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定时攻击
耶尘并不是毫无准备就跑来面对杰提斯科基的。
毕竟血匠猎人已经将传血归凡几乎无敌的术法效果牢牢印在了自己的脑海。
所以，耶尘心里自然清楚，如果杰提斯科基给自己一个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那么这个行为发生的前提条件必然是“耶尘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受到了传血归凡的效果侵蚀”。
这样一来，在杰提斯科基的面前，耶尘就像是软弱无力的凡人，根本不具备一丝一毫的威胁。
耶尘早就知道事态会这样发展。
所以，前往孽都上城区之前，他就已经为之后与屠夫猎人的会面做好了准备。
当耶尘和两批市长守备队在城市之间一路厮杀的时候，杰提斯科基并没有亲自参与进来，俨然就像是在幕后默默欣赏一切的看客。
这时候的耶尘，行动自如，意味着杰提斯科基暂时还没有对耶尘发动传血归凡。
于是耶尘正好就利用了这一点。
在和猎人守备队与骑士守备队前后激战的时候，他看似是在全心全意对付着眼前的敌人，实则一直在背地里对准高空输送自己蕴含了奥灵之力的血液。
这些被耶尘赋予力量与命令的血液就像是一枚枚机械零件，在远隔地表的云海之上不断汇聚，不断拼装，不断膨胀，最终便是形成了一颗硕大的“定时炸弹”。
而这也正是耶尘的意图所在！
既然他之后寻找杰提斯科基的时候不得不面对传血归凡的削弱效果......
既然他现在和守备队开战期间暂时还没有受到传血归凡的削弱效果......
那么，只要在耶尘状态还正常的时候，提前凝聚力量，设下一道具备“定时”性质的攻击，那么眼前这道绝望的局面就有打破的可能了！
心怀如此明确的目标，在和守备队厮杀的过程之中，耶尘每隔十几秒，就会朝着天空释放一次血液轰炸！
血匠猎人的这些举动，表面看似是瞄准敌人发动攻击结果打空了，实际上却是乘机将这些作为“储能零件”的血液材料一次次送往隐蔽的高空，从而为自己之后针对屠夫猎人发动奇袭的行动暗中布局！
每一次的血液传送量不能太多，否则太过明显，导致暗中观察的屠夫猎人更容易察觉！
牢记这些隐患的耶尘，接下来即是一边和守备队众人开战，一边在场外暗中积蓄着反攻的力量！
待到耶尘先后灭掉猎人守备队和骑士守备队过后，云海之上的纯粹血体已然浓缩变成了一颗足以扭曲周围空间的血光奇点！
而在正式结束这场千人大战的一刹那，耶尘则是通过还未受到传血归凡侵蚀的精神意念，向着高空的后备力量远程下达了最后的自动指令。
“三分钟以后，对准自己所在的位置，全力开火！”
在指令发出的那一刻，耶尘并不清楚杰提斯科基的位置，于是他索性就这么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一根负责导航，吸引火力的避雷针！
只要三分钟之后，耶尘位于杰提斯科基的身旁，那么隐藏在云海之上的血力奇点，便是会对准两人所在的位置，直接发动一道惊天动地的血力轰炸！
当然，这番计划若想成功，前提是杰提斯科基真的会放任耶尘靠近自己！
显而易见，这是一场疯狂的豪赌！
但是，要想打破眼前这道黑暗的绝境，耶尘已是别无他选。
毕竟他的劣势，实在是太大了。
在这种宛如天堑一般的差距面前，若想翻盘，耶尘只能抓住对手的失误！
而血匠猎人赌的正是......
屠夫猎人会因为自己这边巨大的优势而散漫、大意、松懈！
然后，耶尘赌赢了！
杰提斯科基不仅放任耶尘来到他的身边......
自己的身体甚至都没有穿上血弱甲胄！
传血归凡这道强大能力的存在，极大助长了杰提斯科基的内心傲慢！
于是，接下来，就在耶尘和杰提斯科基对坐谈话的同时，远方云海之上的血力奇点，正在一分一秒地走向计时终点！
而在杰提斯科基被耶尘看穿心思，急不可耐地打断耶尘的言论，直接掏出窃命柴刀，打算对耶尘展开人身威胁之时......
血力奇点的计时已是步入尾声！
然后，当杰提斯科基带着嘲讽的笑容，轻松拧断耶尘手臂的下一秒......
位于屠夫猎人脑后远方的那片灰暗云海，潜伏蓄势已久的血力奇点，终于计时完毕，终于彻底爆发！
只见从中孕育出来的殷红之光，瞬间就将周遭乌云全数驱逐！
刹那间，血光撕天，大地震颤！
于是，杰提斯科基面向耶尘的笑容陡然凝固，原本傲慢的瞳孔亦是猛然扩张！
（嗯！？）
伴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涌上心头，杰提斯科基全速回头，随即便是望见了远方云海那片一闪而过的殷红血光！
（这是——————！？）
直到这一刻来临为止，屠夫猎人这才反应过来一切，这才明白了血匠猎人的真正计划！
而也就在杰提斯科基的面目被震惊情绪全面覆盖的同时，内心的本能则是立刻驱动了杰提斯科基的身体和力量！
发动传导棱眼，建立防御屏障！
发动血弱甲胄，保护自身**！
杰提斯科基几乎是在见到远方血光的一瞬间就展开了以上两种应对举措！
然而，在这之前，从血红奇点孕育而出的血红狂雷，却是更快一步地贯穿天地，更快一步地劈到了耶尘与杰提斯科基的头顶上方！
这道血红狂雷的真正恐怖之处，既非声势，也非力量，而是速度！
它的出发点，距离耶尘当前的位置，足有数公里之远！
但是，从云海爆发到命中目标，这道血雷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却连区区一毫秒都不需要！
耶尘的时间和空间的预判固然掐得精确至极。
不过，更加恐怖的，却是这股蕴含在血液之中的无限潜力！
只要敢于想象，万事皆有可能！
这便是耶尘之血所具备的最强特性！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残酷的答案
然后，殷红的血雷，迅猛的血雷，精准的血雷，坚定的血雷，就这么穿过杰提斯科基尚未构建完毕的空间裂隙碎片，就这么渗透杰提斯科基尚未塑造完毕的血液铠甲骨架，最终将杰提斯科基那张错愕的面庞连同他本人的肉身一同吞没轰杀！
当然，至于旁边回归凡身的血匠猎人，亦是不能幸免于难。
不过，耶尘早就做好了“再死一次”的准备，所以神色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浩瀚热量，青年不禁在这个瞬间暗自思考。
（这样一来......）
（这座灵界的所有悲剧......）
（总能够结束了吧？）
想到这里，耶尘闭上双眼，安然接受了这道自己与敌人一同葬身于血光之下的结果......
轰隆隆——————————————————————————————！
伴随着殷红狂雷一声惊天动地的暴怒咆哮，整片行政区就这么与地表一同融化消失。
而血匠猎人和屠夫猎人的两道身影，则是在这场血光之灾当中，双双迎来灰飞烟灭的惨烈下场。
一时间，整座罪孽狂都，到处充满了鲜血的光芒。
......
耶尘的意识再次沉沦在了黑暗之中。
这一回，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处，更多的阴寒气息吹拂而来，如同狂风一般缠绕着耶尘的思绪，企图碾碎他一直以来所坚守的人性。
不过，就像是过去那样，耶尘丝毫没有屈服。
纵使狂风再寒冷再猖獗，人性的光辉也还是在闪闪发亮，仿若火焰一般在黑暗之中重新燃起。
于是，火焰越烧越亮，黑暗逐渐散去......
伴随着意识的回归，耶尘的双眼缓缓睁开。
接下来，映入青年眼帘的，依旧是那道熟悉的光景。
燃烧的火坑，老旧的地板，狭窄的客厅，脏乱的墙角，以及附近那三道熟悉的人影......
面对眼前这一幕的重现，耶尘五官缓缓凝结，瞳孔缓缓扩大。
“咦......？”
此时此刻，他居然又一次回到了这间狭窄简陋的小棚屋。
（怎么......回事？）
耶尘神情呆滞地环顾四周，看向抱着玩具相互嬉闹的两个孩子，看向默默整理衣物的年迈老人，然后大脑就这么陷入到了震惊与诧异之中。
（我......明明已经杀死了杰提斯科基。）
（我......明明亲眼看见他的身体在我面前灰飞烟灭！）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现在又回到了这里——————！？）
（为什么这座灵界没有随着杰提斯科基的死去而崩溃——————！？）
（为什么这一家人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心念至此，耶尘的额头渗出冷汗，整幅面庞顷刻之间因为动摇而染尽苍白。
“啊，大哥哥，你醒啦！”
见到火坑旁边的耶尘苏醒，戴格瑞安立刻抱着玩偶凑了过来，笑脸盈盈地向耶尘早安问好，就和上回的情景一模一样。
“早上好呀！”
耶尘抬头注视眼前的女孩，沉默无言，眉目之间充满了悲伤的色彩。
“......”
戴格瑞克跟在了妹妹身后，原本也打算向耶尘问好，可是却发现他的表情十分不对劲。
“咦？耶尘大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是生病了？”
耶尘转头看向旁边的男孩，依旧闭口不语，仅是低垂头颅，仿佛像是一个沮丧的失败者。
“......”
两个孩子被青年这番诡异的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于是接着便是向身后的爷爷大声求助道：
“爷爷！快来！耶尘大哥他好像很不舒服啊！”
客厅后方的戴格曼闻言，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迅速赶到了兄妹俩和耶尘的身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啊，耶尘，你的脸色好白，还在冒虚汗！”
“难道是太久没吃东西，饿出毛病来了？”
面对老人的担忧与关怀，耶尘仍然低头不语，牙唇则是默默咬紧。
“......”
见到耶尘一直保持沉默，戴格曼顿时有些着急了。
“你说话呀，耶尘！”
“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说出来，我们才知道怎么帮你呀！”
听到这里，耶尘的双拳顿时不由自主地用力握紧，再次抬头看向眼前围绕自己而站的戴格一家，嗓音略显沙哑地低声回答道：
“你们......帮不了我。”
老人闻言，沧桑的脸庞微微愣住，旁边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则是疑惑不解地开口道：
“啊？为什么呢？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们就帮不了你？”
耶尘咬紧嘴唇，握紧双拳，停顿片刻，终是以悲痛而颤抖的声音给出了解释。
“因为......”
“你们......”
“都.已.经.死.了。”
伴随着这个答案的脱口而出，屋内原本安宁祥和的氛围，骤然产生了碎裂的迹象。
“啊......？”
两个年幼的孩子面面相觑，显然听不懂青年在说些什么。
唯有年迈的老人闭上嘴唇，目光颤抖，仿佛内心的某个开关受到了无声的触碰。
耶尘一字一句，神情黯淡地继续坦白道：
“按照我所居住的圣光净土年历来算......”
“距今五十多年以前......”
“一个叛逃的奥灵猎人曾经在圣光净土的数个偏远城镇展开了数次屠杀......”
“这类屠杀总计发生了三次......”
“惨死其中的城镇平民，数量共有五万余名......”
