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成何体统
黄昏将另一套旗袍递给围观中的穆罕穆拉，“这是你的。”
又对众女道：“散了散了。”
除了穆罕穆拉和乌尔莎，其余女子……包括被喂得饱饱的还一脸春水从屋内刚出来的卡西丽，都站着不动。
那意思很明显，你自己看着办。
黄昏无奈的笑，“都会有的。”
女子们便喜笑颜开的一哄而散，大多跑去围观乌尔莎和穆罕穆拉——她俩今天是这整个黄府的中心，确实，西域人比大明这边的风气更开放，近的不说，为何唐宋民风那么开放？
就位唐朝李二家带的头。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了无论是怎样的思想禁锢，爱美是人作为生物的本能。
所以西域女子喜欢旗袍，一点不意外。
黄昏重新落座，看着不远处的莺莺草草，很是满足，笑呵呵的对身旁的何必在道：“效果不错，虽然没有达到我理想的效果。”
要露大腿。
不露大腿的旗袍缺少最悸动人心的灵魂。
不过观念倒也转变过来了。
露大腿的旗袍可以有，但自家女人穿就行了，要在大明这个封建王朝推广旗袍，露大腿就有些过分，会遭到所有读书人的反对。
女人也无法接受。
所以开缝到膝盖就差不多合适，先保守一点，然后等待社会的进步，自然而然就会发展出露大腿的旗袍来。
何必在如遇知音，叹道：“黄辅臣真是学究天人啊。”
这是好听的夸赞。
真正的意思，是你这个大官人真是异想天开得可以啊，连这都敢想。
黄昏哈哈一乐，“这样，等下你让绣娘过来，给我这满院的姑娘们都测量一下，然后开始缝制，按照她们的体形缝制各种各样的旗袍，人均两套罢。”
何必在应道：“好。”
黄昏咳嗽一声，“现在来谈谈合作？”
何必在不解，“怎么合作？”
黄昏笑道：“很简单，我投资到你的鲜衣布庄，你来负责管理和技术方面的问题，到时候我们按各自的成本来定下分红比例。在我投资进来后，鲜衣布庄先要在京畿开三到五家分行，等旗袍推广得差不多合适了，再辐射到全国境内的重镇之中。”
这是一个风口行业。
而我黄某人最不差的就是钱——有时代银行? 现金流分分钟的事情。
何必在犹豫着，许久才道：“可黄辅臣你要明白一点，我俩能接受旗袍? 不见得其他读书人能接受，百姓更无法接受。”
这是对传统何等强大的冲击? 如果真的全国推广了，那“非礼勿视”的儒家思想? 岂非被践踏得毫无尊严。
黄昏笑眯眯的，“山人自有妙计。”
何必在弱弱的道：“可否告知我一二？”
黄昏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对了你可知风月十四楼的头牌姑娘是谁？”
何必在耸耸肩? “这谁不知道啊? 醉月楼如纯姑娘啊，说起这醉月楼? 可是有好些个大家，如纯只是其中卖艺不卖身的佼佼者而已。”
黄昏讶然，“官办青楼? 还能卖艺不卖身？”
谁给她的底气？
何必在要脱，“我哪能知道呢，我也没去过，黄辅臣说这干嘛？”
黄昏哈哈一笑，“过几日我在醉月楼设宴? 何大家可一定要来? 等那时候你再考虑要不要和我合作也行，对了，一定要先把我这边的旗袍做出来。”
何必在犹豫了下，“好。”
不知道黄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看看再说。
何必在走后，黄昏还没起身，就见妻子徐妙锦在绯春的陪同下来到西院，搭眼看见扎眼的乌尔莎和穆罕穆拉，扶额，“你这……”
实在找不到说辞了。
总不能说丈夫沉溺女色无心正事，实际上丈夫并没有。
黄昏笑眯眯的，“锦姐姐，你要不要旗袍，你要的话，我让何必在也给你和绯春定制两套。”
徐妙锦翻了个白眼，“不要！”
露手臂露腿也就罢了，关键是穿上这衣服，浑身上下让人一览无遗，招摇过市就像赤身**一样，哪个大明女子受得了。
黄昏哈哈一笑，没坚持。
不急，想锦姐姐这样的良家女子，要接受旗袍还得等一段时间。
没过多久，婶儿吴李氏带着张红桥也过来了，看见奇装异服的乌尔莎和穆罕穆拉，虽然同为女子，但还是羞了个满脸绯红。
张红桥倒是充满着好奇，跃跃欲试。
看了看日晷。
时辰差不多了，黄昏起身，“锦姐姐你在家歇着，我要去一趟城郊，毕竟种田事业不能荒废，有没有火锅都看那块田了啊。”
徐妙锦略有担心，“最近锦衣卫很疯狂，你要多带点人。”
就怕纪纲丧心病狂。
黄昏笑道：“原来我的锦姐姐这么关心我啊，我知道的锦姐姐，不过你也得让我多关心下你哟，晚上洗白了等我。”
说完喊上乌尔莎、穆罕穆拉扬长而去。
徐妙锦羞了个满脸臊红。
在一旁的婶儿吴李氏啐道：“这孩子，光天化日说什么话呢，也没个正形，传出去了被人笑话，还如此折腾西院的姑娘们，成何体统。”
张红桥弱弱的道：“婶儿，真的是折腾吗？”
你不见这些姑娘们多欣喜啊，就连一向对黄昏大官人冷眼的娑秋娜小姐姐，刚才看他的眼神，都充斥着炽热呢。
吴李氏暗暗摇头。
果然，都是西域妖女，敢穿这么暴露的裙衣。
徐妙锦羞臊过后，看着跟随在丈夫身后，扭着胯远去的乌尔莎和穆罕穆拉，眼里涌起一抹忧虑，还有一丝看见新世界的惊诧。
只是她自己也没察觉而已。
她只是觉得虽然乌尔莎和穆罕穆拉穿得伤风败俗，但真是好美，而且妖媚，女人的万般风姿，都在这旗袍的映衬下睥露无遗。
出府邸时，门子看见乌尔莎和穆罕穆拉，甚至忘记了开门。
刚出门，就迎面撞见下朝得吴溥。
和黄昏打过招呼，吴溥看见了他身后的穆罕穆拉和乌尔莎，顿时转身，以袖遮面，“黄昏，你又在胡闹什么，这成何体统！”
不愧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知道非礼勿视。
第七百一十五章 伤风败俗
黄昏没有退缩，这件事不能因为被叔父吴溥斥责，被黄观斥责，乃至于被其他读书人朝臣斥责就要退缩，衣服改革这种事，带来的不只是节省布料，还是一种解放。
关于数千年来对那方面的解放。
对吴溥哈哈大笑，“叔父，不用介怀，西域女子皆如是！”
吴溥一脸黑线。
你当我没读过书没见过西域人么，虽然西域人确实有穿得暴露的，但也不是所有人皆如是，你这孩子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
并非所有人都像吴溥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街巷之上，大多黎民都是白丁。
大概在平日听见那些读书人说过非礼勿视，但老百姓可没那么好的素养，看见两个西域妖姬穿得如此暴露，很难不盯着看。
于是从黄府大门外的长街到应天城东门内外，黄昏这一路走下去，不仅吸引了所有男人的注意力，连女子也看得神魂颠倒。
不过好些小娃娃遭了殃，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爹娘一巴掌呼脸上——大概本意是想迅速捂住娃娃的眼睛，又或者被风景吸引走了神。
应天城东门的守城士卒在欣赏了那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后，瞬间忙碌起来：今日出城的人格外多，还多是些痞子流氓。
负责东门的城门官叫薛亮。
站在城门上看着一些地痞流氓遥遥跟在那位官人后面，颇为担心，回头对身边一个守城兵道：“你去一趟府衙，告诉府尹向宝这些情况。”
向宝很早之前就交待过，说让守城兵注意一下这位大官人的动向。
薛亮由不得不上心。
那位关系很远很远的远房叔父薛禄在跟随陛下去往北方时交待过薛亮，要注意京畿诸事，尤其是那个权臣黄昏，他在东郊买了良田不知道在干什么，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很多人都会从你的东门进出，所以眼睛要放亮一些。
如果涉及到那个权臣黄昏，不需要考虑，绝对、一定、千万要站在他那边。
薛亮其实不太懂。
他只是薛禄一个很远房很远房的侄儿，所以求到薛禄时，他只是动用关系帮薛亮弄了个混吃等死的城门官，也算好工作，不容易得罪人又没有危险，薪俸还不低? 就是要经常换防。
向宝早就听说了——没办法不听说? 这事就像长了翅膀，小半天功夫，已经飞遍了应天所有角落? 估摸着这些日子弹劾黄昏的人不少。
这小子简直在胡闹。
哪有让自己的女人穿成那个样子的。
向宝其实也很恚怒? 所以听到薛亮派人送来的消息后? 淡淡的说知道了，然后打发了事? 也没派人过去。
事实上也确实没事。
地痞流氓再色胆包天? 也不得不顾及一下那位大官人的身份? 不过别说? 还真有人不知死活的对乌尔莎和穆罕穆拉下手，想把她俩拐走卖了。
但是都没轮到乌尔莎和穆罕穆拉，许吟那位“义兄”李潋滟曾经的麾下就好不犹豫的将那几个胆大包天的拐子打晕丢进了河里，淹没淹死不知道? 反正自这以后，再没人敢对黄府的人下手。
黄昏并没有发现这事，还是乌尔莎告诉他的? 是以事后派了人送去酒肉和小红包意思意思——人敬我我一尺? 我还人一丈。
近几日? 应天城陷入一种奇怪的气氛里，一方面大家公然讨论着陛下北征的国家大事，私下里又在非议黄府的伤风败俗。
不出意料，弹劾黄昏的折子如山一般高。
朱高炽苦啊。
他知道黄昏那边出了事，要不然这山一样的弹劾折子可不是放着玩的，可问题是让刑部翻遍大明律? 也没找到对应的如何处罚黄昏的条例，《大诰》之中也没有。
这怎么办？
不处罚黄昏吧，那上百封折子没法交代，处理黄昏吧，又找不到规矩，朱高炽陷入两难，索性去请教姚广孝。
姚广孝避而不见。
于是这个事情就这么暂时拖了几天。
黄昏日子照旧。
这一日中午时分，黄昏坐在主院里，看着何必在着人送过来的一堆皮袍，叫来了几个小厮，叮嘱道：“你们谁腿脚利索去跑一趟，通知一下锦衣卫指挥佥事赛哈智，南镇抚司镇抚使刘明风，南镇抚司千户周胜然，以及鲜衣布庄的大掌柜何必在，今夜我在醉月楼设宴，邀请了如纯姑娘，以及其他几位大家，希望以上几位一定要赏脸。”
小厮急忙去了。
黄昏转身对身边的乌尔莎道：“把这些旗袍拿到西院去，分给大家，今夜的宴席，乌尔莎你去问问娑秋娜愿不愿意去，她若不愿意，则你和穆罕穆拉去，记住必须穿旗袍。”
乌尔莎和穆罕穆拉面面相觑。
大官人这是什么意思？
明朝的大官人们喜欢去青楼，这个可以理解，但黄昏从没去过啊，就他这身体水平，家里都喂不饱，哪有力气去青楼。
要知道现在还有四个西域女子依然是清白之身呐。
关键是去便去了，为何还要带上她们两个，而且还规定必须穿旗袍——有一说一，旗袍虽然好看，但不适合战斗，嗯，其实也适合战斗。
黄昏挥手，“去罢。”
乌尔莎和穆罕穆拉刚走，身后就响起很冷很冷的声音，“要去醉月楼？要去找如纯大家？还有很多个大家？那么今夜还回不回来？或者说以后还想不想回来？”
有杀气！
黄昏浑身僵滞汗毛倒竖，神情凝重的缓缓转身，在面对锦姐姐的一刹那，脸上浮起灿烂的笑意，“锦姐姐说笑啊，怎么可能不回来，我就是去办正事，办完正事立马回家，而且我保证，全程绝不看那些所谓大家一眼，都是些庸脂俗粉，别说我家锦姐姐了，就是咱们的绯春也能让她们羞愧而死嘛……”
怎么肉麻怎么来。
徐妙锦微微蹙眉，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瞧你能耐的！”
黄昏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徐妙锦笑眯眯的道：“逗你玩呢，而且我隐约猜到你的意思了哟。”
或许是出于一个商贾的思路，夫君应该想大力推广那很好看的旗袍，但这实在是太伤风败俗，不过要让这伤风败俗变得让人能够接受，那就只有让它出现在更伤风败俗的地方。
青楼！
第七百一十六章 玩完不给钱，不就行了
醉月楼四大家，如纯居首。
如纯是艺名，真名几何不得而知，精通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尤其精擅长箫，可谓天籁之音，至于容颜姿色，能成为四大家之首，已无须语言描绘。
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体的每一丝比例恰到好处，与人处事，不卑不亢，不谦不恭，让人浑身上下只觉舒坦，如沐春风。
被誉为女子之则。
是京畿最美最让人动心的女子——没办法，更好看的徐妙锦之流藏身深宫大院，也只有醉月楼这些姑娘抛头露面被世人熟知。
到醉月楼这等官办青楼放松身心的大多是武职，文人雅臣来的较少一些，而官职越高的越是难来一次——家里都有家姬。
