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燃道TXT下载燃道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燃道全文阅读

作者:恩爱糖晶     燃道txt下载     燃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人欲友与我,不亦说乎?

    女子给那掌柜的使了一个眼色,掌柜的会意,出声说道:“今日所生之事,搅了大家兴致,实属我醉仙居之过,鉴于此,楼主下令,今日凡在一层消费之人,对此只收半价。”

    音落,许多人都颜露笑意。

    “楼主豪迈开明,咋们也不能拂了面子,小二,取些酒来,某今日要开怀畅饮一番。”

    紧随其后,许多人也纷纷开口,皆是称赞醉仙居楼主言语。

    一场不小的躁动,便被其这般简单的压了下去。

    叶天看了看四周恢复笑颜的诸人,心中对这神秘楼主手段佩服之余,也为其出手大气豪爽心惊。

    整个一层,人数不少,且每样菜品价格不低,半价收费,损失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少爷,我们还吃吗?”

    乐春不禁开口,询问道。

    “算了,押金都交了,菜也点了,不吃也说不过去,况且,我也实在是有些饿了。”叶天笑着道,二人正欲坐回原位,忽然,闪出一女子走到二人面前。

    女子行了一礼,在叶天疑惑的眼神中开口道:“这位公子,楼主对于此次事情感到心中有愧,特意吩咐贱妾带公子前往三层雅间,并且,今日公子可在此随意吃喝,概不收取半点金币。”

    ……

    听到女子的话,和乐春的幸运心思不同,叶天心中却是浮现疑惑不解。

    今日之事,虽然他们确没有做错什么,但,他们也并未受到太大冤屈。况且,那男子乃是乌候二子侍卫,背后站着的乃是在皇城都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将其毫不留情的打伤,这神秘楼主应当为了避嫌和躲祸,将自己置身事外才对。

    可如今,对方却弄得好似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让他心中想不猜疑都难。

    和叶天心中疑惑相同,周围人听到女子此言,也是成了丈二和尚。他们虽说大多乃是平民百姓,但脑子不笨,尤其是今日之事,他们大多认为,叶天二人这次只怕要倒霉。

    可如今所生之事,却是出乎众人意料。

    “有劳了。”

    虽心中疑惑,但叶天却没有拒绝对方好意,点头应下来,随后,便跟着女子上楼去了。

    ……

    沿着上有青藤缠绕的楼梯向上而行,当踏入第二层时,叶天朝下一看,眼神微凝。

    “此乃一名元阵大师亲手布置的阵法,用来隔绝这两层环境。”

    女子见叶天停驻,出声解释道。

    “元阵。”

    叶天低语一声:“真的只是隔绝一二两层环境?”

    女子闻言,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伸手,道:“公子,请。”

    叶天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没说什么,又随着女子上了三层。

    同样,这一层也有元阵将其与第二层隔绝。

    只是,上了这一层之后,叶天发现这里非常安静。

    拐过一个弯,放眼看去,此层竟只有四间房屋并肩排列。

    “公子,请随我来。”

    女子走到第二间屋子前,将门推开,做了个请势。

    叶天拉着左顾右盼的乐春走了进去。

    但见屋内桌椅齐备,床榻在侧,里有一内门,门旁甚至有洗漱用具。

    这哪里是吃饭的地方,这分明是一人居住场所,且闻其味,显是一女子所居。

    “姑娘,这里到底是……”

    叶天转头,却发现那女子已不在门口,他心中一紧,夺步出门,忽的两个伟岸入眼,险些撞个满怀。

    急止脚步,抬眼一看,不是方才一层出手那女子,又是何人?

    “公子有事?”

    女子开口问道,吐气如兰,叶天与她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当即心觉尴尬,答话竟微微结巴。

    女子看出叶天尴尬,眼中露出笑意,这就让叶天更加尬了。

    “公子请进。”女子不再捉弄叶天这小男孩,侧开身子进入屋中,来到桌边坐下。

    屋内乐春见到女子来临,一副如临大敌样子,走到叶天身边。

    女子见叶天还站在门口,忽然一笑,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掩着轻啄一口,道:“公子莫非认为小女子有能力害你不成?”

    叶天眼中闪过一抹金光,随后拉着乐春坐到女子对面。

    “自是不会做此番想,只是姑娘这般待客,实属让某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一时神思恍惚,也属正常之事,望姑娘莫要见怪才是。”

    ……

    “公子哪里话,小女子此番做,也只是为今日怠慢致歉而已,贱妾这些年来未曾沾过半点酒水,今日便只能以茶代酒,给公子赔罪了。”

    话罢,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还给叶天展示了一下杯底样况。

    见到对方这样做,叶天心中却是疑心更甚。

    他总觉今日之事,来的蹊跷。这女子已然不顾那男子背后之人,将男子给处置了,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交代,之后又言称今日一概消费半价,自是也包括他在内。

    这,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且,确如对方初衷,他心中并无半分不满。

    然,如今,对方这等待客之礼,已不是些许过了。

    “姑娘,某不喜欢玩这些费心手段,还望姑娘告知,今日,究竟所为何?”

    叶天忽然开口,倒是让对面女子微微一愣。见过直接的,没见过这么直接的。

    尤其是一落雁之姿在前,试问,世间有哪个男子还这般不通气氛?

    “公子真的多虑了,小女子确只是为今日之事致歉,当然,若说有其他心思,那便是想要和公子交个朋友,不知,公子愿否赏此薄脸?”

    叶天紧紧盯着对方,暗中运转佛眼,却见对方无半点撒谎之意。

    他一时有些拿捏不准。

    ……

    “喂,你说她会不会是耍我?”

    对于与人玩这等心斗之事,叶天自是不如历经红尘的问情,值此间隙,便传音求助。

    “放心吧,这女人虽有事瞒你,但对你确无半分恶意,不然,只等你上楼刹那,便发动方才那元阵将你神不知鬼不觉抹杀了,岂会费这些心神。”

    得了问情回复,叶天心中稍定。

    “姑娘抬举在下了,某一无名小辈,有何资格与姑娘为友?”

    虽说对方无恶意,但让叶天与对方这般虚与委蛇,还是有些不习惯。只想尽快结束谈话,早早离开这里。

    “叶公子可是开玩笑了,自青云宴后,这皇城诸多人口中的小诗仙,不正是你吗?”女子娇笑道。

    “小诗仙?!”

    闻听此言,他如同锤子碰脑,懵了。

    “哈哈哈……”

    见到叶天的模样,女子掩着嘴笑了起来。

    “公子莫不是还不曾听闻?”

    “愿闻其详。”

    女子见叶天是真的不知,心中也是疑惑,心想你自己出名了都不知道,那你整日都在关心些什么?

    当然,面上却未表露,而是解释了一番:“你们学府里的青云宴,实则在整个皇城都有一定名气,而每年所现少年天骄,都会被有心人挖掘出来,再有一些好事之人,为其评估战力,编排名次,做了基础。”

    “而今载,除却你们学府里那三步走出了三个巅峰境界的王心怡之外,便是一位出口便是一篇神来之词的少年了。”

    “至于那少年是谁……我想,公子应该不陌生吧。”女子笑吟吟看向叶天。

    叶天恍然,合着自己随意诵了首词,还把自己给诵弄出名了。

    “公子才华无双,小女子佩服。”女子又道。

    叶天闻言,只是一笑,没多说什么。

    ……

    人欲与我友之,不亦说乎?

    既然对方无敌意,叶天自是没了先前戒备,和女子聊天也自然了许多。

    女子看来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与叶天聊了许久,二人时而聊到高兴之处,还轻笑出声。

    叶天聊的开心,倒是苦了一边的乐春了。

    这时候,她倒是后悔起之前不曾读过人族儒学典籍,看见自家少爷和别人相谈甚欢,自己却半句话都插不上,心中苦楚,唯其自知。

    好在二人并未聊太久,菜品上桌,乐春只好将满肚子的不满气愤发泄到菜肴上。

    叶天注意到闷声‘暴吃’的乐春,心觉对方今日有些奇怪,却不知为何?询问问情,问情也只是‘咯咯’直笑,却不解释。

    这让叶天一个未经情爱之事的少年更加迷惑了。

    ……

    饭饱茶足之后,一个多时辰已然溜走。叶天见时候不早了,起身告辞。

    女子倒也没有留客,只是相送到楼梯口,目送二人离去。

    待二人走下楼梯,被元阵隔绝后,女子转身,走到了方才那间屋子旁边的屋子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房间比之隔壁那间,装扮更为清雅,窗边还有几盆小型灵草,随风摇曳。在一盆冬青菊前,一紫衣女子正在给其浇水。

    女子面容精致、皮肤白皙,一头长发随意束于脑后,一缕发丝被风吹起,透着一股柔美之感。

    “他走了?”

    听到声音,紫衣女子并未回头,只是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小姐,那位公子刚下楼。”

    女子收起在叶天面前的扶魅之态,面色清冷,俯身回道。

    “嗯,今日辛苦你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是,小姐。”

    女子退出房间,将房门关上,回了隔壁。

    ……

    待女子离开,窗边紫衣女子回过头来,那一对如同新湖一般美丽的眼瞳里浮现一丝笑意。

    “这个小朋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想着想着,女子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心中有乐事。

    若是让方才那女子见到紫衣少女嘴角笑意,只怕会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非得惊出一身冷汗不可。

    ……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寺会

    却说叶天离开醉仙居,又陪着乐春四处转了转,倒是让这两名乡下来的少年长了些见识。

    当然,也因地方雅言不同,闹了不少尴尬之事。待回到学府,已是月影出现、煌日沉眠。

    回到院子后,二人各自回房。

    今朝游戏玩耍了半日,叶天虽感疲惫,却未倒床就睡。

    修行漫漫,其修远兮。

    先是观摩了一阵子炼神图录,接着,叶天运转功法,修习元力。

    ……

    光阴荏苒,十日时间,便这般无聊却又有趣的渡过了。

    眨眼间,便已到了年关之际。

    在荒城,每到这个时候,学府便会放假,让学员各自归家,放松之际,也陪伴爹娘。

    而皇城的学院,却是不然。学员若要归家,自是可以,但大多归家的,也只是距家不远,或者家在皇城的人。

    像叶天这种距家万里之人,则是选择留在学府。

    叶天虽想念家乡,只是奈何相距遥远,若他如今是聚气境,自是不怕,最长只需三日,或可到家。

    可如今他才是通脉,无法御空飞行,即使骑快马,也需一月有余,时间根本来不及。

    这一日,叶天和乐春正在修炼,忽然院外来了一位身穿宫女服之人。

    那宫女来到院外,见院门开着,里面安静无比,心下好奇疑惑,走了进来。

    左拐右拐,终于见到在屋后竹林的少年少女。

    叶天实则早已察觉来人,见到宫女,睁开眼睛。

    “这位姑娘可是找人?”

    女子见到叶天看来,施了一礼,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道:“这位公子,我奉我家小姐之命,来送一封信。”

    “送信?”

    叶天闻言,走上前来,将信封拿过,并对乐春道:“看茶。”

    宫女闻言,却是摆手,道:“公子不必麻烦,贱妾这就离开,只是我家小姐说了,希望信上所说之人能在明日按时到约定地点。”

    “哦?”

    叶天看着手中信封,问道:“你家小姐可有说此信送给谁?”

    “我家小姐只说让我送来太清学府易尘长老的院子,至于到底送给谁,我家小姐却是未曾明示。”

    “你家小姐是谁?”

    “回公子,我家小姐乃是当今齐谣郡主。”

    ……

    送走这名宫女之后,叶天却是有些犯难了。那女子来自宫中,且此信乃是当今郡主送来,十之**便是来寻自己的师兄师姐的。

    可如今院子里除他二人之外,其余人皆不在。他要如何处理?

    想暂时不管,然对方要求明日必要赴约,若是耽搁了,岂不是给师兄师姐招了失信名声?

    “先看看是何事,明日我去给对方说明一番,想来对方也不会责怪。”

    至于不经同意便拆信这事,叶天却是心中没有半分自责。只因尹小燕临走时交代过,她们不在期间,此间任何事,他都可全然做主,不需征求她们同意。

    打开信封一看,上面写着的竟是让自己前去。

    “这信……是给我的?”

    叶天心中疑惑不解,自己与那齐谣郡主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自己更是只听其名,未谋其面。

    可这人,却差人给自己送信,何由?

    继续朝下看,叶天心中更是如同坠入迷雾,四望不识方向。

    原来,这信中所书,乃是明日皇族欲在北山寺召开一场佛会,为的乃是为当朝祈福。

    此佛会又称寺会,为皇城外北山寺举办,每年一次。在那天,当今朝廷圣上,甚至诸多王公贵族以及诸世家之人,都会派遣代表前往参加。

    这一日,对于许多怀着加爵飞升心思的人来说,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但因在这一日,他们能够结识诸多贵人,若是运气好,还能被一些世家看中,从而一飞冲天。

    但对于修行者而言,这寺会却是如同蚊蝇,勾不起多大兴趣。

    叶天心中怀疑惑,但苦思无解,他和对方不识不说,对方不会不知自己乃是修行之人,邀他参加此次寺会,怎么看怎么怪。

    “罢了,只能等明日再看了。”

    ……

    第二日,待朝日初升,霞光洒落,叶天交待了乐春几句,丫头死活要跟随,却被叶天严词拒绝。

    这邀约处处透着诡异反常,他不能确定是否是有人欲对自己不利。带上乐春,岂不是让她置于危机之中?

    安抚了丫头好一阵,乐春才委屈着答应下来,叶天自己,则是独自一人来到了约定地点。

    此处乃是皇城北部一街道旁,这时候,街上已有许多贩卖早点之人正在营业,吆喝声此起彼伏。

    见时间还早,叶天买了一碗馄炖,拿了一个油饼,先来解决一下口舌之欲。

    ……

    皇城北部,距城五百里,有一宝刹,名为北山寺。

    平日里,此地香客不是很多,但也决然不少。传闻,寺里有一名得道高僧,能够看出人内心魔障,替人祛除心魔,是以,这寺庙虽不是秦国第一佛寺,却比第一佛寺更为普通百姓所信任与称道。

    然今日,诺大辉煌的寺院虽寺门大开,却不见一个布衣之人身影前来。纵使那些小型世家的贵妇人,也没有来此进献香火。

    寺门外有两名僧人,正拿着扫帚清扫地上落叶,忽然,一名僧人发觉地上的落叶微微抖动起来,接着远方传来嗒嗒之声,端是一队铁蹄践踏之果。

    “快去通知方丈,圣上来了!”

    二僧将扫帚放到一边,急忙冲入寺中,朝着一件庙宇急走而去。

    不一会,寺中出来一众僧人,为首的,乃是一浓眉白胡,双眼几欲眯成缝的老僧。

    你见他身穿闪闪光亮的袈裟一件,脚履布帆,顶着一个秃头便出了门来。

    恰巧,这时那队铁骑也在门口停住。

    那主持抬眼看去,只见一队黑铁铠甲如同那万年古林中的巨树一般,巍然不动,面颜隐于铁具之下,那一双双眼睛如同万年深潭,让人只看一眼,便觉一阵寒意席卷心头。

    他身后一众小僧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心觉畏惧。

    那主持倒不是常人,面色平淡,单手竖掌胸前,俯了身,呼了一声佛号。

    “鄙寺得迎圣驾,乃无上荣耀也。”

    那些铁骑没有吭声,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这般等了几息,铁骑让开一条路,后方一位公公抱着拂尘上前来。

    “圆方大师请起,圣下有旨,一切按旧,一个时辰后,寺会正式开始!”

    那老僧闻言,跪在地上,叩首,口中叫声‘接旨’后,起身让了道路,三顶轿子跟着那公公,入了寺院,而那队铁骑,则是一分为二,饶了寺院一周,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

    ……

    却说叶天这边,待早点下肚,四顾张望,却依然不见那约见之人赶来。叶天算了下时间,却是已过定时半盏茶,不由让他眉梢一动,对此人心中生出一丝不满来。

    “且再等半刻,若是还不到,便离开吧。”

    就这般,又是半盏茶过去,就在叶天欲起身离开之时,忽的周遭安静下来。

    叶天心有所感,回头一看。

    只见街道那头,传来隆隆响声,他凝神一看之下,一队身穿铠甲的将士落入视线之中。

    那队铁骑人数不多,却井然有序,身周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在这队铁骑中央,有两顶轿子,看着华丽无比,显然其中坐的必是皇族贵胄。

    街道两旁,那些人群自动让开道路,纷纷避让开来。

    眼中显露好奇敬畏,一些人低声谈论着什么,眼神小心翼翼。

    “停。”

    这队铁骑来到叶天旁边之时,落后的那顶轿子中传出一道声音。这队长长队伍当即停住。

    那顶华丽轿子帘子掀开,下来一名宫女,正是昨日送信那女子。

    女子来到叶天身边,施了一礼之后,轻声道:“公子,郡主请你上轿言谈。”

    叶天看了一眼那顶轿子,又扫了一下前后的铁甲将士,什么都没说,视线从前扫到后,又从后扫到前,来回几遍,几息之后,他忽然看向那顶前方的轿子,翘嘴一笑:“好。”

    话毕,随着女子上了第二顶轿子。

    ……

    拉开帘子进入其中,见到轿中人的瞬间,叶天愣神了几息,竟一时不能回过神来。

    “久闻小诗仙大名,今日得见,实属小女子之荣幸。”

    齐谣未因对方盯着自己失神而感到不满,这种情形,她早已经历过不止一次。而且,对面那少年看向自己眼神中,只有惊艳,却无半分其它如那些低俗之人眼中让她心感厌恶的神色。

    是以,她对这少年的第一映像,谈不上好,但也不算坏。

    ……

    被女子话语拉回现实,叶天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当即略显尴尬一笑。

    “草民叶天,见过郡主。”

    叶天拱手,态度虽恭敬,但却没有如其他人那般对其下跪行大礼。

    这是他的习惯使然,但正所谓见微知著,简单的一件事,却也显露了他的性格。

    “好骄傲的少年!”