“刚.好.对.应.了.这.片.贫.民.窟.的.人.数.啊。”
说到这里，耶尘重新抬起面庞，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的一家老小，发梢之下的眼神就像是灰蒙蒙的天空，悲哀与遗憾在其中一同构成了连绵不绝的云朵。
戴格瑞安还是听不明白耶尘在说什么，然而小手却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接着紧紧抓住了爷爷的衣角。
戴格瑞克也同样无法理解耶尘这番话语的涵义，然而脑袋却是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着诡异的电流在里面乱跑乱窜。
至于戴格曼，整个人则是呆若木鸡，张口哑然。
这一刻，数之不尽的记忆片段就像是被水流裹挟的无数枯叶，开始在老人的头颅之中疯狂闪现。
戴格曼没有办法将这些过去的残骸顺利组装起来，只能够勉强窥见它们的模糊轮廓，但是苍老的内心依然还是随之涌现出了一股感情的潮流。
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是痛彻心扉的悲伤......
那是昏天暗地的绝望......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窃命柴刀
“你们.....已经死了。”
耶尘对戴格一家当面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于是，老人整个人顿时变得木若呆鸡，呆滞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突然丢了魂。
孩子们不知所措，抱紧怀里的玩具，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小棚屋陷入寂静之中，唯有坑火还在嘶嘶燃烧。
不过，这份沉默，很快就被另外一道唐突的声音所打断。
“没错，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戴格一家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这才惊悚地发现，不知何时，一个身穿漆黑风衣的男人居然已经站在了自家客厅的某个角落。
而他正是这座城市的市长，这个世界的主人，屠夫猎人杰提斯科基。
面对这名残忍刽子手的突然现身，耶尘的神情立刻从悲哀转变为愤怒，随即起身将老人与孩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耶尘记得清清楚楚，上一次的轮回，杰提斯科基还没来得及进行防御，其**便是暴露在了狂暴凶残的血光雷击之下，和自己迎来了同归于尽的下场。
但是，此时此刻，站在青年眼前的这个男人，五官外貌却是完好如初，甚至就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仿佛之前发生的所有全部只是耶尘的一场梦。
然而，青年很清楚，事实绝非如此。
这个男人确确实实地死掉了，然后又确确实实地复活了。
就像是站在这里的耶尘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耶尘的面目充满了凝重。
而杰提斯科基倒是和个没事人一样，随便在客厅找了一张木椅悠哉坐下，接着侧头瞥向挡在戴格一家面前的耶尘，再是显露出了一道嘲讽满满的傲慢笑容。
“事到如今，你这种举动又有什么意义？”
“这里是我的地盘，而我想要杀死自己的奴隶完全等于是探囊取物，你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更何况，这些弱者即便死了千万次也都能复活，既然如此，多死一两次又有什么差别，你为什么还要再像这样挡在他们面前呢？”
面对杰提斯科基这番无法反驳的质问，耶尘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而被耶尘护在身后的老人和孩子，尽管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杰提斯科基正眼看过，尽管根本不记得杰提斯科基到底是谁，然而却依然能够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恐怖至极的气场。
这种特殊的气场彻底激起了那份埋藏在戴格一家骨子里的恐惧。
于是，戴格瑞安抱着玩偶的小手开始颤抖，戴格瑞克的呼吸与心跳一起逐渐加快，而戴格曼的额头更是迅速渗出了雨点一般密集的汗珠。
他们不敢吱声，不敢移动，甚至不敢思考，只能呆呆地站在耶尘身后，紧抱彼此，瑟瑟发抖......
“但是，话又说回来......”
杰提斯科基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悠哉淡定地将其点燃，放入嘴边，然后冲着耶尘微笑感慨道。
“你先前的表现可真是吓我一大跳呢，没想到在那种局面下，你竟然还能想办法杀死我，年轻人，你的脑回路实在太可怕了。”
耶尘神情阴郁地反问道：
“我亲眼看着你的**在我面前变成了灰烬。”
“可是，你现在却还是一副完好无损的状态。”
“难不成，这也是这座灵界的能力之一，它甚至就连你的死亡状态都能进行‘回溯’？”
杰提斯科基表情淡定地回应道：
“嗯，这种猜想倒也蛮有趣的，但是，你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思考方向，毕竟灵界可不是万能的啊。”
耶尘眼神一变，赫然醒悟道：
“不是......灵界”
“而是......遗物！”
“你的那把柴刀，那件先前从未展示过能力的五阶迷宫遗物，它的遗物能力让你重新复活了回来！”
杰提斯科基吞云吐雾道：
“嘿，回答正确！”
“毕竟，我又不是白痴，没有万全准备的话，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弱点主动暴露在你的眼前呢？”
“这下子，你总该明白了吧，死亡然后复活，并不是你一人的‘专利’啊！”
话音落下，杰提斯科基抬起手掌，就这么将那把焕发着浓浓腥气的方长柴刀当着耶尘的面召唤出来。
这把柴刀的出现，令得整间小棚屋的空气瞬间变得无比沉重，而待在耶尘身后的戴格一家更是当场瘫软倒地。
仿佛光是这把柴刀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足以夺走他们的性命一般。
不过，耶尘马上抬手释放出了一团纯粹血体，通过血球形态将老人和孩子快速地包裹起来，由此让戴格一家暂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危险。
“它的名字叫做——窃命柴刀。”
杰提斯科基举着恶气环绕的柴刀，一边欣赏刀面上的纹理，一边向耶尘平声介绍道。
“这是一件五阶消耗型迷宫遗物。”
“它并不具备任何特殊的攻击效果，遗物能力仅仅只是能够让我起死回生，亦或者作为一把普通的武器供我挥砍使用。”
“但是，就算如此，放眼整个世界，这把柴刀也绝对称得上是五阶迷宫遗物之中最为强悍的天花板了。”
耶尘皱起眉头，冷声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刻意向我透露自己的情报？”
杰提斯科基咧嘴一笑。
“呵呵呵，答案很简单......”
“因为，这个真相的揭露，不会给予你任何希望，只会为你带来更多的绝望。”
“耶尘啊，聪明如你，猜一猜，这件迷宫遗物，究竟是通过什么机制来让我起死回生的？”
耶尘看着杰提斯科基手中的窃命柴刀，一时间脑海没有头绪，于是暂时选择了沉默。
“......”
杰提斯科基哈哈一笑。
“啊，抱歉，这个问题的条件似乎太过空白了，那么，让我再旁敲侧击一下吧......”
“耶尘，现在让我们不妨先来思考一下另外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以来，我如此沉迷于杀人，杀戮的人口总数甚至能够让我在自己的灵界里面建立一座居民人口足有百万之多的大城市，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和你先前所了解的那样......”
“单纯只是为了娱乐纵欲，这么简单粗暴的理由吗？”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1062795
听到这里，耶尘双眼睁大，面庞怔住，呼吸骤停。
这一刻，某个极端可怕的想法，就如同潜伏在水底的妖魔，一口气钻出了青年的脑海，再是为他的脊背带来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剧烈寒意！
于是，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耶尘随即以动摇的口吻低声呢喃道：
“......”
“难道说......你的窃命柴刀......对你执行的复活机制......”
“和你一直以来的杀人总数相关？”
杰提斯科基嘴角高高上扬，扭曲的笑容仿佛魔鬼的微笑，朝着耶尘缓缓颔首表态道：
“回.答.正.确。”
耶尘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再是以发颤的声音追问道：
“比例......是多少？”
杰提斯科基带着那副魔鬼笑容淡定追答道：
“一.比.一。”
听到这里，耶尘的面色瞬间变得无比铁青，心头仿佛就像是被突然一把推下了悬崖，原本挺直如松的脊背亦是随之失去了几分力气。
“每当我使用窃命柴刀杀死一个人，死者的**就会被这件迷宫遗物吸收吞噬，从而给予我一次死亡重生的机会。”
“这正是这把柴刀颠覆常理的遗物能力。”
“当然，这个目标仅限于‘人’，仅限于‘人类’或者其他的‘异族’。”
杰提斯科基保持笑容，甩动手腕，一边晃悠着手里那把腥气迸发的暗红柴刀，一边向着耶尘继续补充说明道。
“然后，从入手这件迷宫遗物的时间点开始算起，我的生涯杀人总数具体为......”
“1062795人——————！”
“这也就是说......”
