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章:太子宴辰
?夜色浓稠,凉风骤起。
皇宫,乾龙殿中灯火通明。
以杨皇后为首的一干人等皆焦急不安的侯在殿外。
终于紧闭的房门咯吱一声开了,太医院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如丧考牝的走了出来。
“张太医,怎么样?”杨皇后紧着眉头问道。
张太医欲言又止的踌躇半晌说道:“皇上他……”
说到此处,张太医仅是一筹莫展的摇了摇头,什么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杨皇后面色微变,沉声道:“张太医但说无妨。”
余光暗自扫了一眼立在宋昊天身后的国师一眼,张太医有些踌躇的道:“也不知是否因皇上近来沉迷于丹药,身子在各种药物的冲击之下,已然到了极限。”
闻言,杨皇后身形一晃,幸而身后的宫女及时搀扶住了。
“国师可有法子?” 宋昊天冷冷的视线自张太医的身上一扫而过,转而看向了身后的人。
凝沉似海的眼底渐渐波澜起伏,国师沉吟片刻,缓缓道:“容臣先看看皇上如今的境况。”
宋昊天看向了杨皇后:“母后?”
杨皇后扶着额头摆了摆手:“去吧。”
夜渐渐深了,乾龙宫也从灯火通明归于沉寂。
如今的凤仪宫却是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
“母后,听国师的意思是父皇的身体已然到了强弩之末,此时可是儿子大好的时机,何不…………”
宋昊天急不可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杨皇后抬手给打断了。
“天儿可曾想过,如今朝中将近小半的势力皆是德妃儿子宋致远那边的?若是妄动,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便是万劫不复之境地了。”
宋昊天迟凝不解的紧着眉头:“不正因如此,才是时机吗?”
他可是大燕朝的太子,若是父皇薨逝,这皇位顺理成章自然是他的,那还有宋致远什么事?
杨皇后凉凉的睨了他一眼:“如今北漠对大燕虎视眈眈,不日便是皇家狩猎,恰逢北漠使臣来朝,若此时皇上薨逝,朝中的局势定然会有不小的风波。”
此言犹如醍醐灌顶,宋昊天一下子想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也难怪方才母后会让国师不惜一切代价将父皇的身子养好。
“还是母后思虑周到。”
眉目间多了几分疲乏,杨皇后揉了揉眉心,问道:“明日便是你的宴辰了,如今夜深了,且回去歇着吧!”
“母后也早点歇着。”
杨皇后闭着眼睛摆了摆手。
出了皇宫,一阵冷风忽然自街上呼啸而过,吹撩开了马车的角。
“国师可有法子将父皇的身子养好?”
低沉的嗓音在逼?的马车内漫散开来。
面具之下的表情让人窥探不透,只有那双深邃似海的眼底渐渐起了不少细碎的波澜。
“生死草。”
宋昊天的眉头骤然一紧:“生死草?”
“嗯。”
“国师不是说这生死草,天下间难以寻找吗?”
国师眼眸微闪,淡声道: “殿下放心,臣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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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一道黑色的人影翻过萧府的院墙,轻车熟路的朝兰院的方向而去。
房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道纤弱的身影轻手轻脚的拉上房门走了出来。
“杨怀哥哥。”女子娇甜的嗓音如同细线飘荡在半空。
随着话音落下,腰肢蓦然一紧,紧接着,整个人便被一股力量带入了假山之后。
“唔……”
一道力量狠狠地覆在了唇瓣上,将墨清宁的话都淹没在了唇齿之间。
腰带滑落,男子的大手如同灵巧的蛇般窜入,墨清宁心肝一颤,猛然的清醒了过来。
趁着男子意乱情迷之间,她用力的抵在了男子的胸膛之上。
得以喘息,墨清宁娇红着一张小脸,嗔道:“杨怀哥哥总是这番心急。”
被打断的杨怀本有些不悦,可看着美人如今的模样,却是一股脑的化作了云烟。
他捏了一把她的腰肢,邪笑道:“难道你不喜欢吗?”
说着,一抬手勾起了她的腿,将她抵在了假山之上。
墨清宁的眼底掠过一抹厌恶抗拒,面上却是不变的巧笑嫣然,指尖在男子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娇声道:“杨怀哥哥帮宁儿办的事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杨怀不禁得意的笑了笑:“宁儿放心便是。”
闻言,墨清宁忽然笑了,旋即主动的落了一口芳泽在杨怀的脸上…………
美人如此主动,可把杨怀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撩落的不行,心神一漾之间,身子也早已忍耐到了极限。
男子狂风暴雨般的倾注直把女子送上了云霄,只是本该尽情纵欲的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她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夜空,恨意犹如暗涌翻腾不断…………
她墨清宁可是墨府嫡女,大燕第一美人,却落到如今卖身求荣的地步,而这一切都怪墨念初那个贱人,她绝不会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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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光辉普照。
今时乃是太子宴辰,彼时的太子府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颐院。
墨清莹出神的望着铜镜中朦胧不清的轮廓,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梳自三千墨发之上一顺而过,余光暗扫了一眼,绿儿不禁问道:“娘娘在想什么?”
涣散的眸光犹如水雾渐渐凝聚在了一起,墨清莹自铜镜中看了一眼立在身后的绿儿。
“不知为何,本妃这心中却是隐有不安。”
“娘娘多虑了,今时乃是太子殿下的大好的日子,就算是有什么事,那也是好事。”
阴云密布的眉目间未曾消减半分,墨清莹淡声道:“但愿如此吧!”
临近午时,空落的太子府总算是热闹了起来。
府门前门庭若市,来的都是这长安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辆雕花马车停驻在了府门前,紫衫女子与月牙白衫的男子一前一后的钻出了马车。
“媳妇儿小心。”
女子温婉一笑,将手搭在男子的大手上,举止大方的下了马车。
正在门外迎客的墨清莹面色微沉,片刻之间却又扬起了笑意凑了上去。
“世子妃姐姐来了。”
沈清柚淡扫了一眼明明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却还要强颜欢笑的墨清莹,心下不由好笑。
“嗯。”
“宁儿姐姐怎么没跟世子妃姐姐一起来吗?”墨清莹张望了一眼问道。
“嫡庶有别。”说完,沈清柚似笑非笑的瞥了墨清莹一眼,旋即牵着萧成钰的手提步而去。
嫡庶有别?墨念初这贱人是什么意思?
垂于两侧的手紧紧的攥了一起,墨清莹紧咬着牙关,蓦然冷笑了一声…………
一个乡野村姑,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说这种话,还真是天下之滑大稽…………
?
197章:从中作梗
太子宴辰,场面可谓是空前的盛大。
宴辰尚未开始,来早了的一众公子小姐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说笑。?
萧成钰一直都乖乖的跟在沈清柚的身后,递过生辰礼后,她便带着他兀自落了坐。
“世子妃嫂嫂。”?
清脆动听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她微一抬眸,一张俏丽的?小脸登时间撞入眼帘。
? “冰蝶。”
眸光状似随意的自萧成钰的身上一扫而过,萧冰玉抿唇一笑,自然而然的挤到了沈清柚的身边。?
“听祖父说过两日,你要带世子哥哥去咸阳?”?
神色凝滞了一瞬,她笑而不语的微微颔首。
心下却是百转千回,此去咸阳虽然终究会瞒不住萧府的人,可时日未到,老国公竟然将之透露了出去?
“祖父说近来咸阳出了位神医,只望能将世子哥哥的痴病治好才是。”
所谓的神医,她也不知是不是讹传,只是连身为鬼医的顾南浔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这天下间还有何人能治?
容色微凝,她牵动着嘴角笑了笑:“但愿吧!”
萧冰蝶笑了笑,潜藏在眼底幽光更甚:“一定会的。”
恰逢此时,忽然传开了一阵异动。
遂着望去,只见以一袭黑色四爪蟒袍的宋昊天为首的三个人走了进来,分至身后,落步半尺的国师一袭白色袍子,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与国师并肩而行的男子一袭明艳的红衫,宽肩窄腰,腰间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那张看似平平无奇的容色,细看一下竟有一股来自于骨子里就透着的傲然。
?似故意一般,男子的眸光不偏不倚的与沈清柚撞在了一起。
仅是一眼,便是让人发自内心的惊骇,那双眼睛闪着笑意,却犹如万丈深渊。
瞳孔骤然收缩,她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刚刚是她的错觉吗?为何她会觉得方才与之对视的那个人,给她的感觉这么像那个妖孽男人?
察觉到了身边人的不自然,萧成钰古井无波的眼底乍碎了一地幽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落在与宋昊天下首的红衣男子。
? 此人给他的感觉很是熟悉………………
?一番场面话后,中间搭建的圆台上,一众衣衫单薄花哨的舞姬正随着琴音袅袅起舞。
?如今离晚宴尚早,露过面后,宋昊天便退了。
除了几处禁地,前来宴辰的众人也可在府中?自由的走动散心。
“媳妇儿吃。”
一低头,只见那宽厚的掌心中捧着碎了一角的桂花糕。
“谢谢成钰。”她温婉一笑,接了过来。
后者嘿嘿一笑,摇了摇头:“媳妇儿客气了。”
她抿唇一笑:“说的是。”
余光暗扫之前,恰巧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立在池塘边的独自饮酒的宋致远身上。
换做往日,有宋致远的地方,必然少不了张扬肆意的盛小侯爷。
可如今却只剩宋昊天孑然一人,她的心中不由回想起大婚那日的境况来。
也不知盛景尘那小子近来怎么样了?
敛下心绪,她看向了一旁正吃得不亦乐乎的萧成钰:“成钰,我去那边一趟,你在这里等着,好不好?”
心思透彻如他,又怎会不知她想做什么呢?
一口气吃了一整块桂花糕的萧成钰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的道:“好。”
起身之前,她分别偏过头看了孟拂与云峥一眼:“看着世子,本世子妃去去就回。”
孟拂与云峥互视了一眼,皆是不约而同的应了一声是。
风拂柳,窜动湖面的涟漪,浑浊的眼底倒映着一池的湖水,宋致远蓦然轻笑,仰着头提壶饮了一口。
漫过口齿酒水遂着嘴角溢了出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衫,他满不在乎的抬袖一擦,神色并无变化。
“王爷。”
清越的嗓音如同过巷清风,让人不觉酒醒了几分。
浑浊的眸子清明了不少,他偏过头看向了不知何时立在身后的人。
“可以谈谈吗?”
宋致远怔松了一下,眸光一移,兀自向院外走去。
出了院门,赫然眼前的竟是一个小花园,如今正值秋日,这满园的菊花最为繁盛,墙角的几株桂花散发着浓郁的清香,随着风来,窜入鼻腔,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假山流水,小池深处飘浮着不少青荇,四角凉亭中,沈清柚与宋致远相对而坐。
“世子妃要谈什么?”
若非她听错的话,他的言语之间竟透着一股子怒意不满。
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斟酌着问道: “盛景尘……他近来可好?”
宋致远嗤笑了一声:“不劳世子妃费心了。”
她从未想过宋致远对她竟有这么大的敌意。
后面的话就跟一根刺似的卡在了喉咙里,嗫嚅了一下唇瓣,终究说不出来。
自她与成钰大婚以来,盛景尘便似一阵云烟般,消失了彻底,虽然长安偶有他的三两句传闻,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一下子变得遥不可及。
或许,这样也好,彼此再无纠葛…………
末了,她一言不发的起身,淡看了宋致远一眼:“酒水伤身,少喝点。”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致远望着她的背影,拳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就差一点,他差点忍不住将景尘为她做的一切都说出来了,可是他到底是忍住了,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景尘的一往情深?
小花园的另一端。
一袭翠色衣衫的女子,垂敛着头,沉寂的空气中,只听得女子不时的咳嗽声。
坐在石凳上的怀玉公主不悦的皱了皱眉,一记冷眼扫去,只见那翠衫女子缩了缩脖子,一时间将头伏的更低了。
“一会,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女子微微抬首,一张惨白的透着病态的脸庞瞬间映入眼帘。
“奴婢知道。”
看着一张苍白的跟鬼的脸,怀玉公主觉得晦气的别开了视线:“只要你乖乖的办好,本公主交给你的事,你弟弟的病,本公主定会倾尽全力的治。”
闻言,女子犹如一滩死水的眼底,乍起了亮光。
转身入了另外一座凉亭,望着这一池的水,沈清柚闭眼一瞬,眸光几欲复杂。
此生无憾,亦是无缘,时间或是最好的良药………………
“哟,这不是萧府世子妃吗?”