    齐谣看着叶天,眼神微眯,没有立即说免礼二字。但叶天却已经站直了身躯,并且二话不说的走到她对面,安然坐了下来。

    那般神色态度,哪里像是面对一个郡主,根本就如同在自家一般淡然随意。

    齐谣自叶天进轿子起,目光便一直留在他身上,直到叶天坐在她对面,闭眼养神起来。她才回神,心中不由想到自己好友与自己所说关于少年的信息,再观方才少年表现,忽然心中对其言语生出认同之感。

    ……

    自上轿之时一句话后,叶天便不再开口,如今更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起来。那般随意淡然的姿态,看着好似在他心中,眼前这个郡主,还不及他养神来的重要。

    而对面的齐谣,则是一直紧紧注视着叶天,脸上表情漠然,从始至终未有丝毫变化,看不出其心中所思。

    两人都不言语,这轿子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外面抬轿的人走的很稳,路,也很平缓,故,轿子自然也是非常稳当的。然而,齐谣身旁那名宫女却有些坐立不安,只觉屁股下如同摆了一张针板,她不时偷偷看向相对而坐的两人,即使已经跟随齐谣两年,见惯了诸多大场面的她,此时也觉得这轿子里的气氛极其沉重,几欲压地她喘不过气来。

    “叶公子?”

    最终,还是齐谣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叶天睁开眼睛,看向齐谣,轻轻一笑:“郡主有事?”

    “叶公子不好奇,我邀请你来参加这寺会,究竟是为什么吗?”

    齐谣问,她发现了,这个少年很独特,至少,和她以前所见的那些天骄……完全不同。

    ……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你做我哥好不好

    整个寺院格局很大,因为有皇室投资建设,里面殿宇很多,分主次。

    那名公公在老和尚的带领下,进入主殿之中。那轿子掀开,里面出来一身披金色裘袍中年。

    男子披着袍子,走了出来。那公公退在一旁,神色恭敬,一众僧人也是双手合十,低头以示敬意。

    “圆方大师,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中年男子威严淡漠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向那老僧问道。

    老和尚呼了一声佛号,道:“承蒙陛下关怀,老朽一切无恙。”

    身为当今俗世中权利最高之人的中年男子一笑,看了看四周殿宇,不由欣慰的道:“大师将这寺院打理的甚好,吾心甚慰,不知,慧觉大师现在何处?”

    “阿弥陀佛,承蒙圣上恩典,鄙寺才有今日盛景,至于慧觉师弟,如今正于禅寺中静坐苦思,恐无法前来见驾,望陛下赎罪。”

    男子叹息一声,“当初之事,后来细想,实乃朕之过,吾心有愧啊。”

    此言一出,那老僧没有立即开口,只是眯着的眼缝中闪过一丝光芒。

    “陛下此言差矣,若不是陛下仁慈,我那愚笨师弟岂能如这般安然在此养老悟禅。”

    “唉~”

    男子又叹了一声,不再继续开口,脸上有些遗憾之色,摇了摇头,走进了殿内。

    老僧站在殿门口,驻足了几息,才迈步入了殿门之内。

    遗憾?遗憾什么呢?

    ……

    ……

    看着对面貌比西施的女子,叶天睁开眼睛。

    对于齐谣问得问题,叶天觉得……问得有些无聊。

    “我为什么想要知道?”

    听到叶天的话,齐谣明显愣了下。

    “你就不怕我害你?”

    叶天闻言,只是笑了笑,道:“郡主,你是太谦虚了,还是太小看他人了?若是你要害我,动用的,应该不是这种摆不上台面的小手段吧?”

    齐谣紧紧盯着叶天,她发现对面那少年真的和别人不同。

    那中平淡的眼神和略带笑意的语调,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这让她心中一惊。

    她虽然无法和她爹那等人物相比,但对于观人内心,还是有些经验的。至少,以前总是她看穿他人,还从未有过被别人看穿的感觉。

    忽然,她心中又想起那人说过的另外一个信息。忽然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笑意,朝前动了一下,微微俯身,看着叶天:“你做我哥哥好不好?”

    ……

    庆幸没有喝茶,不然叶天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呛死。

    他看向齐谣,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道:“郡主是要我做你哥?”

    齐谣眨了眨眼睛,一副很天真的样子。

    “那不然这里还有别的男子吗?”

    叶天一下子坐直身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年轻郡主,确认对方脑袋没问题之后,才正了正脸色。

    “郡主,您若有事,还请赶紧与我言说,若无事,草民便要离开了。”

    齐谣见叶天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无趣,收起脸上笑容,声音也严肃了一些,道:“此次来寻叶公子,确有一事相求。”

    叶天没说话,只是眼露疑色。堂堂郡主,有何事需要他这一素昧谋面之人的的帮助?不过他没立即询问,对方接下来便会细说于他。

    齐谣没有立即解释,而是朝那丫鬟耳语了几句,丫鬟点头,到了轿子外面。

    此时队伍已然出了皇城,朝着北郊而去。

    齐谣掀开窗子帘幕,往外看了看,前方有一密林隐现,她心知时间不多,对方若要动手,必然会在林中。

    “先停一下。”

    朝那宫女吩咐一声后,一匹快马急奔前方而去,过了不久,这车队停了下来。

    见队伍已停,齐谣放下帘子,看向叶天,神色一肃,道:“我想让你假扮我兄长。”

    叶天紧盯对方,却发现对方并无玩笑之意,不由疑惑之外,又有好奇浮现心头。

    “恕在下冒昧,敢问郡主姓氏?”

    齐谣倒是并无隐瞒,笑着回道:“本郡主姓齐。”

    “齐?”叶天心中疑惑,思索了一下,却觉蹊跷。

    那日于醉仙居中,开罪了那乌候二子后,叶天谨慎起见,回去打听了一些皇城中王廷中人信息。

    其中,便有这齐谣郡主。

    只是,据他所知,这齐谣郡主乃是齐王独女,并无其他兄弟姐妹。如今,对方却言称需自己假扮其兄,这是何故?

    “敢问令兄是……”

    然而,对于叶天此问,齐谣却是并未回答。

    “叶公子,小女知此事突然,公子必有诸多疑问,只是,如今时间紧迫,待今日事毕,小女定设宴感谢公子,公子欲知之事,也会一并道来。”

    说着,齐谣还起身朝叶天行了一礼。

    虽尊敬,但叶天却没有半点身为‘草民’该有的自觉。

    他依然泰然坐于原处,受着齐谣的一礼。

    若是换了他人,被齐谣这么一个郡主兼美人请求,怕是热血上头,立即答应下来。

    但他叶某人不同,此时他头脑非常清醒。

    不说这邀约本就奇怪在前,单是这简短的对话,以及齐谣的行为,便让他觉得此事不简单。

    “这齐谣,似乎是想要让我做什么事?”

    但他左思右想,却依然无半分头绪。

    只因他对这些人了解太少,根本不知道这些王公贵族之间的争斗,又哪里来的头脑想出这其间的明争暗斗呢?

    ……

    叶天细思了一阵,最终下了决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郡主客气了,即是郡主有托,草民自当遵从。”叶天起身,双手虚托,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看着叶天神情,齐谣心中腹议。

    你惶恐?你若是有身为草民的自觉,还会让我在这给你拜了这半晌?

    当然,这话齐谣不能真说出来。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叶天虽看着对人谦逊,但实则骨里骄傲半分不少,甚至比之多数人,尤有甚之!

    “那小女便多谢叶公子了。”齐谣笑着道。

    叶天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谢倒不必,只是郡主需我扮演郡主兄长,若有什么要吩咐的,但请告知。”

    齐谣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些不走心。

    她心中总觉,今日与叶天言谈,怎么好像对方是郡主,而她才是草民呢?

    ……

    “要求倒没有,只是……希望你能坐到前面那辆轿里。”

    叶天闻言,眼睛微眯,不过很快恢复。

    在街上之时,他便已知晓前方轿子中无人,当时还在疑惑这些人抬一顶空轿子做甚,如今看来,却是为了此时而备。

    “好。”

    虽不知齐谣究竟意欲何为,但既然已做决定,那便不便犹豫。

    叶天点头应了下来,和齐谣告了声罪,便出了这顶轿子,入了前面的轿子。

    齐谣见事情基本照着自己预想发展,心中微松口气,命令队伍继续前行。

    坐入轿中,叶天的神色微微一变,凝重无比。

    非是他由,但因方才,问情传音于他,言称前方林中似有一群修行者潜伏在内。

    对于问情,叶天在这种事情上是绝对信任的,自己为其主,他的生死,问情自不会拿来开玩笑。

    “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天闭上眼睛,意识与问情沟通。

    白茫茫空间中,问情还是坐在那架秋千上,无忧无虑地晃着双腿。让跟条狗一般苦修的叶天不禁心生羡慕。

    “我哪知道?不过,那女的似乎是想要利用你。”

    利用?叶天自然也有此猜测。只是他一个无名之辈,且只有通脉五重修为,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们现在对这些人了解太少了,所以,我也猜不出她究竟要做什么。不过,我这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哦?”

    皱眉苦思的叶天听到问情此话,不由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开口:“什么好消息?”

    问情从秋千上跳下来,忽然一笑:“那些人中……”

    ……

    队伍没有停顿,行了一盏茶功夫,到了树林前。

    过了此林,距北山寺也只有不到十里之遥。

    叶天闭目冥思,齐谣同样不曾开口,外面赶路的一众铁骑,更是如同一块块冰冷的冰块,不曾言语。

    一路上,除了马蹄声响,便只有那均匀一致的呼吸声了。

    忽的,坐在轿子中的叶天猛然睁开眼睛。

    于此同时,整个队伍也停了下来。

    在前方领队的两名将领眼神四处看了看,其中一人看着似是眉头皱了下。

    一阵声响响起,似是风吹树叶的声音,但叶天却是面色稍稍一变,赶紧捂住耳朵。

    这声音藏在风声之中,常人根本无法听出,即使是那将领,也只是长期作战养出的直觉建功,让他心觉不妙,但究竟怎么回事,他如何能够知晓。

    声音虽弱,但威力却不小。

    很快,整个队伍五百铁骑已有半数眼神涣散,看着根本和一傻子无异。纵使那些没有失去神志的铁骑,也都觉得迷迷糊糊,如同做梦一般,眼无法清晰视物。

    “沙沙”

    树叶这时真的动了起来,但不是被风吹得,而是因为人影迅速穿梭而造成的。

    几道浑身黑衣的身影从密林之间冲出,刹那间,几人皆是挥出一掌。一道元气气浪飞出,气爆声不绝,直奔叶天所在的那辆轿子飞袭而去。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有些窝火啊……

    伴着轰隆一声响,几道元力气浪击中目标,叶天所乘的那顶轿子如同烟花一般炸开,木屑四飞。这辆价值不菲的轿子就这般的报废掉了。

    那出手的一众黑衣人看了一眼废墟,觉着自己可以功成身退。受此狂暴攻击,莫说是个凡胎**,便是个炼体巅峰高手,怕也灰都不剩。

    他们止住身形,随即扭身急走,打算离开。

    “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离开,诸位难不成都是那做事不留名的好汉?”

    忽的,一道声音凭空响起,那一众黑衣人条件反射顿住身形,朝后看去。

    只是那轿子早已成为废墟,哪里有半个人影存在?

    这时,他们心头猛地一跳,多年暗杀经验养成的习惯建了大功,个个都戒备起来,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然则,四周空旷寂静,似乎空无一人。

    “唰!”

    忽然,一名黑衣人只觉一道亮光闪过,后颈遭重击,当即倒在地上。

    这眨眼间所生之事让其余黑衣人瞳孔骤缩。

    他们皆是修行之人,其中实力最高者甚至有通脉五重修为。在他们看来,暗杀一名毫无元力修为的凡人,简直有若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而事实也如他们所想,当他们的攻击落到那轿子上时,他们确认其中并无半分生命气息。

    然,就在他们心中怀喜,打算回去领取奖励之时,变故陡然发生。

    ……

    虽见同伴如此简单便被对方打倒,这些人聚在一起,背靠背,却无一人敢出声。

    实则,一众人心中惊骇和畏惧还是很大的,别看他们做此等凶险之事已久,但人生于世,谁不怕死?

    “看来你们是冲着郡主兄长来的。”

    叶天躲藏在一棵青松之上,身周气息完全收敛。他盯着那些黑衣之人,心中却是对那齐谣火大。

    这些人自出现,便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他所乘的轿子上,显然,是早已打探清楚了这队伍的人员分布情况。

    再则,如今回想方才齐谣急切模样,显是对此次刺杀早有预料。

    如若今日换了个人,或者来了个聚气境高手,他岂不是要冤死在这里?

    越是想,叶天心中愤怒之情越是高涨。他看了一阵那些黑衣人,见他们半天连声都不吭,心知今日从这些人嘴里是套不出任何有用信息,便也不再拖延。

    流星步施展,整个人几乎融入了周遭空间中,根本看不到他移动轨迹。

    一众黑衣人见那暗处强者迟迟不出手,心中却是多了一丝疑惑。

    有些人眼神四处转动,猜测对方或许已走。但这些人毕竟不是普通武者,没有立即放松警惕。

    其中,那名通脉五重的男子屏息凝神,仔细注意着周遭风吹草动,甚至周围元力的波动都在他脑海中一一印现。

    “戒备!”

    忽然,犹如一根线被人触动了一下,那眼神猛地一变,低声轻喝一声,登时,身边之人皆是提起精神,如临大敌。

    “嘭!”

    叶天心中微感诧异,对于那人能够察觉到自己行动,有些预料不及。

    不过,发现了,不代表能够挡住。

    即使他能够挡住,却也不代表他能够阻止叶天攻击其他人。

    在叶天如影似风的身法之下,这些人如同盲人打苍蝇,根本辩识不得方向,四处转悠。

    叶天出手迅速,闷哼声不断响起,黑衣人影一个接一个倒飞而去,倒在了林间。

    “鼠辈!”

    见到同伴接连惨败,那男子再也忍不住,怒喝一声。愤怒的情绪让他脚下地面都下沉了一个园坑。

    他翻手间取出一颗红色丹药,张嘴入口,转瞬间,身周气息忽然暴涨起来,修为直接从通脉五重直飞到了通脉七重。

    ……

    作为一名杀手,尤其是血手楼的杀手,怎么可能没有些后备手段。

    这红色丹药,乃是血手楼特有之物,只有身为血手楼杀手,才能凭其功劳兑换而来。

    其有名,为升元丹。

    此丹之妙用,便是让吞服者能在一定时间内提升自身修为,爆发出远超之前的战力。

    不过,这等逆天丹药自不可能十全十美,吞服之人虽能短瞬间提升战力,但所需代价极大。若不是生死关头,纵使是这些视死如归的杀手,也绝不愿吞服。

    ……

    叶天眼见这男子身周气息忽然狂暴起来,脸色微凝。不过,他去势不减,摘星手施展,一掌打了出去。

    男子站在原地,双眼血丝攀爬,面庞扭曲,可怖无比。虽无比痛苦,然而,此时他感官却也极其敏锐,隐约捕捉到了叶天移动轨迹。

    “死!”

