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神鹰天降全文阅读

第三百三十一章    总统特使

    美国驻华两个航空队在和日军中国派遣飞行师团的激战中两败俱伤。虽然暂时遏制了日军飞机的横行，可巨大的损失让美国政府心痛不已，和“神鹰”合作建雷达站和建设空军的事情重新被提到了议事日程，美国总统罗斯福委派特使赫尔带着陈纳德等人准备造访安徽。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美国人已经没有办法绕开在中国战场上的这支劲旅。

    当然了，造访是要带礼物的。赫尔一到重庆就和陈际帆互通了电报，电报中对他和他的部队取得骄人战绩表示了祝贺，随后赫尔希望陈际帆能在盟军反法西斯战争担任更重要的角色，尽早进军中国满洲地区等等。

    由于前一段时间“神鹰”的英勇作战，一战区终于全线光复河南境内的陇海铁路，徐州至西安之间的铁路运输繁忙起来，安徽用粮食、布匹和其他物资到重庆换取自己所需要的设备、材料和大量的黄金。

    安徽经济发展委员会在酝酿了大半年后，终于发行了自己的货币，由于安徽充足的物资生产，所以新货币一出来就受到欢迎，比起一个星期贬值三次的法币，安徽的新钱币值相对稳定，立刻成为安徽与重庆之间贸易的结算货币。

    有了钱，陈际帆暂时不必为军饷的事情发愁，到八月初，根据参谋总部的统计，“神鹰”军队总人数已经达到四十万人，其中第一集团军十五万人，安徽的第二集团军十二万人，安徽保安部队五万人，山东第七军于学忠部六万人，收编各地的保安部队加上征召的士兵四万多人，还有徐州和商丘守备旅个一万余人。

    人数多了，装备成了大问题。北上过程中缴获的日军枪支弹药全部用来装备于学忠部和山东保安部队，“神鹰”在安徽的兵工厂根本无法达到满足这么多部队所需的装备。当初美国援助的六个轻步兵师装备三个用于第一军，留下一个给第一军作补充，剩余两个，陈际帆准备用在山东，从于学忠部和保安部队中精选出两万人左右编成一个加强的步兵师，归属宋关虎第一军指挥。

    调钟鼎城和第三军南下，重新训练第二集团军，任命钟鼎城为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兼第三军军长，邱瑞荃为第二集团军参谋长。第二集团军由第三军和四个独立师组成，前三个师长分别由刘玉堂、夏贤德和王大柱担任，而最后一个师，师长的人选出人意料，居然是在江南俘虏的伪南京警卫军的团长黄树卓。

    其实黄树卓这个人人品并不坏，他处处以汪精卫为学习的榜样，信奉“曲线救国”，而且曾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过学，在江南被俘虏以后没有受到过多的为难。后来经过改造慢慢醒悟，陈际帆干脆让他当军政大学步兵科当一名教员。

    随着“神鹰”的节节胜利，他心中杀敌报国的梦想再一次燃起，黄树卓找到了同是伪军投诚过来的李楚明、孙彦鹏等人，请他们帮自己向上面说说。正巧钟鼎城一回来，部队需要军事人才，干脆给黄树卓一个机会，让他重新带兵，又让李楚明和孙彦鹏两人到部队去协助他。这样，一个“伪军”师产生了，远在山东的陈际帆给这个师提了四个字“杀敌雪耻”，以激励这支部队。黄树卓上任后也不含糊，一方面施展自己的军事才能努力训练，一方面在和春香指挥的“鹰眼”特工组织的帮助下。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开始策反南京伪警卫军的旧部。

    和“神鹰”这边热热闹闹的大场面比起来，江南和华北的日军却显得小心翼翼，高焕捷派出多名特工潜入到华北各地，均没有发现日军有大举进攻的迹象。其实，这都是拜“神鹰”所赐。战争打了五年，尤其是太平洋战争后，日军不但兵源奇缺，而且物资供应已经开始出现苦难。在华北勉强和八路军国军维持个均衡的局面，可42年冈村宁次集结兵力先对冀中、山西等地进行一次残酷扫荡，虽说有一些战绩可消耗物资甚多。部队还未休整好，就遇到了迅雷不及掩耳扑过来的“神鹰”，在短短几天内折损了三个多师团不说，还丢失了大量占领区，同时也丢失了在那里囤积的物资，比如徐州、济宁、临沂、衡水、德县等地。脆弱的后勤已经严重制约了日军的军事行动，要想针对山东、河北等地的“神鹰”进行一场大规模军事行动，没有长时间准备是不可能的。

    既然日军来不了，那陈际帆就放放心心回到徐州，等待从美国风尘仆仆赶来的美国总统特使赫尔。这个赫尔可不是小角色，这是美国老牌政治家，曾担任众议员和参议员达14年之久，在美国“一府两院”享有极高的威望。赫尔痛恨法西斯的侵略暴行，希望用国际法和国际安全组织来维护世界和平秩序，经济上主张自由贸易，反对关税壁垒。

    此次总统派他前来中国，就是因为战争中后期，中国已经凸显出它对于美国的战略价值。中国人已经独立抵抗日本达6年之久，虽然付出巨大牺牲，却仍然牵制和歼灭为数不少的日军，战时的中国已经可以成为美国打击日本最好的前进基地，而中国众多的人口也成为盟军可用的最好兵源。在和平时期，一个亲美的中国在亚洲可以监督日本，在北方可以抗衡苏联，在未来国际事务中可以制约英国。而一个巨大的美国市场则是销售美国工业品和输出美国资本最好的场所，再加上中国人在战争中表现出的超乎想象的战斗力，所以美国越来越感到，提升中国的国际影响并最终确立中国的大国地位成了当务之急。

    但是赫尔在重庆对蒋介石近乎无休止的敲诈感到非常厌恶，他从美国手中不但得到几十亿美元的低息贷款和无偿援助，而且还得到了大量的作战装备物资，可赫尔却没有看到重庆政府指挥哪怕是针对日军的一场小规模的反攻。罗斯福总统希望蒋能够给予延安一定的政治地位的建议被拒绝了，希望增选国民参政会议员的建议被拒绝了，希望中国政府整顿一下糟糕的经济并清理越来越恶化的腐败形势的建议也被拒绝了。

    赫尔几乎是带着失望的心情接受史迪威的建议去徐州的，至少在华东地区，他能看到一支事实上独立于政府的军队正在向强大的日军发起挑战，而且在这个地方，史迪威认为一切都符合美国的民主模式。

    赫尔带着一丝好奇来到这个曾经被媒体连篇累牍报道的地方。在徐州他一下飞机就见到了这支军队的灵魂人物---肩扛将星的陆军二级上将陈际帆。

    陈际帆的年轻让赫尔有些自卑，因为他看上去的确太老了。不过，赫尔发誓，在徐州机场迎接他的仪仗队是他生平见到最好的欢迎方式，从这些神态坚定，军姿端正的中国小伙子身上，赫尔仿佛看到了中国战区的希望。

    在飞机上，赫尔简单阅读了关于这支军队的简要资料，并且认真聆听了陈纳德讲述他和这支部队具有传奇色彩的合作经历。他的结论是，这是一支认可政府但却有自己绝对独立地位的军队，一支数量庞大而且战斗力极其强悍的军队，一支具有先进训练作战理念而且从未失败过的军队。

    这就足够了！赫尔希望此行能有所收获，最低限度能同这支军队建立一定的合作关系，使美国能够在华东地区建立稳固的前进基地，从而打击日本本土；使美国能够了解中国战场上对日作战的情况，从而对太平洋战争的战略规划；使美国能够评估中国在战后建立一个自由、民主的亲美政府，从而为美国规划战后格局提供决策依据。

    在徐州，赫尔受到了类似元首的待遇，他见到了这支军队的参谋长，一个总司令同样年轻的军人。

    两位军队最高长官针对几个星期前美国航空兵的战斗提出，他们愿意提供徐州和安徽、山东等地几个小型机场给美军使用，从而缩短美军轰炸机的航程，而且陈际帆和胡云峰两人均提到在华东控制区安装大功率雷达的事情。双方一拍即合，经过详细协商，美国决定在安徽中部山区建立一个大功率雷达站，美军第十、第十四航空队进驻徐州和合肥，美军继续增加对“神鹰”的军事援助，增加四个轻步兵师和一个中型坦克师的装备，增加中型运输机的数量以帮助“神鹰”训练空降兵。

    不过，赫尔没想到的是，这个独立于政府之外的军阀并没有对他提出的装备援助讨价还价，而是将话题转到其他方面。

    陈际帆道：“感谢美国政府和人民的无私援助，但是输血不如造血。只靠贵国的援助，我们也不能对日军发起更大规模的战争。”

    陈际帆的意思赫尔当然听得出来，可援助机器设备和原料并不在他的授权范围内，而且目前国内生产旺盛，没有过多的设备可以转让出来。而且赫尔很惊奇，为什么这个年轻将军对送上门的便宜不占，反而愿意自己搞生产，要知道，生产军火是系统工程，没有完备的基础工业根本不肯而过。

    赫尔不由问道：“将军的意思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您需要我们给予更多的武器装备援助，但是你担心后勤运输等问题。”

    “不，赫尔先生误会了，”陈际帆道，“美制武器的确有它的有点，但是我们希望制造中国士兵需要的武器。我们的工业基础落后，大型技术兵器需要美国盟友援助，可我们希望至少能够自己制造自己的制式轻武器。”

    赫尔没有正面回答陈际帆提出的要求，因为这里牵扯很广，除了说服国会，还要考虑到蒋介石政府的态度。

    没想到陈际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我们已经在美国购买了一整套石油开采和炼油设备，希望能够在美国军舰的保护下运到中国来。”

    “石油？你是说石油？我没有听错了，你们居然发现了石油？”

    “还没有，我们的人员正在勘探，但是我们需要提前筹备，我们需要火力发电机组，需要大型焊接、锻压设备，需要化工生产线，更需要精密机床和检测仪器。”

    “将军，看在您的部队勇敢进攻日军的份上，我愿意说服总统给予你们必要的帮助，但是我想先和您探讨另一个迫切的话题。”

    “可以，请讲。”陈际帆礼貌地说。

    “据我们所知，日军正不断从关东军调遣兵力到太平洋，美国政府希望中国军队能够对东北有一定威慑，而目前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似乎只有您的部队，这也是我们愿意加大援助力度的直接原因。”

    陈际帆和胡云峰互相看了一眼，心想美国人还真是直接，还不隐晦自己的真实意图，好，和这样的人说话不累。

    胡云峰道：“东北、蒙古是我国固有领土，我军迟早会进兵东北。而且独立打败盘踞在东北的日本关东军一直是我们的目标。作为一个在反法西斯战争中做出巨大贡献，付出巨大牺牲的大国，中国有理由在战争结束后收回自己的固有领土。包括台湾、澎湖、东北和蒙古，同样也包括西藏和缅北。”

    赫尔是第一次听到中国人在他面前赤裸裸地提出如此众多的领土要求，台湾和澎湖没有问题，东北问题也不大，可是蒙古牵扯到苏联，而西藏和缅北牵扯到英国，美国人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表态。

    赫尔道：“对于中国人民和中国政府在战争中的表现，国际社会是承认的，美国政府愿意尽自己的力量为贵国谋求战后的大国地位，可是对于胡将军所说的领土要求，美国政府无法给予回答。而且恕我直言，此时此刻提出这些是不合时宜的。”

    陈际帆知道老奸巨猾的赫尔不可能表态，便补充道：“蒙古问题牵扯到苏联，但是，苏联和日本签订了中立条约，已经侵害了中国利益，我们不承认苏联是我们的盟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地方，战后美国政府是希望苏联的势力进入亚洲，还是希望这个庞大的帝国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我想这个更重要。”

    赫尔早就听史迪威介绍，说坐在他面前的将军绝不仅仅是军人那么简单，他们对国际形势有着惊人的洞察力，并且能善加利用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陈际帆的话让他相信了史迪威的结论，因为这正是美国政府对战后世界格局的考虑，赫尔对陈际帆精准的判断十分惊讶，知道接下来他又要祭起老一套，说服自己按照他们需要的思路进行。

    资深政客赫尔虽然对中国充满好感，但他不认为自己应该被牵着鼻子走，陈际帆说的这些实在有些遥远，而且上述所说无论是否合理都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他看不到这种实力。

    赫尔说道：“我理解两位作为军人应有的理想，但是你们不能代表中国政府，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谈点别的。”

    “赫尔先生，领土问题是关乎中华民族核心利益的事，无论是哪一个政党或领袖领导中国政府，这些都是避不开的。现在只有我们才会对日本关东军形成实质性牵制，也只有我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出兵东北，所以这个问题我们是可以谈谈的。当然，美国政府有自己的考虑，我们不勉强，我要说的是，一个在战后准备重建的国家对于美国来说意味着巨大的市场价值和在国际社会中巨大的外交影响，这是符合美国利益的。我们希望美国政府在和大国首脑协商的时候，一定不要忘记中国。这才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明白了！”赫尔一耸肩，“你们都是出色的外交家，我会向总统提交报告，为了你们所谓的目标，你们需要建立初步的工业体系，这我能理解。那两位将军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下一步的目标是哪里？”

    “可以，如果美军航空部队能够帮助我们获得华东地区的制空权，下一步，我们将跨过长江，切断南京和武汉之间两大日军集团的联系，然后争取歼灭日军主力。这样一来，将会大大缩短美军在太平洋上的战争进程，美国海军只要能歼灭日军联合舰队主力，就能在一年多时间内逼近日本本土。当然，我们真诚的希望，美国政府能够对我们实施最有效的援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点的施舍。”

    “好吧，我会建议总统给你们提供不少于5亿美元的贷款，用于在美国采购所需的石油、化工、机械、电子等设备。另外再追加一倍的军事援助，帮助你们武装至少十二个轻装步兵是、两个坦克师和两个航空队。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在物资运抵的时候，我们希望看到贵军击败山东的日军或是歼灭长江南岸的日军。”

    “这个没有问题，我们获得武器的用途只有一个，就是和日军作战。”

    接下来赫尔问起陈际帆关于如何编制他所指挥的庞大部队，陈际帆干脆直接向美国人摊牌，在北方他需要一个不下于五个坦克师的坦克集团军，和两个山地集团军。在南方他需要两个集团军和一个内河作战师，希望美国政府能够援助一定数量的内河作战舰艇、自行火炮、防空高炮和坦克歼击车和新研制成功的火箭筒等武器。

    赫尔一听这还是绕回来了，说到底还是要武器。

    陈际帆似乎看穿了对手的心思，冷静地道：“如果我有足够数量的装甲部队和航空兵部队，在北方集结三十万兵力就可以打垮华北方面军和驻蒙军主力，从而进逼东北与关东军决战。

    对“神鹰”的战斗力，赫尔早就不怀疑了，他相信陈际帆的话，然后开始问起最后一个，也是最敏感的问题，就是关于战后中国的政府组成问题。

    这个问题要是以前，陈际帆是不便在公开场合回答的，但现在他的羽翼已丰，根本不惧怕任何人，所以他决定早点和美国人摊牌为好。

    “我和我的战友希望中国在战后能得到相应的国际地位，我们将致力于在建立一个多党联合执政的联合政府，这个政府愿意和一切友好的国家建立外交关系。”

    “也包括共产党吗？”

    “当然，共产党一直都是中国的合法党派，只是以前政府单方面使用暴力的缘故。再说共产党同样拥有庞大的武装力量，谁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您也拥有庞大的武装力量，您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政治诉求呢？”

    “我们是军人，军人的使命在于保家卫国，战后我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促成联合政府的诞生，但是我不希望有任何外来势力干涉内政。”

    陈际帆的坦诚让赫尔感到不虚此行，至少他了解到了中国这股独立于国共两党之外最大军事力量的政治和军事目标，而且这一目标非常符合美国利益，比起贪污横行腐败丛生的重庆政府，赫尔觉得美国人的物资更应该援助到这里。事实上现在美国人已经不太担心蒋介石政府会单方面同日本人媾和，因为共产党和“神鹰”绝对会反对。换句话说，美国政府不会再担心受到蒋介石的要挟了。

    蒋介石政府的贪得无厌已经让总统大为光火，总统甚至有过派人暗杀蒋夫妇的念头。

    赫尔带着一脸的愉快离开后，美国人体现出少有的高效率。三天后就将雷达运到了庐江，在安徽专家和军队的帮助下选定了中部桐城庐江交界处的牛王寨作为雷达站。这里地势很高，雷达能够预警很远的范围，并且相对安全。

    驻徐州的第十四航空队也得到了一定数量飞机的补充，而且一直被“神鹰”所控制的合肥机场也交给了美国人。

    鉴于双方良好的合作态势，史迪威建议在安徽设立华东中美联合航空司令部，统一协调双方今后的作战。

    陆军方面，陈际帆将赫尔批准运来的四个步兵师的装备全部用于装备第二集团军四个独立师，并且从第一军中抽调骨干交给钟鼎城充实到部队中去。而第三军到了淮南后开始逐渐换装。三个主力师全部装备兵工厂重新参考三八步枪和毛瑟步枪设计和改装的步枪，全军终于统一了弹药口径，而且部队轻重机枪的火力得到了提升。

    安徽、苏北、豫西和鲁南地区的守备部队换上了日式装备，虽然枪支的数量还不太够，但是维持治安，防止敌人破坏已经可以应付自如。

    不过，随着“神鹰”在山东逐渐站稳脚跟，有一个问题终于绕不过去，需要立即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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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秘密协定

    “神鹰”在山东，尤其是在鲁西南和濮阳地区站稳脚跟后，立即开始了大规模的政权建设。虽然“神鹰”允许各县按照安徽的模式通过选举成立抗日民主政权，但是这个政权的力量很弱，因为“神鹰”经济发展委员会几乎囊括了地方上所有的事务。

    首先是农业发展委员会的开展的土地登记丈量和减租减息，这个减租减息不同于八路军的做法，它是以法律的形式摆在那儿，并且有强制措施的。对于那些曾经效力于伪政权的地主，陈际帆下令按叛国罪依法没收其全部财产并视情节轻重作出相应处罚。对于在役的伪军家属和财产，设定一定期限限令反正，否则按叛国罪通缉并没收其财产。

    这一招太狠了！实际上效力于伪政权的正是那些舍不得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财主们，而“叛国罪”这个罪名还是头一次听说，那些没事到伪军中混饭吃的兵油子们收到极大震撼，没想到这回真混不下去了。一时间因“叛国罪”被抄没家产的财主地主不计其数，在齐鲁大地引起轩然大波。不过，陈际帆对那些曾经支持过抗战的开明地主给予了很大优惠，除了保护其财产，而且允许在法律的框架下参与地方项目的经营，这一正一反立刻给其他尚在日伪占领区的地主老财敲响了警钟。不过，这样一来就会使汉奸们更加死心塌地最高法院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增加条款，对于及时悔改的主动自首的从轻处罚，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可免于处罚等等。

    仅此一项，农业发展委员会手里就增加了不少土地，但是陈际帆不同意立即分土地，而是建议农业发展委员会以承包租种的形势回到农民手中，同时打击土地兼并，规定土地交易极高的税额。发展委员会又安徽农业发展银行紧急组织资金购买生产工具、种子等租借给那些农民，并且组织专家到农村指导生产。

    仅此一项措施，就让“神鹰”占领区成为山东的焦点，敌占区的成千上万的失地流民拖家带口赶到占领区，由于“神鹰”有白湖农场的经验，所以安置这些流民问题不大。

    其实“神鹰”所占领的这些地方正是山东土地最肥沃的地方，都是大平原而且灌溉设施良好，所以夏季播种得以顺利进行。

    第二项措施是办教育，这一点根本不用陈际帆操心，每年安徽的预算中都会留出一定比例的教育经费，而且出身知识分子的专家们对办教育有着天然的热情。

    第三项措施是最重要的，“神鹰”将安徽的民兵模式移植到山东、苏北等地，派出退役军人到各县、乡建立民兵预备役制度，并且调查当地的武装力量，并限令这些武装力量在一定时间内到县一级民兵预备役机构登记或是离开。这一项实际上是针对各地共产党领导的民兵游击队。牵扯到和共产党打交道，陈际帆十分小心，这一条有理有节，因为日军已经被打跑了，所谓的敌后抗日失去了存在的基础。陈际帆没有敢下令缴械，因为他知道这行不通。

    短短两个月，“神鹰”在华北的占领区就成了乐土，农村忙着耕地播种，而城镇里则熙熙攘攘像赶集。长期处在日寇铁蹄下的人们仿佛忘记了昨天的苦痛，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自己未来红火的日子中来。

    可是这样一来，不可避免地与当地的游击队发生冲突，像活跃在微山湖区和津浦铁路上的铁道游击队这些成规模的游击队已经奉命转移，可数量众多的共产党在农村建立的基层政权组织和民兵组织面临着自动解散的危险。

    为此，中共中央山东分局通过调研紧急商讨对策，可是面对这种局面大家一筹莫展。因为陈际帆将军和“神鹰”与党有着密切联系，而且“神鹰”在山东不仅战胜了日寇光复了国土，还施行了种种有利于民的措施，山东分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它们归为顽固派一边。可是“神鹰”的政策大大影响了党在鲁苏皖地区抗日根据地的建设，他们既没有要求撤销根据地又没有强行解散游击队，更不用说舆论诋毁、武力进攻等这样的敌对措施。

    中共山东省委早就开会研究过这个问题，可后来他们发现这根本不是他们的责权范围内能够处理的，而且偏左偏右都不行。偏左的话，不但会让党被扣上一顶破坏统一战线的帽子，而且还会丧失人心，但如果就此妥协，也是妥协不起的。“神鹰”庞大的军队不是苟延残喘的国民党地方保安部队，他们是准备随时向日军发起强大攻势的。如果现在妥协，那么就意味着“神鹰”打到哪儿，党就会丧失这个地方的领导权，这更是严重违背中央的决策。

    山东分局的资深共产党员们坐在一起商讨很久，除了个别人发出一些不痛不痒的牢骚外没有任何应对措施。最后分局书记罗荣桓将军决定先将这一情况上报中央，得到指示后分局领导亲自去找陈际帆协商。

    平心而论，陈际帆和他的战友们对共产党仍然怀有深厚的感情。这个时期他们见到过不少来自基层的共产党员，他们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而且信仰坚定，总是把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与前世那些大腹便便，动则豪华轿车出入的官员形成鲜明对比。可是他们也有自己更加坚定的目标，他们熟知历史走向，知道国民党这样走下去肯定有一天会输给共产党，但是陈际帆真的很想利用二战的有利形势，在自己手里为国家谋求最大利益，而这些，这个时期的共产党做不到，他们一方面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战，另一方面党内有众多和苏联有着深厚渊源的领导人，他们也不可能同意自己任何与苏联交恶的举动，自然更谈不上合作。

    所以陈际帆只能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他也知道这样会严重影响共产党在敌后的生存和发展，将来甚至可能影响中国共产党武装力量的壮大。但是为了尽快北上，他顾不得了。

    其实山东分局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延安有一个能掌控时代的伟人。自从“神鹰”以雷霆般的速度在鲁苏两省交界歼灭日军数个师团后，毛主席就开始考虑敌后根据地发展的问题。发展抗日根据地是以前依据国民党政府不可能发起战略进攻的事实制定的，但是“神鹰”的横空出世，打破了国内的三方均衡，所以八路军在华北的抗敌方针也要相应有所改变。（.la 无弹窗广告）主席敏锐地感觉，随着华北日军的逐步弱化，日军大规模的扫荡基本已无可能，八路军可以逐步压缩日伪，扩大根据地规模。如果以“神鹰”为代表的武装力量能够在华北继续之前的胜利，那么抗战反攻阶段也许还会提前到来。

    主席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他可以确定的有以下几点：一、以陈际帆为代表的“神鹰”军团不是蒋介石可以掌控的军事集团，他们愿意和中国共产党保持友好关系，而且这种友好是真诚的；二、他们刻意与中国共产党保持距离，而且一直在公开场合拥护蒋介石的领导；三、“神鹰”是一支有着自己独立政治理想的军事政治集团，在他后面同样也有一定数量的中间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开明地主、知识分子）和为数不少的工农大众的支持；四、“神鹰”在敌后两党的摩擦中始终偏向中国共产党；五、“神鹰”实施的一切巩固根据的措施确实挤占了八路军、新四军的发展空间。

    主席把这几点摆在政治局会议上讨论时，有的委员主张一如既往坚决捍卫自己的权益，有人主张既团结合作又不放弃斗争。在这种事情上，委员们宁愿“左”一点，也不愿意被戴上一顶右倾妥协的帽子。

    但是主席不这么看，他的讲话掷地有声：“前一段时间陈毅同志发来的电报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政治局的五条原则不会变，可问题是‘神鹰’自始自终都尊重我们在鲁南和沂蒙山区等地的根据地，没有违背五条原则中任何一条。现在的问题是，陈际帆要巩固他在鲁西南、豫北、苏北等地的根据，他们同样采取了自己的一套的办法，在这些地方，我们没有成规模的根据，只有少数工作组和党支部在那里活动。在‘神鹰’的框架下，我们事实上已经无法再发展武装。如果现状能够维持，我们做一点让步也未尝不可，但是我们要看到将来，如果‘神鹰’的力量延伸到冀中又怎么办？如果他们进军山西又该怎么办？”

    主席一语道破问题的关键，言外之音是必须找到一个办法，至于“斗争”，只是说说而已，人家根本没有和你斗争，你斗争什么。

    见大家不说话，主席又补充道：“其实，新四军已经为我们树立一个良好的合作模式，现在看来，八路军也要走这个模式。解决问题的关键是看双方的需要，‘神鹰’需要根据地征集兵员粮饷，要为他们下一步北进打下基础，而我们更加需要根据，就是兔子也要多几个洞嘛。所以双方不可避免会产生矛盾，但是这种矛盾性质是不一样的，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这种矛盾是完全可以通过协商解决的。在安徽，‘神鹰’和新四军就有这样的默契，他们没有把自己的手伸到江苏，给新四军留下了发展的空间，同时还积极为根据地解决药品、弹药等问题。我们共产党人心怀天下，多交一个这样的朋友总是好的。”

    “可是老毛，他们明明走的是小资产阶级的中间道路，这个问题你早就论证过，行不通嘛。”

    “这个问题应当这样看，陈际帆这些军人，一踏上祖国的土地就遇到强敌入侵，对国内残酷的阶级斗争没有切身体会，他们一样也有着自己的理想，。他们主张的军事强国和知识分子的教育强国，实业家的实业救国是一个道理。而且他们愿意接受重庆领导，这无疑是正确的，因为这样一是团结了大多数力量，二是给自己拓展了生存空间。但是他们有没有看到蒋介石政府腐败独裁的一面呢？这是肯定的，因为他们不仅一直在军事独立指挥，而且在政治经济教育等方面也独立于国民党政府，而且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从不忌讳与我党的来往。那么对这样一支部队，这样一个在国际国内都有巨大影响力的军事集团，我党应该抱什么态度呢？”

    主席设问完毕，习惯性点燃一支烟，见大伙没有回答便自己回答道：“是团结，而且还要合作。不仅在抗日战争的洪流中可以合作，而且在抗战胜利更要合作，共同为反对独裁，共同为建立一个和平民主的新中国努力。那么，有没有可能争取呢？目前没有，以陈际帆为代表的这些军人虽然年轻，但是政治上非常成熟，他们熟悉马克思主义，熟悉我党的方针政策，对我党很有信心，而且能够指出我党容易犯的错误。所以我看啊，多一个这样的党外朋友还是很好的。他们现在一直刻意与我们保持距离，为的是能够通过重庆得到源源不断的援助，站在抗战的立场这也无可厚非。所以我党应该派出高级干部与之接洽，通过交流增进互相了解，在关乎民族大义的问题上进行良好磋商，这才是我们应该采取的正确方针。”

    “老毛，是不是派罗荣桓同志去一趟？”

    “罗荣桓同志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我看，可以邀请陈际帆等人过去。”

    主席点点头：“罗荣桓同志政治上比较稳重，在山东有威望，能够准确表达中央的意见。关于合作，我只谈三点，‘神鹰’已经占领的山东地区，日伪占领区但未来有可能被‘神鹰’占领的地方，我们可以参考皖北模式，在那里可以发展党组织，但不发展武装，以此换取对山东我党已经开辟的根据地的支持，比如装备、药品等；二，冀中地区除了主要铁路县上的城市以外，我们要争取到全部根据地；三，未来山西的反攻作战，八路军主力可以在平等的基础上合作进行反攻，以占领更多的城市。”

    连主席都没有想到，中共中央政治局这次看似不起眼的会议，为今后中国共产党实现与“神鹰”的全面合作提供了理论依据，并且使华北地区的抗战形势进一步朝着对中国有利的方向进行。

    1942年八月初，陈际帆接到八路军115师政委，中共中央山东分局书记罗荣桓将军的邀请，率领李祥韬等人和一个警卫排启程赶往沂水县。

    坐在陈际帆面前的罗荣桓将军虽然还带着一副眼镜，可脸型明显消瘦了许多，他特意带来了罗将军需要的药品以示慰问。八路军方面除了罗荣桓为首席代表外，山东军分区政委，山东分局委员黎玉也在场。

    罗荣桓虽然在重病之中，仍然坚持代表中央与陈际帆协商，一见面这位资深的革命家就以谦虚的口吻报以歉意，说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早该亲自到徐州拜访的。

    陈际帆二话没说，先站起身庄重地向他心目中的罗帅敬了个军礼，然后送上准备好的药品，说了些注意身体的话。

    可陈际帆身为几十万大军的统帅，又肩扛陆军二级上将的军衔，这个礼搞得罗帅和其他人有些手足无措。特别是罗荣桓，陈际帆的出现让他想起老搭档林彪，可林彪在政治上远没有面前这个将军成熟。

    山东八路军这边有中央的指导方针，而陈际帆对八路军也没什么需要防的，双方很快按照延安制定的方针达成协议。对八路军而言，放弃土地肥沃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的鲁西南还是舍不得的，但由于南面事实上已经成为“神鹰”占领区，八路军只能退而求其次，全力经营鲁中、鲁东和苏北地区。

    协定签好以后，一个新问题产生了。山东军区政委黎玉提出，在山东还有相当数量的国民党顽固派势力，这些人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双方的摩擦在所难免。他问陈际帆，作为鲁苏皖战区司令，这个问题该如何。

    陈际帆哪里能回答这个问题，他要是公开表态支持八路军，那就意味着和老蒋决裂，这对自己未来的军事行动十分不利。如果支持国民党地方部队，那今天的协定就白签了。

    陈际帆道：“在我控制下的部队，会尽量避免发生这种情况。但是其他的部队，贵军可以按照‘有理有利有节’的方针办，但是有一条，军事行动之前必须先打招呼。我也会以战区司令长官的名义打招呼，管不管用不知道。不过诸位将军放心，我有信心在不远的将来整肃全山东的部队。”

    陈际帆这话说得大了点，因为远在重庆的蒋介石也一样关注着山东的局势。对老蒋而言，“神鹰”占领山东他没办法，因为周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部队，本来他准备调李仙洲的二十八集团军从河南挺进鲁西，谁知被陈际帆先到一步，占领了极具战略位置的鲁西和冀东地区。现在就算是调过去，人家也不会买账了，李仙洲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但是老蒋不甘心，他亲自接见在重庆的原山东省主席沈鸿烈，给沈鸿烈许诺很多条件让他稳住山东吴化文、荣子恒等部。同时蒋介石命令军统秘密派遣特工人员进入“神鹰”收编的部队，伺机策反。

    对陈际帆来说，山东的局势虽然初步稳固，但远远没有想象中这么顺利，与罗荣桓将军的谈判意味着未来在华北地区最多拥有鲁西、冀东和豫北这一块地盘，不过，这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就是继续整训部队，积攒物资准备对付日军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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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科学练兵

    按照中国共产党和“神鹰”之间的秘密协定，“神鹰”占领区内的地方民主政权合二为一，多数共产党领导下的民兵组织整体加入民兵预备役，而陈际帆也授权参谋总部，秘密送过去5000千支步枪100挺轻机枪和数量不少的弹药作为对八路军的支援。

    解决了根据地的后顾之忧，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新编的近十万部队和安徽十几万部队整训的问题。陈际帆明白，第一集团军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歼灭日军几个师团的骄人战绩，除了装备大大优于日军外，与严酷的战斗历程是分不开的。但是，第一集团军十几万人几乎囊括了“神鹰”所有的精锐，部队里大多数战士都经历过保卫和拓展安徽根据地的数次血战，可以说，这些战士心理成熟，战场上能够以一当十，整个第一集团军才是“神鹰”真正的王牌

    只可惜，陈际帆没有几个这样的集团军，留在安徽的部队，收编的地方保安部队和根据地招募的新兵人数虽然多，但是战斗力根本无法同第一集团军相提并论。如果匆匆忙忙将这些部队拉上战场，是对战士生命最大的漠视。

    陈际帆不会这么做，特种部队军官出身的陈际帆最在意的就是战士的伤亡，因为他一直觉得，如果一个战士能够在残酷的战斗中活下来，那么他不但有很大的机会在下一次战斗中存活，更能带动身边的人存活，这种战士才是部队最宝贵的财富。