轻言嗤讽的嗓音漫散在半空之中,敛下心思,沈清柚眸光一凛,转身看了过去。
撞入眼帘的女子一袭翠色裙衫,那张清秀的面容上透着一股子病态。
她也不怒,而是好脾性的问道:“本世子妃与姑娘见过?”
宋芝眸光微闪,嗤笑道:“这长安何人不知墨府的长女嫁了个傻子世子?”
闻言,沈清柚的眉头一紧,眉目间隐有不悦之色,只是眼底的狐疑却是更甚。
198章:将计就计
?“人人都道墨府长女嫁给萧府的傻世子可惜了,就本小姐看来,简直就是登对绝配。”女子冷嘲热讽的话语还在继续。
沈清柚眸光微沉,眸光冷冷的落在女子的身上。
“什么墨府长女,到头来还不是嫁了个傻子,当了长安人人口中的笑柄?”
眼前的人铁定有病,而且病的不轻,否则怎会跟疯狗一样,扑上来就咬?
沈清柚的容色上骤然起了几分怒色,凌厉的眸光犹如刀子一般落在了女子的身上。?
见状,女子的讥诮的眼底掠过一抹暗喜。
?“傻子配村姑,倒也是佳偶天成了,哈哈哈……”
小花园里虽不比主院热闹,可角落里仍是有不少躲清净的公子小姐,这么一道连番带刺的话语自是将视线吸引了过来。
没想到,躲个清净躲不过,却是碰上了这么一出好戏。
余光四下一扫,沈清柚毫不怀疑眼前的人就是一条疯狗,而且还是一只嘴巴极臭的狗。
本来她的隐忍已然到了极限,却在瞥见女子暗自的窃喜时,陡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她扬起一抹笑意,压低声音似笑非笑的道:“谁教你这么做的?”?
女子面色迟凝了一瞬,旋即眸光闪烁的道:“你这村姑说什么呢?”?
沈清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是说…………”?话音未落,却只见她身形一移,手猛然拉住了女子的手。
在女子惊疑不定的状况下,沈清柚的嘴角勾弄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遂着一声惊呼滑落,只听扑通一声,平静的水面被坠落的沈清柚激起了一片涟漪。
从众人的角度看过去,不是沈清柚故意去拉她的手营造的假象,反倒就是她伸手去推的。
“救命啊!救命!”?水中胡乱扑水的沈清柚将那三分惊恐演绎的恰到好处,任谁也想不到她是故意装的。
立在岸边的女子彻底傻眼了,怔怔的看着水中的沈清柚,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会这样?不对……不对…………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预料之中…………
看戏的人一时间纷纷涌了出来。
“这池中的水好像挺深的。”
“看这位墨府长女的样子好像是不会凫水啊!”
“她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谁知道呢?”
众人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就是没有杨一个救人的,水中沈清柚的?呼救声越发的微弱,紧接着,只见她如同一块石头般满满的沉了下去。
闻听赶来的宋致远恰巧看到了整个没?入水中的沈清柚,一时间面色陡然生变…………
前院宴辰上,久久不见沈清柚回来的萧成钰眉头微蹙,深邃的眸光一时间低沉了不少。
察觉到自家主子周身散发着的裹杂着冷意的气势,某两个下属不禁缩了缩身子。
?云峥暗自用手肘拐了一下孟拂,那眼神仿似再说:你快问问主子要不要去找找世子妃?
?孟拂横睨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自己问?如今的主子周身跟裹了冰似的,贸然开口 ,若是撞口子上,那她不是死定了吗?
云峥看着她挤眉弄眼的,似乎是在催促她,让她被别废话,赶紧问。
孟拂张望了一眼院门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旋即抿了抿略微干燥的唇瓣,正欲出言,却只听一道细小的谈论声传来。
“你猜我方才去后院的花园看到了什么?”
“什么?”
“宋家那个到死不活的病秧子将萧府的世子妃给推下了池塘。”
“真有这事?”
“本小姐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而且我过来的时候,萧府的那位世子妃已经淹没在水中了,估摸着成死人了。”
闻言,孟拂不由面色大变,而她家住主子在听到自家世子妃被人推下池塘时,就跟一阵风似的走了。
萧成钰面色沉凝到了后花园,只见池塘边围着不少的人,而池塘中宋致远不停的窜在了其中。
该死,姓墨的那个女人沉到那个地方去了?若是她真的死在这池塘中了,他怎么跟盛景尘那小子交代?
萧成钰几乎不假思索的跳入了池塘。
“唉,刚刚跳湖那个不是萧府的傻世子吗?”
“这傻子不是添乱吗?别又添上一条命。”
“这傻世子死了倒不可惜,就是可惜了那貌美如花的世子妃了。”
随后赶来的孟拂与云峥听着这些不中听的话,脸色不由冷了下来。
若非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定要他们尝尝趁口舌之快的下场。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宋芝不禁心慌意乱起来,本来坠入池塘的,该是她才对,她怎么也想不到沈清柚会突然玩这么一招。
趁着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另一边,宋芝小心的移着脚步,却在退出人群,准备逃之夭夭时,肩膀陡然一沉。
她面色发白的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粉衣女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将人推进了池塘,如今人家还生死未卜,你想去哪里?”
粉衣女子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一时间人人皆对故意推人的宋芝谴责起来。
宋芝背脊僵直,面色惨白的站在原地,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彼时的孟拂与云峥几乎是同时的,以一个巧妙的方式将宋芝困在了中间。
二人的眼神如刀刃凌人,就是这个女人将他们家世子妃推进了池塘,简直该死。
潜水搜寻了半晌,还是没见沈清柚半点影子,向来养尊处优的宋致远体力不支的游到了岸边,面如死灰的看着这一片湖水。
若是墨念初死在了这里,那他恐怕得死在他好表弟的拳头之下了…………
萧成钰深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入水,在反复的尝试之后,终于看到了那一抹纤弱的紫色身影。
苍白凝沉的面色出现了一丝碎裂,铺天盖地的恐惧犹如潮水近乎将他吞没,他从未怕过什么,却在此刻怕的整颗心都在颤抖。
水中的萧成钰朝那一片长满青荇的地方游了过去。
手刚刚触碰到女子的手臂,那仿佛已经晕死过去的女子陡然看向了他。
心脏骤然复苏,眼底的死水翻涌起丝丝波澜。
他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就想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般。
恰逢憋气的极限,她心头一软,淡笑之间,唇瓣陡然凑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如同轻柔的花瓣,叫人不禁沉醉其中。
以至于差点让他失去理智,攻略城池。
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画了几笔,他眨着眼睛,似乎再说:我懂了
岸边,云峥与孟拂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主子怎么入水这么半天,还未出来?
就在云峥正欲跳水时,只见水面一阵异动,男子抱着晕死过去的女子窜出了湖面。
见状,宋致远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太子宋昊天的耳里,生辰宴上发生这等触霉头的事,自然是惹得宋昊天极度不悦,但到底来的人都是长安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事的人又是萧府的世子妃,他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故作晕死过去的沈清柚被宋昊天安排到了府中的客房,还着人去宫中将太医请了过来。
“张太医,快给世子妃看看。”
宋昊天的视线始终紧锁在沈清柚的身上,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身后的墨清莹遂着宋昊天的视线看了一眼,垂于两侧的手紧攥在了一起。
红衣男子勾弄着嘴角,泄出了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若他没猜错,这小东西定然是故意的,以她的聪明,不可能蠢到被人推下池塘的…………
萧成钰守在床沿边,紧紧的攥着沈清柚的手,身上湿漉漉的,可任由谁劝都不管用。
怀玉公主眼神凌厉害暗扫了一眼被人扣押着的宋芝,面色有些晦暗不明。
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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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章:有点意思
?“怎么样?”低沉入水的声音漫散在半空之中,叫人不由背脊生寒。
张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殿下放心,萧世子妃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尚可。”?
闻言,宋昊天不由松了一口气,如今朝堂之上,萧府的位置一直甚是微妙,这些年来,父皇虽时刻防备着萧家,甚至有覆灭之意。
可如今父皇身子孱弱下去,宋致远一派的势力陡然异动起来,若是他太刻意针对萧家,无疑是将之推向宋致远一派。
他要做的自是先稳住萧家,借力而为。
故作昏迷不醒的沈清柚听着这一番对话,心下暗转。
一道剧烈的咳嗽声陡然响起,遂着男子的惊喜的呼声,床榻上的女子幽幽转醒了过来。?
“媳妇儿醒了。”?男子眼眶微红,手紧紧的握住了女子的手,似乎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她虚弱的轻咳了两声,扯了扯仿似注了铅的嘴角,淡笑着安慰道:“成钰乖,没事。”
说着,那孱弱的眸光自屋中一一略过。
仅是一眼,她便大抵从神色变化间,猜测到了是谁背后所为。
心下一阵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从哪女子的针对讥讽开始,她就隐约觉得不对劲,那女子仿似是在故意激怒她一般,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差点出手了。
可就在万念之间,她忽然想到了这其中的诡异之处,故而才出现了如今将计就计的一幕。
“世子妃感觉怎么样?”
沈清柚微弱似火星的眸光涣散的落在了说话的宋昊天身上。
“劳殿下关心,撑得住。”
闻言,宋昊天凌厉的眸光骤然向被扣押在身后的宋芝看去,正欲说话,却是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却裹杂着怒色的声音。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将老头子的孙媳妇儿推下池塘!”
堵在门口的人自发让开了一条小道,很快一席玄色华服,顶着微圆小肚的老国公怒色横生的走了进来。
宋昊天眼皮子一跳,连忙迎了上去:“老国公怎么来了?”
如今朝局动荡,太子一党跟宋致远一派斗争激烈,而进来宋致远一派一直处于有利位置,若非急于拉拢萧府,换做以往宋昊天可不会如此的屈尊降贵。
老国公多少对宋昊天的做法有些嗤之以鼻,但到底也未曾表露出分毫来。
“怎么来了?老头子若再不来,恐怕孙媳妇儿都没了。”
闻言,宋昊天的脸色登时间变得难看起来,后者却是视而不见的奔赴到了床沿边。
来了一座靠山,沈清柚自然不会放过依靠的机会。
“祖父~”
方才唤了一声,那眼泪说来就来,短短一瞬,便是泪眼婆娑的模样了。
本就清素淡雅的面容,如今着了泪珠,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媳妇儿不哭。”眼底悄然掠过一抹宠溺的柔光,萧成钰沉着嘴角,笨拙的给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岂知后者哭得越发厉害起来,那模样仿似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一般。
嘴角几不可见微勾了一下,萧成钰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一边诳哄着。
见状,老国公的面皮似乎抽了一下,以这丫头刚嫁入萧府时的那架势来看,如今这软弱似小白兔的模样,当真让人难以置信。
“是谁推的,孙媳妇儿说出来,老头子今日定然为你讨回公道。”
老国公这句话可谓说的是底气十足。
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怀玉公主幽幽的望向了被人守着站在一旁的宋芝,面色不由微微一沉。
趁着无人注意,怀玉公主脚下轻移到了墨清莹的身后。
感觉到衣衫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墨清莹回敛眸光暗扫了过去。
四目相抵,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一前一后的退出了里屋。
“侧妃嫂嫂,这可怎么办?若是宋芝那蠢货为了自保,全说出来了怎么办?”怀玉公主拉着墨清莹的手,满目担忧的问道。
萧府不比一般人家,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后果恐怕不妙。
墨清莹面色微沉,冷冷道:“怀玉放心,不会的。”
怀玉公主迟凝了一下:“侧妃嫂嫂为何如此笃定?”
墨清莹勾弄着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宋芝自是有把柄在嫂嫂的手上。”
怀玉公主暗自松了一口气,一颗心登时间落了下来。
里屋还在兴师问罪。
作为主谋的宋芝已经被推了出来,成为了数到视线之下的众矢之的。
“老国公,殿下,小女真的是一时失手。”
“好一句一时失手,若非老头子的孙媳妇儿命大,恐怕已经成了那池塘里的冤魂了。”
老国公冷笑道,俨然不打算放过宋芝这个凶手。
宋芝近乎要哭出来了:“世子妃,小女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快跟老国公说说啊!”