    手中光芒一闪,一柄长剑握于手,剑上红光密布,犹如被鲜血染红,一片剑光如同暴雨一般落了下来。

    叶天瞳孔微缩,立即收掌,脚底身法施展到极致,避开了这一道攻击。

    此番交手下来,叶天却也现出了身形。

    站在男子对面,叶天心念百转,眉头稍皱。本打算须臾之间解决这些人,之后再寻那齐谣算账。

    但却没想到对方有此种秘法,竟能提升修为,让他露了脸面于对方。

    非是叶天闭月羞花不肯见人,而是对象乃是个杀手。即是杀手,背后定有暗杀组织。此次他搅了对方计划,必会被人记恨上心。而无论是谁,想来都是不愿招惹一个杀手组织的。

    想到以后自己身边可能每时暗藏杀手,叶天心中更是恼火,自己虽有太清学府弟子这么个身份,但他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学府。再者,自己还有诸多友人,他不能确保,对方不会行那卑鄙无耻之事。

    思及种种,他心中已在思量是否要杀了在场所有见证此事之人了。

    这厢诸多思虑,但那男子却不给叶天时间。

    他猛地腾空而起,身周卷起一股狂暴元力飓风,手中长剑凌空而下,寒光凌厉,伴着血红色的剑气,显得更加狂暴。

    长剑直奔叶天而来,然,他却不曾立即躲开。

    待那剑光就要扑到叶天身前之时,他方始动作。

    你见他脚底用力,整个人如同风车一般旋飞起来。待手掌朝下之时,问情剑忽的出现在手,插入地下。

    以问情剑为支点,他腰部用力,两条腿接连踢出。脚底运力,空气挤压的声音刺耳无比,传入男子耳中。

    男子此时只想杀了叶天,因此出招直逼要害,本以为对方要被自己压制,哪想,叶天竟如此应对,毫不闪避,还发起攻击。

    先说对手应对未在他意料之中,再来,叶天攻击速度奇快,纵使他此时想要变招,却已时间不及。

    叶天可不管男子心思,先至的一脚踢在长剑剑身之上,脚上携带的巨力通过长剑传到男子手臂上,他只觉手臂剧痛,险些脱手将长剑给扔了出去。

    疼痛先来,未让他细想,叶天后一脚又至。

    男子回神,知晓凶险,仓促之间拍出一掌格挡。

    然而,叶天这一脚却带着流星步的力道,纵使他修为攀升至通脉七重,但靠着丹药,终归有极大水分,如何是叶天这么个‘变态’对手?

    “嘭!”

    随着一声闷响,一柄红色长剑飞了出去,插在远方一棵树上。随着长剑飞出去的,还有黑衣男子。

    一脚踹飞男子,叶天却未停下攻击。

    元力运转,他在空中的身子猛地又冲了出去,五指紧握,拳头上红芒炙盛,一拳下去,砸在了男子胸口正中。

    “噗”

    男子整个人几如虾米,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都被埋入了地下。

    他死死盯着叶天,想要再站起来,但挣扎了几下,脑袋一偏,彻底没了生息。

    叶天借着反推力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落到问情剑旁边,双手微抬,扶在了剑柄之上。

    ……

    在叶天出现之时,那暗处的一名黑衣人便已悄然遁走,是以,那诡异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整个队伍的人,此时也清醒了过来。

    那些铁骑将士,猛然惊醒,见到叶天扶着剑站在地上,身周皆是或死或昏的黑衣人,哪里还不知究竟生了何事?皆是心中一震,看向叶天的眼神瞬间变了。

    ……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心毒,人自无美可言

    轿子内,叶天和齐谣两人互相盯着对方,一语不发,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叶天不想说话,看向齐谣的眼神也冷漠无比。

    而齐谣,则是心惊之余,有些后怕。

    方才,自他们陷入那诡异琴音,到回过神来,也不过几口水功夫。

    然而,据她手下将士汇报,那些人具是修行者,却同样被眼前少年那般轻易解决,毫发无损。实则她自己也是修行之人,只是修为较低,再者,叶天有意掩饰,她根本看不出对方半点深浅。

    方才虽有试探之心,但归结根底,她何尝不是存了借刀杀人之意?

    想到自己这般利用别人,还让对方替死,如今计划不成,她之谋划,只怕叶天也猜到了,想到此,不由心中有些惧怕起来。

    ……

    两人便这般互相看了许久,叶天眼神始终平淡,随意无比,面色平和,似乎并未有半分生气之意。齐谣虽心中惧意萦绕,但还能强自镇定下来,与叶天对视,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心感压抑,不时偏过眼神。

    “郡主。”

    叶天忽然叫了一声,齐谣身子微颤,竟被吓了一跳。

    “叶公子……有事?”

    不知不觉间,她的态度变低了一些,自己却似乎没有察觉,脸上也带了些牵强的笑容。

    叶天像是没看到齐谣脸色的尴尬,扭头探手掀开身旁小窗的帘子,投眼望去。

    此时队伍已入了密林深处,前方有一个大弯道,透过两条拐道之间的树木,可以隐约见到那边熠熠生辉的庞大建筑群。

    “北山寺,到了。”

    叶天轻轻说了一句,让齐谣紧绷的心忽然松了下来,想要拍拍自己傲人胸脯,却又强行压下这股冲动。

    “多谢叶公子这一路护送,小女感激不尽,回去之后,定要设宴,届时,还望叶公子能够赏脸前来。”

    叶天收回视线,换了个坐姿,将一直未曾收起来锈剑倒杵,手扶在剑柄上,摇了摇头:“郡主此言可是让草民惶恐万分啊,草民现正值花样年岁,一心向道,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也不愿枉送性命,小小心愿,还望郡主成全。”

    齐谣嘴角僵硬的抽动了下,叶天话里藏锋,满是讽刺之意。

    “公子哪里话。”

    到了此时,齐谣心中除了一丝畏惧,那仅存的一点不厌恶叶天的平常心也已烟消云散,反而一股浓浓不满和憎恶于心头滋生。

    叶天看着齐谣,见到她眼神变化,眉宇稍皱,心中对那将自己名字说与齐谣之人生出不满来。

    呼了口气,叶天没有继续说话,免得真和齐谣闹出更深的矛盾来。毕竟,对方终究是个郡主。

    从小窗探出脑袋,看向那不远处的庞大寺院来。

    翠竹围绕,明媚阳光落在那些瓦片上,竟反射出灿灿霞光,让这古寺多了些飘渺神圣感。

    寺院外,还有朱栏玉户,画栋雕梁,一扇院门高大,两旁佛像**。

    走的近了,隐约闻得里面有谈经声,语箓月当窗。

    队伍方到院门之时,两名黑甲将士策马上前,以手中长枪交叉,挡住了去路。灵魂力微微一扫二名将士,叶天眉梢微动。

    ……

    “去。”

    齐谣此时也已整理好心绪,取出一块玉佩交于那宫女,女子接了玉佩,迈着小碎步走到队伍前方,将其交于其中一名黑甲将士。

    那将士拿过玉佩看了一眼,便将其还给了宫女,同时,也策马让开了道路。从始至终,未曾开口说过半句话,也不曾对轿中之人表露丝毫恭敬。

    但齐谣却并不生气,甚至习以为常。

    只因其知晓,这些人和叶天不同,乃是直属那位深宫里的人所掌管,除了那人,他们对谁,都不必行礼,甚至手握王宫大臣生杀之权,便是他们这些贵胄之后,也需对其礼让三分。

    “我们走。”

    齐谣话落,轿子跟在宫女身后入了寺院,而那些将士,便齐齐走到一边,站立整齐,静候寺会结束。

    ……

    入了寺院,两名年轻僧人正在持着扫帚清扫寺内积雪。

    队伍到了中央一座巨大殿宇之前时,一名老公公走上前来。

    那宫女低声说了几句,那公公点了点头,开口道:“老奴唐突,敢问轿子中可是齐谣郡主?”

    “正是。”

    得到答复,老公公道:“郡主,陛下如今正在主殿与圆方大师谈论佛法,还望郡主于偏殿等候一阵。”

    齐谣探出头,向那公公问道:“敢问魏公公,我兄长可在偏殿?”

    那公公稍楞,显然一时也未想到齐谣兄长是谁。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叶天,心中则是对面前这女人口中神秘兄长兴趣越发浓郁。

    不过,久居宫中,一些小消息,那公公倒也知晓不少,很快反应过来:“回禀郡主,谢公子早已到了偏殿中,此时估计正在与其他公子相谈甚欢吧。”

    “多谢魏公公。”

    齐谣面上现喜意,又看向叶天,先前的那种胆怯畏惧情绪已然消失不见,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微微挑衅。

    叶天不解,听那公公所言,这齐谣所谓兄长是姓谢,姓氏不同,那自有极大可能不是亲生兄妹。

    而以齐谣之身份,想必在今日之前已对他做了调查,不会不知他是太清学府弟子,更是易尘长老门下,他的师兄师姐更是秦家和王家之人。

    但其今日所为,却是完全不顾叶天身后之势,要么,是齐谣不怕,但这个可能被叶天瞬间否决。

    毕竟,单单一个齐王,还没那胆子和四大世家扳腕子。更何况,他再不济,也还是太清学府的弟子,她总得顾忌一下太清学府的颜面。

    “呵,有意思。”

    不用废多大脑子,叶天便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不由轻轻一笑,觉得自己可真是有些倒霉。

    “哼。”

    齐谣见到叶天笑起来,心头更恼。

    ……

    队伍到了偏殿,四名轿夫将轿子放下后,便随着宫女退出了此间院墙之外。

    齐谣早不想和叶天待在一起,更何况,她心中心心念念自己心上人儿,先行钻出轿子,便快步朝着不远处那间佛寺大殿奔去,那模样,俨然是个久未见情郎,思念几成疾的爱河少女。

    叶天见此,此前猜测如今已经差不多印证,不由摇了摇头。

    “唉~看来这出名,还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啊。”

    出了轿子,朝旁边一看,此地早已停了不一的十几顶轿子。

    观其颜色装饰,显然皆是权贵或身份不简之人,有男有女。

    这里没有僧人,周遭环境倒是不错。叶天四看了几眼,便也朝着那不远处的门口行去。

    方走几步,里面的嬉笑声传入耳。

    “许久不见,郡主当真是越**亮美丽了,谢兄,能得此妻,当真是此生幸事啊。”

    “多谢骆兄美言。”

    “谢公子能得郡主喜爱,实在让臣妾羡慕。”

    “可惜,你羡慕不来,是吧,谢哥哥。”

    “呵呵。”

    ……

    听着里面人的话语,叶天不由轻声低笑了一声。

    然而,他此时距离殿宇不过几步之遥,虽里面大部分人都在开口称赞齐谣和那姓谢的某人,但有几人是真心?

    是以,许多人实则注意力不在二人身上,对于门外的低笑声,离门近的,自然还是能够听到的。

    更何况,其中有些人修行过武道,听觉敏锐,瞬间捕捉,当即安静下来,看向门口。

    所谓三人成虎,行为往往也是这般。

    于是,里间诸人的注意力,竟不觉都被吸引到门口上。

    外面的叶天低笑几声之后,赶紧打住,心中暗骂自己真是失了礼仪。

    然而,就在他收起笑声之时,门内,却又安静了下来。

    叶天心觉奇怪,便又走了几步,来到门口。

    ……

    若是当初那初入皇城的某位玉人,此时只怕真要被看杀了过去。

    叶天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聚集到自己身上的诸多眼神,不由朝后瞥了眼,待到发现没人之后,他才确信这里所有人看的就是自己。

    这就让叶天有些尴尬了,心想你们都把我盯着,我到底是进去留在这,还是转身离开呢?

    实则,叶天转身离开的想法还是占了上风,毕竟这寺会与他何干?这些贵族世家公子小姐,又与他有何关系?

    不过最终,叶天还是打算留在这。

    至于缘由,有很多。

    ……

    神色平静的迈入屋内,叶天看了眼齐谣,但齐谣很快就移开目光,似乎与他并不认识。旁边的谢某见叶天眼神看来,眼睛微微眯了下,忽然开口:“这位公子是?”

    叶天此时才将眼神落到他身上,对于谢某开口询问,却是一点也不觉意外。

    “某人姓叶,单名一个天字。”

    “叶天!是那个在太清学府青云宴上诵出惊世文章的叶天?!”

    有一名少年指着他,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叶天朝他看去,笑着点了点头。

    经他这么一说,许多年轻人都面露惊讶之色,看向那门口衣着普通的少年的眼神也有了些微变化。

    ……

    世人皆知,大秦重武,修行者地位崇高。然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踏入修行之列。

    而这世上,那些没有踏入修行之列的人自占多数,况且,诗词歌赋乃是儒道范畴,深受诸人喜爱,若是抛开修行不谈,诗词自当属秦国最火爱好之一。

    因此,叶天自己或许不知,他那一首诗在秦国年轻人圈子里引起的狂热。

    那谢姓公子看着许多自己好友望向叶天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阴鹫,又看了一眼自己怀中齐谣,发现齐谣竟也在看向叶天,不由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方才听闻叶兄在门外偷笑,不知何事让叶兄如此喜悦,不若说来与我们也取个乐子如何?”

    虽心中恼火,但谢姓男子不曾坏了自己翩翩风度,含笑开口道。

    其他人听到谢姓男子开口,不由闭上嘴巴,眼里隐含古怪笑意。

    叶天听得‘偷笑’二字,心中知晓谢姓男子计谋,不由摇头,语气带着些遗憾惋惜之意。

    “某人方才听得一笑话,不由笑出声来。”

    “笑话?”

    许多人眼里浮现疑惑,分明就你一人进来,且他们方才也并未讲什么笑话,你这笑话,从何而来?

    “不知叶公子听到什么笑话了?”

    齐谣看向叶天,开口问道。

    叶天嘴角含笑,扭头看着她,缓缓道:“我听到有人将蛇蝎夸成凤凰,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

    ……

    静,很安静。

    甚至齐谣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其间有几名年长之人,倒是眼里笑意越加浓郁,眼神不住在齐谣和叶天身上移动。

    “你敢骂我!”

    几息之后,齐谣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旁边的谢姓少年眼神也很不善的盯着叶天,语气冰冷,道:“叶公子,枉你有此等才华,竟然是个口出粗鄙之言之人,真是有辱大家给予你之名声!”

    这话说的正义凛然,一下子让他的形象高大起来,齐谣看了眼谢姓男子,眼里显露温柔和崇拜。

    叶天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默默的走到一个角落里,坐在一张长桌边。

    “果然是两个绝配。”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有女姓花,名倾城

    桌案上有美食好酒,叶天不沾酒水,但对美食却是不拒绝的。

    旁人看法他不理会,自顾自坐下后,便拿起一个鸡腿大快朵颐起来。

    “味道还不错。”

    其余诸人见叶天旁若无人的坐在一边大吃起来,不由觉得有些有趣,将目光朝着谢姓男子和齐谣看去,想要看这二人如何应对。

    ……

    “叶兄真是好大雅兴。”

    谢材开口,他想要让叶天与他开口争论。届时,他便以最擅长的口辩之能,羞辱叶天。

    然而,叶天安然坐在案前,吃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理会他。

    谢材又开口问了几句,然叶天皆是不理,仿佛这当今皇城内的四大才子之一的他,还不如那桌案上的鸡腿吃食。

    这让谢材有些不知如何放对了。想要继续开口,反而显得他咄咄逼人,失了气度了。

    拂袖冷哼一声,口中不屑道了句“此等粗鄙之人,不值与言!”掩过尴尬。旁边齐谣同样对叶天投去不屑和厌恶眼神,连连点头认同谢材的言语。

    其余诸人见叶天对谢材充耳不闻,都面面相觑,有些人认为叶天太过窝囊,不敢和谢材争论一场,或是有心想辩,却怕争论不过,失了面子,便装傻充愣。

    不然,叶天还真是存了怕失面子之意。只是,他怕的……是和谢材与齐谣两个傻蛋言语,失了他面子。

    再者……他是真的挺馋这桌案上的吃食的,实在美味,弄得他都想跟这做饭之人学学手艺,回去自己也能长长技术,需要之时,以解自己口腹之欲。

    ……

    在屋内众人各怀心思之时,院子里又来了一顶轿子。

    这顶轿子前面没有人带着,四名轿夫放下轿子之后,那轿中之人还伸出一只手,给了四人一些银两。

    待到人离去,轿子中的人也走了出来。

    一身蛋黄衣袍,里面一身鹅黄长裙,黑发束在脑后,脖颈光滑如上好羊脂,再配上那一张足以让禁色的和尚都心动的容颜,几乎就是一个仙女。

    女子抬手拨开额前几丝长发,迈着轻盈的步子朝着殿门而去。

    屋内之人此时也不再谈论叶天,但因为叶天的出现,他们也没了吹捧谢材以及齐谣的念头,都各自说着一些看似没有意义,却不得不认真对待的‘闲话’。

    脚步声传入靠在门边之人耳中,那人便不由将视线投向门外,这一看,视线便再也移不开了,紧盯着走来之人,几欲魔怔了一般。

    旁边之人察觉异样,便也朝着那人看去,之后,便也随了前边之人。

    ……

    女子走入门内之时,除了个别几人,其余人都有意无意盯着女子。

    “小女子见过诸位。”

    女子站在门口,施了个万福。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同黄鹂,又似玉珠滚落玉盘、风铃被风吹动的声响。

    “原来是花姑娘来了,骆某这厢有礼了。”

    一名少年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拱手道。他看着女子的眼神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火热,那种眼神,花倾城见过很多,也知道该怎么应对。

    “骆公子,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实属小女之幸。”

    女人,能够让男人为其争风吃醋。而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则是会让男人为其疯狂起来。

    继姓骆少年开口之后,许多男人都上前与花倾城打招呼,并且有意无意间邀其到自己旁边就坐。

    而一些女子,则是如同死了丈夫一般的怨妇一般,看向花倾城的眼神全无半点好感。

    花倾城与上前言谈之人皆是笑着言语,对于那些邀请,则是委婉拒绝。走了几步之后,她忽然将视线落到了一个角落中,落到了……

    一个正大口往嘴里塞着牛肉干的……少年身上。

    ……

    叶天自认为,自己是见过美女的人了。

    甚至还曾想过,自己以后回了荒城,定要将自己见过的那些天仙姐姐说与隔壁巷子里几个一起掏过鸟窝家伙,让他们羡慕一番。

    但此时,看着面前这张脸蛋,他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女人?”