    但是，残酷的战争不会给这些菜鸟新兵时间，他们必须学会在战争中成熟起来。只是成熟的代价就是----生命！一个老兵的背后，也许就是十个甚至二十个新兵的生命，这样高的数字在“神鹰”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为了在最快的时间将这些新兵训练成熟，参谋部军训处不是没有做过尝试，一开始是将“神鹰”已经形成文件的《部队训练大纲》、《纪律条例》、《内务条例》等下发到各基层部队，可收效甚微。这也难怪，任何条例、大纲最终都要靠人去执行，而新编的这些部队，不要说连长营长，就连团长师长等都是原来的老班子。“神鹰”的这一套东西他们一开始无法接受，因为每一支部队都有自己传统的训练方法，一下子让他们转变是需要过程的。

    为了敦促这些部队更好的执行训练条例，军训处又建议主官训练的副总司令钟鼎城，把“神鹰”特种部队暂时打散，下到连排去担任训练教官。

    应该说，特种部队队员给这些新兵担任教官，不但是一个创举，而且对部队的士气也有非常重要的提升，毕竟这是大名鼎鼎享誉世界的特种部队。队员们下到基层后，很快以自己精湛的军事技术赢得了基层官兵的拥戴，训练也积极了很多。

    可是一个多星期下来，效果却不怎么样。特种兵教官们在训练中要求特别严，虽然“神鹰”步兵训练大纲的标准没有特种部队训练大纲这么高，可被这些高标准执行下来却变得异常严厉。

    受训部队的新鲜感一过，训练就变成了极其枯燥乏味而且闻之色变的东西，战士没有激情，在训练中的成绩越来越差，并且抵触情绪越来越大。可惜这一切，担任教官的特种兵们没有发现。也难怪，这些家伙能够深入敌后执行最艰难的任务，可不一定能带得好兵。

    陈际帆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才了解部队训练情况的。那时他刚好到鲁西南一些县城调查地方民主政权的组织情况，为了分担后勤压力，这些呆在后方的部队需要分驻在各个县。陈际帆顺便到驻地部队视察训练情况，结果发现与自己想象中差得太远，虽然大纲要求的各项指标完成得都不错，但是久经战阵的陈际帆一眼就看出来，这样的部队是上不了战场的，因为严重缺乏士气。（.la 好看的）

    特种部队出身的陈际帆绝不会把部队缺乏士气的原因归结于艰苦的训练的，他接着再看下去，发现新兵对战术要领的掌握简直不得其法，而且部队士兵的训练成绩相差很大。更重要的是，整个训练过程陈际帆发现战士的目光里并没有透露出熟悉的眼神。

    驻地连长和教官小心翼翼地跟着面色铁青的总司令后面，不知道自己的部队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钧座，您还是给我们派任务吧，炸桥、暗杀、侦察、搞情报什么都行，这活我干不了。”在陈际帆一再询问下，出身特种兵的教官牢骚满腹，全军中只有特种部队队员可以和陈际帆这么说话，因为他们一直都把陈际帆当做总队长而不是总司令。

    “他们只是步兵，你小子是不是把队里那一套加在他们身上了？不切实际！”

    “钧座冤枉啊，赵队长特意强调的，一定要按照部队训练大纲，再说这些要求当初我们进部队的时候也是练过的，没这么费劲啊。”

    “是不是你的兵不愿意打鬼子？”陈际帆继续问道。

    “哪有，鬼子在咱中国作孽这么久，谁家没有深仇大恨，我也想办法了，晚上也搞诉苦那一套，开始还有些效果，后来都麻木，甚至有些老兵油子还让我整点新鲜的，不让在往战士伤口上撒盐了。我一想也是，谁愿意没事就跟个娘们似的把仇放在嘴上，仇恨是要放在心里的。”教官一拍胸脯，说的头头是道。

    “那为什么训练这么差？你小子是不是不用心，我告诉你，大仗是要靠他们打的，别以为特种兵就包打天下了。”

    “我可没这想法，参军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在钧座面前我也不敢推责任说战士们太笨，可我确实是上了心的。有时候真怀念刚进部队那会儿，副总司令亲自手把手的教，把很多复杂的战术动作分解成一招一式，而且训练时候副总司令还在旁边鼓劲，让人觉得一天天就这么过去，既能学到真本事，又不觉得累。”

    说到这陈际帆明白了，老钟原来是就是陆军的训练尖子，后来选到侦察兵并代表部队参加国际大赛，他一直喜欢琢磨解放军传统的练兵方法，总爱说一个人行不算行，要能够把这种东西完完整整地传开，整个部队才有战斗力。

    陈际帆敏锐地感觉到，原来部队的训练总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老兵多，新兵能够很快适应部队的氛围，但现在都是成建制的动则上万的大部队，“神鹰”在这些部队里没有任何基础，完全靠遴选一些中级军官到军政大学灌输理念，但是这样收效太慢，部队必须革新练兵方法，必须找到一条能在短时间内复制的办法。

    急急匆匆回到徐州后，陈际帆赶到参谋总部和胡云峰交换了自己的看法，没想到他的参谋长兴奋地告诉他，老钟一回到淮南就发现了问题，他已经整理出了一套训练办法，正在第二集团军内试点，老钟来电说效果不错。

    陈际帆问：“这么短的时间，老钟又不是闲得很，能总结出这么的一大堆东西？”

    胡云峰哈哈笑道：“头，这就是咱们这些所谓特种兵的弱点了，把老传统都忘了，您记不记得部队上有一个‘郭兴福教学法’？说实在的，部队往机械化信息化的路上走了以后，这个宝贝就被人丢到垃圾堆了。”

    “是啊，解放军练兵的传统不能丢。老钟有没有把‘郭兴福教学法’给发过来？我准备让赵俊负责这事，他不是还要训练伞兵吗？先锻炼锻炼也好。”

    “头，我一直说你偏心眼你还不服，空降兵是我的老本行，你非要让你的爱将夺我的饭碗，等收拾完山东，我也要当当咱们‘神鹰’的‘郭兴福’。”

    （作者注：郭兴福，生于1930年，山东邹平人，1942年12岁时因家贫到山东一个保安团当了一名勤务兵，也就是说，如果陈际帆运气好，还可以见到这位后来名震解放军的优秀军人，也许他就在‘神鹰’。本节谨此纪念这位军人楷模）

    陈际帆笑道：“你的责任更加重大，以后空降兵直接隶属参谋部由你亲自指挥。我要赶紧拿到‘郭兴福教学法’纲要，让当教官的特种部队集中学习，然后在示范到基层部队。”

    胡云峰摇头：“提个意见头，这种事情固然很重要，可是有军训处呢。您就不必事必躬亲了，作为全军老大，你要考虑大事。”

    “什么大事？练兵打仗不是大事？”陈际帆故意问道。

    “我有个想法，”胡云峰脑子里总有很多想法，陈际帆已经见怪不怪了，“头，咱们目前的情况只能紧紧盯死一个目标，那就是东北，关东军的实力远非华中华北日军可比，那边没有国共正规作战力量，一切都要靠自己。而且我们还得留出更多的时间消化东北的工业，争取拥有规模化的机械化军团以抗衡苏联人，所以在消灭山东日军之后，我建议您好好考虑一下，争取与国民政府合作，集中长江两岸国军主力部队和我们在安徽的第二、第三集团军给盘踞在华中的第11军来一个战略包围，咱中国人也打一场震撼世界的漂亮仗！”

    陈际帆听得眼睛都直了，他习惯性地拍拍胡云峰的肩膀，“让你当这个参谋长是我最得意的决定，你小子比我有魄力。不过，这也只是你我想想而已，老蒋没有这个魄力，他也不愿意这么做，他要保存实力。”

    胡云峰似乎没听见陈际帆的担忧，自顾自继续道：“这一仗可以由你和薛岳将军共同指挥，集中国内最精锐的部队和最优秀的将领，打出中国人的威风来！至于魄力嘛，咱们在北边用战绩来逼他，如果我们再打一次战役，就用舆论逼老蒋，国内的不行就让国际的，他吃着美国饭，我就不信他能坐得住。”

    “你的意思是让我考虑这些？好！中国要想成为世界大国，要想把丢失的东西拿回来，那就得有点拿得出手的战绩，老蒋肯在缅甸出动精锐，难道在自己的土地上还要藏着掖着？”

    “郭兴福教学法”虽是后世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全军大练兵时总结的，可此时此刻却非常适合不断壮大的“神鹰”，“神鹰”的缔造者虽然是来自后世的兵王，可“神鹰”的武器和人都没有超越时代，它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战绩，一是有超越时代并且针对性极强的训练方法，二是有现代化军事成果和中国传统军事智慧的有机结合。但是如果没有一个科学的训练方法将这些有点尽快扩展到几十万部队的每一个单兵作战单元，那“神鹰”的壮大只会使战斗力受到严重削弱。

    赵俊拿到这个东西后如获至宝，觉得这东西简直就是给他量身定做一般，这套教学方法很有特点：

    首先，在教学中很注意抓思想，充分调动战士练兵的积极性。它要求一个战士摆在教官面前，要能够做出很多文章。不管新战士老战士，到了训练场都能够自自然然地把积极性提起来。比如，练兵场上气候怎么样，场地有什么特点，战士情绪有什么变化，每个动作的练习可能有些什么困难，要求教官看得清楚，想得周到，适时进行简短有力的思想动员，抓住现实材料，进行现实教育。战士做动作，有好的就表扬，以表扬为主。动作全部做对、做好的，要表扬；就是在几个动作中只有一个动作做得好的，也要先表扬战士这一个优点，再指出缺点，实事求是。练习每个动作，要求教官都要大家说说谁做得好，哪一点做得好，进行群众性的表扬，并且及时树立标兵，造成练兵场上你追我赶的热烈情绪，使大家越学越有兴趣，越练越有劲头。

    其次，这套方法充分发扬了教学民主，集中了群众智慧，实行了官兵互教，评教评学。方法要求教官自己要有一套硬功夫，练兵场上的教学民主，是在他集中指导下的民主，又是在广泛民主的基础上的集中。训练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教官要先摆情况，提出问题，让大家来出主意想办法。教官要及时参与边听边思考，及时支持战士中的正确意见。谁的办法好就用谁的，谁做的动作好就要谁示范；自己讲不好、做不好的，就向战士虚心学习。要经常动员新战士向老战士学习，动员老战士帮助新战士，也动员老战士向后来居上的新战士学习。要及时进行评教评学，发动战士献计献策，让每个人的长处都能发挥出来。

    这套方法要求在整个教学过程中，把练技术、练战术、练思想、练作风紧密结合在一起。例如单兵进攻作业，有一系列战术动作的训练，有冲击、隐蔽、接敌、射击、拼刺五大技术的运用，有激发对敌人仇恨心的爱国主义教育，也有刺刀见红、非常紧张的作风培养。战士冲击接近敌人堑壕的时候，教官要及时列出许多情况，比如子弹打光了，刺刀断了，枪托坏了等等，把过去战场上出现过的和今后可能出现的问题提到战士面前，诱导战士在最紧张的时刻用各种办法去战胜敌人。这就既练了战术、技术动作，又培养了战士的勇敢精神。这样反复训练，人和武器结合得非常熟练，把兵练得士气高、作风硬、技术精、战术活，而且个个身强体壮，都像小老虎一样。

    这套教学方法是采用由简到繁，循序渐进，情况诱导，正误对比等办法来进行训练的，使战士逐步加深认识，掌握要领，一步一步提高。组织很周密，教得很灵活。例如投手榴弹，要求把每个动作分解成若干细节：手榴弹怎么抓法，抓紧一点，还是抓松一点；什么时候抓紧，什么时候抓松；甩的时候，前脚怎么样，后脚怎么样，腰杆怎么样，等等，都要讲得很清楚，使战士在学甩手榴弹的时候不但知其然，而且知其所以然。其他如刺杀、攀登、利用地形地物、冲击等等动作的训练都是如此。每个动作分解成为几个细节，提出一种、两种、三种、甚至四五种方法，让大家去考虑，去体会。每个动作的训练，都是先讲解、后示范，边讲解、边示范，再让个人体会掌握要领，然后进行各个教练，分组练习，小型比赛，评比讲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解决，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打好基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问题都有一套办法，能将道理、要领概括成几句话、几个字，使战士易学、易懂、易记、易用，并且用情况诱导战士学和用，使战士苦练与巧练紧密结合。这样教，这样学，引人入胜，教而不倦，学而不厌，教的人很起劲，学的人也很高兴，练一次有一次进步，练一次有一次提高。

    这套的教学方法，既是严格要求，一丝不苟，又是循循善诱，耐心说服。在练兵场上，教官要对战士的每一个动作，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出的岔子，发生的问题，也不轻易放过。但是要求在纠正动作的时候，教官必须很耐心，先讲清道理，说明这点小岔子、小问题在实战中会有什么危害，反复比较，用比较的方法使战士认识自己的缺点，启发战士自己改，自觉地改，使战士喜欢改，改得快，改得好。他能严格要求自己，以身作则，要求战士做的事情自己首先做到，言教和身教结合。

    最重要的是，这套教学方法，不论技术训练还是战术训练，不论是步兵训练还是技术兵种、军种和学校训练，都是适用的。各军种、兵种和学校都可以结合自己的情况和特点很好地运用并且加以发展。

    陈际帆虽然答应了胡云峰不再事必躬亲，可听到赵俊汇报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他亲自赶到军训处，要求以最快的时间落实“郭兴福教学法”，而且陈际帆提出一定要先从单兵训练抓起。

    陈际帆认为单兵训练是整个部队训练的基础。打仗，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去打的，步兵至少是一个班，技术兵种至少是一门炮、一辆车、一架飞机。但是步兵的班也好，技术兵种的单炮、单车、单机等等也好，归根到底，它的基础还是单兵。如果单兵练不好，一个班就练不好。打好单兵的基础，是为了形成一个战斗单位。能够按照这个办法，把每一个单兵训练好了，全班几个兵捏拢起来，就成了一个拳头，就成了一个战斗单位，派出去就能够完成一个小小的任务，几个班结合起来就能完成排的任务。依此类推，只要基层部队的训练扎实了，一个师、军乃至集团军的作战就会有了保障，而且不会因为军事主官的更换影响部队的战斗力。

    胡云峰也提出，这套教学法不仅适用于陆军，而且正在进行训练的飞行员和即将开始的空降兵训练也要推广下去。

    原本看似微小的军事训练因为有了老钟回忆并加以修改的郭兴福教学法，成了全军一等一的大事，由参谋部监督，军训处负责实施的新式教学训练方法马上在部队中展开，除了特种部队全部下到基层外，各教导团、军政大学、炮兵、工兵、通信兵、骑兵、辎重兵、航空兵、装甲兵、河湖水上部队也开始学习并付诸实施。

    用新方法开始训练后一个星期，部队的士气就有了质的提升，士兵们在训练中好像觉得就是战斗，而且觉得自己就是训练的主人，从以往单纯的“要我练”变成了“我要练”，更重要的是基层官兵很快就能掌握在实战中需要用很多生命换来的战斗技能，而且在训练中官兵们得到的不再是无休止的责罚，而是来自教官、战友和上下级之间最真诚的鼓励和批评。

    “神鹰”如此大规模的练兵，很快就传到了周边八路军的耳朵里，罗荣桓将军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二话没说派出军事骨干过来要求取经。陈际帆当然不敢有所隐瞒，他也希望八路军的战斗力能够更快提高，他也想有朝一日能够和自己的老部队并肩作战。

    机会会有的，因为鬼子不是聋子，“神鹰”在山东安徽等地大规模的练兵热潮已经让鬼子感到恐慌。特别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这位中国军队最难缠的对手正在和自己的作战参谋们酝酿一次针对“神鹰”的军事行动。

    （惭愧得很，本人是数学教师，也应该学学“郭兴福教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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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黑云压顶

    “神鹰”红红火火的练兵开始以后，参谋总部昼夜不停地搜集情报判断着似乎越来越严峻的北线形势。冈村宁次手里一下增加了五个甲种师团（第4、8、9、10、11师团）可不是用来吃干饭的，华北方面军的兵员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到齐，只是冈村宁次实在是忌惮“神鹰”强悍的实力，不得不做好充分的准备再行动。

    可是，新近调来的几个关东军师团长并不这么认为，他们一向都不把中国军队放在眼里的，当初的东北军怎么样？拥有飞机大炮坦克和亚洲最大的兵工厂还不是一样溃逃，后来在热河东北军14万人短短十天就被关东军横扫，这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冈村宁次没有理会这些狂傲的家伙，他觉得在中国战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中国军队了，不要说装备一流的“神鹰”，就连手持简陋步枪的游击队都能给皇军带来麻烦，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冈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自己在军部的影响将这几个师团的编制重新补充完整（日军甲种师团最大编制28000人左右，改为三联队师团后22000人，但是在关东军序列中，甲种师团只有一万出头），因为现有编制拿来对付“神鹰”简直就是开玩笑。

    要知道，仅仅是在黄河以北衡水、德县和聊城一带，就有号称中国军队的第一王牌“神鹰”第一步兵军，这支部队不仅有中国军队中第一支成建制装备美式武器的师，而且全军对美式武器的运用已经超过美国人。除此之外，这支部队还参加过缅甸方面的作战，曾经以一个旅（师）的兵力独立挡住皇军一个精锐师团（56师团）的强力冲击，不仅造成56师团严重受损，并且给其余三个中国师创造了歼灭55师团的战机。

    “神鹰”的参谋总部敢把这个军放在华北方面军的鼻子底下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的军长据说出身中国军队的精锐18军，曾参加过上海会战，参谋长出身东北军。它的三个师长都是来自中国军队中最能打的部队，第一师师长据说是十九路军的排长，第二师师长出身当年的二十九军，第三师师长虽然没有什么名气，可曾率领一个地方保安团600余人，独立抵抗过皇军一个步兵大队的进攻，并且给皇军造成过重大损失。

    “诸君，”冈村宁次在方面军高级军事会议上特别对新来的几个师团长嘱咐，“时过境迁，支那军队不再像当初那样不堪一击了。政府军方面，以黄埔军人为中心的王牌部队虽然互相之间还有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现象，可是他们的战斗力仍然强大，仍然能够给皇军造成极大损失；当年在平型关伏击过帝国精锐师团的八路军也不再是当初几万人的小部队，他们已经是拥有六十多万正规部队和一百多万民兵的庞大力量，皇军在华北正是因为这些无处不在的八路，才会造成军事和经济上的极大被动；但是，对皇军威胁最大的不是这两支党派的武装，而是近年来踩着无数帝国勇士的遗体崛起的‘神鹰’集团军群。”

    见军长、师团长们一脸的认真，冈村宁次又继续说道：“圣战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帝国的进攻在太平洋上受到了挫折，迫切要求陆军能够在华北有所作为。但是，作为华北方面军的最高司令官，我必须提醒各位将军，在我们眼皮底下的‘神鹰’第一军兵力总数接近六万人，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支那第一军的一个师兵力在一万六千上下，拥有36门105mm美式榴弹炮和上百门75mm野炮，这个军基层战斗单位的兵力和火力都要远远由于皇军。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取得胜利，就需要诸君密切协作，重视对手，更需要帝国勇士们具备忠于天皇，忠于圣战的精神。诸君，为了圣战，拜托了！”

    其实冈村宁次拜不拜托下面的将军们都一样，这一仗都要打，不然陆军真的可以解散算了。要知道日本中国派遣军虽然无力在中国大陆发起战略进攻，可无论国力还兵力还是军队战斗力都要强于中国军队，什么时候轮到被中国军队反攻了？

    华北派遣军这些狂妄的师团长们根本不具备最起码的战略眼光，实际上1942年后日军在山海关内的占领区已经大大萎缩。(.la 棉花糖)在华中只能盘踞在武汉、九江、南昌、岳阳等周边，在华东地区就是长江三角洲地区，在华南也只有广州地区。本来华北的地盘不小，可一下子被“神鹰”歼灭掉六万多人，元气大伤。而且“神鹰”不仅占领了富庶的鲁西大平原，而且还卡在冀中最重要的几个据点上。

    的确，“神鹰”第一师占领的衡水直接割裂了山东山西之间日军的联系，而第二师占领的德县更是日军的咽喉要地，这里是津浦线山东到河北的唯一通道，切断这里日军根本无法再从河北获得任何补给，第三师在济南以西黄河对岸的聊城周边驻扎，直接堵住了济南周边日军向西企图进入河北的通道。

    陈际帆之所以敢在山东自己的地盘上大张旗鼓地筹备政权、发展经济和整训部队，正是因为第一军占据了华北的有利态势。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济南周边六万余日军渐渐恢复元气，冀中、青岛日军的不断增援，这种有利态势正在一天天减弱。但是陈际帆并不想立即展开攻击，他不想让山东这些还没有完全训练好的部队匆忙投入战斗，尤其是攻击坚固的济南城。为了将来的战略目标，陈际帆格外珍惜手里这点兵力。

    冈村宁次现在手里可用的兵力除了驻扎在山西的第一军之外，还有四个兵力为一万八千人左右的甲种师团作为机动力量，此外山东济南、莱芜、淄博和滨州还有12军主力，青岛第4师团增援后与110师团剩余部队加在一起有近三万兵力。

    华北方面军酝酿了一个多月的作战计划是：

    以第8、第9、第10和第11师团为主力攻击德县、衡水的第一军主力，总兵力为6万人；

    以济南山东12军之59师团坚守济南，以独立混成第6旅团坚守莱芜、以独立混成第8旅团坚守淄博以阻击“神鹰”向北进攻，隔断黄河两岸“神鹰”的联系，总兵力为59师团18000人，两个独立混成旅团各6000人左右；

    以27师团两个步兵联队为主力轻装渡过黄河占领聊城和德县之间最重要的据点高唐，切断“神鹰”第二第三师之间的联系，总兵力6000余人；

    以独立混成第7、第9旅团渡黄河从济阳一线向北，攻击德县以南，与冀中攻击部队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总兵力11000余人；

    以驻日照的110师团余部，向西北方向佯攻，以牵制临沂“神鹰”练兵总部，总兵力8000余人；

    以驻青岛第4师团主力11000人（除去一个联队守卫青岛），向诸城、沂水方向攻击，以牵制于学忠部第七军主力。

    最后，驻北平的两个战斗机中队和一个轰炸机中队也奉命参战。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从东北增援过来的四个关东军师团携带了大量的毒气弹和细菌弹。战役一旦发起，华北方面军将毫不犹豫在前线使用毒气，在山东“神鹰”的后方投掷细菌弹。

    为了增强战斗力，冈村宁次一反大扫荡的做法，没有动用华北近二十万伪军部队，而是将这些伪军分散驻守在后方的后勤补给线上。

    冈村宁次不愧为日军高级将领中最难缠的一位，为了集中优势兵力，他果断放弃平日所占领的一些次要地域，重新将华北东部主要兵力全部机动，形成了12万余人的重兵集团。而这一重兵集团的首要目标，就是要将“神鹰”王牌第一军分割并以优势兵力逐个歼灭。

    形势对“神鹰”极其严峻，这不仅是“神鹰”成军以来首次直接面对的日军最庞大的兵力，也是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日本陆军最大一次军事行动。此次作战得到了日本天皇的批准，日军从大本营、内阁、参谋本部到陆军部都一致赞成此次进攻。战争进行到这个份上，日本人已经明白，昔日不起眼的小游击队已经成为中国战场上帝国陆军的头号敌人，而且这个敌人与美国相勾结，对大东亚圣战的危害越来越大！

    冈村宁次没有调动山西日军的一兵一卒，他是非常了解老对手八路军的，只要有点空子，八路军就会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山西是华北的制高点，冈村宁次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丢的。

    面对国内一片喊打的声音，连吃败仗的冈村宁次没有急躁，他深知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强大，所以冈村一直低调地躲在幕后做着战前的各项准备。12万人的军事行动，消耗的物资不是一个小数目，关东军动用了庞大的火车队昼夜不停地从沈阳、锦州等地源源不断地将粮食、弹药、药品等物资运来。而华北各部队也在各地“治安区”加紧征集粮食、布匹、大车甚至劳动力。

    华北日军如此大的动作引起了国内外各系统情报组织的注意，一时间，共产国际驻东京谍报组织，上海军统、中统、中共地下党、鹰眼，英美驻华情报组织都开始积极行动起来。一时间上海等地电波频繁，日军驻华特务机关、各地特高课忙得不亦乐乎，甚至冈村宁次在战前连续更换了两次密码。

    “神鹰”广交朋友得到了最好的汇报，事实上论起干情报，后起之秀“鹰眼”无论如何都不是前辈们的对手，至少“鹰眼”特工无法打入一些关键部门，至少“鹰眼”不会收到来自东京的情报。但是高焕捷的“鹰眼”总部仍然得到了来自各方的源源不断的情报，加上情报总部通过监听、破译日军的部分电报，已经将华北日军的大致情况摸清楚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通过八路军无处不在的交通员、侦察员获得日军的具体情况，比如说某地日军忽然调走，某些地方的维持会忽然接到要求翻倍征集粮食的命令，日军忽然征集劳动力大肆修筑公路战壕等有价值的情报。

    八路军给了“神鹰”在情报上最大的帮助，尽管八路军还没有实力与强大的日军正面作战，可他们在华北无处不在的游击队不但频繁袭击日军征粮队、筑路队，扒掉日军赖以运输的铁路，剪断日军的电话线等，还通过在冀中、冀东等地的游击队将日军近一个多月来的活动情况汇总后通过上级组织交到了“神鹰”手中。

    陈际帆第一次感到在华北作战的温暖，因为部队大练兵的这一个月来，每天都会有各地的情报送到参谋总部，经过陈际帆、胡云峰和高焕捷等人的协商，决定将第一集团军司令部和“神鹰”参谋总部移到济宁就近指挥。“神鹰”参谋总部从接到第一份情报开始，上百个作战参谋就开始着手准备。

    “神鹰”的参谋人员先后进行了多批次的战场勘察，以掌握可能作战地区的地形、气候、交通以及后勤保障设施等。然后就是动员“神鹰”辖区所有的工兵、通信兵和民兵预备役部队开始紧锣密鼓进行战争准备，包括第一军三个师防守地带的工事的修筑、物资储备场所的设置以及各种通信设施等。

    陈际帆需要的是时间，现在他手里的部队第一军齐装满员，军部所在的濮阳已经改编了9000余人的后备部队，这些部队一半被分散配置到三个师充实部队，另一半由军长宋关虎亲自指挥，作为军战略预备队，并且全部装备美械，宋关虎把陈际帆留给他的最后一个师的装备全部拿出来了。全军总兵力6.5万余人。

    第二军自从在巨鹿歼灭了日军战车第3师团后，部队装备受损严重，经过近两个月的检修，目前装备已经恢复七成。本来陈际帆是要第二机械化军等到美军新式坦克到达后才允许作战的，现在看来，第二军也必须出动。陈际帆紧急联系陈纳德和史迪威，要求美军航空队以最快的时间用运输机从大西南远送坦克燃油弹药和零部件到徐州。

    第三军已经南调，不可能再让老钟来回奔波了，代替第三军的是于学忠部的第七军。第七军的骨干是原东北军序列中51军、57军两支部队，加上在山东新征兵员组建，全军55000人，日卸装备辖三个步兵师和一个炮团。军长于学忠中将，参谋长牟中珩（兼山东省主席），21师师长周毓英少将（原51军113师师长），22师，师长张福禄少将（原114师师长），23师，师长霍守义（原57军112师师长）。另原57军111师师长常恩多因病休养，111师奉命南调，在淮南组建一个美械师。（注：，57军番号于42年初被撤销，历史上111师在师长常恩多的率领下全体加入山东八路军，作者）第七军炮团装备16门75mm野炮和24门日式九二式步兵炮。

    最后一支部队是正在各地训练的部队，总共四万余人，陈际帆下令从中抽调最精锐的一万五千人组建为集团军独立师，全日械，任命萧健九为师长，魏凤韶任参谋长，孙可佩、赵执吾和刘学孟三人分别担任三个主力团团长。

    “神鹰”本身可用于作战的总兵力为18万人，兵力略占优势。其中黄河北岸基本和日军持平，南岸山东地区，神鹰12万人，而日军全部加起来6万余人。

    此外，山东省内未被“神鹰”收编的国民党地方部队尚有八万人，吴化文部四万，荣子恒部两万，其余各地保安部队两万，当然，这些部队的战斗力是不敢指望的，日军打过来不望风而逃就不错了。

    山东八路军主力部队只有115师一部，扩编后有一万余人。但是陈际帆不敢指望八路军愿意正面与日军相抗衡。

    1942年8月22日，陈际帆以国民革命军鲁苏皖战区总司令的名义召集山东各地少将以上军官抵达临沂，向所有军官介绍了敌情。

    本来，当军官们尤其是没有接受“神鹰”改编的这些军官听到日军竟然集结12万人的重兵时，差点没吓到，但经过参谋长胡云峰详细介绍敌情后，又松了一口气。原来日军重兵集团主要针对冀中的王牌第一军，而他们周边的日军满打满算只有两万人。

    “从胶东半岛杀来的两个师团是110师团一部和第4师团主力，”胡玉峰看到下面议论纷纷决定加以提醒，“我必须提醒各位注意，这两个师团都是日军甲种师团，战斗力极强，日军两万人是什么概念，相信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战斗一旦打响，没有战区司令部命令，任何部队和个人不得擅离职守，否则就地执行军法！”

    （注：近卫和第1—16为日军常设师团，1937年后在17个常设师团的后方留守部队的基础上编成17个特设师团，番号在原师团番号基础上加100,如110师团就是第10师团的兄弟部队，上述两种师团都属于日军甲等师团，装备优良，训练严格，兵员素质最好，当然，1942年时的日军兵员素质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陈际帆懒得和那些留守部队多说，因为东面来的两万人不可能指望他们挡得住，也不可能指望他们对日军侧翼形成威胁，他的最基本要求就是，不能投敌！不能溃逃！

    散会后，陈际帆决定亲自去第七军看看，他要刺激一下这些东北军。

    第七军自从加入“神鹰”后，军饷、粮食充足，单兵装具质量好，而且装备焕然一新，弹药也能保证。全军上下无不深受鼓舞，在大练兵中，第七军的成绩一直都不错，从军长于学忠起，掀起了一股军中学习“神鹰”战例的热潮。见到威名赫赫的总司令居然亲自跑到军部，自然是兴奋不已。

    陈际帆提前让人提前打了招呼，命令第七军团级以上军官集中，他要召开战前动员会。对于很多中级军官而言，能够见到自己最崇拜的陈际帆上将自然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但是开会后他们这位新长官一番毫不留情的话，让他们一个个沮丧不已。

    陈际帆在人到齐后，说出了几句令第七军官兵羞惭甚至愤慨不已的话。

    “大家先不忙坐，因为到现在为止，你们仍然是一支身背耻辱的部队！”陈际帆面无表情缓缓地说。

    老天！总司令喝醉了？人家别的长官在大战来临之前恨不得对新收编的部队说尽好话，谁知总司令一上来就给这些东北汉子的伤口上捅刀子。

    “你们虽然加入了‘神鹰’，但是我，从没有敢把你们看做是自己的部队。”

    陈际帆这话一说出口，从于学忠到下面的师长团长们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敢情总司令是瞧不上咱啊，军官们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因为你们原先的名字叫东北军！你们是属于东北父老乡亲的部队！一天不消灭日军，一天不打回老家去，你们就得背着丢失故土，抛弃乡亲的耻辱！我希望有朝一日，第七军这些东北军将士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杀回东北，将天杀的小鬼子全部消灭，将丢失了11年的乡土全部收回来！你们愿不愿意？”

    底下鸦雀无声，于学忠现在知道总司令的意思了，于是带头答道：“当然愿意！我第七军所有官兵这几年同日军浴血奋战，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打回老家，一雪前耻！”

    “那你们呢？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下面官兵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好！是血性男儿。现在日军大军压境，12万部队中有超过一半的兵力来自关东军，来自那些残酷迫害我东北父老的禽兽部队，你们雪耻之路将从这里开始！”陈际帆大声吼道。

    “你们不是孤军奋战，第一军军长宋关虎就是锦州人，也曾经是东北军一名普通士兵，从民国21年起，他就一直在打仗，东北军打散了他参加二十九军，二十九军撤退了他跑到南方参加中央军，中央军打了败仗他就加入了‘神鹰’，他是‘神鹰’的缔造者之一，最大的心愿就是打回老家去！”

    军官听得很专心，原来天下第一军的军长竟然是东北老乡啊，第七军军官们的脸上开始有一些自豪感了。

    “第一军参谋长韦毓舟也是东北人，东北沦陷后他带着一个连的东北军流亡到安徽打游击，以一百多人枪多次给日军以重创，部队发展到三百多人，后来集体加入‘神鹰’，成为‘神鹰’独立团一营的主力连队！这些年为什么他们这么能打？就是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着家乡被占的耻辱，背负着父老乡亲被屠杀的深仇大恨！所以，他们以自己骄傲的战绩当之无愧获得‘神鹰’第一主力的称号。”

    第七军军官这回服气了，原来第一军两位长官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连军长于学忠脸上也不由露出钦佩的神色。

    “我答应他们，一定要让第一军成为第一支踏入东北土地的中国军队！而今，他们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只要能歼灭华北日军主力，他们的家乡就不远了！”

    下面忍不住鼓起掌来。陈际帆双手一挥制止了掌声，“还不止，第二军军长罗玉刚也是东北人，虽然他很小就到海外求学，可家乡被占使他引为平生最大的耻辱，他发誓要率领麾下部队打进东北，解放那些至今仍在日寇铁蹄下呻吟的父老乡亲。所以，我的东北军弟兄们，知耻而后勇，你们并不孤单！你们愿不愿意和他们一道杀进山海关，杀到黑龙江！回答我！”

