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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国神鹰     抗日之神鹰天降txt下载     抗日之神鹰天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    灾情如火

    济南光复后,山东全境得以光复,青岛的战略地位骤降,因为日军已经不可能再从这里登陆,更不可能派出有限的兵力驻守这座孤城。日军大本营紧急调整对策,华北日军以山西为制高点,以河北的石门、保定和平、津两座城市为依托转入战略防御。

    而“神鹰”经此一战,收编的部队战损近半,陈际帆重新将部队整编,荣子桓、张步云和厉文礼三支部队整编为一个师,辖两个旅。虚报数额的吴化文遭到陈际帆的严厉训斥,一怒之下,陈际帆亲自前往德县主持整编,将吴化文部取消第八军番号整编为一个师,一万六千余人,多余的四千多人全部由第七军接收。

    这样,在山东和河北两省,“神鹰”第一集团军成为了一个兵力近二十万人的强大军事集团,辖第一军、第二军、第七军和三个独立师(师长萧健九、荣子桓、吴化文)和一个炮兵师近二十万人,兵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整个华北方面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际帆一定会挟济南战役胜利之余威向石门发动攻击的的时候,兵强马壮的第一集团军却停止了战争步伐,令国内政界军界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对陈际帆和他的六个战友而言,这并没什么不能解释的。因为他们现在不约而同地在阅读一份从河南转过来的报纸----南阳《先锋报》,这是由一位叫李静之的爱国人士创办于42年初的民办报纸,报纸最醒目处有一篇名为《灾象已成、迅谋救济》的社评。社评已十分沉重的语气和令人震惊的事实列出了河南大旱的种种景象,并呼吁政府未雨绸缪,迅速拿出救灾的统筹办法。而且在报纸的整个版面,几乎都是对灾情的跟踪报道和各种救灾的建议、措施,甚至还有对奸商、官僚、高利贷者、为富不仁者的声讨和鞭挞。

    这份报纸引起了陈际帆等人的高度重视,七个来自后世解放军的优秀军人不约而同再一次聚会徐州,不是为了作战准备,而是准备自觉履行在前世他们履行过无数次的神圣职责。

    这一次,不会再有上级发布紧急命令,也不会有全国各地援助的救灾物资,更不会有在同一国家政令之下畅通无阻的交通,更不会有媒体连篇累牍、悲天悯人各种报道和活动。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

    “救灾是肯定的,我希望至少在咱们七个中间达成这样的共识,关键问题是我们如何组织好这次救灾。”陈际帆脸上没有一丝大战胜利后的喜色。

    “头,我们对灾情的了解仅仅局限于这份报纸上有限的报道,根本不清楚河南受灾的基本情况。”赵俊还是首先发言。

    高焕捷说:“我们的特工已经活跃在灾区一线收集情况,灾情绝对是不容乐观了,这次是河南全省遭灾,年初的河南就没有下雨,河南人靠着去年的秋粮勉强挺到夏天,谁知道整个夏天滴雨未下,地里干得根本没办法种庄稼,现在全省已经成为重灾区。”

    “没错,邱瑞荃就跟我商量过,说是今年河南大量流民涌入安徽。”钟鼎城接过话头。

    “这些人得到妥善安置了吗?”陈际帆问道。

    “大部分去了白湖农场,但白湖农场根据当初的政策,现在已经将土地的经营权交给了当初黄泛区的流民,可供安置的土地有限,沈教授们正在准备方案开荒。”

    胡云峰说:“头,我看时间有限,首先咱们几个要有分工,其次必须将救灾的重要性动员到安徽、山东、河北、江苏等咱们自己的辖区,尤其是各级官员和发展委员会的专家们,只有全部动员起来,救灾的事情才能更顺利完成。”

    钟鼎城说:“事情很棘手,一方面国民政府好像视而不见,至今没有见到政府的任何措施;另一方面咱们刚刚给了日军一个响亮的耳光,保不准小鬼子会卷土重来报复咱们。”

    陈际帆摆摆手,“不用管鬼子,只要第一军和第二军相互配合,加上华北的八路军,鬼子那点兵力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至于国民政府,我们不强求,但是我们可以发出通电,我‘神鹰’数十万将士决心节衣缩食,抗旱救灾!”

    几个人商量下来,各自的工作做了具体分工,胡云峰负责在安徽和苏北筹措粮食,陈际帆负责在山东和河北筹粮,高焕捷负责到河南全省调查旱情、暗访当地的奸商、贪官和为富不仁者,罗玉刚负责华北方面两个军的临时指挥,赵俊和文川浩率特种部队进入河南灾区,保证粮食运输、发放。

    最后陈际帆想了想,“河南是汤恩伯的地盘,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动,必然引起他的猜疑,我认为把山东的新编三个独立师调往河南参与救灾比较合适。”

    参谋长道:“这三个独立师刚刚编成不久,思想上恐怕转不过弯来,我担心让他们去救灾会误事,还是调第三军过去比较好。”

    “我正要通过救灾来检验这些部队,灾情就是军令,如果有救灾不力甚至同流合污者,趁机清除,如果基层官兵能够忠实履行职责,那么他们将受到一次最好的思想教育。作为‘神鹰’的一份子,他们必须明白,抢险救灾也是军人的天职。”

    钟鼎城道:“河南全省受灾,我第三军还是负责从南面运送粮食到河南为好。”

    会议结束后,陈际帆亲自飞到安徽,召集安徽政界、发展委员会、教育界和实业界等进行灾情动员。最先动起来的是新闻界,主管新闻的邹韬奋很惭愧,虽然他们的记者也在河南陆续发挥一些报道,虽然他也曾通过保国同盟组织一些有限度的救灾,但比起南阳的《先锋报》长期跟踪灾情,他们做得远远不够。邹韬奋立刻组织各报、刊和广播电台组成联合新闻调查团跟随“神鹰”的部队奔赴河南。

    第一批20万吨粮食起运的时候,得到白湖农场所有百姓的鼎力支持,这里的百姓一部分是当年花园口决堤的河南人,另外大多数是几个省黄泛区的难民,几年下来他们在白湖农场扎下了根,可河南遭灾还是让他们非常牵挂,百姓们干脆自愿组织起来带上家里不多的余粮,带上独轮小车、大车等运输工具,跟着运粮大军北上。

    灾情实际上是很严重的,《先锋报》记者的一篇评论可见一斑:“ 河南农民,是一头牛,一只骆驼。忠诚、驯顺、忍耐,是河南农民的特点。抗战六年来,河南农民抢先拿出自己所有的一切交给国家,默默地捧出汗水换来的粮食,默默捧出自己的儿子,谁都知道河南兵役第一,征购征实第一。

    但是,自然的暴君,从去年起,开始摇撼了河南农民的生命线。旱灾烧死了他们的麦子,蝗虫吃光了他们的高粱,冰雹打死了他们的荞麦,到秋天,最后的希望又随着一棵棵的垂毙的秋苗枯焦。他们被赶上了死亡的路途。

    ……最先,他们从三顿饭改成两顿,从两顿改成一顿,不吃菜,不吃油,不吃盐,然后吃谷皮,吃麸皮,吃平常饲养牲畜的东西,梦想着只要能维持性命,度过荒年便算万幸。

    但是,谷皮、麸子也没有了,他们开始吃草根,剥树皮,嚼树叶,用平常牲畜都不吃、只能作肥料的东西来填入他们的胃肠。

    你们尝过榨油剩下的渣滓,麻糁饼的滋味么?但在灾区,它要八元一斤才能买到。你们尝过河里苲草的滋味么?但在灾民们,他们要弄三元钱才能换来一斤。甘薯根磨成得面要卖十元一斤,榆皮面也要五元钱才能填一次肠胃。于是他们便吃干了的柿叶、剥下柿蒂、蒺藜捣成的碎粉,吃麦苗,捡收鸟粪,淘吃里面未被消化的草子,甚至掘食已经掩埋了的尸体。

    人究竟不是牲畜,牲畜的饲料他们不能消化,肥料更不能消化,于是他们开始贫血,瘦弱,疾病,然后面部浮肿而迅速地死亡。

    他们曾经挣扎过:宰杀了他们平日爱如生命的鸡犬,宰杀了他们相依为命的耕牛,卖掉他们的锄头、破袄,然后卖出他们的土地,最后摘下他们的心头肉——卖了儿女,卖了老婆。(.la 无弹窗广告)然而结局还是被死亡衔去。

    在黄泛区,野犬吃人吃得两眼通红,有许多濒死但还能蠕动的人都被野狗吃掉了。在郑州市,有成群的乞丐掘食死尸;郑州马永道夫妇,亲自动手煮吃了他们的亲生女儿香菊;在洛阳,有个荥阳籍的灾民亲手杀死他的一妻二子后投井。这些事实如果不是亲听亲见,我们恐怕会惊奇为鬼世界的传说吧!古书中有“析骨而爨,易子而食 ”的事,读之常常毛骨悚然,现在竟会有了亲娘吃亲女的事,连“易”也不“易”了。

    在洛阳,在这繁华的街市,人会猝然中倒。郑州市两礼拜中,便抬出一千多具死尸。偃师、巩县、汜水、荥阳、广武和广大的黄泛区,每天死亡得人口都以千计。如春以来,更每天每村都有死人。据一位视察人员去年十月间的调查,每天河南要死四千人以上,现在是离那时三个月后的春天了,谁都知道现在的死亡率比那时候要大好几倍……。对于这次浩劫,除了“冥冥者天”之外,我们不能忘记另外的帮凶。那些投机取巧的奸商们,利用这个机会,把粮囤集起来,把生活线抬到天上,那些富而不仁的地主,乘这个机会放剥皮钱。在灾区,粮食会一分钟一个价钱。……旱魔直接吸干了地面的水分,使禾苗枯死,而直接吸干农民的血的,却是这些两腿动物。从来便以吸食人血自肥的人,旱灾使他们更加肥大,他也帮助了旱灾,加速人们的死亡。

    广大的灾区!众多的灾民!闪在我眼前的是无数的饥饿的眼睛,枯瘦的面影,环绕在耳畔的是他们悲惨的声音。但我知道,我的行迹,不过是在灾区的惨情中爬过的一条细线,我所看到的,也不过是这惨情中的一鳞半爪而已……。

    (作者注:以上选自1943年4月6日《先锋报》灾区通讯,题目《暗哑的呼声》,作者李蕤,笔名流萤)

    而“神鹰”的特工们连续发回的报道更是触目惊心。

    河南巩县抓住了一个杀人犯,罪名是偷吃大腿,而且正在卖人心脏的时候被抓获;

    河南粮价每分钟一个价钱,而且有价无市,因为老百姓根本买不起市面上流通的小麦、大米、玉米、高粱,真正在流通的,是什么蒺藜做的“饼”,还有麻糁饼、棉籽饼,麻糁饼每斤六七元,棉籽饼每斤四元,这些东西,是平常牛都不吃,只能做肥料用的,现在却成了灾民垂涎的东西,因为他们连买这些东西的钱也没有;

    高利贷开始猖獗,河南的高利贷已经到了借一百元,每天利息两元到三元,还有借一斗小麦,春天还三斗;

    土地兼并严重,很多地主和城市里商人趁机用低价兼并土地,比如,河南大米的价钱为三百三十元一斗,可土地的价钱才二百二十元一亩,也就是说,十几斤粮食就可以换一亩地;

    官员贪污严重,很多管理田赋、粮仓的官员在上司的纵容下,大肆贪墨粮食变卖,造成当地无粮可调,无粮可赈的情况;

    奸商和贪官相互勾结,从邻省以救灾的名义调运粮食,然后以次充好或任其涨价,或用赈灾粮放高利贷;

    地方政府迫于舆论压力多次平抑粮价,但是政策一出,奸商们便勾结一处,暗藏粮食,关闭粮站,不向市场出售,造成灾民饿死者与日俱增。

    (以上全部出自历史资料,本人未敢胡编)

    陈际帆再也看不下去了,愤怒得站了起来将桌上的茶碗全部打翻,这还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给我接安徽省府、山东省府、徐州行政督察区,命令他们停止向河南售粮,命令王继才筹措资金调粮食到河南,平价售粮,让他大胆做,资金不够有我!从即日起,辖区各界官员、商人,有粮食走私、受贿、倒卖者立刻逮捕!有拒绝灾民入境者就地免职!命令邱瑞荃,立刻征调第二批50万吨粮食,限期十天,不,五天之内完成。电告参谋总部,从即日起,全军停止征兵,军粮按战时七成发放!”

    “报告总司令,副总司令来电!”

    钟鼎城遇上麻烦了,原因很简单,河南是汤恩伯的防区,他的部队不允许“神鹰”的军队进入。双方在周口以西的两省交界处剑拔弩张。

    陈际帆在电报中先让老钟稳住,然后他亲自给汤恩伯发报,让汤恩伯让开道路。

    悲哀的是,“神鹰”如此大规模的行动除了共产党表示支持和理解外,国军上下居然没有人这么认为,汤恩伯和他的军官们居然认为这是陈际帆的诡计,目的是借救灾将手伸到河南,所以他很礼貌地回绝了陈际帆,说什么河南的灾情是有一些的,国民政府和河南省地方已经倾力救灾,还说什么少数对政府不满人漫天造谣,人为夸大了灾情,请陈长官宽心。如果陈长官实在关注灾情,可以让运粮队进入河南,他的部队将保证粮队的安全。至于军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摩擦和误会,更为了严防日本人的乘虚偷袭,一战区长官部还是觉得“神鹰”不进入为好。

    陈际帆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愤,从汤恩伯那油腔滑调的嘴里,他听到的国民政府高层漠视生命的声音。正待此时,高焕捷发来电报,说重庆《大公报》被停刊了,原因是大公报有一个记者叫做张高峰的发了一篇通讯,叫做《豫灾实录》。(注:这篇文章原名叫《饥饿的河南》,名字被当时的编辑改了)说是文章污蔑政府、夸大灾情,扰乱民心军心。

    陈际帆终于知道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重庆国民政府的影子,看来汤恩伯的胆子也是蒋介石给的。

    收音机里也没有闲着,一条新闻引起了陈际帆更大的愤怒:“中央社消息,豫省三十一年度(1942)之征实征购,虽在灾情严重下,进行亦颇顺利……征购情形极为良好,各地人民均罄其所有,贡献国家。

    “哈哈,”陈际帆苦笑,“罄其所有,罄其所有!”

    陈际帆反复读着这几个字,仿佛看到了河南灾民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情形,中央社用词好啊,恰如其分,真是血泪斑斑的“罄其所有”。

    不能再指望国民政府了,陈际帆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办法来。首先必须造舆论,没有舆论他如果贸然向汤恩伯部发动进攻,将会被别有用心之徒扣上帽子,他不怕和重庆翻脸,但此时翻脸就意味着,抗战受到严重挫折。

    陈际帆和他的战友都是来自后世,对媒体舆论并不陌生,尤其是每当大灾,各地媒体总要轰轰烈烈地造势,不仅让灾情能够迅速传遍全国,而且能最大限度调动人们的爱心。

    在安徽他们采取的是新闻自由,不管什么背景什么资本,只要在新闻管理署登记注册,都能够申请办报。所以他能够调动的新闻资源还是很可观的。

    陈际帆在和自己的战友商量后,立刻向全国发出一封沉甸甸的通电:

    “致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各战区、各省、各民主党派和人民团体:

    我等在山河破碎之际回国,联合忠勇之士奋起抗战五年有余,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下,在军事委员会领导和支持下,我“神鹰”数十万将士幸不辱使命,在世界反法西斯战场大反攻之时取得微薄胜利。

    然国势艰难,天不佑我中华,为抗战做出巨大贡献的河南同胞此刻正遭受百年难遇的大旱,同胞之苦难我们感同身受,同胞之命运我们时刻牵挂。我辈军人抗战报国,首在保卫人民,使我中华同胞不受外族之欺虐,使我苦难同胞能够早日安居乐业。今河南大旱,千万同胞于挣扎在饥饿、疾病和死亡之边缘,我“神鹰”数十万将士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愿倾其所有援助苦难同胞。

    此时此刻,河南的灾情就是军情,人民的苦难就是命令,我大军以然自减粮饷,押运粮食日夜兼程奔赴灾区。我在此呼吁,各省、各战区部队,暂时放弃省际之间的藩篱,众志成城,抗旱救灾!

    最后,我“神鹰”抗日之师诞生于人民,服务于人民,人民的生命高于一切!任何人、任何军队敢阻挡我救灾之师,胆敢延误解救生命,就是与我“神鹰”数十万将士为敌!就是与苦难深重的中华民族为敌!我必将亲率精锐之师讨伐,将之干净彻底消灭!

    愿天佑中华!天佑河南!

    国民革命军“神鹰”军团总司令陈际帆

    陈际帆的落款没有使用军事委员会授予的“鲁苏皖战区司令”的头衔,而是用“神鹰”军团总司令作为落款,就是想告诉军事委员会和其他战区的部队,耽误我救灾就是与我为敌,掂量着办!

    电报措辞太强硬了,引起了各方轩然大波。鄙夷者说陈际帆的翅膀长硬了,根本没把最高领袖放在眼里,更不会把汤恩伯放在眼里。同情者说汤恩伯把河南搞得乌烟瘴气,现在有人押着粮食来给他擦屁股,这家伙居然不识好歹不让人家进来,这下惹毛了吧。

    处在漩涡中的汤恩伯看见这份杀气腾腾的通电后慌了手脚,他的集团举现在人数虽然近十万,可只有他知道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可他又不甘心被人家这样威胁,只能哭丧着脸给蒋介石发去一封请示电报。

    老蒋现在正发着脾气,陈际帆这份通电实在是太嚣张了,居然敢赤裸裸地威胁战区副司令,根本就不把他这个委员长放在眼里。不过他也很清楚,自己一手栽培的这只鹰,早就不再他的掌控之下了。

    掌握两个华东最富庶大省的政权和五十万部队,又有独立的财政和工农业体系,不管承认不承认,陈际帆都已经尾大不掉,成了事实上割据一方的势力。而且这个势力挟胜利之余威,在国民心中的威望日渐攀升,老蒋现在只能干瞪眼,他不可能对陈际帆有任何敌视的想法。因为这样做不仅在政治上会将这样一个庞大的军事集团推向共产党那边,而且会丧失民心军心;军事上更是不可能,陈际帆的一个军可以清松收拾掉自己一个集团军,老蒋又不蠢,这个帐他自然是算得来的。

    可这份电报实在让他很没面子,而且在重庆引起了一场风波,舆论一边倒,要求政府立刻采取措施赈灾河南,更要求政府敞开河南大门让热心救灾的人员物资顺利达到灾区道观。

    美国《时代》周刊本来要采访陈际帆,打算把他作为封面人物,可一到中国就遇上这样的大事,干脆临时修改采访计划,和《泰晤士报》记者一同到灾区采访。

    众多的美国记者要求到灾区去,蒋介石不敢再推搪。对陈际帆的威胁,他让侍从室召开记者招待会阐明态度,大意是河南旱灾已经在政府的赈济下趋于稳定,陈际帆将军牵挂人民安危,这是好事。但是事先没有知会政府,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政府已经加以协调,安徽和山东等地的救灾军民不日可以进入灾区。军事委员会希望陈际帆将军不忘反攻重任,救灾完毕早日返回抗日战场等等。

    底下的记者热闹了,有人求证汤恩伯下令封堵河南省境的真实性,有记者对国民政府的赈灾计划刨根问底,更有甚者还问到说如此大灾政府是否考虑免除河南一省的税赋等等,场面渐渐有些失控,蒋介石的新闻官一个问题都不敢回答,只得草草收场。

    陈际帆也及时从报纸上看到了这则消息,只是他纳闷,难道老蒋转性了,这么容易就让步?这不是他的风格嘛。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蒋变得这么好说话呢?

    (本章不是可有可无的,无论读者怎么想,我都要些这一章,而且是带着一些伤感和愤怒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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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力赈灾

    老蒋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子,陈际帆这么赤裸裸地用全国通电的形式进行威胁,慢说是作为最高领袖,就是军长师长也受不了啊。可老蒋竟然简单就认了,原因很简单,此刻夫人正在美国访问,简单说就是展示中国第一夫人风度讨要贷款,而美国政界上下对中国军队反攻取得的胜利很是赞赏,对陈际帆和他领导下的“神鹰”更感兴趣。这个节骨眼上,蒋介石是绝对不可能闹出什么风波的。

    其实连陈际帆都没有料到,由于他率领“神鹰”第一集团军近三个月来大反攻取得的骄人战绩,不仅使他和“神鹰”在国内的威望剧增,也使盟国对积贫积弱的中国刮目相看,蒋介石这个盟军中缅印战区总司令的地位骤然提高,和美国人的谈判也顺利了许多,美国的援华力度正在加大。

    蒋介石也许不错,可严重依赖外援这一条真的成了软肋,很不幸,这条软肋和陈际帆挂上了勾,一内一外把他捏得死死的。

    汤恩伯没能硬气多久便奉命让开一条道,等到他的部队真正看见钟鼎城率领的第三军时才捏了把汗,同样是中国军人,差距有点大。因为钟鼎城的部队已经开始换装,三个主力师全部是自产的7.92口径枪械,机枪和通用机枪的数量是三十一集团军同等编制的两倍还多,更何况他的部队现在分散在黄河两岸,根本无法对人家形成威慑,不被缴械就烧高香了。

    周口是重灾区,也是第三军进入河南的第一站,第三军虽然在战斗力上略逊第一军和第二军一筹,可是部队的思想教育早在回到安徽就得到了加强,钟鼎城亲自动员,第三军上下视抗旱救灾为自己的天职。思想上统一了,行动起来效率就高了许多。

    部队首先将粮食卸下一部分,在周口各地广设粥棚,然后和周口地方政府联系,按照在编的农民户籍挨家挨户发放粮食,第三军带来的粮食不多,按计划只够这些灾民维持半个月的。

    在鲁西南的定陶城外的一大片演武场上,三个新编的独立师整齐划一地列队,举行抗旱救灾的誓师大会。这是陈际帆特别强调的,他要把救灾变成一次深入灵魂的教育。

    誓师大会从讲话开始:“弟兄们,加入‘神鹰’以来,你们用艰苦的训练和卓越的战绩证明,你们可以成为一支精锐之师。今天,你们又将踏上另一路征程去战斗,去和天灾战斗,去为了解救百姓而战斗!有人不理解,说当兵吃粮,上阵杀敌才是本分,救灾不是当兵的事。是这样的吗?”

    下面鸦雀无声,不敢回答。

    “如果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当兵吃的粮,我们身上穿的军装,哪一样不是老百姓劳动而来?我们消灭鬼子收复土地,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我们自己升官发财光耀门楣还是为了我受难的中华同胞?如果是前者,那么很遗憾,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也没有理解‘神鹰’战无不胜的真正缘由,我们之所以能成为精锐之师,是因为我们身后,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在支持。而今,河南大旱,全省遭灾,弟兄们,你们大多数都是农村来的,知道全年大旱意味着什么。庄稼种不下去,没有收成,要饿死人的!所以,我们要去!带着粮食去!带着温暖去!让这些遭灾的百姓看到活下去的希望,看到战胜灾害恢复生产的希望!我告诉你们,打鬼子是为了百姓!抗旱救灾也是为了百姓!我们此次行动是军事行动,违反军纪者照样严惩不贷!建立功勋者一样奖励擢升!灾区数千万百姓在盼着我们!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同胞在等待着我们!去不去!说话!”

    “去!”,“去!”

    其实三个独立师里的绝大多数士兵当初就是为了混饭吃才参军的,农村灾害他们见得多了,已经麻木了。只是这次真的不一样,没想到自己参加“神鹰”后居然能以士兵的身份去救灾,这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士兵们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他们知道,自己身后这些粮食真的可以救命。

    人心都是肉长的,操场上群情激昂的喊声证明,中国不是没有好士兵,而是缺乏好的带头人。

    国内最精锐的部队成建制地开赴河南救灾,光着一条新闻就可以上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了。其实“神鹰”不是第一支帮助老百姓的队伍,只是因为当年的红军不是政府承认的合法武装,而八路军和新四军因为有红军的渊源没有被广泛宣传。报纸的不断宣传引起了全国一片救灾热潮。

    很多报纸都开辟了灾情专栏,每天都会登载大量来自灾区的消息;学生们一如既往,就像支持抗战那样游行集会捐款;民主人士通过各种途径大声疾呼,希望政府公开赈灾方案;国外记者们一个个领着采访证,踏上奔赴河南采访的艰难旅途……

    山东由于刚刚光复,地方政权还在建设当中,各地抗日民主政权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征购粮食。陈际帆望着身后的车队,暗暗感到庆幸,要不是洗劫了青岛,自己现在手里还空空如也。

    很多人希望陈际帆留下一些粮食作为预备军粮,可陈际帆一咬牙,“全部运走!”于是三个独立师身背武器,三三两两扶着大车、推着独轮小车,和旁边的汽车长龙一道组成了这个灾难深重的时代,中国大地上最亮丽的风景线。车上,是面粉、是稻谷、是玉米,是救命的粮食!

    陈际帆身后的三个师中,有些军官确实对救灾不以为然,不过是惧怕陈际帆的威严而被迫行进。

    不过,当几万人的部队浩浩荡荡从定陶向西南进入豫东的兰封、民权等地的时候,三个独立师官兵们的心灵开始受到震撼。那是一个怎样的情景啊!

    他们看见一个胡须斑白的老翁,深陷的眼窝,用枯瘦如柴的双手在抱着一个小儿的胳膊咀嚼;他们看见路边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用木棍在扒拉大雁留下的粪便,搜寻着一切可以充饥的残渣;他们看见一个中年懒汉倒在路边,嘴里噙着一根尚未嚼烂的芦苇,仿佛在做着一个永远也不会醒的美梦;他们看见一个母亲的怀里干瘪的乳房被一张饥渴的小嘴吮吸着,面无表情,奄奄一息……

    士兵们的神色由惊愕变为悲情,继而变得疯狂。可部队高层却在做着另一番美梦,正准备娶一房姨太太的吴化文骑在马上神情尴尬,挥挥手让请示的部下去准备开设粥棚。荣子桓和厉文礼等人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晚上到哪儿去找乐子的事情,张步云则嘟囔着他的副师长位子。

    只有基层的士兵们,在陈际帆一声令下后开始就地扎营,并沿途搜寻那些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饥民。火生起来了,锅加上去了,水添进去了,米倒下去了,热气开始升腾了,米汤开始冒泡了。

    饥民有救了!

    “厉师长,你派一个连就这在儿扎根,给你十万斤粮食和十口大锅,记住,我要方圆五里不见灾民,若我看见一个,营长就地撤职!你这个师长扣掉一个月军饷!”

    “是!”

    陈际帆把三个师沿着黄河岸边的几个县市一路展开,就地开设粥棚。但是他知道,光靠施粥是远远不够的,只能解决当务之急,要想有效解决问题,还要动员更多的人手,运来更多的粮食和燃料。

    安徽毕竟是“神鹰”的基地,上上下下组织严密,思想高度统一,而且行政效率非常高。以巢湖为中心的县市是安徽粮仓,这里土地肥沃,风调雨顺,加上几年来农业基础设施上不断投入,农业科技的广泛推广,粮食产量在全国已经跃居首位。救灾动员令下达后几天,各地农民踊跃交粮,政府部门和农业发展委员会收完公粮之后,王继才的安徽资源股份公司带着大量银行贷款按照市价全部收购。光是巢湖一带,半个月收上来的粮食就高达三百多万吨。

    安徽中部定远至淮南虽然不如南方的粮食多,但也收上来一百多万吨,皖北诸县土地贫瘠,但是救灾如救火,上下同心搞了四十万吨。

    淮南、淮北煤矿加班加点,采掘出灾区最需要的燃料通过火车运到开封、郑州,在由平汉线运往豫南诸县。

    不仅如此,安徽军民还组织起轰轰烈烈的运输长龙,在开辟的绿色运输通道上,将粮食源源不断运向河南。

    有了粮食,救灾从当初的广设粥棚进入到第二阶段,就是与河南各县市地方政府合作按照户籍编制在城中心发放救济粮。这本来是好事,可“神鹰”的工作人员却在不少地方遇到了麻烦,很多工作人员要么推三阻四,要么要求工作人员将粮食交给他们由他们层层发放。

    第三军军长钟鼎城平日里话不多,也没有陈际帆那样好的口才,接到报告后,他一面上报陈际帆,一面下令第三军继续往豫南、豫西等地进发。把粮食交给当地政府来安排?这是根本不用考虑的,因为信不过!要是当地政府官员哪怕有一分爱民之心,产量大省河南何至于此!第三军干脆全副武装,自行到汝南等地组织赈灾。

    “神鹰”大军到河南一星期,发放粮食达100多万吨,惠及周口、商丘、开封、郑州、汝南、平顶山等地,灾民大规模逃难的现象已经初步遏制,而且有50多万吨煤炭从淮南、淮北等地陆续运来。

    救灾总指挥陈际帆现在没想其他,一门心思组织起更多的粮食、人员和物资救灾,可是高焕捷提交的一份报告让他差点动了杀心,也动了部队占领河南的主意。

    百万吨粮食分到这么多人手中,平均每人每户几十斤而已,充其量只能稳住灾民饥饿而绝望的情绪,可就在“神鹰”前脚发放粮食的时候,地方政府随后就下乡催缴公粮,还动用了当地的保安部队强行收缴,一时间造成家家户户逃难。

    “头,咱们辛辛苦苦运来的粮食又让这帮王八蛋抢去了,老百姓照样饿肚子!得想想办法啊!”

    “畜生!”陈际帆大怒,“让鹰眼继续调查,发现罪大恶极者立即报告,妈的,这是逼老子出手!”

    陈际帆当然要出手,两天之内,“神鹰”第七军和三个独立师以最快的速度缴了当地很多保安部队的械,打开了城里的粮仓。

    “长官,你没有权利这样做!我们完全是奉了国民政府命令!今年河南全省要上交公粮250万包,完不成任务我们统统都要免职的。”郑县县长在陈际帆面前据理力争。

    “闭嘴!你们身为百姓父母官,大旱之年不思赈济,反倒要从灾民手里抢粮食,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

    郑县这位胆大的县长似乎没有被陈际帆的雷霆之怒所吓倒,他冷笑道:“陈长官乃抗日名将,想必也知道,日寇肆虐华中、华北,河南乃是抗日前线,国军数十万部队驻扎河南,全指着本省所交粮食支撑。长官,为国催缴公粮,我不知道错在哪里?”

    “亏你还是读书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难道还要我重复吗?不错,我是在努力抗战,可是我们抗战的目的是什么?河南饿殍遍地,白骨露野,这时候居然还要纳粮,你们就是这样当父母官的吗?”

    这位县长看来是横了心:“长官,老百姓死了几个,可土地还是中国的,可士兵要是饿死了,土地就成了日本人的了,这其中的利弊,您是抗日名将应该很清楚。”

    “放屁!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人民死了,留下这些土地你去种吗?老子不想跟你废话,你们这样对待人民会有报应的。我不杀你,从现在你给老老实实呆着,如果再去和老百姓抢粮,老子手里的枪当真是烧火棍吗?”

    刚刚处理完这件事,没想到国民政府的两位赈灾大员就到了,这两人在河南省主席汤恩伯的带领下直奔郑州,带着蒋介石的“旨意”宣读中央的意思:“诸位长官,灾要救,军粮也要收,这是两码事嘛,国难当头,我们都要为国分忧,不能因为救灾而减免军粮;第二嘛,不应对灾情夸大其词、过分宣传,以免影响抗战士气、混乱国际视听……总之,赋税一个字都不能少,舆论上正面文章要做,反面文章也要正面做。在此我们郑重告诫各位,诸君受领袖栽培提携才有今日,一定要做到实事求是才好。”

    这份“圣旨”立刻让河南官场的腰板直了起来,陈际帆虽然官阶不低,但他不属于本省系统,所以这些河南官员在中央大员的支持下根本不买他的帐,会议完毕后,各自回去准备完成自己的公粮收缴任务去了。

    陈际帆心里感到阵阵悲哀,不是为国民政府,因为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历史上国民政府能够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抵抗八年,又为什么在抗战后声望如日中天之时仅仅四年便丢失了全部江山,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国民党活该!

    可是他现在却不能冲动,现在正是抗战最关键的时候,算算时间,各大国之间的国际会议也要召开了,国家的长远利益不能因为他的冲动而耽误,蒋介石再混蛋,可他不能代表中国,更代表不了中国的以后。

    陈际帆分别给胡云峰、钟鼎城去电商量,说老蒋不愿免除河南税赋,今年老蒋的任务是上缴公粮250万石(一石约70多公斤)。咱们不能和老蒋翻脸,又不能让河南百姓挨饿,怎么办?