    此时,叶天心中忽然对如花似玉这一个词有了更全新的映像。

    “叶公子,可否容妾身坐于旁?”女子见叶天傻傻盯着自己,不由心中窃喜。

    “哦……当然可以,请。”

    叶天倒也没有过于震惊,回过神来后,往旁边移了下。

    花倾城坐在叶天身旁,于是,本来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又变成了焦点。叶天这时候不好继续狼吞虎咽了,只能心中暗叹口气,谁叫对方是个美女呢,美丽的女人,总是有些特权的。

    由爱生恨是怎么来的,叶天或许以前不知道,但今日,也不知是该说有幸,还是倒霉……的让他见识到了。

    花倾城作为皇城顶尖的花魁,从不待客,只是凭借一身才艺,便压的整座城的所有风尘女子抬不起头来,足以说明其自身魅力之大。

    皇城的四大才子各个文韬武略、风华无双,皇城几乎无人不知,更是诸多花样少女的梦中情人。

    但很多人同样知道,在四大才子之外,还有一名才女,有人甚至称其才华隐隐胜过四大才子,只说当初其于一宴席上作了一首词,传入宫中后,连当今皇后都为其赞叹,便可窥出一二。

    而如今,那名女子拒绝在场所有青年俊杰相邀,落座于一无名少年身侧。

    虽然在场诸位男子皆不是什么色令智昏、心胸狭隘之辈,但男子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免不了面子这么个问题。

    我们相邀你不理会,却偏偏对一个无名少年笑颜如花,是何意?

    嫉恨之情,便自然于心间诞生。

    但这恨意,自然不是针对花倾城的,那么,便只有针对叶天了。

    于是,叶天顶着满场或恨或不屑的目光,彻底成了整个大殿内多数男子的大敌。

    ……

    “早闻叶公子大名,小女子心存敬佩,期望一见,今日得见,果然气度非凡、有大家之风。”

    花倾城却完全没有祸水的自觉,反而面容含笑,朝叶天开口道。

    叶天看着花倾城的笑颜,心中原本积攒的不满如同遇阳之雪,转瞬融化为了柔和的水流。

    “姑娘客气了,某不过一无名之辈,能被姑娘注意,实属某之荣幸。”

    “嘿嘿。”

    脑海中响起问情的笑声,叶天更加尴尬了,面皮不禁抖了抖。

    花倾城没有看见叶天神色的微妙变化,继续开口道:“叶公子过谦了,前些日子公子所作的那首无题诗可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暴,如今,叶小诗圣的名头已经在皇城很大范围内传开了,许多女子更是被公子诗中所蕴英雄之气吸引,恨不得能够服侍公子左右呢。”

    叶天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心中却已猜到花倾城心头打算,不由再次感叹,出名……真不是个好事情啊。

    周围桌案上的许多男子见到叶天完全不理会他们投去的眼神,还和花倾城轻声相谈,看着似是论到高兴之处,花倾城脸上绽笑,不由心头更加恼火。

    叶天感知敏锐,自是觉察到了周围人的眼神,心中却是不住叫苦。

    “姑娘过誉了,不过随手做了一首杂诗,上不得台面。”

    叶天摆手道,此时,他也没了欣赏美人的心思,只想赶紧将对方赶走,以让自己落得个清净。

    “哈哈,公子随手一做便有此等风华,实在是天纵之姿,小女子不才,也对诗词一门有些兴趣,喜爱收藏,今日想要讨诗一首,回去精研学习一番,不知公子能否成全?”

    “作诗?”

    叶天看向花倾城,早先对此女的点点好感彻底没了踪影。

    正欲开口拒绝,哪知,那些早就看叶天不爽的人趁机发难了。

    只见一人站起身,闪至大殿中央,朝叶天抱了下拳,朗声道:“叶公子且慢,公子大名早已传遍皇城,吾辈在场诸人,想必大多数都有耳闻,对于公子才华,也是心生倾佩,如今距寺会开始,尚需一段时间,不如咋们以诗为乐,做个游戏,添些趣味如何?”

    “嗯,此议大善!”

    “不错,某虽为一武夫,才华不上台面,但对诗词这些文雅之物也颇有兴趣,以诗为乐,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

    有些人看向那说话之人,不由露出鄙夷神色,你一个在秦芳书院都颇有名气的人,都说‘才华不上台面’,让他们这些人脸往哪放?

    谢材见许多人都赞成此议,不由眼露笑意,看向花倾城,问道:“花姑娘认为,这般提议如何?”

    花倾城哪里不知这些人作何打算,实则心中本欲拒绝,原来她本意便是欣赏叶天才华,故来求诗一首,以做收藏之用。

    但男子有傲气,她虽为一女流,又何尝愿意屈于人下?

    故此,原本准备出口的婉拒之词,被她咽下肚,反而眼中神采熠熠,点头道:“诸位公子有此雅兴,小女子自然不好拒绝,不知,叶公子以为呢?”

    她看向叶天,眼中笑意盈盈。

    叶天看了看四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盯着他,让他不由头大。

    这倒霉催的……

    叶天又看向花倾城,发现其眼中含笑,不由气急,心想要不是你这女人,我至于连顿饭都不能好好吃吗?

    火大!

    ……

    这时候,叶天没有出身名门大家的好处便体现了出来。

    若是名门子弟,这时候为了顾忌自己以及身后家门面子,顶着头皮也要上去。赢了还好,若是输了,那可不是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情了。

    但叶天不同,虽从小叶父叶母对其管教颇严,但其也没少跟着同街之人学得了些无赖的本事。

    见他眼珠一转,忽然一笑,侧躺了一下,头一下子靠在了花倾城肩膀上。

    这一个动作让花倾城身躯微颤,那些看过来的男子,则是眼神微滞,随后变了……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叶天此时都被千刀万剐了。

    “想要我作诗,可以,但吾文采惊世,辞藻华丽,从不平白显露。”

    听得此言,许多人彻底颠覆了心中对叶天的认识。

    本以为叶天做出那等气势豪迈文章,想来应是一个爽快有胆之人,哪想,此时竟露出此等无赖之像。

    “哦?那不知要如何,才能听得叶诗圣一首诗?”

    齐谣开口,将那‘诗圣’二字咬的极重。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赌约

    “诗圣不敢当,但想听我作诗,得看你有无那个胆子了。”

    对于齐谣的微讽,叶天却是毫不在意一笑,开口说道。

    旁边的花倾城从方才震惊失措中回过神来,看向肩膀边的叶天,却是心中不住发笑。

    原来,叶天并未真的靠在她肩膀上,只是因为错位缘由,让那些人产生误会而已。

    只是,叶天此番做法,用意为何,她却是一时无法猜到。

    不过,对于叶天利用她的做法,她心头却也微恼,毕竟,她虽为花魁,但却从未接过客人,是以,直到如今,已是十八之龄,却不曾与异性如何接触过,叶天如今这般一弄,让人心生误解,她将来清白名声必会有损,或会招致麻烦上身。

    眼珠一转,心中却也生出一计。

    叶天还未开口,她便抢先出声:“诸位若是无胆,还是不要与叶先生比斗了,不然,若是输了,失了面子,对诸位可不是什么好事。”

    叶天闻言,朝她看去,心头暗骂一声,但此女如此做法,却也合了他的心意,想到这点,倒是让他心中暗笑,没有阻止花倾城继续说下去。

    不过,心头虽喜,但其面上却是做出一副吃惊模样,不可思议看着花倾城,甚至还对其眼神示意,可谓是做足了模样。

    其余诸人见到叶天和花倾城‘眉来眼去’,正腻歪呢,不由心中大怒,且其观叶天神色,暗道小子装腔作势,以为我们都是无脑之辈不成?

    那骆姓少年扬嘴一笑,道:“骆某一身好胆,岂会怕了你不成!若有本事,但可出来一试,若是怕了咋们,咋们也不如何为难与你,便让花姑娘陪我们小饮一杯即可。”

    原来,这些人听得花倾城称呼叶天为叶先生,以为二人乃是旧识,再有叶天故意所造的误会,让他们以为二人或有情愫暗生,而以花倾城之美貌才华,世间男子哪个会不疼爱?

    是以,在场诸人可是彻底误会了二人关系了。

    作为当事人的花倾城听得骆姓少年此言,不由手上动作一僵,暗道不妙,这坑人坑着坑着,咋把自己给扯进去了?

    斜眼看了旁边叶天一眼,发现其眼中含着笑意,面色微微僵硬,显然是憋的,不由心头更是有气,于是开口道:“好,既然你们这般想听叶先生作诗,叶先生想来也是不会拒绝的,不过,正所谓请神难过登魔山,更何况是叶先生这文坛翘楚,想听他一首诗,得要付出代价才行。”

    ……

    “哦?”

    一些人闻言,眼中却是露出嘲讽笑意,尤其是见到叶天在一旁的眼色,有些人不由怀疑起那青云宴上冒出的词,是否为叶天亲自所作。

    “花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谢材实则一直盯着叶天,听到花倾城言语,心中冷笑,对叶天的重视程度直线下滑。

    “谢公子豪爽,昨夜叶先生与我交心,曾言这寒冬时节,又逢年关之际,不得归家,又说他家乡糖葫芦美味可口,甚是想念,奈何不得吃上一串,甚是遗憾啊。”

    花倾城摇了摇头,道。

    在场大多人听得‘昨夜交心’四字,可谓是怒火中烧,花倾城于他们而言,便如心中女神般存在,可这暧昧言语,却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心都拔凉了。

    “叶兄,你这可是有些刁难人了。”

    然而,有些人脑子清醒,哪里听不出花倾城话中深意,不由看向叶天的眼神更加不屑,齐谣和谢材眼神中更是带着浓浓的鄙夷。

    那骆姓少年虽心中不屑,但依然脸上带笑,言道:“叶公子,此地距你那偏远家乡,路途遥远,你这糖葫芦,我们怕是给你带不过来了。”

    说完,许多人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叶天没有理会他人笑声,只是斜眼看着花倾城,心中暗道此女实在奸诈。

    花倾城眼珠一动,与叶天对视,眼里满是笑意。她倒也爽快,自己已被卷入其中,那不妨将计就计,坑叶天一把。

    当然,她心中基点便是认为叶天不会输,不然,她也不敢应下此事,更不会将自己卷入其中。

    “跟本姑娘斗,你还嫩着呢!”

    “叶公子,你这要求也太过无理,咋们敞开大门说话,究竟想要如何?”

    花倾城收回与叶天交汇的视线,看向这人,道:“没有糖葫芦也行,想要叶先生上场,三十万金票一注,可敢应下?”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下来,纵使他们皆身份不凡,要么是修炼家族后辈,要么是皇朝权贵之后,但三十万金票,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尤其是对于谢材这些人而言,他们若是能够随手拿出三十万金票,哪里还会去苦读以求取功名呢?

    见到满场寂静,叶天不由心中一跳,朝着花倾城使眼色,觉得此女要价实在太高,别把这些人给吓住了,可就失了大好赚钱机会了。

    ……

    谢材身旁,齐谣回神过后,仔细看着叶天面色眼神,几息之后,忽然嗤笑一声,在谢材耳边低语了几句,谢材当即脸上露出笑容,开口道:“有何不敢,倘若他真的文采惊世,盖压咋们在场所有人,这三十万金票,我出了!”

    原来,齐谣曾随一位老人学过观相之术,虽只得皮毛,但也能够透过他人神色眼神变化,看出对方心中想法。

    方才,她观叶天眼神面色,见他不住对花倾城眼色示意,神色慌张无比,显然是心虚了,不由心头冷笑起来,更加确定,先前青云宴上传出文章,必非他亲自所做。

    其余人见谢材如此豪爽便应了下来,不由心头猜测纷纷,然观谢材神色自信无比,看向叶天的眼神也透着鄙夷,许多人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

    “花姑娘,这注,我骆某接了。”

    “我也接了!”

    ……

    许多人相继开口,花倾城不由心中偷笑,想不到这些人平日里一副风度翩翩、心胸宽广的模样,但也终归逃不过争风吃醋,相互攀比。

    “如何,可瞧着本姑娘厉害了,咋们能否大赚一笔,可就看你了。”

    叶天懂得花倾城眼神含义,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到得此时,他对此女也有了一大致了解,心地不坏,至少此次,倒是帮他办了个大好事。

    不过,对于此女如此坑自己,叶天心中却是有些不忿,暗中传音道:“你这鹌鹑,实在不知进退,上次我所作诗篇,不过是借鉴一老叟随口言语而已,况且作诗要的乃是灵感一说,你让我与他们拼斗,我可不敢保证能够稳胜。”

    闻得此言,花倾城面色一僵,身躯险些歪倒,扭头看了叶天一眼,叶天表情可谓是非常到位,让花倾城都不由心中怀疑起来。

    不过,叶天毕竟不是那专干变脸行当之人,花倾城还是看出了一丝端倪,不由恨恨瞪了叶天一眼,心道若是输了,定让你好看。

    “别说的好听,空口无凭,若是叶先生赢了,而你们却赖账不给金票,那我们找谁说理去?”眼见目的即将达到,花倾城却又加了一把火,开口道。

    “哼,花姑娘与咋们也算是相识,咋们的人品如何,花姑娘想来也有了些了解,再者,此间不仅有谢公子,更有齐谣郡主在场作证,咋们岂会赖账不成?”

    那骆姓少年开口,心中却是坐实了叶天心虚想法,认为花倾城所言也是妄言,故意虚张声势。

    花倾城闻言,点了点头,看了那些人一眼,道:“罢了,既然诸位如此说,那咋们也无不信之由,既然赌局已成,那咋们接下来便谈谈怎么个比法吧?”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人间无趣(一)

    “轰!”

    一声巨响,整座山似乎都颤动了一下,在山上一处宽阔地带,三人合抱的古木尽皆低伏在地,巨大的元力波动让天空风云变色。

    一名少年的身影不断倒退,双手握着一支足有小臂粗的……笔,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出来。

    他的脚碰到身后躺在地上的一名少女,身子才停下来。

    回头看了看已经断了气的豆蔻少女,少年的呼吸都粗重起来,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气愤不已。

    那名躺在地上的少女双眼瞪的很大,此时都可以看出其眼中不曾消散的迷茫。至死,这位少女都不曾知晓,自己是如何出现在持笔少年的攻击之下的,她更是不会知道,自己跟随了四五年的师傅,竟然会让她来替死。

    少年站直身子,他双臂紧握手中那支够到他眼睛的巨大毛笔,遥遥指向盘坐于他对面的那名老人,身周气息不断攀升,显然是要动真格了。

    老人眼神阴鹫,本以为是只肥兔子,没成想竟然是头豺狼,做了这种勾当十几年了,此次竟然栽在了一个少年人身上,况且,自己那得意弟子,上好鼎炉,就这般被那少年灭杀了,功亏一篑,诸多不顺积杂在心,老人杀意极盛。

    他手指上光芒一闪,出现了许多颜色不一的旗子,在他心念操纵下,那些旗子落到二人周遭不同方位,配合原先早已插下的旗子,一座大阵正在不断成型。

    持笔少年见到老人动作,却是冷笑了一声。比阵法,虽说他距离无敌之境还差的远的要死,但对付一个野路子出身的野修,尤其是对方修为与他不相上下,他信心十足。

    自刚出皇城,与那树妖战斗一番之后,少年便变得谨慎了许多,之后又遇过许多妖精邪魅,讲道理的有,那些用拳头讲道理的也有,少年战斗经验积累了不少,不然,这次即使能够胜过这个老人,也要付出不小代价。

    想到那次事情,不由又想到了那位少年,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周遭天地元力的狂暴让少年回神,不由自嘲一笑,自己又不是什么天下无敌之人,竟然也敢在这生死之战之时分神,真是不知其中好歹啊。

    眼见那老人大阵已成,四周环境虽无明显变化,但少年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四周百里之内怕是已经被封死。

    对方有心算计,必然早已做好准备。

    ……

    既然逃不了,那就不逃了。

    少年抬头看去,只见上方一座方圆足有五十里的巨大山岳高悬于顶,若是砸下来,他毫不怀疑自己这副身躯会变成肉饼。

    但少年岂会真让自己这首次游历就被这些野修给杀死,那样死的也太窝囊,连个墓碑都没有,搞不好身上的宝物都被对方给劫掠了去。

    况且,若是败给了这么个什么搬山大阵,他也没脸说要做天下人的夫子了。

    手中那支名为无墨的巨大毛笔在他手上转动了一圈,忽然以极速变小,最后变为一支普通毛笔大小。

    少年伸出右手,将笔抓在手中,看向对面严阵以待的老道人,开口道:“我余常平最是讲理,信奉以理服人,你既然要以阵法杀我,那我便以阵法回击,至于生死,咋们各尽所能,各安天命吧。”

    言罢,见他手腕扭动间,手中无墨真的就没有沾染墨汁,也无水渍附着,但却真实的写下了许多肉眼不可见之字。

    对面那老头忽然之间汗毛炸起,如同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之物一般,他手上动作加快,几杆阵旗被他插在地上之后,老人大喝一声:“落!”