“减去先前被你偷袭杀死的那个次数，我目前还有1062794次复活机会——————！”
“噢，天呐，耶尘！”
“这实在是一个超级可怕的数字呀！”
“要知道，先前你费劲心思，耍尽各种小聪明，好不容易才通过偷袭才艰难地杀了我一次！”
“结果，现在，你还得再反复杀死我足足‘一百零六万’多次——————！”
“想想看，耶尘，哪怕我站在原地不动，放弃抵抗，任你杀戮，就算你一秒钟杀我一次，前前后后完全不间断，你总共也得花费整整1062794秒钟的时间——————！”
“1分钟等于60秒！1个小时等于3600秒！1天等于86400秒！”
“而1062794秒钟则是超过了12天——————！”
“哈哈，耶尘，你听到了吗！12天！足足12天呐！”
“就算我站着不动给你杀，你都得不分昼夜连续杀我个12白天黑夜，才能把窃命柴刀的复活次数彻底消耗干净！”
“这个想法简直太疯狂啦——————！”
面对杰提斯科基的刺耳嘲讽，耶尘握紧双拳，随后语气压抑地发话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漫无边际的鬼话吗？”
“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能力如此离谱的五阶迷宫遗物？”
“换句话来说，如果它真的这么厉害，又怎么可能仅仅局限于‘五阶’的强度？”
杰提斯科基捏着雪茄，云淡风轻地解答道：
“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么？”
“窃命柴刀属于一件成长型的五阶迷宫遗物。”
“这也就意味着，初始状态的它，就是一把砍不坏的刀具，从五重噩梦境界的层次来讲，对我基本起不到任何帮助。”
“而你现在所知晓的这道强大能力，可是建立在漫长时间积累上的啊。”
“你以为储存这么多的复活次数花费了我多久岁月啊？”
“这把窃命柴刀和我的相处时间，少说也得比你的‘人类年龄’大个三倍有余了。”
“而且，我也说了，它并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效果。”
“倘若我没有传导棱眼在手，单单这件迷宫遗物，也还是不够看啊，顶多也就只能用来求生逃跑咯！”
“综上所述，这件迷宫遗物虽然本事通天，但是依然还不足以脱离‘五阶’的范畴。”
“只是它遇到了我这个神物持有者，相互组合搭配，发生一连串完美的化学反应，这才造就了你眼前这个无敌的屠夫呀！”
耶尘听罢，沉默片刻，再次提出质疑：
“即便如此，你所描述的这件迷宫遗物也仍然强大万分，必定会占据你极大的精神遗物容量。”
“更遑论，你还有更加强大的神物在手。”
“既然如此，你的精神，又怎么可能同时容得下这两件离谱的东西？”
杰提斯科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神物这种概念和遗物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我的精神接纳遗物，就像是背包存放物品，这点你说得倒是没错。”
“但是，对于神物而言，是它在征用我的灵魂，而不是我在征用它，所以，有些时候，我的思维甚至还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执行它的命令！”
“我只是神物的持有者，而不是神物的主人，我才是被接纳的那一个！”
“这种感觉三言两语很难解释清楚。”
“总而言之，你只需要知道，我大于遗物，然后神物大于我，自始至终，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三级的权力分层关系，没有什么冲突不冲突的！”
对于杰提斯科基的这番解释，耶尘不置可否。
然而，与此同时，他的双眼却在直勾勾地盯着杰提斯科基的窃命柴刀。
面对耶尘无声的视线，杰提斯科基话锋一转，轻声发笑道：
“哼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你的脑袋肯定已经开始拟订计划，打算找机会彻底破坏这件迷宫遗物，由此将我的所有复活储备一次性清零，对吧？”
“嗯，很合理的逻辑，聪明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这么想。”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妨试试看呗？”
说完，杰提斯科基突然一甩手臂，直接将窃命柴刀朝着耶尘慢速丢来。
（啊！？）
耶尘完全没有料到杰提斯科基居然会做出这种举动，于是双手立刻本能性地伸出，瞬间释放纯粹血体，向前延伸化作一支硕大血手，用力抓住眼前的柴刀，再是鼓足全身力量，试图将它挤压碾碎！
然而，耶尘的血手才刚刚发力，这把脱离主人的柴刀就马上支离破碎，全面虚化，当场在耶尘的眼前分解消失！
与此同时，杰提斯科基的手里，竟然又多出了一把完全相同的窃命柴刀！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真正的谈判
斜目欣赏着耶尘那副充满了惊愕的表情，杰提斯科基转动第二把窃命柴刀，口吻饱含嘲笑意味地缓缓发话道：
“容我再全面介绍一下这件迷宫遗物的能耐。”
“它总共具备三种特性。”
“其一，每当我使用它杀一个‘人’，它就会为我储存一次复活机会。”
“这个储存数量没有上限。”
“其二，所有被我杀死之人的**都会被它吸收，就像是一座专门收纳**的仓库，我想换就换，想用就用。”
“当然，由于我对十分中意现在这副**，所以哪怕你上一次杀死了我，我也还是选择维持这个容貌不变。”
“其三，这件迷宫遗物，与我的初始生命是绑定在一起的。”
“就像是你刚才亲眼看见的，它可以被破坏，可以被碾碎。”
“只不过，如果我本人不死，那么这把柴刀就会从虚空之中一次次复苏，最终回到我的手里，就像是我那些用不完的生命储存一样。”
“要不然，我之前又怎么会说它是一把‘砍不坏’的刀具呢？”
“因此，很遗憾，你并不能通过破坏这件迷宫遗物来打倒我。”
“若是想要胜利，你只能将我一遍一遍地杀死，直到次数超过足足百万次以上才行啊~”
说到这里，杰提斯科基哈哈大笑，仿佛像是说出了一个滑稽至极的笑话。
而耶尘则是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头脑一时间彻底陷入到了迷茫的空白。
这一刻，青年开始尝试说服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的言论全部都是在虚张声势。
可是，直觉却又在同时告诉耶尘，杰提斯科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说谎。
毕竟，屠夫猎人曾经亲眼见过，失去人性的耶尘是多么强大，而和耶尘作对的丁摩洛最后又是死得多么凄惨。
而在已经提前知道这一切的前提之下，杰提斯科基却仍然敢和拥有不死不灭之躯的耶尘作对，甚至还敢三番五次地大肆践踏耶尘的底线。
这明显意味着，他自己手里多半也揣着和耶尘的无限再生之力一样强大到变态地步的手段，所以才能拥有在耶尘眼前不断叫嚣的底气。
而杰提斯科基刚才对于窃命柴刀的能力描述恰好能够完全说通这个逻辑！
倘若屠夫猎人真的拥有百万次的复活生命储备......
那么，他确实远远不是丁摩洛可以比拟的，确实拥有和耶尘再生之力的抗衡资本。
心念至此，耶尘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而从错愕之中渐渐恢复的头脑也随之涌出无力的冰凉。
太离谱了......
这一切简直太离谱了！
原本光是传导棱眼和血触即凡结合在一起的能力，就足以让杰提斯科基成为耶尘有生以来所接触过最强的敌人......
结果，耶尘现在却是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还能复活足足上百万次！
如此级别的能力组合，简直夸张得不可理喻！
这道恐怖事实的出现，宛如一场歇斯底里的暴风，就这么将耶尘内心原本根深蒂固的冷静与信心，残暴凶狠地连根拔起！
看着耶尘无比铁青的面色，杰提斯科基乘胜追击道：
“很讽刺，不是吗？”
“你费尽心思想要揭开我的秘密，增加情报，提升胜率，可是，到头来，真相剥开得越多，你只会越发感到无力和绝望。”
“就和这个该死的世界是一个道理。”
“所以，耶尘，让我现在把话说明了吧。”
“单凭‘人类’状态的你......”
“是永远不可能战胜我的。”
“除非你再度变成虐杀丁摩洛时候的那种状态......”
“除非你再次成为那头断绝人性的妖魔......”
“你才有彻底杀死我的可能。”
“但是，你真的希望事情发展成那样吗？”
“为了惩治我这个杀害了百万人口的凶手，你真的不惜自己沦为一头疯狂的怪物，杀了我，取代我，比我做得更加过分，作为一头不死不灭的深渊傀儡，将你的昔日同胞连同更多无辜者拖入万劫不复的凄惨下场，最终导致整个世界一步一步走向灭亡吗”
面对杰提斯科基的这番质问，耶尘眼神飘忽，一时间感到无言以对。
“......”
杰提斯科基吸上一口雪茄，再是语重心长地发话道：
“你先前猜得确实没错。”
“我之所以会站在你面前，确实肩负着某种任务。”
“而这个任务的内容......”
“正是将你彻底消灭，不是杀死，而是消灭，连同你体内的那道再生之力一起。”
“所以，耶尘，你现在需要好好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接下来，等待你的结局，无非就只有两种。”
“一，你选择不管不顾和我死磕到底，直到人性的那一部分消磨殆尽，彻底变成一头冷血嗜杀的深渊妖魔，最终被我消灭，或者成功杀了我，然后成为推进世界毁灭的一大祸害。”
“二，你直接认输投降，向我屈服，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痛痛快快地结束这些破事，而不是互相折磨直到迎来一个双输的结果。”
“很遗憾，无论你选择哪一种，你本人最后都非死不可。”
“但是，话虽如此，我们目前还是能够再谈一谈的。”
“年轻人，认真听好，这次的情况和上次不同，属于真真正正的谈判了。”
话说至此，杰提斯科基摆正坐姿，捏着雪茄，注视耶尘，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你选择和我死磕到底，那么肩负任务的我也别无选择，只能豁出我的一切，全力铲除你这头怪物。”
“届时，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一段极度艰辛，极度漫长的厮杀岁月。”
“不过，如果你选择向我认输投降的话......”
“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释放罪孽狂都当前所有受害者的灵魂，让他们得以真正地安息。”
“而这正是你如今能够拯救这座城市所有人的唯一途径了。”
话音落下，杰提斯科基视线一转，就这么对准了耶尘身后瑟瑟发抖的戴格一家。
“难道......你就不想彻底地拯救他们，让这一家人永远脱离这片苦海吗？”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我的回答
耶尘闻言，表情愣住，接着缓缓转头，看向身后被血液包裹保护的老人与孩子。
与此同时，戴格曼、戴格瑞克、戴格瑞安三人也向耶尘投来了各自的视线。
这些视线包含了诸多情感。
有困惑，有紧张，有畏惧，有无辜。
不过，更多的却是依赖......
那是弱者在深陷黑暗之时，对于光芒的本能性依赖。
尽管戴格一家仍然不明白耶尘和杰提斯科基到底在谈论什么......
但是，三人却是逐渐领悟，此时此刻，耶尘正是他们眼前唯一能够看见的光亮。
那个唯一能够给予他们救赎的希望。
耶尘将视线缓缓收回，神情挣扎，眉目紧锁，一时间彻底地迷茫了。
显而易见，杰提斯科基先前的所作所为，正是为了一步一步将耶尘顺理成章地陷入当今这个局面。
然而，即便内心深知这一点，耶尘又能怎么办呢？
情况就像是杰提斯科基先前描述的那样，光是杀死他区区一次，就几乎让耶尘耗尽了浑身解数。
至于屠夫猎人剩下的一百万多次复活机会，想想都知道，血匠猎人又怎么可能凭借正常状态就将其全部夺走？
这一切，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事已至此，耶尘如果真的想要打倒杰提斯科基，那么他只能依靠体内那股可以无限再生的诡异力量。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耶尘终将在无数次的死亡与重生过后，再次变回那头人性沦丧的丑陋怪物。
那种宛如黑暗本身的恶意，远远要比欢愉剧院的那群癫狂小丑更加邪恶，甚至就连眼前的屠夫猎人都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如果耶尘执意要和杰提斯科基斗下去的话......
那么，事态的走向真的有可能如同杰提斯科基所说，即便他被耶尘杀死，耶尘未来也将为整个世界带来毁灭的灾难。
到了那个时候，因为耶尘而遭受迫害的无辜群众，可就远远不止孽都当下人口这么简单了......
所以，这一刻，青年仿佛就像置身在了一座孤零零的悬崖山头。
往前走也好，往后走也罢，都会踩空，都将跌落。
唯一的区别，就是如果耶尘选择后退，那么在摔落悬崖的那个瞬间，最起码，他还能从屠夫的手里顺手解放孽都的海量民众。
这样一来，耶尘也算是在人生的最后，做了最后一件天大的好事。
“......”
想到这里，耶尘紧闭双眼，紧咬牙关，垂于身体两侧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显然正在进行极度强烈的思想挣扎。
杰提斯科基抽着雪茄，吐着烟团，倒也没有急着催促耶尘给出答案。
戴格一家紧抱彼此，不敢吱声，恐惧的视线在耶尘与杰提斯科基两人身上来回移动，内心默默祈祷这种压抑的局面能够尽快结束。
“......”
然后，在经历了足足数分钟的思考过后，耶尘终于再次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重新直视杰提斯科基，以低沉的语气发起了质问。
“如果我投降认输，你能确保，自己真的能够消灭我？”
杰提斯科基笑呵呵地点头肯定道：
“没错，只要你的内心愿意真正向我屈服，你的这具**，我自然有办法把它完全处理掉，绝对不会给后世留下任何的后患。”
“说起来，你最开始原本就是想要找个办法处死自己呢，只可惜自杀失败了~”
“这样的话，我们反而还利益一致了，这绝对称得上是一笔双赢的交易啊！”
耶尘深呼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人与孩子，再是声音平静地表态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认输，那么，你得先把他们解放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杰提斯科基冷声嘲笑道：
“呵呵，年轻人，你在说什么蠢话啊？”
“我花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好不容易让这家人和你培养出了感情，他们正是我手里的关键筹码，怎么可能就这么提前交出去呢？”
“而且，耶尘，别搞错了，现在可是绝对的卖方市场！”
“实话告诉你，我还藏着更多可怕的底牌没有使出来呢，就好比这座灵界的能力，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识完全，所以你压根就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半点资格！”
“毕竟，就算你执意要和我斗到底，我也完全不虚，反正也就是过程会变得更加麻烦一些罢了，我们之间没有迂回的余地，半点也没有，听懂了吗！？”
耶尘闻言，再次沉默。
“......”