见老国公油盐不进,宋芝不由将说动的目标放在了沈清柚的身上。
至于沈清柚自然是不想放过她的。
“敢说就要敢认,敢做就要敢当。”
宋芝登时一咽,原本的话跟骨头似的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啊嚏——
归于沉寂的里屋乍然响起了这么道喷嚏声,此时,沈清柚方才注意到,守在床沿边的萧成钰还浑身湿漉漉的。
眉头一紧,她责怪的朝孟拂跟云峥看了一眼,这二人皆是被看得一阵发毛。
世子妃,不是我们没说,而是主子他老人家不听啊!
见她掀开被褥要起身下榻,萧成钰连忙按住了她的身子:“媳妇儿要做什么?”
她执起他的手,眼底满是心疼:“回家。”
闻言,男子的心头骤然一软。
眼见着两人这番旁若无人的亲昵,围观的人不由脸庞微热,当然除却立在宋昊天身后的红衣男子。
这二人倒是有点意思………………
老国公轻咳了一声,提醒道:“那她怎么处置?”
晦暗的眸光状似随意的轻扫了一眼宋芝,沈清柚冷冷的道:“移交官府吧!”
身子陡然一软,宋芝面如死灰的瘫软在了地上…………
完了,什么都完了,她将事情办砸了…………
风波过后,太子宴辰仍在继续,夜色之下的太子府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下,似乎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只是夜色下隐藏着多少丑恶的心思,却是不得而知的。
?
200章:咸阳之行
在杨怀的帮助下,趁着无人注意,墨清宁趁机溜到了太子的寝院中。
夜色渐浓,屋外细雨连风。
一片漆黑的屋内,女子手脚麻利的将带来的熏香点入了香炉之中,随着一道火光滑落,白色的青烟自香炉鼎中慢慢的飘散了出来……
咯吱——
虚掩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身形高大的男子似乎喝了不少,走路有些跌跌撞撞的。
窜入鼻腔的浓香让男子的眉头紧锁在了一起,大脑混沌之间,眼皮更是沉溺的难受。
摸索到床榻边,男子躺了上去 ,只是本该微凉的被褥竟透着一股子暖意。
手下意识的摸了过去,却是碰到了一具温软的娇躯。
宋昊天吓了一跳,酒也醒了不少。
“好大的胆子。”
怒色横生的阴翳,让人不禁背脊发寒,不过墨清宁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殿下,是宁儿啊!”
娇软的话音落下,女子一个翻身贴在了男子的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只是比起方才却是多了几分松缓之意。
“自然是宁儿太想太子殿下了。”女子娇嗔妩媚的嗓音,加之那催人**的浓香,直叫人自心神荡漾。
小腹的热流一阵横冲直撞,男子一个翻身,片刻之间,便化被动为主动。
夜色下,那一方的春se无边直把屋外的秋雨萧瑟隔绝在外………………
……………………………………………………………………
时间如水,转瞬即逝,眨眼间,便是三日而过。
明日既是沈清柚启程前往咸阳的日子。
说起来,自离开长安以来,竟然有一年多了。
如今回首却是不免感叹。
孟拂正在收拾行囊,见依身贵妃榻上的女子正怔怔的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听说宋芝死在牢里了。”
涣散的眸光渐渐凝聚在了一起,沈清柚不紧不慢的道:“意料之中。”
“嗯?”孟拂迟凝了一下。
她的嘴角渐渐勾弄起了一抹轻嘲的弧度:“宋芝是受人支使的,背后的人唯恐事情败露,自然要永绝后患。”
能在长安的府衙之下杀人的,恐怕除了墨清莹这个太子侧妃,便就是与她一向不对付的怀玉公主了,至于墨清宁却是没这个本事。
“那世子妃有何打算?”
若换做以往,她自然有心配陪他们玩玩,可如今她却有要事,耽搁不得。
“让他们在蹦哒些日子,带一切待本世子妃从咸阳回来再说。”
孟拂眼尾微跳 ,不可置否的眨了眨眼睛,要害世子妃的人很好猜,无非就是那几个人。
翌日,天光破云,连着下了三日的细雨总算在这个清晨歇了下来。
萧府门前停着一辆整装待发的雕花马车。
听了老国公一阵的絮絮叨叨后,沈清柚总算是踏上了前往咸阳的路。
马车上,沈清柚心情颇好的将刚刚剥好的橘子递给了身旁乖巧的萧成钰。
后者眨巴着眼睛笑了笑,接了过去。
“媳妇儿,咸阳真的有能治好成钰病的神医吗?”
对上那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神,她的神色渐变的复杂起来,旋即勾着嘴角笑了笑:“会的。”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从此处向下望去,平坦的官道上,一辆雕花马车正快速的前行着。
山顶的风比起山下的风烈不少,直将男子下摆的衣袍吹起了一个小帐篷。
红衣男子负手而立,深沉阴诡的眸光始终追随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雕花马车。
身后的粉衣女子抬眸望了一眼,淡声道:“尊主有何打算?”
“他们是去哪里?”
眼珠子幽幽一转,女子不敢怠慢,连忙道:“咸阳。”
“咸阳?”红衣男子勾弄着嘴角,细语呢喃道。
眼皮子骤然一跳,女子紧接着道:“听闻是咸阳有神医,所以……”
不消说完,以男子的聪明已然明白了大概。
他噗嗤一声,讥笑道:“这天下那有这么多神医。”
“尊主的意思是?”
男子笑而不语的微抬了一下下颚,眼底幽光更甚………………
……………………………………………………………………
大风骤起,将满地的黄土吹拂而起。
穆瑶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眼睛,却不可避免的吸了一口黄土。
大风过后,她轻咳着放下了手,扬眸望去,只见莽荒城三个字瞬间撞入眼帘。
见状,那脏兮兮的小脸上总算浮现了一丝喜色。
历经将近一月之程,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抵达了北漠边城。
她轻吐了一口浊气,将怀中的包袱抱紧之后,提步走了入了城中。
北漠不比长安繁华,临街的摊贩都是用一块布在地上打了摊,然后将东西放在了布上叫卖。
这里的一切充满了新奇,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女子比起长安女子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去去去。”
方才走近一处小摊,那摊贩便是一脸嫌弃的赶人,俨然将她当成了乞丐。
男子满脸的凶神恶煞,让穆瑶不禁退了几步,垂眸一扫,只见身上的衣衫灰扑扑的,鞋面上也全是黄泥,跟乞丐比起来,她的确是一般无二。
唤做以往,穆瑶早就炸毛了。
可离开咸阳的那一年,不仅仅是沈清柚,就连她也变了。
她学会了隐忍………………
为了方便,穆瑶也未曾打算换掉身上这身脏兮兮的衣衫,可就算是如此,她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像她这种人,本地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忽然五脏腑叫嚣起来,她捂着肚子,一阵唉声叹气。
在来的路上,她的银袋给弄丢了,如今别说是银子,就是一文,她都没有。
大抵是饿极了,她这鼻子不是一般的灵,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烤大饼的香气。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 眼睛怔怔的盯着,脚下提步走了过去。
“姑娘要饼吗?”
她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我……我没有银子……”
饼摊老板的面色骤然一变,摆了摆手道:“没银子,看什么看。”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饼看了半晌,苦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怎么办?她不是这么倒霉吧?到时候没找到南浔,她倒是先饿死了,她可真是没用啊!
兀自凝思之间,怀中骤然一空。
她架空着手,保持着抱着包袱的姿势,怔松了一下,旋即朝那毛贼的身影唤道:“来人啊!抓贼啦!”
她边跑边唤,可周遭的人就像没听见似的,她心中大急,这里的人可真是冷漠,思绪杂乱间,没注意到脚下有块石头的穆瑶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
噗——
她趴在地上,眯着眼睛吐了一口泥灰,望着消失在人潮中的毛贼,眼皮子骤然一酸…………
就在她忍不住要掉眼泪的时候,头顶蓦然响起一道灵巧的嗓音。
“姑娘没事吧?”
“没事。”被扶起来的穆瑶感动的近乎落泪,凝眸望去,那是一张小脸可人的脸,那双灵动的眼底透着一股子俏皮天真。
眼前的女子一袭翠绿裙衫,可爱的就像林间的鸟儿。
“谢谢姑娘。”穆瑶不禁对眼前的人心生好感。
女子微微一笑,露出了可爱的梨涡:“那姑娘不如以身相许?”
呃……
穆瑶怔松了一下…………
“以身什么?”一道清越却裹杂着醋意的声音传至耳畔。
玲珑回过头朝来人吐了吐舌头:“以身许你啊!要不要?”
男子忍俊不禁的淡淡一笑,方才的醋意一时间消散如云烟。
“要。”
闻言 ,玲珑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旋即整个人扑到了男子的怀中。
而怔在原地的穆瑶却是彻底晃了神为何,这声音如此的熟悉?
她木楞的转身望去,却在看清那男子的模样时,瞳孔骤然收缩…………
?
201章:故人而已
?顾南浔做梦也未曾想到穆瑶会追寻到北漠来……
四目相抵,穆瑶身子僵直的立在原地,那双清澈的眼眸渐渐被水雾包裹,似乎再问:她是谁?
闪落慌乱的眼神转瞬之间归于平静,顾南浔晦暗不清的眼底似乎只剩下女子沾染了悲戚的眼神,他嗫嚅了一下唇瓣,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怀中的女子似没发现二人之间流转的微妙,而是亲昵的勾着男子的手臂,做思考状的问道:“阿浔,你说我们是吃碧玉楼的叫花鸡呢?还是水千阁的八宝鸡?”
波澜迭起的眸光落在那只勾在男子手臂上,穆瑶只觉心脏忽然疼的难受。
? 顾南浔回敛眸光,落在了女子的身上,嘴角微勾,浅笑之间,犹如繁花三千落地。
“叫花**,你念的次数比八宝鸡多。”?
? 女子哑然一瞬,旋即笑着打趣道:“阿浔莫不是十二个时辰都放在我的身上了吧?”
否则知晓这么细致?
大手温柔的别开女子被风吹乱的鬓角,顾南浔温笑道:“你怎么知道?”?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她,如今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饶是一生一世的眼神都落在她的身上,又有何妨?
女子小脸扬笑,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男子的唇角一下:“好甜。”
男子无声一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穆瑶从未见过的深情与宠溺。
“顾一。”
身后忍不住别开视线的顾一,声音略显僵硬的应了一声。
这一年来,穆瑶姑娘对自家主子的心意,顾一一一看在眼里,如今这番场面,到底是他不愿看到的。
身为局外人的他都如此的难受,更何况是穆瑶姑娘?
“看着她。”他清淡的落下一语,牵着女子的手错身而去。
从始至终都未曾在给她一个眼神…………
徘徊眼底的泪无声滑落了下来,穆瑶仿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般呆呆的立在原地。
难怪他如此着急的赶往北漠,难怪他让她待在长安等他,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方才的那个女子…………
那几日的夙夜难寐,这一月的不辞艰辛,在此刻似乎悉数化作了一场笑话………………
顾一走近被悲戚自嘲包裹的穆瑶,心下一阵难受:“穆瑶姑娘。”
穆瑶忽然嗤笑了起来,眼泪似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滑落。
笑话……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原来在他心里,她什么都算不上,他甚至连一个解释都不给她…………
……………………………………………………
“阿浔认识方才那位姑娘?”走远了,玲珑方才出声问道。
看着前方出神的顾南浔陡然回神过来,他看向了女子,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故人而已。”
女子眼眸微暗,脸上的笑意亦是消减了几分:“什么故人?”