    两人听到老蒋居然在如此大灾面前坚持收缴公粮,都出离地愤怒,胡云峰的电报措辞更加强硬:“让罗汉把坦克开过来,直接缴了汤恩伯这个王八蛋的械,把老蒋的部队赶出河南,他们不配呆在河南!”

    钟鼎城要冷静得多,他在电报里说:“如果咱们有余粮,可以借给河南省。这样不致和国民政府翻脸。”

    胡云峰知道了更生气:“老钟出的什么馊主意,安徽的粮食是天上掉的么,他蒋介石要是铁心反攻,我安徽军民勒紧裤腰带也保证他大军吃喝,可他的精锐全窝在西南吃干饭,还要从灾民嘴里抢饭吃,我不干!”

    最终,陈际帆还是妥协了,他给蒋介石去电,说河南今年的军粮全部由安徽代缴,条件是他要有在河南处置救灾事宜的全权。并且承诺,250万石粮食一颗不少会在十月底上缴,希望在这里期间,河南全省官员能够以抗旱救灾为重,只要挺过今年,形势会好起来的。

    陈际帆多了个心眼,这份电报同时还登在各大报纸上,这下立刻为“神鹰”赢得不少赞许,让国民政府不得不答应。

    在重庆的各大报纸纷纷以《国难思忠臣》等标题威名长篇累牍对陈际帆和“神鹰”的壮举进行报道,暗地里矛头直指国民政府,意思是现在有人帮你救灾,有承诺帮你兑现公粮,难道你们还不知足?

    中国共产党的周恩来、保国同盟的宋庆龄、民主同盟的张澜等联名上书国民政府,要求授予陈际帆救灾全权,就连英美诸国大使馆都打来电话询问,中外记者更是掀起了一阵舆论风潮。

    国民政府最终还是答应了。陈际帆不想和政府翻脸,老蒋更不想,好歹陈际帆还能从安徽给他运战争物资,而且不需要像美国那样让夫人风尘仆仆。

    可所有人都没有搞清楚,陈际帆所谓的救灾全权到底涵盖哪些范围,大部分人想当然地以为,既然粮食是人家出的,由人家主持发放也在情理之中,再说陈际帆好歹也是高级将领,名声在外,他也完全有资格代表政府。

    其实陈际帆很模糊地用一百多万吨粮食讨要的“全权”,其内涵很广,除了全面主持救灾以外,还包括收拾当地的高利贷、奸商和贪官。

    他给胡云峰的电报中说:“百万吨粮食只要是供应军队,那我们再困难也认了,毕竟这也是支持抗战。安徽再难,难道还会比河南难吗?但是这粮食不能白要,咱们既然到了河南,那就不准备走了。先收拾调那些吃人血的贪官奸商,再帮助河南同胞恢复生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胡云峰作为参谋长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太气愤老蒋所做的一切。经过一番商量,陈际帆、胡云峰和钟鼎城三人决定,将救灾转向整肃贪官和打击奸商上面来。

    首当其冲的是汝南,汝南是千里大平原,被老百姓誉为“一脚都能踩出油”的土地,平日里收成一亩少说三四百斤的地方现在却是另一番景象。面对灾民的哭喊声,汝南各界终于喊出“严惩贪污”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直到第三军到来,才得到了回应。

    “神鹰”的特工人员接受命令后,把调查各地的贪污、挪用、放高利贷和非法兼并土地等当成头等大事来抓,钟鼎城一到汝南就接到了鹰眼的报告,汝南十九店用来存放赈灾粮的仓社颗粒不见,原因是主官仓库的傅博明几年下来给贪污殆尽了。这些粮食或被挥霍一空,或被倒卖以牟暴利。

    不过,比起傅博明,汝南天赋管理处的李东光才是大贪,所管十七八个大仓被他和同伙伪造手续全部倒卖一空。所有证据表明,李东光共计倒卖小麦六万多斤,现在还在继续贪墨中。

    钟鼎城不上战场的时候,其实修养还是不错的,但是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拿起电话向陈际帆请示,陈际帆说,不用请示,立刻抓起来,证据确凿后召开公判大会,当场枪决!死了都不够,抄家!

    “要的就是这句话!”老钟马上下令,“行动!”

    做着千秋大梦的这些贪官以为他们给上面送足了好处,没有人能动他们,谁知道深更半夜硬是被一帮当兵的冲进屋里绑了个严严实实。

    第二天汝南城的显眼处和各乡镇的门楼前,醒目地张贴了一张抓捕贪污犯的公告,并且告知百姓,其人已经抓获,其家也被查抄,请乡亲百姓按时到汝南城去参加公审大会。

    与此同时,陈际帆也命令三个独立师在郑州、汜水、荥阳等地展开搜捕,不过,除了抓获少数放高利贷的以外,很多大鱼连夜得到消息逃了。

    精明的陈际帆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部队有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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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有惊无险

    陈际帆知道部队里面有问题,河南粮价如此之高,一定有很多人经不住诱惑。不过,眼下不能乱,还得靠他们把周边的这些没人性的家伙处理了。

    河南官场根本没想到,惹上“神鹰”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南边“神鹰”第三军短短三天内就抓了一百多人,这其中有倒卖粮食的,有放高利贷的,有强买土地的,有囤积居奇的,还有钻空子平价收购救灾粮运往各地牟取暴利的。

    而北边虽然没有抓这么多,但是安徽运来的粮食在大街上以最低的价格出售,将那些试图囤积粮食的奸商们逼到了绝境。开始很多商人还联合起来试图收购,可后来他们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粮食越收越多,家里的粮仓都放不下,更要命的是所有的资金全部压在上面,可粮价却越来越低。

    这一招是王继才的主意,他对陈际帆说,对付奸商光靠武力是不够的,还有使用经济手段,他们不是要牟利吗,那就想法子让他们上钩。

    王继才的计策也很毒辣,一开始运少量粮食到各县低价出售,奸商们见有利可图,干脆放出大把大把的资金抢购,而王继才却慢慢地把粮食运过来,什么小麦大麦、稻谷玉米,红薯高粱应有尽有,价钱却不高。

    这些奸商们尽管有钱,可他们怎么能敌得过一省的无力,陈际帆又在周边设立关卡,严禁民间粮食外运,抓住一律没收。这样一来,奸商们便走到了绝路,濒临破产的境地。

    各地的公审大会把民众压抑已久的怨气调出来了,脸有菜色的饥民们看到贪官被当场枪毙,竟集体下跪高呼“青天在世”。一直在后面冷眼肃贪的钟鼎城都忍不住要掉下泪来。

    河南全省一片欢呼之际,却有人愁眉苦脸。

    “我说几位,事到如今快想办法吧!”张步云一脸的沮丧,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荣子桓说:“当初叫你们悠着点,你们他妈的还把老子拉下水,我看,不想被姓陈的枪毙,就只有反他娘的。”

    “你疯了!惹上陈老大能有好果子吃,他几十万部队,连蒋委员长都要让三分。”厉文礼觉得很冒险。

    “厉司令,你他妈别在这装孙子,当初是谁说找到发财之路的,是谁说什么‘自从跟了陈际帆,军饷实核实发,捞油水的机会也没了,家里六房姨太太等喝西北风。”张步云开始揭短。

    “张二楞子,”厉文礼毫不示弱,“我他妈只是说说,谁知道你小子大半夜就把城里的生意人给领来了,老子是被你逼的。”

    “逼?”张步云一脸的鄙视,“分钱的时候谁逼你了?”

    “行了!”荣子桓大声喝道,“这都火烧眉毛了还他妈吵,快想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厉文礼一改往日彬彬有礼道貌岸然的样子喊道,“陈老大放下话来,让带着赃款去自首,人家没点名,可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张步云道:“我不相信,要是陈老大知道了,以他的脾气,还不带人冲过来。”

    “你白痴啊,他现在要用咱们,当然得稳住了,等到事情一完,咱们几个死无葬身之地!”厉文礼大喝。

    荣子桓摆摆手,“好了,我看咱们还是一走了之,惹不起咱们还躲得起。”

    “走?”厉文礼轻蔑一笑,“说得轻巧,往哪儿走,谁敢收留咱们?”

    “操,”张步云啐了一口,“你什么变得像个娘们,咱们投中央军去!别人不敢说,汤司令长官那儿陈际帆是得罪不起的。”

    “没有人引荐的话咱们去不是自找没趣吗?要是汤恩伯怕得罪‘神鹰’,把咱们几个给绑这送回来,到时候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厉文礼想得很周到。

    “对对,得马上联系重庆的沈部长(沈鸿烈,曾经的山东省主席,现任国民政府农业部长,一直遥控山东多支部队,作者),有他出面疏通关系,蒋委员长非收留咱们不可,到时候难道他陈际帆敢造反?”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陈际帆手上只有一个警卫连,咱们不如……”张步云做了一个用手掌划过脖子的手势。

    “你他妈疯了!杀陈际帆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他有几十万部队,你没看见山东的日本人没几天就完了。”厉文礼差点没疯。

    “我看老张说得有道理,陈际帆飞扬跋扈,蒋委员长和重庆政府早就欲除之而后快,只要陈际帆一完蛋,‘神鹰’就是一盘散沙,除了那几个人,其他的哪个不是像咱们那样收编来的,到时候蒋委员长一直改变命令,‘神鹰’不复存在,谁能找我们报仇,又有谁敢找我们报仇?”

    “有道理,”张步云和荣子桓一唱一和,“有了这个大功劳,咱们到重庆那边才能立得住脚,蒋委员长才有可能提拔咱们。”

    厉文礼沉吟半晌,“既然要干,就不能回头。如果杀不了他,那咱们就不如自杀,因为会死得非常难看。荣大哥,你先给沈部长发个电报,把咱们的处境说说,就说咱们想投中央军,请他帮忙在重庆说说话,别的不要讲!”

    “行!还得有人去和汤长官联系,双管齐下才好!”

    这三个人铤而走险,计划还是比较周密的,但是第一件事就做错了,不该发电报的。陈际帆既然怀疑有内鬼,自然会把焦点放在他们身上,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这三位的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打仗时候有军令在还能约束,打完仗,在他们自己的部队里就是土皇帝,而陈际帆正准备搜集他们的证据。

    监听电台肯定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破译起来也不费什么事。陈际帆看到这份密电的时候微微一笑,高焕捷问道:“要不要预先下手?”

    “下什么手?不急不急,河南的事情还要拜托他们呢!胆子不小啊,有点气魄。先看看他们怎么去和汤恩伯说。对了,跑了的那些奸商怎么样了?”

    “赵俊派人去了,没费什么劲,连人带钱全部抓来回来。这些家伙全招了,就是荣子桓他们事先通风报信才走漏了消息,而且他们还倒卖粮食。”

    “嗯,知道了,潜入三个独立师的特工要沉住气,老子正愁没什么事干,现在机会倒是送上门来了。吴化文那里也要盯紧点,他的胆子不大,不过要防止被胁迫。”

    荣子桓等三人最终还是放弃了把吴化文拉下水的想法,因为担心泄密。他们商量下来,决定让厉文礼借着出去买粮赈灾的机会,秘密找到汤恩伯在开封的司令部。

    重庆的沈鸿烈现任农业部长,此人在山东任上大刀阔斧,加上和共产党合作比较愉快,所以山东政府的敌后抗战局面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荣子桓也好、吴化文也好,这些人都是当初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后来因为派系斗争调往重庆,蒋介石很是赏识他,让他先干农业部长,但是他对山东这些小军阀派系仍然有强大的影响力。

    接到荣子桓几个联名发来的电报后,他大吃一惊。他不是不愿意这些家伙重新投到中央军,而是忌惮陈际帆。要知道陈际帆的实力在华北已经超过了日本人,要不是他一心要救灾,恐怕龟缩在华北几座城市的日本人现在正在战火中挣扎。

    陈际帆救灾一出手就是百万吨粮食,一般的地方实力派谁有这么大魄力,自古中原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陈际帆选择这样一个时机将手伸进河南,首先就占了道义上的制高点,其次还得到了民心。这节骨眼上怎么能惹上他?

    正值蒋介石去昆明视察部队,沈鸿烈只能揣着电报急匆匆地找到侍从室主任陈布雷,他知道陈布雷很受委员长赏识。

    “糊涂!”陈布雷把电报狠狠地往办公桌上一拍,“拉走几万部队,你当陈际帆是庙里的菩萨吗?”

    “布雷先生,”沈鸿烈解释道,“他们本来就是政府堂堂正正的军人,只因陈际帆涉足山东,他们不得已才委身求全,现在迷途知返愿意回到政府军的队伍中,卑职以为,应该给予支持和帮助。至于陈际帆,一来他现在忙于救灾,而来他的主力部队都不在身边,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只要汤司令长官愿意收留,他们几个再发一份通电,难道陈际帆还敢打上门去不成?”

    “你不要小看陈际帆,”陈布雷摇摇头说,“这些年我一直在委员长身边,从未见到他对任何属下如此忌惮,就是对共产党,委员长也不会如此难以取舍。陈际帆除了有强大的军队做后盾,还有连军统都忌惮不已的鹰眼组织,他本人的政治智慧世所罕见,这种情况下他们成功的机会为零。还有,陈际帆大大方方地替河南上缴公粮,固然有怜悯之心在里面,但是保不准他不对河南起什么念头,真要是让他抓住什么把柄,河南保不准会成为第二个安徽。”

    “所以卑职特来请布雷先生示下,布雷先生乃‘领袖文胆、总裁智囊’,您的意见一定是有用的。”

    “事到如今,你不能有任何表示,如果他们真的反正成功,届时再请委员长出面,记住,这件事情无论成功与否都与你无关,更与委员长无关。”

    “是!卑职记住了!”

    汤恩伯见到了一脸媚笑的厉文礼,也见到了厉文礼双手呈上的八根金条。不过,对厉文礼充满诱惑的提议,狡诈的汤恩伯却没有敢表态,虽然他对陈际帆这两个师垂涎三尺,要知道,这两个师前身虽然是山东的地方部队,可被“神鹰”收编后装备焕然一新,一个师的火力强度绝对不输于他的主力师。汤恩伯让厉文礼下去休息,自己急召心腹商议。

    商议的结果与重庆陈布雷的想法如出一辙,只是对于汤恩伯而言,两个装备了大量步兵炮的主力师诱惑实在是太大,舍不得放弃。

    “长官,此事的关键是他们能不能起事成功,如果他们能把部队安全带过来,那咱们当仁不让收下,他陈际帆可以大肆收编国民政府的地方部队,难道咱们堂堂正正的中央军反倒不行?到时候造成既成事实,他陈际帆难道还敢动手不成?”

    汤恩伯被说动了,他打定主意,如果起事不成,他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如果部队过来了,那么对不起,任何人都休想再把人要走。

    厉文礼得到汤恩伯的默许后大喜过望,急匆匆地返回与同伙商量。既然事情如此顺利,那当初铤而走险干掉陈际帆的事情就只能暂时搁下,毕竟这样的事可不能开玩笑。

    陈际帆也漏算了一点,他虽然掌握了这几个家伙贪污和准备叛逃的确凿证据,可他万没料到这几个还敢打自己的主意。陈际帆没有动手,因为他担心士兵集体哗变,自己手里的警卫团主力在外赈灾,身边只有一个警卫连。所以他只能一步步的来。

    可是,荣子桓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通往开封、洛阳等地的重要路口已经有军队把守,而且据说那几个和他们沆瀣一气的家伙已经被抓,几个家伙急得抓耳挠腮。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们几个在济南可是为他陈际帆卖过命的。说起来也是抗日的英雄,他如此步步紧逼,咱们是逼上梁山了。”厉文礼一脸着急。

    “要不,咱们连夜走吧,骑马乘车都行!”张步云有些挺不住了。

    “屁话!”荣子桓大喝,“带不走部队,咱们狗屁不如,说不定汤恩伯为了讨好陈际帆把咱们几个的人头送过来。”

    “那你们说怎么办吧?”

    “事到如今,只有按原计划干了,陈际帆身边的部队最多一个连,我们身边的部队足足两个警卫团,只要打响,半个小时就能解决战斗,到时候咱们封锁消息再拉走部队,这一带没有人能挡住咱们。”

    “干!”三个人终于下定决心。

    1942年10月7日夜,荣子桓率师部警卫团、厉文礼率自己师部直属的一个团秘密向陈际帆第一集团军司令部中牟县城,司令部担任警卫的是一个警卫连,外面在中牟城担任守卫的还有一个营,司令部里的机关人员都到各地救灾去了,高焕捷刚好办完事情回来,情报部只有几个电台收发人员和破译人员。

    荣子桓叫开城门后,忽然下令让自己的心腹部队杀死了城门守卫,并向城外的厉文礼张步云发出信号,准备进城。

    但是他们低估了警卫团的这些士兵,能够担任陈际帆的警卫,不仅是军事素质过硬而且思想上极为忠心,他们和特种部队的区别也许仅仅在于,他们没有那么多在外执行任务的机会,但是警卫团单兵战斗力却是异常强悍的。

    而荣子桓、厉文礼这边根本不敢在部队进行大规模的动员,他们各自只带了自己最贴心的部队过来,并且在路上也没敢透露是要对付总司令。 他们本来想秘密进入城门,谁知还是暴露了,打死两个喝问的哨兵后偷袭变成了强攻。

    荣子桓手一抬将一个子弹送上天空,大喊:“弟兄们杀进去啊,先冲进县党部者有赏!”

    枪声响起,警卫团这个营立刻行动起来,但是晚了,驻守西门的这个连没能挡住对手上千人的冲击,且战且退,连长把通信兵叫来:“快去,去报告总司令,就说荣子桓这个王八蛋造反了!”

    事实上枪声一响,暂住在中牟县党部大院的警卫连就已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陈际帆和高焕捷都是特种兵,听到枪响立刻起床全副武装赶到院子里询问怎么回事。

    “报告总司令,目前还不清楚,为了您二位长官的安全,请立刻回到屋里去!”这位连长很敬业。

    “不急!城内的粮库守卫兵力如何?”陈际帆问道。

    “请长官放心,团长都安排好的,他就在附近乡下,说是明天就会赶回来。”

    “头,我看今夜可能不太平,我还是给何亮发报,让他们赶回来。”

    两人正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大喊:“独立二师师长荣子桓、独立三师师长厉文礼造反了!他们带人打进来了!”

    连长上前拦住通信兵仔细将原委问清楚后,大声下令:“弟兄们,有人图谋不轨妄图对总司令不利,我命令立刻进行防御,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不能让敌人进入这个大院!”

    陈际帆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想到荣子桓几个居然敢铤而走险,也罢,该来的谁也挡不住,“小高,立刻给何亮发报,让他轻装速回!另外给特种部队发报,周边最近的部队有多少调回多少?”

    “要不要给老钟和参谋长发报?”

    “不急,他们若知道了会影响救灾,先等等看。再说他们离这里好几百公里,一时半会儿赶不到。”

    守卫中牟城的这个警卫营全部赶到陈际帆所在县党部这条街上布防。为了赢得时间,外围抵抗的警卫连伤亡惨重。不过,荣子桓带了的这个团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的武器基本上是三八大盖,又没带步兵炮,只有几具掷弹筒,双方在这样短的距离交火,警卫连的淮南产新式突击步枪就给荣子桓部造成巨大伤亡。

    这个连长很有些头脑,边打还还喊话:“三师的弟兄们,你们在攻击总司令部,你们想过后果吗?”

    荣子桓气得抱起机枪一阵突突,“弟兄们,给我杀进去,干掉陈际帆咱们投中央军去!到时候升官发财,要什么有什么!”

    情况是严峻的,一个营六百多兵力(警卫营编制比野战部队少)要防守县党部前后两条街,还要布置整个大院的防守,并且仓促之间没有合适的工事,靠着前面部队的奋勇抵抗才多赢得了一点时间。

    而直接参与叛乱的有张步云的一个团,负责在外警戒;有厉文礼一个团和荣子桓一个团共七千多人,进城的部队数量高达四千多。很快便包围了县党部所在的县城中心地带,并且开始组织攻击。

    不过,叛乱部队本来就士气不高,毕竟这是在叛乱,而且陈际帆在很多基层士兵心中不仅是战神,还是一位有着菩萨心肠的长官。只有少数原来就在山东跟着荣子桓他们几个的军官和心腹部队在奋力攻击。

    警卫团的火力很猛,尤其是听上去像是撕裂碎布的通用机枪更是成了叛乱部队的噩梦,一挺这样的机枪就封死了正面叛军进攻的通道。即使是在后面的大街,警卫营一个连的火力密度仍然超过了叛军。

    此时陈际帆和高焕捷已经拿起了各自的武器,在院子里组织起最有效的防御。

    “真希望何亮早点过来,这样就能烧死些人了。”陈际帆有些心痛。

    “头,这些家伙竟然敢铤而走险攻击司令部,死有余辜!不要忘了,警卫连的战士没有死在日本人手里,反倒是死在这帮畜生的枪口下,不杀他们天理何在!”高焕捷忿忿不平地说。

    战斗打了二十多分钟,叛军的攻击没有丝毫进展,荣子桓一连毙了几个溃退的士兵后,命令后面把金条端上来。

    在金子的刺激下,叛军开始发疯似的冲锋,警卫营平均每一个人要面对十几个叛军,形势岌岌可危。警卫营和叛军在房顶街道展开反复拼杀,终因寡不敌众而被迫退守。

    战斗打了两个小时,前后门的大街被叛军占领了一半,叛军的手榴弹甚至可以扔到大院门口。很多战士受伤后仍然把着枪射击,直到密集的手榴弹在身边爆炸为止。

    “师长,张团长让我告诉您,他的警戒部队发现了警卫团主力,离县城不足十公里了。”

    “废话!他张步云一个团是吃干饭的?让他挡住警卫团!我这里就差一步了!”

    警卫团团长何亮听到总司令受攻击,而且居然是受到几个白眼狼进攻,急得一路催促部队。其实警卫团哪还要团长催促,一路跑步而来。他们当然想得到叛军会在城外打阻击,所以部队分成两路沿小路往县城而来。

    张步云的部队士气低落,因为他这个团曾经在济南和总司令并肩作战,而且大部分出身贫穷,总司令带领他们千里迢迢奔赴河南救灾,一个个都很感动,现在被胁迫着在这里打阻击,根本没有任何士气可言。

    警卫团两个营的主力终于在三个小时后抵达中牟城下,望着城墙下叛军组成的临时防线,团长何亮灵机一动,让司号员吹响“神鹰”特有的冲锋号,一方面提醒城内的总司令,另一方面震慑叛军。

    嘹亮的冲锋号响起的时候,城内外的叛军慌了神,就连后面的厉文礼都有些心虚,他们知道自己毕竟是在趁虚而入,真要是被缠在这里,等到“神鹰”的增援部队特别是特种部队一来,那就有生命之忧。部队现在士气低落,根本无法作战,一旦出现大面积倒戈,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厉文礼决定撤退,并亲自到城内去叫荣子桓准备撤退。

    荣子桓花了很大代价才占领前后两条街的一半,但是越往前遭遇的抵抗就越厉害,伤亡也很大,荣子桓想尽一切刺激的办法都不奏效。正在此时城外隐隐传来军号声,而且其中还夹杂得有枪声。

    进攻的部队立刻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厉文礼慌慌张张地从马上下来,“别打了,赶紧撤!”

    “撤?往哪儿撤?再说老子这里马上就打进去了!”荣子桓有些不甘心。

    “别糊涂了,城外陈际帆的部队来了,要是被缠在这里,就算杀了陈际帆又有什么用?还会有人敢收留咱们不成?到时候咱们就是丧家之犬,赶紧撤,从中牟往东不远就是开封,先到汤司令长官那里避避风头再说。”

    何亮在城外猛攻了半个小时后终于进了城,而围攻县党部的部队已经撤得干干静静,连伤员都没有带走。

    看到总司令没事,何亮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先上前请罪然后询问要不要追击。

    “不用!他们跑不了!”

    高焕捷道:“可是东面的开封就是汤恩伯的司令部,汤恩伯一向与咱们不和,保不准他见了咱们两个师不动心思。”

    “我正要他动心思!”陈际帆缓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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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借题发挥

    司令部被叛军袭击,立刻牵动了参谋总部、第三军和特种部队的心,得知总司令安然无恙后,各部队纷纷上书请战,一定要把叛军给抓回来。(.la 棉花糖)

    荣子桓、厉文礼和张步云一下子就拉走了两个旅两万余人,他们不敢对汤恩伯说实话,只说是遭到陈际帆的追击,请汤司令长官予以救援。汤恩伯不知道这些家伙已经犯下滔天大罪,只当他们要来投自己而遭到阻拦。鬼迷心窍的汤恩伯看在三万多部队的份上做出了令他后悔一生的决定。

    他打开了防区,让荣子桓厉文礼的两个旅(师)进入,并且给远在昆明的蒋介石发去了一封措辞极为谨慎的电报,希望得到最高领袖的批准。

    老蒋得知有两个旅要过来,心情自然是非常好的。这两个旅不仅在山东反共抗日中立下汗马功劳,而且在济南战役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让老蒋很欣赏。陈际帆给这些部队装备了全日械,火力强度直追中央军精锐。他不担心陈际帆,因为加入中央军名正言顺,任何人都不会异议。

    而陈际帆此刻正在和属下紧急商议对策,其余两个师长吴化文、萧健九得到消息吓坏了,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两个人带着手下的团长急匆匆地赶到中牟请罪。

    “你们不必惊慌,谁对谁错我还是知道的。本来,人各有志,他们想走我也不会强留,但是他们倒卖粮食在前,阴谋叛乱在后,如果这样的人还能逍遥法外,那我抗日将士的鲜血不是白流了?”

    “头,他们现在只能去投汤恩伯,”高焕捷道,“咱们要赶紧追过去,不然恐怕来不及了。”

    “不着急,小高,”陈际帆道,“你先以我的名义给汤恩伯发报,就说这几个家伙阴谋叛乱,让他把人给交出来。”

    “肖师长、吴师长,”陈际帆望着两个冷汗涔涔的独立师师长,“我可以信任你们吗?”

    “总司令,请下命令吧。”两人一个立正。

    “立刻集合所部兵力到开封三十一集团军防区,如果汤恩伯将叛军送出来,立刻缴械,将主犯押回;如果汤恩伯鬼迷心窍,哼……,你们就给我在那儿守着,不准放任何部队离开。”

    两个师长走了后,陈际帆亲自和钟鼎城胡云峰通了消息,两人知道陈际帆和小高都没事以后稍稍放了心,但是两人都认为汤恩伯不会服软,最起码不会乖乖地把人给交出来。

    果不其然,汤恩伯根本就不相信高焕捷发来的电报。他还轻蔑地将电报拿给自己的参谋长看,“看看,这个陈际帆竟然编出这么大的谎话,荣子桓他们疯了吗,敢攻击陈际帆司令部。想要人,没门!”

    参谋长也说:“他们自相矛盾,司令部警卫才一个营居然能在仓促之间挡住自己两个团的攻击,这话说给谁听,难道‘神鹰’也养着一群饭桶不成?”

    参谋长的话让司令部的军官们哈哈大笑。

    陈际帆接到汤恩伯的电报面色冷峻一言不发,他先给参谋长发报,让安徽先组织一部分粮食和人员到河南继续救灾,然后命令散步在冀中平原上打装甲游击战的第二军慢慢收拢部队,准备向南进入黄河以北的河南地界,这里是汤恩伯的辖区。

    第三军一面救灾,一面调主力包围了驻漯河汤恩伯部的一个师,第七军调21师以运送粮食为名从济南乘火车到徐州,再换乘火车往西进入兰封等地,完成了对开封的包围。

    调兵的这几天,“神鹰”开始大造舆论,各大报纸在最显眼的位置登载了荣子桓等败类倒卖救灾粮食、私通罪犯和阴谋叛乱的罪恶。这些罪名本来就不轻,又被报纸上的记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很快便成了一宗闻名全国的大案。

    要知道,陈际帆的身份是国民革命军鲁苏皖战区总司令兼“神鹰”第一集团军总司令,不说别的,就光是陈际帆和他所领导的部队在抗日战争中的赫赫战功,就足以让全国人民齐声讨伐了。

    汤恩伯现在坐在了火山口上,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天,看上去风平浪静,他甚至已经向军委会申报了军衔,而这件事情居然被莫名其妙地捅了出来。(.la 无弹窗广告)

    “神鹰”这边敏锐地抓住这个机会,说汤恩伯包庇叛乱分子,意图谋杀战区长官,一定要军事委员会给一个交待。而早已做好一切准备的第二军,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包围了邯郸城内外三十一集团军最精锐的十三军,军长石觉虽然也知道汤司令长官和“神鹰”陈际帆之间的瓜葛,但他万没想到人家几百辆坦克竟然开到了家门口。石觉赶紧让人出去谈判,得到的答复令他非常吃惊,罗玉刚杀气腾腾地说,如果汤恩伯不立刻把叛乱的部队全部交出来,那他们就要十三军陪葬。

    这其实是吓唬汤恩伯的,陈际帆再冲动也不会主动挑起中国军队之间的摩擦,更何况他并不冲动,这一切都是他在自己司令部被袭击时想到的。因为在救灾过程中他发现,驻扎在河南的汤恩伯部简直就不是东西,军纪之败坏简直可以说是中央军的耻辱,正值河南大灾,这样的军队留在河南不仅对救灾没有任何帮助,而且还会让百姓对军队彻底丧失信心。而一旦出现这样的状况,抗战的局面就危险了。

    安徽的报纸成天不依不饶,而受共产党控制的报纸也在一旁搭起了帮帮腔,报纸一面呼吁讨伐叛乱将元凶绳之以法,一面又列出河南驻军种种劣迹。一时间,矛头直指汤恩伯。

    荣子桓、厉文礼和张步云这三个丧家之犬现在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成天在汤恩伯面前哭诉,最后把袭击陈际帆司令部的事情和初衷也一并讲了出来。汤恩伯也不傻,命令他们把刚才讲的这些全部签字画押,他现在是恨自己,居然被这三个家伙给骗了,而且骗得很惨。

    “司令长官,不能杀他们啊。”参谋长一看到汤恩伯脸上露出杀机就劝阻。

    “为什么不能杀?阴谋叛乱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国军高级军官,为国锄奸乃是本分。”

    “这个节骨眼上您杀了他们,不等于说咱们是在杀人灭口吗?如果陈际帆非要把这件事情赖在咱们身上,别说是您,恐怕蒋委员长的声誉都要受到影响,夫人正在美国商谈国是,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

    “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现在报纸上含沙射影,都说事情是我主使的,陈际帆借题发挥在北边围了我十三军,南边的又围了我二十九军,马励武成天发电报哭诉,说他的部队连给养都送不进去,在这样下去弟兄们不等人家缴械,饿都饿昏了。”

    三十一集团军上下都知道了他们汤长官包庇了人家陈际帆部队里出的叛军,说不定这件事和汤长官都有牵扯,所以他们自知理亏也没敢和包围他们的部队来硬的。二十九军军长马励武(前任陈大庆调离)也是厚着脸皮去求钟鼎城才勉强维持。

    钟鼎城和罗玉刚乘机向汤恩伯的部队发起强大的政治攻势,大体就是说他们总司令没有死在抗日战场上,反倒是差点死在叛军手里,可是汤长官居然把他们保护起来,到现在每个说法,兄弟们也是没办法。幸亏陈长官没事,否则的话……

    事发的时候,蒋介石正在昆明检阅新编的美式装备部队,心情是非常愉快的。英、美国大使前一段时间主动递交备忘录,说两国政府正准备废除过去和中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放弃租界,废除领事裁判权等等,这一切让蒋介石激动非凡,他感觉自己此刻就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然而一切美好的愿景都被发生在河南的事件给打破了。对汤恩伯他是了解的,他对陈际帆很不爽,这事情由来已久,年初陈际帆挟缅甸远征之功,公开在军事会议上提出惩治军纪腐败的部队,这个矛头就是指向汤恩伯的,而救灾之时汤恩伯又设置障碍加以阻拦,两人的矛盾再次激化。

    不过,蒋介石十分了解他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他哪会有这么大胆子敢策划对陈际帆的袭击?就算有,汤恩伯也会飞到昆明向自己秘密汇报。他肯定不会自作主张的,再说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只要不是笨蛋都能想得到,他汤恩伯干了这么久的战区副司令,脑袋进水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汤恩伯进圈套了!