杰提斯科基漫不经心地又吸了一口雪茄。
“更何况，在你死后，这家老弱病残对我来说也就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随手一挥的小事，我又哪里有必要诓骗你呢？”
耶尘继续保持沉默。
“......”
杰提斯科基大口吐出一圈烟团。
“呼，耶尘，我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将这种聪明保持到人生的最后。”
耶尘仍旧保持沉默。
“......”
杰提斯科基在寂静之中又等了一会，最后将雪茄从嘴边缓缓拿下，再是笑脸盈盈地发话道：
“好了，我已经拿出足够多的耐心了。”
“现在，告诉我，耶尘，大声告诉我。”
“你.的.回.答.是.什.么？”
耶尘闭上双眼，深呼吸，睁开双眼，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我......”
“永远也不会把生杀的主导权让到敌人手里。”
“尤.其.是.对.你.这.样.的.人.渣.来.说。”
于是，杰提斯科基的笑容瞬间凝固，原本淡定的眉毛也逐渐开始耸立起来。
“什......么？”
“你......竟然要拒绝我这么美好的提议？”
“在我向你详细说明了这么多的利弊之后......”
“在我对你抛出如此善解人意的橄榄枝之后......”
“你......却还是执意做出那个最愚蠢的选择......选择和我死磕到底......哪怕最终会变成一头比我更加残忍的怪物......你也在所不惜？”
耶尘眼神坚毅地平声回答道：
“我会全力去阻止这个结果发生。”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至少，此时此刻......”
“我.眼.前.的.猎.物.只.有.你。”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最后一次警告
杰提斯科基瞪着耶尘，眉间赫然涌现出了狰狞的褶皱，然后便是带着怒意的目光冲着耶尘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
“真不敢相信，耶尘，你这个蠢得突破天际的选择，真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你真的决定，杀死我足足一百万多次，是这样吗——————！”
“那么，问题来了，耶尘——————！”
“这里，可是，我的城市，我的地盘，我的世界——————！”
“深陷其中的你，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实现那个虚无缥缈的妄想，才能将我的百万次生命全部消磨殆尽呢——————！”
“别忘了，上次你之所以能够杀死我，是因为我故意卖了你一个破绽，接下来，你再也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再也不可能——————！”
耶尘面不改色地给出了四个字。
“我不知道。”
杰提斯科基脸色一懵，咬牙切齿地重复道：
“你.不.知.道？”
耶尘平静点头。
“是的，我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到底应该怎么做。”
“不过，在我还未彻底沦为怪物的期间，我会去拼命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杀了你。”
杰提斯科基瞪大眼珠，咧嘴干笑，举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杀了我？反反复复？一百万次？”
耶尘声音铿锵有力地肯定道：
“没错。”
“既然我能够杀你一次，那就能够杀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直到最终的一百万次。”
“试错的时间，我有的是。”
杰提斯科基低声反问道：
“所以呢？万一你最终失败了，怎么办？”
“这里的所有市民，你就这么不管不顾了？”
“你身后的这一家人，哪怕今后依然还将永远这么痛苦下去，你也完全无所谓，是吗？”
耶尘语气镇定地回答道：
“只有你死了，这里的所有人才能真正得到安息，而我会全力实现这一点。”
“另外，我还能够明显感受到，这座灵界对我的束缚，已经开始跟随时间一步步减弱了。”
“只要时间继续拖延下去，我终将能够拿回迷宫遗物的使用权，而你的优势也会因此变得越来越小。”
杰提斯科基伸手按着头顶的三角帽，沉默良久，随即嗓音粗重地摇头叹气道：
“啊......太蠢了......这个回答实在是太他吗的蠢了！”
“耶尘，我原本还希望，咱俩之间能够以良好的合作作为收尾......”
“可是，你居然选择成为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狠狠践踏了我的这份好意！”
“我对你很失望，非常非常失望！”
“而这份后果，我想你也明白，最后到底会由谁来承受！”
话音落下，杰提斯科基偏头看向耶尘身后的戴格一家，眼神之中就这么涌现出了阴冷的色彩。
“呜呜呜......！”
被杰提斯科基这么狠狠一盯，女孩和男孩瞬间被遮天蔽日一般的恐惧席卷全身，于是颤抖的泪水很快覆盖了稚嫩的脸颊，软弱的肢体也只能紧紧抱着身旁的爷爷。
与此同时，老人的身体同样因为杰提斯科基的目光而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然后，他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们，看了看耶尘，又看了看杰提斯科基，犹豫再三，终究选择抱着自己的孙女孙子一起朝着那个恐怖的屠夫跪地求饶。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们和这些到底有什么关联......”
“但是......但是......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
“最起码......饶过这两个孩子吧......他们仅仅只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小毛头而已，对你们根本构不成什么影响啊......”
“求求你们了......放过他们吧......”
“为此，我这个老骨头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都行，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戴格曼声泪俱下，苍老的嗓音之中，充满了弱者对于强者的无奈与哀求。
面对这种受害者不得不低声下气，反而冲着加害者跪地求饶的情景，耶尘默不作声，面部一片阴霾，紧握的双拳也逐渐开始渗出血色。
杰提斯科基再次看向耶尘，歪头耸肩，装出一副无奈又无辜的样子，好像责任全部都在耶尘这边。
“耶尘，你看，这一家子都已经在这么哭喊求饶了，难道你还是执迷不悟，打算继续看着他们受尽折磨吗？”
耶尘语气低沉地回答道：
“我说了，我会杀了你，然后解放他们。”
“这就是我目前唯一要做的。”
“不过，现在，我还能够送给你最后一句警告。”
杰提斯科基被耶尘的这番发言当即逗笑了。
“噗嗤！”
“警告？”
“不是我警告你，而是你警告我！？”
耶尘缓缓点头说道：
“没错，听好了，杰提斯科基。”
“现.在.是.我.在.给.你.最.后.一.次.警.告。”
“接下来，不要再碰这一家人，不要再把这些无辜的旁人牵扯到我们的斗争之中。”
杰提斯科基眼神戏谑地微笑反问道：
“嘿，如果我拒绝的话，你又能怎么样呢？”
耶尘以威胁的口吻一字一句回答道：
“那样的话，我会让你在人生的最后，不断品尝到最顶级的痛苦。”
“你见过丁摩洛的下场，不是吗？”
“我发誓，你战败过后，你的结局绝对比他还要凄惨成千上万倍。”
“无论那个时候，战胜你的是现在的我，还是彻底沦为怪物的我，这份扎根在我心中的仇恨都永远不会消散，最终都将一五一十地全部从你身上讨回来。”
“所以，杰提斯科基，现在轮到你来做出选择了。”
“你可以听从我的警告，最终死得干脆利落一些......”
“又或者，你可以选择不听......然后，生不如死，反反复复，永无尽头。”
“你.的.下.场，你.来.决.定。”
“而这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
杰提斯科基听完，脑袋一垂，陷入沉默。
三角帽的阴影在此刻遮住了他的面庞，让青年无法看清这个男人的面部活动。
然而，杰提斯科基的肩膀乃至全身，突然开始了轻微的颤抖。
那是源自于笑声的颤抖。
随后，当着耶尘的面，杰提斯科基就这么仰头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灰烬
“哎呀，哎呀，好一个反客为主的说辞！”
杰提斯科基一边伸手擦拭狂笑的眼泪，一边向着耶尘拍手鼓掌夸赞道：
“我实在没有想到，凭你如今这副绝望的处境，竟然还有底气反过来对我做出威胁......”
“耶尘，我真的很佩服你，各种意义上的佩服。”
“但是，很遗憾，我们都是猎人，都将彼此视作猎物。”
“所以，就如同你坚信，自己最终绝对能够杀了我一样......”
“我也同样——”
然而，杰提斯科基的回答还未说完，耶尘便是猛然蹬地前冲，整个人当即化作一道残影，带着血色的锋芒对准近在咫尺的杰提斯科基闪瞬而来！
咣！
一声尖锐刺耳的刀刃碰撞声就这么响彻了整一间棚屋。
杰提斯科基坐在原位，斜架柴刀，稳稳挡住了耶尘极速挥舞而出的纯粹血刃。
下一秒，血刃崩溃，手臂反折。
再次遭受传血归凡能力侵蚀的耶尘，整个人顿时浑身暴血，失去了原本的力气，随即带着撕裂的臂膀半跪在了地上。
“唔......！”
杰提斯科基甩了甩柴刀上的血液，接着不慌不忙地向耶尘嘲笑道：
“这就是打断我说话的代价，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这一点。”
然而，耶尘并没有理睬杰提斯科基，而是屏息凝神死死瞪着自己那条扭曲的胳膊。
哗！
只见青年的关节处闪过一抹细微的黑光，紧接着，这条骨折的手臂就像是橡皮筋一般，嘣的一声就收缩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嚯，恢复速度越来越快了，可怕可怕~”
杰提斯科基撇嘴轻笑道。
“但是，这同时也意味着，你与人性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耶尘一言不发，恢复手臂伤口之后，接着又开始尝试驾驭体内的那股力量，治愈周身上下的破裂血管。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杰提斯科基平声宣告道。
“因为，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以内，我们不会再发生任何战斗了。”
耶尘听罢，诧异地看了一眼杰提斯科基，再是冷声质问道：
“什么意思？”
杰提斯科基打了一个响指。
“就是字面意思。”
响指过后，青年眼前的所有事物，瞬间开始变得虚化透明。
耶尘眼神诧异地环顾四周，接着便是发现，戴格曼、戴格瑞克、戴格瑞安三人的**，竟然也跟着周遭的环境由实转虚！
只不过，他们自己却好像没有发现这一点，反而开始对着耶尘惊呼起来：
“咦，大哥哥和另外一个叔叔怎么不见了......？”
“一眨眼，他们就没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云里雾里的戴格一家，耶尘神情愣住，缓缓转头看向杰提斯科基。
“这座罪孽狂都，只有我们两个活人。”
杰提斯科基叼着雪茄，表情悠哉淡定地说明着。
“至于其它的人与物，状态全部由我决定。”
“现在，这一家子平民已经无法‘认知’我们的存在了。”
“与此同时，作为外来者的你也无法再对他们的状况进行任何干预，只能这样站在幕后，默默观测他们的行为，就像是曾经的我那样。”
耶尘听罢，眼角抽搐了两下，随快步即走到老人与孩子的面前，伸手触摸他们半实半虚的身躯。
然后，青年的手掌，就这么凭空穿过了戴格一家的身体。
屠夫猎人说的没错。
耶尘再也不能“接触”戴格一家了。
双方的存在状态就这么以“生死双方”区分了开来。
“但是，话虽如此，从他们的视角出发，生命仍然照旧，自己仍然活着，同一时间，接下来的痛苦和绝望也全部都是‘真实’的。”
话音落下，杰提斯科基手臂一抖，就这么将掌心的雪茄丢向旁边的火坑。
轰！
只见雪茄坠入木炭中间，瞬间引爆周遭的火焰。
然后，原本祥和的坑火就这么异变成了一股汹涌的火浪，宛如猛兽一般蹿出火坑，张牙舞爪地向着棚屋的周围飞扑而去。
“呀——————！？”
见到屋内突然就被凶残的火焰笼罩覆盖，不明情况的戴格兄妹顿时惊恐地尖叫起来。
“后退！快后退！”
戴格曼表情震惊地大喊大叫，一边护着孙子孙女避开火势，一边想要绕道强行冲出屋外。
轰！
然而，凶残的火焰仿佛就像是一头狡猾的豺狼，瞬间拦住了戴格一家的所有去路，最终把老人和孩子逼到了客厅的狭窄墙角。
戴格曼拼了命地推搡身边的一切物品，想要扑灭周围的火焰，然而这一切根本毫无作用。
面对如此恐怖的画面，耶尘的牙唇颤抖了两下，手臂下意识放出血液想要帮助戴格一家灭火。
然而，青年的血液却根本无法和这些火焰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接触。
这一刻，耶尘就像是坐在电影帷幕面前的观众，对于电影之中的任何状况，他除了“观测”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杰提斯科基坐在火焰之中，看着耶尘那副呆滞的侧脸，语气冰冷无情地做出宣告。
“睁大眼睛看好了，耶尘，这就是你选择的结果啊。”
与此同时，看着眼前不断靠近的恐怖火墙，戴格瑞克眼神恐惧地喊叫起来。
“咳.....咳咳......”