察觉到女子生了怒醋之意,顾南浔下意识的拉紧了女子的手,生怕她会再次消失不见一般。
“就是一年前在咸阳认下的义妹罢了。”
女子眉头一紧,眼神依旧怀疑不定:“阿浔,我想听实话。”
她分明感觉得出来那个姑娘看阿浔的眼神不同寻常。
眼敛下眸光不定,他紧抿着唇瓣迟迟未语。
见状,女子脸色一沉,挣扎着就要甩开男子的手。
男子眉头微皱:“玲珑,不要胡闹。”
“胡闹?”女子怒色肆然的冷笑了一声,旋即一个用力,将手抽了出来。
“顾南浔,原来在你眼里我玲珑只会任性胡闹,既然如此,我就胡闹一次。”
望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顾南浔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
客栈里,门外的顾一一连了唤了几声,可屋中却是没有半分回应。
顾一轻叹了一口气,旋即推开了房门。
只见托着下颚的穆瑶呆呆的坐在桌前,眸光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穆姑娘,吃点东西吧。”
后者仿似灵魂出窍了一般,没半分反应。
望着冒着热气的吃食,顾一满脸的无奈。
恰逢其时,白衣胜雪的男子步履缓缓的走了进来,只是男子那张总是温文尔雅的面色仿似凝结了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看得出来,男子的心情并不好。
灰败如土的眼眸在男子出现的刹那出现了一抹微光,她怔怔的望去,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男子闭眼一瞬,周身的冷意消减了几分。
顾一看了二人一眼,识趣的退了出去。
“想问什么?”
平淡无虞的嗓音打破了沉如死水的氛围。
穆瑶紧抿着唇瓣,泪水滑落唇瓣,一股苦涩的咸味赫然渗入唇齿之间。
“你如此着急的赶往北漠,便是为了方才的那位姑娘吗?”
他定定的望着她,未曾否认半分的微微颔首:“是。”
纵然知道了结果,心还是抑制不住的一阵抽搐。
指甲近乎嵌入手心,她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她是谁?”
话落,里屋陷入了一阵沉默。
穆瑶也未曾催促,仅是直直的望着他,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看懂过他…………
半晌,那低沉的嗓音方才漫散开来:“所爱之人。”
所爱之人四个字犹如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瞬间有些呼吸不顺。
他说那个女子是他的所爱之人,那她穆瑶算什么?
她惨淡一笑:“顾南浔,那我呢?”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都是一时兴起吗?明明……明明他对她那么好…………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几乎不假思索的道:“妹妹。”
她一阵嗤笑,忽然拔高了声音吼道:“原来顾庄主玩弄起感情来,如此的厉害,妹妹……好一个妹妹……”
穆瑶一向乖巧,如今这番狂怒的模样,顾南浔却是头一次见。
“你冷静一下再说。”他冷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满脸泪痕的呆立在原地,脑中满是他不着一丝温度的话。
门外的顾一自是将二人的话听了十足十,见自家主子出来,连忙将头伏低了几分。
“看住她。”
顾一大气也不敢呼一下的应了一声是。
砰——
里屋传来了一道巨响,听动静像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顾南浔余光一瞥,提步而去。
心中的交织的怒恨嗔怨犹如一股绳,将她扼的喘不过气来,她疯狂的砸着东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顾南浔……你真好……当真好极了…………
?
202章:毫无保留
夜色无暇,北漠的昼夜温差过大,临近深秋,晚风着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衣衫单薄的女子抱着膝盖愣神的坐在青瓦房顶上,不知在想什么。
“玲珑。”
随着声音的落下,她只觉肩头一阵微沉,偏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男子将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隔绝了冷风,微凉的身子渐渐回暖了几分,可她想都未想的将披风扯了下来,随手就扔了下去。
“玲珑?”男子眉头一皱,语气冷了几分,隐隐有些怒色裹杂其中。
她咻的站起身来,怒色横生的瞪着他:“顾南浔,是你说我任性胡闹的。”
他面色微黑,看着女子那张因怒色涨红的小脸,心下的怒色渐渐被无奈取代。
“玲珑乖,听我解释。”
解释,她现在一点也不稀罕他的解释。
“顾南浔,你特么想跟谁过,就跟谁过去,老娘不伺候了。”
大抵是情绪过于激动,脚下过于急切了几分,一个不留神,却是踩空了一脚。
青瓦房顶本是倾斜而下的,这么一折腾,她的身子就跟雨水似的往下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她蓦然紧闭上了眼睛。
她最怕疼了,从这房顶摔下去,不得疼的她七窍生烟?
然而等待她的不是粉身碎骨的疼,而是一个充斥着淡淡药香的怀抱。
捂着眼睛的手透出一条缝隙,男子清绝无双的脸毫无预兆的撞入眼帘,他抱着她稳稳的落到了地面,笑问道:“知道怕了吗?”
一才落地,女子就跟咆怒的小虎一般推开了他,睨了他一眼,她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可未走半步,手腕蓦然一紧,天旋地转之间,又落入了男子的怀中。
女子沉着脸,怒道:“顾南浔,你放开老娘。”
“不放。”
闻言,她怒极攻心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可后者依是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怀中。
他疼的眉头一紧,直到女子松开,方才淡声问道:“气消了吗?”
女子仰眸望着他,眼底怒色不减:“没有,除非你跟说清楚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历。”
以为她这么好糊弄吗?
顾南浔颇为无奈的淡淡一笑:“好。”
玲珑怔松了一下,旋即摆开了姿态道:“说吧!”
眼眸倒映着无边的夜色,顾南浔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
清越的话音犹如流水潺潺泄出,从前往咸阳的原因,到寻找八字全阴之人,再到利用那龙腾玉玦偷龙转凤之事。
一字一句,全盘托出,未留分毫。
“所以说当初你会将穆瑶带回天下第一庄,是为了哪个叫叶小七的女子前往长安?”
女子摩挲着下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面色微松,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长安的那位大神,竟能让你这番费尽心思的往长安不动声色的塞人?”女子阴阳怪气的瞥了他一眼。
这模样俨然是醋了。
顾南浔的心情没由得似万里风吹。
“放心,我只喜欢你。”
“谁要你喜欢?”女子小声的咕哝着。
“你说什么?”顾南浔危险的半眯着眼睛。
女子虎躯一震,讪笑道:“我是说你早跟我这么说,我哪能这么生气?”
男子怔松了一瞬,旋即将女子拉入了怀中,下颚轻轻的抵在女子的头顶上,他一字一句的道“我的错。”
她依在他的怀中勾唇一笑,娇嗔道:“你才知道。”
“嗯。”
嗯,是什么意思?不过如今她心情大好,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对了,阿浔,这样做对那位穆瑶姑娘是否不公平了一些?”
女子闷闷的道。
眼底的温柔缱绻被繁重的复杂一举取代,当初在咸阳之时,他未曾想这么多,亦未曾料到还能再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
成了如今的场面是他不想看到的,至于穆瑶,除了感情,他会尽最大的力量满足她任何要求。
“事已至此。”
短短四个字,如此的云淡风轻,不着一丝温度。
怀中女子的眼底悄然掠过了一抹晦涩。
“阿浔,有朝一日,你会告诉那位穆瑶姑娘所有真相吗?”
真相吗?大抵不会了…………
顾南浔平静无虞的摇了摇头:“一旦真相暴露,叶小七八字全阴的明理就会公诸于天下,朝堂江湖定然一派血雨腥风。”
所以这个真相永远都不能大白于天下…………否则叶小七会置身于万劫不复之地。
女子眸光微闪,缓缓道:“的确如此。”
……………………………………………………………………
浓稠的夜色仿似一滩化不开的墨水笼罩了天地。
莽荒城外的一处破败的别院内,微弱的烛光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那番微不足道。
女子精致的半张脸隐匿在昏暗之中,让人窥探不到半分情绪。
未过半晌,便只听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如同灵巧的小猫般窜了进来。
“公主。”
玲珑淡淡的嗯了一声,旋即转过身来,淡然的看向了单膝跪地的女子:“起来吧。”
莫兰怔松了一下,随后就站了起来。
“不知公主有何指示?”
女子的眸光状似随意的扫了一圈,似想到了什么,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何事让公主这番开心?”
开心,她自然是开心,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就这么简单的被顾南浔全盘说了出来。
不过这盘棋,顾南浔与萧成钰倒是下的巧妙,若非顾南浔亲口说出,恐怕就是死了,她也找不到八字全阴之人所在何处。
“你猜我们苦苦寻找的八字全阴之人身在何处吗?”
莫兰有些迟凝不解的问道:“奴婢愚笨。”
“就在长安。”她冷冷一笑道。
这个消息显然足够让人震惊,缓了缓神,莫兰强压着心头的那股激动问道:“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她拨弄着指甲,淡淡一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于找到了。”
“接下来公主有何打算?”
眸光微敛,她勾弄着嘴角,淡声道:“既然是顾南浔跟萧成钰联手布的局,一时半会还破不了,知晓了答案,我们自然不急于一时,一切还需在筹谋一下。”
莫兰眸光微闪:“公主言之有理。”
………………………………………………………………
官道上,马车仍在前行。
男子蜷缩着身子枕在女子的膝盖上,似乎睡的很是香甜,只是细看之下便会发现眼皮仍不时的动着。
依身在车壁上昏昏欲睡的女子,忽然一阵心悸,整个人如置梦魇般惊醒了过来。
额间冷汗涔涔,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皮子骤然跳了起来。
她抬手按住眼皮,心下暗潮翻涌,为何她会突然如此的不安起来?难道此去咸阳会遭遇什么不测吗?
?
203章::抵达咸阳
?经过几日的舟车劳顿,沈清柚等人总算抵达了咸阳。
前夜似乎刚刚下过雨,早间的地面都是湿漉漉的,不时的风吹起来,总是送来一阵凉爽。
大抵是临近深秋吧,这秋风?萧瑟,难免让人思绪翻涌。
撩开车帘的一角,望着熟悉的街道,她不由想起了当初所发生的一幕幕。
往事随风,人却依旧,只是瑶瑶……你如今到底身在何处??
“媳妇儿,到了吗?”
浓重的暗色退却,她放下车帘,偏头看向如小兔般乖巧的窝在身旁的男子:“到了,成钰,我们下车走走,如何?”
“好。”
叫停了马车,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天色雾蒙蒙的,就像浊水不清,将这雨水打湿的街道映衬的越发凄清冷落。
二人并肩走着,孟拂不敢打扰,仅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在往后,则是赶着马慢慢前行的云峥。
余光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容色清冷无虞的女子,萧成钰眸光微暗,垂下的手悄然伸了过去,温柔的牵住了女子的小手。
温热的掌心将小手的冰凉驱散不少,从指尖似乎一点一点的蔓延到心里。
她看向他,嘴角微勾,笑了起来。
身后的某两个下属对视了一眼,皆是不约而同的移开了视线。
真是没眼看啊!没眼看………………
寻了一家客栈落脚,接下来就是等了…………
? “媳妇儿累吗?”方才进屋,男子就皱巴着俊脸问道。
这一路上都是在马车上渡过的,且睡的并不安稳,如今这么一说,一股子酸痛便似狂潮般席卷全身。
“媳妇儿睡一会吧!成钰会一直守着媳妇儿的。”?他拉着她走到了床沿边,嘴中念念有词。
心头一软,她哭笑不得的捏了捏眉心:“好。”
? 大抵是真的累极了,身子方才沾上床榻,沈清柚眼皮子一沉,就慢慢的熟睡了过去。
眼底被困乏包裹的男子在听到女子均匀的呼吸声时,?登时清明如水。
唯恐吵醒女子,他动作轻柔的将凝在女子腮边的碎发撩到了一边,古井无波的眸子似碎裂了一角,露出了掩藏之下的万千星辰。
蠢女人,在等等,很快,你就不用这么累了?,往后余生,皆有我护你一生无虞…………
睡梦中的女子似乎做了什么噩梦,小脸惨白惨白的,嘴中咕哝着:“不要,不要走……”?
抓空的手,让心脏仿佛骤然紧缩,只是疼痛还来不及遍布全身,一只温热的大手就紧紧的握住满是冷汗的小手。
那一道温柔似四月春风的嗓音传至耳畔,让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不走。”?