    那座高悬于天的巨大山岳就如同山间瀑布一般飞速降落下来,目标直奔少年。

    少年抬头看了下,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手中毛笔轻轻一抖,一个是字却不像字的符文飞了起来,周围诸多天地元力被那个字吸引,如同带起了一座山峰,轰然与那垂落而下的山岳相撞。

    最终,那座老人全力凝聚出来的山岳,被那一个小字在距离地面三十丈高的地方给死死顶住,分毫不得进。

    老人面色铁青,大袖挥动,那些阵旗迎风招展,散发出淡淡光芒,光芒凝聚起来,汇聚到那山岳之上,顿时,那座山岳体积又变大了,那个字似是支撑不住,朝下落去。

    少年眼睛微眯,心道这老道有些本事,不过,却不显慌乱,再次持笔,连续写下了三个字。

    三个闪光字体冲天而上,‘轰隆’一声,将那山岳给震退了十丈左右。

    那老人忽然面色变红,一口血吐出,摇摇晃晃退了几步。

    少年笔锋猛地一转,手中无墨再次变大,笔尖上元力凝聚为一个锥子状,猛地朝上一抖,那座足以压死一般通脉九重强者的山岳就此破碎,化为丝丝元力消散于天地间。

    老人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腾的气血,一口血喷了出来,跌坐在地。

    少年收起巨大的毛笔,缓缓朝着老人行去。

    “少侠,仙师,饶命啊。”

    老人见自己败势已成,想到方才少年任由他出手,却只是开口劝解的行为,他忽然双膝跪地,低头便拜。

    少年的脚步确实一顿,但之后,他脚步更加坚定了。

    手中那支仅四寸的毛笔忽然化为一道流光,以老人未曾反应过来的速度,便将其胸前贯穿了一个拇指粗细的洞口。

    老人低头一看,心中有过诸多情绪浮现,却又一一消散殆尽。

    他想到少年方才所言‘什么因,种什么果’乃是世间最淳朴本质的道理,他还嗤之以鼻,如今想来,还真是如此。

    ……

    少年走到老人尸体前,轻轻叹息了一声。

    经此一行,他见识到了许多的东西,对那位不正经的老头子所说的‘世间有很多事,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一句,有了很深的理解。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做教化天下万灵的夫子,以理服人。可如今,世间很多事情没有道理可言,那他拿什么教化?怎么教化?

    甩开这些苦恼的问题,少年刨了个坑,将那少女和老人的尸体埋入其中,但并未为其立碑,甚至连个坟头都没有。

    死者为大,为了让那些刨人坟墓的无耻之徒不再打搅这两名逝者,他这般做,才是最为恰当的。

    看了眼脚下平整的地面,少年拍了拍手,将笔别在腰间,转身离开了此地。

    单独一人行走江湖,多少会觉得有些寂寞,但少年还好,多年在中与书为伴的日子让他早已适应这种生活。

    在山林间穿行,少年并未御风而行,只是以比步行略快一些的速度奔走。

    少年认为,既然是行走江湖,那么那些个踏着飞剑或者施展身法极速的常人眼中的神仙行为是最不可取的。

    试问,你‘咻’一下飞过去了,能看见什么?

    少年在林间穿行,一盏茶时间之后,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因为,前面有人拦住了去路。

    ……

    这是三个身上带着些许微弱元力的人,前面的是个老人,虽看着已入古稀之年,但其有障眼法,让他看起来头发黝黑,面容倒也似五十多岁,但这点戏法,在少年眼中便不足为道了。

    在他身后的,是一名青年和一女子,女子身穿一身红裙,看着倒也赏心悦目。那少年腰间别剑,看向余常平的眼中略带警惕之意。

    他仨人皆是距离此山不远处的一座镇子中,说是镇子,不如说是他们的山寨。

    见到此地动静极大,尤其是那种看不见的交锋,更是惊心动魄,于是,他们的寨主便遣他三人来此巡视。

    前方老人游历江湖数十年,见着前方那孤身少年,心中惊疑不定。

    抱拳开口道:“在下落水寨马帘,不知这位公子方才可曾见着仙师妖魔?”

    余常平静静看着三人,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色。

    在普通人人看来,这三人身上皆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定然会以为三人是习武已久的高人。

    但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这些人最多也就算是个江湖莽夫而已。

    “仙师?妖魔?”

    余常平笑了笑,道:“老先生说笑了,仙师妖魔,不过是世人自己妄想,哪里有这等脱俗之存在?”

    余常平常年与书为伴,自然带着些书卷气,再有修行之故,自然气度……还是有的。

    那红裙女子见着对方面容清秀,身上的气度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不由眼中发光,如同见着黄金的财迷一般。

    余常平见老人哑然,不由继续开口,问道:“阁下可是来自附近村镇?”

    老人点了点头,并未隐瞒。

    “那便甚好,小生一路远游求学,途径此地,眼见天色已晚,此地又在荒郊野岭,多有妖兽出没,几位可否领我前去,借宿一宿?”

    老人谨慎一些,并未立即开口,那青年同样不曾说话,倒是那女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余常平并未看着女子,只是紧紧盯着老人,老人眯了眯眼,忽然笑了起来:“公子说的哪里话,既然遇上,我们也要尽些地主之谊才是,公子不嫌弃,便随我们来吧。”

    说完,他便带着两名后辈,扭头急奔而走。

    余常平立即跟上。

    山路兜兜转转,余常平知道,老人故意带自己饶了几乎一座小山的路途,却并未戳破对方心思,毕竟是在外,小心些,自然是甚好的。

    一路上,那红裙女子总是和余常平搭话,余常平也笑着回应,但饶是不怎么查人心的女子,也觉得余常平有些敷衍,态度有些冷淡,总是若有若无在疏离她一般。

    老人和那青年则是沉默不语,但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余常平。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人间无趣(二)

    落水寨,实则在很久以前,还是在这方圆千里的江湖上都有很大名气的一个宗派。

    传闻,其开宗祖师乃是一名修为高绝的修行者,至于究竟有多少修为,那就只有其自己知道了。

    但如今,这落水寨的情况不是多么好,正如它的名字一般,落了水,就沉了。

    多年前,其老祖宗在与人争夺修炼机缘之时,不幸殒命。自此之后,其生前结的一些仇家自然就痛打落水狗的找上门来了。

    好在落水寨老祖育人有方,底下倒也有不少江湖上都有些名气的高手,甚至马帘还学过许多粗浅神通,有些修为,落水寨倒也不曾落个被抄家的下场。

    但自此之后,其便隐于山林之间,不再出世插手江湖纷争。

    ……

    林间地上还有些许积雪未消,山路绕转,一座不小的建筑群出现在眼中。

    遥遥可见有两座极高建筑,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余常平猜测,其中一个应是瞭望台,另一个,想必是这寨子主人家居住。

    半柱香时间后,一行四人来到寨子前。

    好家伙,这寨子哪里是个寨子,分明就是个城堡!

    大门修建的挺霸气,还是由纯铁打造,门上贴着两张市井上贩卖的符纸,余常平眼神挺好,一开始就盯着这两张符纸,眉梢微动。

    “是马大家回来了!”

    那门后瞭望台上传出一声惊呼,随后门开了,有两名腰间别刀汉子站在门两侧,抱拳沉声道:“马大家!”

    “嗯。”

    马帘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带着身后三人进了门内。

    入了大门,一条主干道直通那座巨大的建筑,两旁有街道小巷,看着住户不少,看来,这落水寨即使是‘落水’了,也依然有不少财富。

    陪着余常平走了一段路,那青年提出分别,拉着恋恋不舍的红裙女子沿着主干道朝着那座高塔走去。

    马帘带着余常平入了一条小巷,沿着巷子走了半盏茶功夫,到了巷子尽头的一户宅子前。

    这宅子看着有些年代,门上同样贴着两张符纸,是民间普遍信奉的门神爷。

    “公子今夜且先在此休息一下,明日,主楼那边会设宴,届时,老夫会亲自前来请公子前往。”

    “多谢老前辈。”

    余常平微微弯身,道了声谢。

    马帘也并未多言,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余常平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直到老人转过巷口,再也看不见,才将视线收回来。

    自进入寨子以来,他实则很是细心的在时刻观察四周,却好巧不巧的发现,这个巷子里,今夜,自己似乎会是唯一一个住客。

    ……

    老人离开巷子之后,直接来到了那座高大的楼塔上,在第二层,他见到了一名丰神如玉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虽已是中年,两鬓都染上了白色,但那一张脸,若是出去了,也定然会让许多暖阁女子春心悸动。

    他手中握着一把纸扇,却没有扇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眼睛猛地睁大,回头见着老人前来,忙上前询问道:“马叔,怎的将那外人带到此处来了?”

    那马帘见男子询问,当即弯腰行礼,口中说道:“寨主,此事老夫自作主张了,还请寨主见谅。”

    男子忙摆手道:“马叔,你若再这般,我可要生气了。”

    马帘微微一愣,随即站直身子,解释道:“寨主,方才老奴带少爷公子赶到那处战场外百里之时,便遇到了那少年,那少年言称自己是求学之人,但老朽观其气质儒雅之间却又带有锋芒,身上隐隐带有一些让老奴都为之心悸的气势。且某观其来向,推测其定与那战斗有关,但方才那处天地变色,想来必是生死之战,是以……”

    马帘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何岳却已知晓老人心中所想。

    想到方才遥遥所见情景,他心中不由感到心颤。

    对于他们这些许多年不曾出过山的江湖人氏来说,有多少机会见到两个半只脚迈入聚气境高手的交战呢?

    况且,其中一方是一个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而且,他还赢了。

    “马叔,那这少年究竟是……”

    “老奴猜测,想来应是哪家后辈天骄,入世历练,途经此地罢了,我已让他住在那个巷子里,若是他真有本事,我们或许明日可以设宴,请他帮帮咋们。”马帘道。

    何岳眉头微蹙,他当然知道老人所说的是哪个巷子,但正是如此,让他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刚要开口,老人便摆手,道:“寨主放心,今夜我会去盯着的,最不济,也要保住那少年性命。”

    如此,何岳才一笑,道:“多谢马叔了。”

    ……

    虽说对于老人将自己安排在这么一个地方心有不满,但还好,这里很安静。

    而且,江湖有规矩,一些做法,余常平也能理解,倒也怪不得对方。

    在进了宅子大门之时,他将毛笔取下在手中转了转,随后朝着巷子里看了几眼,便关上了宅子大门,不再理会。

    “风餐露宿半个月,这回可是真好,终于逮着了一个地儿不用睡树上了。”

    进了屋子,里面整整齐齐,还挺干净,想必是经常有人打扫。

    余常平寻着了床铺,倒头便睡,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什么。

    这一觉睡得挺好,等醒来之时,日已西沉一会儿了,肚子也有饥饿感传来。修行他们这一道的,不像那些个元气修行者,到了高深境界能够不食不喝,甚至以天地间的元气灵力为食,而且,他们的肉身往往不如那些修炼元力的修行者强大,因此,儒道和佛道等的诸多宗派修行之人,最怕的就是被元力修行者近身,遇到那些专修肉身的,除非有把握一击必杀,或者修行有极为高明的身法,不然,最好还是绕着走。

    但他们这一道,也不是没有优势的,比如,破境。

    元力修行者,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更是需要天赋与感知力,一个境界又一个境界,除非有大机缘,不然,根本不可能出现‘一步登天’的情况,而且,到了高境界,还要心境修炼,修为才能进步,非常艰难。

    但他们这一道,虽然同样要靠天赋,但却不需要如何刻苦修行元力,而是要锤炼心境。

    只要心的‘境’破了,那么境界,便自然而然的破了。

    而锤炼心境,有两种方法,一种,便是类似与佛家的悟禅,苦思冥坐,也许花个几十上百年,就突然悟透了,境界‘噌’一下跳一两个,于是便成为了外人眼中所谓的天才。

    但这种方法不是他们儒道所提倡的,他们这一派,认为入世,才是最好的历练。

    修行者的地位再高,他们也还是人,那些站在修行界顶端的人,哪个不是来自凡俗世间呢?

    起床出了院子,看着外面没有半点星光的黑幕,余常平只是轻轻一笑,便出了巷子,打算先寻个饮食铺子,填饱肚子再说其他事情。

    然而,转了一圈,他都没有发现哪怕一家铺子开着门,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灯火不燃,仿佛整个寨子都与那漆黑的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余常平回到巷子里,黑漆漆的又是一个人,换了个同龄普通少年郎,怕是还真要给吓出毛病来。

    “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啊。”

    想到宅子里有米菜,余常平心感安慰,至少不用挨饿了。

    就在他走到宅子大门前,正欲开门之时,忽然背后吹来一股风。

    他的动作微微顿住,叹了口气,转头看去。

    漆黑的巷子,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少年眼中却已是另一片天地。

    整条巷子中黑暗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灰雾,在雾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那声音像是一个女子在为其失去的亲人哀嚎悲痛,其中夹杂着浓浓的伤感。

    余常平没有立即进宅子,只是看着那团灰雾中,瞳仁中似乎有一点光芒亮起。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

    在民间,村里大人时常会告诉小孩,若是在夜间听到有人说话,或者有人哭泣,一定不要回头,更不要与其搭话,不然,会招惹来诸多不祥之事。

    余常平在很小的时候,也听过这样的话,只是他当时为了活命便已经费尽了他小小的心思,哪里还有心思在乎什么不祥?

    直到入了秦芳书院,少年学到了许多超越常人想象的东西后,才明白那些所谓的不祥,究竟是什么。

    “呜呜~”

    余常平开口之后,那灰雾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忽然,上方的天空一声嗡鸣,像是打雷,却不是雷声,似有闪电,却不见电光。

    于是,一场诡异的大雨唰唰落了下来。

    余常平将笔拿在手中,不断变大,所有的笔毫如同一把伞一般铺展开来,将余常平护在其中。

    “唉~也不知究竟是谁,竟要让你们受这般苦痛,死后都不得安息,真是丧尽天良……”

    还想要说些骂人的话,却发现一时词穷了,不由让他有些尴尬。

    那团灰雾没有理会少年的奇怪举动,只是不断朝他靠近。

    离得近了,余常平听到的也不止那女子哭声,其间还夹杂有许多人的私语之声,当灰雾来到余常平身前一丈之时,忽然,余常平停下口中絮叨,似是有些不悦,怒喝道:“你们也太不知好歹,真当我不会杀你们不成!”

    这一句话出口,那些灰雾如同被一股大风吹过,一下子散开,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人间无趣(三)

    余常平身后的宅子是在巷子尽头,因此在有些地方,这种路又被称为断头路。

    他背对宅门,自然面向小巷,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却出现了很多道走来走去的身影。

    距他不过三步之遥的,是一女子,女子看着余常平,脸上布满恐惧惊慌。

    “姑娘若有何冤屈,可否与我言说一番?”

    余常平看了看小巷,里面有瘸了腿的老人,躺在地上**不已,还有许多抱着头蹲在墙角的孩子,低声哭泣。

    “诸位若有冤屈,都可与我言说,若有能力,余某定会为诸位申冤。”

    余常平的话掷地有声,而且面容认真,了解他的人都会知道,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此言一出,小巷里的那些游魂都停下了手中动作,也停下了口中的哭声,齐齐向他看来。

    余常平将手中的笔放下,天空的血雨骤然停歇,他挥笔在空中写了一个‘宁’字,瞬息之间,仿佛整片空间都安静了下来,上方笼罩整个寨子的大阵所散发的诡异气息被隔绝在外,这里宛若成了一片独立空间。

    “如此一来,你们便安心了吧。”

    站在余常平对面的那女子感受到那种牵引力量消失,渐渐恢复了些意识,看向余常平,立即跪在地上,小巷中的其他人见此,同样跪倒在地。

    “请仙师救我们!”