    “杀进山海关！杀到黑龙江！”第七军团以上军官齐声大吼，很多人眼眶里泪珠正在打转。

    “好！杀回老家，解放家乡的战斗从现在就开始了，歼灭你们面前任何一个鬼子，扫清我们进入东北的障碍，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你们没有勋章，因为八十万关东军的尸体就是你们最大的勋章！你们将会青史留名，东北的父老会为你们而骄傲，看到你们，他们不再有那些惨痛的回忆！看到你们，他们将会树立起生活的信心！我的东北军兄弟们，从现在起，为打回家乡而战！用你们的大炮、机枪、刺刀、拳头、牙齿去消灭敌人，我期待着‘神鹰’诞生第四支王牌，这是属于所有东北军将士的最高荣誉！”

    第七军的士气被点燃了，陈际帆前脚一走，于学忠二话没说命令部队将“杀进山海关！杀到黑龙江！”这十个大字绣在部队的每一面战旗上，写在每一座营房里，并且作为部队集结、冲锋时必喊的口号。

    在未来的战役中，第七军果然不负众望，在南线成为陈际帆手中最好用的部队。当然，在黄河北岸，他们的老乡马上就要承受建军以来最残酷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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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谁是王牌

    和以往一样，日军的攻击首先是从空中开始的。(.la 棉花糖)不过，从北平南苑机场起飞的三个飞行中队起飞后不久，就被安徽山顶上的大功率雷达跟踪。徐州等地美军航空队飞机迅速起飞拦截，双方在河北上空展开厮杀。

    日军航空兵没想到对手的飞机来的这么快，这么多，硬着头皮顶了一阵子，被击落八架后悻悻地撤回。可是地面部队没有停止，天上激战正酣，地面上日军重兵集团在冈村宁次的统一指挥下迅速从不同方向压向第一军。

    第8师团在师团长横山静雄中将的指挥下首先从沧州乘车南下，在吴桥完成集结后分向德州城北运河与漳卫河之间的地带进攻，与第8师团遥相呼应的还有南面山东境内的独立混成第7、第9旅团。独立混成第7旅团沿铁路北上负责进攻德州城西南面的护城河外，独立混成第九旅团沿公路经陵县向德州城东八里庄、东七里铺等阵地进攻。

    第9、第10师团从石门出发，沿正太铁路向东攻击衡水“神鹰”第一师，而第11师团作为方面军战略预备队，在北线战役发起后，直接插向衡水和德县之间待机。

    攻击北线“神鹰”两个师的日军在兵力上并不占绝对优势，冈村宁次不想干那种拿着野战师团去攻坚的蠢事，他的目标是聊城。因为北线受攻，“神鹰”必然出动聊城第三师向北增援。27师团只要能占领聊城和德县之间的高唐，堵住第三师的去路，那么作为预备队的第11师团将从第三师侧翼发起强大攻击，到时候，第三师一没有像样的工事依托，而不能保障后勤，则自己可轻松歼灭第三师。攻击完成后，高唐的第11师团和27师团主力乘势增援德县，将第二师歼灭在德县，最后再解决衡水守军，这样可以一举清除黄河北岸“神鹰”的主力部队。

    冈村宁次的算盘还是很不错的，他比之前“神鹰”遇到的任何一个日军指挥官都要难对付，可是冈村宁次漏算了一招，他在冀中平原上打的是人民战争。而且冀中八路军的领导人也是东北人。

    当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得知于学忠部整体加入“神鹰”，而且以“杀进山海关，杀到黑龙江”为口号时，这位昔日的东北军将领心情也是无比激动。经过上级批准，他决定发动冀中军区所属部队对敌人的动向实施全程监控。司令员一声令下，冀中平原上的民兵游击队，各县大队区小队等立刻积极行动起来，利用无处不在的地道昼夜观察日军动向，同时在日军必经之地埋设各种地雷，迟滞日军行动。

    此时的第一军军长宋关虎正奉命将自己的军部由濮阳沿黄河向北迁移至聊城，接到情报，他开始向三个师发布命令，首先是坚决挡住日军的第一击，日军攻击受挫后，才会拖住他在衡水和德县之间的预备队师团。这样战局才有可能朝着向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战斗首先在高唐打响，担任高唐守备的是第三师的一个营。战士们虽然读书不多，可是他们从三国水浒里都知道自己守卫的是大名鼎鼎的高唐州。在军部统一要求大修工事严防日军的命令下，这个营也在高唐城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

    不过，当正面攻击的敌人十倍于自己的时候，从营长到士兵心里还是有些打怵，27师团为了轻装快捷，没有携带重炮，但是这两个联队在师团长竹下义晴的指挥下还是用步兵炮不断轰击守军阵地。[.la 超多好]

    在高唐守军完备的工事下，威力较小的步兵炮没有取得什么成果，甚至连阵地前沿的基本障碍物都没有来得及摧毁，不过，27师团根本没有把守军放在眼里，经过战前的试探性进攻，他们初步判明守军不过几百人，所以两个联队长纷纷请战，都想把占领高唐的第一功据为己有。

    “现在不是争功的时候，冈村司令官要求我们速战速决，以高唐为依托阻击聊城支那第三师的增援，所以我命令，第1、第2联队立刻向高唐发动全面攻击！务必在两个小时内消灭守军！”

    日军仗着人多，从四面八方向高唐城发起进攻。营长发现鬼子没有重炮，立刻决定依托城墙死守外围，利用迫击炮先发制人打击敌人的支援火力。

    鬼子的攻击很不顺利，首先是冲击队列遭到守军迫击炮火的打击而出现混乱，然后靠近的部队在守军强大的火力面前根本无法前进。虽然有步兵炮在后面瞄准城墙工事直射，但丝毫不能减弱他们受到的顽强阻击。

    蝗虫般攻击的日军在这个营半自动步枪轻重机枪的打击下损失惨重，各大队指挥官无奈只能一次次下令停止攻击找到突破的办法。

    守军在十倍于己的敌人面前毫不畏惧，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当面敌人的军事素养也不赖，几次冲击下来，一个营伤亡了近三成。当然，攻击的27师团伤亡更大，因为缺乏重武器，所以每一次冲击都会遭致猛烈的射击。仅仅四次冲锋，两个联队就伤亡了700多人。27师团发现，他们面前的支那军队居然比济宁城下的更难对付，支那王牌军当真名不虚传。

    在高唐县城打响之时，北面不远的德县也遭到了日军重兵攻击。不过，德县虽然地处平原，但是由于县城建在运河和漳卫河之间，两翼因为河流的阻挡相对安全，所以第二师将两个团的兵力放在城北，依靠两翼河流配置防线。而且为达到消耗敌人的目的，整条防线成梯次配置，兵力从前到后依次增多。这样，在第8师团整整一个野炮兵联队的覆盖性轰炸下，前沿阵地虽然受损严重，但是兵力却没有遭到多大损失。

    炮火延伸后的准确度大大降低，而且也招致了第二师放在城墙下炮兵的有力压制。鬼子仗着兵力占优，再无耐心耗下去，师团长横山静雄一声令下，三个步兵联队各自朝着自己的主攻阵地开始冲击。

    甲种师团的战斗力的确不同凡响，战斗刚刚开始十分钟，师长张庆坤在指挥所里就听到下面的团长叫苦，因为这群鬼子的进攻路线极其诡异，而且枪法很准，居然在运动中还能打中自己这边的战士。

    “那就用重机枪封锁！这还要我教你吗？”张师长没好气地说完挂掉电话。

    横山静雄在望远镜里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对手绝对不弱，因为他们拥有不同射程的火力配置，而且辅助迫击炮对自己这边的火力进行有效压制，进攻很不顺。

    鬼子的进攻的确不顺，虽然他们用炮火将第一线阵地犁了一遍，可等到进攻的时候，对手却能通过各种通道迅速到达掩体，并且马上射出密集的弹雨让自己这边伤亡惨重。

    鬼子伤亡惨重，可第二师守军士兵却打得很爽，鬼子只要一冲到200米以内，轻重机枪半自动步枪和狙击手就会一起向日军开火。一个小时下来，鬼子除了在阵地前堆满尸体外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横山静雄只得命令步兵暂停进攻，让野炮兵联队再次轰击。日军炮兵现在也急眼了，他们还从未遇到这样顽强的对手，一个个光子膀子拼命将弹药送到炮筒。可是野炮在第二师完备的工事前造成的破坏还是有限，仗还得靠步兵联队轮番冲击。

    日军集中了部队所有的轻机枪组成突前部队妄图压制守军火力，可得到的是一枚枚迫击炮弹。但是这些额头上绑着“必胜”带的士兵丝毫不退缩，迎着炮弹猛冲猛打。优势的火力终于奏效，机枪突击队获得了阵地前100米左右的掩蔽地带后，立刻就地架枪射击掩护后面的步兵猛冲。

    第二师官兵看到鬼子居然如此强悍，斗志也被激起来，很多重机枪手不顾伤亡拼命向鬼子的机枪阵地射击以压制对手火力，重机枪的牺牲给阵地赢得了射击的空间，后面冲击的鬼子很快就遭到一轮轮半自动步枪的齐射。

    三个步兵联队从早上一直打到中午，付出了两千多伤亡后居然只占领对手无关痛痒的第一线阵地，望着远处屹立在太阳底下的德县城墙，横山静雄终于下定决心---使用毒气！

    八月中午的太阳很毒，加上阵地上无处不在的燃烧，烤得战壕里歇息的守军口干舌燥，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重机枪手们抓起水壶猛灌一口后，将剩余的水浇在发烫的枪管上，发出一阵“丝丝”的声音。炊事班干脆一桶桶地把水调到前沿阵地，让战士们就着凉水将被晒得硬邦邦的面饼咽下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风。战士们还来不及对这该死的老天骂上一两句，就听得空气中传来炮弹划过空气的呼啸声。

    “隐蔽！”阵地上大喊。

    可是炮弹爆炸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而是释放出剧烈的黄色烟雾，烟雾很快弥漫开来。只是在瞬间的时间，刚刚咽下面饼的战士们来不及喝一口水就觉得自己的咽喉被刺激的非常难受，一个个紧捂着自己咽喉乱抓。

    炮弹还在继续，阵地上黄烟越来越浓，越来越多的战士在恐惧和痛苦中倒下。“是毒气！，鬼子放毒气！”一个连长猛然醒悟。

    两个团长得知鬼子释放毒气无奈，只得命令部队迅速撤离阵地，并且给师长打电话求援。谁知张庆坤师长大骂：“发给你们的防毒面具呢？不能撤！就是拿毛巾捂，也要坚守阵地！”

    “师长，大热天大伙巴不得连钢盔都不要了，谁还带着那个鬼脸壳嘛，毒气一时半会儿散不了，现在弟兄们上去是送死啊。”

    张师长知道这是实情，长城抗战的时候，他所在的部队也遭到鬼子放过毒气，当时大伙都没准备，所以一下子就死掉几个营。他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可是阵地就这么丢了他不甘心，鬼子人多，阵地丢了要想再拿回来得付出几倍伤亡的代价，况且让鬼子逼近城墙，自己的侧翼会非常危险。

    “阵地上风力如何？”张师长问。

    “报告师座，没风，鬼子的毒气总不散，弟兄们就这样上去也不是办法啊。”

    “让部队撤到安全地带坚守，把防毒面具全部准备好，另外毛巾要浸湿，中毒的士兵先抬下来。”

    鬼子的毒气弹在第二师阵地上炸出一个纵深两百多米，长五六百米的空白地带，鬼子的攻击前锋戴着防毒面具向前冲锋终于占领了这些阵地。

    鬼子用毒气尝到了甜头，炮火便继续延伸，好像要把毒气弹一直打到德县城里。第二师师长张庆坤命令师属炮兵，集中炮火向鬼子占领的地方密集轰击。

    “狗娘养的小鬼子，打不过就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不过骂归骂，张师长似乎拿鬼子的毒气毫无办法，还是炮兵想了个主意，不顾危险派出前沿观察哨，查明鬼子转移后的炮兵阵地，然后奋力反击，炸得鬼子炮兵不得不继续转移阵地。

    鬼子的毒气攻击虽然没有达到大量杀伤守军的目的，但还是向前推进了几百米，第二师防线后撤后，两翼河流的安全就显得至关重要。中日双方的指挥官同时看到了这一点，第8师团派出一个联队向西渡过运河，迅速向前面的德县城西迂回，而南面攻击的独立混成第7、第9旅团也加进了对城东漳卫河的攻击。

    负责这一带防守的是第六团，三千多兵力不仅要面对日军十个步兵大队的进攻，而且要防守近千米的河段，平均每一米两三个人，压力相当大。不过攻击的两个旅团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河上唯一的石桥被六团重火力严密封锁，下河强渡伤亡太大，只能望河兴叹。

    城东的运河铁路桥成了双方争夺的重要目标，也是最重要的目标。这里是通往衡水的要道，也是津浦路和德太路的交叉点，若失守，则日军不但能进一步压缩第二师防线，而且可以沿铁路从容迂回德县后方。

    防守铁桥的是四团一个营，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联队3000多鬼子的反复冲击，鬼子用掷弹筒、重机枪等重武器反复对守军的火力点进行打击，不过收效甚微。因为这一套对身经百战的第二师官兵而言早已不新鲜了。你有掷弹筒，我就用迫击炮，结果日军这个联队后方反而招致更大损失。见掷弹筒未能奏效，鬼子便把装甲车中队调上来，意图掩护大部队冲击。但是在密布的地雷前，装甲车似乎也走不动。

    整个德县东南西北都是硝烟、火光和堆积如山的尸体，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鬼子仍然还在德县外围徘徊。

    在进攻德县的同时，日军第9、第10两个甲种师团也向石门以东的衡水城发起猛烈进攻，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第一师更强，两个师团兵力虽然两倍于守军，甚至也使用了毒气攻击，可收效仍然不大。

    傍晚时分，日军在衡水和德县的攻击均未达到预定目标，就连高唐这么一个小县城都没能拿下来。高唐“神鹰”一个营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在全营伤亡过半的情况硬是挡住了27师团两个联队的进攻，终于在下午四点过等到了从聊城过来的师主力。

    宋关虎命令第一、第二两个师拼命坚守的目的，就是要让第三师首先击溃进高唐的两个日军联队。27师团两个联队一个白天就有一千二百多人伤亡，部队几乎已经攻到了高唐县城里，本以为大功告成的竹下义晴没想到支那残兵居然还能利用城里的残垣断壁进行有组织的抵抗，结果在城内又损失一部分兵力。不过，英勇的高唐营最终还是以几乎全营伤亡的代价等到了自己的援军。

    第三师留下一个营镇守聊城后，全师主力在黄昏时分赶到了高唐，将27师团残余的5000多部队围在高唐城。竹下义晴内外两面受敌，既不能在城里建立稳固的防线，又无法挡住两倍多中国军队的进攻，部队非常被动，结果不到两个小时就被第三师打得从高唐城狼狈逃窜，丢失了大量辎重后紧急向东撤往黄河边。

    竹下师团紧急求援后，第11师团此刻已经离高唐不远，本来按计划他们就是要和27师团一道牵制第三师北上的，只是没想到27师团两个联队将近7000人的兵力居然连人家一个营都啃不下来，而且还差点把自己给赔进去。

    刘亚夫少将望着渐渐远去的27师团，暗暗惋惜，要不是为了大局，27师团这点残兵根本逃不出去。本来第三师接到命令必须增援德县，可现在也不行了，因为日军又一个师团出现在高唐的西北方向。

    战事渐渐明朗起来，华北方面军将自己在黄河北岸的所有机动兵力全部用上，在衡水、德县和高唐分别将第一军三个师紧紧箍住。

    鬼子到底想干什么？这是陈际帆、参谋总部和第一军军长宋关虎都想知道的问题，特别是宋关虎，他一直在后方的濮阳整训部队，谁知鬼子根本不给他会部队的机会就悍然发动进攻。

    宋关虎的倔劲一下上来了，他在给陈际帆的电报中就一句话：“鬼子敢找上门来，第一军就要给这些甲种师团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谁是真正的王牌。”

    宋关虎敢打包票是有理由的，下面三个师打到现在没有一个师长对他叫苦，也没有发牢骚，反正鬼子要占领他们的防地，上面没有发话，就是打到最后一个人都得硬顶。

    德县的第二师顶到了天黑，鬼子似乎也打不下去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连毒气弹都用上了，还是过不去。尤其是第7、第9两个旅团，眼见着对面的支那守军兵力稀疏之至，可照样给他们的渡河部队造成重大杀伤。

    黑夜降临，前面阵地上毒气已经消散，第二师4团根本没给敌人喘息机会，组织一个营携带汤姆逊冲锋枪进行全线反冲击，和鬼子在几百米的阵地上反复厮杀，每一条战壕，每一个单兵掩体都躺满双方士兵的尸体。

    第一军步兵装备完全按照美军的执行，但是战斗力要强大得多，原因是身负国仇家恨的中国士兵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根本不顾生死，在气势和火力上都压倒了对手。尤其是近战，日军拿手的拼刺首先遭到对手冲锋枪的猛烈打击，即使有机会拼刺刀也占不了丝毫便宜。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残酷厮杀，突击营以伤亡近半的代价将阵地夺回。

    与城北相反，日军两个旅团趁着夜色的掩护部分渡河成功，但是他们立刻被中国军队密集的火力死死压制在河滩上未能前进一步，最后干脆被这个团组织预备队一个反冲击全部消灭的在河对岸。

    西边的衡水城下，鬼子虽然以两个甲种师团三万五千的兵力围住第一师猛打，可他们在第一王牌的面前更占不了什么便宜。就连毒气都不奏效，因为第一师全师都装备有防毒面具，而且迫击炮和重机枪的数量更多。用鬼子的话说，仅仅第一师的火力强度就可以超过普通支那军队四个师。

    1942年8月27日这一天，日军四个师团的王牌部队在中国军队的王牌部队面前一筹莫展。第一军用鲜血和生命告诉全世界，他们才是一等一的王牌！

    冈村宁次见黄河北岸的攻击没有奏效，马上修改原定的黄河南岸作战计划，原定固守济南的三万部队以攻为守，留下一个联队看家后，两万多部队浩浩荡荡向济宁重新杀来。

    陈际帆轻蔑地对着作战地图，鬼子居然还先动手，鬼子不先动手他都要动手了，他的目标是冒进的110师团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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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战成名

    日军投入重兵在黄河以北揪住了“神鹰”最有战斗力的第一军，然后在山东以110师团8000余人和第4师团16000余人从南北两条线自东向西分别攻击临沂和北面的沂水、蒙阴地区。[.la 超多好]牵制住这些部队后，再从济南抽调兵力轻装沿铁路南下夺取济宁、滕县和枣庄。

    不得不说，冈村宁次这一招反客为主还是很厉害的，他没有在山东采取消极防守的策略，而是趁着山东中国军队战斗力不强的弱点，主动打击对手的要害，从而获得战略主动。

    如果遇到对手是庸才，那么这一仗一定好打，因为庸才通常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跟着对手的节奏，处处被动。

    陈际帆知道济宁的重要，所以他急令宋关虎从濮阳率领他新近收编的九千多人的独立旅用三天的时间渡河进驻济宁北边的宁阳、汶上一带驻防，以步步为营的防守策略逐次消耗日军，然后依托济宁城守住一段时间，陈际帆的要求是，至少守住五天！

    安顿好老家，陈际帆的目光开始对准东线日军。日军第4师团从正东面进入沂山地区，向第七军压过来，而110师团则担任南线侧翼攻击，进攻“神鹰”在鲁南最大的补给中心临沂。冈村宁次此次用兵目的就是造成“神鹰”处处被动防守的局面，冒着后方空虚的危险给对手施加压力，以抢占先机。

    陈际帆象棋下得不错，对手冈村宁次妄图一开局就抢先手，他自然不能被动应对，否则这仗将打成胶着，战役的时间越长，“神鹰”的后勤就越吃力，而且变数也就越大。

    陈际帆现在手里只有萧健九的新编独立师和重炮师作为预备队了，至于机械化第二军，陈际帆已经秘密下令，让罗玉刚补充完燃油和弹药后，率领全军主力从徐州沿鲁苏边界向东，经鲁南郯（tan）城向苏北赣榆县急进。伺机突袭日照，再从日照沿海岸公路直奔青岛。为了达成这个战略目的，陈际帆再一次集结特种部队，命令昼夜疾驰，为后续第二军清理沿途所有交通要道上的伪军。

    但是这样一来，老家临沂和济宁两处重镇就面临缺兵少将的局面。特别是济宁，宋关虎那九千多伪军改编的部队能否顶住日军重兵的攻击还是个未知数。

    “头，八路军罗荣桓将军来电。”胡云峰把正在地图前痛苦沉思的陈际帆唤醒了。

    “罗将军怎么讲？”陈际帆迫不及待问。

    “八路军鲁南军区愿意集中一个旅配合我军，罗将军建议我们先打弱敌，集中优势兵力先吃调110师团余部，再北上将第4师团合围在沂山的丘陵地带。”胡云峰道。

    陈际帆眉开眼笑，对胡云峰道：“八路军的将领就是厉害，兵力虽然不强却能一眼就看到关键，比起国军中有些不知变通的将领强！参谋长，吃掉110师团光靠萧健九师和八路军是不够的，我想调第七军两个师南下。”

    “好是好，”胡云峰道，“可这样一来第七军留下的一个师压力就大了，为了保证南线歼敌，他们必须把第4师团的鬼子死死挡在沂山以东，这样才会造成110师团孤军深入的势态。”

    “给于学忠留下两万兵力，不求全歼，只求挡住鬼子一两天，你给第七军下令，命令第七军21师，22师南下占领莒（ju）县，切断110师团后路，然后再向莒南攻击110师团侧翼。八路军这个旅也向莒南周边攻击，萧健九师固守临沂。以上各部队最迟于明天早晨九点到位。”

    于学忠部参加过徐州会战，部队深知日军的战斗力，知道对面来的这个甲种师团绝对不好对付，.la [棉花糖]

    “执行命令！”于学忠看到自己参谋长师长们都沉默不语。

    “总司令调我军主力南下不是去保临沂，而是让我们去立功，你们愿不愿意干掉110师团？”

    于学忠表了态，两个师长还有什么说的？在第4师团眼皮底下迅速调集部队按照陈际帆的要求集结。而于学忠决定率剩下的一个师和军部几个团的直属部队共两万余人在沂水一带严阵以待。

    8月28日这天，黄河以北三个战场、济宁以北、沂水以东、临沂城外全部爆发激战。国内政界和军界都在紧张地关注着发生在山东河北的这场会战，因为这关系到抗战的命运，胜利则日军从此走下坡路，失败则抗日前景重又恢复往日的暗淡。

    苏北新四军接到命令一路为“神鹰”第二军提供警戒和掩护，而鲁南的八路军则积极行动起来，按陈际帆指定的位置集结。这样一来，东线北面第4师团被阻于沂水，最南端日军110师团不知不觉跑到陈际帆给他们布下的口袋中来。

    这个口袋周边有集团军独立师萧健九部15000人，紧邻的是八路军罗荣桓部一个旅5000余人，后面则是第七军两个师三万人，五万对八千，鬼子输定了！

    由于缺乏情报支持，所以鬼子对鲁东南中国军队的调动情报知之甚少，当110师团发现自己后路被切断的时候已经晚了。然而要想歼灭他们，关键是看北面于学忠的部队能否顶得住第4师团的疯狂冲击。

    第4师团是日军七个常备师团之一，又刚从国内过来，所以装备最好，它的野炮兵联队装备有12门105mm榴弹炮和36门75mm野炮,所以根本就没把于学忠部这样的二流部队放在眼里。

    沂水城外鬼子一上来就集中了师团所有炮火对第七军23师阵地猛烈轰击，短短半小时就倾泻了上千发炮弹，炸得阵地一片狼藉，更造成23师前沿守军的惨重损失。

    战前于学忠把陈际帆的部署传达到最基层的连队，他的意思很简单，只要我们能顶得住，南面的110师团就在劫难逃，然后主力杀到，第4师团也要完蛋。

    如果战前每一个连长甚至排长都知道他们的抵抗是非常有意义的事，那士气就会高得多，再加上陈际帆讲的那番话已经深深印在第七军每一位官兵心中，所以面对日军猛烈的炮火，23师士兵根本无所畏惧，而是静静地抓住手里的枪，准备给来犯日军以致命打击。

    应该说，第七军尽管换了装又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训练，火力强度仍然比不上第一军，甚至连第三军都比不上，面对日军汹涌的冲击，他们只能在阵地前用手榴弹弥补面杀伤火力的不足，饶是如此，日军第一波攻击还是冲到了阵地前沿，23师最前面的两个团被迫用刺刀并付出惨重代价才勉强稳住防线。

    于学忠这下急眼了，鬼子仅仅一次试探性攻击就跑到防线面前，这仗还打不打了？“霍守义你个王八羔子，怎么恁面呢？你第一天打仗？行不行，不行给我滚下来！”

    23师师长霍守义被骂得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他确实不是第一天打鬼子，可以前打的鬼子没这么猛，甚至还有伪军的空子可以钻，现在又要硬顶，下面的弟兄好像没找着感觉。

    他拿起电话对着下面的团长骂了一通，然后带着两个警卫跑到最前面的团指挥所去查看敌情。

    其实刚才这一幕已经让23师弟兄们惊醒了，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各营营长把看家的手榴弹全部搬到前沿，所有款式的重机枪也都重新在炮火中架起，等待着日军的第二次冲击。

    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还在后头。

    “注意保护重机枪！注意防炮！”这是阵地上传得最多的一句话。

    果然，鬼子第二次炮火攻击又开始了，这次甚至比前一次时间还要长，而且炮火延伸的纵深距离要大。而这一次鬼子志在必得，他们集中师团所有重武器在正面压制，然后两个联队分别从两翼迂回23师防御阵地。

    情况岌岌可危，于学忠没想到仗刚一开打自己就要投入军直属两个团的预备队，他吐了口唾沫，抓起一支枪就要朝外走。还是参谋长拦住了他，让他不要冲动，鬼子是想从气势上压倒咱们。

    其实于学忠的运气不错，第4师团确实是日军装备最好的几个师团之一，可是这个师团编成于大阪，这群由小商贩组成的师团是比不上编成于广岛、熊本等地的第5、第6师团这样的劲旅的，两军相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小商贩们本以为在自己猛烈炮火犁过的阵地上不会再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谁知当他们冲到阵地前沿时不但遭到一顿铺天盖地手榴弹的袭击，更遭到了守军各个方向的猛烈射击。

    被打得毫无斗志的正面攻击联队实在忍受不住到处都是而且不断爆炸的手榴弹，竟然不顾前面还有迂回的部队又退回去。而担任迂回的两个联队速度非常快，按照国内总结的收拾支那人阵地的经验，只要迂回到支那人防守最弱的线性阵地的两翼，则支那人就会不战而溃。

    可是他们发现现在的攻击完全变了模样，首先是对手的防御并不单纯是线性防御，在两翼是按照火力点为中心的复合防御阵地，层层叠叠的机枪火力就像梅花一样，无论从哪一处冲击都会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其次他们发现正面的支那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弱，不但没有溃逃反而打得更猛；第三就是他们正在逐次攻击的时候忽然遭到支那人有组织的反突击，将自己付出艰巨代价才拿下一百多米阵地又夺了回去。

    于学忠松了一口气，他发现这群自诩为一等师团的部队没有想象中难打，虽然自己部队的伤亡数字在增加，可歼敌的数字好像也不少。更重要的是鬼子连续攻击了两次一点便宜都没占着。

    不光是于学忠，下面的官兵信心都受到极大鼓舞。因为官兵们明显感觉前一段时间的艰苦训练很有用，在实战中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命，而且比以前干掉的鬼子更多了。

    与之相反的是第4师团，师团长关原六中将是新上任的，这是他第一次登上中国的土地。他感叹于中国土地的辽阔，河山的壮美，他还对冈村宁次请求，这一仗他要直接打到泰山脚下，他要登山这座被中国人称作“五岳之首”的名山，去感受一下“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觉，去体会“荡胸生层云”的情怀。

    但是现在他发现，仗越来越难打，无论自己的重炮怎样轰击，无论前沿的步兵炮如何射击，都没有减弱支那人的抵抗。他们好像得到神的保佑那样越战越勇，而自己的士兵连续冲了两次，闹得灰头土脸的下来。

    关原六顾不得诗人的风雅，在指挥所里对着联队长们破口大骂，甚至以自裁相威胁。几个联队长也受不了这个屈辱，他们好歹也参加过第2次长沙会战，知道中国军队还是有一些战斗力的，没想到在这里有一次碰上了。

    鬼子的炮火又开始了，23师的士兵根本不怕，因为在他们看来小鬼子就这几招，炸了就冲，冲不上就退，再炸再冲再退。

    第七军23师和军部煮直属部队的英勇也激励着奉命南调的21、22两个师，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常胜将军陈际帆的直接指挥下作战，也是同八路军如此大规模的第一次协同作战。东北军和八路军因为在西安事变时结下了友谊。在山东大家关系处得还不错。反倒是萧健九师中几个团长都是铁杆反共派。其中孙可佩还亲手枪毙过共产党的联络干部，而赵执吾更是反共先锋秦德荣的铁杆粉丝，并且秦德荣此刻虽没有带兵，可还在山东干行政，和赵执吾等人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陈际帆都知道，而且他还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有老蒋的影子，但是他只能假装不知，一切等打完这一仗再说，如果高焕捷调查的秦德荣真反共假抗日的事实成立，那陈际帆准备授权“鹰眼”秘密将他干掉。

    战前他特意把孙可佩等团长叫来打招呼，说军令如山，只要是抗日的队伍就是友军，有牢骚现在可以发，但现在是打仗，到了前线有畏敌不前，不与友邻部队配合者就地执行军法！

    应该说这几个团长打起鬼子来也不含糊，110师团一往后撤，独立师就奋不顾身地咬了上去，鬼子被这么一逼，又担心后路被断，只能继续撤退，直到遇上罗荣桓将军指挥的一个旅，这个旅自从得到陈际帆支援的装备和子弹后，战斗力大增。很多战斗骨干都参加过平型关伏击战，现在真刀真枪地把鬼子堵在前面，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八路军独立旅几千支枪一齐射击，打得鬼子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防御。

    110师团在一个多月前才刚刚死里逃生，现在又面临绝境，全师团剩余的6000多人拼命夺路而逃，然而他们的对手都是山东的地头蛇，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超过想象。很快，第七军21、22两个师分头从沂南和莒县沿沂河和沭河南下彻底堵死了110师团的全部退路。

    沂南山区可不比大平原，在这里一旦被围，立马就是崩溃之局。北线的第4师团本来攻击就不顺利，忽然收到南线110师团的求援，师团长等高级将领大惊失色！原来支那人集结重兵在南线，“唇亡齿寒”的的道理关原六中将还是明白的，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先抽调骑兵第4联队紧急南下。

    本来关原六中将还准备再调一个步兵联队南下解围，但是他的参谋长慎重提醒他，现在解围无济于事，反而分散了我们的兵力，到时候即使解救了110师团，我们在东线的攻击也将无疾而终，到时候支那人凭借优势兵力一路打过来，我们不但完不成冈村司令官的作战目标，而且自身的安全也要受到威胁。

    “秋原君的意思是？”

    “师团长，支那人既然分兵南下，我们就应该加大攻击力度，突破沂水城后，可以一路向东经蒙阴、泗县威胁济宁，济宁是支那人在山东最重要的据点，占领这里对全局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110师团怎么办？他们随时处在危险之中，稍不留神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皇军被支那军全歼的例子太多了。”

    “第4骑兵联队迅速南下后，给110师团打开一道突破口，协助110师团突围，现在看来南线的攻击已成泡影，如果110师团能拖住支那军主力，我们的目标还是能够实现的。”

    关原六中将的参谋长还是不错的，只是他漏算了一样，那就是他们正前方的第七军23师和第七军的直属部队已经脱胎换骨，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不堪一击。

    陈际帆见所有部队已经按时到达指定位置完成对110师团的合围，为了在最快的时间不受干扰地吃掉110师团，他以鲁苏皖战区司令长官的名义向盘踞在沂山北麓临朐（qu）和青州等地的吴化文部，让他们向东南方向出击以牵制第4师团的侧翼。

    吴化文虽然有心保存实力，可陈际帆的措辞严厉的命令却不敢不执行，他派出两个师一前一后向第4师团后路安丘慢慢运动。吴化文再三强调，如遇日军主力，就赶紧撤回。

    安排好北线，陈际帆再无顾虑，于8月28日下午四点指挥五万余人向被围在临沂以东，沂河沭河之间的110师团残部发起全线总攻。

    困兽犹斗，110师团在师团长林芳太郎中将的指挥下成圆形防御开始自保，除了陈际帆的直属部队外，其余部队因为缺乏野炮，所以攻坚显得异常艰苦。陈际帆的集团军直属炮兵师也因为行动不便此刻正在济宁城下参与防守，现在就只能靠步兵了。

    八路军、东北军在关键时候再一次见识了他们总指挥常胜将军陈际帆非凡的指挥能力。陈际帆命令装备较好（有六门步兵炮）的独立师担任主攻，集中所有火力猛打日军东线200米宽的阵地，其余缺乏重火力的部队进行土工作业向110师团防御阵地推进，用集束手榴弹袭击日军。

