看，先留着对方，然后等着钓大鱼，那是最好的了，但是，对一机厂来说，这就未必了。
抓起来，清除了这个毒瘤，一机厂就从此安静下来了，如果继续留着，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不行，这种人，一旦被抓，很可能会自尽，我们就无法找到更多的线索了，现在这样，还请一机厂方面配合，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我们大部分的工人还不知情，这个杜友文，会不断地收买更多的工人，他们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泄漏了情报，这个责任，谁来负责？”秦振华问道。
对方用的手段是很狡猾的，己方现在是发现了，但是不能大肆宣传，那么，对方就不会停手的。
就像是上次去老巴那里，情报就不知道被什么人泄漏出去的，如果仔细查起来，原本无辜的工人，估计都得受到牵连。
所以，秦振华对于揪出上面的大鱼来，并不感兴趣，秦振华只是希望可以尽快让自己这里恢复正常的秩序。
“如果对方有了确切的情报来源，也就是说，把更多的人拉下水，主动给他们提供情报，就可以控制了。”李大海说道：“所以，我们这里，计划派一个情报员，作为一机厂的工人，来和对方接触，打入到对方的内部中去。”
秦振华皱着眉头，这件事，是要越搞越复杂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和上级汇报了，己方的工厂的保卫科，加上罗荣根带的一队战士，就足以把这两个人给抓起来了，抓起来之后，再向上级汇报，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现在，他们要下大棋，自己是不愿意陪的。
老子是造坦克的，不是搞间谍工作的！
秦振华对这个方案，并不满意。
但是，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也就轮不到秦振华来反对了，毕竟，这个专门处理混进来的特务的机关，级别是很高的。
“好吧，那希望你们不要影响我们一机厂的正常工作，请你们干的快一点。”秦振华说道：“最近，我们工厂里会召开安全生产会议，在会议上，还会强调保密纪律。”
“不行，这样会打草惊蛇的。”李大海说道。
“所以，你们要快一点。”秦振华说道：“总之，我不希望看到我们更多的工人会被牵连进去。我们一机厂，没时间玩这种游戏。”
“你这小同志，怎么能这样？”李大海有些恼火地看着秦振华，不过，秦振华已经走了出去。
原本以为一件小事，结果，在这些人的掺和下，越来越复杂起来了，这让秦振华很是恼火。
给他们点压力，让他们赶紧干，反正，自己是不能看着一个个的工人别拉下水，毕竟，像赵明这样的坚持原则，主动来汇报的并不多，尤其是那个电子手表，太吸引人了。
离开了会议室，秦振华继续来到了工厂，当走进车体的焊接车间的时候，里面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坦克的生产，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在一个角落里，卢峰和赵明两人，还在研究着坦克钢板的焊接，当看到秦振华过来的时候，卢峰抬起头来，目光里面，带着问询。
“那件事，由相关部门接手了，你们以后，就不用操心了。”秦振华简单解释了一句。
“嗯，我们还是搞我们的研究吧。”卢峰说道：“振华啊，我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卢峰这样一说，引起了秦振华的兴趣：“嗯，说说看。”
这种钢板，内外两层，硬度不同，焊接的时候，不仅仅是要把它们结合起来，更是要保证原来的刚性不发生任何的变化才行，这个，该怎么解决？
“我们把这个钢板的边缘，打磨成为一个两边带坡度的形状，中间正好对接起来，这样，就把钢板分成了两面。”
拿着那个打磨好的钢板，卢峰向秦振华介绍道。
试制的样品，是五十毫米厚的，这个钢板的边缘，向两边打磨出来斜面，中间是最突出的，这样，两块钢板的中间，对接到一起，两面就被分开了。
“然后，我们用不同的焊条，不同的电流，同时从两边，正反面一起焊接！”卢峰说道。
这简直就是一个全新的创意了。
一般来说，焊接都是单面的，焊机要烧透整个钢板，如果烧不透，那就是渣焊，不及格的，越厚的钢板，难度就越大。
现在呢，卢峰提出来了全新的焊接方式，两边同时下手，保证两边不同的特性！
焊接不同的钢板，需要的焊条，电流都不同，这种钢板是两层钢板轧制到一起的，内外特性不同，如果一起焊接，无法在焊缝的地方满足相同的特性，如果内外两边一起焊接的话，一下子就能解决到问题了。
“卢师傅，你果然是咱们工厂里技术大能啊，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到，我觉得，应该可以试试！多试几次，总能找到办法的。”秦振华立刻就认同了这个观点。
“不过，两边同时焊接，那是需要两边都是技术高超的人才行。”卢峰说道：“找师傅现在，还缺少点火候。”
“那我来。”秦振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