    时间不多,一柱香时间过后,余常平大概了解了这些‘前人’的情况。

    原来,他身后宅子里住着的本是一户有名人家,因祖上与落水寨老祖曾一起闯荡过江湖,建立了深厚友谊。

    当时的二人皆处壮年,妻妾有二三房。

    也不知是祖上积德还是咋的,落水寨刚成立不久,二人喜得子嗣。

    当时,落水寨老祖得了一子,而这方,则是产下一女,二人大喜,于二子满月之时定下娃娃亲,并于两名孩子十六之时,拜了天地,自此,两家关系更加亲密。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何家老祖陨落,落水寨就此一撅不振,甚至避世于此。

    在三十年前,如今的寨主,当时尚是一少年,因祖上缘故,时常往来与两家之间。

    偏生当时,这宅子里一位姑娘生的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莠间芬芳,自然吸引到了何岳的注意。

    长久相处下来,二人心中暗生情愫,两情相悦,私下立誓要共度一生。

    若是故事就此而止,听得倒还让人心生羡慕。

    “世道害人哪……”

    只可惜,不久之后,便在二人将此事告诉双方爹娘之时,却遭到了极力反对,甚至何岳的爹,便是当时的寨主,严词告诫何岳,此后再不得与那姑娘相见,更不能提及成亲之事。

    何岳自是不听,哪知竟被关起紧闭,甚至一向维护他的娘亲都不再开口,只是当时何岳记得,当时他娘的面色,古怪的让他心中发凉。

    被关起来,何岳自是不甘,多次偷跑无果,心急如焚,但无可奈何。

    在被关期间,他写了许多封信,表达自己的思念问候之情,偷偷派遣侍卫让其捎送给那位心中挂念的姑娘。

    然而,半年过去,何岳却不曾收到一封回信。这让他心中痛苦又疑惑,继而是愤怒和执念陡然心生。可笑的是,他有的,竟不是担忧。

    ……

    半年后,他的爹娘将其放了出来,并且为他寻来了一位姑娘,逼着他和其成婚。甚至在洞房花烛夜的酒中下药,让其与那姑娘有了夫妻之实。

    如此一来,何岳便算有了家室,其爹想他应当会忘了那曾经心爱女子,心下稍安。

    之后的半年,何岳一直处在其父监督之下,虽心中想要调查那姑娘线索,但有心无力,直到又过几月,其父逝世,他继任寨主之位后,他才得到自由。

    在第一时间,他便去了那座宅院,只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再回故地,哪里还有佳人踪影。

    而且,原本热闹的宅院竟然只剩了几个老仆,整个巷子也有些冷清。记得当初,小巷路上时有儿童嬉闹之声,每逢春天,路旁花开,香飘千里,何等美丽。

    何岳心下好奇,心中对那姑娘的思念不曾因时间而减少,反而越发浓郁,他一心扑在此事之上,问了许多人,终于,在十天后,寻得一位老人,知道了真相,一时间,他如坠深渊,只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的精气神转瞬被抽空了似的。

    ……

    “原来如此,那你们又是为何惨死?这上空阵法,又是何故?”

    余常平听完女子的话,有些感慨。

    这些东西都是人性复杂的体现,若真要说谁对谁错,是应该怪少年人的风流,还是怪这个世界的偏见呢?

    “公子且听我说,当时,何寨主知道了事情真相后,整个人寻酒消愁,但在三月之后,一件事情,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夫人有身孕了。”不等女子说完,余常平便开口道。

    “公子真乃神人。”女子惊叹道。

    余常平却是一笑:“你且继续。”

    “寨主夫人怀孕,之后产下一对龙凤胎,本是一件大好事,记得当时,整个寨子都欢呼祝贺。但好景不长,不久之后,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

    余常平眯了眯眼,心知重要的信息来了。

    女子指着余常平身后黑漆漆的院子,开口道:“在夫人诞下子嗣几日之后,这个宅子里不知为何,时常半夜时分传出哭声,当时住在这里的几家住户中,有胆大男子进去查看,出来之时,双眼如同被别人掏去了,流着鲜血,原本健壮的身躯,血液似乎被吸干了似的,一些年老之人瞧着了,更是被活活吓死了。”

    “此事一生,整个巷子都人心惶惶,有些老人说这宅子闹鬼,一些人不相信,可第二日便生了不祥之事,死于非命。自那之后,这个巷子便再不敢有人居住。”

    “哦?那你们未曾寻些外边仙家道士来处理此事?”余常平问道。

    “如何能不请呢?马大家在外游历江湖,结识了一位仙人,听闻道法惊天,将其请来,并于寨主子女满月之时做了一次法事,驱邪之余,也为两名龙凤儿祈福。记得当时,小女子也在场,甚至被那仙师看了一眼,那仙师真是厉害,当时我见他双眼散发淡淡光芒,好似……”

    “一团黑色火焰。”余常平接过话头。

    “对,就是黑色火焰,只是闪了一下便消失了,之后……”

    女子还待续说,却被余常平阻止。

    “大致情况我已知晓,放心,我既已答应为你们报仇申冤,便绝不会食言。只是如今,我需要先解决你们的事情。”

    说着,他看向了巷子里其他的‘人’。

    女子听到余常平的话,立即俯身跪倒在地,恳求余常平施展仙法,救救他们。

    余常平很可怜他们,换了任何一个有些良知的人,都会心生怜悯,毕竟本应幸福快乐的活着,却不知不觉被人不知不觉的杀死,蒙受此等不公待遇,甚至付出生命,却只为某些人的一己私欲?

    余常平的藏在袖中的手握的很紧,因为心中不忿,怒火很旺。

    他知道这些人想要什么,知道这些人希望他做些什么,但,他做不到。

    最终,他还是叹息一声,松开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道:“恕余某无能为力。”

    反常的是,余常平的话出口,却没有任何一名鬼魂出声。

    几息之后,女子抬起头,看着余常平,忽然笑了起来。如若鬼可以流泪,这张笑脸上必然是布满泪水的。

    “大人不必自责,其实我们知道自己已是死人,只是……我们还是想要活着啊!”

    女子‘啊’字方落,忽然嘴巴张大,嘴角后延,如同一只巨兽,想要吃掉余常平。

    余常平站在原地,面色平静,待到那巨口将要接近他一尺之内时,口中念了一个镇字。

    登时,上方落下一道光柱,将那女子给打回原形,爬伏在地,无法动弹。

    其他鬼魅不待有所动作,余常平又是一‘定’字出口,便叫他们立在原地,不能移动分毫。

    “你们也不要强人所难,便是真正的仙人,恐也无法让人起死回生,更遑论我一小小君子呢。”

    余常平苦涩一笑,并未怪罪这些‘人’方才的行为。

    他看向那女子,在女子绝望眼神中,又开口道:“但是,某有一法,可让你们踏上轮回大道,免受阳世排斥之苦,你们可愿?”

    女子看着余常平,久久无言,余常平也没有催促他们,世人谁不想活着?但既已死,不如死得其所,贪恋阳世而不去,反而是一种更大的苦痛。

    “请大人指点。”

    最终,女子开口,做出了选择。

    其余的游荡阴魂,也祈求的看向余常平。

    “好。”

    余常平从袖中取出了两张空白符纸,符纸淡黄色,也不知是何材质,看着如同丝绸一般光滑,甚至还有些透明。

    他一只手拿着符纸,另一只手拿着那支‘无墨’,神色凝重,与那山间老道对决时,他都不曾流露出此种严肃神色。

    屏气凝神之后,余常平开始勾画符篆,他画的很慢,眼睛一眨不眨,很仔细也很认真。

    一张符纸,便画了有半柱香时间,待上面有一丝灵气流转之时,他忽然松了一口气,面色却苍白了许多。

    若是往常,他须得休息一番后,再继续画符,但此刻,他看着那些蹲在墙角的蒙智孩童,却没有休息的心思,心道哪怕多耗费几张这些几十万金都难以买到的符纸,也要早些让这些人结束痛苦。

    所幸,这次画符很顺利,并未出现纰漏,当第二张符纸大功告成之时,余常平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没有过多言语,将第二张符纸抬手扔了出去,符纸如同一根箭矢,贴在旁边的墙上,顿时,那张符纸不断变大,最后竟有身后宅子大门的大小。

    门框呈现淡金色,门开之后,里面是一条发着光芒的通道,至于究竟通向何处,传闻通向冥界,走过这条路的人,会被阴差送去踏上轮回路。

    但究竟如何,恐怕这个世上无人能知,毕竟,轮回一说,究竟有几分可信,谁人知晓呢?

    话说那金边大门方现,那些鬼魂皆不由望向那神秘通道,眼中露出向往之意,若不是余常平以符字镇住,只怕他们早已如饿虎遇食,一拥而上了。

    余常平见此,又将手中的符纸轻轻抬手送出,那符纸飞在空中,如同一盏明灯,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你们随着这张符纸前行,便可以见到冥府之路,且我在符纸上加了些信息,想来那些阴差不会为难与你们。”

    余常平说完,袖子挥动,那‘定’‘镇’二字消散而去,那些鬼魅早已按耐不住,此时禁锢方解,登时朝着那扇大门而去。

    余常平再次挥手,一道柔和元力隔空而来,落在那些鬼魅身上,止住了拥挤的趋势。

    那些鬼魂一个个陆陆续续走入大门,沿着那条通道不知通向何方,或许真的是轮回冥界,也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余常平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他心中觉得很痛苦。

    因为他有种欺骗别人的感觉,走在最后的,是那名女子,她进入大门之后,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正打算回身的余常平,忽然一笑,那笑容没有半分除却欢乐之外的情绪夹杂,是那么天真,那么纯净,那么的……让人为之心痛。

    余常平猛地抬头,看到女子笑脸之时,心中某处犹如被巨山撞了一下,眼里竟有泪花隐现。

    他在想,这名女子活着的时候,是否时常便是这般笑得很快乐呢?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人间无趣(四)

    梁上君子,用来描述的,不是好人。

    但此时,这个词是最可以描绘老道士看见的情景的。

    那个站在大殿横梁之上的少年,确实是个君子,而且,是个足以让他感到一阵压力的正人君子。

    ……

    第二日天还未亮,余常平便早早来到院子,昨夜一夜无法入睡,那名女鬼的笑脸深深刻入了他的心中,让他心境有些乱了。

    本就有些不是太稳固的君子境界,也突然跌了下来,他的心情,自然是更加不好了。

    盘膝坐在院子中央一块大石上,闭着眼睛,学着那些高人大师静坐冥思起来。

    虽然这种方法不是他们儒家所尊崇的,但正所谓各有所长,这种方法能被大部分修行之人接受,自然有它的好处。

    如此一坐,便是一个时辰,直到大门被外面的人给推开,余常平才睁开眼睛,结束了修行。

    来人却不是马帘,而是那名红裙少女,余常平也没有询问马帘为何没来,只是跟在女子身后,去了那座高塔之地。

    这高塔不愧是落水寨最大的建筑,大门装饰的非常壮观,两旁有两个石狮子,想是出自名家之手,雕刻的栩栩如生,门上牌匾楹联字体秀丽,为这本就不错的建筑更添了几分光彩。

    随着女子入内,大殿内已经来了许多人,有老人,有不同年龄的男女,大门处,一名丰神男子和一名雍容妇女走上前来,余常平不用猜也知道二人身份。

    他与何岳说了些客套话,那名妇女只是和红裙女子站在旁边,两人耳语间隙,不断打量着他,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那红裙少女时有脸红。

    见时间不早,何岳也不再耽搁时间,邀请余常平入席,只是从始至终,都不曾提及昨夜之事办分,更不要说为昨夜之事致歉了。

    余常平也没有计较,从妇女身边走过,哪怕一眼,都不曾瞥过对方。

    但也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余常平的心境,恢复了过来,境界,也重新恢复。

    ……

    一顿饭吃的有些无趣,只因在场人虽多,但都无人私语,而且似乎有些不自在,没有谁主动喝酒,只是在何岳开口示意之时,才会举杯共饮。

    自始至终,马帘都不曾出现,这倒是让余常平有些意外,不过却也未做他想。

    酒足饭饱之后,余常平提出告辞,何岳和妇女相送至门口,接着便是那红裙女子,扭捏着陪着余常平回了宅子。

    实则,余常平本可以就此提出离开,也可以免招额外麻烦,但他昨夜既已应下那些鬼魂之求,自不能只顾自己,甩手走掉。

    回到院子后,闲来无事的余常平自须弥袋中取出了几本书册,翻阅起来。偶尔来到院子修炼一阵,时间过的很快,待到大日西斜,余常平出了院子,这一出去,让他弄明白了许多东西。

    原来,马帘今日之所以不在宴会,乃因其出寨子接来了一位仙人。

    好巧不巧的是,那位仙人,正是昨夜女子口中所说的神秘之人。

    一番细问下来,马帘竟已将其带到落水寨主楼去了,此时,想必寨主正在设宴招待。

    余常平听得此消息,不由抬头看向落水寨上方,原本缓慢运转的大阵,此时竟在加速,而且,阵法中似有变化,如同活了过来,显然是有人正在操控。

    整个寨子原本就非常浓重的阴气,变得更重了,便是他,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视线朝着那座高塔看去,此时,那所谓的仙人想必正在施法。

    只是,施的不是什么驱邪的法,反倒是聚阴的邪法。

    余常平也没了心思继续闲逛,不说他答应了那些鬼魅,要替他们申冤,便是为了整个寨子还活着的这些人,他也要去拔刀相助、仗义行侠一回。

    少年抖了下袖子,颇有一副高人风范,慢慢朝着那座高塔而去。

    ……

    也就在此时,那座高塔中,落水寨整个大殿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能站起来的。

    便是那马帘,此时都双眼无神,盯着那站在大殿中央的黄袍老人,一副悲痛后悔的模样。他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费尽心思请来的这位山间神仙,竟然是这几年寨子所生全部怪事的幕后黑手。

    在大殿中踱步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马帘,见着对方眼里的复杂情绪之后,心中竟有一股兴奋涌出。

    半个时辰之前,马帘将其从山脚下奉请而来,一路上,马帘先是称此事一了,整个寨子会如何报答仙师等。

    老人却是一甩手中拂尘,言道‘行善天下,义不容辞,至于钱货,不过身外之物’,一身高洁气质让马帘对其信了几分。再有之后老人施展的一些手段,自信自己有点眼力见的马帘彻底确定了对方是真正的高人无疑。

    陪着老人在寨子里转了几个地儿,老人每到一个地儿都会画下一些符篆,随后融入虚空之中,这一手,更是让何岳等人信服。

    之后,老人又称主楼阴气很盛,需要率先解决。

    何岳听到前半句话,魂都险些惊飞,听到仙师欲率先解决自己住所,自然无二话,当即在前带路。

    谁料,来到主楼之后,老人也不知施了什么法,他们竟都四肢瘫软,脸色苍白,甚至随着时间一点点推后,他们只觉呼吸困难,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坚持不住,已然断气。

    老人来到何岳身前,将手中拂尘搭在另一只手臂臂弯,笑了笑,看向眼神凶狠无比的何岳,道:“何寨主也不必自责,某如此算计于你们,不过是想让咋们双方都省些力气,不然,若是真要打起来,你们这一寨子人,还不够我杀的。”

    他又转头,看向了那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妇女,伸出了一只手,捏了捏妇人脸颊。

    那张虽算不上倾城,但却足堪美貌二字的脸蛋,在他眼中,却是布满了许多裂痕,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一旦碎裂,里面的东西便会露出来。

    “本来计划过几年再来取,但昨日不远处的一场战斗,却是逼我不得不提前动手,若不然,要是真被那些个成天没事就打生打死的修行者给发现了,便是真的白费了老夫一番苦功了。”

    整个大堂无人开口,老人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后,觉得有些无趣。

    对于野路子出身,机缘又不是太好的他来说,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很是不易。

    况且,他所修功法,可不是什么正统大道,剑走偏锋不说,还是被世俗所唾弃,违背人伦常理,最终成就也有限。

    因此,对于那些身后有庞大宗门支撑的修行者,他打心眼里厌恶无比,每次遇着了,若是打得赢,他必然要下黑手。

    因此,这些年下来,得罪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势力。

    在前些年,老人感到自己破境无望,又恰逢当时行踪泄露,引来仇家追杀。老人一辈子没享受多少神仙的威风,反倒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人追打,心中自是不甘,便四处搜寻功法丹药,希冀自己能够弥补上大道缺陷,让修为更进一步。

    终于,在一年后,他得了一本以鬼婴辅助修炼,突破境界的邪法。

    只是,鬼婴不是什么能够随地寻来的东西,更不是什么能够花价钱购买的宝物,而是需要花费大代价,寻找一位极阴之体,耗费时间精力来孕育的一种活物。

    当时被仇家追杀,老人没有闲时间去专门寻找极阴之体,一时间有心无力。

    所谓大道无眼,不分正邪。

    一次路过落水寨外山林,恰巧当时那妇人出去踏青,当时远远一观,便见到了刚刚诞下子嗣不久的何岳的妻子身上散发的先天阴气,老人大喜过望,暗道天无绝人之路。

    之后,便有了这落水寨的种种不祥。

    ……

    老人自言自语,觉得有些无聊,距离鬼婴降世,还有一点时间,想到很快,他便可以借助鬼婴,吸取这寨子里所有人的气血,从而迈入那灵台之境,老人忍不住有些激动。

    他看见躲在何岳身后的红裙女子,见其肤白貌美,身材窈窕,不由竟心头升起一丝邪火,眼睛闪烁着淫!欲光芒。

    见他屈指一弹,一道黑光落到女子身上,顿时,昏迷的少女清醒过来,还不待她回过神来,一颗丹药便已入口。

    老人邪魅的嘿嘿一笑,迈步朝着少女走去。

    在一旁的何岳有些气功底子,没有昏过去,此时看见老人动作,哪里不知对方打算,胸口火气憋住,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恨不得上去咬死那个欺世盗名的什么狗屁仙人。

    红裙女子在吃下那颗丹药之后,原本清醒过来的意识又变得昏沉,双颊红云遍布,直觉身上燥热无比,恨不得脱下身上衣衫,一股异样的感觉根本无法压制,使得她在地上不断扭动。

    老人走过何岳身旁,半蹲下身子,眼里邪火几乎都快要喷出来了,再也无法忍受,一下子扑了上去。

    整个大厅里响起衣物的撕扯声,夹杂着女子的抽泣呜咽声,何岳痛苦无比的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水划下,那妇人也摇摇晃晃,眼里流泪,只是她不知为何,明明自己不曾受到老人邪法影响,但心中却是没有阻止的念头。

    马帘仰头,心中更是痛苦自责,是自己将这妖人引来,这一切,都怪他,纵使死了,让他有何颜面去见何家的列祖列宗?