大多是宴请好友或者官场伙伴才来应酬。
如今陛下北征，醉月楼的生意便差了一些，也只是差了一些，门前依然车水马龙，前线血泪横流，不影响后方歌舞升平。
黄昏最先来到醉月楼，没进楼，直接上了楼前码头上的那条最高大上的琼瑶画舫。
如纯和其他三大家，都各有画舫。
不过今日齐聚。
黄昏带着乌尔莎和穆罕穆**上画舫，一左一右，各着旗袍，秦淮河畔的盛世风光里，多出了一丝夺人眼球的风采。
因为早就着人来过，是以醉月楼四大家齐聚琼瑶画舫，当刘明风、赛哈智、周胜然和何必在到来后，四大家恰好一人服侍一位。
黄昏则自带伙食。
荡舟碧波夜游秦淮，画舫之上有丝竹之乐，有靡靡之舞，赛哈智、刘明风、周胜然三人入乡随俗，放的比较开，何必在甚是拘束? 眼里看那四大家，皆只是欣赏。
四位女子的衣衫都是出自他手。
不过今夜这欣赏颇有些无力? 因为所有的风采? 其实都在黄昏身畔的两个西域女子身上，哪怕早就见过，何必在依然觉得惊艳。
名剑配英雄? 旗袍配美女。
八分的女子穿上旗袍? 便是十分姿色? 何况乌尔莎、穆罕穆拉本就是绝色女子，相得益彰，两人虽然只是安静的服侍黄昏，却依然是全场的焦点。
黄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待一曲舞罢，黄昏有些意兴阑珊? 老实说? 身边有锦姐姐和娑秋娜这般女子? 再看如纯之类的风月大家? 很有些庸脂俗粉的感觉。
难以挑逗起兴趣。
就如身居官场，见惯了六部尚书、赛哈智、纪纲、姚广孝这等官场高位? 在看那些六部主事什么的，便觉得官职太小。
实际上要知晓六部的主事在寻常人眼中? 已经是大老爷了? 像那什么侍郎，更是许多人入仕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达到的仰望高度。
所以黄昏发觉到青楼中来，味同嚼蜡。
可惜，他得压抑着想要离开的冲动，继续等待。
他在等如纯开口。
赛哈智等人也很是不自在，他和刘明风、周胜然其实没少来风月十四楼，也玩得很开，不过今夜有个“老实”的黄昏，还有个对女色毫无兴趣的何必在，是以三人放不开。
气氛略有沉默。
聚会嘛，最怕的就是空气忽然的安静。
其实不提几个男人的尴尬，醉月楼四大家，包括一直都是万众瞩目焦点的如纯，也很尴尬——她从没见过哪家大官人带着家姬来狎妓。
风月十四楼的姑娘，基本上都是接触的官场人物，哪会不知道这位年轻大官人是谁，是以面上不敢有丝毫不悦。
但四个女子形同摆设，谁都知道，最靓的风景线是那两个西域女子。
不过如纯聪慧。
她能在官办风月的醉月楼中做到卖艺不卖身，这很是非同一般，当然，其实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卖艺不卖身是要打引号的。
一般官员去了，当然是卖艺不卖身。
高官她不敢拒绝。
又或者是遇见风流倜傥的年轻恩客，如纯也会破例，只不过事后大家心知肚明，都不会说出去，依然保留着卖艺不卖身的噱头。
男人，对得不到的东西更加期翼。
如纯能在四大家中居首，不是没有道理的，其实也靠营销。
不过她今夜动心，不是因为那个大官人的权势，也不是那位大官人长得着实好看，而是她发现了一个让她成为整个风月十四楼花魁的契机。
于是眉眼一转，笑意吟吟的从赛哈智身边起身来到黄昏身畔，乌尔莎看了一眼大官人，发现没不悦，于是让开位置。
如纯几乎是坐在黄昏怀里，纤纤细手拂过黄昏鬓发，吐气如兰，“大官人来到奴家画舫，就打算继续喝老酒，不喜新酿么。”
黄昏其实有一点动心，家花没有野花香。
来到这画舫，荡舟秦淮河上，小船儿悠悠，碧波荡漾，若是雪白双腿也荡漾于碧波之前，其实是一副梦寐以求的画面。
不过还是守住了初心。
卖艺不卖身？
谁知道呢。
自己还有大好年华，还是洁身自好的好。
笑道：“谁不喜新酿，不过今夜主要是宴请诸位好友，如纯大家就服饰好赛佥事就好，不用管我，我等下便要离开的。”
如纯眉眼如春水，“大官人是看不上如纯么，也是无妨，醉月楼还有很多姑娘。”
黄昏叹气，“如纯大家说笑了。”
又道：“佳人在怀人生美事，然家有美眷，甚是念之，不是不愿，实乃不敢也，何况还是狎妓，回去怕是得日夜睡书房了。”
如纯愣了下。
男人来到醉月楼，哪个不是胆气十足，敢当面说出惧怕妻子的，这大官人还是第一个，乐了，笑道：“玩完不给钱，就不算狎妓了啊。”
黄昏愣住。
旋即忍不住的疯笑起来，他忽然想起了豹子头的一句话：玩完不给钱，就不算嫖了啊！
异曲同工之妙。
笑罢，摇头，“如纯姑娘是聪明人。”
如纯暗暗惊心，于是起身，捻裙裾而行礼，“奴家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官人帮忙一二，若论金银，奴家愿倾囊。”
黄昏笑眯眯的，“可以，明日你去何必在大掌柜的鲜衣布庄，请他为你量裁，当然，如果是你穿，旗袍还需要改动。”
现在只露膝盖，风月女子穿，必须露大腿根。
黄昏又道：“只要如纯大家今夜将我好友赛佥事侍候好了，你想要的旗袍，鲜衣布庄可以免费提供两年，当然，不止是旗袍，鲜衣布庄后续的新样式，都愿意免费提供。”
这才是今夜的真正意图！
第七百一十七章 时尚教父
谁都不是傻子，尤其是风月楼的这些女子，其实大多都是罪臣之后，要想活得好一点，就得为风月楼多赚钱。
其余三个大家见如纯开口，竟然得偿所愿，也纷纷向黄昏卖萌……不对，应该叫搔首弄姿，卖弄皮肉的功夫。
黄昏一一允诺。
醉月楼四大家，皆可得到鲜衣布庄免费提供两年的衣服。
赛哈智等人皆是一脸懵逼。
不知道黄昏是不是钱多了烧的，四个女子每天都要换一套衣衫，两年的衣衫下来，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够他买个雏儿回去养着了。
只有何必在知道原因。
由衷叹服。
旗袍因为太过伤风败俗，用普通方法推广根本做不到，正如唐宋开放的民风一样，需要由上层建筑来带头，才能影响下层建筑。
唐宋襦裙可是酥胸半露的，一点不比这个旗袍来得开放。
而唐宋民风的开放，是因为李家带头。
但大明不行。
大唐可以改变民风，是因为皇室李家的血统问题，并不是纯正的汉人，而大明朱家却是纯正的汉人，受儒家思想影响巨大，不可能主动穿旗袍。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从青楼开始。
要知道从古至今，青楼里涵盖了几乎所有文化，茶文化、酒文化等哪一个不是在青楼里发扬光大？诗词曲赋、经济文章，哪一个不经历青楼而能发扬光大？看看“欲穷千里目”那位，与另两位大名人更上一层青楼时，因为青楼里的没唱他的东西急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就知道青楼确实是文化的源泉，更是灵感的源泉。
须知唐宋狎妓是风流。
这风流是书生意气的风流，不是贬义的那个风流。
想通了这层内涵，何必在终于对和黄昏合作的事情有了信心，在一起离开画舫后，双方谈定了初步合作意向，之后各回各家。
黄昏刚踏进主院，就感觉到了杀气。
绯春抱着被褥在他身畔转了一圈，哟了一句好浓的胭脂香味哟小姐，比咱们用的都还香呢，说完一溜烟跑书房去放被褥了。
徐妙锦站在台阶上，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黄昏。
黄昏心里一阵发毛，“我发誓? 真没动手动脚，是那个如纯自己跑我怀里的? 我还义正言辞的将她推开了。”
徐妙锦哦了一声? “是吗？推开了吗？”
话语之中并无醋意，只是略有捉狭。
黄昏干笑。
还没多想? 就见院墙上一道娇俏身影落地，卡西丽笑眯眯的，“夫人? 大官人没推开? 还很享受呢，不过倒确实没什么事。”
黄昏无语问苍天。
卡西丽啊卡西丽? 你要知道谁才是你男人，你怎么能帮着锦姐姐来监视自己？
心里其实很幸福。
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彻底的征服了徐妙锦的身心，说明她是真真实实的关心自己? 她不是吃醋? 是怕自己染病。
这对于有一些大女人心态的徐妙锦而言? 是一个何等巨大的改变。
其实黄昏想多了。
当他陆陆续续的收了这些西域女子后，徐妙锦早就接受了现实。
徐妙锦转身，“一个月之内? 只准睡书房，不准来找我，也不准去找绯春，更不准去西院，我必须为大家负责。”
花柳什么的，要人传人的。
徐妙锦忽然扯了扯嘴角，眉眼弯弯……不治一下你，你就上去了。
黄昏：“……”
不出黄昏意料，随着醉月楼以如纯为首的四大家穿上露出大腿根的旗袍，只是短短几天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应天官场，很快，醉月楼门前就趋之如骛，瞬间成了风月十四楼生意最火爆的一家。
如纯不仅成了花魁，其他三个大家，也超过了其他楼的头牌。
这很好理解。
虽然青楼姑娘都穿得裸露，但要像旗袍这种若隐若现，又能展现出女人身材曲线的服装，其他衣服无法达到效果。
而男人嘛，总是喜欢追求新鲜。
在青楼里可没伤风败俗的说法。
有了如纯四位大家做榜样，其他姑娘纷纷慕名前往鲜衣布庄，不仅如此，整个风月十四楼的姑娘都跑鲜衣布庄去了。
何必在瞬间变得很忙。
衣服这个东西其实很好仿制，很快，有布庄跟风，不过这个时候就显示了南镇抚司的作用了，跟风的布庄老板，都因各种有的没的私事，被请到南镇抚司衙门去喝了一顿茶。
然后就再没人敢跟风了。
黄昏要推广旗袍，其实有布庄跟风是最好，但他现在还需要帮助鲜衣布庄打出招牌，所以南镇抚司并没有为难那些跟风的布庄，只要求一件事：跟风可以，但必须得等到鲜衣布庄的衣服售卖半年后，你们才能跟着裁制、售卖。
这是要确保鲜衣布庄的市场份额。
在忙碌之余，何必在抽空来了一趟黄府，就开分店的事情磋商谈定之后，何必在接下来会去时代商行那边早负责接洽的人——时代商行改制之后，不同的事情由不同的部门负责。
沈熙礼已经不用事事操心。
所以最近沈熙礼一直在准备商行商船跟谁郑和第二次下西洋的事情。
临走前，何必在问黄昏后续如何操作。
黄昏笑眯眯的拿出一张宣纸，上面有“精心”画好的设计图，道：“其他的等下再议，你先按照这个样式，给我做几套衣服。”
何必在看了一眼，“分成两截的旗袍？”
黄昏翻了个白眼，“什么旗袍，这是我设计的衣服，我给它们取名t恤和七分裤。”
何必在叹服，“大官人这心思真是天高地阔，但你配什么鞋子？”
黄昏哈哈一乐，“木屐啊。”
这可不是尊崇日本文化，实际上木屐本就是中国传到日本的。
何必在恍然大悟，“确实凉快。”
精神一振，“如果这个只推向男人的话，其实很好操作，只要官宦、权贵、富贾都穿，很快就能风靡整个天下。”
黄昏笑道：“没错，所以你赶紧做好准备，以后量裁衣服也别亲力亲为了，当然，你实在舍不得也行，我会从时代商行派个人过来负责经营的事情，你就早一群技法高超的裁缝逐渐成技术团队就行，你自己自由选择罢。”
何必在沉吟半晌，“我选择后者。”
黄昏点头，“可以，毕竟术业有专攻，当然，你放心，该你的钱一分不会少。”
何必在走后，黄昏心情大好，加上憋了几天，恰好看见绯春端了冰冻的莲子羹过来，于是上下起身，绯春红着脸忸怩着跑了。
她可不敢违背小姐得意思。
黄昏倍感无趣。
你家夫君将来可是名垂青史的时尚教父，你们就这么对待他？
不行。
老子要偷腥，乌尔莎和穆罕穆拉知道自己去醉月楼什么都没干，肯定愿意和自己去感受一下人间那些有意思的事情。
于是偷偷摸摸去西院。
第七百一十八章 再抢一个朱棣的老婆
这天中午，黄昏偷偷摸摸从西院回主院。
深恐被妻子看见。
午觉是在西院睡的，一个月之期没到，其他女子都忌惮夫人威势，不敢从了大官人，只有乌尔莎，只要黄昏但有要求，她从不拒绝。
其实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都很心疼她。
她爱得实在太卑微了。
从始至终，乌尔莎就像一个溺水的孩子，抓住了黄昏之后，就付出一切的追求在他身边，无论需要她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这份感情，已经超越了她和娑秋娜的主仆之情。
刚回到主院，发现妻子面色不善，心中一紧，怎么着，锦姐姐发现了？
徐妙锦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端庄大方仪态雍容，黄豆芽和黄豆苗两兄妹在树荫里玩耍，奶妈和绯春异人盯着一个，不敢有丝毫怠慢。