    战斗进行一个小时，各部进展顺利，日军顾此失彼，阵地岌岌可危。只是除了一点小问题，21师侧背忽然出现了日军一个飞速疾驰的骑兵联队。师长周毓英面对日军600匹左右的军马根本没有任何惊慌，简单讲情况上报后，派出一个团依托地形阻击这个骑兵联队，主力仍然不依不饶地向110师团发起猛攻。

    此时的110师团尽管已经采取了有效的防御措施，但寡不敌众，东线又被九二式步兵炮反复打击，二十分钟后，东线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结果200米宽的豁口上独立师蜂拥而入，像一把尖刀直接向110师团防御纵深攻击。

    仗打到这个份上，110师团里崩溃也就不远了！但是陈际帆还是没有忘记前来送死的骑兵联队，他命令21师秘密派出一个团轻装渡过沂河，以最快的速度穿插到第4骑兵联队的后方。

    110师团圆形防御阵地遭到独立师在肚子一阵乱搅，阵脚立时大乱，本来看上去非常稳当的防线马上千疮百孔，日军士兵要面对前后左右几个方向的同时攻击，防线终于崩溃。

    由于兵力悬殊太大，又有两条河作为天然障碍，崩溃的110师团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漫山遍野被追着打，到下午擦黑的时候被吃得干干净净，师团长以下所有官兵无一幸免！

    陈际帆特别给八路军打招呼，战场可以交给他们打扫，缴获全部归八路军，但条件是不允许留俘虏！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俘虏可以抓。110师团被围时，绝望的重伤员已经在上级的默许下全部自杀，防线攻破的时候师团长也率先切腹。战斗中大家都打红了眼，只要见到能动的一律枪杀！

    陈际帆电告罗荣桓将军，请他们迅速打扫战场！然后命令第七军两个师吃掉骑兵联队后借夜色向第4师团南翼运动。陈际帆留下自己的警卫团守卫临沂，亲率萧健九独立师随后增援沂水。

    鲁南这场小小的战斗在“神鹰”这么多年的血战中并不起眼，可是它带给周边和国内军界的震撼却是惊人的，因为参与围攻110师团的部队全部都是新近收编的地方部队，这些部队包括八路军在内的战斗力有目共睹。可他们却能在参加“神鹰”不到两个月内就脱胎换骨，一跃而成为令人不敢小视的力量！正印证了那句话“强将手下无弱兵”。

    一直观望的吴化文部开始要为自己的考虑后路了。

    正在北线和23师打成胶着的第4师团没想到8000人的110师团不到一个白天就被吃得干干净净，自己居然还赔进去一个骑兵联队，心里也有些着慌了。关原六中将此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不过，很快“神鹰”第二军就会帮助他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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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席卷鲁东

    如果说陈际帆真的有超越时代的军事才能的话，那么把第二军机械化部队变成集团军快速反应部队就是其中令人最为钦佩的壮举。各战区司令长官在羡慕“神鹰”率先拥有成建制坦克部队的同时也在想，如果自己也能指挥坦克部队，会如何使用这些装甲铁拳？

    陆军二级上将，抗日战争的不败战神陈际帆告诉他们，坦克不光可以用来冲锋陷阵，而且还可以用来长途奔袭！是的，就在一个多月前，“神鹰”第二军出人意料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插到华北日军空虚后方的时候，就已经令全世界军事强国所瞩目，尤其是美国人。美国人把自己在一战时淘汰的老旧坦克从仓库里拖出来简单维修后就把这些垃圾当做宝贝一股脑儿送给了“神鹰”。在他们看来，军事上处于原始社会的中国人之所以厚着脸皮要坦克，只是想满足一下他们脆弱的虚荣，并且在攻击对方阵地的时候鼓舞一下糟糕的士气而已。

    但是陈际帆再一次给美国人的军事教科书增添了新的范例，他不仅使用坦克巧妙突破日军阵地，而且创造了中国战场上大范围机动的先例，最后还堂堂正正地击败了日军一个骄傲的战车师团。而陈际帆所凭借的，只是装甲厚度和火力都落后于时代的轻型坦克！

    现在，陈际帆再一次祭出看家法宝，在鲁南战斗正激烈时，他让第二军沿着山东丘陵南边的平原地带以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从徐州经郯城向海岸边的日照攻击前进！

    为了保证攻击速度，陈际帆让即将成为空降兵的特种部队朝前开路，并且护送辎重兵在苏北赣榆建立一个油料保障中心。赵俊率600多人的部队乘坐汽车占领沿线所有的桥梁和据点后绕过日照直奔青岛而去！

    8月29日下午，第二机械化军四万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日照城外。第二军急行军的这一昼夜，鲁南局势迅速扭转。“神鹰”以不到两千伤亡的代价全歼110师团8000余人和第4师团骑兵联队600余人后，陈际帆指挥南线第七军两个师和独立师向沂水以东的第4师团猛扑过去。8月29日上午，“神鹰”六万余人从北、西、南三个方面完成了对第4师团的包围。

    一心想到泰山看日出的关原六中将一下子从天堂掉到地狱，赶忙将情况报告给冈村宁次，坐镇石门指挥的冈村宁次本来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满意，可两天下来关东军几个师团毫无进展，除了不断上报的伤亡数字外竟然没有一丝令他愉快的消息。110师团在几个小时之内全灭，第4师团被围，这些沮丧的消息让他还没有缓过劲来，又收到日照守军越级发来的电报：支那的坦克部队正在攻击日照！

    老天！这些坦克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冈村宁次如五雷轰顶，他马上意识到，还有更大的麻烦，日照只有一个大队，陷落既无悬念，关键是支那军兴师动众长途隐蔽奔袭，绝对不只是对日照感兴趣，他们的目标一定是---青岛！

    冈村宁次马上下令第4师团，不惜一切代价撤回青岛！然后直接下令守卫青岛的一个步兵联队做好战斗准备，特别是做好防备坦克攻击的准备。

    不过，命令下得有些晚了，担任前锋的特种部队一路沿海岸公路前行，沿途得到了八路军游击队的大力支援，双方互取长短，赵俊帮游击队沿路清除据点，而游击队则负责带路直取胶济线上的重镇胶州。

    日照只是沿海的一座小城，根本不像中原地区的城市那样建有城墙，第二军第五、第六两个摩步师带着装甲车一个冲锋，就将守卫的这个不到800人的日军大队全歼。罗玉刚留下军部直属一个团收缴物资后，全军继续向前！

    第4师团指挥部得到冈村宁次的电报后目瞪口呆，支那机械化军居然出现在日照。对“神鹰”坦克部队的战斗力和机动力，现在几乎所有日军师团长都不会有任何怀疑了，第4师团现在该怀疑的是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要想在六万大军的重重包围中全身而退谈何容易？第4师团攻击的沂水县外一带河流不少，第4师团撤退的道路上除了有沭河、袁公河这样南北纵横的大河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河沟湖泊散布于其间，更严重的是，河上的桥早已被游击队拆毁或炸掉，那些重榴弹炮、野炮还有炮弹等成了累赘，不要说大河，就是小河沟，都要工兵现砍伐树木搭建临时木桥，第4师团因此行动非常缓慢。

    追击的部队可不像自己的敌人那样有如此多的重装辎重，23师从沂水向东、22师从莒县往北，21师正绕过莒县往第4师团必经之地五莲追击前进，而独立师则顺沭河而上，在五莲和莒县北交界处咬住了第4师团断后部队。至8月29日下午三点，也就是第二军拿下日照的时候，日军第4师团一万六千余人被包围于五莲县境内青山、石场一带。

    为了顺利歼敌，陈际帆命令附近的吴化文部向西北运动，监视莱芜日军，而后命令各部逐渐收紧口袋，并且和第4师团开始争夺周边的制高点。

    附近再没有任何日军部队，第4师团的覆没只是时间问题，同样在抢时间的还有第二军和之前出发的特种部队。特种部队抵达胶州后立即展开侦察，胶州是胶济铁路的起点，也是日军物资的中转站，只可惜日军为了集中兵力，这里只留下一个中队的日军和一个营的伪军把守。

    虽然他们也很敬业地在火车站、仓库等要地巡逻，可面前的对手实在太强大，而且出手敏捷、毫不留情。守备日军不是被狙击手一个个干掉，就是被从无数个方向冒出来的冲锋枪打得狼狈逃窜。特种部队经过半小时激战顺利占领胶州，赵俊马上给后面的罗玉刚发报，请他们加快速度，务必不给青岛守军留下反应时间。

    陈际帆得知赵俊拿下胶州，大喜过望，如果部队的速度再快一些，就能趁虚攻占日军最重要的沿海港口。胡云峰更是兴奋得不得了，他说：“头，咱们好久没发大财了，总是花钱，青岛有鬼子的银行、有商铺洋行，更有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粮食布匹军鞋，还有汽油柴油，让第二军占领青岛后，组织汽车、大车，还要请八路军游击队帮忙组织人力昼夜抢运。”

    最后胡云峰提醒道：“头，青岛咱们是站不住脚的，鬼子的海军舰艇一个远程齐射，咱们的机械化部队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赵俊让徐扬、王楚英分别率领一个连的精锐乘车沿胶州湾公路迅速向青岛市区渗透，以提前侦察日军青岛城防，自己则留在胶州清理鬼子堆积在车站仓库的大批物资。

    8月29日这一天绝对是冈村宁次的噩梦，因为他不断收到令人沮丧的消息。胶州失陷，让他顾不得面子向海军求援，因为青岛决不能有任何闪失。但是太晚了，联合舰队主力现在都在南太平洋的瓜岛协助陆军与美国人血战，其余战斗舰只最近也在菲律宾台湾附近。接到冈村的求援，海军自然不甘落后，要知道青岛港对海军的重要意义一点也不亚于旅顺。

    第二军在黄海海岸疾驰的时候，陈际帆开始指挥部队向被围的第4师团发起总攻。原以为会是一场更加艰苦的战斗，没想到比歼灭110师团更加顺利。战斗仅仅打了一个小时，日军外围阵地便全线宣告失守。而且令陈际帆和前线师长们更加纳闷的是，第4师团居然派出人员要求投降，条件是陈际帆必须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作为回报，他们愿意封存师团所有武器装备，完好地交给“神鹰”。

    陈际帆看到面前这位还举着白旗的日军中佐，好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和鬼子打了这么多年仗，这还是头一遭遇到，不要说真投降，就是诈降都没有遇到过，日军就连伤员都是坚持战斗到死的，不要说那些自裁于指挥所的高级将领了。

    参谋长胡云峰见陈际帆发愣，赶紧把他的老大请到一边仔细给陈际帆讲起了这支日军另类师团的历史。原来这支编成于大阪的日军甲种师团虽是日军资格最老的师团，可士兵主要是由大阪的菜贩子和小商人组成，这些家伙对金钱的热爱胜过对天皇的狂热，对自己生命的珍爱远胜于空中楼阁似的圣战。这支部队参加过诺门坎之战，结果因为消极怠工反而损失最少，徐州会战时遇上了五战区主力，可他们居然任由对手撤退而去。就连此次从国内调来山东，到了青岛后也是忘不了搞起他们最拿手的本行，整个师团居然在青岛带头做起了小生意。

    陈际帆笑笑：“要是鬼子的师团都像这个师团，说不定就不会侵略中国了，也说不定他们就不会有战败的耻辱了。不对，难道他们师团长这样的高级将领也这样？”

    “关原六算什么？第4师团历任师团长有名的多了去了，光是亲王就有两位，还有一个是皇家贵族，对了，被咱们灭了的泽田茂，还有南方军的寺内寿一，还有大名鼎鼎的山下奉文，现在关东军多个高级将领都有在第4师团担任师团长的经历，这些能人都无法改变这个师团军纪散漫的习惯，更何况关原六这样的小字辈？”

    胡云峰说得一点没错，第4师团本来已经调回本土，后来军部下令让这个师团重新回到中国的时候，这个师团迟迟不愿开拔，到了青岛后，根本没有离开过一步，直到冈村宁次下令让他们攻击较弱的部队这才动身，这个师团打打顺风仗还可以，现在全师团被围在荒山野岭，对手又极为强大，师团上下斗志尽失，自下而上串联，要求师团长出面和对手联系投降的事宜。

    关原六即使作为师团长也没有办法平息下面的风波，他只能对下面的联队长宣传，对手是一支非常残酷的部队，从来不会保留皇军俘虏。可就是这样也没能吓倒这些小商贩们，他们坚持要试一试，说这样的对手如果答应他们，他们的生命反而更有保障。

    第4师团虽然被称为“窝囊废师团”，可他们的运气一向是不错的。因为他们的对手，总指挥陈际帆此刻还真的犯了难，陈际帆已经不是当初指挥一个营一个团时的中级军官了，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尤其是考虑到德县、衡水等地第一军的艰难处境，他必须留出时间调主力西向，只有把济南、莱芜、淄博等地的鬼子打疼了，才能有效解除第一军的危局。

    胡云峰面色变得阴冷，他对陈际帆道：“还不止这些头，我们必须尽快结束此次战役，因为还有更大的事情等我们去做！”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陈际帆很纳闷，现阶段还有什么比军事更重要的任务。

    “刚刚接到小高的电报，河南大旱。本来今年春河南就已经没有下雨，但是农民手里还有上一年的余粮，勉强能支撑，谁知入夏以来，河南滴雨未下，地里的装甲全都种不下去，现在已经很严重了。”

    “汤恩伯是干什么的？国民政府呢？老蒋呢？”陈际帆急了。

    “河南不是大后方，但是这里要供养几十万国军，老蒋在这个省从来都是执行的掏光政策，不瞒您说，如此大旱，河南的赋税照样一分未减，老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

    “王八蛋！”陈际帆大怒，随即对胡云峰说到，“好，咱们就加快速度，先允许第4师团投降，给他们战俘待遇，等仗打完让他们参加远送粮食救灾，给自己赎罪，表现好的释放，不思悔改的杀！”

    于学忠等人本来有些心痛自己的部队，没想到仗竟然能打成这样。经过双方协商，第4师团提出两个要求，一是保留他们的番号和联队旗，二是保证他们能够得到日内瓦公约规定的战俘待遇。

    陈际帆的回答很简单，第一条可以考虑，至于第二条老子说不杀你们就不杀，老子不知道什么公约，你们这群王八蛋对付中国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什么公约呢？这是在中国！中国军队的话就是公约。要投降就投降，否则洗干净脖子等老子来砍下你们这群王八蛋的脑袋。

    又经过几个小时的谈判，第4师团终于在师团长关原六中将的带领下整整齐齐地集合等待着陈际帆的受降。

    陈际帆很满意，因为第4师团这些鬼子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武器擦得锃亮，而且码放非常整齐。更令人叫绝的是，士兵们看上去没有任何沮丧，反倒是很兴奋，就像是他们打了胜仗一样。

    陈际帆结果关原六的军刀后，只是简单做了个保证，他虽然恨日本人，却不能做言而无信的小人，他用日语对全师团少佐以上军官道：“我可以保证诸位的生命安全，可以给伤员提供起码的医疗，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存，前提是你们必须老实。为了减轻你们的罪责，你们必须接受我方安排的工作，在工作中表现出色的，我，中华民国陆军二级上将保证，可以提前释放！”

    陈际帆最后一句话太有诱惑力了，居然能得到这样的保证，那还有什么说的。而且生存有了保证，这比什么都强。

    兵不血刃让一个加强了装备的甲种日军师团投降，收获是非常巨大的，榴弹炮、野炮、步兵炮、重机枪、掷弹筒、步枪、手枪、刺刀、军马、汽车、大车、药品、汽油还有数不清楚的炮弹子弹。陈际帆手下这些穷疯了的部队看得眼睛都红了。尤其是独立师几个对共产党不爽的团长，在南边对陈际帆让八路军收缴110师团武器装备本来还有些牢骚，现在看在这些武器的份上牢骚不见了。

    陈际帆没有亏待立下汗马功劳的第七军，他把第4师团整个野炮兵联队的大炮车辆全部交给了第七军，组建炮兵师，又按照人数比例将步枪弹药等分给了第七军和独立师，然后让独立师押解一万六千余名俘虏赶回临沂。

    陈际帆把关原六师团长单独叫了过来，很有礼貌地请他给驻守青岛的第37联队下令投降，让他们封存所有的军火仓库物资仓库和军营。

    一切都很顺利，陈际帆觉得今天简直就是自己的幸运日，是“神鹰”的幸运日，因为第二军到达青岛的时候，日军37联队（编成于大阪）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本来还有些不情愿，可是看见自己正面冒着浓烟两百多辆坦克、装甲车，看见那些黑洞洞的枪口的时候，很快便出城投降，他们觉得向这样一支非常酷的部队投降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更何况整个师团都投降了，而且待遇还不错。

    第二军和特种部队这下子发了大财。因为日军支撑山东补给的据点就是青岛，这里堆放有从东北运来的大量物资，撇开投降的37联队的武器装备不说，光是车站、港口码头仓库里的军火就足以再装备两个日军师团，还有没办法点数的子弹、炮弹手榴弹和炸药。

    除此之外，码头仓库里还有100万袋面粉，150万袋大米，有些是从东北运来的，更多的则是日军在山东河北等地征收的，正准备调运到华北和南方。还有草料、布匹、药品、煤炭、矿石以及杂七杂八的其他物资比如皮革、机械、生丝、染料等，这些物资一大半是军用，另一半是日本商社放在码头周转的。

    此外，日本人在青岛开设了多家银行、商号，也被第二军全部洗了个干干净净，很多在日本商社工作的中国人见到自己的部队来了，赶忙指点迷津，将日本人藏起来的黄金、银元、珠宝首饰、珍贵药材、古籍书画等全部掏空。

    罗玉刚现在连对这些日本人展开清洗的工夫都没有，他现在的精力全部用在两个字上：那就是，运输！

    陈际帆得知青岛之行收获巨大，高兴得差点拥抱胡云峰，“参谋长，接下来的仗我来应付，青岛缴获的物资必须尽快运抵徐州，由你亲自监管，粮食一粒都不能动，参谋总部要派出得力人员，安徽省特区政府也要先期派出人员到河南，与河南省政府取得联系，调查灾情，如果事情紧急，救灾的事由你全权处理，我把北边的战事一结束就赶到河南救灾。”

    “那其他物资呢？”胡云峰问。

    “军火先封存，河南需要粮食，今年我们不但不能再扩军，也许部队的军粮配给也要削减，这个你心里要有数。另外，马上给王继才发电报，让他调查河南商人的动向，从现在起禁止粮食买卖。”

    “我知道了，保国同盟在安徽发展很快，他们也要组织救灾，你看？”

    “但是要注意粮食的去向，绝对不能让一粒粮食落在奸商和那些该杀的官僚手中，你带上军队，对不合作的政府强行解散，出了问题我兜着。”

    “是！”

    安排完胡云峰，陈际帆以最沉重的口气向山东的八路军通报了河南灾区的情况，然后请他们组织青岛附近和沿途的民工帮助抢运物资。陈际帆的通报引起了山东省委的高度重视，在罗荣桓将军、黎玉政委的极力倡导下，各地基层党组织、妇救会、共青团、武工队等在一天之内组织起来，用接力的形势准备从青岛帮忙运物资。

    最后，陈际帆亲率独立师从临沂、沂水、五莲等地搜罗大批汽车大车以最快的速度向青岛赶去，他知道此刻罗玉刚和赵俊两人身上的担子。

    青岛是不能守的，也守不住，陈际帆必须让第二军尽快腾出手来，他要让第二军再一次执行最大胆的穿插任务，从济南城下渡过黄河增援德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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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反攻号角

    第一军宋关虎比陈际帆还要关心他的三个师，虽然他现在也在承受着日军猛烈的攻击。他郁闷惨了，因为手里指挥的这些部队比起他第一军那些身经百战的劲旅差得太远，为此他没少发脾气。最后还是参谋长千叮咛万嘱咐他才收起一副怒容，认认真真地帮助下面旅长、团长指挥。

    尽管手下的兵不行，但他的日子要比自己的三个师好得多，因为有李安举整整一个野战炮兵师，这可是装备了大口径重榴弹炮的炮兵师，也是全集团军炮兵尖子汇聚的师。炮兵师坐镇济宁，用大口径榴弹炮封住了济南59师团妄图进攻的路线，宋关虎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两天，直到东线取得完胜。

    日军在东线仅仅两天就烟消云散，而且青岛失守，这让大本营怒火中烧，青岛被“神鹰”像强盗一样席卷一空，连一支枪、一粒粮食都没有留下，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国内经济雪上加霜。最恨的是第4师团，创造了皇军自圣战一来一个师团投敌的记录，在皇军中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坏影响。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一样适用于小日本，第4师团全部投降，东线青岛被洗劫，给正在山东防守的日军部队士气造成了毁灭性打击，特别是12军司令官，他的补给被完全断绝，而且对手凭空增添了六万多人的机动力量，这些部队绝对不肯呆在原地吃干饭，早晚是要打上门来的。

    第4师团的投敌，让自诩一等师团的部队整体蒙羞，遭到了治安师团等部队的讽刺。然而比起海军那些言语，这些话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联合舰队本来就对第17军在瓜岛的作战很不满意，结果从国内传来第4师团投降的消息，海军积蓄已久的怨气终于总爆发了，他们发誓不会再浪费船舶运力给中国派遣军运送一粒子弹，因为陆军的蠢猪们只会把这些珍贵的物资拱手送人，而且有个别激进的将领甚至认为帝国干脆退守满洲，节约资源用来建造海军所需的飞机军舰算了。

    当然，这些都是牢骚话，但是陆军部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他们想到过将冈村大将就地撤职，可思来想去竟然没有能替代的将领，再说现在华北的战事正关键，临阵换将绝无可能，陆军部争来争去，干脆在天皇面前弹劾冈村宁次，然后借天皇之口狠狠训斥了冈村宁次、中国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一番。

    冈村倒没什么，毕竟这样的败仗太丢脸，可畑俊六大将就不爽了，关他屁事！冈村宁次表面上受他节制，实际上这家伙目中无人根本就不听他的。因为冈村宁次早就认为，在对阵“神鹰”的问题上，没有人会比畑俊六大将更蠢了，这家伙是个丧门星，第一次上任就被人家端了机场，第二次上任被人家端了13军司令部，离安徽一江之隔居然数次进剿损兵折将，这样的老家伙有什么资格当他的上司。

    畑俊六大将无端受牵连，拿起电话摆起上司的谱装模作样地狠狠地训斥了冈村宁次一番，胸中的恶气才算是平息下来。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随着美国加入战争，皇军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南方军未能在缅甸封锁中国，美国人的物资军火每天都会源源不断地运来，中国军队越来越难打。特别是“神鹰”，身为中国派遣军最高司令官的畑俊六大将不是没有在参谋部策划过趁其主力北上时的战役，可最后都由于兵力不足而束之高阁，第11军在长沙、在湖北虽然取得一些胜利，可是兵员损失同样巨大，根本不可能调出一兵一卒，否则将会被中国军队的薛岳将军趁势反攻，这个支那“长沙之虎”给皇军造成的麻烦一点也不亚于“安徽之鹰”陈际帆。长江北岸，“神鹰”集结了十几万部队，而沪宁杭地区的部队一个大队都调不出来他拿什么去打？

    畑俊六大将现在的战略是保住长江两岸，让第11军不至于陷入缺兵少弹的境地就好了，至于华北，反正他也指挥不动由他去吧。

    与日本人一片悲观不同的是美国人。“神鹰”创造性地使用装甲部队不但给了他们很多启发，让美国人终于下定决心再给“神鹰”装备两百四十辆他们最新最好的m4谢尔曼坦克，而且美国人终于发现一个巨大战机，就是未来在中国华东地区实现海陆夹击军港，进而缩短进攻日本本土进程的方法。当然，这一切还要等到歼灭日本海军主力再说。

    陈际帆下令还在处于苦战中的第一军三个师，让他们必须守住！其实不用陈际帆提醒，所有的将士都知道总司令的打仗风格，他从来不会拿部队和鬼子血拼，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一想到胜利，三个在炮弹、硝烟、毒气和酷暑中苦苦支撑的主力师便有了无穷力量。

    其实攻击他们的鬼子同样好不到哪儿去，他们的攻击虽然看上去很爽，但是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令人难以忍受的重大伤亡。这支王牌部队的战斗之强悍是几个甲等师团从未见过的，他们不仅拥有匪夷所思的火力密度，而且士兵的战斗意志和军事素养都是一流的，加上军官的过硬的战术指挥能力，让日军在三个城市面前一筹莫展。

    北线没有叫苦，可陈际帆现在能做的只是命令第七军加强装备后，迅速向西北莱芜方向运动以牵制守军。因为从青岛向徐州、临沂等地抢运物资是一项艰巨的大工程，陈际帆需要这里的粮食、武器、黄金等所有物资，但他更需要将第二军四万余人解放出来加入到济南战场。

    现在山东日军能够凭借的，无非是济南、淄博、莱芜三座城而已，兵力有59师团、27师团一部，独立混成第6、第8旅团共30000余人，而“神鹰”仅仅第七军一部，兵力就达到五万余人，而且在攻坚火力上得到了加强。所以，不出意外，歼灭山东日军不是大问题。

    陈际帆赶往青岛途中的时候，特种部队已经将停靠在码头上的中小型船只收缴得干干净净，并交给了八路军日照军区的游击队，让他们想办法沿海岸线隐藏，然后将青岛港数个军用码头全部炸上了天。

    青岛市内所有日伪汽车此刻全部被没收，就连民间的车辆都写上借条全部征用，很多司机干脆连人带车一起加入到运输大队的行列中来。应陈际帆的请求，罗荣桓命令鲁南军区各部组织大量人力、独轮车集结于日照附近，帮助第二军接过这些物资。

    8月31日一大早，第七军派出两个师分别向济南、淄博方向警戒后，全军剩余主力将莱芜的独立混成第6旅团6000余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陈际帆给第七军的任务是，对莱芜守军围而不打，争取时间训练队伍，加强对莱芜城防的侦察，加强对攻坚的训练等等。

    对于攻坚，陈际帆现在不再有恐惧，他手里不仅有坦克，更有大量的榴弹炮，陈际帆不认为小小的莱芜城会比合肥更难攻下。第七军如果不经历恶战，就不能真正成长为“神鹰”一流主力，所以，他只给于学忠两天的时间，两天后，攻击泗水等地的济南守军在宋关虎的追击回到济南，被第一军独立旅牵制，第七军自己完成攻坚任务！

    “神鹰”主力花了两天时间才把青岛的物资运完，在日本海军到达之前全部撤离，按计划，第二军和特种部队全部整装从诸城向北，他们要从南向北穿过山东全境增援德县，当然，前提是，山东日军至少要被死死困在城市里。

    “神鹰”在鲁东兵不血刃，震撼了尚在观望中的山东省国民党保安部队，到现在他们终于看明白一件事，“神鹰”实在是太强大了，对他们而言，现在就只有两条路，一是主动投靠这棵大树，二是离开这地方，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这位陈际帆上将收拾完济南地区的日军，他们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人家绝对不会允许又不听话的部队存在的。

    新编第4师师长兼国民政府山东省保安司令部副总司令吴化文经过多年投机，手底下已经有4万多人，可是这位仁兄却不认为他能够和“神鹰”相抗衡，本来一开始他还不大买账，可到了后期，只要陈际帆瞧得起他，给他下命令，吴化文都很痛快地执行下来。原因很简单，这个自嘲为妓女的家伙又要偷汉子了。

    陈际帆的历史知识有限，对别人不清楚，可对吴化文那是再清楚不过了，对这家伙，陈际帆决定采取不理睬的方针，这家伙如果识时务，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他虽然瞧不上这种朝三暮四的老军阀，可对他手底下的几万部队还是有兴趣的。

    于学忠发来电报，说他参与主攻的部队仅仅一个师，兵力薄弱，希望总司令能让淄博附近的吴化文部向淄博发起佯攻，以解放自己向淄博方向警戒的22师。

    吴化文接到陈际帆的命令后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的，只是要让他的这些部队去攻击淄博，他还是有些犹豫，他的部队号称4万，有战斗力的不足一万，而且这一万部队的装备跟日军简直没法比，战斗意志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陈际帆在电报里很不客气地说：“你就给我看住独立混成第8旅团，6000多人你还看不住吗？记着，只要淄博日军不南下，你就有功！”

    不仅是淄博，就连济南日军也不得不严阵以待，根本抽不出兵力增援。第12军司令官只能向冈村宁次诉苦，请求把北上攻击德县的两个独立混成旅团调回来，否则莱芜不保。

    其实冈村宁次未尝不知道山东皇军的窘迫，之所以他们还能守到现在全是依赖坚城的缘故，要是敢离开城墙增援，保不准就被“神鹰”轻松围歼了。而北线围攻德县的战役还在激烈进行，并且已经取得重大进展，第8师团通过使用毒气，已经将守军从外围逼退到城里，而两个独立混成旅团正在攻击德县东南，此刻是万万不能撤退的！

    冈村宁次最后一狠心，命令第12军据城坚守，命令淄博的独立混成第8旅团出击，击破吴化文部，然后以三个独立步兵大队和一个山炮队的兵力快速南下增援莱芜。冈村宁次不指望守军能歼灭攻城的中国军队，他只要时间，只要南线不失，中国军队的主力就无法北上增援。到时候，“神鹰”的北线三座城市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个被攻陷，冈村就能腾出至少两万精锐南下山东。

    吴化文部以为自己只是跟着吆喝，谁知道淄博日军居然冲着他来，而且看兵力就是全部出动，从未和日军一个旅团以上交过手的吴化文有些心慌，简单抵抗以下就退到东边的临淄县城再也不动了。

    （注：日军实际驻扎在张店，也就是以后的淄博，当时还没有这个地名，为了读者方便这样写）

    淄博的独立混成第8旅团知道形势危急，所以反客为主，留一个独立步兵大队看住临淄城，主力全部南下准备增援莱芜。两地相距六十多公里，普通行军一天就能到。

    由于吴化文的不争气，给正准备攻击莱芜的第七军造成很大麻烦。于学忠知道攻击莱芜既是总司令的信任，也是第七军打出威风的一仗，他在两天中对全军做了广泛动员。其实不用动员，第七军和日军可算是苦大仇深，在山东，鬼子的扫荡一多半都是冲着于学忠部去的，几年下来损失惨重。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谁还会放过，而且莱芜守军满打满算不过六七千人，自己一个军又有榴弹炮助阵，要是还拿不下干脆解散算了。

    于学忠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在莱芜东北东龙崮、柳家龙崮处利用地形埋伏以监视淄博方向过来的日军，以22师向西渡过大汶河，向泰安方向警戒。然后集结主力约33000人开始向莱芜展开攻击。

    莱芜虽是小县城，但是日军经过多年经营，修筑了大量防御工事，如果没有重炮，那第七军三万多兵力要想拿下6000日军镇守的城池，付出的代价肯定是相当惊人的。即使有了炮，如果指挥不当，部队作战不果敢，互相之间协调不力也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伤亡，对此陈际帆也曾犹豫过。但是他没有时间，而且以他的性子，第七军要想成为一流部队，必须在莱芜城下经过检验，他们必须用战绩来证明，他们是一支可以信赖的部队！

    于学忠毕竟是东北军出来的，当年中原大战他也有份参加，对攻城并不陌生。于学忠用23师一个团和军直属炮兵旅攻击城西雅鹿山制高点，以另一个团佯攻城南牟汶河，以另一个团21师攻击城东火车站。

    城西的雅鹿山是莱芜城最重要的险要，日军不敢怠慢，在这里修筑了大量工事，并且用一个独立步兵大队750左右驻守，又给守军装备了4门步兵炮和一倍的重机枪。而且砍掉了山上大部分树木，填平了土坑。从西往东按照地势建立起三道防线，4门九二式步兵炮就部署在主峰控制进攻路线。

    9月2日上午十点，莱芜攻坚战正式打响，这是新加入“神鹰”的第七第一场恶战，也是他们打回老家去的首次攻坚，全军都知道意义所在。没有人愿意被瞧不起，他们要通过这一仗证明，自己也是响当当的主力！

    军直属炮兵所有炮火全部对准雅鹿山日军的第一线阵地开始炮火覆盖，这个大队布置在一线的部队只有一个中队。没想到炮火来得如此猛烈，短短十分钟就被炸得伤亡惨重。炮火开始向上延伸，日军第二线阵地开始受到猛烈打击。此时山顶上的日军步兵炮开始瞄准23师攻击的这个团。

    团长是个朴实的东北汉子，他的攻击手段就是用人海战术砸，进行多点攻击。这个团第一波攻击就出动两个营，分两路跟随炮火向日军第一线阵地猛冲。不过，日军虽然人数不多，但还是给冲锋部队造成了很大麻烦。因为日军在山上修筑了很多简易地堡，这些地堡在第一波攻击中还有一半存活，地堡中的日军缓过劲来后开始用机枪向守军猛烈射击。

    攻击受阻，团长大怒，他命令部队就地隐蔽，出动爆破小组在掷弹筒的掩护下逐点爆破。攻击还算顺利，但是第一波攻击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团长请求炮兵对进攻路线反复开炮，然后再命令步兵冲击。不过，他们还是遭到了山顶的步兵炮火的打击，虽然伤亡不太大，可影响了攻击速度，第二线两个中队的日军得以喘息，在战壕里严阵以待。