    蒋介石气得连饭都吃不下,连夜坐飞机飞回重庆,先把侍从室主任陈布雷叫过来训斥了一通,责问他为什么早知道荣子桓等人的叛乱不报告。

    陈布雷一脸的愿冤枉,解释说是农业部长沈鸿烈带着一封电报来请示您,您不在叫我给挡了回去。谁知道他们会干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蒋介石知道,以陈布雷的忠诚和政治智慧,绝对不会干出这样没边的事情来,冷静下来的蒋介石开始询问怎么办?

    陈布雷一时语塞,心想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谁知道你蒋委员长是怎么想的?你要是执意包庇汤恩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愿意平息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可以出出主意。

    “蒋先生,”陈布雷习惯这样称呼蒋介石,“其实整个事情的原委本来和汤长官一点干系都没有,三个叛乱的旅长的初衷也只是想重新回到中央军的怀抱。可未曾想他们居然铤而走险去端人家的司令部,而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失败之后又进入汤长官的防区,现在就是汤长官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布雷先生言重了,这事情根本就是陈际帆借题发挥。可恨汤恩伯,羊肉没吃上倒弄了一身骚,搞阴谋诡计他哪里是陈际帆的对手?布雷先生,请你来,是解决问题的。”

    “是,蒋先生,当务之急是有人出面替汤长官下台,然后让他把几个人和部队完完整整地交给陈际帆,最后让报纸出面澄清事实,方可平息风波。”

    “不行的,”蒋介石摆摆手,“你不了解陈际帆,他搞出这么大动静,难道只是为了一点面子么?这个人喜欢实惠,他是看上河南了,娘希匹的,野心不小。”

    陈布雷心想这个傻瓜都看出来,除了你的得意部下汤大脑袋,还有谁会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他顿了顿说:“陈际帆毕竟没有明目张胆地驱逐三十一集团军,更没有透露出任何对河南的野心,现在全国的舆论一边倒,甚至指名道姓说汤恩伯策划了对国军高级将领的谋杀,蒋先生,恕我直言,这事情如果再闹下去,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牵扯到您的头上就被动了。”

    “混蛋!其心可诛,其心可诛!”蒋介石修养再好都坐不住了,他自信可以出面摆平陈际帆,可是他摆不平国内外的报纸,尤其是很多美国记者正在河南采访,一个不小心自己这个领袖就会戴上一顶谋杀功臣的帽子,这还不算,到时候国内外的压力一来,自己就会逼得杀调汤恩伯。老蒋做梦都想不到,不就是收编几支杂牌部队吗,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老蒋和陈布雷商量很久,决定先走出第一步。由蒋介石亲自打电话给汤恩伯。

    “你做的好事,你不知道阴谋袭击战区司令官是什么罪名吗?”

    “校长,”汤恩伯在自己的密室里汗涔涔地接听电话,“卑职冤枉啊,卑职实在不知他们居然胆大包天,敢打陈长官的司令部啊。”

    “你这个话说给谁听啊?”蒋介石在电话里很不客气,“事发之前有人看见厉文礼从你的官邸出来,事发之后他们又逃进了你的防区,至今踪影全无。说你是主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吧。”

    “校长,校长,”汤恩伯差点拿着电话跪在地上,“我汤恩伯跟随校长多年,忠心耿耿,如此大的事情卑职怎敢擅作主张。实在是卑职不知情啊,事发之后,陈际帆确实给了我一封电报,但是卑职以为他们是想急于要回这些部队才编造的谎言,谁知竟是真的,校长,无论如何请您救救卑职啊。”

    汤恩伯的话外之音是就算我要干掉陈际帆,也要实现和您通报,怎敢擅自做主嘛道观。

    “好了,”蒋介石不耐烦地喝道,“玩阴谋你不是陈际帆的对手,我问你,这几个人还活着吗?”

    “活着,当然活着,”汤恩伯拿出手绢擦擦汗,“卑职已经将他们逮捕,还问出了口供,他们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只是……”

    “只是什么?”蒋介石道,“是不是你这份口供人家不信啊?”

    “是的,卑职托人把口供送到中牟那边,可是他们说这份口供只是一面之辞,不予采信,更令卑职难堪的是,报纸趁机添油加醋,说卑职丢卒保车,卑职现在说不清啊。”

    “把那几个人看好,娘希匹,胆子这么大,该杀!”蒋介石怒气冲冲,“管好你的部队,论打仗,十个你汤恩伯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有他的两个旅,不要了都不要,还出去,剩下的事我来给你擦屁股。”

    蒋介石的大话早了点,因为这已经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事了。谁都知道汤恩伯是蒋介石的爱将,但是就凭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袭击陈际帆,于是民间便传出了多个版本,最后传得有板有眼。茶馆酒楼说书的干脆成天就说一个故事,岳武穆被宋高宗秦桧害死的故事,而河南老百姓肚子刚刚吃饱一些,城里的豫剧班子也把自己对蒋介石政府和汤恩伯的不满在戏台上发泄出来,什么“潘仁美杨家将”的更是热闹。

    汤恩伯在国内政界军界的人缘本来就差,这下看热闹的多了起来,大家都不说话,也不敢说话,得罪汤恩伯不要紧,得罪陈际帆和“神鹰”是一件好玩的事么?

    白崇禧用一种很爽的口气李宗仁打电话,两人一方面有些幸灾乐祸,另一面也想看看陈际帆到底怎么收场,毕竟说汤恩伯是事件主谋有些牵强了。他要是有这心思,只需出动开封的精锐部队就可以摆平,何须绕山绕水地靠那几个家伙。

    延安方面刚刚才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主要是动员山东、河北、江苏等地的党组织和八路军新四军协助“神鹰”做好抗旱救灾工作。

    由于日寇节节败退,各地根据地发展很快,粮食征收工作也比往年顺利。哪知河南忽然出现这么大的事,延安的目光自然是要聚焦一下的。

    朱老总说:“汤恩伯这个冤枉官司还不好打啊,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他的校长也扯进来就不太妙了。”

    主席乐呵呵的,“蒋委员长的这些爱将嘛,一个比一个草包,一个志大才疏的胡宗南还不够,还要放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汤恩伯,真是相得益彰嘞。汤恩伯被冤枉了,这一点可以肯定。没有蒋介石点头,他不敢对陈际帆有任何不利的举动,而蒋委员长呢,自然是不肯在这个时候惹出事端的。”

    老总说:“他倒是想惹,可是惹不起嘛。”

    “对喽,”主席吸一口烟,“政治上不敢惹,军事上惹不起,一个不敢惹,一个惹不起,蒋委员长头疼得很。”

    “既然汤恩伯是被冤枉的,那‘神鹰’上下怎么不依不饶的,这件事很好处理嘛,只要把几个肇事者揪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审讯一下就可以了嘛。何须兴师动众,他陈际帆难道不救灾了?”朱总司令一看就是个厚道人。

    “旱灾要救,兵灾更要救,”主席笑道,“汤恩伯想吃掉人家的两个旅,没想到人家要吃掉他的河南省,后生可畏哦”

    “主席,难道说一切都是陈际帆策划好的,就算他想驱赶汤恩伯出河南,也不用演这样一出苦肉计啊,要知道这既不符合陈际帆对士兵的珍爱,更是一招丧失军心的坏棋。”

    “袭击司令部是真的,”主席晃晃手中的火柴,深吸一口烟,“狗急了也是要跳墙的,那几个旅长倒卖粮食在先,我估计啊是被发现了,所以想先下手为强,他们以为交了这么大一份投名状,蒋介石一定会对他们青眼有加。可他们不知道,就算是他们袭击成功,蒋介石也照样会杀掉他们以安‘神鹰’军心。这几个跳梁小丑在山东窝里横惯了,政治水平连一个士兵都不如。”

    “还好没有成功,不然真是我中华之大不幸,堂堂抗日名将竟死在几个小丑手里,国际上会怎么看我们中国军人?”

    “老总说到关键喽,他们的袭击不可能成功,首先这是铤而走险之举,其次他们不敢公开动员部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汤恩伯根本不敢给他任何支持,所以注定要失败。”

    “既然不是陈际帆自己上演的苦肉计,主席凭什么断定他要赶走汤恩伯呢?在我看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是啊,这正是最关键的地方,”主席意味深长地说,“陈际帆此人政治敏感度极高,而且善于把握时机,气魄之大,国内无出其右者。既然汤恩伯把叛军收留了,那陈际帆说不得就只能借题发挥了,这件事越闹越大,舆论上一边倒,军事上又被人家团团包围,道理全在人家那一边,现在汤恩伯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了。如果是一般的将领,老蒋说不定会丢卒保车,可这是他的爱将汤恩伯,所以蒋介石现在很为难。”

    朱老总接过话头,“如果撤掉汤恩伯的职,委员长的面子上是过不去的;如果不撤,舆论就会不依不饶。不过,陈际帆似乎没有提出这些来。”

    “不用提,汤恩伯在河南成了过街老鼠,在国民党内部得罪的人又多,自然会有人提出来的。不要忘了,河南还有很多英美记者,这些人的话对蒋介石从来都是很管用的。”

    事情就这样干耗着,直到《时代周刊》的记者白修德和《泰晤士报》记者哈里森.福尔曼联合采访陈际帆为止,两人本来是准备对中国这位抗日风云人物作一篇专访的,其中《时代周刊》还准备把陈际帆作为封面人物。谁知道竟发生这种事情,两位记者采访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后,联想起旱灾期间两支军队截然不同的表现,感情上自然倾向陈际帆一方。西方记者直线式的思维认定,汤恩伯与此事一定有关,这种思维表现在文章上,那就是毫不留情的批评和讽刺。

    两大媒体在西方国家都有着无可代替的影响,文章发回美国后,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很多报纸纷纷转载,所拟的题目更具煽动性,什么《中国战神在进行人道救援时被阴谋袭击》,什么《灾民的上帝面前谁是犹大》,更激进的还有什么《中国,要民主不要独裁》,什么《纳税人的钱流进了谁的口袋》等等不一而足。

    国会紧急辩论,要重新审定总统援助中国政府的款项,如果蒋介石政府不能查出凶手的话。

    美国政界不是陈际帆的亲戚,但是陈际帆的反攻却和美国紧紧地连在一起,事实证明反攻是卓有成效的,牵制了日军的兵力,使太平洋战争中美军的反攻更加顺利,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中国政府军的高级将领居然涉嫌谋杀和支持叛军,而中国政府到现在连一纸声明都没有,这令美国人很生气。

    美国人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蒋夫人的遭遇马上就变冷,原先答应提交讨论的美元贷款好像没有着落,援助的二十个师的装备更是无从提起。相反美国的报纸对中国政府口诛笔伐,情急之下宋美龄发来急电询问蒋介石到底怎么一回事。

    老蒋千方百计将消息捂着,没想到最后还是让美国人知道了,他惹不起美国人,只能拿河南那位电报局长出气,命令军统给他安了一个通敌的罪名抓起来毙了了事。可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也曾授权新闻部、政治部等机构召开记者招待会发表声明,可记者们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神鹰”上下群情激奋,安徽展开声势浩大的游行,要国民政府惩治叛乱主谋,军队更是将三十一集团军几个军包围得严严实实,声称他们要汤司令长官讨个说法。国内媒体干脆用什么《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等作为标题,要求惩治汤恩伯。

    要知道,陈际帆是在率部运量救灾的时候被袭击的,民心全部站在陈际帆这一边,汤恩伯现在根本没有办法。

    蒋介石发现很多途径都没办法解决后,不得不把电话要到了陈际帆这里,他想让陈际帆卖他的面子息事宁人。

    陈际帆还是给委员长面子的,答应先把凶手抓起来会审,但是要追究汤恩伯包庇叛乱分子之罪,最后陈际帆道:“国难当头,我个人的荣辱安危不算什么,但是‘神鹰’数十万将士因此事士气低迷,群情激奋,如果不给一个交待,连他都很难驾驭这些部队。”

    这句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可老蒋知道,无论汤恩伯有没有参与叛乱,这包庇窝藏的罪名是坐实了的,面对国内几十万虎视眈眈的部队和国际上一浪高过一浪的政治压力,老蒋最终还是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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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民心所向

    中牟城外很是热闹,汤恩伯亲自押着荣子桓、厉文礼和张步云三个主犯和身后缴了械的两万部队到城外喊话。

    这一幕很难得,中外记者、社会名流和蒋介石委派的全权代表陈布雷同时见证这一时刻,大名鼎鼎的河南王汤恩伯居然要负荆请罪,引起了媒体记者极大兴趣,也让幕后的蒋介石很没有面子。

    可最受震撼的,还是陈际帆身边吴化文和萧健九等人,同是从山东过来的,他们庆幸自己的选择,同时才真正认识到,和陈际帆作对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几个自作聪明的傻蛋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陈总司令没费一兵一卒就让人家给乖乖送上门来,而且叛逃的部队一个不落全回来了,所有武器全部在后面的车上。

    他们现在关心的,是陈际帆会怎么处理这些人。荣子桓厉文礼张步云三人就不用说了,“自作孽,不可活”,神仙也救不得他们,但是这两万部队大多数不用想都知道是无辜的,难道也要给他们殉葬不成?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令人寒心了。

    望着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三个叛逆,陈际帆没有任何表情,“押起来!”

    汤恩伯一挥手让部队押着两万名士兵送过去后,遥遥对陈际帆一拱手,“走!”

    “慢!”陈际帆大喝一声。

    汤恩伯手下的士兵立刻警觉起来,手里的枪也抬高了许多,这边陈际帆的警卫团长大喝“混账!把枪放下!”说完双方拔枪相向。

    “干什么你们,把枪收起来!”陈际帆大喝警卫团。

    在警卫团战士不情愿的收枪声中,陈际帆大步流星走到汤恩伯面前,“汤司令,我敬重你在抗日战场上的功绩,却非常憎恶你在河南的所作所为。你虽然把叛军交回来,可是你却无法向我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得到你那么久的庇护。”

    “哼!”汤恩伯不想说太多,“人你也要回去了,枪你也收回了,还想怎样?我告诉你,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哦,看来汤司令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我告诉你,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首先两个旅长叛乱,为什么败逃后会选择逃亡你的防区,并且你还庇护他们近十天,汤恩伯,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长官,虽然你在抗战中有所建树,可你用不着血口喷人,我什么庇护过他们了,身为河南地区最高军事长官,我难道不需要时间调查一下吗?今天,问题调查清楚了,我奉委员长命令,把人交给你处理。你自己的属下叛乱却没能将他们缉拿,还要我给你擦屁股,现在居然要反咬一口,我倒想问问陈长官,您又是何居心?”

    陈际帆笑道:“没想到日本人眼里的汤司令竟然还能言善辩,叛乱分子进入你防区后,我便马上给你发电报说明了原委,你当时要么将叛乱分子,要么就地把我的部队送回来,可是很遗憾,你没有这么做。是何居心,不得而知。叛乱分子反倒是成了你的座上客,很好,很好。阴谋煽动叛乱,我到想请蒋委员长和全国民众给我一个交待。”

    汤恩伯无法再解释下去了,不过他相信一件事,就是陈际帆不敢拿他怎么样,蒋委员长更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汤恩伯不情愿地行了个军礼后带部队离开。

    正如汤恩伯猜想的那样,蒋介石当然不想把他怎么样,因为蒋介石知道,汤恩伯是冤枉的。只是现在舆论压力很大,所以他督促汤恩伯先把人还回去,然后拖上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的。

    可蒋介石万没想到,全国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甚至内部也传出很多人希望汤恩伯调离河南的议论。

    这里面推波助澜的舆论主要是保国同盟和民盟的知识分子们,他们掌握了大部分的民间报纸,对汤恩伯在河南早有不满,现在见有机可趁,哪肯放过汤恩伯。(.la 棉花糖)舆论天天鼓噪,有喊杀的,有喊撤职查办的,更多的要温和的多,敦促军事委员会调离汤恩伯。

    外国驻华媒体也在攻击汤恩伯,甚至含沙射影地箭头指向蒋介石。英美驻华使馆关心的是“神鹰”何时能在华北展开大反攻,以牵制日本不断南下的关东军。

    蒋介石面临的压力很大。他曾把这件事放在军事委员会上讨论,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发言,搞得老蒋一点主张都没有。

    最后老蒋只能求助自己的秘书陈布雷。他知道陈布雷这个人厌恶政治,但是对他很忠心,在党内从不拉帮结派,看事情清醒客观。

    果然,陈布雷开口了:“这是陈际帆的借题发挥之计,可问题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老蒋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这两天才搞明白,陈际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想在河南站住脚跟,不,确切地说,是想挤走汤恩伯,把河南变成第二个安徽。”

    “委员长,”陈布雷的称呼很严肃,“按理说,中原乃兵家必争之地,无论从方面讲都没有可能放弃,但是现在,我们也许只有放弃了。”

    “连你也这么说吗?”蒋介石的声调提高了很多,“河南驻扎有我三十多万部队,难道就因为这样一件偶然的小事就要放弃吗?中华民国政府的尊严何在,我这个委员长的尊严何在?”

    “委员长,中国军民在您领导下艰难地和强我百倍的日本侵略者打了五年之久,您和中华民国的尊严早就印在西方强国的心中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要因一些无关大局的事情影响国家长远大计。”陈布雷说话比较含糊。

    蒋介石很聪明,他似乎听出一些弦外之音。“陈际帆对中原虎视眈眈,用这样卑鄙的手段逼迫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论从国家大计还是个人感情,河南都是不能让的。”

    “卑职以为,委员长不用让出河南也能平息这场风波。”

    “说说看!”蒋介石有些好奇。

    “汤恩伯在河南民怨甚大,此次河南受灾,国内外舆论都把矛头指向汤恩伯,也含沙射影地指向国民政府。现在汤恩伯惹上了正在全力救灾的‘神鹰’,局面更加被动,只要汤恩伯不在河南,就可以平息各方的怨气。”

    “不行!”蒋介石毫不犹豫拒绝了,没有讲理由,其实理由谁都知道,河南和陕西是重庆政府进入中原的通道,老蒋分别让胡宗南和汤恩伯两个心腹镇守,现在要调出汤恩伯,老蒋第一反应是没有可能。

    “委员长,河南数十万大军不用调动,仅仅调汤恩伯长官离开就可以平息风波,既不会影响夫人在美谈判事宜,又能够暂时平息一下各方尤其是‘神鹰’官兵的怨气,这是划算的。”

    见蒋介石没表态,陈布雷干脆继续:“三十一集团军长期呆在河南,武器装备长期得不到更换,基层军官得不到补充,战斗力已经开始下滑,如果借此机会将所部调回西南,换上美式装备,再聘请美军战术教官加以特训,假以时日,又一只能征善战的精锐部队就会横空出世。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保有与共产党和日本人同等的武装力量,能够在任何时候都处于战略优势。”

    “河南怎么办?就这样交给陈际帆?不行!”

    “河南其余驻军不必调离,汤恩伯毕竟也有包庇嫌疑,委员长只需以惩戒的名义将三十一集团军调回即可,至于河南,现在还是丢给陈际帆好一些,果能就挽救灾民生命,早日恢复生产,对抗战大局和国家形象都有好处。若不能,陈际帆不但尽失威信,也给华北日军以喘息之机,到时候他自己都不得不退出河南。所以,河南最终还是政府的,其实安徽、山东也是政府的。抗战一旦胜利,陈际帆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割据一方,到时候政府一纸命令,河南军令政令渴望重新统一。”

    “就依你!”被逼得内外交困的蒋介石只能拿汤恩伯出气,“让戴雨农把沈鸿烈扣下来,娘希匹的,他坏了我的大事。”

    两天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一纸公文飞到了河南开封汤恩伯司令部,措辞很严厉,毫不留情地批判作为河南军政最高长官,未能及时觉察境内叛乱,并且被叛乱首脑蒙蔽,差点酿成民族悲剧的举动,然后言辞凿凿地撤销了汤恩伯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河南省主席的职务,调任黔桂边区总司令,负责新编陆军的编练。

    这份处分令早已不是秘密,首先在重庆传开,军界政界一片哗然,要知道这件事情汤恩伯虽然做得有些蠢,但他毕竟是老蒋嫡系,就连战场抗命都不会受到任何处罚,可现在却……

    原来得罪陈际帆是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情!这是军界政界高官们得出的结论。不过,也有人认为这是老蒋的权宜之计,反正河南现在成了一块烫山芋,成了全世界瞩目的焦点,国民政府根本如此庞大的财力去赈灾,不如顺手推舟让陈际帆放手大干好了。

    河南省主席空缺,因为谁都不想去,去干什么?一无油水可捞,二没有任何实权可用,难道去给陈际帆打下手?稍不留神成了第二个汤恩伯,再把前途给搭进去就不好玩了。

    其实河南除了汤恩伯的三十一集团军十来万人外,还驻有第四、第十四、第二十三、第三十三集团军等部队,数量几十万人,加上各地编练的保安团,河南驻军竟然高达四十多万。这么多的兵力都要从河南要粮食,要兵丁,是造成河南壮丁稀少,人民贫穷的主要原因。

    能够把河南王汤恩伯挤走,“神鹰”俨然成了河南所有帮派中的老大,没有三十集团军的恶意阻拦,很多事情好办多了。

    河南百姓很穷,但是听说汤恩伯的部队要撤离,高兴得争相转告、拍手称快,在他们欢快和充满希望的眼神中,仿佛最可怕的并不是这百年一遇的大旱灾,而是兵祸!

    救灾已经有了起色,无助的民众尽管饥肠辘辘,但他们逐渐恢复了生活下去的信心,对那些一升一升地将粮食送到他们手里的军人产生了信任。

    而这种信任,才是最宝贵的。

    得到粮食赈济的河南人民没有坐吃山空,而是在救援人员的鼓励和宣传下积极生产自救,灾情开始向着乐观方向发展。

    陈际帆见到奉命从安徽山东各地赶来的医疗防疫人员后,命令他们迅速赶赴河南全省展开工作,然后他开始抓一件集团军上下瞩目的大事。

    这就是,叛军的处理问题。

    领头的几个肯定是要处以极刑的,关键是下面两万人的部队。吴化文、萧健九等山东出来的独立师高级军官不顾救灾疲劳,眼巴巴地跑到陈际帆司令部求情,请陈际帆对这些人从宽处理。

    “他们都曾经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我们曾经在济南战场上生死与共,光复济南,他们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不光我记得,山东和全国的中国人都记得。”

    吴化文有些感动,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陈际帆反问道:“有战功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贪墨粮食?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屠杀自己的战友?”

    “长官,他们是被胁迫的!”

    “好了,首恶必办,其余的我可以给机会,让他们自己证明给大家看,他们还有没有资格重新成为‘神鹰’的一员,你们两个师各去带一个旅,没有司令部的命令,他们无权佩带武器,更没有资格穿戴‘神鹰’的军装,直到他们真正醒悟为止。”

    处理决定下来了,开除荣子桓、厉文礼、张步云和少部分随从的军籍,送交军事法庭审判,其余两个旅人员免予追究,但是必须将功赎罪,以自己的表现重新回到队伍中。在此期间如有不愿回到部队者,部队准予其回家。

    够宽大了!这要在古代其实就是造反,不仅要杀头,还要连坐。可是司令部不但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清洗,而且还进行了最宽大的处理,所有人心服口服,就连快要被送到刑场上的三个小军阀都懊悔不已。

    虽然这件事处理得有些仓促,可为了腾出手来救灾,只能如此。

    三十多天的时间,“神鹰”出动部队八万,出动支前民工和志愿人员十三万人,从安徽调运粮食四百多万吨,从山东河北等地调运粮食一百多万吨,其余如布匹、鞋袜、衣物、被褥、药品等不计其数,“神鹰”部队工作人员的足迹踏遍了黄河以南豫省几乎所有地区。与多个国际人道救援组织合作,设立了数以千计的收容站、上万个施粥点,与当地政府合作,成功安置了四百多万流民回到家园。不仅如此,“神鹰”的医疗救助分队还在灾区设立多个消毒防疫点,开展各种形式的义务诊病活动。

    总之一句话,河南上空虽然还没有看到任何普降甘霖的迹象,但英勇善战的“神鹰”已经把军队的温暖和同胞的关怀送到了大多数百姓心中。

    对河南人民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天灾,几千年来中原这片土地上既有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也有旱灾内涝的苦日子,但是让百姓们一辈辈的都过来了。真正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政府的不作为,是官商勾结的黑暗,是为富不仁的嘴脸,更是像土匪一般的军队。

    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除了“神鹰”以外,驻洛阳的第四集团军,驻豫西的三十三集团军(张自忠的部队)等都尽其所能帮助民众抗旱救灾。老百姓心中是有一杆秤的,他们没有枪,没有文化,但是他们有一颗知恩图报的心。

    为抗战做出巨大贡献的河南人民,在遭受罕见天灾之后,终于在绝望中感受到了滴在他们心头的那一滴甘霖。他们不再流浪,他们不再绝望,不再感叹命苦。他们开始掩埋好路边的尸体,领着救济粮带着周边的乡亲,步履蹒跚地回到一贫如洗的家园。

    因为那里有无数盼着他们回来恢复生产的人。

    有拿着药箱等他们回来治病的医生,有背着武器和水桶等着和他们一起挑水播种的士兵,有花一般灿烂笑容银铃般歌声的宣传队在歌唱。他们都在劳作中等待这片土地的主人,等着他们一起建设家园。

    城里的粮价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落,大奸商被抄得倾家荡产,很多不法商人现在整日愁眉苦脸,因为他们收购的粮食现在已经卖不出去了,大量的资金积压,濒临破产的边缘。

    前一段时间积极报道灾情的南阳《先锋报》用洋溢着热情的文字记载下了这一切,记者们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一支部队放着战争不打,反倒运着粮食跑到河南来救灾,而且这种救灾的方式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先锋报》用《汤恩伯不会再来了》为标题,高度赞扬了这支战功赫赫的部队为河南所做的一切。

    中外记者们天天活跃在抗灾前线,他们不再发回那种沮丧的文章,而是用最热情的文字赞扬河南灾民在大灾面前的勇气,并且很客观地分析了这种勇气的源头。

    比起记者用文字来说明问题,落草为寇啸聚山林的土匪们用他们的实际行动说明了问题,短短一个月,就要上千名落草的农民丢弃了枪支悄悄摸回到自己的家乡,重新拾掇起工具开始走向自己的土地。

    《时代》周刊那位想给陈际帆做专访的记者白修德被屡次拒之门外,因为陈际帆不认为能被《时代》周刊看上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最后白修德的执着也许感动了陈际帆,他终于得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两个月下来的采访让白修德收获很大,他写下了一段精彩的文字:

    “必须承认,只有亲自踏上中国这片古老的土地,我们才能真正认识中国人。我们曾经用贫困、愚昧、野蛮这些该死的字眼来形容这个民族,全然忘记了这个已经在东方静静屹立了五千年的文明古国曾经给世界带来过无数奇迹。我们曾经用懦弱、麻木和失败这样的字眼来判断他们和日本人的战争,结果我们渐渐地发现,他们慢慢地将胜利的天平扭向了自己这一边。我们曾经天真地以为,中国不具备成为一个民主国家最基本的条件,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领袖,结果我们发现,这个所谓的领袖在人民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了他的人民,现在我有理由相信,他将永远失去这片遭受巨大灾难的土地上所有人的忠诚。”

    “我至今也无法理解,一个年轻的,在战场上毫无仁慈可言的年轻将军和他那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地带着自己的军粮来到这个本不属于他们的陌生地方,将一车又一车的粮食送到灾民手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绝不是在扮演慈善家,施舍着自己泛滥的爱心,他们是把受灾的人民真正当做自己的亲人,他们发放粮食,平整土地,挑水灌溉、修建沟渠,他们的热情感染着我们每一个同行。”

    “中国人是了不起的民族,他们缺乏的是,真正关爱他们的领袖,所以他们麻木,他们懦弱,但是一旦这些肚子都吃不饱的朴实农民有了希望,他们就会立刻将自己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生产中去,这真是一个勤劳的民族!”

    “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创造这些奇迹的陈际帆将军并不十分愿意接受采访。我看得出来,他清瘦了很多,他的眼圈发黑,头发有些干燥,但是他的眼神依旧发出令人窒息的光芒,他只对我说了几句话,其中有一句给我留下了深刻影响,他说,‘神鹰’是中国人的部队,理所当然应该在同胞最困难的时候站出来。当我问道,救灾难道不会影响战争进程的时候,他说,对我们来说,救灾也是战争,作战对象是天,作战目标是让百姓活下来,活得更好。”

    “国民政府明智调走了他们的代言人,那个在河南民众心中和土匪划等号的高级军官和十万政府军,我们都无法理解一个国家的政府为什么会在自己所保护的人民心中成了害人的土匪,我们只知道这支部队在灾害之年刮走了他们最后一粒粮食,而另外一支毫不相干的军队却送来了他们的军粮。我们还知道政府居然在这个时候还不放弃向一贫如洗的灾民征收军粮,是另外一支部队替他们承担了上百万吨粮食的赋税。”

    “现在我们明白了,在中国,谁能够给百姓带来安定的生活,谁就会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赢家。催缴赋税而不作为的政府也许会在不远的将来尝到他们今天种下的苦果……”

    这篇文章没能在美国引起更多的兴趣,因为普通人无法体会饥饿的滋味,而政界关心的是,“神鹰”何时能重返战场,因为日本人在从中国东北源源不断地将他们的精锐力量运到太平洋。

    在遥远的东方,只有“神鹰”,能够帮助他们拖住该死的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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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跨越发展

    整个1942年,是太平洋战争美军打得最辛苦的一年,他们的海军领略了日本海军航空兵飞行员超一流的攻舰技术,他们的海军陆战队在热带雨林中领教了日本陆军悍不畏死的武士道精神。

    巨大的伤亡让美军上下头疼不已,美国人不是惧怕伤亡,而是觉得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减少伤亡的话,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做。比如说,以强大的工业能力制造出超越敌人的一切技术装备,比火力、比钢铁、比飞机、比舰船,再比如说,利用美国的援助说服盟友往他们的战线上逐步向前,而这方面,美国人的确更欣赏中国的“神鹰”军事集团。

    美国人现在还不得空去研究中国政局的走向,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力量能让源源不断南下的关东军呆在原地,结论很简单,只有“神鹰”,美国人希望“神鹰”能够走的更远。

    可惜,陈际帆和他的战友不吃这一套,当美国人把上一批要求的设备、飞机和一些原材料和物资通过铁路运到徐州时,他很感谢。当美国人对着这些物资清单说了一大通若不恢复进攻就断绝援助的威胁时,陈际帆却不吃这一套。

    陈际帆对美国来使淡淡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进攻,怎样进攻是我们自己的事,就像我不能干涉你们在太平洋和北非的战争一样,你们也不要干涉我们的战争。”

    话是这么说,陈际帆还是很需要援助的,主要是坦克,实战证明,美国人这种过气坦克在战场上无法完成大纵深突击的作战任务,现在只能充当轻骑兵作为远程奔袭和迂回。

    其实,这样使用坦克已经很让美国人吃惊了,他们不得不佩服陈际帆能够将武器性能和战术进行如此完美的结合,创造出如此令人惊叹的奇迹。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1943年春节前夕,“神鹰”都无法在进行向华北那样的大规模作战行动了。因为陈际帆和他的部队,必须全力经营河南。

    几年下来储存的军粮基本用光,没有粮食,部队最多能维持现状,无法再扩大,再说现在下辖各省普遍需要劳动力,不可能为了招兵而影响地方生产。不过,粮食还是暂时不缺的,河北八路军和江苏新四军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支援了一批,可冬天到了,望着无事可做的河南农民,陈际帆束手无策。

    他决定回到安徽去,因为他有一个比军事计划更加大胆的想法,不过,这种想法必须通过专家论证。

    1942年11月,河南灾民得到了发到他们手中暖和的棉衣和厚重棉被,他们终于可以在吃饱肚子的基础上过一个温暖的冬天,可是他们还是穷,买不起需要的任何生产生活资料,所以这个冬天,他们看来只有揣着手在地里看着灰扑扑的红薯苗了。

    陈际帆的计划很大胆,或者说他提出的理论让资源委员会以马寅初为首经济学家们都有些吃惊,要知道,曾任北京大学校长的马寅初在中国经济学界的威望是无人可比的,正是因为有他在,很多国内外的经济学者才齐聚安徽。

    马寅初现在担任资源发展委员会主任委员兼财政金融委员会首席经济学家,管理安徽新货币的发行、利率调整、物价稳定、预算平衡等工作,可以说他和他的团队是不折不扣的幕后英雄。

    可现在陈际帆忽然提出了一个听起来非常通俗,可实际上非常大胆的想法。陈际帆希望在救灾的同时加大对河南的投资,重点在交通、矿产、农田水利等基础设施上。这样一来可以拉动就业,让河南闲置下来的劳动力得到种田以外的工资,提高他们的收入,改善他们的生活,而大量基础设施的投资,不但在军事上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而且在经济上能够切实改善民生,提高物资生产能力。

    马寅初道:“将军,您这个想法是美国人在大萧条时期想到的经济对策,其理论基础是凯恩斯主义,这个政策好是好,但有一个缺陷,就是容易引起通货膨胀和政府财政赤字。不过,如果我们真能在工农业领域进行跨越式发展,通货膨胀的危险还是可以得到缓解的。”

    陈际帆很认真地对所有经济学家们讲:“作为一个军人,我对经济是个门外汉,但是孙子兵法早就说过,战争不一定是万恶之源。那现在中国来说,我们确实正在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民族解放战争,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战争能刺激需求,让我们的工业、科技水平实现跨越式发展,我今天来找诸位,就是希望能得到一个答复,这个方案到底可不可行?”