    ……

    “狗东西,老子拍死你!”

    便在老人将女子身上衣物褪了个干净,正待继续行动之时,一道暴怒声从殿外传来。

    接着,便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巨大手掌从上方落下,朝着那袒露着上身的瘦皮猴老人招呼了过去。

    老人在听到喝声之时,便心头一跳,心头邪火迅速压下,起身后退,反应不可谓不快。

    但饶是如此,那巨大手掌依然擦中了他的肩膀,掌上所带的元气透骨入内,将他的气血都给翻腾了起来。

    老人转身落地,神色严肃无比,抬头一看,大殿横梁上,一名腰间别着一支手臂长毛笔的少年,正保持着一手伸出的姿势,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人间无趣(五)

    余常平击退那老道,另一只手弹指飞出一颗丹药,丹药飞在半空之时,忽然爆裂开来,药粉融入空气,进入场间诸人体内。

    除了那些已经无法救治的老人,只要尚有一息的,都顿觉恢复呼吸,大口喘起气来。地上如同一只毛毛虫不断扭动的女子,也恢复了神志,慌的立即拿起地上的衣布遮挡诱人的酮体。

    ……

    余常平心中很愤怒,从他方才口中骂出‘狗东西’三字便可见,此时盯向老人的眼神也极其冰冷。

    便是此人,肆意捉弄这寨子中人性命,只为成就自己的一己私欲。

    心头再现那些人的身影,那些蒙智孩童,诸多将死老人,以及那少女笑颜,余常平一向宁和的心境此时犹如激起惊涛骇浪,若不是竭力保持理智,他此时都想二话不说直接抹杀了那老道人。

    老道人退开之后,心有余悸,看向那梁上少年的眼神极其戒备。

    在被那白玉手掌击退瞬间,脑海中闪过诸多情绪和猜测,此时仔细打量一番那少年之后,心头更是惊疑不定。

    “这位小道友是路过凑个热闹呢,还是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老道士穿上一件白袍子,将拂尘搭在手臂上,微笑着说道。

    多年来的生活养成了谨慎的性子,能够悄无生息破开他的阵法走入这里,能够一颗丹药便解了他的术法,说那梁上少年是常人,傻子才会做此猜测。

    余常平听到老人问话,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没有回答老人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件事是你一人所做?亦或是有其他帮凶?”

    “若是某一人所为,你待如何?”老道士眯了眯眼,暗中却已做好战斗准备。

    “若是你一人所做,倒是免了我再去寻其他人的麻烦了。”

    老道人眉头一挑,面色变冷,“这位小道友,今日一事,不若咋们各退一步,贫道给道友一件法宝,小道友权当不曾见着今日之事,咋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虽然余常平身上并无半分气息外溢,看着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老道人本能的心生畏惧,且常年养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道行很深,深不见底那种深!

    “各退一步?权当不曾见着?那你让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之人魂归何处?如何安息!?”

    老人听得余常平此言,心知对方必然不会善了,暗骂这些个名门大族的后辈子弟麻烦,各个以为自己是天下正道人氏,便要斩妖除魔,每个都不自量力的嚷嚷着要杀了他们这些邪道修士,除魔卫道。

    “道友,咋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咋们这些修行之人,为了修为破境,不择手段如家常便饭,比某歹毒之人多了去了,甚至一些所谓的强者,在未曾成长起来之前,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这位小道友,莫不成能问心无愧的说自己不曾杀过人?”

    老道士口上如此说着,背在背后的一只手却是不断结印,心中冷汗直冒。

    “这不公平。”

    余常平知道老人说的其实有理,弱肉强食,这是这个世界的铁则,无人能够更改。

    便是当世佛陀,都不敢说自己手上不曾沾染无辜鲜血。大道不论正邪,无分善恶。

    “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老人心头已是焦急无比,却还是强装镇定。

    余常平低头,没有理会老道士的小动作,只是思绪飘回了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情景,那时候,那人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之时,脸上还流露出了对生的渴求,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许多的东西。

    在那之后,余常平心中始终存在一个疑惑。

    为什么世上会有恶人?善恶究竟又是如何划分的呢?世上有没有绝对的善恶呢?

    当他这些问题问出之后,被刚喝了酒,脸上如同犯了桃花的女子一般的老院长给弄得又气又笑。

    老院长说,如果你现在就将这些东西给想明白了,岂不是要让我们这些个活了上百岁的老头子都钻老鼠洞去?

    骂了余常平一顿之后,老院子似乎酒醒了,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人间百态,各有所求而已,世上哪里来的绝对的善恶呢’。

    便是这一句话,让余常平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名为‘教化天下人’的种子。

    ……

    “我知道,但,我希望我在的地方,能够有这样的公平出现。”

    余常平话音方落,老道士忽然发难,手中拂尘一摆,上百道由特殊材质制成的拂尘白丝从那长柄上脱落,周遭亮起各色光芒,那些白色丝线化为一条条蛟龙冲着那梁上少年而去。

    少年眼见老道士出手,同样伸出一只手取下了腰间的‘无墨’,他持笔而立,对于那些雪白假蛟,视而不见。

    笔尖游走,在虚空写下了几个字,口中吐出一口气。

    登时,他身周两丈之内犹如撑起了一道屏障,那些雪白蛟龙飞到两丈范围内,便化为胤粉。

    少年盯着那老道士,手中无墨忽然调转方向,笔尖朝后,突然变得巨大,余常平双手握住笔杆,一跃而起,如同抡着一根长棍直直朝着老道士挥下。

    老道士想要躲开,哪知脚底忽然升起一道阵法,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老道士心中大急之余,惊骇之色溢于言表。

    这阵法分明不是他自己所设,可是自那少年进来之后,他便一直在警惕,自己的身周,更是布下了层层防护。

    饶是如此,那少年还是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布下了阵法困住自己。

    “不可敌!”

    老道士心头瞬间下了决断,知道这不是一个自己能够放对的高手,心头已生退意。

    “呼!”

    风声的撕裂声将老道士拉回现实,老道士不敢大意,硬着头皮将手中长柄横在头顶。

    笔杆和长柄接触,老道士脚下的地面碎开,犹如一张蛛网一般蔓延向四面八方。他的身子一躬,背后一张符画出现,将余常平布置的‘画地为牢’阵法给破开,擦着地面倒飞了出去。

    余常平落到地上,抬手将无墨给丢了出去,一只手并指在空中画了许多印记,那只无墨在上方,也跟着少年的动作画印,一道道文字符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融入这片空间。

    老道士退开之后,正待遁走,哪知自己神通道法施展,竟是如同撞上了一面墙壁,给他弄得鼻青脸肿、无头乱撞起来。

    试了几次之后,老道士终于有些急躁起来了,这少年的术法,他莫要说破开了,便是认都不认识。

    虽处境极差,但若是让他坐以待毙,却是不太可能的。

    老道士忽然不再尝试突围离开,而是看向余常平,开口问道:“这位小道友莫不是书院之人?”

    “或许是吧。”

    余常平淡淡说了一声,收起无墨,不再理会想要求饶的老道士,而是转身看向了那雍容妇女。

    老道士见到余常平的视线,心头一跳,险些大骂出声来。

    妇女瘫软在地,愣愣发呆。

    自幼便不曾下过山的她,哪里见过今日此等场面?

    “鬼胎。”

    在余常平眼中,妇女身周阴气环绕,面容千疮百孔、沟壑纵横,身上仅存的一点生气,也即将被那心口的东西蚕食殆尽,甚是可怜。

    但正所谓‘心怀鬼胎’,心中无恶念,如何会有鬼胎种子呢?

    “仙师,求您饶了他吧!”

    妇女还不待余常平开口,忽然眼中又有了神采,一下子跪在地上,朝着余常平磕头。

    这么多年,她纵使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那种奇异感觉却是无法作假。

    余常平看着跪在地上的妇女,心中有些难受,因为这一次,他同样无法答应妇女的请求,因为他没有能力。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人间无趣(六)

    “对不起。”

    这是他多少次向人道歉,余常平已经记不太清了,不是他不在意,只是因为不愿意去刻意回忆。

    这三个字仅仅是三个字而已,说出口不用废多大力气。但这三个字的影响太大,而且每次出口,都代表着一个或一些人的希望破灭。

    如果可以,余常平宁愿一辈子都没有说这三个字的机会。

    地上的妇女听到余常平的回答之后,苦苦哀求,跪在地上朝前移动了两步,抓住余常平的长衫底角,不断哭求:“仙人,我求求你了,放了他吧,他只是个孩子,只是出生方式和别人不同而已,难道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吗?”

    余常平无言以对,因为不知道怎么说。

    那鬼胎当然不能让其出世,不然,就是他也要废些力气收拾不说,这寨子里的人,估计要死个大半。

    况且,虽说一些皆由那老道士而起,但是这鬼胎也与那些人的死有因缘。难道要让那些人不甘而去?

    不论是站在哪个角度来说,这鬼胎必须死!

    但,如果站在妇人的角度来看,这的确如同她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便是狮虎猛兽,怕也无此等狠辣无情之心。

    “你再好好想想吧。”

    余常平转过身,看向如同一只恶狼一般盯着他的老道士,悠然开口:“不逃了?那便将性命留下吧。”

    说完,他手一挥,整个大殿隆隆作响起来,在老道士复杂的眼神中,一座笼罩整个高塔的巨大阵法从虚空中现出面目。

    老道士知道今日难逃升天,盯向那少年:“老夫一生命途坎坷,好不容易有了今日风光,本以为运道天降,能够借助那鬼婴一步登天,再不用仰人鼻息,只恨天道不公啊!”

    除却那些生来便有修行资质之人,世间那些山泽野修,哪个不是经历过诸多磨难坎坷才踏入此道的呢?

    老道士一生很苦,因此对于那些享受世人尊崇的神仙也是最为崇拜的。只是这世上确实没有公平可言,被仙门拒绝,不得已转修邪法,才有了今日此况。

    “某虽贪生,但不代表就是个怕死的鼠辈!小子,你今日想要毁我大道前途,也得付出些代价!”

    老道士怒喝,一头长发飘舞,整个大殿里的浓郁阴气被他不断吸纳入体内,他身上的气息急剧增长。

    余常平看着老道士,并没有因为老道士方才一番慷慨言语而感到佩服。

    说的话再如何激昂壮烈,也掩盖不了他曾经犯下的罪孽深重,更无法逃避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便是因果。

    余常平没有如何动作,因为在进来前,他就已经料到了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并且做好了布置。

    老道士若是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在余常平的掌控之中,不知道该是何等想法?

    “小子,我也不怕告诉你,那鬼婴乃是老夫与一位高人合力的心血,早已认主,今日老夫死在这里,你断然得不到半分好处,况且,那位高人所在距离此处不远,必会有所感应,到时,纵让你有天大神通,也难逃一死!”

    老人色厉内茬威胁,身上的血肉不断消散,只是气海处,一道道光芒不断迸发出来。

    “那便不劳您费心了。”

    余常平面无表情,站在妇女旁边,手中无墨上的笔毫忽然脱落,化为一条条看不到尽头的丝线,将那老道士包裹在其中。

    那些丝线上不断有符文亮起,一股神秘力量从上释放,将老道士的灵魂都给镇压在了其中。

    老道士这回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这种修行者,在灵魂方面小有建树,即使肉身炸裂,灵魂也可不灭,待趁乱逃离,再去市野乡间寻个好点的苗子,言语蛊惑、助其修行一段时间,待到其稍有成就,将其夺舍便是。

    虽说失了自己这百年道行,但好在还活着。

    可如今,那少年却是封死了自己这条路,摆明了是要让自己彻底灰飞烟灭、魂飞魄散才甘心。

    “不管了。”

    老道士心头一狠,拼死一搏还有些许生机,若是就此束手,却是半点希望也无。

    老道士的元海忽然炸开,整个高塔都晃了一下,一层的那些窗户墙壁被炸成了天窗,地面被硬生生炸出一个小窟窿,元力紊乱开来,罡风肆掠。

    在老道士自爆瞬间,那些困住他的白色丝线瞬间抽离,汇聚到余常平手中笔杆上,而那些丝线上的符文,却是留在原地,绽放光芒,一股封禁之力爆涌,要将老道士自爆产生的冲击给封在里面。

    然而,余常平终归还是低估了老道士自爆的威力。

    纵使余常平尽力守护在场其他人,也有一些挨的近的,被撕裂手臂,惨呼出声。

    余常平不是那些个元力修行者,更不是武修,在老道士元海破碎瞬间,便拉着妇女退后了十丈,饶是如此,也被那些恐怖气息给弄得有些狼狈。

    一名聚气境强者自爆,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老道士不奢望尽善尽美,在自爆瞬间,便有一缕凝炼至极的魂魄朝着一处被他毕生元力冲破的间隙,飞窜而去,想要逃离。

    然而,余常平岂会给他此机会,眼中光芒闪烁,死死盯着那一道逃窜的灵魂,余常平握住无墨,一跃而起,顶着那肆掠的罡风,猛地挥动无墨。

    一道不是剑气却胜过剑气的气浪飞出,直接将老道士的灵魂给击散。

    至此,老道士才真正彻底消散于这天地之间。

    不过却是苦了他这一副君子之躯,一张英俊的脸被罡风给割了个‘面目全非’,身上一件价值不菲的衣衫也变得破破烂烂。

    ……

    落到地上,余常平没有运息调整身体,而是转身走向妇人,开口问道:“你想的如何?”

    妇人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余常平,面目凄惨,但眼神却坚毅:“他能活下来吗?”

    余常平不敢直视妇女眼神,抬起头看了看外面死了主控者,却依然不断落下的巨大黑色云团,声音平缓却不可撼动。

    “他先天背离这世间大道,若是降生,大祸也将随之而来,莫说这整个寨子里的人,便是这方圆几百里之内的生灵,都要遭殃。”

    他忽然看向瘫坐在一旁的何岳,又看向妇人,低下头问道:“你难道想要看着自己的子女、丈夫、朋友,还有这寨子里的诸多无辜百姓,被他所害?”

    妇人当然知道余常平说的是真的,从方才那老道士口中她便猜出了一些,就因为自己心口的这个‘孩子’,整个寨子里已经死了许多人了。

    她虽是一普通女子,但也知道这其中利害,但……

    ……

    妇人还是不甘心,哀求道:“可是我想要他活下来,我能感觉到,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那是因为他已有灵智,身怀妖术,能够故意给你传递一些信息情绪,甚至影响你的心智,不然……”

    余常平说着,看向了一旁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四字的何岳。

    “你丈夫为何会是这么一个表情。”

    妇人痛苦的捂住胸口,身躯不断颤抖起来,耳朵已经有血液流出,一股腥臭气味在大殿里扩散开来,而她心口位置,则是涌现出一股极为强大的生机。

    她抬起一只手,捂住鼻子流出的黑色血液,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拉住余常平的衣角。

    “他不过是一个不曾降生的孩子,他犯了什么罪孽?要遭受这种厄运,如今的他只是无意间害死了他娘亲一个人,等他出生之后,仙师你教教他,劝他向善,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人的……”

    女子说着说着,口中不断吐出黑色血液,不,那已经不是血液了…

    ……

    旁边的何岳听到妇女的话,看着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一时间心头竟涌出一股怒火,恨不得上去一刀捅死她和那个妖怪。

    她怎么可以如此自私,她怎么可以置这么多人性命于不顾!

    她该死!

    余常平看着妇女即将断气,却还紧紧抓住他衣角的手,忽然微微一笑:“放心吧,他会是个好人的。”

    妇人听见余常平的话,只是断断续续说了一个‘谢’字,便向后倒下,靠在椅背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

    余常平没有去看大殿中诸人的神色表情,而是俯下身子,看着妇人心口那被鲜血浸透的地方,一道生机在不断壮大,就像即将要破壳而出的蚕蛹。

    “你呀,你娘亲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抛弃了,甚至连做人的尊严,都愿意丢弃,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她活着的时候,你就够折腾她了,现在她都死了,你怎么还在汲取她的生机呢?”