?终于,睡梦中女子紧绷的小脸一下松缓了下来…………
………………………………………………………………
咸阳,清雅小筑。
沿廊下摆着桂花开得正盛,四开的明纸窗户,越发肆无忌惮的将着了桂花香的清风送至鼻腔…………
书案上,宣纸上写了一半的文章被风吹开了一角,露出了之下画了一半的女子清丽无双的面容。
来咸阳也三月有余了吧!如今总算等到了再次重逢的日子。
心不可抑制的狂跳了起来,清秀的面容上满覆浅淡如水的笑意。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渐渐地越发清晰起来。
一袭黑色劲装,清爽利落的男子登时间撞入眼帘。
敛下过分思念的眸光,白叙温四平八稳的问道: “如何?”
封煜拱手垂首道:“回公子,属下已经打探到了消息,墨姑娘已经入城,如今正在云来客栈落脚。”
眉眼的层云渐渐拨开,露出了一道明朗:“好。”
……………………………………………………………………
临近暮色,天空又飘起毛毛细雨来。
睡了一觉之后,沈清柚只觉身子爽利了不少,站在临窗的位置一眼望去,便能将这整条街道的境况尽收眼底。
人行往来,叫卖声不绝于耳,比起商户云集,如斯繁盛的长安,这咸阳却是多了一丝烟火气。
一辆雕花马车赫然行过,却在云来客栈停了下来,隐隐猜到了什么,沈清柚不由定睛一看。
很快,随着黑衣随从撩开车帘,一袭蓝色衣衫的男子钻了出来,男子面容清秀,周身透着一股子纯良无害的书生气。
小白!女子的眼眸赫然一亮。
门,咯吱一声开了。
“媳妇儿,吃饭了。”
收回视线,喜色抑制不住的眸光眸光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被男子端放在桌上的吃食,旋即越过男子,落在了门上。
萧成钰眸光微闪,眼底酝酿着几分不满之色。
这蠢女人竟然无视他?
未过片刻,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声响。
“沈公子有人求见。”
以女子之身肯定多有不便,自入了咸阳开始,她便是男装示人,更是让云峥跟孟拂直接唤她公子。
女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进来。”
说完,似乎才注意到干杵在原地,俊脸满是失落的某人,她眉心一跳,连忙起身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成钰乖。”
随着话音的落下,门便被人轻巧的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白叙温怔松了一下,容色之上的笑意亦有明显的凝滞。
只见一袭月牙白衫的少年架着腿坐在椅子上,清丽的容色之上布满了笑意。
少年身旁却坐着一个一袭绛紫色衣衫的男子,男子面容俊美如斯,那双看似浅淡的眸子,细看之下仿佛裹杂着一股骇然的冷意,仿似一道漩涡,仅是一眼对视,便将人卷入了进去。
背脊一阵僵直,心下忽然产生一股子异样的感觉,白叙温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双眸子那还有什么暗潮汹涌,只余下少许显而易见的失落与对他的敌视…………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缓了下来,他提步走到女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媳妇儿,这是谁啊?”男子撇着嘴,不满的道。
闻言,孟拂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云峥,二人的面皮皆是不可抑制的抽了一下。
他们家主子扮痴的时候,总是将这小孩子心性演绎的入木三分……一点也看不出来对他们的高贵冷艳…………
封煜赫然抬眸,看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就跟见鬼了一样。
媳妇儿…………什么时候的事?
见封煜暗暗的看了过来,云峥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白叙温亦是有几分错愕,这个男人唤小姐什么?媳……媳妇儿…………
见状,沈清柚头疼的揉了眉心,淡定……淡定,都淡定一点…………
“这个…………其实……不是……”
女子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却是找不到词了一般为难……
余光暗扫了一眼,萧成钰小狼崽似的盯着白叙温,头一歪,将那几分傲娇演绎的恰到好处:“媳妇儿时我的,想要,自己娶去……”
轰——
某三个还没缓过神来的下属又被一道九天惊雷击中。
主子,你老人家是扮痴?还是真痴?砍桃花枝,也不是这样砍的啊!
白叙温的面皮似乎抽了一下。
沈清柚连忙掐了他一下,递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后者委委屈屈的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
轻咳了一声,她笑了笑,算是缓解了几分这里屋突如其来的尴尬。
“那个小白还没跟你说,我成亲了。”
成亲!白叙温瞳孔微缩,整个人怔在了当场……耳边一阵嗡嗡直响…………
见状,沈清柚不由眉头微皱:“小白,你怎么了?”
白叙温不知自己是怎么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双温润的眼眸渐渐笼罩了一抹不易看透的雾霭。
“没什么,只是未曾想到这短短三月小姐竟然成亲了。”
在她心里他终究是无关紧要吧!不然成亲之事,他今日方才知道…………
?
204章:自有打算
?不知为何,白叙温面上挂着的那抹笑意,无形之中竟透着一股子晦涩不明的哀痛。
“小白是怪我成亲之时未曾告知吗?”?她揪着眉头问道。
是?又不是?在她心里重要吗?
他扯着仿似注了铅的嘴角,艰难的露出一抹笑意来,只是那笑裹杂了太多苦涩。
“小姐多虑了,只是遗憾未能在成亲之日为小姐送上贺礼罢了。”
沈清柚未曾多想,只是牵动着嘴角道:“此事怪我。”
这婚事来的突然,加之那几日思绪繁重,倒未想到这一层。
他紧抿着唇瓣摇了摇头。
“这边的事办的如何?”想到此行的目的,沈清柚不由问道。
强自压下胸腔之处那股几欲爆发的难挨,白叙温温笑着点了点头:“一切顺利。”
说完,沈清柚遂着他的余光看向了笔直着身躯立在身后的封煜。
对上女子询问的眼神,白叙温自然而然的将眸光落在了封煜的身上:“他唤做封煜,是这咸阳附近的流寇,后来遭官府镇压,被我救了下来,后来封煜带着他的一众兄弟投靠了我们,近三个月来,我们在这里以及紧挨的几个城县都设了几个暗桩。”
孟拂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知晓真相的感觉真不好,这小白脸说的如此顺当,还尚且不知这所谓的流寇,是自家主子故意给自家媳妇儿送的人手。
沈清柚不可置否的眼尾微挑,眼里多了几分欣赏,没想到小白竟把这么棘手的一件事办的如此漂亮。
“如今你将他们安置在了何处?”
“清雅小筑。”
女子沉吟半晌,神色有些捉摸不定。
“小姐接下来有何打算?”
闻言,浑浊的眼底逐渐清明,她略一思索道:“我想将这里的势力慢慢的转移到长安。”
白叙温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可到底是全然的信任于她。
他这条命是她救的,就算是让他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如今临近深秋,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科举了,这样,小白你明日便做好启程回长安的准备。”
“小姐不一同回长安吗?”白叙温迟凝的问道。
她倒是想回,毕竟长安的事宜并未完全落定了,她也怕在这段时日之间,穆氏、萧冰玉又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如今她还有事未完。
她摇了摇头,眸光轻扫了一眼身旁的萧成钰:“成钰他有痴病,听闻咸阳有位医术了得的神医,能治百病,所以我可能要在咸阳耽搁些日子。”
神医?白叙温眉头一紧,这个他倒是略有所闻,只是这神医就像是空穴来风,突然而起,一下子在咸阳弄得人尽皆知。
至于真假有待商榷,只是见沈清柚这番笃定,他却是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多想了,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所想所看的只是这世间的冰山一角罢了。
“如此,小生也可在等几日,与小姐一同回长安。”
白叙温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跟她一起了。不过留下也好,能帮她熟悉这边的境况。
“好,那我尽早完结这边的事宜。”
白叙温似乎松了一口气,旋即点了点头:“客栈住着多有不便,小姐可要住到清雅小筑去?”
女子不假思索的微微颔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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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沉寂了下来,如同一滩难以渗透的黑水。
咸阳城外,一片高林耸立的林中,遂着一道黑影的快速掠过,而惊起一阵乌鸦啼叫。
凉风入林,带着细雨,直吹到人心里去。
负手而立的红衣男子手中提着一张人皮面具,惊艳摄人的面容隐匿在夜色之中,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随着一声异动,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落到了男子的身后。
“尊主。”
“这边情况如何?”
阴沉的嗓音漫散开来,比起冷风细雨,这声音似乎冷的更多。
“属下已经部署下去,只要尊主一声令下,我们的人即刻出动,将萧成钰就此绞杀。”
“不急于一时。”司北辰勾弄着嘴角泄出了一抹阴诡之色。
“尊主有何打算?”
眸光微沉,司北辰不紧不慢的道:“等。”
黑衣隐位迟凝了一下,却未曾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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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云,日光刺破稀薄是晨雾,洒落了一层光辉。
曲径通幽的青石小道上,男子步履缓缓的走着,直到素雅安谧的院子映入眼帘。
“小姐。”
正在喝粥的沈清柚朝门口看了一眼:“进来。”
随着话音的落下,男子提步走了进来。
女子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一旁的椅子:“坐。”
白叙温也未曾客气,微微颔首,兀自落了坐。
萧成钰眸光暗转,眉宇间隐有不满。
“小姐让打探的事,有点眉目了。”
沈清柚面色一喜:“说说?”
白叙温未曾耽搁,直接了当的道:“不日前,这咸阳的确来了位神医,如今人正在城外的红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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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崖村位于咸阳城十里之外,这里奇山异水著称,算得上是一块福地。
可近来这里不知怎么了,连番发生一些诡异之事,每逢夜里便会听到女子的哀怨的啼哭声,紧接着第二天村里便会有女子无缘无故的失踪。
这件事传的神乎其神,有人说有恶鬼看上了这块福地想据为己有。有人说是这红崖村的人得罪了鬼神,才遭此厄运。
总之说什么都有,一时间整个红崖村仿似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整日的惶恐不安。
抵达红崖村时,已然是午时三刻。
下了马车,沈清柚不由被这里的风光景致所吸引,天空澄明,群山连脉,高林耸立,民屋小房错落在山林间,与之对应的一片,是高低盘旋的田园。
“这里不愧为福地。”沈清柚不免感叹道。
白叙温提步上前,立在了她的身侧:“这里有世外桃源之称,自是不差。”
沈清柚偏头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的微微一笑。
马车里 ,被自家媳妇儿遗忘了的某男人听着这番对话,心下不免醋色横生。
这个该死的蠢女人…………
挑开车帘的一角,萧成钰眸光冷冷的射向了侍立在一旁的云峥。
云峥苦逼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你老人家不争气,能怪属下吗?
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某下属拔高了声音道:“主子,你醒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在跟白叙温谈笑风生的沈清柚赫然顿住了。
“成钰。”
男子笑着应了一声,睡眼惺忪的眼底似含着万千星辰。
?
205章:少女迷案
“小姐,这里好像不太对劲。”白叙温凝着眉头说道。
这一点,沈清柚也察觉到了,虽说这些民屋小房都是错落在山林之间,但屋与屋之间离的也不远,如今未到秋收之日,这每家每户却是闭门闭户。
饶是偶有村民,见了他们也是眼神躲闪,脚步匆匆。
回想起在柳家村遭遇的惊心动魄,她不由将眼下的情况联系在了一起。
?“这里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怪事吧?”
白叙温紧抿着唇瓣,不语。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背着柴木的樵夫。
见状,沈清柚自然不会放过此等机会,连忙提步走了过去。
“老大爷,请问…………”
后话未完,却只见樵夫神色防备的朝她摇了摇手。
“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错开身,一溜烟的走了,那紧张匆匆的模样,好似身后有鬼追似的。
这下,沈清柚等人越发的笃定这红崖村定然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白叙温神色凝重的道。
沈清柚略点了一下头,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于他们而言,如今都是未知的,未免横生意外,还是先找到神医再说。
“云峥,看好你家主子,拂儿小心一些。”
一派嘱托后,众人皆是如临大敌般的点了点头。
篱笆围院,背靠山林,一幢茅草小屋赫立其中,只见院中栽种了几株牡丹,屋檐下摆放着一些农具,房梁上挂了几串红色的辣椒。
“是这里了吗?”沈清柚偏过头看了白叙温一眼。
白叙温略点了一下头,据前来打探的人所言,那位所谓的神医的确身处此地。
“拂儿。”
孟拂朝她会意的点了点头,旋即举步上前,可叫唤了几声,屋中却是无人应答。
“世子妃?”
对上孟拂询问的眸光,沈清柚沉吟片刻道:“云峥去看一下。”
云峥领命上前,越过篱笆,走到了房檐下,透过门面的缝隙看去,只见陈设简单的里屋空无一人。
恰逢此时,传来了一道凝着怒色的呵斥声。
“你们是什么人?”