    “可以!”沉默了半晌,马寅初终于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

    实际上,几年的军工积累已经让来自国内各大学的工程师们熟悉了军工产业的各个链条,他们现在最需要的,除了钢铁以外就是诸如铜、锰、铬、钼、银、铌、钽等金属,而这些东西,河南都有。

    战前很多专家就在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里干过,如果不是遇到抗战,也许他们真能说服国民政府在河南开矿,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一份《河南省两年发展计划纲要》经过专家们紧急讨论出炉了。

    纲要得到了河南知识界的大力拥护,以河南建设厅长张仲鲁(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曾任南京大学校长,中国矿业大学校长),先锋报主编李静之奔走相告,建言献策。

    张仲鲁把自己在河南多年下来对矿藏的研究笔记献了出来,而安徽的发展委员会干脆以全票通过吸收张仲鲁先生和他的几个学生加入发展委员会。

    纲要上首先强调加大对矿产资源,尤其是煤和稀有金属的开发,带动有色金属冶炼、优质钢铁工业等腾飞,计划第一期开发平顶山、焦作的煤矿、鹤壁的油田、郑州以西至三门峡的铝土矿、信阳周边的钼矿、豫西山区的各种稀有金属矿;计划在焦作兴建一座年发电量一百万千瓦的火电厂;在豫西栾川建立符合冶金工业体系、冶炼各种稀有金属、优质合金,分离伴生矿;建设一座中型硫铁矿,并以硫酸工业和炼铁作为中心体系;新建三座中型水泥厂。

    陈际帆看着这份被视为极其大胆的建设计划不由苦笑,老蒋的黄金十年不知道都在干什么?缺人才吗?不是,陈际帆感觉这个时期民国的人才可以用车载斗量来形容,而且个个都有真才实学。缺资金吗?好像也不是,上海等地的证券交易所在三十年代号称亚洲最大,从这里筹措资金应该是不困难的,至于劳动力,开玩笑,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答案就是,老蒋这个国民政府没有搞明白,重工业体系对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家的重要性。

    紧接着就是兴修公路,至少应该先修通各矿区至工业区的公路,修通河南各工业区至安徽淮南的公路。

    河南一马平川,修建公路技术上比较容易,难于操作的是土地征用。陈际帆要求立法委员成立河南分会,制定相应的土地政策、地租、利息和其余的一些法规作为对原先法规的补充。

    陈际帆目前还不能把河南看做是“神鹰”的地盘,必须尊重国民政府在河南的原有体系。为此陈际帆特地召集资源委员专家和河南省官员在开封召开了一次碰头会,陈际帆道:“按理说我不是河南省主席,没有对各位指手画脚的权利,今天我来也不是对个发号施令来了,我只是想牵个头请大家看看今日之河南。古人总说什么‘逐鹿中原’,可现在中原这个所谓的狩猎场成了什么样子,难道诸位作为河南父母官就没有一点感触?我是来救灾的,索性救到底,安徽准备在河南进行大规模投资,以改变靠天吃饭的窘境,这些投资所需的资金、技术、人才、物资都从安徽调来,我不想给河南父老增添负担,至于各位,只有一个请求,维持好地方秩序,处理好纠纷,抓紧生产自救。我想,不远的将来,至少河南人会永远记住诸位,诸位在任上所做的一切,都将名垂史册。”

    陈际帆这话很直接,就是你们这帮父母官只需要搞好各自的行政工作就好了,建设的事情不需要你们负责。

    河南这些官员现在终于知道了这位第一名将的厉害,汤恩伯这样的人物都被挤走,其他的算什么?更何况人家帮河南上缴了近两百万吨公粮,无论如何,人家在这里说上两句也是有资格的。

    俨然如河南省主席的陈际帆不太懂经济,他这份计划虽好,就是短期内需要筹措大量资金,这下可把安徽上下忙够了。

    主管经济的马寅初对物价非常敏感,在货币投放量方面小心翼翼,但这次他知道,以前保守的做法需要终止了。

    随着山东、江苏(新四军根据地和国民党地方部队全部改用安徽新币)、河南、河北四个大省加入经济区,“神鹰”控制的这些地方经济总量已经跃居全国之首(伪满洲国不算),这几个省本身就是粮食大省,而且农村的政策合理,农业赋税公平、农业科技投入上升、农民积极性一直都很高,粮食、棉花、花生和其他作物已经不成问题,农业发展委员会还在山东、安徽等地试点规模化养殖,肉、蛋、禽等副食产量稳步上升。所有这些,都加速了货币的发行量。实际上,八路军、新四军的所有根据地现在已经改变了往日“穷、苦、难”的现象,因为华北日军对根据地的封锁已经崩溃、而华东新四军根本就是和安徽经济连为一体的,敌后抗日的共产党武装力量史无前例地得到了经济上的空前发展,就连一些日占区,安徽的新币也在民间得以流通。

    轰轰烈烈的经济建设后面,是“神鹰”辖区内工农业、人才、资金和技术等的强力支持。

    事实证明,陈际帆当初坚持专家治国的道路在抗战期间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短短几年下来,国外留学人员、国内知名大学的学者教授抛开政治成见,在建设国家的旗帜下聚拢在发展委员会这些本身就享有巨大威望的学者周围。人才涵盖地质、勘探、石油、钢铁、化工、机械、电子、电气、农业、交通、制药、医疗等工程领域,更有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科学、天文学等等基础学科领域。

    在社会科学领域,哲学、社会学、经济学、文学、史学等为中心的人文科学体系全部形成,培养了大量的新闻、法律、金融、出版、翻译、贸易和商业人才。

    陈际帆给发展委员会一封信中的一句话被镌刻在发展委员会大门前:“中国需要科学技术,科学技术是推动国家强盛的最伟大力量!”

    陈际帆希望专家们抛弃政治成见,发挥自己所长,为自己的祖国在战火中重新崛起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多少年了,一代代的留学生怀抱科学救国、教育救国、实业救国等梦想踏上祖国的土地,可是他们从清政府等到民国,从军阀混战等到抗战,祖国自始自终没有给他们提供一个发挥自己科学才能的空间,大量的科技人员要么怀才不遇,要么放弃专业做了官,要么投入政治,还有的带着无限的遗憾选择重新回到国外……,今天他们终于可以甩开肩膀,以巨大的热情投入到建设中去。知识分子的积极性一旦被调动起来,中国的现代化之路还会远吗?

    经济的发展,也使得发展委员会筹措资金成为可能,遍布各地的银行网点成了吸纳存款的最好终端。发展委员会针对各企业制定的严格财经制度保证了每一笔资金都能够在监控的范围内。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资金逐步到位,大量的机器设备运到河南,赋闲在家的民工被大量招收进劳动大军,挖开了修建公路和矿山的第一锄。

    同时,美国援助的石油采掘设备在徐州卸下后,又第二军两个摩步师静悄悄的护送下,分期分批运到鹤壁。“神鹰”总部下令,由第二军负责这一带安全工作,资源委员会指挥安徽过来的一部分部队负责内卫工作。

    “神鹰”终于在抗战期间,开始了自己开采石油的第一步。

    能够在战争期间进行如此大规模的经济投资,首先得益于安徽这几年来稳定的发展。陈际帆几人幸亏是军人,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过多干预安徽经济的进程,而是让专家们按照经济规律一步步扎实地发展起来。安徽的钢铁产量到1942年底已经跃居全国首位,还配套有轧钢、特种钢等企业,钢铁工业的兴旺直接带来了安徽重工业体系的跨越式发展,尤其是军工。

    资源委员会在安庆、庐江等地陆续发现铁矿,在滁县、庐江周边陆续发现铜矿,使得军工产量呈现惊人增长势头。扩建、兴建了一大批煤矿、铁矿和铜矿。

    在淮南新建了一座10万吨规模的特殊钢厂,自行设计制造了一座国内最大型的轧钢机,建成投产一座无缝钢管厂、一个钢板车间、一个钢轨车间和一个大型钢筋车间。

    在定远新建了冶铜基地,年产粗铜一万吨、电解精炼铜3000吨。

    在基础工业强劲有力的发展势头下,军工生产终于扬眉吐气了!

    通过华侨从国外招募的犹太技师大量涌入,这些流落世界各地无家可归的犹太人得知中国可以高薪雇用他们的时候,毫不犹豫带着家人辗转来到中国安徽。犹太技师在这里得到了他们从未见过的尊重和优待,不仅报酬丰厚,而且地位很高。作为回报,他们在工作中付出百倍热情,不仅自己工作,还培养出大量的学徒。

    犹太人严谨的工作态度是传统农业大国土地上的中国人所不能比拟的,他们带来技术的同时,也带来了最严谨的工作态度和职业操守。

    所有这一切,带来的是令人欣喜的成就。

    步枪产量达到月产两万多支,其中突击步枪产量以每月六百多支的产量稳步上升;机枪和冲锋枪因为引进了大量冲压技术,工时大大缩短,产量上升非常快,机枪可达到每月四百挺,冲锋枪每月两千多支。除装备本身外,还销售给八路军、新四军和政府军。除了大量生产通用机枪外,还改进了日式轻机枪和捷克式轻机枪作为部队辅助装备。

    子弹方面,由于硫酸工业、硝酸工业和炼铜及其他合金工业的发展,加上子弹生产线的增加,以7.92mm,7.62mm和6.5mm口径子弹为中心的步枪弹月产量达到两百多万发,以7.93mm和9mm口径为中心的手枪弹(冲锋枪弹)月产量四十多万发,以12.7mm口径为代表的大口径防空机枪弹每月产量达十几万发,已经可以支撑与日军的大规模战役。

    由于受工业生产条件的限制,安徽在火炮方面主要是大量仿制日军89式掷弹筒,实战证明,日军这种步兵班支援武器具有非常优良的实战效果,现在掷弹筒已经能够装备到二流部队的每一个步兵班。

    除了步兵班、排支援用掷弹筒,连、营级迫击炮的产量也在提高。各种口径炮弹正在源源不断被生产出来。

    经过五年的苦战,“神鹰”终于可以骄傲地向世界宣布,他们实现了轻武器的自给。这是有着划时代意义的事,从此“神鹰”将不再担心弹药损耗,前沿的战士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牺牲。而且由于子弹炮弹的自给,部队的训练质量也在稳步上升,士兵的作战能力比起以往有了很大提高。

    不过,这一切的后面,是钢产量严重不足。淮南这座中型钢厂无论怎样加班加点,牺牲设备大修时间,都无法满足蓬勃发展的军工生产。而再建一座大型钢厂是不现实的,本身钢铁产能就严重不足,根本不可能提供这么多钢材,再有就是建设大型钢厂需要时间,一年都拿不下来。

    在这种时候,长江对岸开足马力生产的马鞍山钢铁厂和周边的铁矿就成了工程人员和军队严重的大肥肉,很多工程人员计算过,如果能够将马鞍山钢铁厂抢到手,再加以适量改造,“神鹰”不仅钢铁产能可以提高几倍,而且还有可能改装装甲车,生产自己的内河船只,生产大口径火炮等。

    这真是一份诱人的建议!科技人员的严谨在这份摆在陈际帆办公桌上的建议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每一座铁矿的年产,铜陵地区的铜矿储量等全部用数字说话,这不由得让陈际帆垂涎欲滴。

    不过,要想对江南用兵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虽然以现在安徽部队的实力,已经不惧怕盘踞在南京、芜湖周边几个师团的日军,但是陈际帆必须通过参谋总部对今后的作战做出一个统一规划。

    因为现在的日军虽处在防御态势中,但是其国力军力还远远没有到可以任人宰割的程度,一旦引起日军大规模反击,不仅马鞍山等地的工业不保,甚至安徽将面临被日军全线进攻的可能。

    陈际帆走出的第一步,就是将特种部队调回安徽庐江,在那里成立“神鹰”空降团,调文川浩到钟鼎城身边,训练一支能在江南山地、丛林、河湖等地进行全天候作战的特种部队。在陈际帆的内心,这应该是一支全新的特种部队,是一支能够独立进行后方游击作战的特种部队,一支有着强大火力,一支高学历的特种部队,一支用科学和武力同时武装的新型部队。

    陈际帆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趁元旦来临之际,从安徽武器库中调拨了两万多支步枪和手榴弹、子弹,邀请驻河南的第四(总司令孙蔚如)、第十四(总司令刘茂恩)、第二十四(总司令庞炳勋)、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冯治安)的总司令和参谋长等高级将领到开封。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自己这么富,还是要让邻居们都享受到发展带来的好处。

    陈际帆的个人魅力使这些总司令无法拒绝,尤其是邀请函后面长长的武器和粮食清单,有个别担心上演鸿门宴的总司令像庞炳勋等全部傻眼了,这几个集团军都是杂牌,这几年在河南、湖北和日军作战,武器弹药损耗很大,而军事委员会又以产量不足没有补给,过的日子连八路军都不如,现在大财主陈际帆愿意慰问,这个险值得冒!

    陈际帆在开封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在祝酒词中盛赞他们为抗日和救灾中所做的贡献,说值此辞旧迎新之际,他谨代表安徽山东等地军民送上新年祝福,并送上一些急需的粮食武器弹药作为新年礼物。

    宴会自然在一片非常轻松的气氛中进行,不过,陈际帆话锋一转,他说,河南遭此大灾元气大损,他恳请诸位总司令不要用强制手段抓丁来充实部队,否则他一定会干预,带到明年生产恢复,各部队不妨尝试招募的办法补充兵员。陈际帆强调,哪只部队能够在民众最困难的时候站出来,民众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他走,这样招来的兵才会有战斗力。

    陈际帆透露了在河南进行大规模建设的计划,希望在座诸位总司令能够以抗战大局为重,帮助维持地方治安,肃清啸聚山林的匪患,保证经济建设在安定的环境中发展。

    最后,陈际帆话锋一转,说抗旱救灾关系国计民生和抗战大局,若有一些部队冒天下之大不韪祸害百姓,就是与“神鹰”五十万精锐部队为敌。如果有人胆敢破坏矿山、公路和工厂,陈际帆就把他们当做汉奸叛国论处,一定不遗余力追杀到底!反过来如果友军能切实保证地方经济建设,则他保证大家都能享受到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

    应该说,作为同级的集团军总司令,陈际帆这话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陈际帆是陆军二级上将,而且出手大方,大伙就权当下属听着了。他们听到的消息是,“神鹰”对他们没有敌意,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扰民,不要打扰他们开矿等。

    会后大伙看到了陈际帆的礼物,每个集团军10万吨粮食,六千支崭新的仿毛瑟98步枪和刺刀,三百挺捷克式、四百多具掷弹筒和相匹配的子弹、榴弹。

    好家伙,真大方啊!杂牌军总司令从武器材质上就知道,人家是真心实意的交朋友,至少比老蒋舍得。

    陈际帆看着他们一个个两眼放光,以为他们马上就会说上几句感谢或是愿效犬马之劳之类的,没想到他看见几个人窃窃私语一番后回过头来对他讲:“陈总司令,我们手上还有点私钱,能不能到你的安徽入股?”

    “入股?”这有点出乎意料,陈际帆马上明白过来了,他们除了要粮食武器还要钱啊,不然怎么发军饷?

    不过陈际帆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正色道:“这个问题我无权回答,你们可以派人找到马寅初教授,和他以契约的形式商量。”

    庞炳勋大大咧咧地道:“老弟别开玩笑了,难道这点小事你还做不了主?”

    陈际帆非常严肃地说:“是真的,在安徽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听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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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剑指江南

    几个杂牌集团军总司令提出参股的想法让陈际帆有些意外,但是他还是不准备马上答应他们,这件事必须报给发展委员会定夺,他们在商业方面的智慧可比自己强,再说吊吊这些家伙的胃口也好。(.la 无弹窗广告)

    打点完邻居们,陈际帆又亲自到各地农村转了几天,确信灾民能够安全过冬后,他决定离开河南返回安徽去。过完这个元旦,收拾江南的时间也到了!

    陈际帆在河南与参谋总部协商,决定首先任命第二军军长罗玉刚为第一集团军代总司令,统一协调北线山东河北第一军、第二军和第七军,将三个独立师整编为第八军,任命吴化文为军长,萧健九为副军长,魏凤韶为参谋长,驻扎在豫南信阳一带,与大别山区五战区的部队形成掎角之势,抵御鄂北的日军。

    把后方安顿好以后,参谋总部秘密南下到巢县,在这个曾经的“神鹰”总部构筑起新的参谋体系,开始针对江南制定作战计划。

    陈际帆在河南陪灾民们过完元旦,于43年元月6日回到巢县。在这里与参谋长胡云峰、前期回来的钟鼎城和高焕捷几个人碰头,开始商讨未来针对江南的军事行动。

    最有发言权的是第二集团军总司令钟鼎城中将,他的部队主要是安徽人,熟悉这里的地形、气候,熟悉这里的一切,当北线济南激战正酣时,他已经开始着手对江南的军事行动准备。

    不过老钟的胃口似乎还不小,他一开口就说道:“如果只是攻占江南长江沿岸的马鞍山和芜湖,则部队肯定会招致日军大规模的反扑,所以我的意见,把仗打大点。”

    咦?这就奇怪了,一向老成持重的老钟今天居然一反常态提出一个比较激进的念头,大伙都比较好奇。

    “还是我来解释一下吧,”胡云峰现在也学得有些老成了,他慢慢说道,“渡过长江现在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在什么地方结束此次军事行动?是直接攻下沪宁杭,还是渡江后与九战区一道包抄江西湖南的日军?”

    陈际帆摆摆手,“攻占沪宁杭就免了,我们兵力远远不够,除了第三军能担当大任外,新组建的第四军和第五军甚至连军长人选都无法确定,三个军十万人,没有装甲部队,没有重炮,在江南只能利用地形优势和日军进行运动战,本身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真要集结重兵于这些大城市外围,这点兵力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也是很冒险的。”

    “所以我们就不能把这样大的作战任务单独扛下来,头,你其实不必每战必亲临前线指挥,我倒是觉得,如果能够说服老蒋几个战区的嫡系部队在南方地区来一个战略进攻,那抗战局面将会是另一番景象。”胡云峰开始陈述想法。

    陈际帆笑道:“又来了,这个想法倒是大胆,只可惜只是咱们一厢情愿,这么多部队,首先指挥就成问题,其次各部队驻地不一,战斗力又有强弱之分,加上派系林立,何人指挥,怎么指挥,部队行动上如何协调?”

    “不不,”胡云峰摇头,“头你太悲观了,实际上,现在中国的抗战形势比起历史上不知好了多少倍,老蒋的嫡系部队大规模换装,战斗力比起以前好了许多,作为政府军,这个时候总不能呆在西南吃干饭吧。老蒋支持我们反攻,其实是想和日本人拼个两败俱伤,但是我们让他老人家失望了。沪宁杭地区也好,湘赣浙闽四省也好,老蒋不是一向都看作是自留地的吗?他上百万部队不思光复首都,难道就只会祸害百姓不成?”

    “小胡,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头面前不用绕弯子。”钟鼎城提醒。

    “头应该给军事委员会施加压力,说服老蒋和军界搞一次针对华中、华东的大反攻,长江两岸的五、六、九战区全部参加,这样一来不仅中国的国际地位会大幅度提高,而且还会大大加剧战争胜利的进程。”

    胡云峰见大家不置可否,很认真地补充道:“这是一个关乎中华民族脸面的军事行动,也是一次很大的冒险行动,所以我建议头立刻飞重庆,亲自说服蒋介石。就像当初远征军那样,投入重兵和日军决战。”

    陈际帆听完后没有说话,实际上他的内心也早有这个想法,但是这半年下来他不了解政府军的作战实力,更重要的是不了解蒋介石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向历史上那样保存实力等待与共产党决战,还是真的能审时度势做一个光复国土的民族英雄?他不敢肯定。不过,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这样吧,我亲自去重庆,一方面解释一下河南的事情,一方面尽力说服蒋介石和军委会的高官们,在此期间参谋总部要切实负责后勤、情报、兵力调动等工作。不管老蒋是什么态度,长江我们都是要过去的,我们的底线就是皖南和赣北,将日军逼到南京、杭州、上海和南昌几个大城市。这次作战,航空兵、空降兵、特种部队全部都要参战。另外,要与江苏的新四军联系,务必请他们出兵攻击扬州、泰州,保障我军侧翼。”

    “嗯,头,你放心吧!”胡云峰胸有成竹地说。

    陈际帆似乎还不放心,对钟鼎城说:“对新编部队特别是两个军的训练要加强,江南是山地丛林作战。长江北岸的岸炮阵地必须切实有效地保障江面的安全,调巢湖水上独立师参加此次作战,负责保障后勤通道的畅通。”

    “放心,我们有航空兵,如果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华东日军陆军航空兵主力和吴淞口日军军舰,那这一仗还是有胜算的。”

    “最后一点,参谋总部马上下令,任命李涛为第二集团军参谋长,邱瑞荃为第五军军长,黄树卓(在江南俘虏的伪军团长,已反正,详见二百零一章)为第四军代军长,归第二集团军建制。三个军必须在两个月内完成换装。集团军属炮兵师装备105榴弹炮36门,75mm山炮72门。总之一句话,要尽快完成第二集团军的组建、装备和训练工作。”

    胡云峰笑道:“头,你变了。现在你变得婆婆妈妈的了。以后仗越打越大,您也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您要相信老钟,相信参谋总部。”

    “呵呵,习惯了,好,我不多说了,小高,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重庆。”

    “不带上赵俊吗?”胡云峰揶揄道。

    “不带不带,你要敦促这小子,抓紧空降训练。老钟要知道小文,先挑出人集训,以后这支特种部队就靠他了。”

    陈际帆说走就走,先让参谋总部给军事委员会发报,说他将赶到重庆向委员长述职,然后于第二天一早乘飞机秘密出发。

    也不怪胡云峰在陈际帆面前说,让他充分相信参谋总部,他确实有骄傲的本钱。参谋总部经过三年多的建设,已经拥有了涵盖情报、指挥、测绘、军工、后勤、训练、法规、兵役、航空、水战等多部门的强力机构,几年下来从军政大学培养的参谋多达五千人,情报人员几万人,其他文职军官也有两千多人,可以说是中国最强有力的参谋机构,或者夸张地说,其运行效率可以和世界强国的参谋机构相媲美。

    这样一个在血与火的艰难抗战时期创建的机构,自然不是吃干饭的,实际上,早在济南战役完成时,参谋总部就派出多名情报、测绘人员渗透到江南各地,秘密测绘各种地形,并且通过和当地人的访问,探听到各地的风土人情、气候变化甚至包括民间传说等情报。情报人员也对日伪各个大小据点进行切实有力的侦察,包括日伪军番号、兵力、火力以及其行军使用的交通工具速度等等。

    现在参谋总部在情报方面除了搜集日伪军的,还将触角伸到了几个战区,如果联合作战的计划能够成功,参谋总部必须了解参战各支部队的兵力火力机动后勤甚至各级主官的关系网和性格特征。毫无疑问,这是很有必要的。

    实际上,“鹰眼”组织这几年培养的很多特工由于具备一定的军事素养,已经在很多国军部队里当了军官,混得好的甚至当上了营长、连长。当然,也有很多的特工人员在供职的部队里牺牲于抗日战场。

    陈际帆虽然没有在,但是对江南的各项准备还是在参谋总部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首先是两支特种部队的建设,胡云峰亲自负责空降团的所有工作,包括飞机、空降场地、训练大纲、武器装备等。胡云峰不像陈际帆,他知道放权,所以虽然领导上万人的庞大机构,但是他丝毫没有觉得很累,甚至还能抽出时间经常到牛王寨的空降兵基地去亲自指导跳伞。

    赵俊肯定是会跳伞的,因为这是作为特种兵的最基本技能,但是他一个人会跳和几百人会跳是两码事,这方面还得有胡云峰亲手撰写训练大纲并亲自示范才行。

    赵俊空降团的军官都是在缅甸丛林血战的精锐,飞机这种东西当然也不陌生,不过他们没想到自己居然要站在舱门口往下跳,这种感觉就不太爽了。尽管在地面上赵俊团长不厌其烦地讲解要领,但是第一次在疾风劲吹的舱门口面对苍茫大地还是有些腿软。

    腿软也要跳!这些不愧是特种兵,还是不打折扣地执行了命令。一开始空中绽放着一两朵花,紧接着花儿越来越多,在上千米的高空中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无论是胡云峰还是赵俊,都知道跳伞只是基本功,一支成熟的空降兵,应该具备全天候伞降或机降的能力,能够在低空压制敌人地面火力,能够在降落后快速收拢部队完成集结,并且在短时间内形成攻击拳头向战斗目标行进。这不仅要求空降兵的单兵素质要好,而且对部队情报指挥能力都是一个巨大考验。而且执行作战任务的空降兵的伤亡比例一向很高,这就要求部队能够保持士气。

    在胡云峰的预想中,空降兵的第一仗应该是空降长江南岸,破坏日军增援道路上的桥梁,占领各战略要地,摧毁日军机场、炮台等设施,而这些,一个团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胡玉峰产生了一个想法,江南战役结束后,他要亲自组建空降学校,抓基础训练,为一线部队提供更多的预备役兵员。

    胡云峰在牛王寨婆婆妈妈训练的时候,钟鼎城开始针对文川浩的新型特种部队制定训练大纲。这支部队的组成人员首先要求有中学以上文化,因为他们必须系统学习在实战中运用手边的一切资源制造能够杀伤敌人的武器。这就要求战士们至少要有数学、化学、物理、地理、人体科学、植物学和医疗卫生等知识,熟悉和武器有关的化学物质、熟悉相关的化学反应,对各种车辆、武器性能做到比制造工人还要熟悉,对野外保障和救治要有最基本的能力。

    当然了,这支部队实际上不是为了江南战役而准备的,最多一年,他们就会秘密踏上白山黑水,在白桦林中,在深厚的积雪中和关东军进行最艰苦的游击战,给大部队奠定坚实的基础。作为“神鹰”第一支全天候作战的特种部队,这仅仅是第一步。

    文川浩是一个典型的“幽灵”型狙击手,性格内向,遇事冷静,忍耐力和爆发力一流,对危险有一种天生的敏感,由他来带领这支部队是再合适不过了。

    新任队长文川浩脱下自己的伪装,开始像一个虔诚的学徒从钟鼎城、从赵俊、胡云峰那里孜孜不倦地学习新知识,因为他的部队里不可能都是幽灵狙击手,还要有丛林战专家,机关诡雷专家…….

    有两个人甚至比文川浩还要刻苦,那就是副队长—侦察尖兵徐扬和猎人出身的金锁,他们重新回到安徽后,见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一个他们这个时代都不可能见到的特种战境界。

    比起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一百多人的特种部队而言,第二集团军可谓是热闹非凡。新增加的两个军在巢县以南至长江沿岸的驻地上正忙得不亦乐乎,因为参谋总部正在将一车车的武器、军装和装具送到他们的手中。

    第四军新任代军长黄树卓少将正马不停蹄地在各师、团驻地视察部队。一个多星期前他还是参谋总部一名见习参谋,一个多月前他还是安徽军政大学一名高级指挥科学员,一年多以前他还是汪伪政府南京警备第二军一名上校团长,所以当几天前接到参谋总部发来的签有陈际帆大名的任命令时,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黄树卓实在自己的地盘南京附近被俘的,俘虏他的“神鹰”当时只有两百多人,被俘虏后他一直由新四军看管,在新四军游击队里他没有被虐待,而是同许许多多的战俘一样得到很多学习的机会。连新四军军部都知道这个处处以汪精卫为榜样的伪军军官,经过调查发现这家伙个人生活非常检点,为人正直,治军很严,觉得他可以争取,于是做了很多工作。

    辗转来到江北交给“神鹰”以后,他才真正认识了这些令不了一世的日本人都咬牙切齿的军队和他们的长官。黄树卓看见这支部队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他喜欢这支部队苛刻得近乎变态的内务,从战士营房里的整洁程度他能够看出,这绝对是一支纪律优良的部队,他做梦都想指挥这样的部队。

    他更喜欢这支部队的训练方式,没有一个军官在操场上打骂士兵,尽管很多士兵在他看来还是笨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鼓励,是讲解、是分享、是总结……黄树卓发现士兵们练得很起劲,甚至有士兵放弃休息顶着烈日还在练。后来他才知道,这是总司令他们传下来的新式练兵方法。看着人家的教官连投掷手榴弹这样最基本的动作都分解成几个标准,让战士们在一旁观摩总结和学习的时候,黄树卓这位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留学生震撼了!这和在日本上下级之间等级森严的训练有着本质不同,但是他知道,这样的训练更能让士兵快速掌握战场基本技能,更能提高士兵训练作战的积极性。

    此刻他已经是自由身了,在参谋部人员的陪同下他到了白湖农场,看见了战争期间根本不可能看见的世外桃源,他到了淮南,目睹了一座座巨大的烟囱耸立蓝天。他好像明白了“救国”的真正含义,他好像明白了自己以前走的路并不是正确的。

    他想起了那个亲手俘虏自己,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参谋长的话:汪精卫可能真的想寻找一条救国之路,可是他错就错在,把中国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屠杀自己同胞的日本侵略者,他再不是当年‘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那个血气方刚的革命青年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他都成了遗臭万年的汉奸,可惜了。

    黄树卓就是这样一天天转变,直到百忙之中的总司令陈际帆在军政大学看到他,并且发现了他在军事指挥上的卓越才能。

    这一段时间他和曾经是敌人的胡云峰参谋长成了朋友,从他嘴里黄树卓明确了这个时代中国军人的理想,不是在侵略者的刺刀下苟延残喘,而是对内保卫人民,对外开疆拓土。

    黄树卓终于抛开了身上的包袱,怀揣着梦想上任,他要把自己的第四军锻造成第一军那样的步兵劲旅,要以堂堂正正的中国军人的身份重新回到南京这个自己曾经效命过的城市。

    比起第四军代军长黄树卓的远大抱负,第五军军长邱瑞荃现在在安徽声望如日中天,作为一个投笔从戎的知识分子,他身上留着这个时代最典型的愤青的血液。他在“神鹰”这个团队里看到了中国强大的希望。

    不过,他对自己的指挥能力表示怀疑,担心能否扛起这样一个重担,参谋长不失时机地告诉他一个美国将军的故事,参谋长说他邱瑞荃最大的长处就是能发挥下面指挥官的军事才能,然后又能把他们牢牢地栓在一起,让整支部队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参谋长说,你邱瑞荃将军是“神鹰”真正的文武兼备的人才,一定能够干好这个军长。

    邱瑞荃充满信心,不光是参谋长这句话,还有自己手下的几个师长,16师师长是夏贤德上校,这是一员猛将,当年敢单枪匹马拉队伍攻打县城的家伙,经过了大大小小几十战,终于以出色的指挥才能被送进军政大学深造。17师师长是周一平上校,这是他在含山县当县长时招募的二十九军排长,18师师长是刘玉堂,“神鹰”最早的成员之一,也是一员猛将。

    两位军长最有感触的是,“神鹰”并不是论资排辈的,当初创建“神鹰”的除了头他们七个外,就是五个36师的士兵,结果他们的老班长邓方顺现在在参谋总部当后勤大管家,机枪手王大柱因为受伤,好长时间没上战场,后来一直在军政大学,现在终于出山担任第四军一个师长,工兵张喜旺现在是军政大学工兵科的教官,通信兵潘贵田也在军政大学担任教官。