“爷爷，没路走了啊......”
“我们好像......已经逃不出去了......”
戴格瑞安一边咳嗽一边哭嚎。
“咳......呜啊啊啊......我们这是要被烧死了吗......”
“不要啊......瑞安不想这么死掉......有谁能来帮帮我们吗......”
“呜......大哥哥......你到底在哪啊......”
戴格曼的老眼照映着无情的火浪，终究是流下了绝望的泪水，只能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臂，将自己的孩子们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
“爷爷不能好好保护你们......”
“真的......对不起......”
看着戴格一家深陷火海，无力自救，只能带着泪水彼此相拥的悲惨画面，耶尘呆立原地，心如刀绞，双眼发红。
然后，在剧烈的咳嗽与嘶哑的哭喊之中，老人与孩子的身影就这么被狂暴的火焰彻底吞没。
轰隆隆——————！
火光滚滚。
热浪奔袭。
人影扭曲。
就这样，稚嫩的童年也好，年迈的期望也好，未来的展望也好，温馨的家园也好，坚定的亲情也好......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这场火海之中，支离破碎，化为灰烬。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牙齿
曾经美好温馨的小棚屋，顷刻之间，彻底淹没在了火海之下。
耶尘瞪大双眼，咬紧牙唇，握紧双拳，静静看着这场人间悲剧在自己眼前重演。
待到猖獗的火势最终扬长而去......
烟雾环绕的墙角之下，三具蜷缩紧抱的焦黑身躯，宛如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入青年的脑海，狠狠烙在青年的心头。
杰提斯科基从现场唯一不受火焰影响的木椅缓缓起身，慢悠悠地走到耶尘的身旁，目光淡定甚至是满意地扫向角落的三具焦尸，仿佛就像是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样。
“噢，看看他们，这次是被活活烧死，真可怜~”
杰提斯科基面向戴格一家，阴阳怪气地轻笑起来。
“这都是因为你，耶尘，这全都是你的错。”
耶尘跪在地上，低垂头颅，一言不发。
“......”
杰提斯科基带着笑声继续感慨道：
“倘若不是你做出了那个最愚蠢的选择，他们也不至于再次这样痛苦地死去。”
“今后，这一家人的命运也将一直这么轮回下去。”
“这对兄妹永远不会长大。”
“这个老人永远不会变老。”
“他们期待的美好未来永远不会降临。”
“取而代之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幻灭，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一次又一次的惨死。”
“拜你的偏执所赐，他们永远也没有机会从这座罪孽狂都之中脱身了，血匠猎人~”
面对戴格一家的尸首，耶尘低头沉默许久，忽然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怪响。
喀啦喀啦喀啦。
杰提斯科基眉毛一皱，转头看向耶尘，语气轻佻地提问道：
“嗯？你在做什——”
然而，紧接着，杰提斯科基却是闭口怔住了。
有哪些简单的动作最能够直观体现一个人的愤怒？
这个奇怪的问题，没有正确答案，不同的人，不同的回答，不同的看法。
然而，此时此刻，耶尘的一个简单动作，却是刷新了杰提斯科基的三观，让这个男人再一次重新认识到了“愤怒”这种情感所具备的强大驱动性。
青年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杰提斯科基并没有对他的这个部位发动传血归凡。
但是，尽管如此，青年还是将自身最坚硬的骨骼亲口咬碎了。
屠夫猎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天底下，竟然有人能够愤怒到直接咬碎自己的牙齿。
尽管屋内的火焰已经全部消散，但是青年却好似将火光留在了自己的眼中，拧作一团的眉目彻底燃起了猩红的光泽。
这是最极致的愤怒体现。
再然后，伴随着牙齿的碎裂，牙根的折断，鲜红的血液就这么自青年的牙龈之中飞速流出，转而竟然化作成为新一排血红的獠牙，让他那副狰狞的容貌增添了怪物一般的瘆人风采。
见到此状，杰提斯科基后背发毛地后退两步，接着表情不可思议地讪笑起来。
“哈......哈哈哈......真可怕。”
耶尘跪在地上，宛如沐浴鲜血的野兽一阵龇牙咧嘴，最终再是从血腥的牙口之间缓缓挤出一句人类言语。
“我会杀了你，然后解放他们。”
这一刻，他仿佛是在对旁边的杰提斯科基做出威胁，又仿佛是在对面前惨死的戴格一家立下誓言。
“我.会.杀.了.你，然.后.解.放.他.们——————————————————！”
青年又将这句话语恶狠狠地重负了一遍，宛如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向虚幻的空气，带着诡异的力量钻屠夫的头颅，让他的大脑就这么不断响起相同的回音。
“呼......”
杰提斯科基轻轻吐息，双眸一闪，动用神力将颅内的这些精神攻势一扫而尽，再是冲着耶尘淡定回击道：
“而我也会杀了你，把你的**做成最棒的标本，然后纳入我的柴刀储藏库。”
耶尘龇牙咧嘴，没有说话，发出一阵类似于野兽般的低吟，然而心声却开始在杰提斯科基的脑海深处咬牙切齿地念叨道：
“现在，我拿你没有办法，可是之后就不一样了。”
“你的灵界对我的所有束缚，正在随着时间一步步减弱，终有一日会走到尽头。”
“你不可能永远把我禁锢在这里。”
“而在我恢复自由之前，你必须和我正面一战，直到某一方彻底死亡为止。”
“我会耐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然后......在.你.身.上，清.算.一.切——————！”
杰提斯科基扶了扶帽子，接着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啊，我知道，耶尘，我当然清楚你的想法。”
“同时，我也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在那之前，你还得孤身一人度过一段漫长时光才行。”
话音落下，杰提斯科基又是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下一秒，只见四面八方烧焦的墙壁与家具瞬间变成沙状物质，分解，崩溃，消散，最后连同戴格一家的尸体一起在耶尘的眼前消失不见。
而在小棚屋全面瓦解之后，取而代之出现在耶尘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户外的贫民窟巷道，反而变成了一片漆黑而空旷的诡异空间。
这里除了耶尘与杰提斯科基以外，就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混沌与黑暗。
显然，这是耶尘此前从未见过的罪孽狂都全新形态。
杰提斯科基语气冷漠地做出宣告。
“接下来，便是第三回合了。”
血匠猎人扫视一圈这片全新空间，随后转头看向屠夫猎人，视线之中充满了凛冬一般的严寒，那是最极致的愤怒在经历淬火之后所形成的独特光泽。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一直和你耗下去，直到最后将你千刀万剐。”
这一刻，青年的视线，俨然在这么无声宣言道。
“呵呵，瞧你一副‘尽管放马过来’的表情......”
杰提斯科基不以为意地嗤笑道。
“放心吧，我不是说过了么，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不会发生任何战斗了。”
“没有人再会充当你的对手，我不会，那些守备队的成员也不会。”
“毕竟，你是杀不死的，非但如此，任何伤害你**的行为，反而还会助长你体内的再生之力一步步滋生壮大，直至你彻底沦为一头无限再生，忘却人性的丑陋怪物为止......”
“这种结果，咱俩都不希望看见，不是吗？”
“因此，第三回合，我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当然，如果你要自残的话，我也没法阻止你，随你的便吧。”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原始部落
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央，耶尘瞪着杰提斯科基，沉默数秒，然后低声试探道：
“意思就是，你要把我一直留在这片黑暗之中，就像是关禁闭一样？”
杰提斯科基听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哈哈，当然不是，我身为这里的主人，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位客人受到如此枯燥的待遇呢？”
屠夫猎人说完，打出第三个响指。
啪。
下一秒，原本空旷无垠的黑暗世界，就这么转变成了一片茂密开阔的碧绿丛林。
耶尘不知道杰提斯科基想要干什么，转头环顾这片全新的光景，接着便是发觉自己的身后矗立着一片村庄。
这里是一片原始部落。
所有的房屋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泥土方形矮房，如同大大小小的积木一样镶嵌于山丘之间。
村民的身影遍布部落的每一个角落，身上的装扮由野兽皮毛与植物纤维编织而成，五官容貌完全贴合了人类的特点。
男人们背着木弓、尖矛、投石索，成群结队搬运刚刚打下来的野兽猎物。
女人们穿着粗糙的背心与裙摆，或在农田种植，或在绿荫编织，或在在家里哺乳婴孩。
儿童们拿着木头或骨头制作而成的玩具，在村落之间蹦蹦跳跳，无忧无虑，嬉闹玩耍。
老人们则是穿插在以上各个群体之中，有的指导后辈工作，有的聚会讨论公务，有的享受清闲时光。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和平安宁。
耶尘站在部落上方的山崖，不明所以地扫视这一切，很快就在村民之中发现了戴格一家的影子。
“咦......？”
戴格曼光着膀子，拿着宽刀，正在一处屋檐下方教导几名青少年，应该如何剥取野兽身上的皮毛与肉材。
戴格瑞克和戴格瑞安则是与其他同龄的小孩子在村庄河流之间嬉戏玩耍。
如此怪异的一幕不禁让耶尘感到莫名其妙。
“这是旧人类的早期社会形态。”
旁边的杰提斯科基不紧不慢地说明起来。
“我的罪孽狂都重现了这一古老光景。”
“这里的所有村民全部都是由孽都市民饰演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只会认为一切都是真实的。”
“而你疼爱的戴格一家也在其中~”
杰提斯科基说完，又打了一个响指，直接带着耶尘一起瞬移到了村庄的正中心，从而让他得以更加近距离地观察这片原始部落的人类生活。
耶尘原地驻足，几名村民迎面走来，直接穿过了耶尘的身体。
就像是之前那样，这些村民无法看见耶尘，无法触摸耶尘，而耶尘能对他们做的也只剩下了“观测”这一行为。
面对如此状况，耶尘当即领会了杰提斯科基的恶毒想法，于是直接屈身盘腿坐了下去，表情冰冷地低声发话道：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这对我不会起作用了。”
“我只会慢慢等下去，直到自己的力量完全恢复，直到你的灵界效果彻底枯竭......”