    西面打响之后，另一个团在城南也开始对守卫在河对岸的两个中队日军反复冲击，日军已经习惯对中国军队以少打多，所以守在对岸工事里的日军毫无惧色，用两挺重机枪一左一右封锁了桥面，掷弹筒全部瞄准汶河里的渡船。23师这个团没有重武器，因为他们的任务只是佯攻，但是当团长看到鬼子只有区区两百多人，就敢阻击他3000人的一个团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命令全团集中重机枪在河对岸拼命压制对手，然后以一个营主攻公路桥，一个营兵分三路绕道远处伺机渡河。

    南面的鬼子人数太少，要防守近一公里长的河段，阻止中国军队渡河成了泡影，仅仅两个小时，23师这个团就将两个营全部渡过河，然后沿河岸向桥面两面夹击。日军抵受不住，只能退守东关，依托城墙继续顽抗。

    东面最为激烈，这里地势平坦，无险可守，所以双方都投入了主力部队围绕火车站进行反复争夺。日军投入了三个大队2000多人妄图在这里挡住第七军21师，在长达两公里的战线上，21师毫不畏惧，以营为单位进行多点攻击。鬼子人少，最怕这一招，因为让他们无法将有限的兵力集中起来。

    21师虽然在态势上占优，但由于缺乏重武器对日军工事进行摧毁，所以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代价。师长在战前的动员会上就一句话，“连长要在最前面的排，营长要在最前面的连，你们几个团长各自负责一段，我就在中间看着你们打，你们死了我就带着师部的人上！”

    双方在几百米的距离上，子弹、手榴弹你来我往，不断有冲锋战士被打倒，又不断有士兵上来填补。军长于学忠此刻正在后面冷静地观察着前面的战事，部队的战斗力确实在大练兵中得到了提高，无论是射击水平还是这种掩体攻防，相互之间的保护 都做得比较到位，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总司令的特种部队，人家那技术简直就是全国一流的。

    到目前为止，士兵的伤亡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只是鬼子的强悍有些出乎意料，大多数战线上仅仅是一个小队加上一挺重机枪就能阻击自己一个营600多兵力。不过于学忠没有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仔细读过“神鹰”很多战例，发现总司令总是喜欢用精锐部队照着一点反复突击，打开缺口后不顾一切向鬼子纵深穿插。

    于学忠手里还有一个警卫团作为预备队，他准备再过一个小时，将这个团从中间杀进去，包抄鬼子一公里宽的防御正面。

    军部的电台忙忙碌碌的，话务兵不停地抄报、发报，各战线上传来的战报还是有些鼓舞人心的，西面23师一个团已经拿下雅鹿山第二道日军防线，正在进攻日军300多人防御的主峰阵地。南边一个团全部过河，正在城南东关与日军激战。鬼子的防线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不过，还没等到军部的将领们高兴一下，就收到了东边一个团守军的报告，三个大队的日军向他们扑过来，火力很猛，他们怕挡不住。

    “挡不住也得挡！”于学忠吼道，“敢放鬼子一兵一卒过来，杀无赦！”

    也不怪这个团长叫苦，在他面前的三个独立步兵大队两千多人，后面一个山炮中队，要在以前对付自己这个团绰绰有余。虽然现在他这个团的火力得到了加强，可素质上与日军还是有一定差距，他所能依托的只是周边的地形。

    鬼子的山炮很灵活，对阻击部队的威胁也很大，不过，增援的独立第6混成旅团没想到这个老对手会爆发出这么强悍的战斗力，第一次冲锋就领教了对手的本事，双方伤亡居然达到了一比一，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莱芜攻坚战一直打到下午，攻击部队连饭都顾不上吃，还在向鬼子发动一次次的冲击，于学忠看了看表，集合自己的警卫团，让警卫团把仅有的80多支德制冲锋枪集中起来，在后面又组建一个手榴弹突击队，用驳壳枪和大刀片开路，向正中央火车站阵地突击。

    被摊得很薄的日军阵地哪里还能经受住这样的强力冲击，猛然被对手不顾伤亡地猛冲，又被冲锋枪铺天盖地扫射过来，根本没有机会还击就被人家向前冲了几十米，旅团长大惊失色，忙把自己的一个中队预备调上来准备堵住口子，可是来不及了。警卫团突前的冲锋枪突击队不顾巨大伤亡，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后面的部队毫不犹豫朝着鬼子的阵地狂扔手榴弹，将两边妄图增援的鬼子挡在弹幕之外，缺口打开了，警卫团一千多人蜂拥而入，朝着里面快速攻击前进，这下鬼子的防线彻底崩溃了。第8旅团旅团长吉田封太郎少将连忙调整部署，让一个中队断后，主力后撤至城墙。

    于学忠哪肯放敌人回城墙，他命令警卫团拼命阻击日军回城，然后九个营迅速集结成三股向日军后路追击。下午两点过，日军丢下了几百具尸体后，残部退入城墙固守。

    但是西线和南线连续被突破，防守城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雅鹿山攻击的这个团，以全团伤亡三分之一的代价拿下主峰后，炮兵马上将野炮调上居高临下轰击日军在莱芜的所有防守阵地。

    第8旅团这支华北方面军直属部队，这支最强悍的混成旅团终于要在莱芜城下全军覆没。而“神鹰”主力第二军、独立师和特种部队，正在快速向济南运动。日军在山东的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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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兵围济南

    莱芜城不大，独立混成第6旅团丢失外围被迫回撤到城里的时候，其实已经意味着这支部队的末日。于学忠当然不会傻到拿部队去啃城墙，因为他有城西雅鹿山制高点在手，简单调集几门野炮上去还是可行的。

    从雅鹿山上望过去，日军所有布防和调动一目了然，炮兵向军部报告后，开始接受于学忠的指挥对着东门城墙开炮。

    其实这几门野炮对鬼子造成的伤亡有限，关键是它严重影响了鬼子防守的士气，一面要防着对面蜂拥而至的步兵，一面还要提防不知何时回落到头顶上的炮弹，这仗打起来很是郁闷。

    炮兵旅按照南门23师的要求一轮齐射就打垮了一百多日军防守的城门，结果南门首先被突破，紧接着西门、北门等处也被占领，鬼子连打巷战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逼到东门，4000多鬼子挤在一起，拼命利用民居、城墙作掩护。但是，于学忠不会再给这些鬼子机会了，对付挤在一起的鬼子，任何人都会想到用大炮轰。

    鬼子不是不想反击，无奈对手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无论从哪一面打，都要面对上千的敌人，这些敌人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而是和他们装备一模一样的中国军队。吉田旅团长亲自指挥部队不间断反击，结果双方再一次在莱芜城里展开反复厮杀，打到后来每一面墙，每一栋炸毁的房屋都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仿佛拿下这里就会取得胜利一样。

    于学忠没看见城里的情况，他只知道鬼子不肯服输，他早就失去了耐心，命令刚调集过来的炮兵对着城墙就是一顿狂轰，干脆把城墙上的鬼子连人带枪轰上天，然后让爆破兵抱上炸药包直接冲向城墙。

    鬼子正在城内奋力抵抗的时候，没成想身后传开震天动地一阵巨响，接着滚滚而来的尘土遮天蔽日，呛得鬼子们无心抵抗。城墙被炸开一道大豁口，墙根下的鬼子不是被直接炸飞就是被尘土掩埋。然而比起对士气的打击，这点伤亡还真算不得什么，鬼子依赖的城墙被炸开，慌乱之中一百多号人冲向豁口，结果被城外射来的重机枪子弹一片片打倒在地。

    于学忠命令21师组织敢死队奋力向城墙豁口冲去，日军困兽犹斗，不顾伤亡地派人妄图堵住豁口，双方在几米宽的城墙废墟下继续展开厮杀，冲锋的敢死队员一个接一个倒下，但是后面继续端着轻机枪向正面猛烈射击。

    于学忠没想到鬼子退守城里还这么顽强，在这种近距离的双方厮杀中，伤亡比例几乎是一比一，这对于胜利在手的第七军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于学忠命令部队利用人多的优势，首先在多个地段攻上城墙，占领制高点，然后调集机枪、、掷弹筒狙击手等步兵支援火力登上制高点，专门朝着鬼子聚集地射击。

    鬼子不是不知道制高点的重要，但是他们区区几千人根本挡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中国军队，激战中屋顶、城墙等制高点一个个丢失，局面也越来越被动。

    整个莱芜城东门硝烟滚滚火光冲天，爆炸接二连三，枪声如炒豆般密密麻麻。偶尔还能见到从天空中飞过的如麻雀般的手榴弹…….这样打下来，独立混成第6旅团的兵力急剧减少，而且防守也越来越被动，伤亡速度越来越大，打到下午黄昏时分，枪声渐渐开始稀疏下来。

    旅团长奥村半二少将在警卫士兵的保护下躲到一片残破的民房下，砸坏电台，将旅团军旗和密码本等重要文件烧毁后集体自杀。（上章有误，莱芜守军为独立混成第6旅团，旅团长奥村半二少将）

    胜利了！这是出身东北军的“神鹰”第七军最酣畅淋漓的胜利。十一年了，从沈阳一枪不放撤回关内那一刻起，东北军将士的身上就无时无刻不想打回老家去，于学忠将军的51军在关内和日军奋勇作战，终因上级指挥、火力和兵员等问题没能大举歼灭敌人。十一年了，日军战斗力的凶悍已经成了官兵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每到战前全军上下总要做一番充满悲情色彩的动员，仿佛和日军作战就等于是下地狱一般。但是今天，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新加入“神鹰”的第七军上下同仇敌忾，在陈际帆等的英明指挥下，靠自己的力量歼灭了日军一个完整的独立混成旅团。这是这支部队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辉煌战果。战士们不顾身上的烟尘，不顾伤病，不顾大战后的疲劳登上城墙对着北方哭喊着，“父老乡亲们！我们胜利了！”

    是的，胜利了！第七军用和鬼子一模一样的装备，以伤亡不到四千人的代价全歼日军一个具有强悍作战能力的独立混成旅团共6000余人，击毙少将以下全部官佐。缴获4000多支步枪，两百多挺机枪和60多具掷弹筒，并且占领了城北一座小型军火仓库和火车站所有仓库，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

    正率部向北行进的陈际帆闻听第七军的胜利也激动万分，他知道这样一场胜利对于这支部队的意义。这支部队就在年初还在山东日军的扫荡中伤亡惨重，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陈际帆郑重地以国民革命军鲁苏皖战区总司令和“神鹰”第一集团军总司令的名义向第七军全体官兵发出贺电，并承诺在战役结束后在参谋总部给全军将士记功，并且发放伤亡将士的慰问抚恤。

    为什么一支杂牌部队加入“神鹰”后才两个多月就脱胎换骨？这个问题第七军军长于学忠早就回答过了，他在给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东北老乡，东北军战友）写信时提到，在“神鹰”作战不用估计其他，军饷粮食装备有保障，更主要的是战士受伤后能够得到安置，牺牲后能得到抚恤，立功后能得到奖赏。对于军官们来说，打仗有了方向，不再是盲目服从，而是为打回老家而战。部队的训练非常成体系，把每一名士兵都看作是战场的主体，不再是通过简单粗暴的打骂责罚和克扣军饷来敦促士兵的训练，这样一来兵不但好带，而且打起仗来更加勇猛。

    陈际帆的第二封电报就是让部队抓紧休整，继续以一个师的兵力监视济南方向，集团军主力将配合第七军再一次对张店（淄博）日军进行毁灭性打击！

    驻张店的独立混成第8旅团本来准备救援，谁知不但没救成，还搭进去四五百人。见莱芜失守，吉田封太郎少将慌忙收拢兵力坚守张店、临淄和博山等地，并且向12军司令官请示是否将部队撤进济南。

    “神鹰”主力的行动自从袭占青岛后就不是秘密了，一路向北行军的期间，沿途的老百姓积蓄已久的热情终于爆发了。朴实的老百姓不管你是什么党的军队，只要是真心打鬼子不祸害他们，就能够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拥护，从出发那一刻，老百姓就从家里把独轮车、马车、骡子等拉出来，纷纷要求帮助部队运送粮食。

    陈际帆很激动，几乎要留下泪来。他的部队前身就是华东野战军，陈毅将军说的那句“淮海战役是独轮车推出来的”一直被他铭记，从当兵那一天起，陈际帆就想着为中国的老百姓作战。他率领的特种部队不仅在沙漠戈壁同东突分子作战，而且还奉上级命令积极参加抢险救灾。他最喜欢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解放军来了，我们有救了！”那一刻他充满了军人的自豪。

    今天他又看见了这种场景，尽管在安徽这种场景已经上演过无数遍，可到了山东还是让他感动不已。他给部队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拿群众任何东西，推辞不下照价付钱，对支前民工要补贴粮食和钱。

    部队里有很多干过保安部队的兵，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换了身军装后老百姓会这么热情，这让战士们同样产生了对“神鹰”的认同感，绣在他们军服上的那只眼光锐利的雄鹰让他们开始感到自豪。

    数万大军在沿途无数乡绅、地主、农民的夹道相送下浩浩荡荡向北开去，在山东丘陵蜿蜒的公路上形成条条长龙。汽车、坦克、火炮、装甲车等更是让朴实的百姓兴奋不已。

    山东战局越来越不利，冈村宁次只得收缩部队坚守济南。济南有华北地区最坚固的城防，集中59师团和独立混成第8旅团和两万多周边的伪军，依托坚城将支那军队挡在黄河边还是可行的。只要支那部队无法通过黄河北上增援，则北岸的支那王牌部队就无法支撑。华北方面军现在能做的，就是歼灭北岸三个城市的第一军三个师，保住冀中，然后增援济南，即使不能恢复到站前的水平，也要保留济南作为黄河屏障。

    张店等地的日军撤退了，附近的吴化文顺势开进淄博地区，然后赶紧向四方报捷，可没想到陈际帆赶来后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而是给他摆出了两条路选择，要么接受改编，要么强行缴械。

    现在的陈际帆经过山东一系列战役已经稳稳站住了脚跟，已经不像当初在济宁落脚时那么客气，山东的这些部队必须加以改编，他不能任由这些人继续在山东作威作福。

    “陈长官，我新编第4师也是军事委员会亲授的番号，不是您说解散就解散的。”吴化文嘴上很硬。

    陈际帆知道这家伙其实是想提点价码，可对陈际帆而言，收编部队不是做生意，不可能讨价还价。他毫不犹豫地打断道：“既然你是国军，那日军进犯时怎不见你一兵一卒抵抗？第4师团为什么能从你的防区顺利通过？张店的日军为什么能从你的眼皮底下顺利增援莱芜？要不是第七军将士用命，你险些破坏抗战大局！你的行为往轻了说是玩忽职守、临阵怯敌，往重了办你个通敌叛国当汉奸也不为过！”

    见吴化文还不为所动，陈际帆决定再加点颜色，“在安徽我还是师长的时候就抓过赵凤藻，在定远我亲自到颜仁毅的司令部抓他，现在我作为战区长官，把你抓起来治你个汉奸罪枪毙，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吴化文心里很清楚陈际帆没有吓唬他，这位可以为了救新四军敢单枪匹马闯进第三战区和顾祝同吵架，敢在缅甸和蒋委员长顶嘴，他不但和新四军八路军打得火热，而且中央军多支嫡系部队的长官都受过他指挥，而且人家战功赫赫，相比之下自己算个屁啊。更让吴化文沮丧的是，他手下的四万兵马非但不是人家对手，而且起码有四分之三的部队早就想跳槽了。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吴化文开始软下来，“陈长官，吴某生在山东长在山东，沦陷后坚持敌后抗日多年。我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只是我新编第4师是军委会的部队，一下子解散整编，恐怕说不过去。”

    “好了，”陈际帆打断他，“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也不用绕弯子了，重庆那边除了能给你许一些空头官衔外什么都没有，而且你过去朝三暮四，你以为委员长会重用你？大敌当前，如果你能审时度势，那抗战的功绩也不会少了你的，反之，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说到这份上，吴化文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走的了，他最后提一个要求，要求仿照于学忠，给他一个军的编制。

    “放心，你手里有四万多部队，一个师怎么容得下？”陈际帆似乎很爽快。

    吴化文哪里知道自己的部队除了一部分死党之外差不多快被“神鹰”的特工人员策反了，陈际帆打定主意要削去吴化文的兵权，倒不是讨厌他，而是这种旧军阀出身的军人实在不适合在“神鹰”担当如此重要的位置。

    经过商议，吴化文部全部整编为“神鹰”第八军，跟随主力部队一同前往济南。

    陈际帆现在没有精力对这支部队动大手术，他只能将这支部队带在身边参加济南围城。

    济南北靠黄河，南倚泰山，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是连接华北华东之间最重要的枢纽，历代的北伐战争，济南都是绝对绕不过去的坎，正因为如此，历朝历代对济南这座军事重镇十分重视，城墙以青石筑成，高大坚固，南边泰山余脉在济南城外形成数个高地作为屏障，北面依靠黄河天险，加上从军阀时代起就开始修筑的各种工事，到了日军手里又不断加修。各种碉堡、铁丝网、地堡、石墙、鹿砦、壕沟和城外到处都是的地雷阵，成了横贯在“神鹰”出击道路上一道不可逾越的堡垒。

    城内守军有日军59师团16000人，独立混成第8旅团6000余人，27师团两个联队加上山炮中队5000余人以及周边伪军20000多人。不仅如此，济南日军还可以随时得到黄河北岸攻击德县的两个混成旅团和西边黄河对岸围困高唐的第11师团的增援，陈际帆就算把手里的部队全部用上，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更何况他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攻击济南，而是过黄河驰援德县。

    不能再耽误了，第一军三个师已经独自支撑了五天，为全局的胜利付出了惨重的伤亡，日军不间断的轰炸，而且使用了大量芥子气，第一师、第二师都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确实，日军的毒气虽然由于守军的戒备而减弱了杀伤，可使用量实在太大，两个主力师因中毒牺牲的战士达到惊人的1000多人，眼睛、皮肤受损失去战斗力的2400余人，说是两个师伤亡近半一点也不夸张。但是鬼子在“神鹰”王牌部队面前也是灰头土脸，攻击衡水的第9、第10两个师团受到重创，五天的攻击使他们精锐的三个步兵联队全部打残，连辎重兵都补充进去了，各伤亡了4000多人。而攻击德县的第8师团和第7、第9两个独立混成旅团此刻也差不多打不动了。高唐的第11师团和“神鹰”互相干耗着，只进行了一些局部战斗，但是谁也不敢撤退，就好像两个人比内力，成了僵持的局面。

    不过，第一军这三个师的后勤开始紧张起来，尤其是弹药，很多部队都开始捡起日军丢失的步枪轻机枪来射击，目的就是节省弹药，而外围攻击的日军部队却能够得到弹药粮食的补充，局势越来越不利了。

    “你少发牢骚，”陈际帆在电话里对满腹苦水的第一军军长宋关虎吼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王牌部队就是拿来打硬仗恶仗的，第一军不光是你宋关虎的，更是‘神鹰’的，为了取得整个战役的胜利，你必须命令部队咬牙坚持！告诉他们，第二军的坦克部队已经抵达黄河南岸，正准备夺取桥梁北上增援！”

    绝对不允许“神鹰”一兵一卒踏过黄河！这已经成为所有日军少将以上军官的共识，12军司令官喜多诚一中将不顾兵力捉襟见肘的事实，派了一个加强了步兵炮的大队防守在城北黄河铁桥，并派出工兵在桥上铺设了炸药，随时准备炸桥。

    在陈际帆的统一指挥下，“神鹰”在山东所有的机动部队全部出动，参与到围攻济南城的战役中来。西路由第一军军长宋关虎率第一军独立旅和集团军炮兵师，从宁阳出发，渡过大清河，沿泰山山脉西麓的平原急进，一路占领肥城直奔济南；中路由于学忠率第七军从莱芜向西占领泰安，绕过泰山山脉后转向北逼近城南；东路由陈际帆亲自率领罗玉刚第二军、萧健九独立师、吴化文第八军和赵俊的特种部队分两路进占邹平、章丘后杀向济南。“神鹰”一共集结了近十万部队、160门75mm口径以上火炮，180余辆轻型坦克和近百辆装甲车。

    这么庞大的兵力引起了国内军界的注意，要知道这还是中国军队首次集结这么强悍的兵力去进攻日军最坚固的城防，军委会暂时忘记了陈际帆在山东的我行我素，将视线集中到未来的攻坚战中来，各战区、新四军、八路军和延安、安徽等地更是为陈际帆捏了一把汗。难道这位名震天下的年轻将军真要不顾伤亡给天下人一个惊喜吗？他的十万部队能攻下日军固若金汤的防御吗？

    陈际帆率部队抵达济南城下时，北岸的三个师已经在炮火、硝烟、毒气和酷暑中血战了七天，城内外尸体在高温下腐烂，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交战双方被迫达成默契，在规定的时间将己方士兵的尸体收留掩埋。第二师师长张庆坤独立支撑这么久都没有流泪，可看到自己部下的遗体时，这位年轻的北方汉子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衡水城第一师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由于毒气、酷暑和尸体腐烂，部队的非战斗减员开始增多，很多战士不顾自身染病，坚持从医院的病床上下来回到前线，更多的战士皮肤不顾皮肤溃烂，用土办法简单消毒后继续坚守阵地。

    陈际帆得知这些情况后大惊，命令参谋总部迅速调集淮南、徐州、济宁等地的医务人员和药品北上。他知道，解救德县、衡水已经不能再拖了。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能否顺利夺占黄河铁桥，特种部队该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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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惊险夺桥

    “神鹰”十几万强悍部队兵临济南城下，日军上下并不是太担心，相反他们巴不得“神鹰”立刻展开攻城战，这样就可以拖住其主力，为北线争取时间。（.la 好看的）

    而陈际帆面对参谋部的质疑，也发去了自己的解释，他并不准备攻城，而是对济南围而不打，夺取黄河铁路桥后让第二军迅速北上。济南城防固然坚固，兵力固然充足，但却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后勤补给。现在济南守军的后勤补给完全依靠河北省通过铁路运来，并且在德县以北还必须换汽车再送到济南来，加上沿途没少被游击队袭击，所以补给很不稳定。

    现在的黄河铁路大桥不仅成了“神鹰”机械化第二军北上增援的通道，也成了日军赖以生存的补给生命线，是双方指挥官眼中最具价值的地方。

    既然是最具价值的地方，在这里自然是少不了厮杀的。位于济南泺口的黄河铁路桥竣工于1912年，钢架全部由德国进口，桥长1225米，由13座大型水泥桥墩支撑，是民国时期中国跨度最大的悬臂式结构桥。日军在桥中间设置了四挺重机枪分别控制两边的河面，然后在两头个安排了一个中队以沙袋构筑掩体守住桥面，桥上还有沙袋层层阻截。

    泺口大桥往南不远，济南城北郊的凤凰山一带就驻扎的有独立混成第8旅团一个独立步兵大队和装甲车中队，随时可以北上增援铁桥。此外，为以防万一，桥上的工兵已经给铁桥安放了大量tnt炸药，若铁桥失守，则立刻引爆，将桥炸断。

    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否则鬼子一个大队怎么可能抵挡住第二军几百辆钢铁战车的冲击。当然了，鬼子也有顾虑，炸掉铁桥就意味着死守济南，就意味着和“神鹰”攻城部队拼个你死我活，所以不到关键时刻是不肯炸桥的。

    但是对陈际帆而言，铁桥被炸就是失败，就意味着他要派出轻装部队从别的地方渡河奔袭德县，而轻装部队无论是机动力还是攻击力都不能和机械化第二军同日而语，不可能完成解救德县然后顺势向衡水解围的目标。

    所以拿下铁桥，阻止敌人铤而走险炸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只能由特种部队来完成。特种部队现在主要分成两个分队，一支赵俊、王楚英率领，战役结束后回到安徽组建空降兵，并抓紧训练空降技术，另一支由文川浩、徐扬、金锁率领的侦察部队，主要是配合大部队搞好敌情侦察。随着战役越打越大，日军对“神鹰”越来越重视，偷袭南京、上海那样的作战行动已经不太可能，甚至使用特种部队袭击日军化学武器部队都很困难。陈际帆考虑在进入东北之前，特种部队中还要抽出队员到军政大学专门负责初级步兵指挥的教学，为“神鹰”培养班长、排长。

    赵俊终于扬眉吐气了，整个山东战役，特种部队沦为了配角，和当初在缅甸作战时简直无法比，赵俊在青岛的时候就对第二军军长罗玉刚发牢骚：“罗汉，自从你有这堆破烂后，我就得给你当清道夫，什么时候你有能耐自己搞一个前锋部队嘛。”

    “得得，不服气是吧。咱俩换换？没想到我老罗居然堕落到坐在坦克里面闲逛的地步。你放心吧，头拿你当宝，迟早会有任务，你小子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两人牢骚归牢骚，可装甲部队的威力还是知道了，罗玉刚本人也想自己训练一支装甲特种部队，以装甲步兵车为载体，专门执行特种作战任务。而空降兵的诞生是他们共同期待的大事，他们都知道头在山东战役中这样使用特种部队，其目的就是让特种部队转换角色，适应自己未来的战斗方式。

    见赵俊嘴上还不停，罗汉干脆摊牌：“你要是不乐意我自己来，想当年在珠龙桥，我十几个人还不是悄悄拿下了？行不行？说句话！”

    “你就管好你的那堆破烂吧，到时候我把黄河大桥完好无损地交给你。”

    为了配合特种部队，更为了迷惑济南守军，陈际帆决定把攻城的架势做足，他让各部队抽出精锐侦察兵在各自负责的阵地前沿，不间断向对方渗透，并且吸引敌方火力，给鬼子造成自己在进行战前火力侦察的假象。又命令第二军坦克部队在城北和黄河边一带展开，造成坦克部队攻城的假象。其余部队则按建制在城外大张旗鼓地挖掘壕、夯筑土墙，进行各种攻城训练。炮兵也不甘寂寞，按照标尺断断续续向济南守军外围阵地射击。

    其实这一切准备也是未来攻城所必须的，所以司令部要求非常严格，甚至进行火力侦察的战士也有人牺牲，一切都那么真实和残酷。济南的鬼子自然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神鹰”的攻城。

    然而在黄河铁桥下游，“神鹰”特种部队正在秘密集结，由文川浩率包括十几名狙击手和机枪手在内的一个中队（连）秘密渡河，由赵菊亲自率领的侦察小组中抽出六个水性好的战士准备在深夜由下游通过泅渡和潜水到达各自目标桥墩，再攀上桥墩寻找炸药。只要剪断炸药引线，部队就开始总攻。

    任务的难度比起袭击机场来说自然要轻松许多，因为桥上至少没有安装探照灯。但是对潜水的战士无论是技能还是心理要求极高，几百米的逆水泅渡要做到悄无声息，到达桥墩后还不能被桥上的鬼子发现，否则不但生命有危险而且会打草惊蛇无法在进行下一步行动。

    黄河铁桥桥墩虽然多，但在河里的只有两座，其余桥墩全部在两岸，为了不漏掉炸药埋设的位置，部队必须抽调出大量人员从两岸向桥墩隐蔽前进，可以说这样大规模的行动要想不弄出动静，难度是相当高的。

    赵俊将部队的所有重机枪全部调集起来，分别在两岸瞄准桥上所有的鬼子，狙击手也将枪口瞄准桥上的机枪手，一旦被发现就只能强攻。

    行动方案确实很冒险，但是特种部队的哪一次行动不是冒险？这样的行动也只有身经百战，经过残酷训练的“神鹰”特种部队才能完成。

    为了保证夺桥的成功，第二军第五摩步师隐蔽于铁桥附近，第六摩步师负责穿插到铁桥和济南城北凤凰山之间伺机阻击增援之敌。

    十万部队在城下，鬼子无论如何是睡不着觉的，9月4日夜，也就是第一军坚守的第九天，两岸的特种部队开始趁夜行动。

    首先是赵俊率领六个水性好的战士身背冲锋枪、匕首、绳索和剪线工具等开始从下游两百多米的地方下水，朝着上游慢慢游过去。其实他们能露出水面的时间不多，因为大桥周边也有鬼子的小部队在巡逻。河两岸远处的芦苇和草丛里，狙击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岸上、桥上所有鬼子的目标，一旦被发现就开枪射杀。[.la 超多好]

    两岸桥墩下的荒地里，几十名特种部队队员身披草丛在地上匍匐前进，身后机枪、狙击手同样紧张地瞄准桥上游荡的鬼子。

    夏秋之际的河水虽很适合下水，但是队员们却不能在水中弄出任何与环境不符的声响，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岸上的鬼子已经睡熟，除了几个巡逻哨兵专注而警惕地望着岸上的草丛树林，草丛中蛐蛐的叫声成了这个夜晚最主要的旋律。

    一切顺利！9月3日凌晨两点过，所有队员全部到达桥墩，然后开始搭人梯攀上两人多高的桥墩。

    桥墩上果然安放了大量炸药，顺利解决后赵俊对准步话机轻轻发出信号，危险清除！

    岸上的徐扬受到信号后开始组织部队向大桥移动，为了减少伤亡，赵俊也决定顺势攀上铁桥守住桥中间，与外面的攻击部队里应外合。

    深夜来临，无论鬼子的警惕性有多么高，觉还是要睡的，大桥中间的鬼子兵连睡觉的姿势都是朝外的。鬼子大概不会想到，他们受到的第一波攻击居然会来自桥下，居然会从桥中间他们以为最安全的地方。

    几十名队员在赵俊的统一指挥下迅速从桥墩攀上铁桥，有几个哨兵忽然一团团黑影从自己的身旁跳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匕首准确击中心脏，但是其中一个哨兵还是在临时前发出了声音，声音虽不大，但在静谧的深夜却犹如炸雷一般将桥上各处的鬼子惊醒。

    赵俊毫不犹豫抬手射击，将两个刚睡醒慌忙拉枪栓的鬼子解决。枪声一响，一千多米长的桥上瞬间大乱。攀上桥的队员们首先用冲锋枪扫射解决附近的鬼子，然后占领掩体，将鬼子的重机枪上膛对准桥梁两头。

    桥梁两头的鬼子猛听到桥上发出的如炒豆般的枪声，反应也很快，立刻组织部队开始向桥上冲击。此时的赵俊已经收拢队伍，他命令部队分成两队，迅速向两边移动，占领掩体后阻击日军。

    一时间铁桥上枪声四起、子弹横飞。子弹的曳光、手榴弹爆炸的火光，枪口的火焰，子弹打在钢梁上击出的火花将漆黑的夜晚点缀的无比绚烂。

    但是鬼子还是倚仗人多迅速向中间冲锋。两岸的文川浩和徐扬见桥上战斗开始，立刻命令开火。只见两岸的草丛树干旁边无数支枪口对准桥身鬼子冲锋的人群猛烈扫射。桥头的鬼子知道这是支那人开始夺桥，一面组织部队向岸边猛烈射击，一面让工兵准备炸桥。

    对付桥头的鬼子要轻松得多，因为特种部队不仅有大量美制m1918重机枪，而且还准备了迫击炮，鬼子的沙袋掩体在特种部队直曲两种火力的打击下伤亡惨重。

    “炸桥！”“快引爆！”鬼子的大队长见对手的火力强悍，知道铁桥守不住了。

    可是他应该想到，既然有大量敌人出现在桥中间，他的炸药怎么可能还完好无损呢。工兵拧紧导线后猛向下一压，没响。再压还是没动静。“八嘎！”鬼子有些歇斯底里，“射击！”

    日军在桥两头的阵地成半圆弧形，半径一百多米，前低后高配置两层防线，中间以重机枪为中心设置了多个火力点，射界超过180度。在其第一道防线的前沿的铁路旁边，还设置了层层铁丝网。一旦中国军队冲不过铁丝网，就只有选择中间的铁路进行冲击，很可惜一人多宽的狭窄通道早已被日军轻重武器封得死死的，从这里进攻基本上是送死。

    桥上的日军见冲击效果不佳，两边又不断被对手袭击，遂决定一部分人向前和桥中间对峙，其余就地依托大桥居高临下向两边射击。黑夜被机枪子弹射出的火光照得忽明忽暗，在桥上望过去，地面、河流上的任何动静一清二楚。日军凶猛的火力事实上控制了桥下地面的一切兵力调动。

    幸好有文川浩、金锁从两岸指挥的狙击小队和身后的一排排迫击炮，日军的机枪口发出的焰火基本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很快就被狙击手和迫击炮交叉射击下伤亡惨重。正面进攻的队员采用卧姿基本上是贴着地面一点点向前，两旁大量的队员也在抓紧时间剪断铁丝网。

    火力压制起到了效果，鬼子虽然地形占优，但他们半圆形的阵地和大桥狭窄的通道要受到几个方向的攻击，双方就在相互射击中打成了胶着。

    这种胶着是短暂的，没有人会愚蠢到用特种部队去强行冲击日军构筑严谨的防线，因为“神鹰”特种部队的后面就是第五摩步师的装甲车。师长苏靖威怎能放过这种机会，要知道他的部队前身就是独立团突击队，专门在关键时候冲击鬼子防线的。

    大桥被袭，南边不远处驻扎在凤凰山的日军独立混成第8旅团很快收到消息，旅团长吉田少将派出一个独立步兵大队和装甲车中队准备增援，谁知刚走出阵地不久就遭到第六摩步师坦克和装甲车的阻击，根本过不去。