    “神鹰”不会忘记他的创建人,但也不会拿军事主官的位置作为酬劳,除了王大庆和刘玉堂两个经常战斗在第一线外,其他几个默默地站在后面,为他们一手缔造的这支英雄部队贡献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

    王大柱是黄树卓在军政大学结识的,同时结识的还有在寿县干过皇协军连长的李楚明和孙彦鹏,这两位据说曾参加过“神鹰“特种部队,得到过陈际帆总司令的亲传。他的第四军三个师师长终于找到了。13师师长王大柱,14师师长李楚明,15师师长孙彦鹏。

    1943年元月下旬,“神鹰”第二集团军正式成军,全军辖第三、第四、第五三个军,全部以国产仿德式武器作为制式装备,集团军连同直属炮兵、近卫旅、工兵团、辎重兵、通信兵在内共计18万余人,每个军五万人,团以下按照四四建制编成,基层步兵班十四人,两支仿mp40冲锋枪,一支突击步枪,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两人用),两具仿日式89掷弹筒,六支仿毛瑟98步枪,一支毛瑟自动手枪。每个排有一个机炮班,两挺仿mg42通用机枪,两具掷弹筒。每个连拥有一个火力支援排,装备有“神鹰”自产60迫击炮四门。每个营除以上四个连外有四门步兵炮,每个团也有自己的炮兵连,装备迫击炮12门步兵炮6门。每个师三个以上团,师部直属24门70mm步兵炮,每个军直属一个炮兵团,12门75mm野炮,一个直属防空团和一个防化团。

    第二集团军每个师在火力上已经不输于同级别的日军师团的单位火力,并且在航空兵上能够和日军一战。

    夺取江南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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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针锋相对

    18万准备针对江南地区作战的主力部队绝对是一支令人不可小觑的力量,虽然这里面大部分都还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但是“神鹰”在北线的作战保证了南面安徽的暂时和平,这些新兵虽然还没有上战场见过敌人的鲜血,但是他们已经经过了近一年的科学训练,其军事素养绝对不容小视。(.la 无弹窗广告)

    除了这些力量外,在安徽和苏北,还有近十万受参谋总部直接指挥的预备役力量。所有这些,看上去确实很唬人,只有参谋长胡云峰知道,其实第二集团军还是个空架子,以现在的生产实力,要达到全部换装的要求起码还要三个月。

    不过,这三个月可以做很多准备。即使鬼子也在做准备,但这已经吓不倒“神鹰”了,有时候胡云峰还巴不得鬼子多来一点。关东军鬼子的精锐多调来一点,以后进军东北就会好打一点。

    日军在1942年可以说是全面惨败,在缅甸先被歼灭两个多师团,后来又在中美军队不断打击下伤亡惨重,缅甸战局已经如当初陈际帆预想那样稳稳地维持在以曼德勒为中心,东起景栋、西至帕兰的战线上,中国军队实际控制了缅甸北部大部分地区,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拥有制空权。

    在中国战场,日军在短短半年时间就丢失了1937年至1938年占领的苏北、山东、河南、河北等地区,被歼灭部队达十几万人,这是前所未有的失败,也让兵力捉襟见肘的日本元气大伤。

    1942年秋天,正值美军挟瓜岛胜利之余威在太平洋岛屿上展开反攻之时,又正值“神鹰”在河南奋力救灾之时,日军大本营和日本政府连续召开三次会议商议对策。会议认为,英美为了在欧洲共同对付德意同盟,合作会更加紧密,中国随着英美援助的加大,抵抗更加顽强,而且俨然有战略反攻的趋势。苏联虽然在斯大林格勒会战中取得了胜利,但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发动对满洲的攻击,所以日本应该采取更加积极的对策去应对目前困难的局势。

    大本营和五相会议讨论出来的对策大致如下:在政治上加紧扶持汪伪政府,加速‘以华制华’的进程;经济上加速开发占领区的一切资源,特别是山西、河北、湖南、江西等地;军事上要从关东军抽调精锐部队南下作战,并且在国内以留守步兵团为基干新编成若干师团,补充新兵到那些被基本打残和缺员的师团。中国战场重点是防备最强大敌人“神鹰”军事集团,同时不放弃对国民党直属部队的打击和对共产党武装力量的清剿,以抑制英美利用中国反攻的企图。

    军事上的具体措施是:

    关东军方面,新编成71师团,增设第二航空军司令部(辖两个飞行师团共计四百多架飞机),编成机甲军司令部辖第1、第2坦克师团, 至年终,关东军辖第1、2方面军、关东防卫军、机甲军、第2航空军及直属部队等。计10个步兵师团、2个坦克师团、1个坦克教导旅团、1个骑兵旅团、9个独立守备队队,13个过境守备队等,共约62万人。(如果8、9、10、11师团不南下,关东军有70万,号称70万关东军)

    中国派遣军方面,华北方面军以8、9、10、11四个关东军师团为基干重组第12军,待关东军两个坦克师团调入后伺机攻击“神鹰”在华北的第一集团军,以独立混成第4、第6旅团为基干编成第62师团,加入第一军建制,加紧对山西八路军的清剿。华中方面,恢复被歼的第6、第40师团,并调往太平洋,以独立混成第15旅团为基干编成63师团加入第11军。华东方面,新编成的61、64、65三个师团归第13军指挥,恢复被歼灭的17师团番号,调入南京。

    这样一来,除开北线和南线(广州方面)不算,“神鹰”即将面对的侵华日军在华中和华东共两个军(集团军),第11军(武汉方面)辖3、13、34、39、40、58、63、68八个师团和独立混成17旅团,第13军(南京方面)辖22、60、61、64、65、70、116共计八个师团。

    加上一个飞行师团和增员的华北警备队(前身为驻中国宪兵部队),共有兵力近三十万人。当然了,这三十万人的战斗力和1937年比起来差得太远,不仅是兵员素质下降,而且在部队火力配备和编制上都无法相提并论。

    (与历史上相比,因为“神鹰”的出色表现,至少拖住了六个师团10余万人不被调往太平洋)

    对中国政府而言,无论是从政治、经济、军事还是外交方面,都不可能再这样无所作为了。

    政治上,无论是“神鹰”还是共产党武装,都在抓住有利时机光复国土,而作为政府军,却以换装为名将主力全部归宿在大西南,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而且现在的国民政府军装备大有改观,兵力已经达到两百多万,美式装备的部队达到了四十个师,再不扛起反攻大旗,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经济上,国民政府连续丢失东部和中部富庶的产粮区,西南诸省无论是粮食产量还是兵员素质都无法与中原地区相提并论,再加上以强行征募为政策的口号下,壮丁死亡率不断攀升,造成了兵员素质的下降。由于原材料缺乏,无论是军工还是民用生产产能都相当低下,再加上投机倒把横行,滥发纸币,国统区物价飞涨,已经严重影响政府的威信。国民政府迫切想光复邻近的湖南、广西等地,以增加粮食和矿产,缓解经济压力。

    军事上,政府军虽然编制庞大,但是兵员素质并不让人放心。远征缅甸期间“十万青年十万兵”为口号的感召下,知识青年踊跃从军,但是到了后啦,知识青年不断流失到延安和安徽,高素质的兵员急剧下降。为了寻求更多的兵源,也必须要主动进攻。

    但是这一切都只停留在军事委员会的评估文件上,没有得到蒋介石首肯。真正令老蒋着了急的,是以美国为代表的盟友的极度不满。美国人同时援助了国民政府和事实上独立于政府之外的“神鹰”军事集团,结果呢?国民政府除了在缅甸有所作为外,邻近的泰国、越南都看不到他们的影子。提出的反攻广西、广东切断华中华南日军联系的计划搁了浅,原因仅仅是因为这是政敌李宗仁将军提出来的。总而言之,国民政府除了在长沙有三次胜利外,其余均无亮点。

    人比人气死人,如果没有“神鹰”,美国人也许真的会相信国民政府的鬼话,可是“神鹰”接受的援助仅仅为政府的十分之一,就取得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战绩,这让美国人开始对自己的援助产生疑问。很多议员都在抨击政府,把纳税人的钱拿去给中国的官僚集团了。

    在这种情况下,蒋夫人宋美龄的美国之行就显得不是那么愉快了,原定的10亿美元贷款被缩减到3亿美元,而要求增加技术兵种的援助被拒绝了,因为美国人不愿意把这么好的装备放在仓库里生锈。美国人的意思很简单,想要钱,就打仗去!

    对“神鹰”,他们就大方多了,陈际帆伸手要的“谢尔曼”中型坦克被批准了,运输机、轰炸机和驱逐机被批准了,甚至是原材料和设备也援助了一些。现在240辆中型坦克已经完成装船,正欢快地颠簸于海浪之中。

    可是蒋介石和他的军委会无论怎样制定作战计划,都觉得没有绝对的胜算。其实就连白崇禧何应钦陈诚等人都知道,这是委员长缺乏必胜的斗志和信心所致。

    白崇禧私下里就和李宗仁表示,如果真的反攻,桂系部队首当其冲,不打回老家誓不罢休。而老蒋的新老嫡系部队上上下下都憋着一口气,像18军、52军、71军、第2军、第五军、新一军、新六军等,论装备他们现在鸟枪换炮,论训练他们请的全是美军战术教官,论战斗意志的话,这些部队哪一支没有在抗日战场同日军血战过,哪一支部队身上没有背负着血海深仇?可为什么他们就该窝在西南山沟沟里,让人家“神鹰”大显身手呢?

    美军的战术教官好像对“神鹰”取得连续不断的胜利并不感到惊讶,面对中国官兵的提问,他们很骄傲地说:“你们中国人,要是和日本猴子装备同样的武器,打胜仗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战术教官的话很对这些国军精锐的胃口,同样是中国军队,凭什么风头都让“神鹰”出尽了,而自己这样精锐的部队除了偶尔在报纸上亮亮相外,大部分时间都被老百姓骂成脓包。

    如果国民政府也分鹰派鸽派,那这些精锐部队的主官绝对是鹰派。他们主张反攻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让军事委员会头疼不已。

    应该说,虽然“神鹰”反攻的方向在华北,看上去对国民政府军没有多少实质性支持,但是日军在42年的连续惨败不但丢了土地而且损失大量优秀兵员,为了重建这些覆没或打残的部队,大本营不断采取措施,从华中、华东、华南等地日军部队里抽调有经验的大队为基干到华北去组建新的部队。形象地说,日军的战斗力被稀释了,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中国华北的广大地区,濒临崩溃的日本经济雪上加霜。体现在战斗力上,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样的形势下,虽不能说国民政府已经具备了战略反攻的真正实力,但是针对日军在布局上的弱点,整合全国武装力量来一次涵盖主要战区的大进攻并非不可能,只是,这一切需要决策者具备宏大的气魄才敢实施。

    很明显,中国的最高领袖并没有这种魄力,被日本压缩在西南一隅,差点做了流亡政府,要说没有一丝惧怕是假的。而且淞沪会战的惨痛记忆历历在目,那一仗,老蒋尽遣精锐,像71军的三个德械样板师,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税警总团甚至装甲部队等,可是还是输得精光。

    说是保存实力对付共产党?这有点冤枉老蒋了,在他心中,虽然共产党武装发展很快,但比起他的美械精锐还是差得太远,至少现在老蒋没有把共产党放在眼里,他只是看着心腹之患一天天壮大,心里不安而已。

    说白了就一句话:日本人战败是肯定的,只是时间问题,犯不着和已经要输的人拼命。

    可现在不拼命不是不行的,夫人在美国受到的冷遇已经说明了一切。西方人说话一点都不委婉,接受援助就得打仗,否则免谈。

    美国人现在根本不担心蒋介石政府会单独和日本媾和,因为中国国内的武装力量并不全由蒋介石掌握,换句话说,蒋介石一旦停止抵抗,他在中国政治舞台上表演也就结束了。

    被逼得进退两难的蒋介石受到了陈际帆的电报,这个在老蒋看来已经无法掌控的新军阀居然信誓旦旦地说要回到重庆觐见他,目的仅仅是述职而已。

    述职?蒋介石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佛像,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现在拥有五十万精兵和几个省的地盘。所辖人口、经济等各项指标全部超过了国民政府,这个时候他居然要跑了述职,他又想干什么?

    “校长,我想陈际帆此来不会为别的,他是想说服您批准一项大规模的进攻计划。”

    戴笠针对安徽的渗透还是卓有成效的,最起码他的情报网已经从长江北岸的安徽探知了“神鹰”未来的作战目标。

    蒋介石简单地翻看了一下戴笠呈上的报告,又瞥了一眼在一旁中规中矩的戴笠,问道:“你怎么看?”

    “校长,军事上的事,学生不敢妄言。”

    “讲!”

    “近一段时间,华北的特工人员发回的情报很令人担忧,自从华北日军大败后,只能占据平津、保定、石门等地,对共产党的封锁已经无从谈起,共产党的力量一下膨胀起来。假以时日,政府军在北方将再无立锥之地。陈际帆组织近二十万大军天天在长江边训练,用意不言自明。”

    “有话直说,不用绕弯子。”

    “是,学生以为,日军现在同时在几个战场作战,其有生力量消耗甚大,我军正可以趁虚而击,光复部分国土,这样可以增加政府的号召,增加我们抗战的实力。”

    “谈何容易?”老蒋叹口气,他很少在戴笠面前这样,“华中地区的日军战斗力依然强悍,前一段时间他们还想沿长江西进,妄图进攻重庆。日本人不傻,他们在华北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难道不会增兵吗?”

    戴笠没有再说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说动老蒋了,只差点火候。

    老蒋犹豫不定的,其实是军队的指挥。如果真要打起来,规模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甚至也不是日本人能够掌控的,他最知道自己部队的情况,要想找到一个能够指挥所有部队的人选很难。这个人不仅要有威望,能服众,还要有能力,最重要的是对自己要忠心。

    顾祝同、刘峙算是很忠心的,可进攻日本人,连他们都没有这个魄力。陈诚算是个人选,能力不差,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他指挥不动其他部队,别的不说,光是何应钦的部队他就没办法。薛岳、卫立煌都不错,但是指挥这么大的部队,老蒋不敢冒险。

    陈际帆?老蒋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想起他,这家伙挂羊头卖狗肉,在华北和共产党打得火热,在河南耍阴谋挤走汤恩伯,老蒋自然不放心把部队交给他。

    不管了,先听听陈际帆怎么说。

    陈际帆到了重庆后,政治部长张治中亲自去机场迎接,两人虽然谋面不多,但张治中很喜欢这个将日本人打得满地找牙的家伙,因为他有一副菩萨心肠,居然在战事吃紧的时候率众到河南救灾,放眼全国谁能做到?

    两人未能多说上几句话,汽车直接开进了黄山别墅---老蒋着急见他。

    河南旱灾,让陈际帆对老蒋充满厌恶,但是他还是以军人的礼节毕恭毕敬地站在蒋介石面前。见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自己面前中规中矩,老蒋的心情似乎放松了许多。

    陈际帆很快把自己上一年反攻所取得的成就说了一遍,末了特别强调,这里面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都有国民政府的大功。

    “你能认识到这些就好。汤恩伯在河南做错了事,我已经把他调离了。你在山东我行我素,给新四军八路军武器也就罢了,怎么能把管理地方治安的权利交给他们?他们凭什么?就凭他们扒了几节铁路,还是他们捣了几个据点啊?”

    “委员长,”陈际帆依然不卑不亢地解释,“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抗战胜利,不仅山东、河北,就连安徽,都要交回到国民政府的手中。‘神鹰’光复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国民政府,目前的状况只是暂时的。到时候,我个人可以代表交回行政权,而且还会说服共产党交出权利。委员长不信的话,我可以将这个想法在公开场合说出来。”

    陈际帆最后一句话分量很重,他若真的对外公开,就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一旦反悔,陈际帆肯定就是众人眼中的军阀,不说别人,安徽山东那些民主党派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

    “好了好了,对你我还是很宽容的,我曾经说过,你很像我的一个学生,而且这几年你确实为国家为民族做了不少事,这一点我是记得的。你来重庆除了述职,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讲?我们师生之间还是随便一些好。”

    师生?陈际帆心想老蒋的脸皮够厚,你说我像你的学生,我们就是师生了,是不是以后我就得肉麻的叫一声“校长”了。

    陈际帆这次来确实是想委曲求全说服老蒋打仗的,可他的脸皮毕竟还不厚,这个“校长”他怎么也叫不出口,虽然他知道这一声叫下去,老蒋的骨头一定会轻上许多。

    陈际帆不愧是特种兵,反应就是快,他很快找到了折中方案,“委员长,‘神鹰’是您一手支持下才发展到今天的,没有您的赏识,我们也许还在山里当游魂野鬼;没有您的信任,属下不可能在缅甸战场建立功勋,更不可能在华北反攻中取得胜利。从这个意义上,您是我们的伯乐,请允许学生称呼您一声‘老师’。”

    “老师?”老蒋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尤其是陈际帆自称学生的时候,老蒋仿佛又回到当年广州大革命时期,仿佛又看到东征北伐时部下的锐气,那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时光。

    从那以后他领导的国民革命军就很少尝到胜利的滋味了。江西剿共窝窝囊囊,抗战打得头破血流。中原大战与其说是军事的胜利,还不如说是金钱的胜利,老蒋根本不把这样的胜利放在心上,甚至连反对他的冯玉祥、李宗仁、阎锡山等人都不计较。唯一郁闷的是红军,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真不是毛泽东的对手。

    不管怎么说,陈际帆这一声“老师”,大大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也好,你们并非出自黄埔,叫我校长也不太合适,我很喜欢你这样的称呼,有你这样的学生,倭寇何愁不灭?先总理遗愿何愁不能完成?”

    陈际帆这一声“老师”没有白叫,老蒋居然很认真地聆听陈际帆关于在长江两岸千里战场上同日军决战的想法。

    老蒋听得直皱眉头,年轻人初生牛犊,胆子大得很。这简直就是拿国民政府的命运在赌。

    “你有多大把握?”

    “报告老师,学生只有不到四成把握。”

    陈际帆的话让老蒋很沮丧,连这个百战百胜的将军都无法达到五成以上的把握,看来这一仗还真是冒险,不能干。

    “但是学生如果能和几个战区长官见面,互相沟通后,可以有六成把握。”

    “唔,你估计需要多少部队?”

    “这个,学生不清楚各战区部队的实力,不敢妄下结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兵不在多,只要有一整套运行通畅的指挥体系,加强各部队的协调,胜率会很高。”

    “安徽准备出多少兵力啊?”

    “第一集团军所部负责牵制冀中、山西、鄂北的日军,安徽的警卫部队负责守卫,能用于作战的是新编成的第二集团军,总兵力18万人,钟鼎城中将担任总指挥。”

    “唔,很好,钟将军年纪虽轻,但老成持重,强渡长江天险,非他莫属。”

    老蒋早已得到第二集团军编制的大概情报,内心很是吃惊,他是军人出身,知道这个集团军如此编成将拥有怎样的战斗力。

    “兵力的事情,等到军事委员会上再说,关键是指挥的将领,党国诸多干才,你觉得何人可当此重任啊。”

    “陈部长!”陈际帆毫不犹豫推举了陈诚,再来之前就想好了,他对陈诚的指挥能力不抱希望,但是他至少能保证后勤,至少能喊得动九战区的薛岳等人。再说他的十八军也是有战斗力的。

    蒋介石听他答得干脆,也符合自己的心意,于是将表情轻松下来,“辞修对你们赞赏有加,相信你们会合作得好的。”

    过了最高领袖这一关,接下来就是军事委员会高级将领会议上的交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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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众望所归

    1943年元月下旬,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终于在抗战相持阶段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级别之高、会议保密措施之完善均创下抗战以来的新纪录。

    为了保证会议的安全,中统、军统两大特务机构实现了暂时的合作,由中统负责外围,军统负责会议的安全和保密工作。所有和会议相关的工作人员均经过严格审查,所有参会的高级军官的秘书、副官一律接受最严格的审查。

    连“鹰眼”也分派了任务,在重庆协助抓捕日本间谍。

    如此大的动静,不用猜都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关系国运的军事会议。

    有资格出席会议的,都是国民政府资深高级将领:

    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参谋总长、军政部长何应钦,参谋次长、军训部长白崇禧,军令部长徐永昌,政治部长张治中,军事参议员院长陈调元,军事委员会委员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程潜、陈绍宽、李济深、熊式辉、卫立煌、万福麟。

    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副司令长官胡宗南,二战区阎锡山已经与会,故推荐傅作义,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副司令长官罗卓英,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副司令长官夏威,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品仙,副司令长官孙震,六战区代司令长官孙连仲,副司令长官黄琪翔,七战区司令长官余汉谋(两广),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宁青),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远征军总司令杜聿明,黔桂边区总司令汤恩伯,重庆卫戍司令刘峙等。

    最后一个,就是鲁苏皖战区司令长官陈际帆。

    将星云集!

    陈际帆在这帮军人里面很扎眼,一来是他领章上闪闪的三颗将星,二是他百战百胜的威名。没有人敢小视这位在抗战中崛起的名将,无论是歼灭日军的数量还是光复国土的面积,无论是他在老蒋面前或亲或疏还是他和共产党的若即若离,更无论是他独树一帜的训练和享誉世界的特种作战,都使得陈际帆很快成为会议的中心。

    陈诚一向以“神鹰”的恩人自居,一下车就和陈际帆套近乎,像一个对属下关怀备至的上司那样嘘寒问暖。倒是何应钦,上司的架子摆得很足,只是远远地冲陈际帆点了一下头,搞得陈际帆慌忙敬礼答谢。

    这么多将军在陈际帆这个后世的小军官眼里无疑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作为陆军二级上将,他对每个人都毕恭毕敬绝对不是一种做作,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对历史的敬仰。

    冬天的重庆还是雾蒙蒙的,空气中透着寒冷,是那种从外到里的寒冷。将军们的美式呢大衣显得格外精神,在军事委员会外面大家互相打了招呼,一番称兄道弟的客套后,缓步进入会议大楼。

    陈际帆一眼就认出了走在他侧面不远的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两人都是在抗日战场立下赫赫战功的名将。陈际帆还是几十人在山沟沟里的时候,薛岳以集团军司令的身份率部参加兰封会战,陈际帆在安徽以一个团血拼日军一个精锐大队时,薛岳正在江西指挥南浔线战役,最终取得了万家岭几乎歼灭日军一个师团的大捷。(注:106师团是日军仅次于17个常备师团的常设师团,是精锐),陈际帆后来指挥一个师,一个军团南征北战的时候,薛岳在长沙连续三次给日军重创。在陈际帆心中,未来的反攻若能有这位将军坐镇,则胜算极高。

    也许是同为战功赫赫的缘故,薛岳这位曾担任孙中山警卫营营长的老资格战将对他投来善意的微笑。

    “在哪儿?德邻兄,你也不给我引见引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陈际帆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好扭转身来,大平头,脸胖胖的,但掩饰不住身上的豪气,不是冯玉祥是谁?

    老蒋的这位拜把兄弟真的老了,已经不再是当年叱咤西北的冯大帅了,不过虎威犹存,他特别欣赏陈际帆的勇气,敢和日军精锐师团面对面最终战而胜之,这份勇气不得了。

    李宗仁笑呵呵带着冯玉祥走到陈际帆跟前,“际帆老弟,快来见见冯将军。”

    “哎,”冯玉祥一摆手,“不要叫得这么生分,哥哥我痴长十几岁,叫我一声大哥就好。”

    “焕章兄,你冒昧了,”李宗仁道,“他可是蜚声国际的后起之秀,你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认你这个大哥。”

    陈际帆有些慌,赶忙举手敬礼,“冯将军好,李将军好!”

    冯玉祥和李宗仁回了礼以后,一左一右围着陈际帆,“年轻人,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治军治民都有一套,不错不错,比起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多了,呵呵。

    “两位将军过奖了,末学后辈愧不敢当。”

    冯玉祥道:“你当得起当得起,对了,听说吴化文这小子投奔你了,不容易啊,这个没骨气的家伙,你得替我好好管教一下,不打鬼子就让他滚蛋。”

    吴化文原属西北军,冯玉祥当然有这个资格说话。只是大家绕了半天,也没有人提到大伙眼巴巴赶来重庆的真正目的,似乎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杜聿明上前和陈际帆亲热握手,这两人算是战场上的袍泽,感情很深厚。旁边的卫立煌、傅作义等人也投来友好的目光。陈际帆一转身,又看见了怒目而视的汤恩伯,他大度地点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其他人,像熊式辉、陈绍宽、陈调元这些人,陈际帆是不认识的,只能在一种近似外交的那种微笑四处点头。

    白崇禧正在和阎锡山窃窃私语,见陈际帆将目光投过来,也远远地点点头,一旁的阎锡山叹气道:“这个年轻人站在鸡蛋上跳舞的本领比我阎老西可强多了。”

    “百川兄不必过谦,现在是抗战时期,国家出此英才,实乃民族之幸。今天老头子召集了这么多人来,一定是有大事。若真是打日本人,你我兄弟可不能含糊输给年轻人。”

    “健生啊,日本人可不是好捏的,还不到日落西山的时候,冒冒失失是要吃大亏的。”阎锡山一口山西五台口音听上去很幽默。

    “不说了不说了,开会去!”

    “委员长到!”卫兵们的声音高亢有力。

    蒋介石一生戎装,外套黑色大绒,面色严肃地走进大厅,所有人纷纷整理着装敬礼。

    “不必了,时间紧迫,开会!”

    如果单从国民政府高级将领的气质上来说,绝对当得起二战大国形象,笔挺的美式毛呢军装穿在这些身板笔挺的将军们身上,更衬托出军人的威仪。军服面前的勋表(就是胸前的彩色小方格)各不相同,显示出将军们的资历、功勋和军衔。 当然,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老蒋的五星肩章和胸前密密麻麻的勋表。陈际帆当然也换上了军事委员会给他订做的美式军服,胸前正中央是显眼的青天白日略章,旁边是一等宝鼎略章,最上面则是三颗闪闪将星,衬托出这位最年轻的陆军二级上将的身份和往日的赫赫战功。

    今天玩的是真格的,老蒋也一改往常慢条斯理的口气,以一种军事统帅的气质发话,大意就是先讲一番盟军在各战场上所取得胜利,然后转到国内,讲了一大通国内的抗战形势,最后让参谋总长何应钦当众宣布国军在今年反攻的必要性和敌我双方的兵力火力等情况。

    最后,蒋介石干脆直接点名:“陈际帆将军提议,为了响应盟军在各大战场上的反攻,我军可以抓住时机在长江两岸实施反攻。这个提议很好,不过,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把诸位叫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炸锅了!

    很多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蒋委员长居然提出要反攻?而且这么多将领云集一堂,不用想都知道反攻的规模有多大,估计能和淞沪会战、武汉会战相提并论。可这么大的规模无论是兵力集结、调动、后勤、弹药都是大问题,而且还有一个强有力的指挥中心和参谋体系,使得各部能协调一致才敢谈论出兵。不仅如此,一旦决定出兵,指挥员的决心、军事素养,后勤保障,兵员保障,以及士气、训练、装备等都是大问题。

    何应钦敲了敲桌子,“诸位安静!安静!有什么意见可以当场提出来嘛。”

    提意见?这个意见怎么提?打还是不打?怎么打?由谁来打?谁知道这是不是老蒋头脑发热的举动。而且这样的大战,军权势必炙手可热,谁来挂帅?有能力的不是亲信,亲信又没什么能力,这个意见不好提啊。

    将军们陷入了沉默,没有人表态,一个都没有。

    蒋介石也不生气,他对自己这些下属很了解,已经习惯了道观。他决定把球踢给陈际帆,不是你提出要打的么?你说说啊。

    “际帆将军,你年轻有为,在抗战中立下殊勋,建议又是你提出来的,你来说说,怎么个打法?”

    陈际帆要不亲身参与这样高级别的会议,还真不相信为什么国民政府军会这样不堪一击。不是军队不够多,不是将领没水平,更不是因为装备差得太远,而是高层缺乏信心,这才是最可怕的。

    老蒋踢过来的球还得接招,陈际帆干脆站起来道:“在座不是民国前辈就是国军宿将,我一个后辈本不该班门弄斧,但事关国家生死存亡,也只好冒昧了。”

    陈际帆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在座所有上将总算领教了这位年轻战神的硬朗,听口气这家伙到是胸有成竹。

    说到胸有成竹,陈际帆对自己第二集团军到是胸有成竹,对国民政府,他不敢讲,不过陈际帆早就想过,如果能在会上说服这些鹰派,尤其是手握战区兵权有能征善战的将领支持,这份计划就一定能行。

    蒋介石用手示意他继续,何应钦不愿会议冷场,正色道:“请陈将军明言。”

    “是!”陈际帆环视周围,发现大家都拿眼神瞅着自己,干脆不紧不慢地道:“委员长,何总长,各位前辈将军,实不相瞒,我安徽二十万将士已经整戈待旦,准备强渡长江天险,一举拿下芜湖、铜陵一线,攻击得手后,以一部兵力沿皖南山区南下直逼杭州,一部兵力向西牵制九江。以切断日军华中、华东之联系。”

    其实这几句话只是陈际帆抛砖引玉,具体作战计划只有参谋总部有权,他只是一个想法。果然,在这些内行眼里出问题了。

    白崇禧马上问道:“陈将军的兵能打是出了名的,用区区二十万兵力突破长江想来也非难事,只是陈将军既要攻击杭州,还要牵制九江,最后还得地方南京、苏州和江北扬州地区的日军,难道‘神鹰’的士兵真能一以当十吗?”

    白崇禧其实不想给陈际帆难堪,他还是很欣赏这位年轻人的,只是觉得陈际帆这句话实在太随便就忍不住提醒一下。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引来部分讥笑声。

    谁知陈际帆也不生气:“实际上,能用于一线作战的兵力也只有十八万,另外两万是预备兵员,这点兵力用在野外和日军打打运动战还是可以,运气好的话真能切断华中华东两地日军联系,如果其他几个战区能够抓住此有利时机想日寇发动一场全面进攻的话,那就不是仅仅冲向皖南的问题了。”

    陈际帆说到这里不讲了,在座都是高级将领,如果连他的话外音都听不出来还不如死了算了。陈际帆的意思是,我先干,你们想扩大战果的话就一起上,不愿意我自己干,至少要光复皖南。

    “我倒是觉得,仗是可以打的,国际上盟友对我们的期望很大,国内的形势也有所好转,日军在关内被分割成互不联系的几块,正好有利于我们各个击破。”陈诚也想打。

    何应钦道:“各个击破谈何容易?日军在长江两岸至少还有三十几万兵力,并且掌握制空权,长江航道也在他们手中。稍有不慎便是崩溃的局面。”

    “没那么严重,”陈际帆现在成了主角,“首先,日军兵力虽然未见减少,但战斗力已经不同往日了,这两年补充的新兵战斗力很弱,抵抗意志更弱,此其一;其二,日军在华占领区已经大幅缩水,其经济形势日趋恶化,为了给太平洋上的海军增加军费,陆军这几年未见什么大的变化;其三,日军的精锐部队大幅南调,中国战场上只是想维持均势,其兵力不可能像战争初期那样随时得到增援;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政府军不打,我也要打,但是我没那么多精力去照管地方,像华东地区有大量新四军活动,我想他们一定会和我密切协作,搞好后勤,管理好地方的。”

    认识陈际帆的还好,不了解的真有一种钦佩的感觉,敢在军事委员会上将会议上赤裸裸地说‘你们不打我也要打’的将军恐怕只有他一个,不过人家也有这样的本钱。

    陈际帆的话很重,也是事实。

    薛岳站起来对蒋介石道:“九战区长期和日军周旋于长沙,若陈将军的部队能够在九江给日军的后背插上一刀,则我九战区有信心以长沙为起点向日军展开反攻。”

    薛岳的话很有分量,他连续三次在长沙击败日军,自然是有些发言权的。确实,日本人围着肆无忌惮地围着薛岳打,还不是因为侧背没有威胁,但是“神鹰”一旦渡江成功,日本人非得往后退不可,到那时九战区在薛伯陵的指挥下展开反击,未尝不能收复失地。

    顾祝同一听“神鹰”要南下,慌了手脚,他最期待的就是杭州日军北调,然后三战区趁虚占领杭州。

    六战区现在被逼到鄂西,不打都不行。不打?日本人一样要打通恩施,沿长江西进,而且若能展开反击,将日军逼到武汉周边,则鄂西大部分产粮区又将回到政府之手,大大增加粮食储备。

    五战区希望随后渡江,与其余战区部队一起从湖南打到广西去。李宗仁知道,一旦日军主力被歼,这一路将势如破竹。而一旦自己的部队回到广西,那就是蛟龙入水,日本人再想把广西拿回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会议一下子热闹起来,长江两岸几大战区全部表态,虽然他们各自的目的不同。

    “好,诸位都是党国栋梁,诸位的想法与军委会不谋而合,既如此,就打。大家看看怎么个打法?”