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衫的男子面含怒色的立在不远处。
男子背着一个竹篓,手中提着一把沾着泥土的镰刀,看样子似乎刚刚采药回来。
沈清柚: “未请教?”
男子俊秀的脸上满含着不悦之色,一言不发的睨了她一眼,兀自朝那幢小屋走去。
吃了闭门羹,沈清柚也不觉尴尬,只是有些愕然,这男子看着年纪轻轻的,却不想就是传闻中的神医?
只是他们此行实在是出师不利,就这么得罪了神医。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出奇一致的难看。
“难道就这么打道回府了?”孟拂唉声叹气的道。
沈清柚颇感头疼的闭眼一瞬:“先找处落脚的地方吧。”
看这境况,得在这里耽搁一些时日了。
萧成钰晦涩不明的眸光轻扫了一眼闭门的小屋,眼底幽光乍现。
回想起入村的诡异状况,白叙温不免担忧的道:“小姐,我们对这红崖村的境况尚且不明,贸然留下来,我怕……”
白叙温所担忧的,她不是没有想过,虽说红崖村离咸阳城不远,但这神医若是一天不松口,那他们总不能日日来回跑吧?这样总归是吃不消的。
沈清柚抬手打断了白叙温后面的顾忌:“小心一些就成,况且我们的时日无多,来回跑太浪费时间了。”
闻言,白叙温一言不发的紧抿着唇瓣,只是眉目之间仍旧盘旋着挥之不去的雾霭。
也不知是今日不宜出门,还是怎么样,他们找了许久,这村里的农户就没一个愿意接纳他们的,哪怕他们给出的银子很是可观诱人。
“难得一村子的都不是见财眼开的人。”孟拂揉着泛酸的小腿,小声的咕哝道。
沈清柚眸光微暗,其实这些村民哪里不是见财眼开的人,她从他们的眼里明明看到了垂涎,可却不敢接下,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现下怎么办?”白叙温望了一眼临近暮色,很快就要沉寂下来的天色,不由问道。
“先回咸阳城吧,明早带着帐篷过来。”
白叙温微微颔首,于是无功而返的众人踏上了回城的路。
………………………………………………………………
夜色似化不开的墨汁将九州大地密不透风的笼罩其中。
红崖村早已归于沉寂,凉风过林,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一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穿林而来,旋即落在了房檐之下,里屋的人尚且未曾歇下。
萧成钰古井无波的眼眸未泄露分毫异色,旋即推门提步走了进去。
一袭白衫的男子正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卷,心无旁骛的看着。
“今日为何?”
低沉不悦的嗓音瞬间漫散开来,犹如冰封,让周遭都冷了不少。
雪夜澜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不紧不慢的道:“事情有变。”
烛光跳跃在萧成钰俊美无疆的面容之上,削薄的唇瓣微启:“说下去。”
雪夜澜未曾含糊,旋即说道:“按照你推算的时日,我早两日先抵达了咸阳,本来等到你跟夫人抵达咸阳,我在出现医治…………”
萧成钰的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皱:“说重点。”
雪夜澜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我怀疑花千叶在这里。”
这个名字让萧成钰眉头轻皱了一下。
一桩往事犹如暗涌袭来,花千叶为隐秘家族花家的家主未来候选人,曾拜于云虚道长门下,后来学成所归回到花家,可为未过多久,花家就连番出现女弟子失踪之事。
花家老家主下令让花千叶彻查此事,可不久之后,花家的大弟子就亲眼看到花千叶杀死了老家主。
一时间花千叶从风光无限的未来家主候选人,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杀父之人。
而女弟子接连失踪一案,也因花千叶的潜逃,未在发生过,由此众人便自然而然的认为女弟子失踪一案,是花千叶所为。
只是谁也猜不透花千叶杀这么多的女弟子究竟是想做什么。
如今红崖村发生的状况与当初花家发生的事一般无二。
“这是花家的事。”很显然,萧成钰并不准备管这件事。
雪夜澜眸光微暗:“花千叶与我曾有婚约。”
萧成钰: “所以?”
“所以此事,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当初若非此事,他与花千叶恐怕早就成亲了,无人知晓他盼那日,盼了多久,可…………终究是横生了意外。
?
206章:百骨深窟
深夜,一道凄惨的啼哭划破了静寂无声的山林。
随着一阵青烟过境,男子身下少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副老妪的模样。
侍立在侧的女子面无表情的将衣衫递给了浑身赤果的男人后,旋即抽了剑,提步朝那已经晕死过去了的少女走去。
……………………………………………………………………
天空破云,如同一碗浊水朦胧不清。
山林中萦绕着一股水雾白烟,微风过林,沾染着几分寒意,脚下走动的地方,总能惊起一片露珠。
满头热汗的樵夫背着方才砍好的柴木,步履缓缓的往山下走。
这条路是第一次走,到底是有些不熟悉,眼睛更是不时的朝前看,岂知走着走着 ,脚下一个踩空。
身子一阵凌空落地,可樵夫却感觉不到一丝疼意,躺着的他惊魂不定的睁开眼睛,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下。
可这一摸可把他吓坏了,这摸着的感觉怎么跟皮肉一样。
怀着狐疑,他僵硬的侧眸看去,这一看险些让他吓得七窍生烟。
撞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皱巴的脸,而正对上的是那一双满含着惊恐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眼睛………
而这仅仅只是这万坑之中的其中之一…………
一道惊叫划破了天际,惊起了一林鸟儿………………
今日沈清柚等人来的很早,不巧的是他们又碰上了昨日那个樵夫。
只是比起昨日,今日的樵夫似乎很是异样。
只见他面色惨白,眼中生惧,脚下急切,却又不时的往回看。
他的背上没有柴木,却是满头的杂草。
不对劲…………
沈清柚给云峥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的上前拦住了樵夫的去路。
云峥的触碰,让犹如惊弓之鸟的樵夫抱头大叫了起来。
与白叙温对视了一眼,沈清柚不禁眉头一紧。
孟拂捂着耳朵,无语的翻了白眼:“喂,看清楚再叫。”
闻言,那樵夫抱着头慢慢的抬眼看了过来,见是活人,这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只是那面色已经惨白的毫无血色,甚至身子以肉眼可见的打着颤。
看模样,显然是遭遇了什么惊悚之事。
“死人……好多的死人……”不等沈清柚逼问,那樵夫喃喃自语的道,说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僵硬的看向了盘旋在密林之中的山道。
沈清柚面色微沉:“带我们去看看。”
闻言,那樵夫就跟遭遇了灭顶之灾似的惊叫了起来:“不去,我不去。”
显然是怕到了极致。
沈清柚不耐烦的皱眉,红唇微张,缓缓道:“你若不去,我们现在就跟让你变死人。”
话落,那樵夫果然安静了下来。
“我……我带你们去…………”
遂着山道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终于,那樵夫停了下来,浑身哆嗦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深坑。
“就在……就在那里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便提步走了过去。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沈清柚见了如今这番惨状,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十尺深的坑中横竖叠躺着很多老妪的尸体,每具尸体的眼睛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瞪得极大,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斥着让人背脊发凉的恐惧之色。
可想而知,这些人死之前,必然遭受什么恐怖骇人的事。
“媳妇儿,成钰怕。”男子叫了一声,就扑进了女子的怀中,身子更是微微的打着颤。
他这一扑,她险些没稳住,搂着他的腰身,她下意识的想要摸摸他的头,表示安抚,可转念一想,方才想到自己根本摸不到。
于是不由做了罢,仅是拍了拍他的背。
“成钰不怕。”
明是他扑在她的怀中,可从旁人的视角看去,却像是男子将身形娇小的女子搂进了怀中。
本来面色挺凝重的云峥、封煜、孟拂听着自家主子的嘤嘤嘤,不禁嘴角抽搐。
主子,你老人家悠着点…………简直碎裂三观………………
心脏骤然一抽,白叙温低敛着眸光移向了他处。
凝神间,方才发现原本躲在后方的樵夫,不知何时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刚刚那个樵夫不见了。”
此言一出,让众人的视线纷纷看了过去。
“世子妃要追吗?”云峥问道。
沈清柚摇了摇头:“不必。”
“那这里的情况要报到官衙去吗?”孟拂问道。
发生一般的命案都让人为之心骇,更何况是如今的此番境况?她方才大抵清算了一下,这深坑之中竟躺着不下五十具女子的尸体。
如此骇人的数字,只怕会在咸阳城掀起一番风雨。
沈清柚的面色凝重的道: “先看看情况。”
…………………………………………………………
雪夜澜正在屋外晾晒药草,余光却正好瞥见了提步而来的沈清柚等人。
眸光微闪,他故作未曾看见的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昨日多有唐突,还望神医海涵。”
女子清越的嗓音瞬间漫散开来。
本来雪夜澜就不会为难他们,至于昨日那番,只是他临时起意的盘算。
若红崖村发生的事与花千叶有关,那恐怕他需要萧成钰的帮助。
所以昨日才出此下策的为难。
“进来吧!”提着空篮子,雪夜澜状似随意的扫了一圈,转身走了进去。
这……就这么简单?她还以为还要吃一顿闭门羹呢!
不过此番更好,到省的她在多费口舌。
“坐吧。”
沈清柚扫了一圈里屋的陈设,闻言,并未客气,牵着萧成钰兀自落了坐。
“姑娘为何事而来?”
人家开门见山的问,她自然没什么好弯弯绕绕的。
“我夫君患有痴病,听闻神医医术了得,所以特来求医。”
医术了得,这四个字听得雪夜澜一阵心虚,他不过是跟着云家家主学了一些皮毛罢了,这神医的名号,只是萧成钰暗中在咸阳给他造的势罢了。
缓了缓心神,他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朝萧成钰淡淡的道:“你过来。”
后者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媳妇儿,成钰怕。”
见状,无人看见雪夜澜的面皮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
沈清柚心头一软,温声道:“成钰乖,神医是好人,是给看病的。”
她的话就像定心丸似的,后者总算乖巧的走了过去。
雪夜澜先是装模作样的给萧成钰把了把脉。
见他收回手,沈清柚不由紧张的问道:“神医怎么样?”
雪夜澜老神在在的道:“这痴病并非无药可解,只要按照我开的方子,饮十日,应当能见效。”
沈清柚怔松了一下,明显有些迟疑:“神医有几成的把握。”
雪夜澜的余光暗扫了萧成钰一眼,淡淡道:“把握不好说,但应当有五成的把握。”
闻言,沈清柚陡然面色一喜,若真如此的话,真的最好不过了……………………
恰逢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声响……
?
207章:不为人知
“大人,就是他们。”?
说话的人穿着青灰色的麻衣,一张脸因长年的曝晒和农活而变得黝黑粗糙,此人应当是这红崖村的村民。
严大人一身官服,身形有些清瘦,此刻神色肃穆凝重的看着沈清柚等人。
“张铁,你确定就是他们?”
被唤做张铁的村民头如捣蒜似的点了点头:“是他们,草民绝对没有认错。”
这张铁正是方才给他们引路的樵夫,没想到跑了之后,就去衙门报了官。
“来人,拿下。”
身后,众衙差领命之后,便提着剑朝站在屋檐下的沈清柚等人走去。
沈清柚半眯着眼眸,深处寒意蔓延。
她这正一头雾水呢?就下令抓人了?不过以如今的情况来猜测,也不难猜出一二。
白叙温面色微沉,俨然有些难看。
萧成钰朝沈清柚身边靠了靠,沈清柚下意识的牵住了他的手,二人对视了一眼。
别怕……
嗯,在媳妇儿身边就不怕了。
见状,封煜、云峥二人率先站出来护在了沈清柚等人的面前。
沈清柚冷眼扫了一圈: “慢着。”
眼前的女子虽身形娇小,可随着话音的落下,周身却释放出了一股摄人的魄力,脑子没做出反应,脚下却是停了下来。
衙差们互视了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就跟见鬼了一样。
他们竟然没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威慑住了?