徐妙锦端起茶抿了一口，斜乜一眼丈夫，“司礼监大监黄俨在客堂那边等你。”
黄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来干什么？”
这货之前是神机营的提督内臣，后来被朱棣派去出使朝鲜，在陛下北征时，他恰好从朝鲜归来——咦，黄昏猛然想起，黄俨是带了朝鲜美女回来。
而朱棣交待过礼部那边，让自己去挑一个朝鲜美女。
这事朱老板厚道。
不过看妻子这神色，黄昏不敢太放浪啊，小心翼翼的道：“要不，我就说么空，让人去把他打发回去了事？”
徐妙锦无语，“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及冠一两年了，怎的还这么任性，司礼监大监，你就算要打发走，也得亲自出面，何况这事涉及到陛下的恩赐。”
敢拒绝？
徐妙锦也很是无奈，她发现自己现在比长姐都还累。
偏生婶儿吴李氏也不掺和这些事。
黄府大小内事她要管理，还得帮忙管理西院，本来就很累了，西院还算可以，毕竟那些西域女子如今都能听得懂也说得出一些大明官话。
可马上又要来一个朝鲜女子，想着就头疼。
吃醋？
不存在的，麻木之后就习惯了。
何况徐妙锦现在妊娠纹基本淡去，丈夫主要还是围绕着她在转，作为一个夫为妻纲的封建女子，徐妙锦已经很是满足了。
尤其丈夫此刻的态度，让她很是开心。
索性也不介意多这一个朝鲜女子了，“你去见见黄俨大监罢，有些事逃避不了，那就勇敢面对，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也相信你。”
黄昏忍不住拉起妻子的手? “有妻如此? 人生何求啊。”
这是真心话。
来到大明，最幸运的就是娶了徐妙锦。
爱情和婚姻，完美融合。
这座围城，我愿意一辈子都呆在里面——关键我家这围城内的风景也很美啊? 果然，封建时代的三妻四妾太有“人性”了！
去课堂和黄俨寒暄了一阵，这位司礼监大监没敢在黄昏面前摆谱，瞬间还拉了一下本家的关系，然后说接到礼部尚书吴中的知会，请黄辅臣走一趟城外。
黄昏不解，“城外？”
黄俨笑道：“这事黄辅臣难道不明白吗，朝鲜进贡的美女，陛下却让你先挑一个，这要是传得满堂皆知，对你和对陛下都不好，所以吴中那边交代得很清楚，当然，最主要还是陛下交代了吴尚书，要在城外把这事办妥，放心，国书方面会严格保密的，史官会记载，但没人看得见，大概也就千百年后的后人会考究，当下无人在意的。”
黄昏点头，朱老板是真的有心了。
那还等什么。
挑美女咯！
因为是悄悄的挑美女，所以独身和黄俨来到城外的一座宅院，沿途之中得知，待他挑选完后，这些女子还要送到北镇抚司去，经过一系列安全审查之后，才会再送进皇宫。
黄昏猛然想起一事。
貌似纪纲就在这事上截胡了好几个女子，于是问黄俨：“从朝鲜带回了几个女子？”
如果是历史上的五个，自己挑走一个，纪纲还敢截胡？
黄俨笑道：“十五个，大多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也有一些是具有特色的风情，黄辅臣挑完之后送去北镇抚司，之后再甄选送去皇宫，再之后陛下看上的留下，看不上的送回朝鲜去。”
黄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机制。
难怪纪纲有操作空间。
乱花迷眼，看着面前十五个高矮不一燕瘦环肥各尽妍的朝鲜女子，黄昏眼睛都看花了，不愧是挑选出来进贡的美女，每一个都有独特的姿色。
这个时候的朝鲜，还么有千篇一律的脸。
女人么，没有最美。
大多各有各的风情，就看长在了谁的审美点上，黄昏的审美点很大众化，所以他喜欢胸大腿长腰细臀翘并且五官完美的。
遗憾的是这十五个都符合。
于是挨个问名字。
第一个，女子用蹩脚的大明官话回答：“权氏。”
黄昏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直到十五个女子都回答完毕，才指着权氏对黄俨道：“她是第一个，我也别挑来挑去，不能不尊重陛下嘛，那就她了。”
十五人中，除了权氏，还有吕氏，应该就是历史上让朱棣活剐了三千个宫女的罪魁祸首，这样的局面当然不能再出现，所以帮朱老板分忧，把权氏带出泥潭。
好吧，真正原因是权氏确实最符合他的审美。
黄俨暗暗担心，将黄昏拉到身边，“黄辅臣你才是真不客气啊，也罢，陛下吩咐的事情，我等照办就是，但有一点要提醒黄辅臣啊，以后可千万别让陛下看见权氏。”
到时候会心理不平衡的。
黄俨是经办人，哪会不知哪个女子最美，当属权氏无疑，而且年轻，现在才十七岁，还要等几个月才双九年华。
如此青葱的美人儿，被黄昏挑走，你说陛下看见后会不会秋后给你算个帐？
黄昏嘿嘿一乐，“黄大监多心了，有些事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就替无数人感谢我今天的善举，我可是救了几千人的性命啊，谁叫我心好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黄俨：“……”
也罢，反正该提醒的也提醒了，何况黄昏大官人确实有这个资格张狂一次，于是办好各种手续，双方告辞。
十七岁的权氏，其实作为贡女，她这个年纪对未来很是迷茫。
权势和富贵，想过。
但少女对爱情的纯真浪漫幻想，又让她从内心深处有些拒绝大明的天子——毕竟是个老男人了，不符合爱情的理想。
在得知自己被赏给了眼前这个年轻大官人，权氏的心理活动极其复杂。
有失望，也有庆幸。
失望的是，自己再也无法成为宗主国那偌大皇宫里的高傲贵妃，庆幸的是这个年轻大官人长得很好看，是爱情的模样。
但毕竟只是个臣子，自己这样的绝世大美女成为他的女人，是他祖上烧高香了。
权氏对自己的姿色还是很有信心的。
于是心里高傲了起来。
黄昏看在眼里，也不提醒她，这女子啊还是太单纯了，没受到社会的毒打，一路之上在马车里端坐着，仔细叮嘱权氏应该注意的事项，比如要尊重夫人和小妾绯春，也要尊重其他姐妹等等……
权氏听得懂，但说得不多。
闻言嗤之以鼻，就你区区一个臣子，能有多厉害的夫人和小妾，我可是大明天子赏赐给你的，论家庭地位我不是该第一么。
到黄府门口，下车。
绯春在门口迎接。
黄昏自行下车，也没去搀扶权氏，待她下车后，让绯春引领她走小门入府。
权氏看见绯春，愣了下。
小妾很漂亮啊。
不过没有我漂亮，权氏的内心依然高傲着。
走进黄府，大官人已经去忙其他事了，在照壁外迎接她的是两个西域女子，权氏眼睛都瞪大了——这就是大官人养的家姬？
西域女子原来这么美？
而且她们穿的衣服也好是暴露啊，果然是妖女。
不过还好。
权氏依然觉得这西域女子不如她。
走过照壁，黄府主母徐妙锦挽手而立，看着黄府新成员，笑意吟吟的等着权氏行礼，然后会安排权氏接下来的衣食住行。
权氏忘了行礼。
她呆滞了。
在朝鲜时，因为绝世的容颜和完美的身姿，她享受惯了众星捧月，可当她看见徐妙锦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眼光有多小，而世界有多大。
世间竟然有这么完美的女子？
不论是从五官还是身姿，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每一个地方，都被这位夫人比了下去。
第一次，权氏有了自惭形秽的心理。
她那高傲的心被狠狠的鞭挞。
倒也还行，毕竟天朝上国人杰物灵，神州万里物华天宝，有主母这样的绝色女子，不稀奇。
绯春提醒她行礼时，权氏才反应过来，急忙行礼，徐妙锦还没说话，娑秋娜就从西院那边跑过来，嘴里嘀咕着我来看看朝鲜第一美女长什么样子……
然后权氏高傲的心理再一次被鞭挞得鲜血淋漓。
这究竟是座什么院子。
主母长得如此倾国倾城，不曾想一个妖姬竟然丝毫不输给主母，尤其是那胸，怎么看都不合理啊，明明那么窈窕的身姿，为什么会有那么伟岸的胸前风光？
这才是真正的妖精！
自己先前还妄想着凭借姿色拥有高贵地位，现在看来如此可笑，虽然自己也美，可在主母和那西域妖姬面前，毫无骄傲的资本。
大官人难道是大明得太子？
要不然怎么会有两位此等风姿的女子，这等女子不应该是在大明天子的皇宫里，寻常臣子哪可能拥有呢。
但大明天子姓朱啊。
权氏茫然了。
然后她又看到叽叽喳喳一般出现在娑秋娜身后的十一个西域妖姬，红得像血一般的嘴唇被震惊得合不上：这些女子都只能是家姬？
那位年轻的大官人在大明究竟是什么身份？
第七百一十九章 去北境，终将为王！
一夜之间，天地换新颜。
不到半个月，整个应天所有的官办青楼、私办青楼的所有姑娘，七成以上都换上了旗袍，当然，姑娘们的旗袍是改变了的。
更贴身，更露。
而黄昏又根据旗袍设计出了一堆的相应服饰，比如安全裤————这也是为超短裙打基础，同时也在设计丝袜。
丝袜这个有难度，毕竟材质研发需要时间，当下能用的需要用天然的棉、羊毛和真丝，很成太高，无法普及，所以需要研发成本更低的材料，这些事情交给了鲜衣布庄，非一朝一夕之功。
当然，推广的时间更长。
要让现代时尚真正的走进大明，让衣食文化更璀璨多姿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需要一个漫长的潜移默化。
现在是夏天。
黄昏主要想做的事情是推广t恤和中裤。
这个不算很难。
一两年就可以了，最主要是让建筑上层接受，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所以这个事情需要找朱棣来配合一下，最好是从皇宫开始推广。
所以黄昏虽然已经有了t恤和中裤，还是只在府邸内穿。
然后入秋了。
北方大捷的消息传到了应天，举国沸腾，知道咱们的永乐陛下打仗无敌，但没想到靖难之后第一次主动出征漠北，就打了如此光照千古的胜仗。
全歼鞑靼有生力量！
击杀阿鲁台！
活捉本雅失里、脱火赤、失捏干等人！
这意味着鞑靼在十年之内，都再无能力骚扰大明边境，而且看陛下没有班师回朝的意思，说明陛下有可能要在鞑靼的土地上建立布政司和边军卫所，常年驻兵！
朱棣的旨意也到了应天：宣召黄昏去草原。
黄昏立即准备北上。
朱棣大胜鞑靼之后，没有立即班师回顺天，就说明朱棣的目光盯着瓦剌和兀良哈，他打算以鞑靼的地盘作为跳板，所以很大概率，这个冬季朱棣乎让神机营驻留草原。
宣召自己北上，大概就是相关事宜。
同时估计还有关于如何处置鞑靼的事情想要咨询自己意见，这个举动释放出的信息，让黄昏大为振奋——作为一个大明打工人，老子终于得到了该有的待遇。
黄昏准备北上。
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辣椒和花椒肯定要带，到了草原可以煮牛肉火锅，娑秋娜这些女子肯定也要带上，锦姐姐就不去了，要养儿育女。
出发前交代了沈熙礼，让他管理好时代商行，看到商机了要勇于出击——黄昏该做的基本上都做了? 就等工坊那边取得决定性的进步推进工业的发展，商业方面只能任由时代商行自由发展。
把梁大从城外实验田喊到黄府? 两人就大量培育辣椒、番薯、苞谷谈了整整一天，最后黄昏全权交给梁大负责? 并让时代商行在资金上全力支持。
第二天中午又请赛哈智、刘明风和周胜然喝了一顿酒? 让南镇抚司帮忙盯着。
下午，黄昏找来赵芳生、苟布、和张凤阳三人，就蚍蜉义从的事情叮嘱他们，同时让他们开始招新培训——依然是京畿周边区域挑选出来的明教教众。
然后……
黄昏带着十二个妖姬北上。
本来娑秋娜是不想东奔西跑的，不过黄昏提出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要求：帮忙照顾小宝庆。
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宝庆的失忆没有丝毫起色。
黄昏决定将小宝庆带到草原，如果有机会? 让她再亲历一场战事? 借以刺激她的脑细胞? 让她想起该想起的事情。
其实黄昏考虑过，就让小宝庆的人生从去年重新开始。
可是他有明白? 他没权替小宝庆决定。
缺失了童年的人生? 对长大后的小宝庆，会是生命不可承受的遗憾，所以黄昏只好带着小宝庆北上——太子朱高炽和徐皇后也没办法?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自从小宝庆失忆后? 娑秋娜其实和她走得不亲近了? 不过两人毕竟有过一段愉快的忘年交，加上娑秋娜也想去看看正儿八经的草原，也便去了北方。