    而且第六摩步师仗着人多火力强机动性好，在阻击的同时开始迅速向这个大队后方运动，眼见要陷入对手的包围，增援的大队只好回撤。

    陈际帆得到铁桥攻击顺利的消息后当机立断命令炮兵向鬼子的阵地开炮，以吸引日军注意，免得他们集中兵力增援铁桥，同时秘密调动独立师向北运动，以掩护第二军全体过河。

    第五摩步师接替特种部队后，坦克和装甲车迅速成扇面向日军守桥阵地扑来，行进中美式轻型坦克上面的37mm炮和重机枪开始发威，铁丝网、壕沟等在坦克面前形同虚设。鬼子很快领教了装甲部队的威力，一线阵地的沙袋掩体被炸得失去作用。

    解放出来的特种部队立刻集结，向上游快速移动，他们要在上游渡河，增援对岸的部队。

    已经绝望的鬼子开始将炸药和手榴弹绑在身上，等待坦克和装甲车前来，黑暗中多名鬼子奋不顾身跳出掩体，大叫着拉响导火线向坦克扑过去，尽管坦克和装甲车的重机枪在鬼子面前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火网，但还是有一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车被炸起火。

    由于美式坦克使用的是汽油，所以火焰很快旺盛燃烧，车中的战士壮烈牺牲，不过火光也将战场照得通明，日军的自杀式袭击在没有起到作用，都是在刚刚冲锋就被打爆。

    守桥的600多日军在如此强大的火力打击下已经所剩无几，但仍有不甘失败的伤兵依靠在沙袋后方无力地拉响身上的炸药导线。

    苏靖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又有两联坦克被炸毁，气得命令部队见人就杀，命令坦克将日军不分死活全部碾过一遍。

    残余的鬼子向狭窄的大桥撤退的时候由于拥挤又遭到了重大杀伤，后面紧跟的坦克将炮口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鬼子的脚后跟射击。一些绝望的鬼子回过头来妄图举起步枪朝着坦克射击，结果被重机枪瞬间撕成碎片。跑得慢的日军伤兵自然在绝望的惨叫中成了履带下的一团碎肉。

    河对岸，文川浩的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精确的射击和凶猛的火力同样牵制了守桥的300多日军的火力。鬼子很狡猾，看见对面的中国军队人数不多，多次以小队为单位在重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强行进行反突击，妄图将对手包围。

    但是他们面对的是十几名最优秀的狙击手和后面的重机枪火力，平均几秒钟就近二十个鬼子中弹倒地，这样的伤亡速度让鬼子更加绝望。他们组织的部队不要说冲到对手的面前，现在能否安然返回都是未知数。

    随着鬼子大量往桥上退去，桥中间的赵俊和十几名队员身上压力陡增，全靠队员们精准的射击和视死如归的勇气在支撑。而且桥身狭长，给射击增加了方便，任何一个想冲锋的鬼子基本上都会被打死，少数鬼子借助同伴尸体好不容易运动到附近又要遭致手榴弹的饱和覆盖。

    进退两难的鬼子心理上受到极度煎熬，这种无谓的抵抗除了加速死亡外已经毫无意义。很多鬼子都在歇斯底里中举枪冲锋，又在绝望中被打成筛子。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桥上桥外堆满尸体，鲜血顺着桥上冰冷的钢铁滴在下面缓缓流过的黄河中，仿佛昭示着恶有恶报的因果。

    “头，我们已经顺利占领大桥南段，装甲部队正在驶向对岸，请指示！”罗玉刚的报告有些激动。

    “立刻集结部队，准备渡河，记住罗汉，一旦部队渡过黄河，一切就要靠你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德县，然后于明天下午赶到衡水。记住了吗？”

    陈际帆交待完毕后，命令独立师派出一个营火速赶到铁桥协助清理通道，保护第二军的后勤通道，然后开始布置攻城事宜。

    苏靖威现在打红了眼，他的坦克和装甲车在长途奔袭中都不曾损失一辆，谁知今天竟会在这阴沟里翻船。和桥中间赵俊汇合后，他请赵俊后撤，然后亲自指挥部队向前迅速冲锋。

    对岸的鬼子快要崩溃了，因为他们身后的大桥丢失，支那人的坦克正在高速向他们冲来，比坦克还要先到的，是密集如雨的子弹和不时在身边爆炸的炮弹。

    鬼子这回没有选择当人肉炸弹，而是作鸟兽散，可是慌乱中的鬼子简直就是狙击手的绝佳移动靶。狙击手们冷静地在瞄准镜里盯着一个个活人，一次次地射击、上膛、瞄准。

    9月3日凌晨三点左右，第二机械化军的首辆坦克终于冲过黄河，在对岸扩大纵深，步兵们迅速下车清理桥上的尸体和障碍物。坦克、装甲车、汽车一辆辆驶上这座钢铁大桥。

    轰轰烈烈的夺桥战斗以一千多日军的全军覆没宣告结束，第五师师长苏靖威很惭愧地向军长和总司令请求处分。罗玉刚是火爆性子，“草，三辆坦克！你是怎么指挥的，你知不知道坦克很难弄？”

    陈际帆给罗玉刚发报，节约时间准备上路。

    第二军军长现在已经向其余两个师发布了集结命令，黑夜中两百多辆战车迅速形成钢铁洪流向黄河泺口大桥驶去。

    第二军花了一个钟头全部过河后，前部在对岸集结分城三路纵队沿着公路浩浩荡荡向五十多公里的德县驶去。

    第一军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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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未尽人意

    实际上，“神鹰”第一师和第二师之所以在重兵攻击下坚守十天，与八路军冀中军区的有力配合是分不开的。集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虽然在37年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可是他麾下冀中军区的主力还是当初东北军的底子。他已经从老战友于学忠那里知道了“神鹰”老大陈际帆将军的理想。这让吕正操热血沸腾，八路军总部和中央军委都发来命令，要求吕正操配合“神鹰”，一方面攻击日军后方伪军把守的县城和交通据点，一方面集结主力部队利用地道等优势不断打击敌人的补给。

    鬼子甲种师团仅仅打了四天，巨大的伤亡和糟糕的后勤就让他们的攻击力大为下降。比起“神鹰”，八路军更让人头疼，因为这些来自东北的鬼子有时候根本分不清地里干活的到底是军队还是老百姓。

    为了保障自己的后勤通道，各师团被迫派出精锐的搜索部队和骑兵巡逻在运输线上，可还是不抵事。轻一点的是被打了黑枪却找不到对手的踪影，严重的是被伏击，虽然没有造成太多的战损，可平均一百公里的后勤线一天之内就要遭到五六次成规模的伏击，严重影响了后勤运输的速度。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被日军上下视为粮仓的华北现在实际上已经名不副实，随着各地守军抽调到正面，年初的“囚笼”、“铁壁”已经形同虚设。在日军攻击衡水、德县期间，八路军就曾在一天之内端掉了十五个炮楼的新纪录。用于封锁八路军根据地碉堡、公路已经在游击队民兵的频繁出击下损失殆尽。

    至于那些伪军，反正的反正，投降的投降。华北方面军花大力气的治安区正在遭到八路军无所不在的攻击，而准治安区已经全部被八路军占领，华北八路军在“神鹰”的帮助下一举扭转了年初非常不利的局面。

    冀中的百姓可不像山东，这里自古有燕赵之风，从来不乏慷慨悲歌之士，八路军一来他们纷纷要求参军。要不是“神鹰”正在城里同日军血战，有的甚至还想加入“神鹰”正规军。

    日军攻城不利，冈村宁次如坐针毡，深夜又得到12军司令官发来的电报，报告黄河铁桥失守的消息。这下更令冈村宁次感到沮丧。铁桥失守意味着济南城彻底孤立，而且“神鹰”可以绕过济南直接过河北上增援德县。这仗真是没法打了！

    对于鬼子来说这仗可谓越打越糟，黄河铁桥离德县不过一百公里，装甲部队旦夕可到。情急之下，冈村宁次命令围攻高唐的第11师团快速沿黄河向东急进，务必赶在支那增援部队之前于平原、临邑一带阻击。

    冈村宁次的决策无疑是正确的，在这个紧要关头必须动用他的预备队向德县集中，否则肯定避免不了被各个击破的结局。只是冈村宁次没有料到，第二军渡过黄河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全力北上，而是分出第四坦克师向西北方的齐河急进，兵锋直指包围高唐的第11师团的后路。

    第11师团本来还想通过齐河北上阻击“神鹰”第二军的增援，谁知竟然被对方打上门来。出身关东军的第11师团虽然也很强大，但是被前后夹击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最终选择从高唐以北沿公路向德县撤退。

    高唐之围一旦解除，第一军第三师一万余人和第四坦克师便合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朝着第11师团的屁股后头追了上去。而此时右翼第二军主力第五、第六摩步师正沿着济南至德县公路向北急进，兵锋直指围攻德县县城南边的两个独立混成旅团。

    深夜的德县县城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有随处可见的熊熊燃烧的火光和空气中的无处不在的硝烟在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惨烈的大战。

    外围的工事已经在炮火的打击下烟消云散，第二师的士兵们已经进入了梦乡。他们实在太疲惫了，就在白天，他们还一连打退了日军十几次大规模进攻，而前一天的夜晚，他们用一个加强营的兵力发起的夜间反突击，成功地收复了北面城墙外围近百米的阵地，干掉了三百多鬼子。

    第二师守了整整十天，兵力从当初齐装满员的一万六千余人骤减到现在的不足万人，是这个师历史上损失最大的一次。但是他们是值得骄傲的，因为在对手毒气、炮弹的连续攻击下，他们把正面的第8师团和独立第7、第9旅团差不多打残了，第8师团近两万人的兵力现在只剩下一万二千多，而两个独立混成旅团现在各剩下4000多人不到。（注意，双方损失最大的都是步兵精锐）

    这样的消耗“神鹰”固然承受不起，可现在的日军同样接受不了这种拿人命来拼的战斗，打到后面几天日军的冲锋甚至都不能组织起一个成建制的联队，而且每次都要在炮火和毒气的掩护下才敢派出一两个大队向前进攻，而且攻下一个阵地后都会招致对方拼命反扑，双方到了最后已经不是为了围绕城防而是围绕着每一条战壕、每一个单兵掩体在反复争夺。

    现在对双方士兵威胁最大的还不是对手的枪弹，而是糟糕的后勤，德县的粮食本来还不算少，可供第二师吃上两三个月，可德县被围，老百姓的粮食也很快吃完，师长张庆坤只好下令将粮食分给百姓。

    本来他这么做只是出于一种同情，谁知道得到粮食的老百姓给予第二师极大回报。他们有的拆掉家里的门板做成担架抬伤员，有的冒死跟着送弹药，甚至到了夜间还跟着抢修工事。光是牺牲在日军炮火和毒气下的德县百姓就不下百人。

    全城军民的同仇敌忾，把数次岌岌可危的德县县城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出身伪军、保安部队和国民党杂牌部队的第二师，现在终于感受到了军民团结一心的伟大力量。因为有后援，他们可以心无旁骛地向进攻的鬼子射击，因为有后援，他们不担心任何情况下鬼子的偷袭，因为多了无数双警惕的眼睛。

    这一天夜晚，鬼子已经无力发起偷袭了，连续几个晚上上的夜袭要么功败垂成，要么是付出巨大代价才取得一点小小的成果。而济南黄河大桥的失守，意味着他们攻击的结束，现在必须考虑撤退了。

    仗打成这个样子，双方阵地犬牙交错，要想无声无息地撤退是不太可能的。更何况鬼子虽然知道了黄河大桥失守的消息，可德县第二师、衡水第一师也同样收到了集团军总司令和第一军军长宋关虎发来的电报，命令两个师整肃兵力准备反击，绝对不能让正面的鬼子跑了！

    宋关虎从来没有这么心痛过，他的第一军都是百战精锐啊，十天时间折损一半不说，而且很多战士还带着伤，基层军官战死者不计其数。跟着“神鹰”打了几年下来，宋关虎至少明白，在战争中人是第一位的。

    看着一脸不爽的宋关虎，陈际帆特意到宋关虎的指挥所安慰他。

    “头，俺是明白事儿的人，这仗能够轮到俺第一军，那是俺全军上下的福分，再说第一军好歹也是头号，这时候不顶上去还等到啥时候。俺只是难过，一万多兄弟啊，眼瞅着就要进东北了，他们却……”

    “老宋，别这样。弟兄们是打鬼子牺牲的，他们死的光荣，他们是民族英雄。你这个当军长的应该感到骄傲才是，好了，大战在即，你这个情绪要不得，我们只有将南北线的鬼子打废了，才能对得起这些牺牲的将士。”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德县城南的地面上传来轻微的震动，紧接着震动越来越强烈，守住城东南六公里外准备阻击的独立混成第7旅团的日军士兵开始感到一些恐惧。他们的紧握步枪湿漉漉的，绑头巾的手有些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正面远处的地平线。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为了早一分钟救援，罗玉刚命令两个摩步师不停赶路，终于在天亮时分出现在独立混成第7旅团的正面。迎接他们的，依然是鬼子的山炮，不过这种炮的射程不太远，威力也不太大。

    罗玉刚在望远镜里轻蔑地望了一会，通过无线电命令两个师，“立刻集中所有坦克于正面，两个师装甲车、汽车部队分别向两翼迂回。”

    两个摩步师的坦克不到八十辆，在半个小时内全部完成编组，成“山”字形向前攻击前进。望着高速向自己冲来的坦克集群，躲在战壕里的鬼子更加紧张，可令他们赶到更绝望的，是两翼运动的两支大部队。短短二十多分钟，独立混成第7旅团就陷入三面包围。

    只能撤了，否则这一个被打残的旅途根本就不是人家的下饭菜。但是撤退也是要有本钱的，鬼子的两条腿到底还是跑不过四个轮子。不大一会工夫就被两翼包抄的装甲车左右兜了底，迎着鬼子撤退的方向扫射而来。

    接下来就是崩溃。坦克从正面肆意射击，炮弹和重机枪凶猛的火力开路后，在日军队列中硬生生地冲开三条血路，独立混成第7旅团的纵深接连被突破。鬼子被分成不相联系的四小块，然后又被坦克横向穿插，在交织的火网中变成更小的碎块。

    鬼子没想到崩溃会来的这么快，他们没见过这样使用装甲部队的，正面是火力和装甲防护都超强（相对而言）的移动堡垒，两翼使用机动速度极高的装甲车、汽车迂回，这让已经习惯和中国军队打运动战的日军很不适应。逃也逃不过，打又打不赢，仿佛到处都是中国军队的战车，到处都有对手射出的子弹炮弹，指挥系统全部瘫痪，甚至连大队级的指挥都无法奏效。

    鬼子只剩下夺路而逃了。可平原上无组织的步兵要想在高速机动的机械化部队眼前逃离无异痴人说梦，很快便全军覆没。

    攻击德县的日军两支部队哪料到中国增援部队来得这样快？惊愕之余，指挥官只能率领部队撤退。第8师团在漳卫河对岸依托运河，撤退还算顺利，可漳卫河南岸的独立混成第9旅团就悲剧了。部队被河流拦腰切断，对岸的部队又被德县守军不断骚扰，根本无法兼顾南岸。而南岸的部队更料不到增援部队来得这样快，仓促之间未能在渡口建立防线，结果被坦克在正面一冲，阵脚立刻大乱。落水者不计其数，死于机枪炮弹下的鬼子更多。

    从清晨到十点仅仅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第二军两个摩步师就将独立混成第7旅团吃掉并趁胜打垮了独立混成第9旅团在南岸三分之一的部队。德县的压力大减，两支部队马上取得联系同时派出工兵在漳卫河上架设多道浮桥，而德县全体守军的士气瞬间大增，趁着鬼子准备仓皇撤退之际进行多批次的反击，紧紧抓住围城的鬼子后卫不放。

    还在南边准备增援德县的日军战略预备队第11师团虽然兵力受损较轻，但此刻万万不敢再到德县凑热闹了。情况上报华北方面军指挥部后，冈村宁次长叹一口气，先给第11师团下达命令，拜托追击往衡水方向攻击前进。然后对身边的参谋人员道：“只要支那人一天不停止抵抗，只要他们不再内讧，皇军就不可能在支那战场上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

    说完这番话后，冈村宁次准备给东京发出辞职电报，参谋长大成户三治中将连忙劝阻，“冈村君不能啊，现在您的辞职只能使战事更加雪上加霜，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您一定要振作啊。”

    “没用的，大户君，”冈村扶了扶鼻子山的眼镜，“支那人将济南团团围住，北线没有一支部队攻击得手，现在就连全身而退都成了奢望，一败涂地啊。作为华北方面军的最高长官，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资格再指挥下去了。”

    冈村宁次虽执意要辞职，但还是再参谋长的劝说下暂缓，先指挥部队准备撤退再说。首先是最后底线，冈村决定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冀中以石门、保定为据点护卫平、津；在山东保有青岛，以济南坚城为依托坚守；在山西逐步收缩战线，集中一个到两个师团的机动力量作为方面军预备队，同时安全撤回四个甲种师团。

    冈村还是很现实的，如果这样的话，他损失的仅仅是土地，方面军主力尤其是四个甲种师团还能存在，而且济南有三万部队，能够消耗“神鹰”主力。然后他准备在自己辞职时说服大本营，调关东军大部南下，在冀中与“神鹰”决战。

    布置完这些，冈村颇有感触地对参谋长道：“战略上我们一直在犯错误，支那战场这么大，抵抗运动此起彼伏，皇军却每每都是将兵力像滴酱油一样加进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我们失去华北，华中和华东也将处于支那军的包围之中。”

    参谋长道：“我们低估了支那‘神鹰’这个军事集团的力量，他们和支那的两大政治军事集团都不同，他们的指挥官拥有世界一流的军事指挥能力，在部队的征募、训练、组织和指挥等方面都远胜蒋介石政府的正规军，而且他们和我们身边的八路军似乎有某种友好的默契，这样一来我们在华北本来就绷紧的神经就更加不堪重负，这才是我们失利的原因。”

    “蒋介石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军阀，对权力看得很重，他希望军队都能够向他表示忠心，而且他一直把共产党看做是不共戴天的死敌，现在陈际帆的势力越来越大，无论是战功还是部队的战斗力都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位，真想知道这个时候蒋介石在想什么啊。”

    远在重庆的蒋介石现在确实在关注华北战事，他没有到军委会，而是躲在黄山别墅里听汇报。

    军政部长何应钦虽然在西安事变中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可这个人无论是才干还是资历都是数一数二的，蒋介石对他也很信任，最起码比对白崇禧信任。何应钦道：“委员长，陈际帆出乎我们所料，不但没有受到削弱，反而越打越强了，他们在华北和中共串通一气，为了换取中共的支持擅自瓜分地盘。而且不经军政部许可，肆意强行收编政府地方保安部队，已经尾大不掉，必须采取措施啊。”

    “采取措施？”蒋介石冷笑，“你何敬之给他发过多少军饷？又给过他多少装备？他的翅膀早就长硬了。以前你说他要投靠共产党，只说对了一半，他不是投靠，他是要学刘备。”

    “卑职确实没有给过他多少装备，重庆兵工厂的东西光是装备中央军都不够。但是卑职以为，委员长对他们太仁慈了。”

    “怎么讲？”

    “美国人把装备给陈际帆，是因为他们需要有人在中国战场上替他们卖命，但是从华北战事的结果看来，这些装备显然已经够用了，而且美式装备确实在战场上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如果中央军能多装备这样几个军的话……”何应钦很聪明，说到这里打住了。

    蒋介石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美国人不断给他施加压力，要他保证援助安徽的运输通道绝对畅通，否则美国政府将重新考虑对国民政府的美元贷款计划。眼瞅着美国人将飞机、坦克、汽车、大炮、枪弹和无数作战物资源源不断往安徽运，他也眼馋啊。可要断了陈际帆后援，不要说美国人不干，恐怕重庆就会翻了天。要知道西南几个省的扩军，正是因为有安徽的粮食才得以顺利完成的。

    老蒋想到这，当即驳回了何应钦的馊主意，“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光复国土是好事，陈际帆的兵力不够，让汤恩伯向北进军，河南粮食不足，让他到冀中筹粮去。”

    “那一战区胡宗南的部队要不要出潼关？”何应钦试探着问道。

    “不行！西安行营一兵一卒都不能动。”

    何应钦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清楚的，蒋委员长要让胡宗南的部队给共产党看家，防止共产党坐大。

    可延安的态度和重庆完全相反。“神鹰”几乎全歼山东日军，日伪留出的大部分县城成了真空，在山东分局的领导下纷纷成立抗日民主政权。在冀中地区的根据地形势也是一片大好，日军主力自顾不暇，只能在有限几个大城市挣扎，广大农村又重新回到八路军手中。

    “主席，看样子这个陈际帆还真想进军东北啊。”大病刚刚痊愈的张闻天现在来了兴致。

    “老总怎么看？”主席心情似乎不错。

    “从军事角度，现在反攻东北时机不成熟，况且日军在华北并非不堪一击。老毛啊，我现在是又喜又忧。中国军队打胜仗自然是欣喜的，忧的是一旦这支部队刹不住车，就会有巨大的危机。”

    “总司令看问题很尖锐啊，”主席笑道，“不过，这一次咱们是白替别人担忧喽，陈际帆在这个时候高调喊出杀进东北，我敢保证，他下一步的目标就不是东北。”

    “不是东北，难道是江南？问题是他没有这么多兵力啊，江南水网河汊地区也不利于他的机械化部队作战，更重要的是在安徽的部队战斗远远比不上北线的第一集团军。陈际帆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主席摆摆手，“战斗力是打出来的，武器装备是次要因素，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是人，‘神鹰’这几年一直战斗在抗日最前沿，怎么打日军他们最有发言权。陈际帆要进军东北，他就必须首先解决后顾之忧。只是老总说的对哦，下江南光靠他们是不够的，也不知道蒋委员长大人是不是也愿意收复一点失地给国际国内看看。”

    主席话说完，气氛轻松不少。但是国民党部队大部分主力还在重庆、昆明，要老蒋调部队反攻武汉、南京，好像不太现实。

    “事在人为嘛，”主席说到，“委员长现在对这支部队很头疼啊，捧不得打不得，连骂都骂不得，很为难哦。他身为抗战领袖，不做出点表率恐怕是说不过去喽。”

    主席的眼光到底很是深远，陈际帆下一步确实没有打算进攻东北，甚至连北平都没有打算，他也确实有打江南的想法，但是这仗结束后，陈际帆的做法出乎了全世界的意外，这是后话。

    第二军的威力鬼子是知道的，短短一个白天，围困德县的两个独立混成旅团一个全军覆没，一个被打残，还捎带着让第8师团的后卫也赔了进去。鬼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已经筋疲力尽的部队和第二军血拼，甚至连比较有战斗力的第11师团都不敢正面当其锋锐，在衡水绕了一圈，掩护着第9、第10两个更加筋疲力尽的师团缩回石门去了。

    未能歼灭日军最强悍的师团，这个结局让陈际帆很不满意，他以为鬼子会集中主力与他决战，谁知鬼子竟然学乖了，胆小了道观。

    “总司令，您也别自责了，”第七军军长于学忠安慰道，“鬼子跑回石门，正说明他们已经决定放弃山东，放弃济南，我看咱们先抓眼前，拿下济南再说。”

    “济南是一定要拿下的，但是我们不能用人命去堆，作为指挥官，我们必须抓好每一个细节，打仗要死人，但是我不希望战士因为我们的决策失误而死，于军长，你明白吗？”

    “是，总司令说得是，卑职受教了。”

    “北线就让他们继续修整，济南的鬼子先放一放，等到他们士气低落的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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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整肃山东

    鬼子虽然大部逃脱，可整个华北战役“神鹰”还是取得了骄人战绩，共歼灭两个师团部，三个独立混成旅团部，全歼日军110师团、独立混成第6、第7、第9旅团，重创了日军第8、第9、第10、第59师团和27师团一部，并且创造了成建制俘虏日军一个甲等师团的记录，共毙伤俘日军七万余人。

    而“神鹰”也付出巨大代价，为了守住战略要地，第一军三个师顶住了日军四个甲等师团整整十天的疯狂进攻，在毒气、炮火、酷暑、疾病的多重袭击下，部队也遭到建军以来最大伤亡。“神鹰”的王牌第一师在日军两个师团四万多部队的夹击下伤亡最为严重，全师一万八千余人，伤亡过半，阵亡将士3000多，伤6000多；第二师一万六千余人，被日军一个甲种师团和两个独立混成旅团围攻，阵亡将士3000多，伤5000多。第三师虽然干掉了日军第11师团两千余步兵，但也伤亡三千余人。

    三个师伤亡总数居然达到了两万，这令包括陈际帆、宋关虎、罗玉刚在内的高级将领都很心痛。

    陈际帆拍怕宋关虎的肩膀，“战场上活下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司令部会让他们分期分批到军校学习，有他们在，第一军的军魂就会永远存在。缺员的兵员，司令部考虑从山东河北等地招募，另外再从当地保安部队中调集。第一军永远是王牌部队！”

    关心第一军兵员的不只是陈际帆，共产党也在关注着。山东省委、军分区，冀中军分区接到上级命令，要求他们做好向第一军输送兵员的准备。

    为此罗荣桓等做了大量工作，他说根据组织上对第一军军长宋关虎的了解，发现这个人不像陈际帆等人那样对党有一定程度的认同，但从这个人的历史看，他是爱国的。让共产党员、民兵游击队战斗骨干充实到第一军，一方面有助于保持这支抗日英雄部队的战斗力，使之不会在经历大战之后变弱，另一方面也助于影响这支部队的思想。第一军也是蒋介石下了本钱要拉拢的，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与此同时，已经加入八路军的原东北军吕正操部、张学思部、万毅部也秘密抽调骨干变成民兵，在第一军征兵热潮中进入了“神鹰”第一军。

    在这方面，老蒋的做法有些不一样，他没法找这么多军人，只能依靠活跃在华北的军统，蒋介石也下令让军统想办法打入第一军内部，伺机策反。

    征兵工作如此顺利，让宋关虎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的运气不错，因为新征召的兵虽然不像老兵那样凶狠，但是基础还不错。可陈际帆却不这么认为，虽然他没有接受高焕捷的建议在第一军中安插鹰眼特工，可具有高度政治敏感的陈际帆感觉事情似乎太顺利了，好像所有的兵都像是送上门来的那样。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现在他的事情不少，暂时顾不上细想。

    在战役总结会上，陈际帆先是针对作战中各部队的表现加以表彰、记功，然后对没能歼灭日军在河北的甲等师团做了反思。大伙讨论完毕后，陈际帆开始明确第一集团军下一阶段的目标。

    “部队里现在骄傲情绪蔓延，对部队尤其是第一军巨大的伤亡视而不见，认为我军在鬼子面前无敌了，认为鬼子没有战斗力了，就好像我们走到哪儿，哪儿的鬼子就自动完蛋一样，这些都是错误的！在座都是和鬼子血战数年的将领，应该清楚鬼子的战斗力，第一军三个师拥有完善的城防工事，又有不属于鬼子的炮火助阵，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大的伤亡？这和我们对鬼子的攻击力重视不够有关，部队的防化、防空等还很弱，关键是指挥员重视不够，这里要对第一军军长和三个师长提出批评。也希望其余各部队在训练中引以为戒，加大这方面训练的力度。”

    陈际帆赏罚分明，没有人存在异议。接下来他继续宣布今后的目标，首先是对济南日军围而不打，外围部队加大侦察、渗透的力度，做好完善的土工作业，加紧攻城部队的攻坚训练；同时统一山东军政，将山东所有的保安部队、游击纵队等武装强行收编，淘汰老弱，在此基础上再编成两个师，兵力约三万左右。（.la 无弹窗广告）最后就是巩固现有根据地，废除日伪的保甲制度，以自然村为单位组建完善的民兵组织和妇救会、青抗会等组织，积极保证地方民主政权的选举。在稳固政权的基础上逐步加强山东、苏北、河南商丘等地的建设。

    陈际帆现在被军委会授予的最高官职是鲁苏皖战区司令长官，实际上已经与其他战区长官地位相同，按照国民政府在抗战时的惯例，战区长官必须兼任辖区内一个省的省主席。而安徽省主席一直都是桂系李品仙担任，他现在正好可以兼任山东省主席。

    可陈际帆不这么看，首先陈际帆必须逐步在自己的内部找到可以搞好一省行政的人选，现在邱瑞荃是一个，陈际帆有意让他担任安徽地区“神鹰”控制区的行政长官，直接架空桂系的李品仙。北边山东的牟中珩也还可以，但必须对山东行政进行改组，让发展委员会真正在山东行使权力。

    经过华北这一仗，陈际帆和他的“神鹰”的威望已经达到了顶峰，被日军统治了五年之久的华北人民终于盼到了自己的部队将他们从日寇的铁蹄下解放出来，而且这是一支秋毫无犯的仁义之师，不但没有像国军那样征粮征税反而还运来大量粮食、种子生产工具等帮助他们恢复生产，重建家园。城市里的秩序更加尽然，除了士绅们一天没完没了的劳军，请吃外一切照旧。

    这已经不是“神鹰”第一次光复城市，所以对城市接收有着严格的制度和纪律保证。还在安徽时，陈际帆面对蚌埠、淮南等大城市就未雨绸缪，主持制定了一系列接收的法律规章，他希望将来的国民政府官员们哪怕学到一丁点，不至于让沦陷区的老百姓送走来侵略者却迎来官僚腐败的白眼狼。

    重庆现在已经留不住任何人才了，无论是科技界、文化界、教育界、实业界还是各种三教九流，谁愿意在一个物价一天一涨，腐败贪污横行的地方呆着。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做买卖，安徽和刚刚光复的山东无疑比偏安西南的重庆都更有吸引力。

    曾在山东邹平搞过“新农村建设”的梁漱溟从安徽赶过来了，他要完成建设一百所小学的目标，他还带来了黄炎培、章乃器、张伯苓等人。创办南开的张伯苓先生一直到德县，望着近在咫尺的天津，这位民国时期最盛名的教育家感慨万分，决意在山东创办一所中学以纪念国土光复。而一度流亡重庆的齐鲁大学校长朱经农先生也回来了，带来了一大群知名学者和教师，带来了大量的书籍、仪器和学生，他们要在齐鲁大学旧址上重新开学。

    中国人建设家园的热情是令人感动的，他们有幸能看到自己的军队将日军打得节节败退，从侵略者手里光复了一座座城市。所以他们尽自己的所能，到蚌埠、到徐州、到济宁、到鹤壁去寻找生活的机会，也去寻找能够让自己发挥才能的地方。

    实业界再一次给了陈际帆巨大的支持。卢作孚率先在济宁注册运河航运公司，在淮南扩建他的民生机器制造公司，而年迈的范旭东则委托合伙人在蚌埠创办华东化工有限公司，最令人兴奋的是周学熙在淮北投资一家年产300万吨的水泥（洋灰）厂，直接带动建筑业的兴旺。

    陈际帆再给胡云峰、钟鼎城的电报中说道：“我们能够有幸回到这个伟大的时代，参与到伟大的民族解放战争中来，真的是上天的眷顾。这是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大家似乎都在寻找救国图存的道路。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份子而已，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被权力迷住双眼，要知道光靠我们几个和‘神鹰’区区数十万部队是不可能让祖国真正变强大的，我们只有找准自己的位置才能更好地融入这个时代，才能和千千万万仁人志士一起让祖国早日变得富强。所以我将逐步退出有名无实的行政领域，将政权慢慢交给这个时代的人，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老钟还好，胡云峰的回电却另有深意：“头，我们都能理解您的意思，身居高位而不迷恋权力，我很欣慰遇到这样的好上司，好兄长，但我以为切不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时候的中国固然人才济济，但无论从思想上还是行动上都没有形成一股合力，决不能让民主变成民粹，或是变成少数人的民主，所以我觉得应该保持军队的影响，在关系民生和国家发展等方面有时候必须使用强制措施。这种强制不仅仅限于武力强制，在思想上也有通过宣传等统一思想。安徽的模式不一定适合山东，将来更不一定适用于全国，请您务必注意。”

    陈际帆的电报是出自真心，他一想到蒋介石身兼几十个职位就嗤之以鼻，国家这么大，事情这么复杂一个人哪能管得过来，更何况老蒋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不过，要退出也不那么容易，至少在山东，他还必须和山东原来的地头蛇打交道。

    兵围济南城的一个星期之内，陈际帆调第七军于学忠部、第八军吴化文部集团军重炮师李安举部经过艰苦的土工作业，将济南城外变成一个巨大的防御工事圈。这里有密布的封锁沟、地堡、鹿砦、拒马、铁丝网和雷场，如果说鬼子在以前还有一点点突围机会的话，现在突围出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陈际帆把司令部设在泰安，召集山东军政大员开会。与会的除了现任山东省主席牟中珩外，还有省建设厅长秦德荣（铁杆反共分子）、国民党苏鲁游击纵队荣子桓（历史上投敌）、鲁西游击司令朱世勤（历史上42年牺牲）、山东省第十四行政督察区张景月、青岛市代理市长李先良、第二游击纵队司令厉文礼（历史上投敌）、山东保安第二师师长张步云（出身土匪后当汉奸）等形形色色的各级官僚。

    为了更好地在会上采取主动，陈际帆做了精心准备，一方面通过鹰眼对这些人过去的所作所为进行详细调查，另一方面通过走访群众，查阅档案等掌握了这些人的实力和相互之间的种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和矛盾。