严大人做官多年,形形**的人全都见过,眼前的这个女子周身气度不凡,那与生俱来的威慑压迫,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心下到底多了几分忌惮,唯恐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严大人放缓了口气:“未请教姑娘的名号。”
不等沈清柚说话,孟拂却是先给她自报了家门:“我家小姐乃长安的墨府长女,如今的萧府世子妃。”
闻言,严大人跟方才信誓旦旦的张铁纷纷变了脸色。
这女子的来头竟是长安将军府的小姐跟萧府世子妃,这可都是长安数一数二的世家贵族,绝非他们这些小人物惹得起的。
张铁脚下退了几步,将头压的很低,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神色松缓了几分,严大人这才拱手问礼:“下官不知是世子妃,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世子妃大人有大量。”
望着跪了一地的衙差,沈清柚淡淡的道:“一场误会罢了,都请来吧!”
“谢世子妃。”
见状,某几个下属暗戳戳的看了一眼自家小鸟依人的世子,不禁翻了个白眼。
有世子妃的存在,自家主子这个世子的存在感越发的低了。
孟拂暗自吐了口浊气,还是喜欢冷艳高贵的主子。
“大人如此兴师动众,不知是为何事?”
纵然心下自有猜测,可到底只是猜测。
严大人不敢怠慢,连忙道:“想必张铁也带世子妃到过那片山林。”
遂着严大人所指的山林方向,沈清柚不禁眼尾微挑:“去过。”
哪里正是那个埋葬着数十具老妪尸体的深窟。
严大人面色凝重的道:“世子妃初来红崖村,恐怕不知近来红崖村发生的事。”
刚来这里,她便隐约察觉不对劲,如今听闻严大人这么说,心下更是笃定不少。
“发生了什么事?”
严大人似乎叹了口气:“红崖村有世外桃源之称,是众所周知的福地,可就在半月前,这里接连发生了女子失踪的案件,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能将人置于惶恐不安的境地,更何况张铁发现了这么一个百骨深窟。”
沈清柚眉头一紧:“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
严大人苦笑了一下:“此事被下官下令封锁了,不然传出去,整个咸阳城定然不得安宁。”
沈清柚迟凝的道: “就算如此,总有人出去后,忍不住说吧!”
“世子妃有所不知,如今的红崖村自半月前就已经被封锁了,村里的人只能进不能出。”
难怪,昨日临近暮色,他们赶回咸阳城中时,村口蹲着两个男人,想来那两个是村里的村民,得了严大人的特意交代。
正欲说什么,却率先传来了一道着急的声音。
“严大人,你快过去吧!那边如今快大乱了。”
严大人的脸色陡然生变:“世子妃,如今有要事处理,下官先行告退。”
说完,带着人急匆匆的走了。
白叙温若有所思的望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沉声道:“小姐,我们可要过去看看?”
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前去之前,她得先安排好这里。
“神医,可以让我夫君在这里叨扰一下吗?”
本来雪夜澜是要跟着去的,似想到了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嗯。”
沈清柚面色松缓了下来,看向云峥吩咐道:“云峥,看好你家主子。”
“媳妇儿,你要去哪里?”萧成钰嘟着嘴,依依不舍的拉着女子的手,那模样就跟要被抛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
女子温婉一笑,安抚道:“我去去就来,成钰乖,在这里等等。”
“好吧,那媳妇儿要早点回来接成钰。”
“嗯。”
沈清柚、白叙温、孟拂、封煜等人走后,这里就只剩下了萧成钰、雪夜澜,以及尚且还在嘴角抽搐的云峥。
萧成钰周身的气息瞬间凝沉了下来,眼底的无害退却,余留几分看不破的幽暗。
仿似一只沉睡的雄狮,渐渐地觉醒了过来,让人不由的心生畏惧。
这转换的太快了吧,前一秒还是小傻子,后一秒就变得这番摄人。
雪夜澜心中吐槽,面上却是不敢面露一分。
云峥却是惊到了,主子怎么恢复了以往的气息,这什么的神医还在这里呢?
“主……主子……”云峥有些晃神的唤道。
后者却是余光轻扫了一眼,旋即提步朝里屋走去。
雪夜澜看着云峥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跟着走进了屋中。
云峥眨了眨眼睛,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魂,主子之前便说过,倘若咸阳有神医呢?
那也就说这个什么狗屁的神医是主子的人加假扮的?
越想越有可能,而里屋传来的对话,却也笃定了他这个想法。
“失踪的是少女,那深窟中的却是老妪。”
萧成钰凝着眉头,尚且有些云里雾里。
雪夜澜提壶斟了一盏茶,不紧不慢的递到了他一旁的桌上:“吸魂功。”
萧成钰:“……”
又斟了一盏茶,雪夜澜接着道:“刚好我听说过这么一个江湖传闻,传言当年的魔教教主创出了威慑天下的阴阳神功,只可惜在你那次带人围剿之后,下落不明。”
“都说落到了武林盟的盟主晏飞扬手中,也因此给晏家招来了灭顶之灾。”
萧成钰不悦的眸光冷冷的射向了侃侃而谈的雪夜澜:“说重点。”
后者打了个冷颤,继续说道:“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当年魔教教主又在阴阳神功的基础上创了一套吸魂功,不论是吸魂功还是阴阳神功都很是邪性,前者以女子的血为引,后者却是必须要八字全阴之人的血。”
“如今阴阳神功下落不明,可吸魂功传言仍在魔教中人的手中。”
说到此处,雪夜澜面上的笑意却是彻底僵住了…………
208章:微不足道
“被吸魂功吸食者……”
出神的雪夜澜面色惨白的喃喃接道:“被吸食的少女会迅速衰老,更甚是化成一具沾染着骨血的白骨, 这全然看使用吸魂功的人的功力如何。”?
见他神色不对劲,萧成钰淡漠的问道:“怎么了?”
雪夜澜闭眼一瞬,眼神浑浊的沉声道:“我先前便怀疑红崖村的这些事是花千叶所为,如今联系起来一想,可能花千叶潜逃之后,投靠了魔教。”
古井无波的眼眸翻起了波澜暗涌,萧成钰微蜷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
“不过,是与不是,也没什么意义了,也或许是我想太多。”雪夜澜兀自摇头苦笑了一下。
反正他与花千叶的婚事也已经吹了,又何必将之放在心上?只是花家所有人,乃至八大世家的人都认为是花千叶所为,他也未曾怀疑过她。
只是此刻,他却是不确定了,他不敢相信那个笑容明媚,说好了要惩奸除恶的女子会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
萧成钰削薄的唇瓣紧抿了一下,未言一句。
敛下心绪,雪夜澜忽然问道: “隐忍了这么久,你真的打算就此打住了?”
想着他身上的噬心毒未解,雪夜澜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
萧成钰略点了一下头:“嗯。”
雪夜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一旦你恢复过来,朝堂那边跟魔教的残余,恐怕会卷土重来。”
但雪夜澜心里也很明白,不论萧成钰恢复这与否 ,这两方势力都未曾放过他。
萧成钰面无表情的道:“与她的安危比起来,微不足道。”
说到此处,雪夜澜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因为他竟然破天荒的在那座杀人不眨眼的冰山眼中看到了温软的柔光。
就连侍在一旁的云峥都不由感叹,都说主子的心比冰山还冷硬,可主子他却是将唯一的柔软都留给了世子妃。
“所以你是为了她才这么决定的?”雪夜澜满眼的不敢相信。
他以为他只是另有什么重大的盘算,却不想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不容置喙的微微颔首。
雪夜澜觉得这世界仿佛已经颠倒玄幻了,有朝一日,这个不近女色,差点让他怀疑是断袖的男人,爱起一个人来竟然这么天翻地覆。
饶是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那几个老头子恐怕不会同意的。”雪夜澜忽然幽幽的说道。
云峥赫然怔住了,老头子?是老国公吗?不……不对,他说的是那几个…………
沉静如死水的眼底翻涌了几分,萧成钰面色微冷:“容不得他们。”
“那几个老头子早就属意风铃兰了,若是他们知晓你身边还有这么一个红颜知己,恐怕……”
话未说完,却是不言而喻。
以那几个老头子的狠厉作风,只怕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萧成钰身边的这位姑娘。
“她是我的妻子。”萧成钰紧着眉头纠正道,不悦的眸光如同刀刃冷冷的刮在雪夜澜的脸上。
后者摸了摸鼻子,麻烦重点不是这个…………
与此同时,另一边,沈清柚等人随后跟到了那片山林。
抵达时,只见几名村妇跪在深坑前哭的撕心裂肺。
见了严大人,这些村妇,连同着围观的人纷纷密不透风的围了过来。
“大人,你可要为我家丫头做主啊!”
严大人连忙拽住了几欲跪下的村妇:“快起来,本官自会尽力而为。”
此事悬乎邪性,他不敢给全然的保证抓到作恶之人。
话落,这里纷纷跪倒了一片,来的村民一眼扫去,差不多数百来,只是多见男子与老妪,却是为见到年轻的女子。
严大人的心绪万般的凝重,不是他不想而是此事的棘手程度,不亚于无头命案,而且此事一点线索都没有,他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
“大人,求你给我们红崖村一片安宁吧!”
“我丫头死的冤啊!”
“这整日的惶恐不安,我早就受够了。”
此起彼伏的话音让严大人的心中一阵难受,他立志为民,只是此时此刻,他却是束手无策起来。
“请诸位给严大人一些时日,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抓到作恶之人。”清越的嗓音如潺潺流水漫散开来。
数百道视线纷纷落在了女子的身上,只见女子一袭粉色裙,虽未点脂粉,却依旧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只是这女子虽看着娇弱,周身却透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魄力,让人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
严大人看向她,怔松了一下,直到她递给了一记眼神,严大人方才安定了下来。
“诸位先认领尸体吧!”
说完,一干村民一再拜托之后,便默哀着去排队认领尸身了。
饶是这些人活着的时候,是何种模样,此刻却都从风华正艳的少年变成了皮肉松垮的老妪,但他们的亲人却是一眼就能认出他们。
认领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世子妃可有什么方法抓到作恶之人?”严大人走到女子的跟前问道。
女子的眸光越过严大人落到了一个正抱着女儿尸身哭的悲痛欲绝的妇人身上,心下有些莫名的难受,这种痛失亲儿的痛苦,她也曾亲身经历过,那种痛比任何一种极刑来的都痛。
“有。”
严大人死水般的眼眸泛起了亮光:“世子妃有何计策?”
沈清柚紧抿着唇瓣,容色微淡:“需要有人肯以身犯险。”
此言一出,白叙温、孟拂、封煜皆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众人不禁面色微变。
至于严大人稍一想也明白了过来:“只是如今有何人愿意呢?”
稍不注意,就可能命丧黄泉,那个做父母的,愿意让自己的亲女以身犯险,这计策不实际。
沈清柚想的与严大人如出一辙,不过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以身犯险,实在是羊入虎口。
正想到不若自己亲自上时, 孟拂却是适时的站了出来:“世子妃,让奴婢来吧!”
眸光定定的落在了孟拂大义凛然的面容之上,沈清柚不禁眉头微紧:“拂儿,不许胡闹。”
让拂儿去,就算有他们的人暗中看着,但稍有不慎,无疑是送死。
孟拂心下陡然一暖,以前的她在暗阁,一直是舔血为生,那一次不是九死一生,本以为此生本该如此。
却是被主子调来了长安留在了她的身边,这个女子看似坚硬,却有着柔软的一面,一开始她对主子的安排甚是不满,可日积月累下来,她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值得主子的这番对待。
“世子妃,奴婢没有胡闹,此事若要水落石出,必须有一个人做出牺牲。”
面对如此执拗的孟拂,沈清柚不禁冷下了脸色:“拂儿,纵然有万种可能,我也不可能让你以身犯险。”
水雾弥漫了起来,眼前的女子一下子变得朦胧不清。
孟拂心下一阵感动:“世子妃,奴婢是心甘情愿的。”
她只是隐藏了武功而已,若是遇到什么情况,还能随机应变,她是怕若世子妃亲自上的话,到时候恐怕置身险境。
但沈清柚哪里知道她身怀武功?
“不行。”沈清柚一口否决。
眼看着孟拂还想说什么,沈清柚连忙厉声道:“此事容后再说。”
闻言,孟拂嗫嚅了一下唇瓣,到底是闭上了嘴巴。
?