“然后，我会杀了你，杰提斯科基。”
“并且，在那之前......我会用最残忍的手段，反复折磨你。”
杰提斯科基微笑回应道：
“话别说得这么绝对。”
“先前的那几出悲剧，都是我故意整给你看的，所以只会引起你对我个人的反感，关于这点，我实在感到非常抱歉。”
“然而，接下来，情况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耶尘，我会用这座灵界的力量，为你依次展现‘旧人类’从古到今的时代发展，以此帮助你更加深刻地理解‘人类’这种生物的特点~”
“相信我，你绝对会大开眼界，刷新三观的~”
屠夫猎人话音落下，平静村庄的周围山丘，瞬间冒出了潮水一般的人影。
耶尘抬头望去，发现这些人影的打扮都是相同的部落风格，然而各个面目凶狠，手持石质武器，低头看向山下那片资源充沛的村庄宝地，接着纷纷流露出了贪婪与兴奋的光彩。
然后，伴随着领头者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这群不速之客当即如同潮水一般冲下山头，就这么向着整片村庄发动了一场人海偷袭！
面对这场突然到来的灾难，村民们大惊失色，老人和女人纷纷带着孩子躲藏起来，男人则是成群结队拿出武器保卫村庄。
但是，尽管男人们顽强抵抗，最终还是被人多势众的侵略者一个一个地残忍杀死。
至于那些躲藏起来的村民自然也难逃灭顶之灾。
身体衰老的老人们被侵略者用棍棒或者拳脚活活殴打至死......
健康漂亮的女人们遭到侵略者的迫害，大部分在日后沦为了生育机器......
年幼无力的少年与孩童则是被侵略者用长矛无情地刺穿身躯......
于是，原本宁静祥和的村庄就这么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戴格曼声嘶力竭地让戴格兄妹逃跑，自己拿着木棍拼命拖住侵略者，然后被他们用石刀割开了喉咙。
戴格瑞克带着戴格瑞安在山间一路惊恐逃窜，然而敌人却不依不挠地在后方追杀，然后用弓箭将兄妹俩射成了血淋淋的刺猬。
最终，大胜特胜的侵略者，带着猖狂而得意的嘴脸，拎着村民们的人头耀武扬威，随即便是与同伙大肆瓜分起了这场小规模战争所带来的一切战利品......
血匠猎人站在原地，从开始到结束，亲眼目睹了这场残忍屠杀的整个过程，亲眼见证了一座繁荣祥和的村落是如何被这些外来者屠戮、玷污、摧毁......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狠狠践踏着青年的底线和原则。
于是，耶尘的双眸再次染上一片暴怒的血红，耶尘的额头再次涌现一片狰狞的青筋，耶尘的牙齿再次渗出一片殷红的血水。
“噢，看到了吗，耶尘，真是一出人间惨剧~”
杰提斯科基站在耶尘的身后，洋洋洒洒地微笑感慨起来。
“当然，这次可不是我动手的噢。”
耶尘转头看向杰提斯科基，冰冷刺骨的心声，随即传入后者的脑海。
“是你下令让他们这么做的。”
杰提斯科基闻言，大笑否决道：
“不！耶尘！这么想，你就完全错了！”
“我交给这些市民的，只有背景、动机、身份！”
“而他们在屠杀过程之中的所有行为......全部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的啊！”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本性
“看看这些胜利者的表情吧，耶尘！”
杰提斯科基伸手指向村庄残骸之间那些正在踩着死者尸骸跳舞狂欢的侵略者人马。
“他们一个个都在发自内心地放声大笑，多么开心，多么幸福，行为举止根本没有半点演习的成分！”
“因为这些家伙是真心沉浸在了这场屠杀当中啊！”
“我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契机，耶尘，一个合理至极的契机而已！”
“至于之后的所有行动，全部都是他们自己亲力亲为的呀！”
杰提斯科基一边点着太阳穴，一边冲着耶尘质问道。
“转动你的脑筋，好好思考一下！”
“一座资源富饶而又战力匮乏的村庄，在多少人的眼里是一块求之不得的肥肉！”
“仅仅只是需要像是现在这样宰掉一小簇弱者，就能够飞速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极大缓解自己的生存危机，如此美事又会让多少人感到垂涎兴奋！”
“你真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偏激地追求公平公正，宁愿炸死自己也不肯去蹂躏这些善良弱小之辈？”
“别傻了，孩子！”
“什么正义，什么道德，在人类的各个时代都是不值一提的噱头！”
“唯有利益才是永不褪色的原则！唯有暴力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唯有战争才是一切发展的源泉！”
“杀戮！掠夺！征服！”
“自私自利！恃强凌弱！贪生怕死！”
“这才是人类的本性！这才是人类的常态！这才是人类在没有神明管束之下的真实模样！”
杰提斯科基一边说着，一边改变周围空间，接着便是让戴格一家的尸体依次闪现在了耶尘的脚边。
低头看着惨遭割喉的老人，以及身上插满了弓箭的兄妹，尽管青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血红的双眼依然难以掩盖其中的悲伤与无奈......
下一秒，又有更多惨死的老人与孩童移动到了耶尘的身旁，就像是凋落的枯叶一般将他围在了中心。
杰提斯科基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
“耶尘，你要明白，你所重视的这一家人只不过是一个缩影，一个代表了人类历史之中只能待人宰割的弱势群体的缩影！”
与此同时，聚众狂欢的侵略者则是站在杰提斯科基的身后，与耶尘这边的景象形成了一副鲜明的对比。
“至于我，屠夫猎人杰提斯科基，则是人类历史之中这些掌控力量与权力之人的缩影！”
“然而，讽刺的是，人类的历史车轮，往往正是一边碾着这些弱者的尸山血海，一边由胜利的征服者推动前行的！”
“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为其大惊小怪！”
“当然，你现在看见的，仅仅只是人类早期原始社会的故事。”
“接下来，这座罪孽狂都，将会一步步追溯重现旧人类的时代发展，为你全面讲述人类亲手编写的暴力史！”
屠夫猎人站在血流成河的村庄废墟面前，向着血匠猎人慷慨激昂地高声宣言道：
“没错，你不需要进行任何战斗，仅仅只需要站在幕后，欣赏着这股名为‘人类’的历史潮流。”
“这便是我为你盛情准备的‘第三回合’！”
“然后，你会比以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个曾经让你为之拼命的种族文明究竟有多么‘美好’！”
“记住了，耶尘，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发生在你眼前的所有场景，它们全部都是在我故乡曾经发生过的真人真事。”
“我再说一遍......它.们.全.部.都.是.真.实.的.过.去——————！”
杰提斯科基笑容扭曲地重重强调道。
“而你们的圣光净土，在未来失去了圣神以后，也必然会重新走上这样的历史轨迹！”
然后，杰提斯科基按下帽子，低头弯腰向耶尘行了一个绅士礼。
“那么，好好享受这一切吧，年轻人！”
“等到时机成熟之后......”
“我.们.再.见.面，结.束.这.一.切！”
话音落下，一道空间裂隙随即显现在了屠夫猎人的身后。
只见这个男人的身形顺势一倒，然后就这么连同空间裂隙一块消失在了青年眼前。
于是，伴随着杰提斯科基的离去，火光不绝的村庄之内，除了一群叫叫嚷嚷的侵略者之外，就只剩下了耶尘孤身一人。
青年转头看向脚边一具具男女老少的残缺尸体，又转头看着侵略者族群狂欢不止地庆祝胜利，下意识伸手释放一股血浪，就这么朝着猖獗的人群扑咬过去。
只不过，任凭血浪的声势如何凶猛，终究无法对这群入侵者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此时此刻，耶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残忍的赢家在自己的脸上欢呼雀跃，而无法接触任何事物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紧接着，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就此在青年的心中弥漫开来。
或许，这种难受的滋味，正是屠夫所期望的。
他不能肆意伤害耶尘的**，于是就将矛头对准了耶尘的心理，非常合理的逻辑思维。
想到这里，青年只能咬紧牙关咽下这口气，整个人随即盘腿坐下，无视燃烧的村庄，无视贪婪的恶徒，无视血腥的尸体，就这么强迫自己进入了冥想状态。
耶尘开始将所有的精神力全部集中于左臂的赤蛇纹身，在精神意志的深处努力重构自己与吞主画蟒的遗物联系。
然而，青年才刚坐下没多久，周围的景色便是迎来了全盘沙化。
所有的人与物在这一刻开始了分解和重组......
碧绿的丛林带着原始的部落飞快消逝，取而代之的出现在耶尘眼前的，是一片建立于广袤沙漠之中的古老石城。
相较于耶尘上次见到的丛林部落，这片石城的规模与水平明显更加先进，已经具备了城墙一类最为基础的军事防御设施。
不过，在这里生活的居民虽然人数众多，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充满了担忧与畏惧。
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石城的下方，两批服装各异的人群正在互相砍杀。
又是一场为了抢夺资源而展开的侵略战争。
战况激烈，尸横遍野。
尽管守城人马顽强抵抗，但是碍于人数的劣势，终究还是功亏一篑，最后让敌军踩着己方的尸体破城而入。
于是，紧随而来，又是一轮残忍无情的掠夺、玷污、屠杀。
耶尘静静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的眼前发生，静静看着一个又一个平民惨遭迫害，静静看着胜利的侵略者尽情发泄自己的兽欲......
恍惚间，青年突然觉得，相比之下，深渊族群的肮脏与丑恶似乎也不过如此。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人类暴力史
一场又一场人间惨剧在耶尘的眼前不断交替重演。
地理在变化，气候在变化，时代在变化，文化在变化，科技在变化......
然而，唯一不变的，却是人与人之间的迫害和厮杀。
“战争”仅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有的是为了抢夺自然资源，有的是为了争夺地位特权，有的是为了发泄原始**......
原因各种各样，惨剧接连不停。
深陷于这片充满了丑恶与暴力的历史泥潭，耶尘闭上双眼，遮住双耳，甚至是以奥灵之力封锁了自己的五官感知，想要以此隔绝外界的一切纷扰，为自己的内心争取思考的宁静。
可是，他却根本无法实现这一点。
哪怕耶尘亲手堵塞了自己的视觉听觉，来自于罪孽狂都的诡异力量，也仍然会将周遭的一切信息以荧幕的形式全部隔空在耶尘的脑海播放出来......
青年根本没办法阻挡这些悲剧的涌入，只能像是岸边的礁石，一刻不停地经受惊涛骇浪的疯狂冲刷，自始至终都未曾得到过真正的安宁。
他看见战乱饥荒相互交错的年代，掌握兵权的外族到一地屠一城，并且把俘虏的平民百姓全部当做猪狗牛羊宰杀食用，造就了“不羡羊”、“饶把火”、“和骨烂”等残忍的食物名称......
他看见游牧民族宛如嗜血如命的魔鬼一路西征，四处执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男性全部虐杀宰掉，女性全部当做战利品分掉，明明身为凡人军队，最后却能灭掉堪比圣光净土大半人口的数亿平民......