    陈际帆可不想搞一团和气将这些统统收编，“神鹰”虽然需要人才，但这些人都是官场老狐狸，让他们重新党政只有越搞越糟，其中还有很多人过去犯下种种罪行，陈际帆并不准备一笔勾销，他在等。因为这些家伙手里多多少少还有些武装，他要在这次会议上先解决武装问题，然后再一笔笔清算这些家伙身上的旧债。

    对吴化文这个朝三暮四的家伙，陈际帆知道他除了过去在临朐等地纵容部队对百姓进行残酷压榨外，尚无更大的恶行，不过仅此一样第八军就必须重新整合，否则老百姓一样不买账，他们会以为“神鹰”跟这些家伙是一丘之貉，或者虽对“神鹰”有好感但只能敬而远之。不过，现在对吴化文只能虚与委蛇，先把济南打下再说。

    不过，对于参加会议的山东地头蛇们而言，陈际帆绝对是一条比蒋委员长还要强悍的龙，因为连蒋委员长都没有能够从日军手里拿到一个省的地盘。坚持抗战守土的，像朱世勤、张景月、李先良等人已经掂量出轻重，他们知道只有跟这位连蒋委员长都不畏惧的长官站在一起，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前途。

    而像张步云、厉文礼、荣子桓等手里有点人枪的，虽然知道收编不可避免，但也想千方百计讨价还价，好多捞取点好处。这还不单针对陈际帆，就算是蒋委员长来了，他们也是照旧。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陈际帆，陈际帆此刻不需要兵，或者说不需要只会祸害百姓的饭桶兵，会议一开始，陈际帆就开门见山指出，山东基本已经光复，各地在编的保安部队已经远远超过了编制，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集中起来由战区司令长官陈际帆统一整编，要么就拉到济南城下打仗。所有牺牲的、负伤的都会得到妥善安置，但是保安部队从今以后将由战区长官部直接掌管。如果两条路都不接受，陈际帆的话也很明白，他不介意让机械化部队多跑几趟，强行缴械。

    陈际帆的话立刻引来在座很多人的不满，因为这话说得一点转弯余地都没有，让他们到济宁之前所有商量过的对策统统失效。

    最先表示不满的是鲁南游击纵队司令荣子桓，这家伙手里有两万多人，说话的腰板自然要硬一些，“陈司令长官所言卑职不明白，我等均是军事委员会正式编制的敌后抗战部队，怎么能说整编就整编呢？再说，要整编也轮不到我们先来，共产党在山东游而不击，到处造窝下蛋，严重干扰我山东军政，要整编也是他们先整编。长官掌管山东军政，对境内所有军事力量有指挥权，如果长官能够让共产党的游击队率先整编，我等定当率众来投。”

    荣子桓此话一出，大家都拿眼睛盯着这位年轻的长官，很明显荣子桓是有备而来，他知道陈际帆和共产党之间的关系，所以上来就先将上一军，试试对手的深浅。

    陈际帆心里冷笑，你们这帮家伙也就这一招，他没有正面回答荣子桓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到：“荣司令，你以为整编是什么，是解散吗？国难当头，日寇横行，光复国土是需要士兵的。但正是因为光复国土的重要性，长官部才需要对境内所有的部队进行整合优选，让他们变得更加有战斗力，而不是只会祸害百姓。”

    说到这里，陈际帆很严肃地将头转向全场，“我郑重提醒诸位，山东境内的保安部队军队不属于任何人的私产，部队的军饷粮食全部来自地方百姓。光复国土也不是为了给某些人谋利益，而是要把铁蹄下受难的同胞解救出来。我要的，是真正打鬼子，想着百姓的军队，而不是消极避战祸害百姓的垃圾！山东战役开始，共产党主动要求合作打鬼子的时候，诸位的部队在哪里，你们有没有找到我这个战区长官请战？你们身为下属不来，我呢也不指望，我‘神鹰’第一集团军的宴席上，少几个人影响不了大局。荣司令说整编部队轮不上他，这就奇怪了，放着软蛋的部队不整编，反倒要整编那些主动抗日而且善待百姓的队伍，是何道理？我的废话就到这里，希望诸位明白，山东已经光复，统一军政势在必行，决不允许出现以抗日之名行割据之实的军阀部队存在！”

    荣子桓没敢说话，他知道陈际帆绝对不好惹，倒是一旁的张步云不痛不痒地问道：“我们这点部队虽然比不上陈将军的机械化，可在敌后这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点苦劳，不知长官整编部队后，给我们什么样的出路？”

    赤裸裸的喊价来了，意思是整编可以，你总得出点血吧，咱攒这点家当也不容易。

    “张师长希望有什么样的出路？”陈际帆慢慢坐下来端起茶杯。

    张步云的话让青岛市代市长李先良嗤之以鼻，你个张土匪居然敢在‘神鹰’老大面前讲条件，活得不耐烦了，就连蒋委员长都没敢这么做，你比起孔祥熙如何，你比起李品仙如何。

    可张步云确实是个不知深浅的家伙，“据我所知，吴化文师长整编后，成了第八军军长，我比不了人家，可我和厉司令的人马加起来也不弱，编成一个军还是不成问题的，我的要求不高，副军长兼师长。装备方面咱也不贪，人家有什么咱们照着领就是了。”

    一旁的厉文礼狠狠地瞪了这个张土匪一眼，心里暗骂，你他们的混球一个，居然还要扯上老子，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看看陈际帆是什么人。不过既然被拉下水，他也不能不表态了。

    “陈长官，张师长的意思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济南的日寇还在负隅顽抗，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胜利的把握不是，如果我能和张师长并在一块形成合力，战斗力也能加强许多不是？”

    陈际帆呵呵笑道：“两位能够想到济南，这很不错。但是你们要明白，战场上枪弹无眼，未经整训就上战场，造成部队损失是小，影响济南光复事大。我‘神鹰’战场军纪无情，士兵畏战杀班长，一班溃逃杀排长，以此类推概莫能外。我既然能到上海取日军高官人头，执行战场纪律自然不在话下。攻打济南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也不是拿人命就能填出来的。有能力有战功的，别说是师长军长，就算是集团军总司令又有何不可？但是上了战场耽误事，影响友邻部队行动，甚至危害友邻部队安全，到时候恐怕连蒋委员长都救不了。”

    厉文礼陪着笑脸，“那是那是。”但心里想的是，瞧不起老子，他吴软蛋能当军长老子凭什么不行，不就因为吴软蛋抢先一步投靠嘛，老子来得也不晚啊。不过，陈际帆的话还是有分量的，他好歹带过兵，知道没有铁腕手段，军队绝对不可能有战斗力，所以陈际帆绝对不是在吓唬他们。

    不过，陈际帆也不准备再坚持了，一方面济南战役确实需要大量部队，另一方面光凭几句话就让这些家伙放弃兵权也不现实，至于强行解散，现在还远不是时候。不管怎么说，这些家伙总算没有投敌，还有救。（历史上山东成建制投敌的有孙良诚3万人，吴化文4万，荣子桓2万，张步云1万，厉文礼2万，陈际帆只知道吴化文），既然共产党能够把吴化文的部队变成精锐之师，那自己也应该给他们机会。

    “济南战场就是试金石，诸位若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部队能不能打，战场上见。不过，部队必须开到济南周边以利补给。下面我宣布：荣子桓部、张步云部、厉文礼部各编为一个师，由我亲自指挥，我给诸位一个星期时间，这期间我要亲自过问部队编制、弹药、军饷等情况。有吃空额、倒卖弹药物资、祸害百姓者，杀无赦！军纪条例我会在散会后亲自送到各位手中，希望诸位不要让我失望！”

    “等等长官，那我呢？”发问的是鲁西游击司令朱世勤。（历史上牺牲于42年5月）

    “你的部队将作为预备队，负责鲁西地区的治安和后勤保障。”

    “陈长官，”一直没有说话的建设厅长秦德荣说话了，“山东国军就这些部队，您把他们都拉到济南，那鲁东、鲁南这么一大片地区谁负责？难道都交给共产党吗？”

    “国土是人民的，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山东同胞的，他们拥护谁，愿意请谁来领导他们走向新生活，这是他们的自由。不存在交给谁的问题，我没有这个权力，我们中谁也没有这个权力！”

    “长官，您这话我不敢苟同，中华民国的土地当然属于国民政府，当然应当由国民政府指派的官员进行管理，就凭共产党几句蛊惑人心的宣传，难道就可以越俎代庖不成。长官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这点秦某是十分佩服的，但是长官请慎言，这是一个很原则的问题。”

    “是吗？国父孙中山先生不是讲过‘民族、民权、民生’吗？由人民来选择他们的父母官有什么不对？他们世世代代纳粮缴税，他们养活了所有军队和官僚，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在我眼中，老百姓才是真正的衣食父母，他们不是任人驱使的奴隶，更不是谁都可以宰上一刀的羔羊。谁敢祸害老百姓，就是和我几十万‘神鹰’精锐过不去，天涯海角，我灭他没商量！”

    秦德荣还想开口，陈际帆制止了他，“地方政权不是交给共产党，山东所有的县市行政都要改革，都要进行民主选举。这样才能让山东成为抗战的大后方，安徽按照这种模式，已经向重庆大后方支援了为数不少的物资，谁要是蓄意破坏抗战大局，以通敌论处！”

    陈际帆不愿意再扯淡了，他一定大帽子扣下来，下面不再敢说什么。不过他心里清楚，共产党的游击队必须要给他一个交待，否则山东不可能太平。

    散会后，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小瞧了陈际帆，这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

    省主席牟中珩只说了句：“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周旋于国共两党之间游刃有余，你们谁能做到？人家能够让交战的两个强国都给他援助武器，放眼世界有几人能做到，我奉劝各位小心行事，不然惹祸上身，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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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大局为重

    望着面前一眼望不到边的队伍，陈际帆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没想到想象中轰轰烈烈的济南攻坚战，居然需要这一帮杂牌部队来完成。（.la 好看的）陈际帆不是蒋介石，虽然他也很不爽这些兵油子，可他们罪不至死，尤其是这样匆忙地将他们拉去进攻济南，陈际帆说什么都做不到。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济南城防虽然坚固，可日军兵力不多，士气低落，粮草弹药缺乏后援，只要一支精锐部队突破城防冲进去，日军的崩溃是可以看得见的。至于这些开来准备要粮要饷的部队，陈际帆决定给他们，皇帝还不差饿兵不是！

    一个出身特种部队的军官居然要在数万松松垮垮的部队面前大谈如何抗日，陈际帆有种很幽默的感觉。在他身后是自己的警卫团和大名鼎鼎的“神鹰”特种部队，一上一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下面喧闹无比，虽然站得还算整齐可看上去有气无力的，肩上的枪五花八门，军装皱皱巴巴，军帽看上去也不太那么精神。

    可这些人往上一看立刻被镇住了，别的不说，就眼神里那道摄人心魄的光就不是一般的部队能比拟的。荣子桓、厉文礼、张步云、秦德荣等人虽然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不服，但这几位好歹是带过兵的，一眼就知道总司令身后这一千多人绝对是身经百战的主，特别是名声在外的“神鹰”特种部队，对付自己这几千人可怜的部队绰绰有余。

    当然绰绰有余，因为这几个家伙为了能在总司令面前长脸，把自己的全部家当甚至还临时拉了很多人来凑数。他们想当然地认为，陈际帆既然要攻打济南，而自己的精锐部队又要在河北与日军主力周旋，那济南就只有依靠他们了。

    没想到陈际帆在检阅台上对着麦克风喊开了，首先喊了一大通激动人心的话，然后有语重心长地讲述战场的种种恐怖，最后和颜悦色地让所有士兵做出选择，愿意继续留下来参加济南战役的站在一边，愿意回家的站在另一边。选择参军的经过选拔测试，给予正式编制，发放和其他部队一样的军饷，对于表现好的还可以被选进特种部队，享受更多更好的待遇；对于选择回家的，发放路费，并且可以拿部队的凭证到地方请求安置。

    陈际帆这番话喊完，几个军阀彻底傻了。这位长官把部队摆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个点数统计，然后再整编，想吃空饷门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很多都是临时抓来的壮丁，他们会自愿打仗都见了鬼了。

    果不其然，在警卫团和特种部队的主持下，队伍很快分左右站好，一开始很多人都选择了回家，后来犹犹豫豫地又回来一些。

    厉文礼急得想阻止陈际帆，“总司令，攻打济南正需要兵力，怎么能将他们放回家呢？”

    陈际帆没理他，命令警卫团开始给自愿回家的人发放早已准备好的钱和凭证。回家的青壮年们一看还真有钱可拿，场面立刻就沸腾起来，不过还是有些老实巴交的死活不愿要这钱，说什么无功不受禄，长官肯放他们回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警卫团团长何亮不耐烦了，“叫你拿着就拿着，废什么话！拿钱回家好好过日子去。”

    土匪出身的张步云不干了，他原来号称一个师，实际上连伙夫都算上也不过三千人，为了混上副军长，这个天杀的竟然抓了四千多来凑数。陈际帆这么一吆喝，立刻现出原形来。他知道在“神鹰”，三千多人连一个旅都算不上，最多一个加强团。

    “还有没有要回家的？我，‘神鹰’第一集团军总司令，陆军二级上将陈际帆在这里再给大家一个机会，愿意回家的发钱，愿意留下的立刻整编为精锐部队，跟着战无不胜的‘神鹰’去消灭日本鬼子！”

    荣子桓一听坏了，队伍带来之前他也料到陈际帆会有这一招，谁知道陈际帆一遍不够还来另一遍，他的队伍一下子从两万三千人缩减到一万出头。(.la 棉花糖)厉文礼部本来好好的一万多，现在锐减到6000不到，至于想混副军长和师长的张步云现在彻底蔫了，因为他还剩三千多点。

    领完路费后，陈际帆对这些自愿回家的青壮年最后喊话：“日寇横行，国难当头，我们确实需要更多的人参军，但这是凭自愿，从今以后，任何人要敢强行绑架你们来当兵，就让家人来找我，我当着你们的面枪毙这种混蛋。”

    陈际帆之所以把话说死，就是卡住身边这些军阀小动作。他不是不需要士兵，但他需要的是真心留下来共赴国难的士兵，这样的士兵值得把最好的装备、弹药，把粮食军饷给他们，这样的士兵值得给他们配备最好的教官，把他们训练成为精锐之师。

    整编部队可是陈际帆的拿手好戏，他就是这么从一个连慢慢变大的，陈际帆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一个团所有的编制人员和装备情况，所以他命令警卫团清点人数、登记装备弹药后，于下午在操场宣布整编命令。

    原鲁南游击纵队司令荣子桓部整编为一个旅，全旅11200人，辖三个团；原第二师张步云部，整编为一个团；原鲁东游击纵队司令厉文礼部整编为两个团，与张步云合编为一个旅。

    陈际帆知道，这些部队经过基本的军事训练，只是没有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和鬼子打过，还没有建立起最起码的信心。所以他在整编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兄弟们，欢迎加入‘神鹰’，从今天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将领到和其他部队一样的装备，战场杀敌立功者一样会得到奖赏，牺牲、负伤者一样会得到抚恤和照料，亲属会受到有待，退役后会得到妥善安置。但是，战场是残酷的，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和纪律，没有过硬的杀敌本领，我们就会有无谓的牺牲。所以我要求大家，抓紧时间苦练杀敌本领，早一点光复济南城，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散会后他特地把几个整编后的军官留了下来，“废话呢我就不多说了，在我这里的规矩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部队的任何条例对士兵有用，对你我也同样具有约束力。诸位如果想当抗日英雄，想当将军，在‘神鹰’机会多得是，第一军军长加入神鹰的时候还是副连长，但现在他是堂堂的国军中将。但是如果抱着升官发财的想法来这里，就来错地方了。这里是和日本人硬碰硬的地方，战场上服从指挥、英勇顽强才是正道。至于谁想发财，就不要呆在部队，我可以按照奖励条例，奖给他一笔资金，做生意也好，置田产也好都行。军队不是发财的地方，这里随时准备流血牺牲。我说的话诸位是否明白？”

    没有人说话。

    “诸位的部队从加入‘神鹰’这天开始，就与其他部队一视同仁，每一名战士都是‘神鹰’的财富，对于你们手下的军官，在适当的时候还有机会送到军校学习，以后会获得更多的晋升机会。所以我希望你们放下包袱。‘神鹰’精锐第三军前身就是保安部队和收编的伪军，但是现在他们一样是响当当的主力。不要有顾虑，回去好好抓训练，济南攻坚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际帆恩威并施，这几个家伙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陈际帆按照规矩将自己的警卫团打散分配到这些部队中去当教官，虽然他答应不拆编这些部队，可部队的训练、思想动态等他必须牢牢控制在手中。

    轰轰烈烈的收编看似过去，实际上陈际帆已经深深地感觉自己不够用了，他知道仅凭自己或仅凭七个人的理念根本不可能在短期之内改变这些军阀部队的习气，能够让他们的军事技能有所提升就不错了，至于思想上，陈际帆第一次有一种无助的感觉。（.la 好看的）

    陈际帆想起了解放战争，解放军也是大量改编国军俘虏才变得越来越强大，而且解放军后面站着的，是全国的百姓。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可以弥补一切军事上的不足。可陈际帆觉得自己要做的是太多，简直喘不过起来。

    他觉得有必要和山东的八路军领导人谈谈，确切地说是想找罗荣桓将军谈谈。协商共建抗日民主政权的事、协商在山东建立完善的征兵制度的事，这是绕不开的。

    山东省委、八路军山东军分区和115师分散在山东各地的军区也在密切关注着陈际帆和“神鹰”的动向，在他们眼中，陈际帆实际上已经是独立于国共之外的第三种势力，而且这股势力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视，无论是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他们关注“神鹰”将会在山东采取什么样的政策，会不会像以前的国民党顽固派那样对共产党采取封锁、驱逐、诋毁甚至武力进攻等手段，或是像安徽那样采取软手段慢慢将中国共产党的军事存在挤出安徽。

    “同志们，”罗荣桓在分区常委会上看着一脸警惕的分区委员们，“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党早就定下的方针，这个方针对陈际帆和‘神鹰’同样适用。当然，他们和国民党顽固派是有区别的。首先，他们是真抗日，而且战绩彪炳，这一点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是看得见的；其次，他们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在这一点上和我们是有共同点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不但善于军事，而且在地方治理、发展经济等方面也有很多长处，很值得我们学习。有的同志担心山东会像安徽那样，他们主张对‘神鹰’要有团结有斗争，团结自不必说，可怎么斗争啊。他们进攻我们了？还是排挤我们了？如果我们共产党在这个时候去和人家搞斗争，人民群众会怎么看我们？国统区的舆论会怎么评价我们？不要忘了，有人还在污蔑我们‘游而不击’，说我们专门抢地盘，这么做不是让人家正好抓个现形吗？”

    “可罗书记，陈际帆在各地大搞民兵预备役，还通知各地的游击队登记，我们现在不但无法发展武装，甚至连现有的武装力量都要面临被收编的局面，这样下去我们会失去整个山东的。”政委黎玉一脸的忧心忡忡。

    “政委的担心没错，我党历来的方针就是独立自主地开展敌后抗战，放手发动群众，保持党对敌后抗日武装斗争的绝对领导地位。可是我们要讲方法，要分清什么人要团结，什么人要斗争。有同志举出安徽的例子，可实际情况是什么呢？新四军虽然退出了安徽，可获得了独立在苏北发展的机会，而且和安徽互通有无，不仅物资有了保证，而且武器弹药也远比原来丰厚得多。”

    “荣桓同志，您说怎么办把？”

    “很简单，保持沟通，建立信任，巩固已有的合作成果，在某些问题上进行协商。当然了，我们同时也要向组织上报告，争取得到上级领导的指示。”

    沟通是肯定的，陈际帆亲自找到了罗荣桓。

    陈际帆一开始并没有进入正题，而是以最诚恳的态度请罗荣桓代表山东的共产党组织相信他与他建立最起码的信任。

    陈际帆道：“国共之间过去的事情我们是非常清楚的，我和我的部队之所以不愿意牵扯到这上面来，不是抱着投机的思想，更不是想当割据一方的军阀。事实上，中国的阶级矛盾一直都有，只是现在排第一位的是民族矛盾，我赞许贵党在敌后抗战中所做的贡献，也理解贵党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使命，所以，也请贵党能够理解我们。”

    罗荣桓道：“陈将军，您在民族解放战争中所做的贡献有目共睹，您一手缔造的‘神鹰’在抗战中的功勋也将永载民族史册，您和您的团队在安定社会、发展民生方面所做的一切更是为人称道。这些我们共产党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我要提醒陈将军，抗日不是哪一个人，哪一支军队的事，中华四万万同胞人人都有抗日的权利。抗日也不一定要加入‘神鹰’。至于您说的理解，我想应该这样理解，山东军民这些年一直在敌后坚持抗战，虽然日军主力是被‘神鹰’消灭的，但是他们功不可没，任何人都不应该忽视他们的存在，更不应该视他们为洪水猛兽，更何况他们有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一支有组织纪律有信仰和战斗力的部队。难道说，祸国殃民消极抗日的国民党保安部队能够登上大雅之堂，积极抗日维护百姓的八路军游击队反倒成了非法武装了？这是什么道理？”

    罗荣桓说的这些陈际帆根本没法反驳，虽然他不是针对‘神鹰’，可是国民政府在西南大肆征兵，却没有一兵一卒收复过国土，这一点陈际帆同样是看得见的，他找不到理由收编这些武装。

    不过，陈际帆还是不想放弃，“罗将军，据我所知，山东在战略相持时期，国共在敌后的部队多次发生摩擦，有的摩擦甚至很严重。一个已经光复的省份，拥有互不隶属的多种武装，这是很危险的。说轻一点，频繁的摩擦会牵扯精力影响抗战大局，说重一点将来抗战胜利了，还会有爆发大规模内战的可能。”

    罗荣桓道：“据说陈将军对我党的组织理论等了解得很深，今天一见才发现也不尽然。摩擦、内战这种词汇听起来很沉重，有一点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但这种说法却忽略了事情的本质。本质是，国民党执行的消极抗战政策，不愿意更不敢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起来抗日，为什么呢？因为在国民党独裁政府眼中，人民只是他们统治下的绵羊，是给他们提供粮食、军饷和兵员的源泉，他们忽略、甚至仇视人民保家卫国的基本权利。他们把国土丢给日本人，却不准我们从日本人手里收复土地；他们被打得节节败退，却不允许我们在战争中发展壮大，这是什么道理？”

    “可抗战是一件长期而艰巨的事业，只有统一在一面旗帜下才能最大限度地调动一切力量，现在国民政府还是中国的合法政府，我虽然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可至少我也要在国民政府的旗帜下高举抗日大旗。”陈际帆觉得自己的反驳有些苍白无力。

    “没错，我们共产党能够捐弃前嫌，拥护蒋介石为全国抗战领袖，在国民革命军的旗帜下改编为抗日武装，这些不都是这些表现吗？我党在《抗日救国十大纲领》中早就提出，要改组独裁政府，换人民以宪法规定的各种自由，惩治贪污腐败，可事实呢，国民党还是把持政府领导权，尤其是蒋介石，利用抗战的时机大搞独裁，说什么‘一个主义、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个国家’，无非是想给他的独裁找一些借口，退一万步，就算是他们口口声声提到的三民主义，又有哪一条是实现的？所谓的三民主义，就是蒋介石独裁政府的遮羞布。我要说的是，人民既然拿起了武器，就不会轻易放下，枪杆子不仅能够保家卫国驱逐日寇，也可以反对暴政、建设民主。陈将军很欣赏美国，可美国的民主难道没有经过流血吗？”

    作为穿越前受党教育多年的军事干部，陈际帆不得不承认，在前辈罗荣桓这里听到的确实与众不同。的确，国民党部队里不乏爱国忠勇夫人热血志士，可这丝毫不能改变中国处于独裁政府统治下的现状。陈际帆的确没有正当的理由解散或是收编这些武装，他只能选择合作。

    “罗将军的这番话在下受教了，但是请贵党和罗将军理解，如果我不能对山东境内林林总总的游击武装进行统一管理的话，我也就失去了收编那些保安部队的资格，我现在需要兵力，尤其是有一定军事素养的士兵，所以，请罗将军从抗战大局着想。将辖区内所有的八路军和游击队、民兵等情况在我这里登记，为了积攒和日军决战的实力，我必须有稳固的后方。要知道，后方的部队如果太多，不但抽调了大量的劳动力还要消耗更多的粮食物资，还会耽误生产建设的步伐。所以我来是寻求合作的。”

    “关于这一点，我党也有不同的看法，不过考虑到战事急迫，我党不想争辩。中央已经下达了明确的指示，在山东抗日民主政权的建设上，我们会按照安徽模式，积极参与竞选；在经济、民生等问题上，我们也能进行广发合作；在军事上我们不能放弃武装领导权，八路军的发展壮大，对抗日有百利无一害。至于说到向东北进军，我个人觉得，如果将来有可能，我们可以合作。”

    陈际帆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这牵扯的面太多，至少他要能见到毛主席后才能做决定。

    不过，罗荣桓最后还是没有让他白跑一趟，除了保留与苏北、华北连通的一些地区和鲁中山区外，它代表八路军山东军分区和山东省委承诺，不再在其余各地发展武装，现在的游击队会逐步变成八路军正规军。条件就一条，这一切要建立在山东省变成抗日民主政权的基础上。

    共产党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可国民党方面却是愤怒异常，因为陈际帆表面上代表了国民政府，实际上是独立势力，这样一来，国民政府就失去了在山东的发言权。所谓轰轰烈烈的大反攻，成了为他人做嫁衣，得利的是“神鹰”和共产党。

    果然，在重庆遥控山东的沈鸿烈授意山东省建设厅长秦德荣向陈际帆发难。

    “总司令，”秦德荣没有称呼长官，“您和共产党达成的协议是代表国民政府还是代表‘神鹰’？如果是代表国民政府，那我们认为这份协议是无效的，因为山东的八路军只是地方武装，没有权利接管地方行政。如果您代表‘神鹰’，那么这样做置政府于何地？置领袖于何地？难道陈将军的反攻就是为自己争地盘，行割据之实吗？”

    陈际帆现在开始有点欣赏这位著名的反共专家了，很敬业，而且胆子也不小。秦德荣的话他没法正面回答，和他辩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除了浪费时间。

    陈际帆只能用一种近乎强硬的口气和这位周旋：“蒋委员长在重庆为我反攻壮行的时候，就授予我在军政事务上临机之权。日寇还没有投降，我必须用非常手段安定后方。至于各光复国土上的军政全权，待日寇被消灭那一天，再移交给政府。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对领袖的忠诚，不过，我要提醒你，一旦抗战结束，不要说你个小小的建设厅长，就是蒋委员长，也不得不承认中共的地位，届时，国际国内都会有这个要求。所以，承认山东共产党的合法地位是历史必然，相信我。最后，我给你建议，好好在你的岗位上履行你的职责，国土光复，面临繁重的战后重建任务，我希望看到你的政绩。山东父老也希望看到你的政绩，不要让我们失望。”

    陈际帆以雷霆之势将山东境内所有国民党保安部队解散的解散、整编的整编后，山东出现了短暂的安定局面，一些地方的匪患也在八路军的清剿下灰飞烟灭，攻打济南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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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破城而入

    9月中旬，陈际帆开始部署山东兵力。按照参谋部的作战计划，参与济南战役的部队有：第一集团军炮兵师，共装备24门150mm榴弹炮,60门105mm榴弹炮。第七军，总兵力4万余人，全军增加了从第4师团缴获的12门105榴弹炮、36门野炮和一些步兵炮，实力已经跃升为国内最强的部队之一。集团军暂编独立师，一万五千余人，轻装。

    上述三支部队由于参加过大练兵，战斗力较强，为攻打济南的主力部队。担任牵制、佯攻的部队为荣子桓独立旅、张步云和厉文礼的混编旅。

    吴化文第八军四万余人调出进驻德县至沧州一线。第一军第二师沿津浦路向北，占领沧州。第一军第三师主力西进，占领馆陶、广平，与汤恩伯在邯郸的守军互为犄角。

    第二军休整完毕后，以三个师为独立作战单位对日军在冀中平原上所有的碉堡、岗楼、据点展开奔袭。以达到将日军孤立于少数大城市的目的。

    “神鹰”在华北的山东、河北两省，不仅兵力占有绝对优势的，而且在火力、机动、后勤等方面也有无可比拟的优势，只待收拾完苟延残喘的济南日军，向冀中大举进攻的日子就不会太远了。

    攻打济南，不仅在于这是大反攻后第一个即将光复的省会城市，而且陈际帆使用的攻城步兵全部是所谓的地方杂牌。全国上下都在紧张的期待中关注着，但真正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神鹰”尚处在幼稚中航空兵部队。

    胡玉峰在作战计划中坚持要航空兵参战，理由很简单，整个中国战区日军航空兵已经受损严重，而且济南战役自己这边具有绝对优势，正是航空兵锻炼的大好机会。

    胡云峰有更充分的理由，他指挥的航空兵虽然还不具备和日军飞机面对面格斗的水平，但经过几个月来的刻苦训练，飞行员们的水平得到迅猛提升，在南方已经多次执行过江南地区的侦察任务，而且成功逼退过武汉过来的日军飞机。更重要是，胡云峰希望用攻击济南这样一个辉煌战绩作为年轻的航空兵的起点，让他们一开始就拥有骄傲的战史。

    陈际帆没有理由不同意。拥有自己的航空兵对未来江南和东北的作战有着巨大的意义，而且对地面上这些士气不高缺乏训练的杂牌部队来说，他们加入“神鹰”的第一仗居然就是高技术条件下的空地协同作战，这对部队以后的训练将带来不可估量的意义。

    9月13日凌晨，从安徽中部军用机场起飞12架侦察机，12架驱逐机（p38）和6架中型轰炸机(b17)和两架满载燃油航弹的中型运输机在美军雷达的导航下趁夜秘密转场徐州。

    在和美军航空兵协调的时候，美国人本来不大瞧得起中国人独立进行空中作战，但胡云峰坚持独立作战，谢绝了美国人的好意，并善意提醒他们，还是好好地策划如何打击日本本土和东海日军航线为好。

    胡云峰亲自坐镇淮南指挥部，在参谋总部新建的空战指挥中心亲自协调美军雷达和自己的航空兵之间的行动。济南战役与其说是陈际帆亲自指挥，还不如说是强大的“神鹰”参谋部的功劳，因为在陈际帆周旋于山东各方势力之间的时候，参谋总部已经制定了详细的作战方案。

    9月14日，航空兵侦察机完成侦察任务，确定日军城外所有的工事布防。

    9月15日，济南外围攻坚开始。攻坚目标主要是城南以马鞍山和千佛山制高点为中心的防御带。从徐州机场飞来的六架轰炸机在驱逐机的护卫下飞抵日军工事上空，对日军防御阵地进行不间断的轰炸。

    日军的地雷阵、地堡群、铁丝网和士兵交通壕瞬间成了一片火海，剧烈的爆炸声中各种明碉暗堡纷纷粉碎上天。来自天上的攻击让日军的士气受到毁灭性打击，本来他们的兵力就不多，现在对手居然还能凑出飞机对他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这让鬼子赶到一阵绝望。

    绝望还没有完，因为轰炸机不断盘旋、俯冲之后驱逐机也加入对地攻击的战团，飞机员们干脆把用来打飞机的航炮全部用于地面攻击，随着驱逐机在离地面不远处飞过，暴露在阵地表面的日军被打成一团团碎肉。

    “攻击顺利！请求返航！”飞行中队向胡云峰发出请求。

    “立即返航！”

    胡云峰不敢让这些飞机太疯狂，因为附近日军同样也有飞机。

    空中攻击刚刚结束，地面炮兵也不甘寂寞，一百多门榴弹炮集中火力在千佛山南不到五公里处预设炮兵阵地，将一枚枚大口径高爆弹和燃烧弹全部送到日军外围阵地上。

    两个主峰高地和中间无数个胡成体系又独立支撑的工事瞬间变成废墟，暴露在表面阵地上的守军无一幸免。强大的气浪冲击下，很多鬼子即使没有被炸死，也在瞬间丧失了战斗力---被炸傻了！

    没有枪声，空气中传来的就是如闷雷般的巨响，从望远镜里看去，高地上绽开这一朵朵绚丽的死亡之花，每一枚炮弹砸下去，都会让平静的地面开始灿烂的景致。每一枚炮弹落下，都会让原本看似坚固的工事变成一团尘土。

    整整半个小时的炮火，几乎将城南的工事犁了一遍，留下了无数个带着硝烟和火光的弹坑。千佛山上日军表面工事全部被摧毁，下午三点左右，已经提前进入阵地的第七军21师开始向千佛山阵地发起猛攻。

    千佛山是济南南边的制高点，也是南门的屏障，失去千佛山，南门将直接暴露在攻击方炮火打击之下，所以日军在这里安排了27师团第1联队驻守，兵力约3000人（前一段有战损）。配备了轻型战车、12门九二式步兵炮和无数重机枪。

    日军在济南经营多年，千佛山上的工事自然也可称得上固若金汤。除了表面工事外，日军还在反斜面修筑坑道，利用山体修筑大量隐蔽在山上的地堡群。每一个地堡群平均有两挺机枪，地堡群之间形成交叉火力，几乎没有留下射击死角。