209章:男扮女装
夜色悄然而至,如同大网将整个天地密不透风的罩在其中。
随着一阵狂风骤起,屋外下起了小雨。
牡丹被夹杂着雨水的风吹打的左右摇摆,房顶上的雨水遂着房檐滴落在挂在房梁上的红辣椒上。
小屋四下紧闭,昏黄的烛光为里屋简单的饰物渡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屋中的人各自坐在椅子上沉默着。
烛光跳跃在女子的容色之上,她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媳妇儿吃。”?
陡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沉寂,凝固的眸光渐渐松动了下来,垂眸扫去,只见那递到眼前的手中捧着剥好的花生米。
“成钰吃。”?她牵动着嘴角笑道。
? 后者肃然的摇了摇头:“成钰是剥给媳妇儿吃的。”
见状,沈清柚未曾?在拒绝,索性拿着吃了起来,这下男子方才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孟拂面皮微抽,还好,用不了多久,她高贵冷艳的主子就要回来了……?
“世子妃方才的意思是由你亲自引出这背后的作恶之人?”?说话的人是老神在在的雪夜澜。
“不错。”?沈清柚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不是她自不量力,只是此事既然是她提出来的,牺牲也自然是她?,不过她会算计周全、随机应变,尽量以身犯险的时候,保住这条小命。
? 她可不想血海深仇没报,又魂归地府。
云峥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家主子扫过来的眼神,旋即二话不说的站了出来:“世子妃,此事不妥。”?
沈清柚:“有何不妥?”?
“前来咸阳时,属下受老国公之命,必须保护好世子妃,否则只能以死谢罪。”?
沈清柚眼尾微挑:“你的意思是我的这个想法会失败,对吗?”?
云峥怔松了一下,旋即解释道:“属下并非此意,只是此事过于危险。”?
以那些少女的惨状来看,作恶之人定然是极其异常的穷凶极恶,而且听今日主子跟这位神医的对话,这作恶之人极有可能是魔教之人。
危险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此事除了以诱饵引蛇出洞这个方法,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她何曾想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那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
云峥登时一噎,嗫嚅着唇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说又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
沈清柚耸了耸肩,说道:“所以……”
“不可以!”
呃……剩下的话跟骨头似的瞬间卡在了喉咙,沈清柚僵硬的偏过头看向了一脸决然的萧成钰。
呼~
快要撑不住的云峥暗自松了口气,主子你老人家再不说话,恐怕他也没办法在劝阻世子妃啦!
沈清柚瞬间败下阵来:“成钰……”
萧成钰板着一张俊脸,生气的道:“成钰不准媳妇儿去。”
“可是…………”
她真是太难办了……
“没有可是,让他去不就好了。”
“我……”原本置身事外的雪夜澜登时间傻眼了,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茫然错愕……
“对。”萧成钰点了点头。
沈清柚将雪夜澜上下扫了一圈,连忙道:“神医莫要跟成钰计较。”
毕竟成钰的痴病,还要倚仗人家,万万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说完,便厉声呵斥道:“成钰,不许胡说。”
岂知后者极度委屈的嘟哝道:“成钰没有胡说,他长得这么像女子,他去就好了,干嘛让媳妇儿去。”
这话音说的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众人一字不落的听清。
众人纷纷鬼使神差的看向了雪夜澜,这细致一看,方才发现他肌肤雪白,除了给人的感觉偏沉闷了一些之外,那眉清目秀的模样,的确像个女子。
只是想归想,沈清柚万万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毕竟那又男子愿意扮女子的?还是为了此番危险之事。
“神医也知晓成钰有痴病,无心之言,还望莫要放在心上。”沈清柚再次笑吟吟的打着圆场。
扮女子……对于雪夜澜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是死了,他也是宁死不屈。可对上暗中射来的那记似万里冰封的眼神时,他默默的改了口。
“其实世子殿下的这个提议并无不可。”
啊!沈清柚突然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个意思是同意了?
“所以神医的意思是?”她不敢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雪夜澜一副大义凛然,舍我其谁的姿态道:“由我引出背后的作恶之人。”
敲定主意之后,小屋便归于了一片沉寂之中。
屋外雨声合着林叶吹打的沙沙声连续不断,很快沈清柚就进入了梦乡。
夜色更深,浓稠的仿似化不开的水墨。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出了小屋。
高林耸立,不时传来乌鸦的啼叫。
二人并肩而立,雪夜澜偏头看了一眼身侧面无表情的男人,问道:“你媳妇儿执意要去,你拉我下水做什么?”
语气可以说是极度不爽了。
后者凉凉了扫了他一眼:“你不是想知道这作恶的人是谁吗?身临其境自是最好的。”
呃…………雪夜澜登时无言以对…………
“可就算如此,也犯不着扮女人吧?”
传出去,他还怎么在江湖混?还怎么在八大世家中抬得起头来?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萧成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神又冷了几分。
雪夜澜讪讪的避开了眸光,心中跟明镜似的清楚,那吸魂功只要女子,他一个大男人,人家自然不会亲自送上门来等他抓。
罢了罢了,他还是悠着点,省的惹恼眼前的这尊佛,才是小命难保。
次日一早,沈清柚带着孟拂特意去咸阳城中置办了一些女子的衣物,胭脂等物。
还买了一些吃食,一顿丰餐饱腹之后,很快就临近暮色了。
坐在铜镜前的雪夜澜皱着眉头,十分嫌弃的扯着自己身上的女子裙衫。
沈清柚看得真切,面皮抑制不住的抽了一下:“为难神医了。”
要不是被胁迫,鬼才想为难自己。
雪夜澜眸光微闪,总算是不去扯了,而是乖乖的坐直了身子,让自己尽量忽视,可接下来的,却是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的。
孟拂给他梳了一个坠马髻,有用脂粉点了一个艳丽的妆容,不消片刻一个媚态十足的美人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众人纷纷一瞬的失神,实在……实在是太美了……
当然除了某男人不为所动的看向了自家媳妇儿…………
他们惊艳的眼神,并不能让雪夜澜感到一丝高兴,反而脸色黑了不少。
他真的这么像女人吗?他这一世英名算是毁了………………
?
210章:引蛇出洞
骤雨初歇,夜色蒙蒙之下,透着一股子悠然的清爽。
曲径通幽的山林小道上,女子提着采了一竹篮的蘑菇,神色慌张,左顾右盼的走着,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般。
忽然,只听啊的一声,女子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身形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随着一阵冷风袭来,林中响起了乌鸦的啼叫,环顾了一眼周遭,女子不由背脊发凉起来。
“嘻嘻嘻嘻……” ?
一道诡异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分不清来源何处。
心突突的跳着,仿似要跳出来一般,顾不得脚踝传来的疼意,女子咬牙强撑着站起身来。
她颠簸着往前走,就连方才采摘?的菌菇也顾及不上了。
只是才走了数十尺而已,眼前却是陡然一花,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赫然立在了跟前。
心仿佛骤停了一下,女子脸色惨白的退了数步。
“你是谁?”?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阵越发诡异阴沉的笑声。
鬼……她竟然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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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破了层云,将寸寸光辉撒落九州大地。
昨日给雪夜澜梳妆打扮之后,还特意让他去村里晃了一圈,然而一夜过去,那所谓的作恶之人却是未曾出现。
一夜未睡,众人的状态看着都不怎么好。
看了一眼神色憔悴的沈清柚,尘封不动的眼底略过了一抹异色,萧成钰拍了拍自己的肩头道: “媳妇儿睡。”
余留困乏的眼底燃起了一丝笑意,她摇了摇头:“无妨。”
后者眉头微皱,却是未在出口。
雪夜澜瞥了一眼屋外澄亮的天光,随手就将头上的发髻给解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沈清柚喃喃自语道。
之于这个,众人却都是有些迟凝不解的。
“难不成是他们识破了我们的把戏?”白叙温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道。
若是识破了雪夜澜乃是男扮女装,自然会有所警惕,又怎会送上门来?
这一点倒是并无可能,可若是往这一方猜测,那就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作恶之人的掌控之中,若是这样的话,那就难办了?
沈清柚紧着眉头,眉目间仿似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
恰逢此时,屋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世子妃,神医大人。”
沈清柚看了孟拂一眼,孟拂会意的上前将门给拉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想来是衙门的衙差。
眸光将人上下打量了一圈,旋即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衙差不敢怠慢,连忙道:“今早有人在西林那边发现了一具女子的尸首,我们大人已经过去了,让属下特来请世子妃前去。”
昨夜他们几个人傻子似的等了一夜,殊不知这作恶之人竟然在昨夜也出没了。
……………………………………………………………………
西林的案发之地,已经被严大人着人给看护住了,待沈清柚等人抵达时,现场还是原来的模样。
只见容颜苍逝的女子横躺在曲径通幽的山道上,与前日从深窟发现的那些女子尸身一般,身上并无任何致命的伤痕,只是眼睛瞪得极大,仿似将死之前,遭遇了什么惊悚骇人的诡事。
而女子不远处的地方散落了一兰篮子的菌菇上,细看之下才发现竟然沾染了不少血丝。
严大人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下官见过世子妃。”
沈清柚的眸光定定的落在那具女子的尸身上:“这女子是红崖村的人吗?”
严大人摇了摇头:“不是,大抵是从别处到红崖村来探亲的。”
沈清柚紧抿着唇瓣,眸光晦暗无光。
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是藏在暗处的人过于谨慎,识破了他们的计划?
正凝神细想之间,耳边却是传来了孟拂的低喃。
“这红崖村难道真的有恶鬼不成?”
“恶鬼?这世间那有什么恶鬼,就算有,那也是人变的。”
沈清柚一字一句的道,更何况,这世间比鬼更可怕的,往往是人心。
“世子妃,你看这……”此事事关重大,如今又出了人命,饶是严大人也临近崩溃了。
沈清柚面色微沉的道:“大人稍安勿躁,本世子妃既然开了口,自然会尽快找出这作恶之人。”
闻言,严大人的面色方才松动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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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还是由我来吧。”几经思虑,沈清柚还是决定亲自上阵。
“不行,成钰不许媳妇儿去。”萧成钰第一个反对道。
若是如他所测那般 ,魔教之人向来阴诡莫测,此事若稍有不慎,她便可能置身险境之中,哪怕是分毫的可能,他都绝不会同意她以身犯险。
只是下定决心了的沈清柚那有那么容易妥协?此刻的她就像一匹倔牛,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饶是萧成钰、孟拂、白叙温、云峥等人一再的劝阻,却已经阻止不了她下定的决心。
雪夜澜的眼底略过了一抹欣赏之色,明知危险,却能一往无前的勇气,饶是他都望尘莫及,不是他自贬,而是他真的惜命。
打定了主意之后,众人也未在多说分毫。
只是无人看到萧成钰的眼底碎裂了几分暗色。
夜色悄然而至,山道上,一辆雕花马车缓缓的前行着。
沈清柚依身在车壁上,眼眸半眯着落在脚边的夜明珠上 不知在想什么。
车外是云峥赶马的声音,马车后的深林之中,几道身影若即若离的跟着。
忽然一阵狂风骤起,吹起了的细沙模糊了双眼。
这是山道,在看不清的状况下,云峥自是不敢前行。
直到风停了下来,云峥这才放下了遮挡眼睛手,定睛看去,只见从密林之中漫散出了一股子白烟,遂着风向慢慢的朝他们这边蔓延过来。
察觉不对劲的沈清柚撩开车帘了一眼,看清眼前的状况后,她的神色陡然一凛:“云峥,小心点。”
云峥:“属下知道。”
话音刚落,一道女子诡异的笑声便从四面八方传来。
凄清幽冷,让人不觉的毛骨悚然。
沈清柚眼眸微眯,一动不动看着前方朝他们而来的白烟:“云峥,调头。”
云峥怔松了一下,却只听她冷笑着一字一顿的道:“若是站着等她过来,反而显得我们刻意了。”
闻言,云峥瞬间明白了过来,若是不动,恐怕会让对方有所防备,若是撒腿就跑,指不定对方还会穷追不舍…………
隐身白烟中的女子眉目间的怀疑在看着调转了方向的马车时,登时间一驱而散。
果然……只是她想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