他看见与圣光教会相仿的宗教组织，为了稳固自身统治权力，引发狂热的宗教战争，维持残酷的异教审判，展开离谱的女巫狩猎，并且品德高尚者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掌权上位甚至还会遭到恶势力的暗杀......
他看见西方探险队发现新大陆，假意和当地土著建立友好关系，随后却是联合贵族与商人对这些落后的文明展开一次次的殖民入侵，大肆发展奴隶商业，大肆掠杀落后土著，最讽刺的是，这场潮流的领头者反而还被后人称为“世上最伟大的航海家”......
他看见主张人类民族理应遵循自然优胜劣汰的极端主义国家，大肆逮捕自己仇视的特定种族，同时建立专门的集中营，然后将里面的男女老少残忍手段依次处理干净，顺便还将无数国家的其它民族接连卷入这场军火先进的恐怖灾难......
伴随着惨剧在脑海之中一步步积累，耶尘逐渐开始相信，这些都是杰提斯科基曾经所处时空的真人真事。
毕竟，里面涉及的时代背景以及各类文化特点，实在是太过丰富，太过庞大，太过复杂了......
耶尘认为杰提斯科基不可能单靠自己虚构出如此一个全新、完整、严谨、合理的世界观。
正因如此，青年感到倍加痛苦。
他不断见证着各种各样的人间地狱，不断见证各种源自于人性的罪孽恶果。
每一次的轮回，耶尘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戴格一家所象征的弱势群体，惨遭各种穷凶极恶之徒的蹂躏与凌虐，最后在绝望与痛苦之中结束人生，就像是杰提斯科基曾经对他们做的那样。
反反复复......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任凭时代如何发展，屠杀掠夺永不停歇。
青年无法忍受这一切。
青年一次次地感到怒不可遏。
青年多么想要将眼前一批又一批的残忍恶徒亲手扒皮抽筋。
然而，遗憾的是，他做不到。
在这里，耶尘仅仅只是一个局外人，仅仅只是一个看客，仅仅只是一个只能被动接受这些惨剧的收音机。
杰提斯科基根本就不允许耶尘参与其中。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再像过去那样在耶尘的眼前布置任何敌人，毕竟这些存在只会成为耶尘怒火的发泄途径。
没有目标进行引燃，旺盛的怒火只会白白燃烧底下的木炭，直到将自己的一切消磨得身心力竭为止。
就如同被五花大绑执行水滴之刑的犯人一般。
水滴连续落在身上一两个小时，犯人或许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水滴连续落在身上一两轮昼夜，犯人或许只会稍微感觉难受。
但是当水滴连续落在身上一年半载之后，犯人绝对会哭嚎地求着别人杀死自己。
毕竟，这是一场无时无刻不在作用的时间酷刑，并且还能最大幅度延续犯人的生命与刑期。
而耶尘现在所经历的情况正是如此。
刚开始，他尚且能够勉强保持冷静，一边咬牙承受外界不断更替的地狱**，一边冷静思考自己之后究竟应该如何战胜屠夫......
然而，伴随着时间的一步步延长，耶尘的状态却是变得越来越糟糕。
杰提斯科基根本没有告诉他到底要在这里待多久。
当青年忘记自己在这里度过的时间，究竟是几天，还是几个月，甚至是几年之后......
他终究难以忍受地开始伤害起了自己的**。
因为，只有通过自虐的痛楚，青年才能稍微排解一下恐怖的压力。
屠夫猎人安排的这趟观测之旅，对于坚守人性光芒的血匠猎人来说，绝对是一场远比任何切肤之痛都要残忍，专门针对道德理念进行的终极折磨！
另外，耶尘的另外一大压力源泉，则是来自于那道死胡同一般的现实死路。
除了让自己再次变成以前那头人性沦丧的深渊怪物以外，他根本想象不出一个稳定的手段来对付杰提斯科基的一百多万条命！
与此同时，身为这里的唯一活人，寂寞的情绪更是如同毒药一般在耶尘的心底持续积累！
孤身一人的青年，不光自己想不出办法，同时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起初不断困惑.....
接着不断迷茫.....
后来开始无助......
最终感到绝望！
太痛苦了！
这种遭遇与经历，实在是太痛苦了！
简直就像是由“时间”、“道德”、“孤独”共同打造而成的炼狱一般！
哪怕耶尘的意志力再怎么强大，在这场看不到尽头的荆棘深处，他终究还是感到独木难支，力不从心，眼前昏暗，大脑晕眩，坚定的内心产生崩溃的裂痕，最终整个人就这么捂头倒地，蜷缩身躯，痛苦嘶嚎......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黑暗的庇佑
“啊啊啊啊啊......”
耶尘倒在这片名为人性之恶的泥潭深处，捂头蜷缩，低声呻吟。
以戴格一家为首的无辜弱小之辈，各种各样惨遭凌虐的悲惨画面，以及各种各样撕心裂肺的哭喊惨叫，宛如滔滔不绝的海洋浪涛，不断冲刷着青年的大脑，不断撕裂着青年的心扉。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并且，什么也想不出来。
（好痛苦......好难受......）
（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战胜屠夫.......真正地解救这些受难之人？）
（说到底......如果圣光净土在没了圣神之后......人类又将重蹈这些罪恶的话.......）
（那么，这样的文明，真的有被守护延续的价值吗？）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奋战来着？）
（我......我......）
（我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伴随着《人类暴力史》的页面不断翻篇，耶尘就像是狂风暴雨之下随着巨浪疯狂颠簸的小舟，一边承受着永不停息的心理煎熬，一边感受着昏天暗地的迷茫困惑，却始终咬牙不让自己彻底地沉沦。
......
不知不觉之间，青年的身躯已是变得一片血肉模糊，到处都是发泄痛苦所留下的痕迹。
......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始终没有认输屈服。
......
耶尘就这么一直留在这片地狱的夹缝。
......
不停痛苦，不停迷茫，不停坚持，不停思考。
......
又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
血淋淋的**，伤了又好，好了又伤，反反复复，最终导致内心伸出那股阴寒的气息逐渐变得强大了起来。
青年横躺蜷缩，长发凌乱，紧闭双目，啃咬手指，宛如一名窝在墙角的发疯流浪汉。
“呃......呃啊......呃啊啊啊......”
然而，没过多久，耶尘饱受煎熬的脑海却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开始慢慢听不见加害者的狂笑......
他开始慢慢听不见受害者的嘶嚎......
他开始慢慢寻回丢失已久的安宁......
于是，青年逐渐停止呻吟，重新睁开血丝遍布的眼眸，神情茫然地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周遭背景如今已是变得一片漆黑。
《人类暴力史》的篇章被暂时掩盖。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就这么出现在了耶尘的眼前。
远远要比杰提斯科基刚带耶尘到达这里的时候，还要寂寥，还要深邃，还要虚无......
啊，黑暗！
无声的黑暗，寂静的黑暗，幽美的黑暗！
这里并非现实世界，对于过去的耶尘来说，乃是避之不及的灾厄之地。
但是，对于现在的耶尘来说，它却反而成为了一片能在狂风巨浪之中接纳自己的宁静港湾!
再然后，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便是自耶尘的身后骤然响起。
“好久不见。”
耶尘表情呆滞地转头望向身后，发现一道黑影已是站在了自己身边。
这道黑影并不具备任何具体的容貌，仅仅只是拥有着一道漆黑模糊的身体轮廓，仿佛就像是油画里面的人类剪影，但是身材和体格都与耶尘如出一辙。
耶尘看着黑影，瞪大双眼，眼皮跳动，宛如一名刚刚逃离风暴的旅者，紧接着又在港口里面见到了瘆人的妖魔，血红的眼眸随之涌现出了数之不尽的晦涩情感。
“哼~”
面对耶尘一副饱受摧残的呆滞神情，漆黑人影轻声冷笑，一边围绕青年平缓踱步，一边审视青年面容神态，然后口吻戏谑地评价起来：
“瞧你这副狼狈潦倒的可怜样，看起来，那个屠夫真的是很懂你的弱点，把你搞得非常非常惨啊~”
耶尘跪在地上，捂住额头，暗自咬牙，接连做了好几道深呼吸，这才得以张开干裂的嘴唇，嗓音沙哑至极地质问道：
“你想做什么......？”
黑影淡定自若地回应道：
“我想做什么？问反了吧？难道不是你要我做什么吗？”
耶尘听罢，闭口收声。
“......”
黑影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你痛苦得不能自拔。”
“你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屠夫。”
“你迫切需要帮助。”
“你不想认输，不想屈服，但是你的身体却还是本能地做出反应，开始持续不停地伤害自己，刺激自己，通过这种方法一步步稳固再生之力，最终让我提前苏醒了过来。”
“你在呼唤我，耶尘。”
“于是，我来了。”
“不计前嫌地来到这里，然后对你伸出慷慨的援手。”
耶尘低垂头颅，脸庞黯淡，疲惫憔悴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与无奈。
“说起来，现在这种局面，简直讽刺得没边呐。”
黑影一手叉腰，一手摩挲下巴，语气之中掺杂着阴冷的笑意。
“在你最绝望，最无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陪在你身边的，不是你的那个配偶，不是你的那些战友，不是和你统一战线的那群同僚，不是你的前辈或者上司......”
“反.而.是.我.这.个.最.让.你.痛.恨.的.深.渊。”
“哈哈哈哈哈！”
“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耶尘默默承受着人影的冷嘲热讽，看起来好像完全失去了反驳的气力。
“不过，耶尘啊，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就算屠夫那个家伙的手段再怎么肮脏恶心......”
“你也不至于因为先前的遭遇，就崩溃成了现在这样吧？”
黑影俯视耶尘，话锋一转，语气赫然多出了几分说教的意味。
“这些凡人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打从最开始，就和你不是同个层次的生物。”
“而且，在此之前，你甚至都不认识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
“既然如此，无论他们遭遇了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无非就只是一群卑贱的牲口在那里自相残杀罢了。”
“你为什么要在意？你为什么会痛苦？”
“为了正义？为了道德？为了公平？为了信念？”
“它们好吃吗？它们漂亮吗？它们摸得到吗？它们能给你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收益吗？”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遵循生物的自私本能，硬是要将这些虫豸的悲欢与自己单方面地联系在一起呢？”
“格局太小了，耶尘，你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
“正是因为这种可笑而虚伪的善意，你才会被屠夫一直这样玩弄于掌心啊！”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自欺欺人
面对黑影毫不留情的嘲笑与数落，耶尘跪坐在地，脊背瘫软，面庞朝下，眼神就像是丧家犬一般黯淡无光。
“当然，我知道，你永远不会认错，也永远不会悔改。”
“毕竟你就是这么一个固执的东西。”
“我们始终不可能互相理解。”
黑影耸肩一笑，接着表明想法。
“但是，管它呢，让我们先将这些破事扔到一旁吧。”
“现在，屠夫计划连着你和我一块消灭，这个家伙很不简单，我相信，他确实有能力对我造成威胁。”
“因此，屠夫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同时，你单凭自己不可能战胜他。”
“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先暂时统一战线，等到把屠夫这个外患彻底解决之后，再去细究我们内部的恩怨呢？”
面对黑影这道合乎情理的提议，耶尘闭口一阵，终是以犹豫的语气做出回应：
“杰提斯科基，不光有神物和灵界在手，那把遗物柴刀还让他拥有一百万多次复活机会，就算拿出你当时对付丁摩洛时候的那股力量，也不见得一定就能稳赢。”
黑影不屑一顾地冷哼道：
“呵......我对付那个小丑的时候，用的仅仅只是一部分力量。”
“只要你愿意放下戒备，真正和我展开合作，而不是和我作对的话......”