    没有人说话,这么宽的战场,怎么打应该是参谋部的事。

    陈际帆发言了,“可以借鉴八路军百团大战的做法,只规定战役总目标,又各战区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分解目标上报参谋部,再有参谋部汇总,进行协调。简单地说,战役开始之初各打各的,先将日军的部署全部打乱,让他们搞不清我军的真实意图,战役胶着阶段由参谋总部根据各战区的实际情况再进行指挥,或分散或联合,按实际情况吃掉日军部分有生力量,最后再根据双方总的态势决定何时反攻,战线推进到何地。”

    嗯?这是什么打法?你陈际帆不是在忽悠我们吧?谁不知道你有一个强大的参谋部,每战必有详细的作战计划,现在倒好,没有计划,各打各的,这不乱了套了?

    将军们一脸的不相信,他们甚至以为陈际帆只是浪得虚名,这种打法最多是一个连长干的。

    其实陈际帆这是没办法,如果这些部队都是他和参谋总部统一指挥,令行禁止之下绝对能在长江流域取得辉煌战果,可这是在国军中,各个战区、派系之间的矛盾重重,让他们在一份纸上的计划下作战,别开玩笑了,只要有一支部队无法集结到位,或是临阵脱逃,全局就有崩溃的危险。

    通俗点说,陈际帆是借鉴了篮球里面区域联防的战术,中间再用一支强大的战略预备队进行盯人防守。他知道日军兵力有限,如果全部开打,日军势必无法机动,则国军在短期之内可以不落下风。

    陈际帆说完自己的想法坐下了,对周边狐疑的目光视而不见,他要看看这些人中间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还是只会按照军校教科书打仗。

    结果没有让陈际帆失望,白崇禧首先识破玄机,他轻轻地对李宗仁私语,“德公,这小子厉害,对我们军队的事了如指掌,竟能想出这一招,无论结果如何,能想到这一层,本身就不得了。”

    李宗仁说:“这就看蒋先生的了。”

    白崇禧点点头,转身对所有人道:“委员长,我以为陈将军之议可行,这样做的好处很多,首先是无泄密之忧,连我们都没有作战计划,日本人更不会知道;其次是他考虑到了各战区的实际情况,兵多装备好的多担待,兵少战力弱的少扛点;第三,也避免了因各种因素造成的协调指挥等问题。当然,这里面有几个问题急需解决,一,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参谋部,选派最精干的参谋人员组成,对各战区要了解;二,还要有一个前敌指挥部,负责统一几个战区之间的兵力,三嘛,还要有一支强大的战略预备队作为机动兵团,否则被日军侦知我军真实意图后,将有被各个击破之虞。各位,都说说吧。”

    陈际帆一听佩服得不得了,这“小诸葛”要是生在美国,巴顿算个屁啊。三点补充都在关键,尤其是第三条,简直就是点睛之笔。中国军队每每失败,就是在防御中没有强大的战略预备队,而是敌人打哪儿自己就防哪儿,越大越被动,人打完了,地也丢了。

    蒋介石来了兴趣,问何应钦:“敬之,你是参谋总长,你怎么看?”

    “健生的提议很好,际帆将军不拘泥于兵书战策,灵活用兵也值得欣赏,既然要打,就必须有统一的指挥,前期可以自己顾自己,但是战役取胜的关键在于,各战区、各军不存私心,令行禁止。我建议,前敌指挥部由如下人选组成,薛岳将军、李品仙将军、孙连仲将军、顾祝同将军、陈诚将军和陈际帆将军组成,统一协调各方部署。”

    陈际帆一听,靠,你何应钦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官僚的,你干脆把这些司令长官们软禁起来好了,这是瓜分官位的时候吗?

    何应钦的这个提议不怎么高明,这么多战区长官呆在一起,能够统一协调才怪。到时候谁都想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这仗不用打了。

    何应钦的话就算别人不反对,陈诚也会反对的,就像陈诚的话何应钦必反一样。陈诚当场就提出异议,理由和陈际帆想的一样,并且他还首先退出前敌指挥部,说前敌指挥部只隶属于参谋部,是参谋部的派出机构,应该精干才是。

    “辞修有什么高见?”何应钦的意思是你反对我,你就拿出更高明的方案来啊。

    陈诚才能一般,那有什么高见,见何应钦不依不饶地将他的军,干脆说道:“我看啊,可以借鉴缅甸初期,前敌指挥部直接独立指挥几支精锐部队,选择日军最薄弱处打开一道口子,参谋部再调集各战区部队作为增援。”

    一旁的阎锡山等人听不下去了,这么乱糟糟的还打什么仗。山西乡土味的口音一响起,会场又陷入一片沉默。

    “这么吵下去解决不了问题,仗是陈将军先打,他是做前敌指挥的人选,说一句见外话,陈老弟同我们没什么瓜葛,一心抗战,部队交到你手中啊,最安全,最放心。”

    这话可提醒大家了,陈际帆来做这个前敌指挥,没有派系背景,对哪支部队都能够做到一视同仁,而且跟着他打仗至少不会吃大亏,说不定还能立大功,想当初戴安澜、廖耀湘和孙立人几位,要不是跟着陈际帆混,能有今天?

    “谢谢百川将军的提携,晚辈年轻气盛,才疏学浅,不敢担此大任,只盼着晚辈那些不成器的部队能够和党国这些前辈一道,光复国土,杀敌报国,仅此而已。”

    阎锡山的话同样打动老蒋了,这么大的仗全部交给陈际帆是不行的,他还太嫩。可不交给陈际帆也是不行的,薛岳虽然能打,可为人太差,出了长沙他寸步难行。陈诚倒是不错,可惜这个活他干不了。部队交给陈际帆,至少能保住本钱,这就像在交易所找经纪人投资,虽然不能牟取暴利,但不至于赔进去,本钱还在。

    蒋介石发话了,“诸位之言都很有见地,就以百川兄的建议如何?”

    这是蒋介石在试探陈际帆,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那么狂,那么不知天高地厚。所有将军的目光全部盯着陈际帆,意思是你只要表态,这个帅印就接定了。

    李宗仁见陈际帆没反应,说道:“五战区毗邻武汉,李品仙将军要指挥部队,前敌委员会指挥免了吧。我赞同陈际帆将军担任前敌总指挥。”

    坐在后面的李品仙看了看自己的老长官,点点头表示听他的。

    陈诚说:“我看还是让际帆将军表个态吧。”

    陈际帆道:“谢谢委员长太爱,谢谢诸位前辈信任,晚辈以为,这个前敌指挥可以由几位将军共同担任,前敌总指挥人选,晚辈推荐薛岳将军,副总指挥推荐罗卓英将军、杜聿明将军,至于晚辈,随时听候参谋部和几位将军调遣就是了。”

    所有人都心存鄙夷,别逗了你,就这几个人能够指挥得动你小子,就连蒋委员长拿你都没办法。推举你是因为你能平衡各方势力,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蒋介石一听明白了,他推荐杜聿明,摆明了是要杜聿明的第五军啊,也罢,第五军他是指挥过的,也罢,随他闹,只要能打胜仗,怎么样都行。

    薛岳等人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指挥老蒋嫡系部队的活可不好干啊,老蒋的长途电话一天几次,赢了是他的功劳,输了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这活不能接。

    陈际帆心里这个累啊,我操不就是一个战役吗,弄得跟征服世界那么复杂,他也不吭气了。

    老蒋看起来还是相信实力的,他站起来说:“今天就开到这儿,命令!”

    下面齐刷刷站了起来,“鲁苏皖战区司令长官,陆军二级上将陈际帆担任会战前敌总指挥,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陆军二级上将薛岳,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陆军二级上将罗卓英、远征军总司令,陆军二级上将杜聿明担任会战副总指挥,陆军一级上将卫立煌将军接任远征军总司令一职。此令!”

    蒋介石最后来了一句,“明天继续开会!”

    (这章太难写了,国民党打仗真累啊,连我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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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交浅言深

    开完会后,蒋介石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留下陈际帆,让他跟自己共进午餐。

    这下让胡宗南、汤恩伯,甚至陈诚,何应钦等人心里面都有些酸溜溜的。今天的会议上,老蒋明显是要重用陈际帆,谁都知道前敌指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中央军的嫡系部队归他指挥,这么多年下来,能够独立指挥嫡系部队的又有几人?

    蒋介石现在可算想明白了,指望一两句“老师”就让陈际帆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混是不现实的,论能力这个人比他的黄埔学生不知要墙上多少倍,此人非池中之物。既然不能成为嫡系,就要利用。在他看来,陈际帆这面旗帜在战争期间就是国际观瞻,就是援助,就是声望。别的不说,把部队交给他去打日本人,上上下下都是放得了心的。就连毛泽东都敢把部队交给他指挥,难道自己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而陈际帆在今天的会上感觉到的不是什么恩宠,而是一份沉甸甸的重担。和日本人打了这么久,没有点心得是不可能的,在缅甸战场他亲自指挥了国军嫡系部队,知道国军精锐的战斗力在什么水平线上,他更知道得到美式装备援助的国军精锐在同日军作战时的情形,所以他得到这个任命后没有推辞,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理所当然?是的,国军在盟军战线里展开适当的反攻才是理所当然的,他只是适逢其会,并且带个头而已。

    蒋介石的中午饭吃得很简单,没有酒,也没有什么更奢华的菜,就是家常便饭。令陈际帆有些不适应的,是参谋总长何应钦作陪。

    得了,这是老蒋要让他和这个未来的顶头上司套近乎了,毕竟,这么大的仗,作为总指挥的参谋总长如果不和前敌总指挥加强沟通,这样是说不过去的。

    “何总长,您好!”陈际帆赶忙起身敬礼。

    蒋介石换了身便装出来,摆手道,“都坐下吧,敬之,这是我新收的学生。”

    老蒋的神色有点意思,严肃中不乏一丝炫耀。

    学生?何应钦懵了,难道陈际帆要到陆军大学混文凭?

    陈际帆很给面子,赶忙道:“委员长,哦不,老师,今天的会议上学生有冒昧之处,还请老师、何总长等多多包容。”

    上路!蒋介石听着这句“老师”很是滋润,心道这回你何应钦总不会再跟我抢了吧!黄埔系的人虽说叫我校长,可你这个教官分量似乎也不低。你肚子里那点想法瞒不过我。

    何应钦更上路:“卑职恭喜委员长收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我党国大业又添精英,可喜可贺。”

    说完转身对陈际帆道:“委员长的学生遍布天下,有资格称老师的,只有你一人而已,希望陈际帆不要辜负委员长一片栽培之意才是。”

    陈际帆赶忙站起来端起一杯白开水,“谢谢老师提携,请允许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

    不知怎么的,老蒋竟从兜里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眼角,然后高兴地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好,我饮了此杯,敬之,我们同饮。”说完将白开水一饮而尽。

    陈际帆转过身,“属下年轻,请何总长多多关照,我敬您!”

    何应钦懵懵懂懂地端起水杯喝了,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老蒋怎么就多了这样一个嫡系了,这可是几十万能征善战的部队啊,这可是几个欣欣向荣发展经济的大省,这可是又独立重工业体系的一大势力啊。

    何应钦带着几个“这可是”郁闷地喝完了杯中的水,拿起餐巾点了点嘴角。

    喝完了,就该谈正事了。

    蒋介石对何应钦说道:“敬之,你是党国的支柱,也是我最信赖的助手,现在要举行如此大规模的会战,参谋部的指挥协调非常重要,陈将军也好,俊如(卫立煌)也好、尤青(罗卓英)也好,伯陵(薛岳)也好,他们在战场上都是俊才,但是后方还要有你,有健生等这样的干才帮助才好。这是我中华民国遭受侵略一来最大规模的反攻会战,要胜利才好啊!”

    何应钦点点头,“委员长请放心,轻重缓急我是分得清的,具体的战役计划现在还没有,不过我想听听陈总指挥的意见,他和日军战斗最多,最有发言权。”

    “好,好,”蒋介石也想听听陈际帆到底怎么想,“际帆将军,你说说吧。”

    陈际帆忽然有一种感觉,说点心里话的感觉,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他承认,自己和战友们因为受军队和教育的影响,对国民党政府对蒋介石是不存什么好感的,即使是多次的虚与委蛇,也只是一种利用而已,否则部队没法发展壮大。当然,来到这个时代后的所见所闻让他和战友们对国民党政府的认识可谓矛盾之极,一方面国军中下级官兵甚至高级将领在民族解放战争中勇于和强大的敌人作战,其惨烈程度可歌可泣,但另一方面整个国民党高层不仅对战争的看法迟钝,对政治民生的态度也十分幼稚甚至是可恶。他永远也忘不了武汉伤兵营里税警总团的伤兵,精锐尚且如此,一般的部队就不用说了。这不是武器装备的问题,不是一个纯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安徽的“神鹰”之所以能打,不是因为武器有多么先进,情报多么丰富,而是士兵们知道战争的必要性,是一系列征募、训练的人性化。

    现在他觉得说点心里话,不再和国民政府打擦边球,至少在这一年,他要把自己真正融入蒋委员长的“嫡系”中去,为他在抗日战场上考虑问题,而第一个要对蒋介石和何应钦说的,就是他早就想过的一句话。

    “老师,总长,”陈际帆站起来用一种很严肃的口气说道,“说一句很狂妄的话,如果学生愿意打下南京,光复首都,以学生手里的实力,是可以做到的。”

    两个军事委员会举足轻重的人物面无表情,他们知道陈际帆所说的是事实,陈际帆不仅有四十多万精锐的陆军,更有航空兵,他只要一过江,毫不费力就到了南京城下。

    “说下去!”

    “恕学生幼稚,学生一直以为,在抗战中,在老师和诸位长官的指挥下,我英勇的国民革命军是有机会有实力自己光复首都的。说一句自不量力的话,学生此来重庆,原本不指望能说服老师和各位长官进行长江会战,但是学生一定要劝说老师,光复南京!想想,还有什么比法国军队亲自从德国人手里打下巴黎更让法国人兴奋的吗?法国人做不到,可是我们是有机会的啊。(.la 棉花糖)老师,想想吧,国民革命军自己光复南京,这样的胜利在国际国内会有多大的影响,民心军心会受到怎样的鼓励,政府的威望会有什么样空前的提高。”

    何应钦听明白了,陈际帆的意思说他本来不用这么费事来重庆,收复南京他自己就能搞定,现在来了,就是要说服政府军打到南京去的,这家伙,好大的魄力!

    蒋介石被说得内心里面有些激动,南京是怎么丢的,他比谁都清楚,南京被屠城他的内心备受煎熬,他也想光复南京,可是实力不够啊。难道这要把这点精锐拼光吗?

    陈际帆道:“所以此次长江会战,我军的目标是大量杀伤日军有生力量,最后在集结精锐,从江西杀到南京城下。届时‘神鹰’二十万部队将会全力配合,此战势必大大缩短抗战进程,而且会大大提升我们在世界反法西斯阵营中的地位。”

    “你是说,此次会战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光复南京吗?”何应钦问道。

    “是的,之前的作战,我们可以根据各战区的不同而灵活处理,重要的是不与鬼子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采用灵活多变的战术消灭、牵制日军有生力量,最后再通过一两次战役,歼灭江南日军主力,最后兵临南京城下。”

    蒋介石道:“这样一来,会战时间势必拖长,政府的经济是一个大考验啊。”

    “老师和总长请放心,安徽、山东、河南、河北、江苏等地都是国家土地,无论会战持续多少时间,这几个省都会在粮食甚至武器上倾力支持的。”

    这才是关键,也是蒋介石提拔陈际帆为前敌总指挥的最主要原因,没有强大的经济做后盾,这个账怎么打。陈际帆财大气粗,让何应钦倒吸一口凉气,上百万部队的粮食,陈际帆居然轻描淡写说他会全力支持,希望这小子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蒋介石真的被陈际帆打动了,他回头问何应钦对这一仗的把握。

    何应钦道:“这么大的会战,需要一个强大的参谋体系,对部队的指挥和调动负有全权,对后勤、交通和各战区的协调要有全权,否则做不到。”

    蒋介石一听,就知道何应钦这是趁机要权,也罢,我可以给,不过老蒋灵机一动,想起了“神鹰”的参谋部,他决定给何应钦来一个制衡。

    “敬之说的极是,重庆的参谋部要加强,不过,前敌指挥部也需要参谋机构,我看,就由胡云峰将军担任前敌指挥部的参谋长,‘神鹰’参谋部兼任会战前敌参谋部,敬之这里作为决策机构,胡云峰将军那里作为执行机构,这样就完善了。”

    陈际帆听出了老蒋的意思,趁机推荐道:“老师,学生提议请白崇禧将军担任前后参谋部的督察员,负责前后的联系。”

    “可以,”蒋介石拿起侍从刚倒的水喝了一口,“白健生经验老道,正好弥补年轻人的不足。敬之,你看前敌指挥部可以指挥那些部队啊。”

    何应钦很懂事,“这个问题还是请陈总指挥来说吧,他是带兵的人。”

    “好,际帆在缅甸是指挥过中央军的,我看把新一军、新六军和第五军调给你吧,(注:历史上此时第五军军长是邱清泉,但由于本书中戴安澜没死,由他担任第五军军长),三个军可能不够,你还要那些部队就说。”

    “陈明仁将军的71军,71军是淞沪会战的大功臣,此战不能缺了他们,还有王耀武将军的74军。”陈际帆一点都不谦虚。

    “委员长,我看18军也可调归前敌指挥部指挥。”何应钦不失时机地说了句。18军是陈诚的看家部队,何应钦没理由不动点脑筋。

    蒋介石的眼神闪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陈际帆在一旁听得“怦怦”直跳,五大主力、御林军,我居然要指挥这么多精锐部队,不过陈际帆还不满足,他说道:“我想要郑洞国将军的第八军、方先觉将军的第10军和赵公武将军的52军。”

    方先觉虽然出身黄埔,第10军也是嫡系,但在这么多精锐中还不出名,蒋介石何应钦想不通为什么陈际帆专门点名,既然精锐都给了他,也就不吝惜了。

    “老师,这么大的动静还是需要美国人的,学生建议立刻给赫尔利和史迪威两位通一个气,请美国政府务必于下个月援助二十个步兵师,一个榴弹炮师和一个机械化军的装备,前敌指挥部的所有精锐部队务必在二月份完成换装和基本训练。”

    何应钦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只有第10军和52军未能完成换装,我看他们还是使用国械装备为好。”

    蒋介石道:“部队有了,你们的目标首先在哪里呢?”

    陈际帆道:“为了掩护这些部队从贵州东出湖南,学生的意思是,首先由安徽的第二集团军南下,在日军长江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然后我亲自到鄂北、鄂西,协调五、六两个战区对日军实施有限反击。这样一来,湘西必然空虚,九战区再指挥主力以长沙为核心进行反击。这样虽不敢说给日军造成多大损失,但是日军的部署被打乱是肯定的。第二阶段,前敌指挥部再指挥这些精锐部队在几千平方公里的地域机动,对任何落单的日军师团施行闪电突击,一个个吃掉他们。”

    何应钦听得直点头,陈际帆不愧是抗战第一名将,手握重兵并不骄傲,并没有提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战略大包围,只是提出一个个歼灭师团的构想,很实际。

    何应钦问道:“我不怀疑第二集团军的实力,只是这十几万人一旦南下,周边日军势必蜂拥而至,局势是相当凶险的。”、

    “老师、总长,第二集团军南下后,主力会以皖南和浙赣两省交界处的山区与日军周旋,而且还有新四军的协助,牵制华东日军没有问题。”

    一提到新四军,蒋介石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但是陈际帆似乎并不准备住嘴,他说道:“江南富庶之地,日军只占有少数大城市和交通据点,新四军虽弱却占领了大部分农村地区。老师,这是事实,打不得,骂又骂不走,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合法身份让他们也跟着打日本人呢?”

    “他们只知道占地盘,打什么打?”

    “老师,”陈际帆站了起来,“新四军八路军占地盘已是既定事实,但是一旦反攻胜利,学生有信心让他们退出沪宁杭三地,直至苏北。”

    这话才对老蒋的胃口。蒋介石知道他这个学生和共产党关系很好,但是毛泽东周恩来是那么容易让步的么?蒋介石有些不相信。

    “老师,无论国内政治局势怎样,在抗战大局上,您才是国内唯一的合法领袖,共产党那边是知道的。您给他们抗战的合法身份,就等于给他们下达了反攻的命令,他们不打是说不过去的。至于学生刚才说的话,一定可以实现,学生要到延安去!”

    何应钦差点没把饭喷出来,他发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居然敢在委员长面前提出到延安去,年轻人真有魄力啊。

    果然,老蒋脸色不悦,“你既然有把握指挥新四军,还到延安去干什么?到时候给周恩来说一声就可以了。”

    “老师,我们打的是正面战场,为了尽可能减少损失,必须要发挥敌后战场的作用,而且还要讨论双方在会战过程中的配合,当然也包括说服新四军北撤的意思,这个主只有延安能做。”

    沪宁杭三地是老蒋最在意的地方,若真能说服新四军将来让出,善莫大焉,这才是正题,蒋介石想想,“你可以去,让文白将军陪同。”

    老蒋自然是不放心陈际帆一个人去的,张治中和共产党关系好,让他陪着不会出乱子。

    何应钦知道这是陈际帆在耍心眼,他的部队到了江南,没有新四军的支援势必困难重重,所以与其说是帮助新四军还不如说帮他自己。

    蒋介石真是豁出去了,前一段时间夫人道美国申请援助,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现在他要通过这次会战重新和美国人摊牌,让美国人知道,中国才是他在太平洋上最重要的盟友。

    午餐吃了很久,陈际帆带着一脸的兴奋回到住所,看见了一脸狐疑的高焕捷。

    当小高听到头居然指挥那么多国军精锐时也高兴坏了,反攻有望,中华民族抗战胜利有望。

    “不要高兴得太早,下一步你要全力搜集鄂北、鄂西中日双方的情报。老钟在江南打,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我在湖北呼应他。”

    “没问题,头你早点休息,明天的会上就见分晓了。”

    第二天的军事会议,首先把蒋介石何应钦等商量的事情一项项落实,比如远征军的新一军、新六军、第五军和71军换防换装,第10军、52军的装备补充等。然后就是明确各战区职责,为保证南线会战顺利进行,各战区都要做好最高级别的战役准备,补充编练新兵,补充装备粮食等。

    会议明确了会战前敌指挥部的权限,是军事委员会直属方面军级的司令部,有权在军事委员会的授权下协调各战区的作战,对所辖部队有绝对的军事指挥权。

    陈际帆也表态,在未来一年的会战中,鲁苏皖豫冀等五省将全力支援参战部队的粮食,各战区若在粮食甚至武器上有需要,也可向他报告,他会协调予以支援。

    够朋友!上路!什么都是次要的,粮食武器才是真的。陈际帆的这句话很有分量,在各战区司令长官眼中,陈际帆就是一大财主,安徽富得流油,大财主愿意出血,大家没有不乐意的。

    会后,前敌指挥部几位上将专门在蒋介石、何应钦和白崇禧的主持下碰了头。杜聿明罗卓英是和陈际帆共过事的,知道他打仗的本领,薛岳虽然更想担当这个前敌总指挥,但是他和其余两位关系一般,所以也愿意屈居副手。

    陈际帆道:“诸位将军,前敌指挥部的副职绝不是摆设,到了会战最关键阶段,我们各自率领几个军,互相配合互相支援共同杀敌。罗卓英将军可以指挥18军和新一军和第八军,杜聿明将军可以指挥第五军、新六军和71军,薛岳将军可以指挥74军、第10军和52军,我给各位搞好后勤就好。”

    陈际帆很精明,他并不直接指挥这些部队,而是让他们的嫡系长官亲自指挥,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免指挥不灵的情况。

    会议最后以参谋部的名义下令,新一军、18军和第八军务必在三月上旬完成部队一切准备,调往鄂西;第五军、新六军和71军从昆明出发,二月下旬抵达湘西;74军、第10军和52军在长沙地区完成兵员补充和整训,随时准备与“神鹰”第二集团军一道反击日军。

    陈际帆把会战日期推迟到三月以后是有道理的,第二集团军的装备需要自给,最迟能在三月初完成全部装备,而缅甸的部队实际上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完成调动,南方山区的行军,难度可想而知。

    最后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必须留出这一段时间给赵俊,他要赵俊首批训练出八百人的空降部队参加江南作战。

    搞定完重庆的事,陈际帆准备离开了,他要到延安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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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以友为鉴

    军事会议结束了,蒋介石兴奋得很,迫不及待地召见了美国驻华大使赫尔利。[.la 超多好]

    赫尔利听到这位独裁者居然雄心勃勃地说出战略反攻的计划时,表情很是幽默。很明显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蒋介石又在忽悠他们。说实在的,赫尔利已经厌倦了国民政府无休止的讨要贷款、物资和装备。美国人不是舍不得钱,问题是他们希望自己的钱能够用在自己希望用在的地方,而不是变成官僚们投机的资本。每当赫尔利听到用美国武器装备的精锐部队在云南无所事事的时候,心里就会产生厌恶。

    赫尔利唯一发现蒋委员长与以往不同的地方,就是说话口气很生硬,仿佛救世主一般,“赫尔利先生,处于军事保密的需要,我无法透露更多的细节。作为盟军中国战区的总司令,我想对美国政府说的就是,为了配合盟军在各个战场上的战略反攻,我国民革命军也将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如果美国盟友希望这次行动能够取得期望的胜利,那就加大援助的力度吧。赫尔利先生,我们不是在乞讨,而是在要求,我使用中国士兵的生命在和美利坚合众国交换装备物资,这一点,请您务必转告罗斯福总统。”

    赫尔利从说话的语气中就知道这是翻译转换了口气,但是蒋先生破天荒地说了这么多,他很惊讶。

    赫尔利承诺,如果中国政府确实展开反攻,美国政府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将会从军事、经济等方面给予足够的支援。

    美国人的情报部门实际上已经闻到了一些味道,这么多将军云集重庆,尤其是那个传奇的年轻将军都在,绝对不是来参加中国人的春节聚会的。此外他们还发现,这些将军们来到重庆后似乎没有参加什么公众活动就匆匆返回了。就连那个传奇的陈际帆将军都不知去向。

    陈际帆此刻已经在飞往延安的飞机上了。临走前,高焕捷留下了,因为军统的戴老板居然亲自登门邀请高焕捷,说是校长给他的压力很大,他特意请“鹰眼”协助反谍工作。

    看得出来,一向自视甚高的戴笠现在正坐在火山口上,很明显日本的特务机关也很重视,派出了他们自认为最好的特工。

    在红岩村八路军办事处,当着张治中的面,周恩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他代表延安军民欢迎张治中、陈际帆两位将军访问延安,他个人愿意陪同前往。

    周恩来敏锐地感觉两位将军的到访并不那么简单,他决定同去,摸一摸蒋介石新收的这位得意门生的底。

    陈际帆看得出来,红岩村这次的态度明显比上次冷淡多了。不仅仅是因为张治中将军在一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他叫了蒋介石一声“老师”缘故。据他所知,中国共产党对张治中一向存有好感,这也是蒋介石特意安排的原因,因为让别人去人家不一定买账。

    陈际帆心中暗暗想笑,自己一夜之间成为老蒋的嫡系,真不知道国内其他党派会怎么看,还有安徽那些清高的知识分子。

    “两位将军,延安的毛主席已经复电,他代表中国共产党中央和延安军民欢迎二位将军访问,毛主席说他也有很多问题要当面请教陈将军,届时我将陪同二位一同前往。”

    行程安排在两日后,这两天张治中干脆和陈际帆寸步不离。张将军问起了家乡的很多事,问起了自己亲手创办的黄麓师范学校,问起了自己当年亲自种下的大槐树,问起了校门口打钟的老师傅……

    陈际帆告诉他,黄麓师范学校现在已经升格为师范学院,学院遍布安徽各地。很多知名学者都应邀到那里讲座或是任教。安徽人民永远记得将军造福桑梓的举动,请将军放心,有“神鹰”数十万将士在,学子们就能有一片读书的净土。

    看得出来,张治中将军很高兴,“惭愧啊,身为民国军事将领,竟然抛弃家乡父老偏安一隅,要不是陈将军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家乡父老真不知会受到怎样的蹂躏,治中有愧啊。”

    “将军快别这么说,民国二一年,日军在上海挑衅(一.二八事变),是将军挺身而出,率精锐之师英勇抗击日寇,民国二十六年,您临危受命指挥数十万大军与日军精锐部队血战,打破了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叫嚣,将军,您是民族英雄,您当之无愧!”

    “老弟,”张治中的眼神很虔诚,“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当面问你,这个问题憋了几年了。”

    “将军请讲!”

    “日寇侵华前,国民革命军拥有128个师,几十个独立旅,虽不敢说是精锐,可至少也能一战。孰料短短一年多,就丧师失地,差点亡国。但是老弟你和你的部队崛起于草莽,却能屡屡战胜不可一世的日军,这是为什么?”

    对陈际帆来说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后世学习的时候,无论是在课堂上的讲授还是在下面的讨论,还有各种历史人物的回忆录。但是站在这位抗日名将面前,陈际帆觉得有些不忍心,因为答案很残酷。

    “将军,中日两国的国力差距是显而易见的,而且日本侵略中国的方针蓄谋已久,初期我们打不过是正常的。丢失国土、损失兵员也不奇怪,将军不必挂怀。”

    陈际帆这句话明显有些言不由衷,因为他还有话没说完。果然,张治中将军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老弟这话我不敢苟同,就拿你在民国27年的指挥的巢湖伏击战,当时你的兵力为一个团,参加战斗的兵力为1300余人,你的对手是第6师团坂井支队一个野战步兵大队约1000人,你并不占火力优势,但是最终却能全歼对手。这次战斗虽小,却奠定了安徽战局的基础,我们的家乡终于得以保全。至于后来你的那些足以载入教科书的战例更是不胜枚举,告诉我,为什么同是中国军人,会有那么大的差距,难道真是我们这些将领指挥不力的问题么?”