    余常平的话音方落,那妇人心口处的气息增长,忽然停下来,里面竟传出一道细微哭声。

    一如这世上所有新生命的降生,哭着到来。

    “人间啊,其实不怎么有意思,与其失望,还不如不来。”

    余常平眼里隐含泪花,却毫不犹豫的拿起无墨,笔直的刺向夫人心口。

    平时柔软的笔毫,此时犹如世上最锋锐的利剑,将妇人的心口给穿透。

    一道刺耳的惨叫声响彻众人耳边,何岳耳膜隐隐作痛,看见那个孽种终于还是死了,心中大笑起来,却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早已被泪水布满。

    余常平抽出无墨,没有在低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

    世上的道理,大多都是以文字为载体写下来的。

    无墨,便无法书写文字,那么,便也没有道理可言。

    给这支笔起这个名字的人,有个外号,名为无理。

    但,据传,那个人是这个世上懂的道理……最多的人。

    ……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多多益善

    骆姓青年早就等着这茬,此时听得花倾城此话出口,当即朝着谢材看了一眼。

    二人虽时常拌嘴争锋,但关系却也挺好,见着对方眼神,便已明意,当即抱拳开口:“谢某有一法,不知诸位是否愿意。”

    “你且说来听便是。”

    谢材也不客气,当即走入场中,从怀中掏出三张纸,将其三折,撕为三份。

    诸人不解的看向他,不知谢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某此法倒也简单,此间有三张纸条,咋们便请在场诸人中,随意出来三人,写下三个题目,限时百息,百息之内,谁能做出一首艳压群芳的绝美词章,便算胜者,诸位以为如何?”

    玩法简单,不难理解,但一时无人开口赞同,毕竟百息之内做出词章,非是易事,场间众人皆是或大或小有些名气之人,自是不愿出丑,毁了名声。

    谢材说完,不由朝着叶天处看了一眼,想要见到对方慌张模样,哪知,对方竟和花倾城眉来眼去,聊的正兴起,两人嘴角含笑,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慌张之色。

    一边的齐谣也盯着叶天,见到对方似是有恃无恐,根本未有办法担心模样,不由心中起疑,忐忑不安起来。

    那骆姓青年见场间无人应声,不由眉头一皱,当先站出一步,朗声道:“谢兄此法甚妙,骆某虽不才,却也愿来掺和一番。”

    说话之时,他不住朝着另一方位坐着的一人打眼色。

    话音方落,那人便开口叫道:“我大秦诗风兴盛,便是某这一介武夫也懂得一两句,莫非场间诸位中还有不通诗词之辈,若是如此,便是某,也羞于为伍!”

    这话说得,让一些人都为之气结,看向对方,不由有些气愤之色溢于言表。

    “某不才,但愿一试。”

    “某也来!”

    ……

    一时间,许多人都答应了下来,但也在同时,都将目光看向了还在与美人‘相谈甚欢’的叶某人之地。

    谢材眯了眯眼,眼中似有一团火在烧。

    “不知叶公子,意下如何?”

    叶天停下和花倾城继续斗嘴,看了他一眼,道:“叶某人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诸位愿意送钱接济叶某人,自然是多多益善的了。”

    “哼,好大的口气,等会看你如何笑出来。”

    齐谣冷哼一声,却是坐实了叶天心虚的猜测。

    “好,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咋们便开始吧。”

    忽然,花倾城又开口:“且慢,在场诸人想必心知肚明,诸位之间各种关系交错,且带有极大主观意见,若是我们叶先生诗词惊天,却因诸位一些偏见致使名篇蒙尘,又该当何说呢?”

    “早知道你会出幺蛾子。”

    齐谣看向花倾城,随后拍了拍手,登时,一面巨大的铜镜被两个大汉抬了进来。

    叶天见着这铜镜,倒是眉梢一动,看向齐谣和谢材,暗道这二人想是早已算计妥当,等着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竟是投像镜!”

    一些人惊呼,已猜到另一面镜子连着的是何地了,不由惊讶震撼。

    但因此间无人不知那位名声,若说谢材乃是皇城四大才子之一,诸人不会去得罪的话,那么那位可就是真正的大秦文坛代言之人,纵使整个荒州,都有其一席之地,无人敢去开罪。

    便是当今圣上见着了,也要礼待。

    一边的谢材看着那铜镜,神色间充满了恭敬意味。

    虽说自己如今有了四大才子这么个高帽,但在铜镜对面那位面前,他这‘才子’二字,恐怕得摘掉开来了。

    花倾城面色稍变,虽心里说服自己相信叶天,但作诗一事,可不是什么吃饭喝水,信手拈来,万一,叶天输了,怎么办?

    想着这些,她不由看向叶天,见到叶天面色紧绷,似有紧张之意,不由心头猛沉。

    ……

    待铜镜放好,齐谣上前,取出一块晶莹玉石,放入铜镜边角一处凹槽之中,立时,一股元力从那玉石之中释放出来,沿着铜镜周边纹路游走。

    原本只能反射场间景象的通缉忽的放出光芒,里面犹如连着一个通道,现出了另外一番景象。

    境内所见,乃是一书屋,后方一排排书架并列摆放,上面放满了书册。

    齐谣轻咳了一声,行了一礼,口中出声:“小女齐谣,见过杜老先生。”

    “还能传声?”

    叶天仔细看着那面铜镜,发现在镜子右下角,有一块圆形区域,上面纹路与整个铜镜格格不入,似是之后才镶嵌上去。

    “原来是传声石。”

    说来汗颜,虽识得此物,但眼见却是首次,不由有些好奇。

    齐谣话毕,镜子那面应是有人听到,响起一阵嘈杂声,接着见到一老人出现在镜子中。

    老人一头长发皆白,脑后一木制簪子将长发束在脑后,面容苍老,双眼却极其有神。

    场间大多都是修行者,而那老人却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但在老人出现之后,场间诸人还是感到一股无形气质迎面而来,让诸人心中生出一丝敬意。

    “小郡主不必多礼,郡主所托之事,老朽已经知晓,实不相瞒,老朽待会还有要事,诸位若是需要老朽帮忙,还请尽快。”

    老人口气不小,但无人敢怒,毕竟人家名声摆在那里,在文学一道,甩了他们十条街不止,确实有傲视资本。

    “是。”

    齐谣应了一声,看了眼谢材,谢材哪里不知齐谣何意,心头激动不已,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一礼,开口说了下比拼规则,之后又是弯身一拜,高声道:“还请杜老为区区赐题!”

    虽说老人一心扑在文学之上,不问世事,不争功名,但皇城四大才子之名,老人还是有些耳闻,见过画像,此时瞅着眼前谢材便是其一,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

    “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镜前谢材听得老人称赞,心中几如吃蜜,险些忍不住大笑起来。

    得杜老文人一句赞,足以吹嘘几十年。

    今日之后,他谢材的地位,怕是要盖过其他三大才子了。

    “既然诸位公子如此看得起老夫,那老夫便不推辞了。”

    老人想了几息,随后说出了三个考题。

    分别为:天涯,忧国,问情。

    三个题目一出,谢材便神色郑重起来,仔细思索。

    其余诸人,同样是蹙眉凝思,在场间走来走去,寻找灵感。

    齐谣朝着叶天看去,只见叶天端坐于桌案旁,老神在在,一旁的花倾城却是脸上有焦急之色浮现。齐谣心头暗笑,知晓此次自己给算准了,这二人作茧自缚,此次要出大洋相。

    哪想,十息之后,齐谣心中笑意正浓,已迫不及待等着看叶天笑话,坐在那的叶天却忽然站起身来。

    “在下本不欲出手,怕打击了你们,奈何你们非要给我送财,某若不收,却是驳了诸位面子,实在过意不去啊。”

    一边说着,叶天闪身来到场中,右手抬起,便见一人桌案上的毛笔飞入手中,左手再抬,一张纸浮在身前。

    叶天嘴角含笑,提笔便写,落笔后唰唰声不断,没有丝毫停滞。

    花倾城正在心急之中,见到叶天起身,且笔走龙蛇,根本没有片刻的思量时间,不由心中疑惑,走上前看了一看。

    哪想,这一看,当即惊呼出声,手捂小嘴,满眼不可思议之色。

    ……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三词震京华

    叶天起身一番话,气的诸位大才子都乱了思绪,正待言语嘲讽叶天几句,忽闻花倾城惊呼出声。

    一边的齐谣最是关注叶天二人,想要见到二人出丑囧状,见到花倾城面色惊变,当即眉头一皱,上前一看,这一看,双眼也立时睁大,久久无法言语。

    那骆姓青年见状不对,凑前去一看,面色惊变。

    此时,叶天已经写完第一首诗,左手拿着面前纸张,走到铜镜之前,对老者行了一晚辈之礼,开口道:“老先生,江湖离我们有些远,叶某认为,拿来做题不太合适,故此,写了一首关于少年侠气的词章,还请老先生点评。”

    老人见叶天不到二十息,便作好文章,不由心中嗤笑。认为叶天乃是那等争夺风华之辈,纵使作的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烂文,八成也是抄袭的哪家大人词句。

    “还是再好好想想吧。”

    老人没有朝纸张看去,闭上眼睛。

    一旁的谢材冷笑一声,心想杜老先生连你诗句都不看,倒要看看你如何得胜?

    除了齐谣和骆姓青年外,余人皆做此想,嘴角含笑。

    叶天并未因老人态度而发怒,只是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之意:“可惜了,叶某这等惊世文章竟然无人问询,真是可惜啊。”

    连连叹息几声,叶天拿着手中纸张转身,打算回自己的座位,一边走着,一边低念出声。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

    第一句方念出口,镜中老人猛地睁开眼,细细听闻几句之后,激动的无法自已,猛地站起身来,脸几乎凑到那边镜面上。

    “小友留步,可否让老朽一睹词章?”

    叶天顿足,其他人错愕。

    “自然可以。”

    叶天倒没有如何刁难老人,转头将纸张摆好,给老人观看。

    “……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從。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老人读完前半部分,只觉心中气血激荡,一股豪气陡然升起,双眼神采飞扬,犹如回到那意气风发的时候。

    然而,一句“乐匆匆,似黄粱梦”,却画风陡变,一股英雄迟暮,空叹岁月不饶人,有心无力的无奈感扑面而来,让人恍若置身其中,感同身受,皆是心中微叹。

    实则,场间诸多年轻俊杰,对这后半部分不是很了解,毕竟没有经历过那种年纪,无法拥有那等心境实属正常。

    但老人不同,他如今虽有极响名声,可毕竟不是修行中人,寿数将尽,对于此词情感,最是深有体会,不由悲从心来,双眼湿润。

    “老先生,不知,晚辈这词,可还看的过去?”

    虽不忍打搅老人感伤,但现在时机不对,叶天也只好‘坏人美梦’。

    “老朽自认为自己已站在文坛顶峰,可目空一切,傲视他人,今日得见小友风采,方知人外有人,老夫愚钝啊!”

    老人看向叶天,眼神已经变了,再不似起初那般傲慢。

    “前辈过誉了,区区不过胡诌一词,哪里能够和老先生相比,词章一道深奥漫长,晚辈要学的,还有许多。”叶天却是拱手,并未因此狂妄起来。

    老人满意点头,觉得眼前少年不骄不躁,又有如此文采,实属可造之材。

    ……

    “几位公子,我家叶先生已经作出诗词了,诸位还是尽快动笔吧,莫要浪费时间,寺会可是快要开始了。”

    花倾城回过神来,得意喊了一声,朝着叶天看去,叶天也偷偷看了她一眼,两人对视,花倾城双目瞪圆,方才可是将她给吓得不轻。

    “如此佳作珠玉在前,谢某便不再献丑了。”

    谢材面色极为难看,看向叶天的眼神也极其不善。

    本以为自己得了杜大家称赞,若是再做出一首好诗艳压群芳,必会让自己声名大振,来年争夺状元考取功名,也会更加容易。

    哪想这叶天竟如此鬼怪,偏要来挡自己道路,看着那铜镜中杜老人的神情,谢材只觉心中窝火不已。

    齐谣见出自家情哥哥心事,同样怒视叶天,但却一时寻不到由头发难。

    骆姓青年倒是鬼灵,忽然站出来,高声喊道:“他作弊!”

    此言一出,场间瞬间安静下来,都疑惑的看向骆姓青年。

    谢材不是傻子,听到骆姓青年如此一说,立即反应过来,加之被叶天气的不轻,已有些失了理智。

    “诸位,容听谢某一言,叶兄方才一词确实厉害,蕴含诸多情感在其中,某心下叹服,只是,自杜老前辈出题,到他写出词章,不过二十息时间,且不说他有没有此等文采,便说他临时改换题目,便让人心中生疑。”

    经谢材这般一说,许多人也低声议论起来,觉得叶天定然是有所准备,或者是临时抄袭了哪位诗句。

    “你们斗不过他人,便肆意诋毁,当真是一群‘正人君子’啊。”

    花倾城冷笑,实则心中也有疑惑,若说那词章真是叶天临时所做,那么他的文采实在是太好,‘惊世’二字,已无法形容了。

    “花姑娘,非是咋们诋毁,而是此事实在无法让众人信服。”

    齐谣也站出来,指着叶天道。

    镜中老人见到场间诸人情况,不由眉头一皱,却并未出声说什么。

    叶天在场中看着诸人各样神色,不由一笑:“好,既然诸位不信,那咋们再继续下一个题目便是,某自叫诸位心服口服。”

    说完,叶天再抬手,笔入手掌,再次书写起来。

    花倾城见状,立即走到叶天身旁,慢慢将其读了出来。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砰!”

    一声巨响,让花倾城停顿下来,朝后看去,原来是镜中那老人拍案站了起来,满面通红,激动不已,失了仪容。

    他见花倾城停下继续阅读,不由赶紧催促:“小娃娃,你看我做甚,赶紧读诗啊!”

    花倾城虽惊愕,但还是扭头,继续读了下去。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砰!”

    又是一声响动,花倾城再朝后看去,只见那老人已经坐倒在地,身子都抖了起来,口中喃喃道:“此文一出,世间还有诗文吗?”

    莫说老人是此反应,骆姓青年听到叶天这诗,脑海中嗡鸣一声,觉得天昏地暗,心中预期与残酷现实的巨大反差,实在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谢材同样退后一步,险些跌倒,他实在不明白,那无名少年,是如何作出此等诗词的。

    齐谣在一旁,看着自家情哥哥的落魄,又看向那场间虽普通,但却自有一股傲然气质的少年,不由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目光。

    实则,此次诗会乃是她刻意布置,目的便是为了借此机会,帮谢材大振文名,提升状元夺榜几率。

    至于叶天,不过是谢材曾提过一嘴,她下来一查,发现对方有些文采,怕成为自己情哥哥劲敌,便差人送信,并且花费元玉请动杀手,来暗杀叶天,为谢材除去一个可能的对手。

    哪想,叶天修为超乎她的想象,斩杀了所有杀手不说,如今文采更是妖孽,让她的计划尽数落空。

    “不可能!”

    齐谣越想越气,指着叶天,还想说他作弊,欺世盗名,但所幸没有失去全部理智,连续做出两首惊世文章,连杜老先生都如此惊人反应,抄袭想来是断然不可能的。

    不然,饱读诗书的杜老先生会辩识不出?

    “某这两场,想来应是胜了,即如此,咋们也不浪费时间,这第三场,便算了吧。”

    哪想,叶天话音方落,那镜中老人却忽然起身,脸凑到投像镜上,恨不得钻进去穿过来一睹叶天真容。

    “小友且慢,即是比试,自当比完才是,还请再作词章,也让老夫观摩一番。”

    场间大多人如梦方醒,皆是开口劝叶天比完三场。

    虽说他们都是修行者,但同样喜爱读诗,如今有活着的小诗圣在前,岂能不求几首好诗好词来听听?

    叶天无奈,只好再写一首。

    此次抬笔,叶天却是思索了一下,毕竟是关于爱情的诗词,叶天如今连初恋都不曾有,何来问情一说?

    但,他没有,别人却有。

    于是,叶天心中默默道歉之后,便动笔写了起来。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得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此词一出,满场静寂,无一人言语,连呼吸声都极其微弱。

    花倾城盯着那首词章,默默多读了几句,眼里竟有水雾浮现,她愣愣看着叶天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种奇怪感情埋下暗芽。

    杜姓老人张开嘴巴,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抱拳弯腰,郑重开口:“小友文采惊世,老夫自愧不如,不知小友如今身在何处?明日可有空闲?老夫愿上门拜见。”

    若是让皇城中其他人见到老人此番姿态,听得老人此番话语,不知会掀起多大风浪。

    叶天回身,同样弯腰行了一礼,将自己的情况给老人说了下,倒也没有隐瞒,实在是今日事情似乎闹得有些大,他的名字想必不出几日,便会被许多人知晓,对方若是有心查询,也会知晓自己根底。

    老人并未过多纠缠叶天,实在是今日被震的不轻,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他要好好缓缓。

    ……

    ……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292/ 第一时间欣赏燃道最新章节! 作者:恩爱糖晶所写的《燃道》为转载作品,燃道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燃道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燃道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燃道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燃道介绍:
有少年和尚,喝酒吃肉,醉卧美人膝,由魔入佛……
有少年道士,一只青驴、一名女鬼相伴,朝着道祖行进……
有少年儒生,提笔写下传世之作,誓要做天下万灵的夫子……
……
有人问少年:“你是谁?!”
白衣少年摸了一下腰间钝剑,仰头喝了口酒,咧嘴一笑:“吾名叶天,叶子的叶,天帝的天,来自秦国荒城,是一个天才丹师,更是一个天才修炼者……”
燃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燃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燃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