这一次北上，除了娑秋娜和小宝庆，其余十一个西域妖姬都换上了黄昏给她们量身定制的衣服。
不是旗袍。
老实说，旗袍的惊艳也就一时而已，话再说回来，男人的审美不都是图个新鲜？
给乌尔莎和穆罕穆拉设计的一身翠绿短裙。
完完全全按照《秦时明月》晓梦大师那一身来设计的，酥胸半露的露背吊带超短裙，从上到下就没几片不料，甚至可以说上身几乎没穿的节奏。
一亮相，就连娑秋娜都无法呼吸。
美得耀眼。
然后给其余九个女子设计的是《秦时明月》田言的那种紧身衣——也配了丝袜，虽然还是比不上动漫里的美感，但也差得不太远。
卡西丽因为身材实在太娇小，索性给她做了个最简单的初恋风情的连衣长裙。
娑秋娜依然襦裙。
权氏也要北上——主要是黄昏有几个亿的项目要和她好好谈一下。
一路北上，无风无雨也无晴，抵达顺天后，被出城迎接他的叔父黄观骂了个狗血淋头，差点被逐出黄家族谱。
好在行部尚书黄福局中斡旋，黄观才没死揪着不放。
倒也严重告诫，下次再见如果这些西域妖姬还是穿得这么伤风败俗，休怪他这个叔父不将情面，就算西域那边这么穿，她们现在在大明，就该入乡随俗。
黄昏口头应诺，心里不以为然。
在顺天休憩一日，第二日出发，越过长城直奔撒儿都鲁——朱棣率领大军就驻扎在撒儿都鲁，鞑靼的残军就被控制在那一带区域。
所以这段时日北方这边其实很紧张，要保证那些降卒的吃穿，不过好在朱棣又着人找到了鞑靼的驻牧之地，缓解了极大的粮草压力。
但让鞑靼降卒这么吃下去也不是办法。
又不可能让他们一走了之。
而朱棣也无法像白起那样，把降卒全部坑杀了事——如果真这么做了，以后征讨瓦剌和兀良哈，战损将会极其恐怖。
因为那时候瓦剌和兀良哈的士卒知道，投降是死，不降反而有活路。
但是黄昏早有计划。
这一次他北上到草原，打算呆个三四年，要彻底把漠北改造成大明的北境，而他黄昏，注定会是这一片北境的王！
第七百二十章 不愧军神
抵达撒儿都鲁。
纵马来迎接黄昏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意料之中的大舅哥徐辉祖，还有一位则有些出人意料，竟然是狗儿大监。
看见黄昏这大阵仗，两人都哭笑不得。
这里是漠北深处，你带这么多女眷，万一出点什么事，这可都成了别人的女眷了，也是心大，转念一想，大明雄师在此，谁敢造次。
因为人多，徐辉祖没注意到权氏，倒是狗儿眼尖，看得很清楚。
愣了一下。
不着痕迹的给了黄昏一个眼神。
黄昏微微颔首，示意不用担心。
权氏让朱棣看见也无妨，让他对朝鲜女子有点期望，然后再失望，然后他就会觉得还是徐皇后好，这样才能确保徐府在大明的地位。
至于是不是会怪自己抢走了权氏……有的是正儿八经理由怼他。
黄昏呵呵一乐，对两人道：“有什么事没，有事赶紧说，没事我就要赶紧钻帐篷找补瞌睡去了。”
一路星夜兼程，车马颠簸，加上身边有妖精，哪曾睡过正儿八经的好觉。
徐辉祖看向狗儿。
狗儿叹了口气，“你先和徐将军叙叙旧罢，我得去吩咐人给你加两几顶帐篷，还得去给陛下说一声，看他什么时候召见你，顺便把公主殿下带过去。”
之前以为黄昏大概就带两个西域妖姬，哪知带了这么多。
好家伙，就黄昏这一堆人，得七八顶帐篷。
还把宝庆公主带过来，是嫌这边的事情不够乱不够多么，陛下现在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和心情陪失忆了的宝庆。
因为在大明雄师掌控区域，乌尔莎和穆罕穆拉不用一直跟着，加上都是家眷，在这只有男人的军营里，不能抛头露脸。
是以徐辉祖着人赶着马车去朱棣给黄昏划出来的帐篷区域。
没办法，草原没城镇，找着一处有水的地方，就能安营扎寨，地方大得很，是以随军出征的官员，只要不是领兵和督兵内臣，都住在朱棣中军大营帐周围一里之内，方便召见。
徐辉祖和缓缓并肩而行。
黄昏问道：“怎么回事，听说你这次北征? 没怎么赢过? 听说最后反击的功劳，还都被李远和火真两人抢了去？”
徐辉祖笑了笑，“别听那些流言流语，我的功劳陛下心里明镜，当然，一直在溃败也是事实? 所以陛下还没办法奖赏我? 再当然一点? 我也不在乎那点奖赏? 能领兵打仗就行。”
不是徐辉祖自夸? 如果不是一路佯败? 根本没有时间给朱棣实施大迂回战术，还有个重要因素? 能实施大迂回战术? 方便面功不可没。
阿鲁台并不蠢? 猜想过朱棣会用迂回战术，只不过算一下时间，觉得朱棣不会那么快——实际上徐辉祖也是这么算的，按照他的预估，朱棣迂回成功应该比实际上花的时间多三天左右，他率领的七万人，大概要因为粮草殆尽还得再死一两万人。
但没想到朱棣竟然提前了三天！
三天，决定了战局。
三天时间，足以让阿鲁台大捷之后再从容撤退逃出迂回圈——当然，徐辉祖绝对不会让阿鲁台把他的阵型凿穿。
只不过徐辉祖和阿鲁台都没想到，朱棣迂回如此之快。
要知道迂回战术最耗体力，而且在前期粮草要跟上，只有到后期才会带足够的干粮急速行军，而运粮草最是缓慢。
所以说这三天时间，完全是靠方便面抢出来的。
黄昏：“……”
感情咱这大舅哥也有钢铁直男的一面，倒算是和朱棣臭味相投，问道：“你怎么就知道陛下一定你知道一路佯败的苦心孤诣？”
徐辉祖呵呵一笑，“陛下如果不知道，你这会儿来就是给我坟头上香了。”
一路大败而无降罪，真以为靠徐皇后能保命？
保不住的。
其他将军和士卒也不同意。
但是也不好奖赏，因为徐辉祖佯败的真相，只有他一个知道，所以最后李远和火真都因为反击挡住了阿鲁台逃窜而获功，徐辉祖落了个功过相抵。
黄昏颇有不解，“大舅哥，我就奇怪一件事，你当时佯败，为什么就笃定阿鲁台一定相信是你指挥的能力有误，而不是计谋了。”
徐辉祖笑了笑，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得意，大笑起来。
黄昏一头雾水。
笑罢，徐辉祖才道：“这就要从去年榆木川那一场包围战事说起了，你大概也想不明白其中的曲折，我就给你直说了罢，当时那场战事，你移交兵权其实很关键，并没有贻误战机，但为何最后还是贻误战机了？其实是我故意的，在故意错失一些战机的同时，我还在最后时刻选择了硬撼马哈丹的骑军，而不是合围全力剿灭，知道为什么吗？”
黄昏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徐辉祖笑道：“因为我在去年就看了出来，陛下今年一定会北征，而我也笃定陛下会用我，当然，陛下如果不用，我会让长姐，甚至让你去说情，所以我相信我会在今年出征漠北，而要想一举歼灭阿鲁台，硬对硬几乎不可能，因为他的大军一旦溃败，跑起来咱们根本追不上，那么就只有拖住他，而让一部大军保持溃败态势就极为重要，但又要让阿鲁台相信不是延敌之计的话，就要确保溃败的这一部领军将军能力确实不足，也只有这样，阿鲁台才会对这一部出击，所以我去年在榆木川故意不全歼马哈丹部，就是为了这一着棋，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黄昏听得口瞪目呆，弱弱的道了句大舅哥你这么厉害，咱那姐夫知道吗？
姐夫自然是朱棣。
徐辉祖笑得舒心，知道与否并不重要，我徐辉祖并非贪功之人。
黄昏是真的震惊了。
天纵奇谋！
徐辉祖这一步棋简直是伏笔千里的草蛇灰线，毫无痕迹可循，别说自己现在被震惊到了，只怕朱棣知道了这个真相，也要拍案而起惊呼一声此乃大明霍去病。
不对，应该叫大明卧龙！
巧了。
我就是凤雏。
朱棣这老小子竟然同时得到了卧龙凤雏，该他小子吹牛皮了啊，以后下了黄泉地府，和那群帝王在聊天群里，也能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第七百二十一章 通往北境之王的路
缓步到给黄昏划定的区域时，兵部尚书金忠恰好在，看着军士一阵忙碌给黄昏搭帐篷，又听了听马车那边叽叽喳喳的声音，金忠也是哭笑不得。
感情你是把黄府搬到草原来了。
笑道：“黄辅臣，我刚从陛下那边过来，让你安顿好了就去中军大营，听陛下的意思，今晚要请你吃顿烤全羊。”
拿下鞑靼后，牛羊肉随意吃。
黄昏唔了一声，行礼，“有劳金尚书。”
金忠哈哈一笑，拍了拍黄昏的肩头，“好样的！”
陛下迂回合围阿鲁台，虽然陛下没有明说，但从神机营那边流传出了消息，之所以能够达到奇兵的效果，是因为方便面完美解决了粮草问题。
可以说，没有方便面就没有这一次的大捷。
黄昏之功……
别说区区一张丹书铁劵，就是再给三张都不为过，之前金忠还忿忿不平，觉得黄昏就是个舌绽莲花的伶臣，现在是真的服气。
何止是他，整个大明雄师里，没人不由衷的叹服。
黄大官人，果然是大明福星天纵奇才。
就连朱高煦和朱高燧两兄弟，也不得不承认，甚至觉得自己当初没弄死黄昏是明智的——两兄弟自我聊慰，不是黄昏太厉害才没弄死他，是自己兄弟还没出全力。
金忠转身离去。
黄昏挥着手喊道：“金尚书，晚上过来我营帐这边，一起吃火锅啊。”
金忠回头笑道：“火锅可以有，你有时间？”
黄昏呵呵一乐，“放心，陛下也会来。”
金忠愣了下，旋即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关系就是这么拉近的。
徐辉祖在一旁不解，“陛下要请你吃烤全羊，你要拒绝，反而请陛下吃火锅？”
黄昏点头，“陛下出征下，我答应过他，要请他吃一顿前所未有的火锅，晚上大舅哥你也来，你那无形的功劳，咱们也该给陛下好好唠叨唠叨了。”
徐辉祖笑而不语? 转身潇洒离去? “我去弄点好酒。”
有火锅，有对的人，自然得有好酒。
大醉不归！
这妹夫……硬是要得！
黄昏示意军士去马车边将自己的行李搬进帐篷，又吩咐他们在帐篷内燃起炭火——已经深秋，草原的深秋是极冷的。
换了衣服，来到马车边? 对娑秋娜道：“等下帐篷搭好了? 你负责带领大家住进去? 记住? 别和那些士卒太过亲近? 都是些出门在外大半年的男人? 受不了你们这些妖精的媚眼。”
娑秋娜白眼向天，“我贱么？”
黄昏哈哈大笑。
他的营帐距离中军大营朱棣那豪华奢侈的营帐不过五六百米? 也就没骑马? 缓步走在已经被战马踏秃了的草原上? 感慨万千。
这里就在捕鱼儿海附近，捕鱼儿海不是海，是湖。
这里适合建立城镇。
不对，这里要建立的不仅仅是一座城镇，而是一座王都！
北境之王的王都！
其实最好的地方是在斡难河畔，大凡城镇都应建立在河畔，古往今来皆如是，像楼兰那种沙漠里的城市，终究会如烟云消散在历史长河里。
来到中军大帐外，一名小内侍急忙进去通报，片刻后狗儿出来宣见。
黄昏进帐，行礼。
因为没有战事，朱棣穿着黄袍便服，此刻正站在那巨大的沙盘上，看得入神，听到黄昏行礼，背着黄昏挥挥手，示意上前。
朱棣指着捕鱼儿海，“在此处建立布政司，如何？”
既然打下了鞑靼，当然要将它牢牢掌控在手里，毕竟这一次重创鞑靼，是掌握鞑靼的最好机会，建立布政司后，至少数十年内不用担心鞑靼造反。
数十年后么……
朱棣决定相信黄昏，因为交趾那边现在就是一帆风顺。
朱棣相信自己建立的布政司不会像唐朝的安西都护府。
黄昏笑道：“陛下，不在于将布政司建立在何处，关键是要考虑如何强化大明对这片疆域的领导力，如何将这片疆域的牧民同化，如何加强大明北方和这片草原之间的联系，所以最终策略，其实是文化入侵，以及搞好基建，提升大明雄师到这片草原的掌控力。”
其实就是阉割鞑靼。
朱棣笑道：“那是后面的事情，朕现在只思考如何建立布政司，又或者是建立几个布政司的问题，以及这些布政使的人选问题。”
黄昏频频点头表示陛下英明，然后道：“此事不急，慢慢商讨，待商讨下来，交给微臣来办就是，入冬之前，陛下还是回顺天去坐镇的比较好。”
朱棣心情愉悦，“当然要回顺天，不，回应天！”
今年打下鞑靼，四夷震慑，是以春节的时候必然是万邦来朝，如此光耀时刻，自己这个当天子的当然不能错过。
但在回应天之前，事情很多很多。
比如鞑靼降卒的处置，神机营是否常驻草原，粮草问题，以及其边军和京营是否需要开回关内的问题，都需要和众多臣工商议之后施行。
又道：“黄昏，你觉得朕从关内迁民来这边如何？”
黄昏摇头，“这行不通，迁民过来吃什么，也放牧么？那么谁愿意过来，有好好的土地不种，过来放牧，没人是傻子啊。”
放牧能吃饱饭，漠北这边也不会一直是中原王朝的顽疾了。
朱棣略有发愁，“那如何长久解决这个问题？”
不能彻底解决，那么大明的布政司就和大唐的安西都护府落个一样的下场，最终和关内失去联系而彻底失去掌控力。