    “将军,”陈际帆长叹一口气,“这个问题很复杂,国民政府的战略是有问题的。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最高层本应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方针,战,则应动员最广泛的力量,和,则全体投降,指望打打停停来拖延时间就是慢性自杀。而且最严重的是,民众不知所措,无法聚集在一面旗帜下共同抗战。反映在战争中,就是各地军阀争相保存实力,派系间泾渭分明。”

    张治中没说话,他知道陈际帆所说的都是事实,淞沪会战正是委员长打打停停多次丧失战机,才会败得这么惨,不过他没有评论,他想继续听下去。

    陈际帆不想在什么军阀纷争下面多做评论,他话锋一转,“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首先在兵员的募集上要有科学规划,只有解决士兵的征募、救治、安置、抚恤等工作,让士兵没有后顾之忧,他们才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只靠大洋来刺激是绝对不行的。不过,尽管如此,在关乎国家存亡民族生死的战争中,仍然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血染疆场,我们这些后辈每每想起他们,就不敢有丝毫懈怠,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抗战胜利后为他们建一座纪念碑,建一座纪念馆,让后世子孙们都记住这些英雄,记住先辈们当年是在怎样困难的情况下抵御侵略,保卫家园的。”

    张治中将军的眼睛湿润了,他仿佛回到了血肉横飞的淞沪战场,仿佛看见部队前仆后继倒在日军海陆空立体火力打击下。“陈将军,谢谢你!有这句话,那些牺牲的将士可以瞑目了。其实,将军还是给我们留了面子的,身为中央军校教育长,我感觉军校的战术思想有些僵化,甚至有些过时。这是我和同僚研读贵军战例得出的结论,坦率地说,我们的战术指挥上也是有问题的。”

    “将军,这个问题既复杂又简单,说复杂,是因为我们的火力与日军差距太大,故每战比集结数倍于敌的兵力,各部队之间战斗力有差异,又互不统属,无法在战场上形成合力,作战时就只能被动防御,结果正中日军的下怀。其实任何军校的课程中都提到过防御作战,简单地说就是确保两翼安全,节节消耗迟滞敌人,最后再安排强大的机动兵团反击。或包抄后路,或打击侧翼,或正面进攻,或分割敌人,总之死守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将军,打仗注定是需要士兵生命的,我也是军人,我很心疼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年轻而鲜活的生命,所以我在指挥的时候会小心谨慎,至少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委员长这回迈出了一大步,尤其是推举你担任前敌总指挥,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将军,这次反攻其实是一次冒险,要想取得胜利光靠我们是不够的,还需要八路军、新四军的参与,全民抗战,缺少他们是不行的。”

    “所以你执意要去延安?我看得出来,你想去延安绝不仅仅是联络反攻这么简单,看得出来,你很担心抗战胜利后国内政治格局。无论将来如何,陈将军,你都是我最钦佩的中国军人,你是真正的中国军人!”张治中动了真感情。

    “张将军,您是一位爱国将领,我和我的战友今生唯一的希望,就是亲眼看到祖国在民族解放战争的浴火中重生。抗战中牺牲的英烈,他们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绝不应该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中国,而是一个能与世界列强比肩,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世界大国。蒋先生也好,毛先生也好,我们这些军人也好,如果真能完成此事,才算不枉站在中华民国的舞台上。我们这些军人,纵然前仆后继的牺牲,才会觉得有意义,才不枉穿了一回军装。”

    张治中肃然起敬,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陈际帆会把安徽的行政大权让给那些素昧平生的知识分子,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跑到缅甸丛林,为什么陈际帆会在安徽小心翼翼地搞农村改革,为什么陈际帆会把一半的精力放在经济建设上,又为什么会在华北胜利唾手可得之时举大军入河南救灾,为什么会只身到重庆来说服军界去打一场风险极大的反攻……

    一句话,同样是军人,境界不一样啊,他们这些军人想的虽然也是爱国,但更多的还是忠于领袖,忠于三民主义,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其实陈际帆看着这位历史上最著名的爱国将领,心情也是激动的不得了。来到这个时代,他至少懂得了,这些人也曾怀揣救国救民的远大理想,也曾经为国家的繁荣富强努力过,他们或参军、或治学、或从政、或经商。也许,正是这么多令人敬仰的前辈存在,中华民族才能在一次次废墟中重新振作。任何时候,国家都需要这样的人,他们才是一个民族真正的脊梁!

    张治中似乎意犹未尽,又问道:“你对抗战胜利后国家的走向有何看法?当然,这个问题如果不方便,也可以不回答。”

    陈际帆笑笑,心想您就是不问我也得讲啊,战后靠我和几个战友就能阻止内战实现和平?威望不够,还得靠您这样的军界宿将才能实现和平建国的理想啊。

    陈际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日本人走了,国共两党要么接着打,要么坐下来谈,就这么简单。”

    张治中将军笑了,因为他发现面前这个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的年轻人很幽默,他的话就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打内战要简单多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谁能顺应历史潮流谁就是赢家,从这个层面上说,国民政府没有胜算。谈判的话更复杂,但不管怎么复杂总算没有再打,所以无论怎么牵扯精力都不为过,到时候他们谈,我带着麾下部队镇守边疆去。”

    张治中将军不依不饶,“要是谈不拢,打起来了呢?”

    陈际帆听了这话忽然回过头来严肃地对张治中说道:“站在国民政府的立场,最好谈,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你的意思是国民政府会败?而且会败得很惨?”张治中不太相信。

    “真到那时候,我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四万万同胞的意思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花园口决堤的时候,河南大旱的时候,云贵川几百万壮丁客死他乡的时候,国统区物价飞涨的时候,也许就是对未来的选择。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对外能保护家园,对内能切实改善民生的政府。不要忘了,军队的装备再好,也是由千千万万基层士兵来操作的,他们可能不知道三民主义与共产主义的区别,但他们最起码知道,谁更能让他们吃饱肚子,活得有尊严。”

    张治中沉默不语。

    陈际帆道:“不管怎么说,内战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抗战胜利,国民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我们这些军人应该把眼光放在外面,用我们手中的枪,去追究那些对同胞犯下滔天罪行的战犯的责任,去为子孙后代争取更大的空间,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张治中完全无语了,他得承认,自己这些年在重庆官场小心翼翼,已经慢慢丢失了年轻时的血性,陈际帆这些话他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怨不得他能百战百胜了,境界不一样啊!

    认识到陈际帆这个所谓“境界”可能只有张治中一人,因为延安此刻正在紧急商讨对策。陈际帆忽然成了蒋介石的学生,而且蒋介石忽然发飙要把他看家的精锐全部拿出来(共产党的情报很厉害),这让一向把陈际帆看做朋友的政治局有些气愤,又有些摸不透。

    尽管周恩来的电报中提醒,要相信陈际帆,相信这位能够率领军队挽救千万灾民于饥饿的军人。但是基于政治上的考虑,中央政治局在这件事上还是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对陈际帆这位蒋系新贵并不是很感冒。正值延安整风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之际,政治局委员们即使出于对陈际帆和“神鹰”的好感,此时此刻也没法表现出来。

    唯独毛主席不这么看,虽然他这几天被康生无限制将整风运动扩大化搞得很生气,可是他还是隐隐约约猜到陈际帆此行来延安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毛主席当机立断命令康生停止他的所谓“整风—审干—肃反”的公式,紧急召开包括刘少奇、朱德、任弼时、张闻天、王稼祥、博古在内的政治局会议商议对策。

    出乎毛主席的意料,除了朱总司令和他自己,其余都是留苏派,本身对陈际帆在多种场合表现出来的极端民族主义就十分不感冒,认为陈际帆虽不是蒋介石集团的人,但至少在他身后代表的是小资产阶级、富农,和党的主张是背道而驰的,而且在革命的道路上也是左右摇摆,他此次成为蒋介石的新嫡系就是一个例证,这样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不要忙扣帽子嘛!”主席道,“除了恩来之外,我们都没有见过他本人,俗语说‘闻名不如见面’,要客观评价一个人,至少应该见了面再说,对不对?再说了,我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也包括了广大的爱国小资产阶级、中小地主和富农,也包括他们这样的爱国军人,人家远来是客,我们这样子,不是待客之道哦。”

    朱老总虽是党的高级领导,可他也是一个军人,年轻时毅然投身行伍,其实也是要找到救国之道。对陈际帆这群年轻军人所做的一切,他从心眼里是佩服的。一个手握军政大权的将领,不贪念权位,把一腔热血都投进了为民族独立和自由的战争中去,一个战场上节节胜利的将领,在人民危难的生死关头,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压缩军粮前去赈灾。为将者,忠义仁信礼智勇样样占全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批评他的。

    朱老总干脆绕开话题:“其实,军事上他和我们已经有过多次良好的合作,双方见面是迟早的事,他刚刚参加完重庆的高级军事会议就匆忙赶来,说明此行的目的和军事行动密切相关。主席,我们的目光,还是往军事上考虑才是。”

    朱老总给会议定下了调子,其余参会人员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见主席又把烟点上,“陈际帆和他的部队在华北、华东的英勇作战,不但沉重地打击了侵略者,光复了大片国土。更重要是,加速了抗日战争的进程,原先我们估计的,抗战反攻阶段还要有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只怕是要提前喽。当然,中日双方国力军力的巨大差距,昭示这样的反攻一定是不太顺利的,甚至还有曲折。在这种形势下,我党就必须认真对待了。”

    刘少奇道:“是啊,由于‘神鹰’军事集团连续几记重锤,华北日军的日子很不好过,而我抗日根据地周边的封锁也不复存在,对根据地军事、经济的发展相当有利,我们要紧紧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发展自己。”

    “没那么简单,任何事情总是有它的两面性,华北的日军力量大大缩小,我军的发展速度大大提高,这是好的一面。有没有不好的一面呢?有的,陈际帆自拜家门,当了蒋介石的学生,在座的都是人家没有骨气,可是大家想过没有,他要是愿意的话,早几年前干什么去了,出征缅甸的时候干什么去了。现在他才去,所为何事?只有一种解释,他要说服蒋介石打仗。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切,蒋介石尽遣精锐交给陈际帆,说明国民党希望在内外交困中通过一场会战的胜利来扭转不利的局面。站在民族解放战争的立场,我们当然希望能打胜,甚至还要尽其所能协助。可是同志们想过没有,国民党赢了,固然是好事。对我们今后的工作就提出了考验了。”

    主席的话虽然长,但最后一句点了题,就是大家要认真对待陈际帆的这次来访,而且要研究今后的形势,提出相应的对策。

    主席接着说道:“蒋介石一反常态愿意把看家的部队拿出来打仗,我们是欢迎的,如果指挥得当,取得胜利也是可能的。但是蒋介石一旦胜利,他就会更加飘飘然,在独裁的道路上就会走得更远,抗战胜利后他打内战的决心也就越大。这一点,全党务必要提高认识,提高警惕。”

    刘少奇道:“是啊,我党的主张是希望在抗战胜利后获得合法地位,改组政府,反对一党专制。只可惜,蒋介石是不愿意的,在他的眼中,我们是头号敌人,是消灭的对象。真到了那时候,蒋介石恐怕连让我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取决于以陈际帆为代表的中间派势力的态度了,他们若是反对独裁,则战后和平的局面尚有商量的余地,他们若是倒向蒋介石一边,我党的形势就严峻了。”朱总司令也是忧心忡忡。

    “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中间势力要团结,同时我们也要提高警惕,居安思危,务必保持共产主义的伟大信念,务必保持为中国最广大贫苦大众谋利益的使命。陈际帆来了,是好事,我们可以沟通交流,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不要因为人家和蒋介石成了‘师生’,我们就视为洪水猛兽。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以友为鉴,可以明得失。我们肩负重任,这点肚量还是应该有的。”

    主席还真猜着了,陈际帆此来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军事。虽然他不敢说未来的江南会战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但是在他的指挥下,将大大加速战争的进程这是肯定的,他此次来,确实有和毛主席交流的意思。

    陈际帆一件件地整理着给延安诸位前辈带的礼物,其中香烟是他精心挑选的,还有给领导人家小孩买的点心什么的。

    看着香烟,陈际帆只能想象前世影视剧中主席的样子。说起政治,尽管陈际帆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参与进去,可他还是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很想和主席交流一下,真的想!

    临上飞机之前,陈际帆和张治中见到了周恩来,“此行意义重大,我党中央已经批准,由我陪同二位到延安,也算是提前迎接了。两位将军,请吧!”

    (本章题目很难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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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会谈僵局

    “将军这是去拜年吗?大包小包的。”周副主席很细心。

    “嘿嘿,”陈际帆忽然间变得跟一个小孩子一般,“给主席带点香烟,给贺龙将军带了只烟斗,其余没什么的。”

    周恩来对一旁的张治中将军道:“文白兄,这事可不能让蒋委员长知道,不然陈将军这通共的嫌疑可免不了。”

    张治中道:“恩来说笑了,去延安拜见贵党领袖毛先生,带点礼物也是应该的,连我都带有一些嘞。”

    “二位将军有心,我代毛泽东同志先谢过了,我们走吧。”

    飞机上的三位民国最有代表性的人物此刻很沉默,尽管周恩来和张治中私交甚笃,但现在是什么时候?能因私废公?

    周恩来不断在脑子里回忆两年前在巢县与陈际帆见面的场景,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令他终身难忘,只有对党的革命事业充满信心,十分关心党的人才能说出的话。后来的事实证明,陈际帆不但是中国优秀军人的典范,也是中国共产党最可信赖的朋友。

    只身从三战区捞出两千名新四军的恩情怎能忘记?山东、河北的同舟共济又怎能忘记?

    周恩来从陈际帆身上看到的,绝对不仅仅是一个能打仗的军人那么简单,他想把巢湖的话题聊下去(参见一百八十一章),简单地说,他对陈际帆产生了好奇。一个战争中百战百胜的军人,一个纵横于各种势力的外交家,一个关注民生胜过关注自己的政治家,一个天天念叨着开疆拓土的民族主义者。但是周恩来知道,这远远不够,中国共产党必须要和他进行一次最深刻的交流,毛主席也需要和他进行交流。

    飞行员终于提醒,延安到了。

    透过飞机的舷窗,陈际帆看到了陕北荒凉的高原上覆盖的皑皑白雪,他甚至刻意去找寻下面宝塔山的轮廓,想象着主席此刻在他的窑洞中正奋笔疾书的样子。

    陈际帆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的香烟,嘴角泛出一阵兴奋的微笑。

    飞机在寒风中跑过了平整过的简易跑道,颤巍巍地停了下来。

    延安很给陈际帆面子,在跑道另一边,穿着棉袄的人群有组织地排成几排,手举着“欢迎抗日英雄”的字幅在那里兴高采烈地喊着,旁边还有陕北特有的风景—腰鼓,陕北敦实的汉子们头戴白巾,在人群旁边充满激情地表演着。

    周恩来率先下了飞机后,张治中和陈际帆一前一后出了舱门。站在机舱下的,不是朱老总是谁?

    “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代表我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欢迎张治中将军、陈际帆将军,请!”

    陈际帆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位前世中国人民解放军特种部队指挥官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总司令,这种心情是可想而知的。陈际帆有些呆了,下意识地上前庄严地敬了个礼:“后辈陈际帆,见过朱总司令!”

    旁边张治中也敬了个礼,“玉阶兄好!”

    朱德连忙回礼,“文白,陈将军现在贵为陆军二级上将,这个礼我可受不起啊。恩来,你们一路辛苦了。”

    朱德一侧身,向张治中和陈际帆两位介绍同来迎接的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和参议长高岗,一番礼节性的寒暄问候完毕,中共中央派出的汽车专门把几位送到住所。

    “两位将军先休息,明天安排两位和毛泽东同志见面,然后我这个老兵要亲自向陈际帆将军讨教讨教军事,有什么需要请告诉卫兵。再见!”朱老总还是那样谦和。

    应该说,中共中央给予了陈际帆和张治中高规格的接待,也表明处在整风运动关键时期和军事大反攻前夜的中国共产党对结交朋友的愿望,更说明党中央对陈际帆此行的重视。

    没法不重视,党的舵手毛主席现在敏锐地感觉到,隐藏在大好形势之下的是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因为短短几年,由于陈际帆和他身后所代表的政治势力的崛起,国内政治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政府在政治上分化严重,在经济上严重依靠外援,在军事上虽然还保持着数量众多的军队,但其实力已经不足以对陈际帆形成任何实质性威胁。

    毛主席之所以在很多看起来很荒谬的地方同意陈际帆的要求(比如指挥新四军一部),就是希望能形成一种联盟,防止蒋介石政府的一家独大。主席深知,战后国内肯定又是一番政治交锋,甚至不乏军事交锋。如果能有另外的势力和中国共产党一起反对独裁,那么战后就能有效防止蒋介石打内战。

    可形势突变,谁能想到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蒋介石能够拿出自己的血本交给陈际帆,谁能想到前段时间还和汤恩伯闹得很僵的陈际帆能够说服蒋介石和他的高级将领准备反攻?

    这给中国共产党出了一道难题。站在国家民族的利益上,对国民政府的积极抗日态度不仅要持欢迎态度,而且还要倾力支持,这是民心所在,是大局。但是从长远看,中国共产党的实力势必相对落后,这样更不利于今后党在中国政治舞台上的地位。

    经过紧急磋商,终于在陈际帆到来之前定下了调子---军事上支持、政治上摸底、经济上互惠。

    不过,主席在接受周恩来的建议后,决定在双方谈完正事后进行私人聚会,对以后的格局进行交流。

    比起延安陡然紧张的政治气氛,陈际帆轻松了许多。就好像一个游子回到家一样,他睡得很踏实,很有安全感。至于政治,他没想这么多,这是在延安,有伟人毛主席在,他不去想那么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恩来就亲自跑过来迎接张治中陈际帆,安排他们先和主席他们进行一次会谈。

    对陈际帆来说,这有点像电视上的外交会谈,所不同的是陈际帆身上背着一大堆东西。

    毛主席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正在自己的窑洞前做着自己年轻时在第一师范发明的广播操,听到前面的警卫喊道:“张治中将军到!陈际帆将军到!”后,主席气定神闲停了下来,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陈际帆的脚步比往常提前了许多,一旁的张治中很惊讶他背着这么沉重的东西还健步如风。

    “哎哟不容易哦,两位抗日战场上的民族英雄齐聚延安,让我这寒窑啊,蓬荜生辉啊,恩来,请两位将军进屋坐吧,外面风大。”

    “毛先生好。”张治中在毛主席面前先敬礼,然后伸出手去和主席大手握在一起。

    “文白不要客气,我们是老朋友了,叫我润之就好,民国13年我在广州,有幸得见文白将军尊容。我负责招生,你呢,担任黄埔军校教育长,向前、左权、陈赓他们若在,也要叫你一声老师哦。”

    “毛先生当时一个人身份参加国民党,任我党宣传部长,为黄埔军校在湖南招到不少英才。徐向前将军、左权将军、陈赓将军都是黄埔军校的骄傲,也是我这个教育长的光荣。不过毛先生,今天治中只是陪同,真正的主角是陈际帆将军。”

    “是啊是啊,光顾着叙旧,把新朋友忘了。文白啊,看到这位名声鹊起的年轻将军,我感觉啊,我们都老了。陈将军一路辛苦了,延安可不比安徽,贫瘠的很嘞。”

    “毛主席好!周副主席好!”举手敬礼的陈际帆活脱脱一副战场上的打扮。

    “坐吧坐吧,我们与陈将军神交已久,今日得见堪为平生啊。恩来,你们是见过面的,算是熟人了,你就代我招呼一下好了。”

    陈际帆没有坐下,而是翻开身上的背包,首先就拿出三条香烟,双手递上,“这是晚辈一点心意,请主席笑纳。”

    毛主席的笑容稍稍暂停,用手指了指香烟,爽朗地笑了起来:“看来啊,我这个烟鬼已经闻名全国了,就连素未谋面的陈际帆将军都知道我这个不良嗜好。陈将军此举希望不会有通共嫌疑啊,呵呵。”

    主席的诙谐让气氛轻松不少,紧接着陈际帆又拿出很多小礼物,有给贺龙将军的烟斗,给朱总司令的老花镜,给叶剑英将军的广东特产,最后就是给各家小孩的礼物。

    “春节还没到,陈将军这是提前拜年啊。让你破费了,你在安徽虽然财大气粗,但是我们知道,你个人是没什么钱的,领的军饷都捐给河南喽。”说道这里主席话锋一转,“无论是谁,心里装着人民的人,都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朋友,是我毛泽东的朋友。”

    陈际帆亲自打开香烟包装,给主席上了一支点上,神态很恭敬,让毛主席等人感到有些不自然道观。

    有烟在手上,主席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原先我们认为,抗战相持阶段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啊,有可能大大提前。应该说,这和陈际帆将军领导的‘神鹰’军事集团在抗战中取得优异战绩是分不开的,日军在中国的兵力虽多,但是被中国的军队紧紧扣住,抽不出多少机动力量,而‘神鹰’军事集团这样一支战略机动兵团的出现,势必打破战场上的敌我均衡。在陈将军的英明指挥下,在官兵的奋勇作战下,日军遭到了惨败,同时他的力量出现了倾斜。这个时候反攻,虽然时间上稍微早了些,但是机会很好,很好啊。”

    陈际帆一听佩服惨了,自己之所以反攻主要还是基于安徽为中心的全局,但是毛主席三言两语就道出这里面的可行性和必然性。

    “毛先生说得完全正确,所以蒋委员长亲自布置军事会议,希望能够一战而定,眼前的这位陈际帆将军,正是蒋委员长亲自制指定的前敌总指挥人选。陈将军走马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委员长申请来延安,希望寻求贵党和八路军新四军的帮助。”

    “不容易哦,国际国内形势变化太快,蒋委员长也算是顺应潮流了。文白将军放心,只要是真心抗战,中国共产党会倾力支持。冲着陈际帆将军这么多香烟的份上,毛泽东也要表表态嘛。”

    陈际帆站了起来,“毛主席,周先生,张将军,三位是这个时代两党的风云人物,陈际帆一介武夫,本不该在诸位前辈面前班门弄斧,无奈战事紧急,际帆受命危难,希望能得到八路军新四军的再一次支持,打好此次关乎抗战进城的会战。”

    周恩来摆摆手道:“陈将军不必过谦,你是中国军人的楷模,不仅军事素质过硬,胆识过人,而且指挥能力无出其右,更重要的是,你在外交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主席说得好,一个心里装着人民的人,就是中国共产党的朋友。”

    毛主席道:“恩来,人家远来不易,我看还是先落实正事才好。”

    毛主席所谓的正事,就是关于江南新四军在反攻中的地位和作用问题,而新四军要想能取得比较大的成绩,必须要和一江之隔的‘神鹰’第二集团军展开全方位的合作。中央多数领导人都倾向于新四军在此次反攻中建立一个范围更加宽广,人口更加众多的,涵盖苏浙皖赣闽湘粤桂的根据地。

    对此,毛主席持反对态度,江南是国民党的腹地,那里驻扎有国民党多支精锐部队,和山东等地有本质区别,新四军将来能不能在江南立足都成问题,何谈江南根据地的事情。湘赣边界是红军的发源地,党内很多人这里都怀有深厚的感情,但是感情绝对不能代替理智。会上毛主席坚持己见认为新四军最现实的目标,就是通过参与反攻,壮大自己的力量,在湖北、江西、江苏一带站稳脚跟。

    陈际帆全面摊牌,指出这次会战的最终目标就是夺取南京,光复中华民国首都,孤立武汉之敌,这样既有政治意义有军事意义。他对八路军的要求是,尽快收拢主力部队,以游击战为主,不放弃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保持对华北日军的压力,使之不能增兵华中。

    毛主席当然不同意,因为八路军这几年虽然发展很快,但无论是军事素质还是武器装备都与国民党正规军相去甚远,与日军更是天壤之别。日军在华北的机动力很快,运动战时机不成熟。百团大战刚一结束就招致日军凶狠反扑,这一点不得不让主席有所顾虑。

    会谈陷入僵局。

    毛主席站了起来,“关乎到民族利益的大事,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当然不会袖手旁观。陈将军的要求其实是过高估计八路军的实力了,对华北日军的实力也有过低的估计。实际上,日军吃了这么大的亏,是不甘心失败的。华北兵力的增多就是例证,而且越来越多的情况表明,日军正在酝酿从东北大举增兵关内,在这种情况下,八路军集结主力,就等于告诉日军明确的进攻目标。这种放弃自己的长处,拿自己的短处和敌人硬拼的做法实不可取。当然,陈将军提及的,牵制华北日军主力的要求,我们可以做到,实际上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陈际帆知道毛主席说的都是实情,八路军在42年至43年时最困难的,也是战斗力最弱的时候,山西的日军由于没有受到“神鹰”的打击,战斗力仍然很强大,八路军仅仅在山西一省,是不具备同日军打运动战的实力的。

    周恩来道:“文白将军当年上海同日军正面打过仗,是最有发言权的。论装备和军事训练,八路军都不能和中央军嫡系部队相比,所以运动战与我军而言,确实有难度。”

    陈际帆道:“主席不必担心,我无意干预八路军的指挥,但是我希望八路军能集结一支精锐部队,一个师不行就一个团,由我提供日械装备。编成后作为华北八路军的机动部队,专门针对日军薄弱环节下手。这个团可以拥有一般部队不具备的火力强度和密度,可以独立拿下日军据点,甚至攻打县城。其实八路军完全可以把这支部队当做教导部队,训练适应新战术的军官和参谋人员。”

    这个提议似乎不错,主席曾经思考过如何实现八路军从游击战到运动战的转变,而今陈际帆提出这个建议很有诱惑力,果真有一支部队能装备同日军一样的水平,战斗力自然是不可小视的。

    其实,陈际帆这是引入特种部队“锐胜平庸”的概念,间接地帮助八路军装备一支精锐,目的嘛,还是为了此次会战的顺利进行。陈际帆很清楚,此次会战非同小可,说大一点是一次军事冒险,输了,则中国的抗战会更加困难。他之所以有信心,是因为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知道日军的脉搏所在,也知道中国的抗战最差也就是历史上的结局。但如果赢了,以后就好办了,基本上抗战可以奠定胜局。

    在这场生死存亡的会战中,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老部队沦为配角,因为他知道,八路军是有战斗力的。

    一旁的张治中只有吃惊,陈际帆居然毫不避讳地当着自己的面承诺帮助八路军装备部队,似乎根本没有把蒋委员长放在眼里。他很奇怪,这个年轻人凭什么能得到蒋委员长的亲睐。

    “这件事可以和朱老总谈,他是八路军总指挥,有发言权。至于江南,陈将军希望新四军怎么配合?”

    陈际帆面有难色,他曾当着蒋介石的面承诺,他能够说服共产党方面退出沪宁杭三地。可设身处地一想,新四军原先的根据地在江淮,而这一带已经是自己的范围,如今新四军一部在江南活动,对华东日军的牵制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要劝说人家退出这一带,这怎么好意思开口。

    周恩来见陈际帆半天不开口,以为他又想指挥新四军,便提出,如果有利反攻,江南新四军可以划归“神鹰”第二集团军指挥,条件很简单,希望能得到缴获装备的补充。

    这个条件不苛刻,陈际帆这里自然没问题。可当他委婉提出说,如果中央军果能占领南京,光复沪宁杭三地,为双方计,请新四军退出这一带的时候。两位伟人脸有愠色,没有说话。

    张治中虽然是站在国民党这边,但他自问还没有当着中共两位当家人提出这种要求的魄力。这两位中共首脑没有说话,这已经是很给陈际帆面子。这话若是别人提出来,非吃瘪不可。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还是先讨论江南的合作问题吧,”陈际帆尴尬地转移话题,接着滔滔不绝地阐述他对江南作战的构想。军事上陈际帆就放松多了,他讲得很详细,连张治中都没有想到陈际帆会有这么详尽的打算。但是这些打算背后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没有充分考虑到江南作战部队分属党派的不同,一旦胜利成为现实,国共两党挤在这块狭窄的地盘上势必会酿成新的摩擦,而且新四军还会吃大亏。

    张治中听出来了,毛主席和周副主席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会谈到现在,实在无法谈下去,周恩来建议先不忙谈,给他们一点时间再考虑考虑。

    陈际帆带着一脸的沮丧和张治中回到住所,张治中安慰他:“别的不说,你当面向中共要人陈述的勇气可嘉,委员长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张治中以为陈际帆只是一心想打好仗,没有过多考虑中共的感受而已。其实他哪里知道陈际帆之所以沮丧,是因为张治中在旁边的缘故,不管他多么敬仰张治中将军,此刻他代表的是蒋介石,他根本不可能当着张将军的面陈述很多自己本来要想说的话题,所以会谈变成了自己代表蒋介石和中国共产党谈判,这是他根本不愿意接受的,无论从感情上还是政治上。

    主席,总理,不知您二位能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啊!陈际帆闭上眼睛想。

    毛主席和周总理也完全没有料到,期待中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个样子。难道陈际帆真的蜕变了,倒向了蒋介石的阵营?还是他被权势迷住了双眼?

    主席很生气,“这个陈际帆啊,他是中了蒋介石的迷魂汤了。他要下江南,我们理解,支持,他要推动蒋介石光复南京,我们也理解、也支持,可是他们居然要新四军撤出这一地区,这是合作的态度吗?他今天成了蒋介石的代言人,说出了蒋介石不敢说的话,明天,他是不是要替蒋介石完成那些不敢做的事情啊?”

    周恩来在一旁没有说话,今天的话很少,一直都在揣摩陈际帆说话的语气,希望从中琢磨出一些细节。他不相信,陈际帆劝说毛主席将来撤出新四军的建议是站在蒋介石那一边。他是了解陈际帆的,以他的政治水平绝不会这样,蒋介石当然也捏不住他,只是在利用罢了。

    毛主席的火发完了,对旁边的周恩来说:“恩来,我是着急啊,政治上我们没有起色,军事上我们没有完成当初的目标,现在陈际帆又要求我们撤出江南,中国之大,哪有我们的立锥之地嘛,难道重新回井冈山吗?”

    “蒋介石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不获得些利益是不可能的。也真难为陈际帆了,他竟能说服蒋介石把看家的部队都交给他,为了回报知遇之恩,他只好过来委屈我们了。”

    “他是军人,也是一个政治上很成熟的领导人,这一点我们是清楚的,但是他没有能认识到蒋介石的独裁本质,没有认识到蒋介石政府本质上是代表大资产阶级、大官僚资本的,抗战无论什么时候胜利,蒋介石都会挟胜利的余威来对付我们。陈际帆认识不到,可是我们共产党人是有血的教训的。”

    “主席,我看这样,既然他来了,一次会谈也解决不了问题,张文白将军在旁边,我看陈际帆有很多话也难于启齿,我看我们还是等上几天,等张将军走了以后再谈谈。”

    “也只能这样了,”毛主席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动,“恩来,你不忙走,这几天请老总接待陈际帆,他们都是军人,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生活上你要费点心,远来是客,我们不能委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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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秀才遇兵

    张治中给蒋介石的电报中如实报告了陈际帆和中共高层的会谈情况。蒋介石非常满意,能够将新四军的势力赶出江南,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对于陈际帆要武装八路军、新四军各一个师或团的想法,蒋介石虽然有些不悦,但只要能把共产党拉来抗日,他也认可了,尤其是按照陈际帆说的运动战方式,这样他就不在担心共产党保存实力了,蒋介石不相信,共产党那点人马,能够在日本人手里讨得了便宜?

    张治中见延安没有在安排会见的意思,请求蒋介石批准先行回到重庆,协助参谋部运作江南会战,而陈际帆也给蒋介石去电,说他在延安完成协商双方合作事宜后,会赶往二战区,然后到宜昌坐镇,他的第一仗准备从鄂西开始。

    老蒋本来想让张治中再呆上几天,但是重庆更需要他。张治中有指挥淞沪会战的经验,参谋部那里需要他。而且政治部需要调动重庆一切舆论造势,这些都离不开张治中。

    张治中呆了两天后,终于坐不住了,临走前他嘱咐陈际帆,“政治水太深,还是把精力放在军事上好点。”

    陈际帆很喜欢自己这位同乡,见到他就有一种亲切感,有时候真想冲动地叫一声“大哥。”但是出于对历史人物的尊敬,陈际帆忍住了。

    但是他还是希望张治中赶紧回去,于公,重庆确实需要他,于私,他要找机会和主席秉烛长谈,谈谈一个后辈的心里话。

    和朱老总送走张治中将军后,朱总司令开始尽地主之宜,带着陈际帆在延安四处转。

    “陈将军太恭敬了,”朱老总对陈际帆一路小心翼翼感到奇怪,“论战功,你是军人翘楚,论军衔你是陆军二级上将,比我要高(朱德的军衔是国民革命军中将总指挥,属职务军衔),我还是你的下级嘞。”

    “总司令千万别这么说,这样会让我们这些末学小辈不安,您当年在国民革命军中已是将军,拥有不错的生活。但为了寻找救国真理,却毅然放弃这一切,您才是军人楷模,是我们永远学习的榜样。”

    “看起来,你对我很了解嘛,听恩来说,你对我们党的理论、方针、组织都很了解,比我们很多党员的马克思主义水平都高,你们以前学过?”

    陈际帆这回只能编了,总不能说,我们穿越了,我们以前就是共产党,进党校学习过之类的吧,这也太离谱了。

    “报告总司令,我们以前学习过马克思主义,还没赶上和共产党员交流就遇到了国家遭受侵略,所以……”

    “你对我们中国共产党怎么看?”老总问的问题一点都不军事。

    “中国共产党的诞生,是这个时代苦难中国人的幸事。贵党经历过挫折,逐渐形成了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领导集体,来之不易啊。一个政党,应该永远保持先进性,才不会被历史的车轮淘汰。”

    朱老总听他话中有话,又联想到以前他和恩来提及的,对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同志本人的意见,便忍不住刨根问底,“你和你的战友一直刻意保持和我党的距离,是不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不,不,总司令,贵党不但有解放广大劳苦大众的使命,也有像主席、周先生和老总等诸多的政治、军事、经济、组织、外交人才,贵党是有着高度组织性和纪律性的政党,这些,不但国民党比不了,连我在安徽都羡慕得不得了。”

    “是啊,我党诞生于中华民族最危难的时刻,后来又遇上了蒋介石背叛大革命,一直都处在残酷的斗争环境下,没有高度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根本生存不下来,不像你们哦,一直顺风顺水。所以统一党内思想就显得十分必要。”

    “所以就有了现在的整风运动?”