    21师是第七军的绝对主力，不过，这种攻坚还是第一次。21师上下做了广泛的战前动员，每一个排都增加了爆破组和炮兵观察员。这种攻坚与其说是靠冲锋，还不如说是靠优良的土工作业和爆破。

    果不其然，21师突前的主力团刚刚进入日军射程范围，就遭到地堡火力的凶猛压制。部队利用掷弹筒等予以还击后，掩护爆破组上前实施爆破。

    越往上，日军兵力也越多，21师投入的一个营冲上阵地后，忽然招致敌人明暗火力点的多重射击，几十挺机枪发疯似的扫过后，这个营受到重创，正副营长横尸山头。最后只有不到一个连的兵力撤了下来。

    第一波攻击宣告失败，情况立刻引起了第七军军长于学忠的高度重视，于学忠当即请求炮兵支援，在炮兵的掩护下继续展开冲击。但是很遗憾，两个营的兵力冲上去后不但找不到目标，反而被日军火力大量杀伤。

    陈际帆大怒！不是对第七军的攻击不满意，因为他知道第七军在空地火力协同两次攻击损兵折将肯定是有原因的。果不其然，日军在千佛山根本不像以前那样依托表面阵地和对手周旋,而是将兵力全部隐蔽于地下，用钢筋水泥构筑多个大小地堡、地堡之间还有交通壕相连。

    爆破部队要付出巨大伤亡才能完成一次爆破。

    鬼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陈际帆这才想起来，太平洋战争爆发到现在，日军一定是将太平洋上对付美军那一套搬到济南来了，妈的！

    陈际帆马上要通于学忠，改变战术，不要一味冲击主峰阵地，命令各团组织精干兵力对面前最近的日军火力点逐个侦察，并且大胆使用爆破层层清除。陈际帆说，我不给你设定时间界限，但是我要看到进展。

    于学忠本来以为区区千佛山阵地日军只有3000人，己方又有火炮飞机助战，一个师一万多人拿下阵地应该没有问题，谁知道竟然受挫。

    于学忠急忙向攻击西边马鞍山高地的23师下令调整战术，以22师为预备队，分头策应两个师的攻坚。（.la 好看的）

    战术改变后，进展变得非常缓慢，但是卓有成效。千佛山毕竟不太大，而且也不算陡。炮兵奉命向山顶开炮以牵制日军，山下21师分成多个小组开始进行爆破。这下日军傻眼了，因为山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下面的中国军队将自己的地堡群逐一送上天。

    日军在炮火间歇之时也曾组织小部队在步兵炮的掩护下向山下进行反突击，不过，在中国军队强大的火力面前基本上等于送死。拼命冲锋的日军部队立刻招致炮火覆盖，还没有冲到山下就被消灭得差不多。

    于学忠部用几百士兵的生命学会了一种全新的阵地攻坚方式，而总指挥陈际帆也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指挥战斗更弱的新编部队向济南其他方向展开外围攻坚。

    独立师自从加入“神鹰”后，还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战役，师长萧健九和参谋长魏凤韶两人联名上书请战。陈际帆也想看看这个轻装步兵师经过大练兵，是不是真正有战斗力，于是爽快地命令他们指挥全师主攻济南东门。

    其余几支部队是免不了的，虽然他们对攻坚还有畏惧。幸好总司令没有让他们当炮灰，但是严令，必须配合友邻部队包围济南，并且不分白天黑夜盯紧城内日军，放跑一个军法从事！

    外围战斗一直持续到9月16日上午才宣告结束，南门外所有制高点全部拿下，守卫的第1联队3000余人在“神鹰”地空火力和逐次爆破之下全军覆没。“神鹰”指挥的十万部队顺利抵达济南城下。

    陈际帆把攻击重点放在城南和城东后，命令炮兵师东移，作为独立师的支援火力协助独立师打扫东门外的日军防御阵地。

    日军在15日一个整天的战斗中不仅失去了济南南边的重要屏障和北边的黄河大桥，而且一个联队全军覆没，使本来就不富裕的兵力雪上加霜。更严峻的是，第七军占领千佛山以后将野炮拆卸下来分批运上山顶组装，变成了直接瞄准南门的炮兵阵地。

    城东的防御支撑点也在9月16日这一天遭到“神鹰”的强大攻击，日军不明白，为什么对手不采取痛快点的总攻，而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零敲碎打，让自己摸不清对手的真实意图。

    日军在陈际帆手上吃的亏实在是太多了，面对中国人这种违反教科书的攻坚战术，从12军司令官到各师团旅团长都被迷惑，没敢轻举妄动。要知道在对手拥有侦察机的情况下大规模的调兵遣将不仅容易造成混乱，而且极易被对手侦察，从而暴露位置。

    守卫在城东开阔地上的是27师团第2联队3000余人，这里地势开阔，全凭各种战壕铁丝网和地面上的碉堡群作为防御支撑。这样的防御对付缺乏轻武器的中国军队，绝对称得上固若金汤，但是在强大的“神鹰”空地火力的双重打击下，基本等于送死。

    所以独立师在城东外围的攻击非常顺利，防御的第2联队没有多少回旋余地，被炮兵师所有的重榴弹炮集群攻击，短短几个小时就被大量杀伤。其守卫的的阵地在如此密集和强大的炮火面前犹如纸糊一般。

    但是日军并不甘心，华北派遣军司令部虽然无法再抽调一兵一卒增援济南，但为了提升守军士气，还是决定派出一个驱逐机中队和一个轰炸机中队的飞机从北平、保定机场飞过来。

    很可惜，日军飞机刚一起飞就被雷达锁定目标，美国人很快将日军飞机的所有飞行数据全部报告给前沿的徐州机场，美军第十航空队和“神鹰”年轻的航空兵接到指令后迅速起飞，在河北上空轻而易举地打了鬼子飞机一个漂亮的伏击。

    日军飞机气势汹汹飞到河北衡水至德县上空时，忽然被早就埋伏在云层里的中美联合航空队50多架战斗机从后方俯冲下来，猝不及防之下，当场被击落8架轰炸机和5架战斗机。

    紧接着双方在空中展开激烈的空中格斗，而“神鹰”航空兵采取的是后世双机编队，大大弥补了飞机性能和飞行员技术的不足。日军航空兵虽然英勇，技术也不赖，无奈寡不敌众，又被击落了11架后悻悻返航。

    中美联合航空队终于在空战中凭借自身实力夺得了制空权，意味着以后日军的日子将越来越难过。

    其实要不了以后，就在9月16日下午的战斗中，日军济南东门外已经满目疮痍，第2联队还没见到中国攻击部队就已经伤亡惨重。好不容易等到炮火延伸，1000多人的兵力在重机枪等火力点全部被毁的情况下根本挡不住独立师两个团6000多人的汹涌进攻。

    下午两点，济南城东外围全部肃清，第2联队残兵败将撤进城内。

    国内瞩目的济南攻坚没有想象中这么热闹，陈际帆似乎并不给予投入所有部队给日军致命一击。行家们在猜测，是不是因为陈际帆手里没有称手的部队而不敢发动进攻，或是陈际帆还有什么高招没有祭出来。

    陈际帆确实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他不能当着部下的面表达出来。所以他用了一天的时间让参与攻坚的两支主力部队在火线亲自感受日军的防御威力，也让他们感受一下有空地火力协同下的防御作战应该如何。

    至于攻击济南，陈际帆打算用荣子桓的一个旅绕到北面，咬住守卫北门城外的独立混成第8旅团一个步兵大队，并且负责黄河大桥的防守，以张步云和厉文礼的三个团作为预备队，由他亲自指挥守在西门外以逸待劳。

    陈际帆没有四面围城，而是集中最大的兵力攻击济南城南和城东，第七军一旦突破南门，立即组织一个师的兵力抢占城内所有的建筑制高点，和敌人逐街逐巷争夺，再以一个师的兵力沿城墙肃清西门后，将日军压缩在城东予以歼灭。

    这个战术是为了避免巷战而做出的，如果四面攻击，日军势必会层层抵抗，并且凭借巷战工事抵抗，这样一来，自己手里这些菜鸟部队势必伤亡惨重，而且对济南城的破坏也相当严重。

    果不其然，下午5点总攻发起后，日军很快判明中国军队的进攻方向。马上调集59师团三个步兵大队增援南门，又调集其余五个步兵大队增援东门。把守西门的只有两个步兵大队，而独立混成第8旅团此刻被牢牢拴在北门。

    虽然在战前陈际帆放出话，所有部队不得放走日军一兵一卒突围，实际上他知道日军根本不可能放弃坚城突围，因为周边没有日军任何部队接应，即使突出去，最终也难避免被全歼于黄河岸边。

    攻破南门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因为在千佛山上就是用肉眼都能将城墙上的日军看得清清楚楚，不要说第七军有榴弹炮野炮，此刻用小钢炮都能准确无误砸中日军的任何一个火力点。

    于学忠在千佛山上将日军的增援看得清清楚楚，他轻蔑地笑一声，命令炮兵向城内日军任何一个集结地猛烈射击，封锁日军任何增援通道。

    中国军队的第二次城市攻坚战打得虽然激烈，但是非常顺手，第七军炮兵砸完成内后，又将大大小小的炮弹全部送到城墙上。可怜日军连中国军队一次完整的冲锋都没见到就死伤惨重。

    前线的官兵看到城墙上此起彼伏的爆炸和漫天纷飞的砖头碎石木屑，一个个既欣喜又不解，在他们印象中攻坚战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攻击战特别是攻击涿州，炮火准备后，当官的肯定要组织敢死队，然后将白花花的大洋挑在阵地上来，后面就是督战队，后退一步肯定被打成蜂窝。接下来就是冒死冲锋，侥幸活下来的算是命大，接着冲锋直到倒下为止。就是这样，打了三个月，火力全占优势的东北军愣是没攻下傅作义镇守的涿州城。那一战成全了傅作义，也让东北军丢尽了脸。

    不过，现在这些出身东北军的将士们全懵了。长官既没有组织敢死队冲锋，后面更没有督战队，而是让部队慢慢接近观察炮兵兄弟们的表演。更绝的是，总司令在战前还亲自交代，遇到敌人凶狠火力点的时候，各级指挥员应该动用自己可以呼叫的任何火力支援，切记不要拿士兵不顾生死往上冲。

    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这是第七军自师长以下官兵们的共同感受，这种打法并不激烈，可招招都能打在鬼子的要害上。步兵冲锋发起后，担任主攻的23师根本没有遭受什么像样的抵抗就接近护城河，然后从容架桥渡河。此刻的城墙守军那还顾得上收拾攻击部队，他们被炮火炸得找不到北，城墙上被炸断多处，就连增援都不可能。

    23师先头部队一个连率先渡河接近城门后用炸药包对城门进行连续爆破，终于将城门炸得稀巴烂，这个连接着以最凶猛的火力掩护着后续部队过河。

    随着大批中国军队从南门涌进城内，鬼子的城南防线宣告崩溃。除了滞留在城墙上的鬼子还在居高临下射击外，鬼子的主力被迫在南门附近依托街垒和残垣断壁抵抗。但是23师步兵火力也不弱，他们同样装备有鬼子制造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而且和鬼子一样能将这些玩意玩得炉火纯青。从城门涌进的23师士兵成建制向两翼展开，有的冒死登城和城墙、城楼上的鬼子对射，更多占领街道阵地向鬼子发起连续进攻。

    21师跟着进城后，迅速沿城墙根向西门攻击前进。而日军知晓陈际帆的攻击习惯，以为南门失陷后陈际帆一定要集中最精锐的兵力向中央突击，这是他一贯的老套路。所以鬼子在中路集中了大量兵力依托每一条街道顽强抵抗。

    谁知道中国军队大量进城后并未如他们所愿，而是以一个师的兵力和中路日军周旋，掩护一个师向西门迂回攻击，以另一个师从侧翼突破，和日军争夺济南城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

    12军司令官土桥中将心急如焚，59师团被几万支那军队牵制在城南，而东边被中国军队步炮协同火力打得节节败退，东门岌岌可危。

    从上方俯瞰济南城，处处是硝烟，处处是不断爆炸产生的火光，枪炮声不绝于耳。地面上双方士兵搅在一起，用手中所有能够射击的兵器向敌人猛烈射击。

    南门至西门的墙根下，第七军21师组织三路纵队，以轻机枪手榴弹开路一直杀向西门。西门守军为59师团两个步兵大队，在南门和东门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西门却没有多大动静，可他们兵力不足，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基本的反突击都不敢实施，只能严阵以待。

    可他们迎来的却是一万多分成三路攻击的部队，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中国军队，59师团这些士兵们虽不致慌乱，可对手一上来就展开最凶猛的火力，而且利用人多的优势迅速完成两翼包抄。

    日军的轻重机枪从城墙上下吐出疯狂的火焰，不过21师的突前部队也没有束手待毙。他们按照训练要求，在前沿迅速调集掷弹筒对日军火力进行覆盖。不仅如此，城墙附近的屋顶也在中国军队潮水般的攻击下纷纷失陷，占据制高点的21师调集了数挺轻机枪居高临下压制墙根的日军。

    不过，城墙上的日军火力还是对攻击部队造成严重威胁，21师付出巨大伤亡后终于占领城门，开始强行登城。

    自总攻开始后一直打到天黑，然后又打到深夜，济南城内火光冲天，西门完全被占领，日军主力在依托市中心，在其他三个方向上仍然负隅顽抗。中国军队已经从西面和南面两个方向向市中心攻击，其中21师还不忘记派出一个团向北门迂回，割裂北门和市中心的联系。

    黑夜降临，陈际帆果断下令突入城内的部队勇猛穿插，将日军尽可能分割成小块，并将其逐渐往东压缩，然后自己亲率西门外的部队进城建立指挥部突前指挥。

    虽然部队在重炮协助下首先突入坚城，但形势仍不容乐观，日军兵力应该还有两万多，而且其主力还在凭借城内复杂的地形顽抗，黑夜里巷战变得非常困难。伤亡数字不断攀升，是到了重新组织兵力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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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再建殊勋

    指挥部里陈际帆轻蔑地笑了笑，鬼子居然敢和他打巷战，好啊。（.la 无弹窗广告）要知道，陈际帆来自后世，历史上中外著名巷战都是必修科目，巷战中一应战略战术都在陈际帆的大脑中有清晰的方案。

    果然，深夜之前，陈际帆向主攻的各支部队下令暂停攻击。军长、师长们很是纳闷，既然都攻进城了，为何不一鼓作气将鬼子赶尽杀绝呢？

    陈际帆紧接着发出第二道命令：部队全部转入防御，防止日军夜袭。

    半个小时后又发出第三道命令，这道命令要详细得多，内容大致是：巩固白天占领的成果，注意各部队之间的联系，补充弹药。然后命令部队按照他提供的三三编组方式重新对基层巷战部队进行火线编成。

    这种改编并没有伤筋动骨，它只是将步兵班打散编成三人一个小组，互相保护，互相依托，每班一挺轻机枪，每排以轻机枪和重机枪担任火力支援。然后依照从外到内的顺序一条街一栋房屋和鬼子争夺。遇到日军强大的火力阻击点或是日军重兵集团，各部队要果断以重火力在正面压制，从两翼集中兵力穿插，最后呼叫炮兵攻击，不求速度，只求一点点压缩鬼子的生存空间，消耗鬼子的兵力。

    陈际帆火线编组是没有办法的是，进城部队的战斗力虽然不弱，可与鬼子相比还存在不小的差距，如果依据人多强行进攻也不是不行，但是伤亡太大。这是陈际帆绝对不能接受的。

    陈际帆最后命令，各级指挥员不但要发扬部队敢打必胜的光荣传统，而且要在第一线用脑子打仗，不仅师长团长要动脑筋，排长班长也不例外。鬼子被全歼是迟早的事，这就要求指挥员注意使用战术，减少伤亡，以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

    同伴一个都不在身边，陈际帆只能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将自己的军事理念传达下去。在他的眼中，这些部队加以锻炼也可以成长为像第一集团军那样的精锐部队。

    其实守卫济南的日军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没想到对手来得这样快，从外围到市中心，“神鹰”的这些杂牌部队居然只用了两天，现在日军所能依靠的就是巷战工事和黑夜，他们必须利用黑夜将白天丢失的阵地夺回来。

    日军指挥官很自然地将夜袭方向选在西门，这里不仅兵力薄弱，而且据情报，总指挥陈际帆正在这个方向，无论此战结果如何，日军都决定赌一把，如果运气好能够击毙“神鹰”的灵魂人物，这几万部队全部玉碎都值得。

    鬼子的确很有眼光，因为深夜在陈际帆身边的，除了警卫团外，顶在前面的还有张步云的一个团，厉文礼的两个团奉命向北牵制，离指挥部有三四个街区。而鬼子就在深夜两点左右，兵分三路从大明湖以北沿铁路向西攻击，中间以趵突泉为起点集中约一个大队的兵力，装备大量轻机枪向东攻击张步云的一个团。南路从59师团抽调一个大队包抄，妄图一举将“神鹰”最薄弱的部分击退。

    “总司令，”张步云一脸焦急，“鬼子大队人马向我猛攻，我团伤亡惨重，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增援，陈际帆心想这才开打十分钟，你就要增援，老子上哪儿给你增援去。

    “这是鬼子的夜袭，”陈际帆很严肃地对着话筒，“我命令你，迅速组织防御，挡住鬼子进攻，没有增援！”

    放下电话后，陈际帆开始研究鬼子动向，鬼子的夜袭是肯定的，任何人都会这么做，问题是，鬼子居然下这么大的本钱，看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你敢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接通特种部队！”

    赵俊和文川浩此刻正带着部队迂回在南门附近，但是日军兵力众多，他们暂时没有什么机会渗透。接到陈际帆的命令后，特种部队马上秘密向西，分散占领附近的建筑物。

    “亮子，你过来。”

    警卫团长何亮现在亲自陪伴在陈际帆身边，他知道头身边都是放不下心的部队，所以他格外小心。

    “你说说看，我们要不要增援张步云？”

    “这个，我，我怕说不好。鬼子的夜袭是有备而来，张步云这个团虽然有三千多人，可战斗力差了一大截，我担心他顶不住。但是您手里没有部队了啊。”

    “你也主张增援？我手里谁说没部队，你的一个团是吃干饭的？”

    警卫团可不是吃干饭的，能够进警卫团的士兵，一个是无限忠诚，而且至少要参加过三次以上的大战，都是老兵。装备也不赖，全美械装备。虽然只有一千多人，可如果这个团拉上去，火力绝对超过鬼子两个大队。

    “不行不行！我只知道您的安全最重要，天塌下来我不管，我只知道您在哪儿我们图案就在哪儿。”

    “这是你说的？那好，随我增援张步云！”

    “头！”何亮急了，“我以集团军司令部警卫团长的名义否决您刚才的话，绝对不行！”

    陈际帆道：“你刚才不是还主张增援吗？”

    “增援是对的，可以调其他部队上去啊，您用不着犯这个险。”

    陈际帆正色道：“张步云挡不住，鬼子势必会对我们成三面包抄之势，而且北边的厉文礼还有被鬼子分割的可能。就算他增援，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亮子，每次战斗我都留下预备队，其实，你和警卫团才是我手里最重要的预备队，关键时候我和你都要上的，你明白吗？”

    “头，可是您的安全……”

    “别废话了，难道我是窝囊废吗？”

    特种部队的全能王陈际帆当然不是窝囊废，可顶在前面的张步云团现在快成窝囊废了，这位自诩神枪手的张土匪现在被鬼子三面围攻，他多次组织小规模反突击都没有奏效，他心里的小九九上来了，怀疑总司令是不是要拿他的部队当炮灰。

    心里有怀疑，打仗就不再卖力了，“传我命令，交替撤退！”

    陈际帆率警卫团向东增援张步云的时候，忽然听到这小子带头撤退的消息，怒火一下子上来了，“传我的命令，告诉张步云，不想死的话他马上率部赶回阵地，否则老子上去亲自毙了他！”

    撤退的张土匪本来心里就七上八下，听到总司令居然亲自率警卫团前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听到总司令要他的脑袋，哪还敢怠慢，赶忙对副官喊，“告诉弟兄们，总司令亲自带人增援我们了，停止撤退，都给老子打回去！”

    士兵们猛然听到总司令这么大的官居然亲自在黑夜里增援他们，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个团的兵力全部掉头，将日军的进攻死死堵在前面。‘

    “弟兄们，总司令就在身后，谁要敢后退一步，我要他的脑袋。”张步云其实是怕陈际帆借机要了他的脑袋。

    警卫团和陈际帆一上来，火力立刻大不一样，加上警卫团战士的素质本身就很好，仅仅半个小时，就让坚持进攻的鬼子死伤惨重。可他们敢惹陈际帆，这绝对不是一招好棋，陈际帆当然不满足于将鬼子挡在前面，他马上命令张步云将功折罪，迅速恢复丢失的阵地，然后警卫团一分为二两翼迂回，此时特种部队也穿插过来，夜袭的鬼子没想到竟招惹了“神鹰”精锐，被打得狼狈逃窜，丢下600多具尸体后被迫撤回。日军南北两翼的牵制性攻击虽然取得了效果，但由于中路夜袭失败，反而又被中国军队趁虚突入的可能，权衡利弊后，两翼只能就地收缩防线固守。

    日军的大反击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以失败告终，总攻战损近千人，而“神鹰”方面也伤亡一千七百余人。不过，日军由于中路反击失败，反而让陈际帆抓住机会逼近了市中心。

    天刚蒙蒙亮，熄灭几个小时的战火重新在济南城内燃起，东门外“神鹰”第一集团军炮兵师用数门大口径榴弹炮叫醒了疲惫中的双方士兵，同时也摧毁了东门千疮百孔的城墙，独立师一万多部队汹涌而来，在几个城墙豁口和日军展开殊死搏杀。

    北边荣子桓旅在夜间同样遭到日军独立混成第8旅团两个步兵大队的偷袭，差点连黄河大桥都丢了，日军终因兵力悬殊太大而无法达到目标，两个大队近两千兵力战损三分之一后在城北小清河一带与荣子桓旅对峙。

    陈际帆一听这个时候日军居然还敢将兵力往外延伸，果断命令21师从西门往北包抄独立混成第8旅团的后路，陈际帆要求于学忠，一定要把独立混成第8旅团和59师团分割开来，命令22、23两个师分散穿插，和59师团搅在一起，按照白天的战法和鬼子形成混战。

    而特种部队则负责多路渗透，以狙击手和重机枪强行占领日军在街头巷尾的单兵火力点。城门现在被全线突破，各部队也将小口径步兵炮等全部调往前沿增强进攻火力。

    两万多日军现在被完全分割，虽然指挥系统还在运作，可每一个被分割的单元都无法突破周边数倍于己的中国军队进攻，成了互不联系的小部分。战斗在双方来回高速横飞的子弹中激烈地进行着，每一条街道上双方都在利用街垒房屋向对方猛烈射击。而日军防线上的每一个火力点只要抵抗不到十分钟，就会遭到中国军队掷弹筒、手榴弹甚至是步兵炮的打击。中国士兵们的伤亡虽然大，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鬼子完全成了被动防御。

    陈际帆在望远镜里看得暗暗摇头，要是第三军在，攻击进度何至于这么缓慢，早就将这些鬼子歼灭得干干净净了。不过，前沿的这些新加入的部队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军官们都知道光复济南意味着什么，鬼子总共就这么点兵力，无论如何也要拿下。

    陈际帆传令：“明天就是九.一八国耻日，全军务必要在国耻日之前光复济南，一雪前耻！”

    这话简直就是对第七军说的，于学忠一拍脑袋，暗暗责骂自己将这个特殊日子都忘了，他马上下令全军，一定要在9月18日之前拿下济南，让鬼子知道东北军不是好惹的。

    第七军兵力有5万多，在城南到市中心再到城北中轴线上对敌三倍多的优势，加上高昂的士气，被分割在外面的日军很快被消灭干净。

    惨烈的巷战一直打到下午，战役没有按照陈际帆想象中的那样进行，首先日军并没有放弃市中心高楼上构筑的掩体，其次由于中国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存在差距，没有按计划完成驱逐日军的计划。不过，下午三点左右，第七军仍以伤亡两千多人的代价歼灭了日军在外围的五千多部队。

    日军被分割成三大块，北边城门内外是独立混成第8旅团四个大队三千人不到，市中心是59师团35步兵旅团的四个残缺不全的大队和师团其他部队和27师团第2联队共七千余人，东门城墙附近盘踞着59师团步兵54旅团的四个步兵大队共三千多人。

    陈际帆重新调整部署：以独立师和第七军23师一个团首先向东门日军发起进攻，歼灭这部分日军后，独立师迅速向北，与荣子桓独立旅互相配合完成对独立混成第8旅团的再分割，最后以21师为主力清剿。第七军两个师加上23师主力，再加上警卫团、张步云团，厉文礼两个团进攻市中心。对日军负隅顽抗的堡垒，毫不犹豫调榴弹炮直接轰击。

    陈际帆舍不得让特种部队去攻坚，他让赵俊打散特种部队，在后方清剿日军残兵。

    望着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双方士兵的尸体，陈际帆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残忍。济南鬼子自知生存无望一定会拼尽全力厮杀，这样会造成自己这边每前进一步都要承受巨大的伤亡。但是陈际帆知道，比起盘踞东北数年的关东军，济南日军只是小菜一碟，所有参与进攻的部队，如果要想真正战无不胜的“神鹰”的一员，就必须经受残酷的战火洗礼。战士们必须学会在战争中锻炼勇气、提升军事技能以及将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渗透到自己的灵魂深处。

    但是他无时不刻不再提醒各部队指挥官，反对不动脑筋地让士兵做无谓的冲锋，这样的军官一旦让他知道，会毫不犹豫就地撤换。

    一直勇猛的军队固然是令人生畏的，但是一支肯动脑筋的军队却更加可怕，因为他们能规避无谓的伤亡，从而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他们还能集思广益，对敌人顽固的火力点提出上佳的解决办法。

    这些部队虽然还不能完全做到这些，但是伤亡数字大大减小，而且部队慢慢学会呼叫后方炮火支援，学会使用手上的武器进行攻坚。无论这些部队有什么样的政治主张，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全都在战场上，随时面临着被敌人杀死或杀死敌人的境地，只有自己想办法。

    特种部队到后方，侥幸躲在后方妄图对中国攻击部队后路进行骚扰的部分鬼子倒了大霉，因为他们的对手的强悍远远超乎想象，特种部队三四个人一个小组，装备掷弹筒、冲锋枪，还有狙击手，在巷战中单兵火力达到最佳，不到两个小时，就把后方清扫得干干静静。

    面对日军的顽抗，陈际帆再次召唤自己的战斗机前来助战，他需要战斗机将高处的鬼子解决，以掩护地面部队的进攻。

    大明湖以北，独立混成第8旅团陷入重围，城外驻凤凰山的一个大队被21师歼灭后，这个旅团就只剩下两千多人，可这两千多人实际上是被分成一两百人一堆在负隅顽抗。已经没有用了，因为大明湖一带居民稀少，可供隐蔽的地点不多。北线几支部队在陈际帆的命令下开始奋不顾身地冲击。

    东门城墙下，54旅团还在遭到“神鹰”炮兵的不间断轰击，基层士兵士气低落，伤病员急剧增加，已经打来只剩下两千余人，可在他们边上，还有一万多生龙活虎的“神鹰”士兵。一切都在表明，他们的末日就快到了。

    只有中路，这里有12军司令部、59师团部和27师团部，高级将领坐镇市中心大厦下的地下室，指挥着部队利用钢筋混凝土建筑上的工事拼命向进攻部队射击。第七军的攻击多次受阻。

    不过，歼灭110师团有重大缴获的第七军手里可不是单单是步枪这么简单，每个连都装备有掷弹筒，每一个营还能装备三门步兵炮，这样的火力和鬼子基本有一拼，尤其是在进攻市区高层建筑的时候发挥了巨大威力。

    鬼子从窗口向外的火力点一般都要受到掷弹筒的多次照顾，而建筑正面用水泥筑成的碉堡干脆被步兵炮抵近平射摧毁。饶是如此，第七军的攻坚仍然伤亡巨大。

    市区的战斗一直打到天黑，晚饭时分暂停攻击时，东门和北门的日军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随时可能全军覆没。而中路日军兵力剧减，最后三千多人被紧紧包围在市中心。

    日军高层已经知道玉碎不远，带头向东方叩拜完天皇后开始焚烧文件和军旗，并给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发报，准备和支那人血拼到底。

    冈村宁次心如刀绞，三万多帝国精英就这样葬送在济南，这绝对是皇军在中国战场上最大的灾难。但是他也没办法，自从几个打残的师团退回石门后，支那人的机械化部队就在冀中八路军的配合下对石门至保定、石门至井陉煤矿之间展开清洗，半个多月下来皇军在大扫荡中建立起来的所有防线被摧毁一空，后勤被截断，几万人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粮食，从满洲运来的列车刚出北平就面临支那游击队和坦克部队的强力攻击，最后不得不放弃对石门地区的补给。

    山西更是严峻，共产党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很强大，到处主动进攻，一些守备薄弱的县城或是交通要道上的据点要承受十倍的攻击。驻山西的部队根本无法抽调兵力东进。

    东京日本军部、内阁一片悲鸣声，济南失守意味着皇军在华北的失败，短短五年时间，战无不胜的大日本皇军就面临如此糟糕的境地。

    其实更糟糕的还不是华北，太平洋上美军连续取得中途岛和瓜岛战役的胜利后，大批海军陆战队士兵在海军的掩护下出现大半年前被占领的岛屿上，巨型的舰炮、轰炸机、坦克和火炮将日军阵地打得粉碎。日军开始从关东军抽调兵力南下，否则美国人不出半年，就会出现在马里亚纳群岛、菲律宾甚至台湾。

    反正一句话，济南日军只能就这样完蛋，不可能有一兵一卒过来，甚至连飞机象征性的支援都没有。困兽犹斗，伤兵或挤在一起拉响手榴弹，或将刺刀刺进心脏，或是举枪互相射击。留下能战斗的士兵不足三千人，而且步兵精锐损失殆尽，这些部队中有通信兵、辎重兵和工兵，现在无一例外地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到最后一刻。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9月18凌晨的几个小时，东门和北门的日军首先被解决，54旅团长和独立混成第8旅团长两个少将双双自杀，以下官兵全军覆没。

    中间的战斗虽然更加难缠，可也是时间问题。由于陈际帆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法，使得鬼子的防线像粽子皮一样一层层被剥开，而且鬼子越打越少，最后被围在市中心一条街道上几栋高大建筑物内。

    陈际帆连劝降都免了，直接让部队集中重炮轰击，如果不出来就轰垮将这些鬼子活埋在里面，如果鬼子出击，就用轻重机枪构成的严密火网将他们全部击毙。

    9月18日上午六点左右，济南城内的鬼子终于停止了抵抗，在高级将领全部自杀的情况下，一些士兵打出了白旗。

    俘虏们不幸遇到的是“神鹰”，陈际帆二话没说命令就地消灭。

    “神鹰”终于在9月18日这天从日军手里光复了反攻一来的第一座省会城市，不但给这个国耻日增添了不一样的意义，而且其影响也超越了国界，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添加中国人书写的篇章！

    1942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年，苏德战场、太平洋战场、北非战场和大西洋战场均处在苦战边缘，并隐约看见胜利曙光的时候，在东方的中国，这个盟国中抵抗时间最久，付出代价最大的古老大国的土地上，终于也用一场足以载入战争史册的攻坚战结束了第一次战略反攻，终于也和盟友一道，在战争的转折点上书写了浓重的一笔。

    连陈际帆都没想到，他领导下的这次反攻已经大大提升了中国在盟友中的政治地位，为几个月后开罗会议上中国的谈判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9月18日白天，济南居民张灯结彩、锣鼓鞭炮、舞狮耍龙就像过年一般夹道欢迎自己的部队，在日寇铁蹄呻吟了五年之久的济南终于回到了中国人自己的怀抱！

    国民政府、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各战区、八路军、新四军、各省政府、各民主党派等都以热情洋溢的语气发来贺电。这一刻，无论他们的政治立场如何，无论他们对陈际帆和“神鹰”报以什么样的态度，光复国土的惊喜都是一样的，因为中国人从“神鹰”的身上看到了抗日战争胜利的希望！

    而陈际帆，这位中国最年轻的陆军上将，这位依靠战友组建部队屡战敌寇的军事奇才，这位被军界誉为百战百胜的战神，其声望也再一次达到顶峰。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神鹰”使用美式装备屡战屡胜颇有微词的话，现在他们只能用惊愕来形容，为什么山东这些经常吃败仗、甚至还想投敌的杂牌部队会在陈际帆手里脱胎换骨？是什么力量让这些士兵拥有了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国民政府可能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因为“神鹰”还是一个营的时候就真正解决了士兵的后顾之忧，它成功地把爱国主义和个人利益相结合，让士兵不仅是在战死后才有尊严，而且让参军成为一项地位崇高、利益丰厚的光荣职业。士兵们面对日军火力的时候，不再像被判死刑的囚犯。而他们出征之前，不再有白花花的大洋和手持冲锋枪的督战队，他们不再担心自己的军饷被贪墨，他们不再担心牺牲和负伤后无人理睬，他们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光荣的“神鹰”暂时停止了征战的步伐，但是他们却通过另一个壮举，赢得了中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的普遍尊重和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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