黄昏早就有了计划，“交给微臣便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武器是绝对不可能失败的。”
朱棣眼睛一亮，“钱？”
黄昏点头，“当草原儿郎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南下就能吃饱喝足，生活水平还能不断提高，谁愿意去打仗啊，所以陛下只管放心，给微臣几年，还你一个无比巨大的马场！”
朱棣愣了下，“你想来草原这边常驻？”
黄昏毫不隐藏，“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边，一两年罢，最多三年，等这边确定没有隐患了，微臣还是要回应天。”
朱棣犹豫了。
交趾那边，因为高贤宁的缘故，也算是被黄昏触及到的势力，如果连漠北草原也成了黄昏的势力——老子这觉就睡不香了！
黄昏也清楚，自己要想成为北境之王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不能急功近利。
笑道：“陛下您再思考一二，此事不急，就算陛下不把微臣留在草原，但草原这边的事情，还请陛下尽听微臣的建策，届时自可这片能征善战的土地变成能歌善舞的天堂。”
这话……
朱棣忍不住乐了，笑道：“能歌善舞？亏你说得出，这要是那群汉子听了，怕是要和你打一场才会罢休，也罢，那你先回去歇着罢，朕要去见本雅失里。”
第七百二十二章 没有麻辣火锅的穿越是没有灵魂的！
黄昏回去，并没有睡下，而是开始准备晚上的火锅。
忙碌了一下午，临近傍晚时分，才把所有的备菜和火锅料炒出来——当然不如后世火锅底料那么完美，毕竟材料有限，但因为有花椒和辣椒，也算有了灵魂。
准备了四桌。
他、朱棣、金忠、徐辉祖、狗儿一桌。
乌尔莎，娑秋娜，穆罕穆拉，卡西丽，权氏，小宝庆一桌。
其余八个西域女子共两桌。
有朱棣在，自然不差新鲜的蔬菜，也不缺材质最上等的牛羊肉，且把桌子搬到了外面，免得吃完之后帐篷里一股火锅味。
金忠和徐辉祖先来。
徐辉祖带了马奶酒，不过朱棣也带了好酒来，不仅如此，朱棣还带了个草原汉子，长相略有清秀——只是相对于马背男儿而言。
和黄昏他们比起来，还是显得魁梧且男子气概十足。
本雅失里。
跟在朱棣后面，很是拘谨。
朱棣其实很有点不解，不知道今夜的火锅盛宴黄昏为什么要请本雅失里——一个俘虏而已，对他的处置问题，朱棣其实一直很头疼。
马哈丹死后，本雅失里就是鞑靼的第一勇士。
放了吧，这人很容易聚集部众。
杀了吧，又觉得可惜，毕竟是一个很好的傀儡人选。
朱棣到后一看，好家伙，黄昏这小子是把他的西院给搬到草原来了，乌尔莎和穆罕穆拉就不说了，现在成了黄昏的贴身死士，真的负距离贴身的那种。
娑秋娜竟然愿意来草原，也是意外。
不过朱棣并不在意娑秋娜，反正从始至终，他就没想过要把娑秋娜留在皇宫里，要不然也不会有当初的那些事，他只是好奇那个穿着朝鲜服饰的女子。
朱棣到来，所有人行礼。
朱棣免礼。
于是权氏第一次看见大明天子，心里情绪极其复杂，更多的还是庆幸，不从权势上来看，这大明天子真没大官人好看。
妞儿爱俏。
权氏也是个年轻小姑娘，在没接触到大明皇宫那极度的奢侈下，内心深处更希望的还是郎才女貌的爱情。
所以社会是个染缸。
如果权氏从小就生活在朝鲜的王宫里? 那么几乎不用考虑? 她肯定会怨恨黄昏把她挑走了，但是现在么? 她万分庆幸。
朱棣悄悄拉了黄昏一下，低声问道：“那女子……”
黄昏点头? “陛下您给微臣的。”
朱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早知道有这么好看的，当初就不该那么大方了。
黄昏又乐道：“陛下后悔了？没必要的，这一次朝鲜一共送了十五个过来，权氏只是中等姿色，剩下十四个女子之中，有三四个姿色犹在其上，只等纪纲那边审查之后送到皇宫? 陛下回去了就能见着。”
先给纪纲挖个坑。
到时候朱棣回去一看，发现剩下的女子之中，姿色和权氏不相上下的就吕氏一人，然后就会怀疑纪纲在这里面动了手脚。
所以说，天子近臣的好处，外人体会不到。
朱棣哈哈一乐，喜上眉梢，不错不错? 黄俨这一次差事办得还行，回去要嘉奖于他，于是对回到应天多了一丝期待。
众人纷纷落座。
然后看着铜锅里那翻滚着的冒着热气的猩红的火锅低汤，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这能吃？
这不是毒药？
尤其是狗儿大监，反应更直白，拿出了银针往里面一扎，然后拿起来一看，不可思议的讷讷的道：“原来可以吃。”
黄昏：“……”
朱棣：“……”
两君臣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狗儿见状也尴尬万分，陪笑道：“是奴婢失了分寸，请陛下责罚，也请黄辅臣莫怪。”
黄昏耸耸肩，“请陛下严罚，大监今日不喝醉，就不准回去！”
朱棣哈哈一乐，“那可不行，他还得服侍朕。”
狗儿心里松了口气，越发感激黄昏。
这朋友没交错。
朱棣拿起筷子荡了荡锅里，然后弱弱的问道：“小子，别怪我这个当姐夫的没提醒你，这玩意儿就是你说的那个麻辣火锅？真能吃？要是身体吃出毛病来，朕可不会轻饶你！”
老子可是万金之躯。
不过这话就说得有意思了，姐夫的自称都来了，说明这场盛宴变成了家常便饭，这个时候大家就没有君臣之分了。
当然，朱棣可以这么说，你当臣子要是敢没有君臣之分那就是在找死。
黄昏闻言一愣，猛然想起个事。
急忙压低声音对朱棣低声说了几句，听得朱棣一阵抖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为何还要吃？朕因为常年骑马，那方面确实有点……”
后面的话有辱斯文。
黄昏乐道：“不用怕，陛下可以先尝试一下，痔疮而已，不可怕，何况草原夜寒潮湿，多吃点麻辣有助于除湿气，如果陛下尝试几口，觉得没办法吃，那微臣还准备了清汤火锅备用。”
早就熬好了高汤，就怕朱棣受不了麻辣。
起身，帮朱棣放好葱花、蒜末、香菜和熬好的芝麻油，然后示意大家照着弄蘸料，然后笑说先烫肉吃，最后吃素菜。
帮着朱棣烫了一片羊肚。
朱棣在碗里拌了一会，加起来放进嘴边，看着上面的辣椒碎末，又有些犹豫，黄昏则一口放入嘴里做了个示范。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感受到了快乐！
没有麻辣火锅的穿越是没有灵魂的！
朱棣见状，暗想着老子连沙场都过来了，现在连个麻辣火锅都吃不了，又不是没吃过茱萸子做出来的辣味菜，这个辣椒能比茱萸子辣到哪里去？
于是也放入嘴里。
然后……
朱棣浑身一哆嗦，脸色的肌肉抖动，双眸发红。
又麻又辣的感觉，强烈的刺激着味蕾，再从嘴里扩散到整个身体，那一瞬间，朱棣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众人见状心都悬了起来。
黄昏怕是要遭了！
看咱们这位天子的表情，这和吃了毒药有什么差别？
黄昏脸上挂着笑意，“陛下，多嚼一下，然后吞下去，别怕，美好的事物，总是需要先苦后甜的，只要你的味蕾习惯了这麻辣，就能感受到它的灵魂，会发现这麻辣世界里的无限美好！”
朱棣闻言，暗想着自己这个天子可不能输给黄昏。
于是照做。
片刻之后，朱棣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他觉得从胃里升腾起了一股火焰，不断的向上灼烧，咽喉，满嘴，直冲天灵盖，他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他觉得自己要燃烧起来了。
好辣！
好麻！
在那一刻，朱棣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怒视黄昏。
狗儿见状，睚眦目裂，“好你个黄昏！”
竟敢谋害天子！
徐辉祖等人也是震惊万分，他做梦也没想到，妹夫竟然真的利用陛下对他的信任，在这里下毒谋害朱棣。
为什么？
锵！
随着狗儿的怒吼，远处十来米负责皆被的大内侍卫锵的一声刀剑出鞘，直奔黄昏而来。
第七百二十三章 妙计安鞑靼
场面陷入混乱之中。
本雅失里莫名其妙，徐辉祖呆滞原地，金忠石化当场，其余女眷也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狗儿睚眦目裂扑向黄昏，两个人倒在一旁的草地上，狗儿毕竟是在白河沟一战有过战功的沙场之人。
三下五除二将黄昏锁住。
黄昏没动弹。
心里苦啊……你妹啊，这只是微辣，别看辣椒多，其实辣椒籽被清了大半——留着播种，何况这个时候的辣椒还没有经过优胜劣汰的培育，远不如后世辣。
朱棣能辣成这个狗屎样子，平时就没怎么吃过茱萸子炒的菜罢。
朱棣拿起一杯牛奶一饮而尽。
然后长吁了口气。
冰凉的牛奶让他身体里的火焰平息下来，整个身心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而嘴里此刻还回荡着麻辣的韵味。
别说，感觉极其舒爽。
看向地上的两人，没好气的道：“起来！”
挥手示意奔过来的大内侍卫退下。
狗儿又是一脸尴尬。
黄昏爬起来，重新坐下，甩着胳膊，“狗儿大监，你这一身功夫不去沙场就可惜了。”
狗儿急忙赔笑。
朱棣又缓缓喝了口牛奶，斜乜一眼黄昏，“你管得宽？”
黄昏耸耸肩。
朱棣看向徐辉祖和金忠，又看了看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本雅失里，“可以吃，而且非常美味，你们赶紧动筷子罢。”
陛下都发话了，大家硬着头皮尝试了一下。
然后都辣成了狗！
朱棣看着一群人忙急忙慌的找牛奶，心头暗爽，这种浑身着火的痛苦感觉，我一个人承受怎么行，作为天子，要“与民同乐”嘛。
想到这朱棣喝了口从关内带回来的好酒，嘴里的麻辣味淡去。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想念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于是自己给自己烫了片毛肚……
然后……
一发不可收拾！
吃了大汗淋漓。
世界上第一份麻辣火锅，就在头顶繁星，脚踏万里青草的星空下，慢慢被洗劫一空——除了狗儿吃得少，其他人在受到短暂的“伤害”后，很快无法自拔。
酒足饭饱。
黄昏示意女眷们收拾桌子，在旁边重新摆上一张桌子，等着权氏过来泡了茶，邀请朱棣、金忠、徐辉祖移步。
狗儿将本雅失里送了回去。
女眷们收拾完后，各自回帐篷，只剩下权氏一个人在旁边侍候。
黄昏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笑眯眯的对三人道：“明天早上，诸位还是早点醒的好，最好是准备好厕纸? 要不然跑不赢。”
又补充道：“你们第一次吃麻辣的? 肚子受不了? 会拉肚子。”
麻辣火锅? 好吃是好吃? 上面吃味下面受罪。
三人闻言一脸黑线。
朱棣抿了口酒? “你说说看? 今后如何处置鞑靼。”
金忠和徐辉祖立即振奋起来。
黄昏若有所思? “本雅失里这个人，是否是可控制的？”
朱棣颔首? “不如阿鲁台远矣。”
黄昏沉默半晌? “既然打下了这片区域，那么就要像安南一样? 将它彻底纳入我大明疆域之内? 所以建立布政司是有必要的，保留驻军也是必须的，陛下您也是这般想的罢。”
朱棣微微颔首，“这些操作朕都清楚? 朕只是担心后续的问题，正如解缙所说? 交趾驻兵非长久之计，安南今后定然多动乱，鞑靼这边也一样。”
黄昏颔首，“确实是，如果没有微臣的话，交趾那边迟早成为一块鸡肋。”
徐辉祖嘴角抽了抽。
妹夫你这自卖自夸有点不要脸了啊。
金忠作为兵部尚书，和姚广孝其实很亲近，看似低调，实则眼光卓越，闻言没有嘲讽，反而很是赞同的点头，“确实，黄辅臣在交趾的布局，让人惊为天人，只要再有个几十年，交趾就会被彻底同化，真正融为我大明疆域！”
朱棣挑了挑眉，“年轻人，不要嘚瑟，做事沉稳点。”
黄昏立即低头，“当然，虽然是微臣落子神奇，但没有陛下的英明领导，微臣也只能徒呼奈何，所以交趾的局面，自然是陛下在史书上浓墨重彩的功劳！”
朱棣没好气的道：“说正事就说正事，拍什么马屁！”
心里却有些暗爽。