“那么，在我们面前，一百万次和一次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耶尘闻言，低头沉默。
“......”
黑影语气激昂地大声煽动道：
“耶尘，想想看吧，那个男人至今为止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那副狂妄自大的嘴脸！他那些阴阳怪气的态度！以及他在你身上不停使用的那些下三滥技俩！”
“而你一直以来却只能压抑怒火，逆来顺受，根本没有还手的办法，只能像是玩偶一般任他摆布！”
“我就问你，你甘心么！”
“无论是为了你自己也好，还是为了那些死者也好......”
“你难道就不想狠狠剥下屠夫那张嚣张至极的皮囊吗！”
“你难道就不想让屠夫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刻骨铭心的代价吗！””
“你难道就不想将一直以来积攒起来的怒火尽情发泄出来，狠狠碾碎这个男人的尊严，让他彻底跪倒在你的面前痛哭求饶吗！”
耶尘继续保持沉默，然而身躯却是因为黑影的这番质问而开始隐隐颤抖，血红的双眼亦是随之涌现出了强烈的哀怨与浓郁的杀意。
“......”
低头注视着耶尘的神情，黑影的嘴角无声上扬起来，再是向着跪坐的他伸出了自己那只寒气环绕的手掌。
“来吧，耶尘，遵从你的内心，正式迈出这一步吧！”
“作为现在唯一陪在你身边的同伴，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经历了什么，更明白你如今脑海里面到底在渴望着什么！”
“让我们暂时放下过去的诸多矛盾！”
“只要你肯对我袒露心扉，那么，你将就此掌控最极致的深渊之力！”
“那是你绝对无法想象的力量！”
“什么神物，什么灵界，在它面前通通不值一提！”
“来吧，是时候让你的猎物付出代价了！”
“让我们一起全力回馈屠夫的盛情款待......”
“让这个自以为是的畜生切身感受一下......”
“什么才是真正的深渊吧——————————————————！”
黑影慷慨激昂地立下这番宣言！
下一秒，耶尘尽管依然低垂着自己的头颅，然而血迹染染的手臂却是缓缓举起，接着就这么紧紧握住了黑影递来的手掌！
见到此状，黑影神态欣喜若狂，顿时将耶尘整个人从地上一举拉了起来！
“好！非常好！真是聪明的男孩！”
黑影模样狂喜地大笑起来。
紧接着，阴寒的气息便是自他的手掌迅速蔓延而出，一举沿着耶尘的掌心涌向耶尘的四肢百骸！
然而，直面这股阴寒气息的猛烈侵袭，耶尘却是不为所动，浑身上下并没有受到明显的影响。
见到如此情形，黑影眉头一皱，随即冷声冲着青年质问道：
“耶尘，我说了，只有你对我彻底放下戒备，完全敞开心扉，主动接纳我的力量，这场合作才能真正开启。”
“可是，你现在依然没有下定决心，依然还在抵触我的邀请。”
“为什么，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值得你继续犹豫？”
黑影诧异不解地质问着。
耶尘站在黑影的面前，握紧黑影的手掌，低头闭眼，继续沉默......
然后，宛如海风卷过浪花一般的声音，终是从青年那张干裂的嘴唇缓缓发出。
“我......错了。”
“一直以来......”
“我都大错特错了......”
黑影表情一愣，瞬间懵了。
“啊？”
耶尘声音沙哑地继续念叨着：
“好几年以前......我就发现了自己的异样......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但是......我却在无数次地逃避现实......拼尽全力，想要和深渊撇清关系。”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恶心的怪物......”
“我无数次尝试证明......自己是完全清白干净的......这其中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在你的存在彻底出现于我的眼前之后......”
“我更是开始极力抵触你给我带来的不死力量......”
“一直以来......”
“我都在......”
“自.欺.欺.人。”
黑影对于眼前状况越发不解，甚至开始感到毛骨悚然。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耶尘自顾自地继续沉吟。
“但是......果然......闭目塞听是行不通的。”
“时至今日......我再也没有余力.......来欺骗自己了。”
“我......终究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难受的现实啊。”
然后，耶尘缓缓抬头，向着黑影展现出一抹悲伤的苦笑。
“我很虚伪。”
“我很丑陋。”
“我是一头实打实的怪物。”
“我和你的联系，与生俱来，密不可分。”
“我仇恨了深渊这么多年，自己却从开始就是其中一员。”
“此时此刻，我必须接受这些现实。”
“然后，就和人类历史当中那些侵略者一样，就和你们深渊生物最热衷的行为一样......”
“我也要开始‘掠夺’了。”
话音落下，黑影身形猛地一顿，缓缓低头向下望去，旋即发现数柄殷红血刀，已是无情穿过了自己的躯干......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吃
“噗呃......”
于是，黑影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瘫软，整个人就这么跪在了耶尘的面前。
“哈啊......哈啊......哈啊......”
黑影难以置信地喘息几声，再是神态惊怒地叫唤道：
“你.......你......！”
“我在你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不计前嫌来到你的面前......主动向你伸出援手！”
“结果......你居然......对我这么恩将仇报？”
耶尘俯视脚边的黑影，一脸冷漠地发言道：
“你主动来到这里？”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是.你.被.我.强.行.拖.到.这.里.才.对.吧？”
“你现在仍然很虚弱，没法对我强行出手。”
“正因如此，你才会和我讲理，试图说服我与你合作，而不是直接侵蚀我的精神。”
“趁虚而入，趁火打劫。”
“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
黑影闻言，微微一怔，接着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所以呢！？”
“你说得这些又能对如今的局面产生什么影响！？”
“我刚才说的有问题吗！？”
“不依靠我，不依靠深渊，你又要怎么战胜屠夫！？”
“事已至此，你又哪里还有其它选择！？”
耶尘语气冰冷地回答道：
“嗯，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没得选。”
“但是，这并不代表......”
“我就必须和你合作。”
话音落下，耶尘拧断黑影的手臂，抓住黑影的头颅，对准黑影的腹部狠狠来上一记膝撞，再是一腿将黑影踹翻到地，压在黑影身上便是对准他的头颅一顿狂锤猛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黑影无力反抗，闷哼不断，模样一时间显得极为狼狈。
“别想借着屠夫来转移矛盾。”
耶尘一边疯狂殴打黑影的面门，一边神情狰狞地开口宣言道。
“你、屠夫、还有这些丑陋的侵略者，你们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你们都是卑劣丑恶的一丘之貉。”
“你们都让我发自内心感到作呕。”
“你们都是我永远不会放过的猎物。”
“所以，这场战斗，从来不是我们和屠夫的问题......”
“而是我，屠夫，还有你的问题！”
“打从最开始......”
“这.就.是.一.场.三.方.混.战.啊！”
说到这里，耶尘随即停下了手头动作。
至于遭受一番暴力对待的黑影，面部已是被殴打到了塌陷的地步。
但是，即便如此，“它”也还是不为所动，反而发出一连串阴森至极的诡异笑声。
“嘿嘿嘿嘿嘿......”
“所以呢？”
“在这种局面下，你又能怎么办？”
“单单一个屠夫，你都对付不了，现在还想连着我一块收拾？”
“看来你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啊！”
耶尘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不，单凭我自己，确实无法战胜屠夫。”
“我不会再逃避这个现实。”
“你的存在，你永无止境的再生之力，对于我而言都是必要的。”
“哪怕这股力量曾经再怎么让我厌恶，事已至此，我必须把它变成自己的武器。”
“因此，我会接受你的存在。”
“只不过，我永远不可能把主导权让给你......”
“我的接受方法......不是合作......而是掠夺。”
“就像是生物的捕食行为那样。”
“我要吃了你。”
“我要消化你。”
“我要把你变成我的营养。”
“我要把你的力量占为己有。”
“然后，你也好，屠夫也好......”
“所有挡在我面前的碍眼垃圾......”
“我之.后.都.要.一.个.不.留.地.清.理.干.净！”
伴随着这道宣言的无情发出，青年浑身上下血光暴绽，然后就这么张开血红的獠牙，一口咬住了黑影的肩膀！
唰——————！
刹那间，皮开肉绽，污血喷溅！
漆黑的淤泥迅速染满了青年的脸庞。
然而，青年对此却是不管不顾，反而如同一头饿疯了的野兽，连泥带皮，连皮带肉，连肉带骨，连骨带筋，就这么一步步咀嚼吞咽起了黑影的身躯！
面对如此突然的状况，黑影微微愣住，随即便是情不自禁地嘶声狂笑。
“哈哈哈哈哈——————！”
“居然说要反过来吃了我——————！”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真.是.贪.婪.得.可.怕.呢——————！”
“很好！很好！非常好——————！”
“尽管来试试吧......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让我们拭目以待......”
“最后究竟会是谁消化谁——————！”
黑影狂喜无比地大笑着。
下一秒，“它”的整颗头颅直接被耶尘连根拔起，再是被血红的獠牙一口一口碾碎成渣！
伴随着漆黑的骨肉疯狂下肚，浓如泥浆的漆黑力量与冻如凛冬的阴寒狂风，旋即在耶尘的体内一同爆发开来！
然而，与此同时，更多的殷红血液却也自耶尘的四肢百骸疯狂涌出，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扑向这群深渊存能量，将它们撕碎，将它们同化，将它们吸收！
而这便是血匠猎人用来“消化”深渊的核心手段！
于是，两股力量，两种意志，就这么在耶尘的体内拧作一团，好似两支军队开始了惨烈的厮杀！
撕咬！
咀嚼！
吞咽！
消化！
带着凶神恶煞的狰狞面目，耶尘不断重复这一血腥过程！
他的獠牙疯狂摩擦，他的咽喉疯狂吞食，他的身躯疯狂抽搐！
源自于深渊的力量不断从内部向他的思维发起冲击，却又不断被他那股化作鲜血的斗志硬生生消化！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激烈程度堪比死斗一般的“用餐”！
不过，主导权，一直被耶尘死死地抓在手中！
深渊无时无刻不在试图翻身，想要让自己从食物变成食者！
然而，耶尘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它任何机会！
“我......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到底会是什么结局。”
青年一边疯狂进食，一边疯狂抽搐，一边疯狂思考。
“但是，深渊，屠夫......”
“我永远不可能向你们二者妥协。”
“我是一头怪物。”
“我不配活下去。”
“但是，在那之前，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都绝对要把你们两个垃圾一起拖下水——————————————————！”
带着这道疯狂的执念，青年继续咀嚼，继续吞咽，继续消化！
吃！
疯狂吃！
大吃特吃！
最终，黑影的血肉之躯，就这么被耶尘吞食得一干二净！
而整个黑暗世界也因此产生了全方位的诡异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