金忠和徐辉祖互视一眼，唯有苦笑，一个臣子有能力不说，还能弯下身段拍马屁，这样的人会是他所有政敌的噩梦。
黄昏继续道：“鞑靼的情况比交趾复杂，因为他是游牧民族，嗜战不说，产出有限，加上地广物稀少有城镇，所以要想让鞑靼融入大明，也要从三个方面入手：教育、军事、经济。”
朱棣吃了颗花生米，“你继续。”
黄昏想了想，“第一个阶段，要让鞑靼人聚集起来，所以有必要以布政司为中心，推动这片区域的城镇化进程，这点陛下不用担心，微臣的华为房产可以开到草原来，而且三五年内必见成效；在城镇化进程中，推广汉化教育，当城镇化达成，就要大力推广私塾和学堂，并允许鞑靼人入朝为官；经济方面，陛下要鼓励商贾北上来和鞑靼人做生意，用关内的谷粮来换关外的牲畜、牛羊奶、皮毛之类的，只有当鞑靼人的生活水平好起来了，他们发现不需要打仗也能过上富足日子，那么就会彻底的归心于大明。”
又道：“其实漠北矿产资源丰富，尤其是多煤矿，我们可以在这边开矿，给鞑靼人增加工作机会，同时也能带动周边经济的发展，关内又能获得大量的资源，一举数得。”
沉吟了一下，“不过这一切需要鞑靼的配合，所以在前期，我们还是需要鞑靼有一个可以号令所有人的可汗，而这个人陛下已经选出来了，本雅失里。不过到了后期，陛下就一定要想办法废除掉鞑靼的可汗制度，或者可以沿用，但鞑靼的可汗必须由大明朝堂指派鞑靼人接任，而不是鞑靼人自己选出来。”
这才是掌控一个区域的正确姿势。
金忠提出一个问题：“方法是好方法，可从关外往关外运物资，又或者从关外往关内运物资，没有漕运的话，问题很大。”
交趾就没这个问题。
黄昏笑乐，胸有成竹，“这有何难，交给我的时代商行，只要几年时间，我会在草原上织一张网，形成一条条天路。”
顺天的工坊已经彻底研发出了水泥！
有了水泥，基建不再是难题。
第七百二十四章 找死的马哈木！
如果以前有人说这种大话，朱棣肯定嗤之以鼻，但现在的黄昏说出来，朱棣不会怀疑真实性，所以说，面子是用里子来挣的。
对黄昏道：“你连夜写一封折子，详说，朕明日要看见！”
黄昏：“？？？”
连夜？
朕？
朱老板你这身份转换也太自如了点罢，周扒皮也不是你这么当的，好歹让老子好好睡一夜缓解一下旅途劳顿。
没办法，朱老板吩咐了，卖命吧。
送走朱老板，黄昏回到帐篷，乌尔莎已经给他备好热水，让权氏下去歇着，黄昏开始熬夜写“企划书”。
这会是他的北境，所以格外用心。
第二日一大早，熬到大半夜的黄昏忽然醒了，翻身爬起来，冲出帐篷就去找茅坑，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茅坑外都是他的女眷在排队。
黄昏苦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猜到大家会拉肚子，却忘记了他现在也是大明人，肚子一时半会儿也受不了这麻辣的刺激。
于是跑去隔壁某位官员的帐篷后面抢占茅坑。
解决问题后，这才拿着企划书去朱棣的中军大营营帐，然后就听到了朱棣怒意滔天的呵斥，说什么黄昏小儿，老子弄死你。
黄昏贼笑不止。
昨夜适应了麻辣后，朱老板你可是最吃得最欢的人。
……
……
黄昏显然低估了朱棣。
朱棣似乎看准了黄昏的心思，虽然同意了关于军政方面的大多建策，但唯独没有同意让黄昏总领鞑靼区域诸事的封疆大吏，但也没好意思完全过河拆桥，总领鞑靼诸事的大臣，从顺天那边的行部调派一位侍郎。
不止如此，在鞑靼区域设立两座布政司，布政司之上，设立一座漠北总府，总府府事由文臣担任，负责除军事外的所有政事，并设立一位漠北总府都督，由武将担任，总领军事。
总府都督? 由淇国公丘福担任。
总府府事? 则是从顺天抽调的那位行部右侍郎黄观担任。
黄昏升任漠北总府都督佥事。
当然，因为这边区域的特殊性，所有官职的品阶都有所下降? 比如黄昏的都督佥事? 只有四品，总府都督和总府府事，则是从三品。
不难看出，若是这个计划行不通，朱棣会毫不犹豫的撤了漠北总府。
否则就应该按照五军都督府设立品阶。
漠北总府? 将从关内调派文臣武将填充官职，同时保留三万边军驻留总府，并留下郑亨率领的神机营震慑漠北。
总计六万兵力。
在入冬之前? 顺天行部那边疯狂运转? 运了大量粮草过来? 确保这六万人能够物资丰富的度过寒冬，为此行部尚书郭资和黄福都累得卧榻。
而随着黄昏的命令传到顺天时代商行? 华为房产立即调派人手，从居庸关那边开始修建官道? 在黄昏的协助规划下? 所有官道都采用水泥铺建，可容两辆马车并行。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工程。
钱当然是国库出。
同时，朱棣遣散了那几万鞑靼降卒，并出钱出力，让鞑靼人能够度过这个寒冬，并册封本雅失里为鞑靼可汗。
而与此同时，时代商行牵头，北方诸多商行都跟随着时代商行的队伍北上，去草原购买大批的牛羊皮毛和奶制品，并带去了大量的果蔬谷粮和绸缎布匹。
这就开启了互市。
用关内的物资去带动草原的血液流动，最终让鞑靼人摆脱靠天过日子的困境。
治标治本。
这是历史经验，黄昏操作起来毫无难度。
大战之后的鞑靼区域，很快恢复生机，但又因为有大明雄师驻扎在关外，本雅失里虽然成了可汗，但震慑于神机营，不敢有丝毫反意。
开春之后，华为房产在关内招募了大批工人，又到关外招募大批工人，开始在捕鱼儿海漠北总府驻地修建总府衙门，之后是各个部门，再之后是市场、坊子，同时以总府衙门为中心，向周围辐射修建官道。
一时间之间，草原上热火朝天，日新月异。
朱棣在年关之前，册封了马哈木，然后兀良哈那边一看不对劲，也赶紧上书，请求朱棣册封，朱棣可没那么傻。
封了你老子还怎么打你？
到时候找理由又是个麻烦事，索性没去理兀良哈，然后永乐八年开春之后，朱棣一道圣旨传到捕鱼儿海的漠北总府，丘福立即派出郑亨的神机营以及亲自带着总府都督同知徐辉祖一起率领的三万大军，黑压压的开往兀良哈区域。
按照朱棣的意思，先打兀良哈，打完看时间，如果时间够，咱们这位钢铁直男天子再找个理由，挥师往西，以鞑靼区域为跳板，把瓦剌也给收拾了。
如此一来，即可统一漠北。
但朱棣确实想得太美好了。
兀良哈和瓦剌不会坐视着大明一步步鲸吞漠北。
在驻留草原大军出征兀良哈的时候，马哈木悍然撕破了面皮——反复无常，这本来就是马哈木这一群人的本性。
马哈木率领大军东进偷袭，意图斩断神机营和徐辉祖部的后路。
马哈木确实得逞了。
千万不要小看马哈木，这位瓦剌首领早些年长期呆在大明，大明雄师会的那一套战术战略，他也会，已经达到了知己知彼的地步。
漠北总府直接被马哈木给踏平，所有官员被屠戮殆尽，正在进攻兀良哈的神机营和徐辉祖部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而黄昏时代商行的华为房产也遭受重创，几条在建官道被迫停工，和鞑靼人的多项合作也陷入停滞状态，损失数万两白银之多。
关键好几位经验丰富的建筑大师也死在了漠北，其中还有一位据说是墨家子弟的后人，这对黄昏的霸业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而与此同时，鞑靼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发现原来大明雄师也不是无敌的。
何况本雅失里现在是可汗，这位可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软弱，虽然曾经震慑于大明神机营，但现在大明神机营深陷在兀良哈，如果切断神机营的补给，将能够不战而胜！
一旦神机营全灭，大明用什么来重新征服鞑靼？
那时候本雅失里就是真正的可汗。
而不是傀儡。
局势瞬间变得无比复杂，且棘手。
第七百二十五章 大明北倾！
消息传到顺天，黄昏怒不可遏。
马哈木，这你是自找的！
朱棣雷霆震怒，他知道必须要展现大明的铁血和强势，要不然不止鞑靼得而复失，就是交趾那边也可能有样捡样。
必须用血的教训告诉周边四夷：大明不可欺！
朱棣北上。
不过北上的只有朱棣和不到一万五千人的兵力，京营去年刚从草原拉回来，还需要休养一段日子，这一次要给马哈木一点颜色看的，主要是边军，以及……神机营！
顺天，燕王府中。
朱棣有些上火，喝着清心茶，看着老神在在的黄昏，朱棣也不急，等着黄昏开口，朱棣到了顺天，本来就要点兵马出征，被黄昏拦住。
说要和陛下密谈。
朱棣终究忍不住，他上火啊，大明六万儿郎还深陷在兀良哈区域，奴儿干那边也没多余的兵力去支援，自己再不去，这六万儿郎就要埋骨异国他乡了。
咳嗽一声，“说罢。”
黄昏缓缓放下茶盏，对朱棣道：“陛下，不能打了，之前出兵兀良哈，就是一着错棋，所以这一次，真的不能在漠北挑起全面战事，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啊。”
朱棣愣住，“什么意思？”
黄昏缓缓道：“微臣以为，饭要一口一口吃，漠北不是交趾，漠北这边的人从来都不安分，而且区域更广泛，情形更复杂，所以我们需要步步为营。”
朱棣不解，“就这么算了？”
黄昏摇头，“当然不能这么算了，漠北这边的事情传到周边邦国，大明天威有损，所以陛下必须出兵，但不是漠北。”
朱棣越发不解，“那是哪里？”
黄昏笑眯眯的，“消息没错的话，好像八百大甸近期不老实，又在侵扰云南边境? 云南沐晟已经给陛下上过章折了？”
朱棣秒懂：“打八百大甸？”
黄昏点头，“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陛下可以绝对信任沐晟? 以他的实力，打下八百大甸并不难，后续的治理也可以用交趾的模板? 而且云南沐晟本就有重兵，攻打八百大甸，北方边军和京营都可以原地不动? 另做他用。”
朱棣：“八百大甸是不是有点无辜？”
黄昏哈哈一笑? “雪崩了? 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他们主动侵扰我大明边境? 就该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
朱棣一想也是? 但老子都来到了北方，不打漠北的话岂非成为笑柄? 于是弱弱的道：“要不两线出击，沐晟打他的八百大甸? 朕打漠北？”
黄昏无语? “陛下? 您觉得咱们的国力支持吗？就算打了? 后续的治理，咱们有那个人力和财力来支撑么，到时候怕是要把咱们给撑死。”
朱棣不说话了。
这是事实。
打仗可不是嘴皮子上几句话，人力物力的运转，是一个国家机器强大的象征，但哪怕是当下大明，也足以支撑在一南一北两条战线上启动大规模战事。
许久，朱棣才道：“如果只打八百大甸，漠北这边怎么处置，总得救那六万儿郎。”
黄昏笑道：“救？”
朱棣讶然，“不救？”
神机营三万人可还在兀良哈深处，不救他们？
况且你大舅哥也在。
黄昏你竟然如此冷血？
朱棣有些看不懂这个他一直以为很是了解的年轻人了，如果黄昏真是如此冷血，朱棣自己都会感觉到恐惧。
黄昏笑道：“何须救。”
朱棣愣住，“你这么相信丘福和徐辉祖？”
黄昏摇头，“不是相信丘福和徐辉祖，而是相信神机营和方便面，陛下只管放心，有神机营作为尖刀，没有人能挡住他们回师捕鱼儿海的总府衙门。”
朱棣一脸黑线，“总府衙门已经没了！”
黄昏摇头，“不，只要大明还在，只要神机营还在，总府衙门它就一直在，不论有没有那座新建的建筑物，都一样。”
朱棣犹豫了，“那你倒是直说，漠北这边应该怎么办。”
黄昏想了想，“其实陛下不是早就有了主意么，只不过因为马哈木的横跳，让陛下改了主意罢了，我认为还是应该陛下的主张，以鞑靼区域为跳板，逐步吞食漠北。”
什么叫权臣？
这就叫，虽然是黄昏新制定出来的策略，但功劳还是按到了朱棣的头上。
朱棣扯了扯嘴角，“说人话，这个时候了，收起你那些花花心思。”
老子也不是爱慕虚荣的人。
黄昏缓缓道：“很简单，我们要把鞑靼区域彻底掌控在手里，以兵力驻扎捕鱼儿海极其一南一北区域设立的两座布政司，确保鞑靼区域的基建和经济建设，同时，大明出钱出粮，招募鞑靼人入伍，逐渐如当年朵颜三卫那样的军队，并允许鞑靼人入朝为官，削弱可汗的存在感，一言蔽之：大明以巨大的财力人力北倾在鞑靼区域，将之打造成一个跳板！”
朱棣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也就是说，两三年内，都不打马哈木和兀良哈。”
黄昏坚定的点头，“怎么不打?”
朱棣问道：“那什么时候打？”
黄昏沉吟了片刻，“当下肯定要出兵把马哈木赶走，要全歼几乎不可能，不过未来嘛……当神机营达到二十万兵力后，就可以兵分两路，同时攻击马哈木的瓦剌和兀良哈，一举平定草原！”
朱棣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十万？！”
他本来只想弄个五万就够了。
黄昏笑道：“陛下，经去年一战，您还没看出来吗，火器才是未来战争的趋势，我们大明必须走在前列，必须在其他国家没反应过来之前，建立世界上最强大的火器部队。”
去年最大的一场胜仗就是朱棣亲自指挥的，他哪能不知道。
犹豫了下，有些没甚底气，“发展十万的神机营，会不会有些穷兵黩武了？”
黄昏摇头，“不会，陛下，我们最终目的不是十万，而是大明所有的兵力，包括边军和京营，都要达到火器完全化，相信随着需求的增加，火器也会继续发展，所以陛下，还需要给军器院那边更多的人力和财力，微臣还请陛下允许，让微臣的时代商行也设立火器研发的分行，以此提升我大明火器的水平。”
朱棣意动了，许久才道：“容朕思考一二。”
许久之后，朱棣才缓缓的道：“如此，就按你的策略，大明倾国之力打造火器军队，并且以巨大的财力和人力，和你的时代商行一起经营鞑靼，但是当下，朕不放心那六万人。”
大明北倾！
但三万神机营万一折损在草原，朱棣的心会滴血。
黄昏笑说那就打他狗日的!
所以朱棣还是带领边军出关，一则给游荡在鞑靼区域的马哈木重创，保证神机营的退路，二则么……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第七百二十六章 永乐八年，大明已经无敌了……
朱棣下了一大串的旨意：
京营从京畿驻地、地方卫所抽调三万精锐北上。
李景隆赶赴云南，督军沐晟出征八百大甸。
王宁赶赴交趾坐镇，谨防交趾出现变故。
张辅走马福建一带，率领地方卫所打击倭奴海盗，确保边境安宁。
其后……
朱棣率领大军出关了。
作为永乐大帝，作为在沙场叱咤风云的燕王，作为钢铁直男，若是马哈木率领瓦剌如此横跳朱棣都不表示一点“关爱”的话，那就不是朱棣。
朱棣此次出关，所带兵力不多，仅是长城内外的军事重镇凝聚起来的十万兵力而已，以及他从应天带着北上的一万五千人。
因为马哈木率领大军在鞑靼区域游荡，大明边军斥候早就掌握了他们的行踪，是以朱棣出关之后，直扑马哈木的主力大军。
黄昏对此在意料之中。
这样的朱棣，才是真正的朱棣，虽然只有十一万五千人，黄昏并不担心他会战败，你要明白，带领大军出关的那一位，是千古帝王朱棣，是征北不败的燕王。
给他五万人就能杀漠北一个对穿。
何况那十一万五千人并非是摆设。
而且黄昏相信徐辉祖。
所以黄昏留在顺天，按照朱棣的旨意，重新开始在漠北那边落子，让华为房产加快了长城到捕鱼儿海官道的建设，至于捕鱼儿海那边漠北总府的重建，需要等咱们的陛下打愉快了，再重新开启，当下还是继续向草原运送物资，确保后续互市。
并同时，黄昏从应天那边时代银行，调动大批资金到顺天商行，全面铺开各行各业，并打算在关外组建属于时代商行的“军器研发所”，将扶摇会馆、郑和下西洋带回来的擅长军器方面的人才，全数收拢到这个军器研发所中，全力搞科研工作。
棋子一步一步落下后，黄昏又亲自赶到关外，以朱棣的名义? 面对鞑靼人招募“朵颜卫”? 效果极为不错，竟然达到了三千余人。
这些事黄昏都大胆布局。
因为马哈木的横跳，因为本雅失里的左右摇摆? 朱棣同意了黄昏的种种举措? 其中就包括时代商行成立军器研发所? 以及同意黄昏在漠北以漠北总府名义组建一支五千人的朵颜卫。
当然，黄昏可不止做这点。
他写了几封密信? 送递到应天的时代商行? 让赵芳生即刻带着他的密信去往交趾? 找到黎利? 然后在交趾那边，一支蚍蜉义从悄无声息的成立。
人不多，按照黄昏的吩咐，一千人? 都将统一配备火铳。
全部由赵芳生统率。
先暂时散布在交趾的时代分行内，待时机成熟再汇聚一起，成为横扫整个中南半岛的雇佣兵军团? 也是殖民军团。
永乐八年? 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的年份。
先说云南? 沐晟率领大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推了八百大甸，俘虏了八百大甸的国王，半歼该国精锐力量，其后? 大军常驻，大明朝堂派出一堆人去接掌地方政务。
官员不够怎么办？
从地方抽调。
但还是不够，在应天兼国理政的朱高炽一狠心，永乐八年的科举扩大规模，一二三甲的进士，总共录取了五百多人，全部放到地方上去，没有经验的先当副手，让有经验的当正职，甚至于一二甲的大才人士，连翰林院都没机会呆，就去各地的布政司，先练手半年，然后一部分去往交趾，替换在交趾工作几年有经验的官员，然后这一批官员则调去八百大甸。
一时之间，大明官场欣欣向荣。
而在沐晟大军接掌八百大甸的实权后，以黄昏的时代商行为首，大明的商行如蜂拥入八百大甸，很快形成了强大的优势，掌握了八百大甸不少行业的命脉，形成垄断经营。
没办法，这是大明的优势。
而同时，朱高炽又派了国子监的官员去往八百大甸，按照交趾的经验，在八百大甸大兴学堂，推广汉文化，并实行减免赋税轻徭役等休民养息政策。
一些列操作下来，八百大甸国内的反抗情绪平息不少。
八百大甸成为下一个交趾，只是时间问题。
而大明境内，民意之团聚，世所罕见，读书人的诗会之间，慷概激昂大义陈词得最多的便是陈汤的那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之”。
当然，改了一下。
犯我大明天威者，虽远必诛之！
当下大明有这个底气。
因为全线大胜的不仅有云南沐晟拿下八百大甸，还有漠北那边陛下的亲征，大明雄师神兵天降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虽然大明多了个穿越者黄昏，虽然黄昏让大明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但朱棣还是那个朱棣，依然是那个马背上的千古一帝。
率领十一万五千大军出关，很快找到了马哈木的主力大军。
马哈木竟然选择了硬撼一场。
然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拥有神机营的朱棣，是不可战胜的，以前也许有机会，但自从神机营出现，就再不会有机会了！
马哈木大败。
他做梦也没想到，三万神机营被困在兀良哈那边，朱棣出关的时候，身边竟然还有一万五千人的神机营！
大明到底多有钱，怎么越打仗神机营越多?
竟然这么快就又组建了一万五千人火铳部队!
马哈木实在想不通朱棣哪里的钱和资源。
想不通是一回事，失败是注定的。
遗憾的是，这一次没有一个军神徐辉祖来配合朱棣。
朱棣没能形成包围圈。
所以打败马哈木后，朱棣率领大军从鞑靼区域追逐马哈木，一直追到了瓦剌区域的最深处的亚梅什湖，也就是西伯利亚区域了，因为即将入冬，朱棣才撤兵。
追了这么远，马哈木真的很弱？
当然不是。
这就不得不提大明新近崛起但声名并不显赫的军神徐辉祖。
在得知朱棣率军出关后，徐辉祖就敏锐的察觉到，朱棣的战略目标不会是弱小无辜的兀良哈，而是横跳得最欢的瓦剌马哈木。
于是他和丘福两人率军从兀良哈深处杀了回来。
先是解决了几股欲盖弥彰没打旗号的草原铁骑——本雅失里想搞事，又怕失败了被大明惦记，所以想了这么一个“妙招”。
不过徐辉祖没空理他，让丘福率军重新回到捕鱼儿海的漠北总府，他则带上充足的方便面，急速行军，以掎角之势拱卫在朱棣后面。
这样一来，马哈木根本不敢停。
只能逃。
不断的逃。
因为一停下来，四万五千的神机营，足以将他的所有精锐歼灭殆尽。
不得不说，徐辉祖这一着棋走得让朱棣龙心大悦。
而纵马草原，杀得瓦剌马哈木如惊弓之鸟，尽情享受了沙场风光得朱棣，又再一次感受到了黄昏给大明带来的利益。
朱棣有了错觉：
朕的大明，已经天下无敌了……无敌了……敌了……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大明铁骑，请战！
大明真的无敌了？
来到草原的黄昏看得极其清楚，还没到时候，至少现在的漠北还是顽疾，虽然鞑靼已经快要彻底跪了，不过瓦剌和兀良哈还有生存空间。
需要一点风骚操作来压榨他们的生存空间。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
黄昏不会接受马哈木的投降！
马哈木必须为漠北总府那数十名官员血债血偿，如此才能平息我大明人心恨意。
不过黄昏当下还有个重要事情：叔父黄观！
黄观是漠北总府府事，马哈木率领大军将漠北总府荡平之后，屠戮了无数臣子，事后清查，没有叔父的尸首。
当朱棣率军撵得马哈木抱头鼠窜时，黄昏就来到了捕鱼儿海。
他要找到叔父黄观。
生要见人，活要见尸。
若是见人，那就还有得商量，若是见尸，马哈木会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鞑靼可汗本雅失里也准备承受大明的雷霆震怒。
确却的说，是黄昏的雷霆震怒。
捕鱼儿海一片废墟，本该有座城池雏形，如今只剩满地狼藉，到处都是时代商行运送过来的水泥、砂石以及砖瓦碎片。
黄昏走在废墟之中，深呼吸又深呼吸，才将心头的怒意压下去。
来到临时搭建起来的总府衙门，淇国公丘福已经在等他，或许是猜到了黄昏的来意，上了年纪的丘福浑身披甲腰间佩剑，保持着随时出兵的战备姿态。
黄昏心中一沉，不用问就知道答案了，但还是怀着希望的问了一句：“没找到黄府事？”
官场之上，但说公职不论私情。
丘福微微颔首。
黄昏沉默了一阵，“是被马哈拉俘虏去了？”
丘福摇头，“根据线报，马哈木没有俘虏任何一名官员，他率领大军杀到这里时，下的军令是一个不留斩尽杀绝。”
黄昏微微沉吟，“其他袍泽的遗体呢？”
丘福答道：“已经入土为安。”
犹豫了下，“不如率领大军，去撒儿都鲁问问。”
捕鱼儿海距离撒儿都鲁很近，触手可及的距离，所以这一次马哈木的到来，大明这边对撒儿都鲁的本雅失里极其不满。
本雅失里只要有一点点心，马哈木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荡平漠北总府。
也就罢了。
本雅失里竟然还趁机组织了几股骑兵，妄图切断徐辉祖和丘福的退路和后勤线，别说黄昏，就是丘福都觉得本雅失里该死。
黄昏颔首，看向身后十一个西域女子? “你们先去找一下，不管有没有消息? 三天后回到这。”
都是死士? 擅长追踪? 也许能有收获。
乌尔莎等人此刻已经换上了劲装? 闻言立即出发。
丘福不解的问道：“还要等三天？”
黄昏阴沉着脸? 答非所问，“黄府事是一位文臣? 如果当时马哈木大军来袭? 他侥幸逃了出来，以他的体力，最多能坚持两日的逃亡，而他两日逃亡时间? 大概就是乌尔莎等人一天的路程，所以只需要一天半，乌尔莎她们就能搜遍叔父有可能藏身的位置。”
丘福欲言又止。
黄昏这才解释道：“咱们没有本雅失里的罪证? 所以还需要三天时间，丘国公，还请着人去将你们从兀良哈归来时击败的那几股无名骑军的尸首找到一些? 若是尸首已经腐坏，他们身上大量的私人物品也可以，一来一回，三天时间够不够？”
丘福算了算脚程，“快马加鞭? 三天可以? 不过尸首肯定没法带回来，应该已经流汤了，能带回他们的私人物品——”
忽然压低声音，“其实那股敌军的私人物品……你懂的。”
都在麾下儿郎手中。
这是他们用生命私下应该享受的战利品，不需要上缴。
黄昏颔首，“流程还是要有的。”
意思就是说，如果尸首用不上，那么就要请这些儿郎把他们的战利品拿出来，但就这么拿出来大家都有点尴尬，所以走个流程，证明是去尸首上拿的。
丘福叹服，“黄佥事有心了。”
如果说丘福以前因为支持朱高煦而看不爽支持朱高炽登基太子的黄昏，那么经历过去年那场打溃鞑靼的打仗后，丘福再不敢看不爽。
甚至也么了轻视，只有尊重！
别提丘福，整个大明京营和边军，现在提起那位漠北总府都督佥事、翰林侍读、内阁辅臣、医疗改革司顾问、军器院顾问、货币改革司顾问、时代商行大掌柜黄昏，哪一个不是由衷的尊敬。
包括朱高煦和朱高燧两兄弟，表面上对黄昏依然狗日来狗日去的，其实内心深处，也是由衷的有了尊敬之心。
只因黄昏之功于大明，高近齐天。
神机营就不说了，是直接打得草原铁骑没有一丁点脾气的国之利器，而且还有方便面这等粮草神器，让大明的军事打击能力，提升了几个档次。
去年的大仗，胜负就不说了，仅是这两项举措，至少救下了数万儿郎——否则就算能大胜鞑靼，大明这边的战损也将是极其可怕的。
就这些功劳，别说都督佥事，就是再给几张丹书铁劵，也没人说什么。
黄昏现在是漠北总府都督佥事，正儿八经的正四品官员——其实按照大明官制，都督佥事都该是二三品大员才合理。
可惜，朱棣给漠北总府的官职降阶了。
经历了马哈木这件事后，正常来说，漠北总府应该要被撤除，不过黄昏知道不会，因为他在顺天就已经说服了朱棣。
三天很快，乌尔莎等人归来，并无丝毫黄观的消息。
黄昏看着乌尔莎等人的黑眼圈，温柔的笑了笑，说没事了，你们都去歇着罢，接下来就看你们男人表演了。
看得出来，乌尔莎她们追踪的距离远远超过自己吩咐的距离。
三日三夜，这十一个西域女子都没睡过一刻钟！
将心比心啊。
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不对她们好一点，嗯……说起来这十一个女子中，还有四个自己没照顾好啊，都快成老姑娘了……
还有那个朝鲜姑娘权氏，也过了双九年华了，一直在独守空房。
这个想法也就一闪而逝。
因为黄昏的心很慌，很闷，他觉得叔父黄观多半是遭遇不测了。
他也很愤怒。
然后，知道消息的丘福就来了。
浑身披甲，执剑，牵马而来，在他后面，是盔甲鲜明的大明铁骑，旌旗蔽空，人人战意昂扬而又肃穆无声，只剩下战马打着响鼻的啾啾嘶鸣声。
天穹阴沉。
黑云压城。
身后九千八百骑，同时刀剑出鞘，锵啷声如海啸，万人高呼：“犯我大明天威者，虽远必诛之！”
声震云霄。
丘福上前一步，阴沉脸色，回首看麾下儿郎，然后肃穆着声竭力斯的吼道：“燕山三卫及渝州卫、济南卫、贵阳卫，共九千八百骑卒儿郎，请战撒儿都鲁！”
“请战！”
“请战！”
“请战！”
三呼，海啸，此起彼伏。
第七百二十八章 敲碎鞑靼的脊梁！
作为国公，作为靖难功臣，作为漠北总府总领军事的都督，丘福竟然弯下腰，向资格、资历、地位和官职都比他低的都督佥事黄昏请战。
上司向下属请战？
古往未有之。
但在场的九千八百名铁骑，没人觉得不合适。
相反，不请战才不合适。
黄昏用他这些年一步一步的步棋落子，赢得了所有大明将士的尊重。
当然，请战还有原因。
我大明天朝上国，你鞑靼已经是败军之将不足言勇，竟然敢让我大明损失一位大三元状元，漠北总府府事死于非命，颜面何存？
黄昏看向丘福，笑道：“那便战！”
丘福招手。
于是立即有一位千户牵来一匹披甲的高头骏马，并奉上一副轻盔。
黄昏顿时头大，“换一匹换一匹。”
骑术还不精湛……
丘福：“……”
如此豪壮的气氛，瞬间被骑小脚矮马的黄昏给拉了下去。
大军开拨，直奔撒儿都鲁。
鞑靼很惨。
去年的大战，战损七八万人，元气大伤，之前本雅失里想横跳，组织了几支骑军，共计八千人左右，又被徐辉祖和丘福打崩，折损了两千来人。
不是草原铁骑战力不行了。
相反，败军之卒，知耻后勇，战力更上层楼。
可惜。
他们遭遇的是冉冉升起的大明军神徐辉祖，还有廉颇老矣却能饭的丘福，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三万神机营出征兀良哈，根本没有丝毫损伤，回过头来一看粮草线差点被切断，怒意沸腾，根本不需要先用大炮狂轰，骑军端着火铳一阵狂野冲刺，八千人就丢盔弃甲了。
当丘福回到捕鱼儿海，本雅失里心里惴惴不安。
他想跑。
可放眼偌大的草原，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去鞑靼后方兀良哈？
兀良哈自顾不暇，不可能接受你本雅失里一个人引来大明的怒火，你要是把鞑靼妇孺老幼都带过去，兀良哈大概要欢迎，毕竟人口就意味着财富。
但本雅失里不敢如此操作，速度慢，会被追上。
而且这样一来，意味着他再也不是鞑靼的可汗。
他舍不得。
跑瓦剌？
也不行，不见马哈木还在被朱棣撵得像一条丧家犬么。
本雅失里进退两难。
这一天清晨，本雅失里坐在王帐之中，失捏干、脱火赤和马儿哈咱匆匆走进王帐，惊惧交加：“出大事了，大汗！”
本雅失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了？”
失捏干苦笑，“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周围放牧的子民们? 都在向王帐这边赶来? 听说好像是大明要派官员过来宣布大事。”
宣布大事？
本雅失里心中一惊，难道朱棣放弃追赶马哈木回到捕鱼儿海了，他想换掉自己这个可汗？
急忙问道：“大明谁要来了？”
脱火赤面如死灰，“谁来不知道，但儿郎汇报? 大明铁骑来了！”
本雅失里啪的一下坐了回去。
鞑靼虽然在去年战死了数万人? 但真要是打? 还是能再召集几万人，可当下大明雄师驻扎在捕鱼儿海，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何况……
本雅失里确实被神机营吓破了胆。
在那无休无止的火铳集射下? 他这个鞑靼第一勇士就是纸糊的，根本没有丝毫用处，须知之前组织的几千人，连盔甲都凑不齐——当然? 本来就短缺盔甲。
是以拱卫王帐的只有区区近千装备精良的铁骑。
怎么办？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当晌午时本雅失里还没想到对策? 王帐外面已经沸腾一片，失捏干去掀开帘子一看，回头苦笑道：“牧民们都齐聚周围了。”
放眼望去，好家伙，黑压压的一片。
不用想，肯定是大明那边绕过了王帐，派人直接通知撒儿都鲁区域的牧民，让他们今日来王帐所在地，然后当众宣布大事。
本雅失里深呼吸一口气，“大明的人到了吗？”
失捏干算了算时辰，“快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远处天际尽头，响起了地动山摇的铁骑踏地声音，旋即便见旌旗蔽空而来，最后才看见气势腾腾的大明骑卒狂奔而至。
无数牧民心中惴惴，大多牧民是不知道大局走势，是以对今日之事很是茫然。
见到大明雄师霸气而来，越发慑服。
黄昏和丘福并骑而行。
看着远处围绕着王帐的上万鞑靼子民，冷笑一声，经历过去年的大败，你们现在还是能征善战是吧，你们还是能在短短一两个月内聚齐数万大军是吧？
那么从今天开始，不会了！
因为我黄昏，从今天开始，就要将你们彻底击溃，我要让你们变得能歌善舞！
我是认真的。
大军在距离牧民还有五百步的地方停下。
黄昏看了看丘福。
丘福颔首，转身对身后的人道：“挑选一标久经沙场的精锐老卒，跟随我和黄佥事去王帐，记住，不要丢了我大明的颜面！”
那位将领立即领命。
丘福想了想，觉得不妥，又对那位将领大笑道：“陈侯爷，若是我和黄佥事在王帐那边出了事，九千余儿郎就交给你了，到时候勿用留情，踏破本雅失里的王帐便是！”
泰宁侯陈圭，靖难功臣。
实力将军。
丘福信得过。
陈圭再次领命。
丘福看向黄昏，“黄佥事，真要以身涉险，要知道本雅失里身边，其实还有脱火赤、失捏干和马儿哈咱等实力武将，更有一千余装备精良的铁骑。”
黄昏眯缝着眼，看着那众星拱月的王帐，想了想，笑道：“淇国公，可知你和我那大舅哥远征兀良哈时，本雅失里为何敢组织几千人来切断你们的后勤线？”
丘福怒笑：“作死罢。”
黄昏摇头，“不，不是作死，其实他的思路很明确，如果神机营全部折损在兀良哈，那么咱们大明一两年内对鞑靼的震慑力将消失殆尽，而他本雅失里就会趁这段时间发展，最终彻底掌控鞑靼，成为下一个阿鲁台，那么是什么给了本雅失里底气？”
丘福不解摇头。
黄昏冷笑一声，“是草原儿郎的傲气，是他们作为草原主人的脊梁。”
但是今天……
我要敲碎这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