    “陈将军也知道整风运动?以陈将军的理论水平,恐怕不只是知道几个字这么简单吧,我能不能听听你的看法?毛主席就说过,我们不能躲在党内坐井观天,要多听听党外人士的看法,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陈际帆笑笑,“老总,我一个党外人士,近来又和蒋委员长走得很近,评价贵党的整风运动,怕不太合适吧?”

    “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嘛,”朱老总说,“毛主席说得好,党员干部要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你的批评也许是有价值的。再说真理越辩越明,如果陈将军真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以友为鉴,可以明得失啊。”

    陈际帆心想老总今天是怎么了,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是不是近期天天学习的缘故?

    “好吧,我说说,”陈际帆仿佛回到了党校时期,他在努力回忆关于延安整风运动的内容,“毛主席说,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党风,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我因为不是共产党员,感触不深。不过,我以为站在贵党立场,这也是有必要的,毕竟,党员的规模扩大了,入党的群众基础也扩大了,思想上不太统一也很正常。”

    朱老总赞许地点点头,“看来你也是认真研究过我党此次整风运动的,不简单,我这个老军人,要对你这个年轻军人刮目相看啊。”

    “老总,但是我觉得,如果整风运动被少数别有用心的利用,变成整人运动的话,不但会影响党在党员中的威信,而且会给以后更多的悲剧埋下伏笔。”

    陈际帆话音刚落,发现朱老总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然后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陈际帆知道自己说到关键地方了,见老总如此,也不好说下去,干脆转移话题道:“总司令,我是军人,能不能请您带我去看看附近的部队?”

    “可以啊。”老总马上答应,“我们去看看警卫三营,这帮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当代最优秀军人的风采,知道天外有天。”

    警卫三营驻扎在延安中共中央驻地不远,朱德和陈际帆过去的时候,部队没有训练,正在组织学习整风运动的文件,见总司令带着一个身穿国民党将军服的人过来,纷纷起立敬礼,给朱德敬礼。

    “报告首长,警卫三营正在学习,请指示!”三营长跑过来向朱老总敬礼。

    陈际帆听到这句话,忽然产生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这是他以前说过无数遍的话,这是他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最优秀军人说过无数遍的话。此时此刻在延安亲耳听到,当真是感触颇深。

    “稍息吧,”总司令大声道,“今天,我要介绍一位将军给大家认识,他就是威震敌胆的‘神鹰’部队总司令陈际帆将军。大家欢迎!”

    下面立刻开始鼓起掌来,但陈际帆看出来了,这是一种礼节性的鼓掌,说白了是给他们总司令面子,因为从他们迷茫的眼神中,陈际帆感觉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

    是的,这些伟人身边的战士是军中骄子,他们确实不认得陈际帆,对陈际帆身上极为扎眼的国民党毛呢将官服倒是印象深刻。他们见过外国记者,外国官员甚至是外国军人,国民党这么大的官在延安还很少见到,而且这么年轻。既然朱总司令说他“威震敌胆”,那说不得要露上两手。

    “报告首长,”这个三营长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我代表警卫三营全体战士请求两位将军为我们指导射击,请首长批准。”

    下战书了?朱老总笑呵呵的,“你们啊,主席常说我们是井底之蛙,看来真是不假,你们不知道这位将军的来历吧,不知道人家仅仅七个人就能消灭日军两百多精锐部队吧?”

    全营战士一个看一个,眼神透露出明显的怀疑,在他们的印象中,国民党将军或许能指挥作战,但是说他们几个人就能消灭击败日军,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日军又不是山上的小羊羔,能这么乖?

    陈际帆有些哭笑不得,他最不愿意人家找他比枪法,就像一个电脑黑客专门被人挑战打字速度一样。陈际帆瞅了瞅他们放在一旁的仿毛瑟步枪和地上的一挺有些旧的捷克式轻机枪,心想只要不让打七八百米,就随他们吧。

    “陈将军不要见怪,冬天外面冷,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吧。”说完自己到一旁捡起一支步枪,“刷”一下拉开枪机,看看子弹,对陈际帆喊道:“子弹不多,我们就各打五发子弹吧。”

    总司令要表演枪法,这情景当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瞧见的,全营官兵一下子沸腾了,营长亲自过去竖靶,其他战士分列两行等着看好戏。

    “总司令,您先来。”陈际帆不动声色谦让道。

    “好,我不客气了。”说完走到射击点采取站姿,开始举枪,瞄准。

    旁边的战士们屏声静气,等着看总司令的枪法,只见总司令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陈际帆一看就知道朱总司令是行家,他在感受风力。

    “砰!”总司令目不转睛,退掉子弹后继续,“砰!”“砰!”……,五声枪响过后,总司令把枪送还给一名战士,“枪不错,把枪擦好。”

    一个战士急急忙忙跑过去报靶,回来大声喊道:“报告,44环!”

    战士们鼓起掌来,陈际帆很佩服,他是行家,知道今天的风吹得厉害,总司令五十多岁了,能在这种天气五枪打出44环的成绩很不错。

    “陈将军,该你了!”总司令的声音把陈际帆从发愣中叫醒。

    “嗯。”陈际帆答应了一声,随意走到一个战士面前,“小战士,借枪使使?”

    战士很腼腆地递过枪,旁边看上去是连长的人递过来五发子弹。

    陈际帆瞄了瞄前面的枪靶,感受了一下风力,然后果断地压膛,五声枪响一气呵成。“枪有点旧了,劳驾回去擦擦吧。”

    “报告!”一个声音从100多米的靶场处传来,“五发全中,50环!”

    这下沸腾了,一旁的警卫营战士有些呆了,原来国民党军官也有真功夫啊。

    陈际帆不好意思地对朱老总说,“不好意思,献丑了。”

    但朱德却看出来了,这个年轻军官虽身居高位,但是手上的功夫却一点都没落下。

    “报告首长,警卫三营连长孟大海请求首长批准,向这位将军讨教拼刺技术。”

    朱老总一听坏了,这孟大海号称无敌刺刀王,是个老红军战士,参加过平型关战斗,后来成了总司令的警卫,后来就到了延安。老总太了解他了,拼起刺刀来狠劲十足,跟玩命一样,首先在气势上就占了上风。

    “好了!适可而止,陈将军是毛主席的客人,是抗日英雄,哪有这么多闲工夫陪你们练,孟大海,你小子好好去练你的刺刀,别掺和。”

    “别,朱总司令,”陈际帆微笑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练兵场上反而更有意思,就请这位孟连长出列吧。”

    “好吧,孟大海,出列!切磋技艺适可而止,明白吗?”

    “是!首长!请问将军用什么枪?”孟大海长得很高大,一看就是身经百战那种。

    陈际帆却不准备给他面子,“我是客,动刀动枪不太好,这样吧,我就不用枪了,那位把刺刀和刀鞘借用一下?”

    狂妄啊!这下子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起来了,在八路军战士心目中,这么大的国民党军官一定是养尊处优的,即使手里有两下子,那也肯定敌不过上过战场真刀真枪和鬼子拼刺刀的孟连长啊,人家在平型关亲手捅过三个鬼子,一个军官,那是鲜血换来的道观。谁知道这位刚刚打了全部10环的将军居然只拿一支不出鞘的刺刀,那就不是狂妄,而是根本不把八路军放在眼里了。

    孟大海像是受了极大羞辱,极不情愿。谁知陈际帆拿起这把不出鞘的刺刀大喝,“来吧,这是战场,不是比武,把你的面子丢开,拿出你全部精力,血战!”

    孟大海感觉此刻的陈际帆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一下子在气势上低了一头。而陈际帆似乎找到了当特种部队队长的感觉。

    “得罪了!”孟大海大喝一声,挺枪直刺!

    旁边的战士们看得心惊胆战,没想到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面这位军官不知用什么办法躲过了突刺,把刀鞘架在孟大海的脖子上。

    “再来!”陈际帆放开孟大海闪到一旁。

    心高气傲的孟大海连长连对手的身形都没看清楚就着了道,知道对手是高手,要是在战场上自己一定死的很难看。见还有机会,便端起刺刀开始慢慢地打量对手。

    又是全力一刺。但是这回更惨,自己握得紧紧的枪被一阵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夺了去,然后脖子上又出现了那支该死的刀鞘。刀鞘还在脖子上稳定地划过,冰冷冰冷的。

    孟大海面如死灰,因为他根本就没看清楚对手的身形就着了道,上过战场的他知道此刻的对手才是真正的战场死神。

    但是陈际帆好像进入了角色,“怎么样?服了吗?”

    旁边的战士们鸦雀无声,他们发誓自己从未看到过这样的身手,就连朱德总司令也惊愕无比。

    “你们身负保卫职责,却不务正业,把枪支放在一边,要是出现突发事件,首长们的安全能指望你们吗?”陈际帆似乎回到特种部队指挥官的角色中了。

    “我告诉你们,真正的敌人会更加凶残,更加狠辣,你这点功夫居然骄傲自大,不知道天外有天,置首长的安危于不顾,这是严重的渎职!”

    孟连长和战士们被陈际帆喝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位国民党军官为什么会突然像自己的首长那样,连口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好了,陈将军,让他们解散吧!”朱老总也很奇怪,陈际帆为什么忽然像保卫部长那样。

    “慢着!”一个听起来很正直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原来,陈际帆和孟大海的比武已经引来很多的围观,循着声音望去,一个清瘦的戴着眼镜的中年干部站了出来。

    “朱德同志,”这个眼镜很认真严肃地说道,“适才这位将军说我们警卫营战士学习整风文件是不务正业,已经严重地干涉了我党的内部事务,作为中央社会部长,我要求这位将军当众道歉。”

    “道歉?”朱老总有些措手不及,“康生同志,这是我党的客人,是毛主席的客人,切磋一下技艺,道的哪门子歉嘛。”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蒋介石新收的学生,怪不得这么傲气,居然管起我党的事务来了。”康生的话听起来很刺耳。

    陈际帆本来就对这个把整风运动变成整人运动的康生没什么好感,见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下毫无修养地针对他,便反唇相讥道:“原来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到处整人的家伙,我陈际帆堂堂正正的中国军人,耻于和这种人说话,总司令,我想回去了。”

    这下坏了,康生就像一只公鸡,猛然间被陈际帆褪了身上漂亮的羽毛,在这么多人面前更没面子。

    “等等!你说谁整人,朱德同志,这是原则问题,我以中央社会部长的名义请您留下他说清楚。”

    康生在延安基本上属于人人痛恨的人物,就连朱德总司令对他也没什么好感,见他不依不饶,便大声喝道:“康生同志!请你注意形象,陈际帆将军是民族英雄,是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客人,你这么无理取闹,简直是有失体统!”

    陈际帆回过头来对朱老总说道:“总司令,你不是问我对整风运动的看法吗?这就是看法!审查干部不讲真凭实据,捕风捉影甚至无中生有,这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觉悟吗,这是一个共产党高级干部具备的素质吗?”

    陈际帆这番话让康生几乎以为陈际帆就是长期卧底的资深共产党员,其口气不容置疑,而且从语气中听得出他对自己的勾当似乎还很了解。

    旁边没有解散的警卫三营战士现在有些迷茫,分不清谁是谁非,可在他们心中,这位年轻的将军似乎要可爱一些。

    “朱德同志,这个国民党不仅侮辱了党的高级干部,也侮辱了伟大的整风运动。他在这里肆意煽动反革命言论,妄图蛊惑延安军民,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向我中共中央挑衅!”

    “康生同志,够了!你要顾大局,我再重申一次,这是毛主席的客人,也是我的客人!”

    “总司令,真理越辩越明,请允许我在这和这位整人专家辩几句。”

    朱德正要阻止,陈际帆又开口了,“党的组织原则历来是民主集中制,党内讲民主,党外才能讲民主。整风运动的宗旨也是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审查肃反了,谁给你的权利?是不是你说谁是特务谁就是,你说谁是特务谁就是特务?标准是什么?有没有确实的证据?你口口声声整风,你这不是主观主义又是什么?”

    康生没想到自己以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自居,被陈际帆一顿抢白后,居然说不出话来,搞得很没面子。

    陈际帆转身对朱老总说:“中国共产党要统一思想,要提高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这无可厚非,可是为什么要捕风捉影地对付自己人呢?现在是党内,将来任由这种风气蔓延,难道治理国家也要靠这种红色恐怖吗?还有没有法制,还讲不讲民主?”

    朱德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可陈际帆还不依不饶,“过去党处在严酷的斗争中,有多少优秀党员没能死在战场上,没能死在敌人的手里,却生生被自己人冤杀。许继慎、曾中生、段德昌、周逸群,他们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为什么党成立二十多年了,还不吸取教训,难道消灭自己人才是革命成功的必要条件吗?”

    陈际帆这话太重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身穿的是国民党军服,站在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对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组织部长康生进行讽刺,又肆无忌惮地评价中国共产党过去的得失,就算是像朱德这样涵养好的长者,此刻也有些愤怒,“陈际帆将军,请注意自己言行,这是我党自己的事务,不容你恣意评价!”

    康生这个秀才,现在遇到了这个比自己更能讲道理的兵,简直不是有理说不清了,而是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康生感觉自己遇到对手了,不得不收起刚才的论调,他对陈际帆一字一句地说:“你要对你今天的言论负责!”

    说罢灰溜溜地走了。

    他倒是走了,旁边几乎所有的战士干部在心里都拍手称快,将军就是将军,敢说出他们不敢说的话,痛快!

    朱德心里更是奇怪,这个陈际帆说起话来怎么老气横秋的,活像党内高层干部,但平心而论,党是应该吸取教训了,为什么好端端地风气一下子就被搞坏了?表面上是康生这样的少数人所为,但实际上是不是党真的有些问题需要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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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肺腑之言

    说实在的,陈际帆对着康生说了这么多一点都不后悔,每当他阅读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史的时候,看到蒋先云、许继慎、段德昌等人的结局,心痛不已,要知道这些人可是一等一的将才啊,虽说是被张国焘错杀,但是根子还是在那个血腥而残酷的年代。也许陈际帆真的不能理解当时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残酷性,但有一点陈际帆是可以肯定的,也是他振振有词的理由,中国共产党最终是要掌握全国政权的。靠这种运动式的做法,短期之内虽然能奏效,可却埋下了祸根。大跃进,文革,党走了弯路,国家也失去了最好的发展机遇。直到他们当兵那时候,尚且不能堂堂正正出国维护国家利益,思之同心啊。

    陈际帆知道康生必然会找主席告状,说不定自己会被列入不受欢迎的人选,被逐出延安,但是他还是要说,这些话不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说,又对谁说去?陈际帆甚至想,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主席,他就是冒着被驱逐的风险也要说。

    毛主席当然不像陈际帆想象中那样小肚鸡肠,此刻他正认真地听取朱老总的汇报,相对康生那种上纲上线,加入过多感情色彩的描述,主席当然更相信几十年来和自己风雨同舟的战友。

    康生走后,主席的面色是严峻的,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和自己的老战友述说心里话,“陈际帆这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啊!是啊,二十多年了,我党一直都处在极端困难之中,敌对阵营骂我们是匪,污蔑我们共产共妻,在延安的党外人士又唯唯诺诺。连李鼎铭先生这样的开明人士给我们提一点精兵简政的意见都要绕很大弯子,语气谦恭委婉,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老总点点头:“二十二年了,我们党在路线斗争中逐渐成熟起来,但是我们党内很多同志也养成了听不见不同声音,认为这些声音不是污蔑就是别有用心,古代的帝王尚且要虚怀纳谏,我们共产党人难道还不如封建帝王?”

    “红色恐怖?红色恐怖?”主席在不断玩味这个词,“这个词很不好听,但是这个词很恰当,我们应该庆幸,这个词不是由仇视我们的国民党反动派提出来,而是由陈际帆这样一个非常了解,又关心我党的人提出来。忠言逆耳,好话从来都是不好听的。人家说得好,我们就要听,人家说,我党都成立二十多年了,为什么还不能吸取教训?这句话是中心,我们也在反思,我们每到一个阶段都要通过《若干历史决议》的形式总结过去,现在看来啊,总结得不够!”

    主席停顿了好一会,“我们要开个见面会,老总你、恩来,少奇同志,弼时同志,洛甫同志,稼祥同志和我都要参加,就当做是学习会,还是那句话—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我们共产党人心怀天下,就要有心怀天下的度量。人家讲得对的我们要虚心接受,讲得不对的,我们可以辩论,陈际帆将军不是也说,真理,是越变越明的嘛。”

    周副主席过来邀请的时候,陈际帆刚刚吃完午饭,正准备午休片刻。

    “周先生,”陈际帆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请原谅我的直言,影响了贵党的正常工作,我表示歉意。”

    陈际帆只有单独见到周副主席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一种亲人般的感觉,不过,他从周副主席的脸上似乎没有读出任何不愉快的神色。

    “将军,收拾收拾,随我来吧。经过毛主席和我们的共同研究,决定请你来给我们上一课,提意见。年轻人,不要有顾虑。”

    什么?给毛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这些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上课?不不,不能!我有什么资格?

    陈际帆望着总理善意的目光,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他多想亲口告诉他们,革命真的成功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真的成立了,那么多烈士的鲜血没有白流,中国真的强大了,没有人再敢拿着枪威逼中国签什么条约了,再没有外国军队在中国土地上横行霸道了,老百姓生活好了,再不会发生旱灾饿死人的惨剧了;我们有原子弹了,我们的飞船上天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不再是小米加步枪了;人民不再是东亚病夫了,中国已经是世界体育大国了……感谢你们,感谢无数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感谢这个时代为国家民族富强不懈努力的先辈,我代表后世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感谢你们!

    作为一名中国军人,我们享受着先辈带来的荣誉,我们的骨子里已经有了你们赋予的灵魂,我们的军旗上是无数热血凝结的骄傲!我们的军徽上有无数先烈用生命铸就的军魂!我多么希望祖国能更加强大,多么希望历史不再有那么多遗憾!我真的好想对你们说啊!

    周副主席看到陈际帆虎目含泪,问道:“怎么了,陈将军?”

    陈际帆忙道:“没什么,.la [棉花糖]我去,我去!”

    两人一同来到一排大窑洞前,院子里有几个哨兵值守,中共中央领导人们集体在门前迎接,让陈际帆顿感受宠若惊。尤其是他们都一一上前同陈际帆握手,这更让陈际帆有些手足无措。

    领导人们本来不太理解主席的做法,但是当老总把陈际帆见康生的话一句句重复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惊叹不已,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怎么会有这么高的理论修养,一开口就道出了党进行整风运动的根本原因,而且对党的组织原则、过去所犯的错误等好像一清二楚,这是一个什么人?

    毛主席神色严肃地道:“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中国军人,他是一个有着出色政治远见的中国军人,他是一个了解我党,关心我党的中国军人,这样的人,难道我们不该听听他的意见么?”

    “主席好,各位前辈好!”陈际帆举手庄严敬礼。

    “不用拘谨,将军是我们共产党人的朋友,将军在与康生同志的争执中说出了很多心中的想法。对康生同志也有些误解,现在好了,我们可以推心置腹地谈,朋友的意见总是要听的。”

    “主席,请原谅我的冲动,但是对康生,我相信不是误解。对了主席,我该如何说起?”陈际帆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谈吧谈吧,有效无效,责任尽到。

    “你对整风运动很了解,就请从它说起吧。”主席和颜悦色地说,旁边所有的领导人带着些微笑缓缓地坐下。

    “主席,各位前辈,整风运动是贵党的大事,我这个党外人士是不便说三道四的,更何况我个人也觉得,作为一个革命组织,统一思想、统一认识确实是非常有必要的。不瞒各位说,在安徽,我不怕打仗,最头痛的就是这个认识问题。战场上统一认识可以靠军令,说白了靠枪;组织里统一认识靠什么?靠学习,靠讨论,靠批评,但却不是靠强制。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思想,至少我个人是不屑于用的。这就是今天我忍不住发火的原因。当然,作为党外人士,干涉了贵党内部事务,对贵党高级干部横加指责,这是欠妥的,在这里,我诚挚地向各位道歉。”

    “这件事以后再说,”主席开始点烟了,说明他有话要说,“陈将军有所不知,路线斗争一直都是关系到我党生死存亡的大事,靠学习,靠讨论,靠批评这都不错,但是这些都不够,有时候还要靠批判。”

    “主席,各位前辈,”陈际帆的语气开始变得沉重,“我就把话扯远一些吧,大革命时期两党合作北伐,其实已经埋下了最后失败的种子,只是最后贵党没有掌握兵权,所以被大肆逮捕屠杀,最终被迫走上工农武装割据的道路,我记得主席您就是在‘八.七’会议上提出‘政权是由枪杆子里取得的’这一论断的。”

    陈际帆说到这里,在座中共高层领导人的眼光全部放亮了,这个年轻人倒像是个党史专家,怎么什么都知道?

    周副主席是当时的参与者,他对陈际帆说的“大革命一开始就埋下了失败的种子”更加感兴趣,便请陈际帆详述理由。

    “两党因为要达到共同的敌人而走到一起,可是在革命过程中由于两党的阶级基础不一样,在城市还好说,在农村就激化了本已存在的阶级矛盾,简单地说,革命还未成功,分裂的种子就萌芽了。再加上后来,国民党内没控制住军权,使军队变成私人的工具,掌握军队的被帝国主义看中后,又蜕变成新的军阀。本质上说,大革命是失败的,因为当初的目标‘打倒军阀除列强’没有实现,旧的军阀消灭了,新的军阀产生了。”

    刘少奇问:“那依你这么说,大革命就没有任何成功之处,就没有任何值得继承和发扬的地方?”

    “不,大革命失败的血的教训至少催生了红军,至少让贵党认识到独立领导革命重要性,这也是我说,要吸取经验教训的意思。”

    张闻天、王稼祥、任弼时等人的脸上均是赞赏的神色,这个人要是党员,其成就绝不会在他们之下。

    主席若有所思:“我党过去不够成熟,走了一些弯路。所以我们这些共产党人,有责任总结经验教训。但是陈将军所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嘛,你好像对我党过去的一些做法有成见?”

    “主席,我再次重申,对贵党的事务,我不在局内,是没有资格评价的,贵党一直都是在残酷的斗争中生存、发展,很多做法有它的历史原因,我要讲的,不,我要郑重提醒的,是另外的事!”

    陈际帆这话顿时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起来了,除了周副主席,这位睿智的领导人隐约感觉到,陈际帆又要强化在巢县的那一番谈话,果然,陈际帆说:“事实上,无论贵党怎么困难,走过怎样的弯路,我都毫不怀疑贵党最终会取得国家政权,用你们的话说,就是革命成功。但是我以为,取得国家政权并不等于革命成功。尽管这一成果本身不但意义重大,而且来之不易。”

    这话真的让所有在座的革命前辈们动容了,想一想,一个横空出世、如日中天的军官,一个和蒋介石国民政府亲如一家的年轻将军,一个俨然成了中国舞台上第三股政治势力的领导人,在他们面前居然冷静地说出,他对党取得国家政权毫不怀疑,这听上去实在是太幽默了。“

    只有周副主席不觉得幽默,因为他感到陈际帆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陈际帆是还有很多话想说的,现在的他已经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亲眼目睹了同胞的苦难,亲身见证了仁人志士救亡图存的道路,他懂得了“和而不同”的道理,所以他在自己的根据地尊重各个阶层发言的机会,只要是爱国言论都不会加以禁止,随他们辩论,而且他每时每刻都在告诫自己,远离权势,因为社会体制还没有建立起有效监督的时候,权势只会毁了这一切,毁了战友情谊,最终毁了自己。

    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这里,寄托在这些有着崇高理想和伟大人格的革命家手中,他愿意向他们倾诉,就像一个备受委屈的孩子在向父母倾诉一样。他希望这些受历史局限的伟人们能听懂他的意思,他希望这个伟大的政党一直保持着当初的优良品质,一直都是人民最信赖的政党。他希望党少走些弯路,更希望国家少走些弯路,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强大,人民更加富裕,生活更加文明,外交更加强硬。

    革命家们都在体会陈际帆这句话,“夺取国家政权并不意味着革命成功”,他们好像感觉陈际帆这话里内涵很丰富。

    “际帆将军,愿闻其详!”

    “是,主席。”陈际帆接着说,“抗日战争总是要结束的,中国付出了这么多,失去的要讨回来,属于自己的也要讨回来!这件事,只好由我和我的战友们来做了!至于国内,胜利后,是战是和,取决于民众,任何人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内战,是绝对要失败的,这点毫无疑问。简单地说,国民政府在战后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和平!否则他们会输得一败涂地。”

    “至于建国执政,我却有不同看法,一个国家应该允许不同的声音,也许有的声音不是那么好听。这是最起码的。一件衣服只有一种颜色便不美,一道菜只有一种作料便不香,一个国家如果只有一种声音的话,后果是相当严重的。思想禁锢、人才凋零、民智不开、道德堕落、腐败盛行,其结果是……”

    陈际帆的话引起了在座很多人的共鸣,因为他们痛恨蒋介石政府提出的“一个国家、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的法西斯主张,“说下去!”

    “一个成功的执政党,对外能维护国家主权,对内能切实改善民生,提高生产力,倡导科学,实行民主,完善法制。若如此,则我有着几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国就能焕然一新,自立自强,以强大的姿态屹立与世界东方。”

    主席终于说话了,“陈将军,这是你对我党的希望么?”

    “是的,所以我希望贵党能够吸取国民党失败的教训,从党内做起,党内充分民主,党员干部尊重法律,尊重每一个人的基本权利。整风运动中不是说反对主观主义吗,那种动不动就说人家是特务、叛徒的做法难道不是主观主义么?如果当初能给那些冤死在自己人手上的同志一些申辩机会,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悲剧了,现在党是不是就多了些人才了?”

    “陈将军,那些是张国焘妄图分裂中央,独断专权所致。”朱老总赶紧解释。

    “不,主要还是党内没有一套科学的程序,所以一旦有什么运动,极容易被少数人以革命和正义的名义清除异己,仿佛他就是正义的化身,可事实呢?如果这种方式用来治国,那就真是灾难了,因为任何人都可以用正义和革命的名义判定别人是反革命,是叛徒,是特务,请问诸位前辈,社会秩序何在?这不是无法无天是什么?还谈什么发展经济改善民生?还谈什么为人民服务?”

    陈际帆越说越激动,所有革命家无不为之动容,因为没有人想过这种方式用在治国上的后果。陈际帆说的这些就好像是真的发生了一般。

    还是周副主席打破了僵局:“可是社会上总会有人反对国家,妄图搞破坏,搞煽动,这样的言论也是允许的?”

    “所以我们要有法制,法律不一定就是最完善的,但它起码是一个标准,告诉人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决不能把判决别人的权利交到某个个人和团体手里。我在这里不是同各位前辈搞学术讨论,而是就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主席道:“陈将军的话我记住了,我们的党确实要保持纯洁性,这样才能担起历史的重任。“

    陈际帆又来了:“主席,这是我今天所说的最后一个问题,国民党一党专政,没有任何监督,一旦抗战胜利,他们若还不能改变,离失败也就不会太远了。贵党一旦执政,千万要吸取教训啊,任何权力,没有监督都是危险的。权力的监督要靠制度,更要靠一种敢于让权的魄力,把监督的权利大胆让给人民,让他们用舆论,用思想,用法律去监督。人民会选择的,谁对他们好,谁最能带领他们走向富强,他们是清楚的,相信人民,依靠人民,在法制和民主的轨道上驾驭国家走向富强,才是一个优秀政党应该时刻记住的使命!到那时候,我和‘神鹰’所有军队,所有人员,会义无反顾地加入贵党,为建立一个真正强大,人民富足、尊严,政府高效廉洁,外交军事都有影响力的世界大国而共同奋斗!”

    陈际帆说完这番话后长舒了一口气,他只能说这些了,既然上天选择他们回来,见到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作为一个党员,他有权利更有责任向这些共和国缔造者们提出自己的建议。他更希望,这些建议能够引起重视,能够改变一些历史轨迹,让历史上那些悲剧不再发生,让这个国家真正能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富强。

    陈际帆讲得很快,担任记录的任弼时同志也不断抬头,因为他也动容了。

    主席上前握着陈际帆的手,“你今天为我们解开了一个谜,因为我们一直在猜想,为什么一个如此了解我党,对我党如此友好和关心的人不选择加入我党呢?是不是我们做的不够好?今天陈将军一席话,让我们都受益匪浅,我们确实做的不够好,而且还可以做得更好!谢谢你!恩来说,你是上天赐给我们共产党人最大的财富,今天看来,此言不虚啊!”

    主席表了态,大家都纷纷上前同陈际帆握手,没有人反驳,也不愿意反驳,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多事情在陈际帆这里一说,还真是那么个道理。我们一边在反对主观主义,一边又在行使主官主义,而且是在正义的幌子下,这样下去是要不得的。

    正当所有人以为谈话要结束的时候,陈际帆忽然又有补充:“前辈们的胸怀让我感动,你们都是无私的革命家,还有些事我希望当面讲出来,免得误会。”

    呀!今天这陈际帆可真是爆发了,他莫非还有什么重要的话不成?

    带着这些问题,大家笑笑,又重新坐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我要说的是,无论从国家利益上,还是个人感情上,我对苏联都没有好感。”

    陈际帆此话一出,革命家们要不是修养好,早就跳起来批判指责了,有与陈际帆此前说的话很有分量,大家决定听一听。

    “现阶段贵党只是在野党,和苏联,和共产国际有着深厚的渊源,这是历史事实,不容抹杀!但是,苏联在二战中确实有不光彩的一面,说白了是为了他的国家利益。在远东,苏联又驻军蒙古,逼迫我国承认蒙古的独立地位,这也是他的国家利益。他当他的国家利益和我们的国家利益有冲突怎么办?如果真是贵党执政怎么办?”

    “这个不难办,维护国家主权完整是义不容辞的。”主席道。

    “如果贵党要成为中国的执政党,必须要把意识形态和国家利益严格地区分开,和苏联,如果双方愿意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那么正常交往没什么问题,但是若苏联想趁我们危难之际占我们的便宜,对不起,我和麾下数十万部队决不答应,蒋委员长在这件事上都是阻止不了我的。”

    陈际帆说得义正词严,而周副主席则暗暗记住了他说的“互不干涉内政”等原则,这是外交工作最适合的原则啊。其他留苏的革命家没有多说话,陈际帆今天给他们太多的震惊,他们需要好好思考。

    “主席,我曾想和你商量,万一江南会战胜利,政府军光复南京,我建议新四军撤出江南。这件事我知道很为难,但是请主席好好想想,就明白了。至于撤出去后到哪儿?我给想了个地方。”

    “你是说东北吗?”主席更敏锐,看来定是思考过的。

    “是的,主席英明!”陈际帆很惊讶。

    主席笑了笑,看来陈际帆的这句评价让主席很高兴,一高兴,下面的话就好说了。

    “江南战役后,关内日军基本就不成气候了,届时‘神鹰’主力将全力攻击东北,如果说军事上我还有些信心的话,在民生上,我需要贵党帮助,有贵党巩固后方,则前方才能胜利!”

    “明白了!”主席道,“今天你累了,先休息,明天我们再把军事合作的事情落实,你是中国共产党最宝贵的朋友,希望能保持这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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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战区前沿

    有了这番发自肺腑的建言,陈际帆和中国共产党中央的距离大大拉近,领导人们也理解并支持他指挥国民政府军的举动。(.la 棉花糖)

    第二天的军事合作会议上,进展非常顺利。

    首先是新四军江南第四师和游击队全部归“神鹰”第二集团军指挥,以配合第二集团军进攻江南的军事行动,其次就是关于八路军、新四军各建立一直拳头部队的设想被通过了。

    根据双方协商,两军各抽出精锐部队15000余人,各组建一个正规师,编为一个军,归属华北的第一集团军指挥,作为战略机动预备队。

    “主席,”陈际帆似乎有些腼腆,“我可不可以推荐这两个师师长的人选?”

    “哦?”主席和老总对望了一眼,“陈将军看重的将领是谁?说出来听听。”

    “新四军这个师我推荐粟裕将军,八路军这个师我推荐陈赓将军。至于军长人选,请贵军自己定吧,八路军新四军中将星如云,我实在没想好。”

    “我看,这个军长还是交给向前同志比较好,他担任过四方面军总指挥,指挥大兵团作战有经验,这个军先暂编两个师。给向前的军部再搭配一些人马,就齐全了。”

    根据协议,这支新编成的部队开赴河北邯郸附近后,由第一集团军代司令官罗玉刚中将指导编成,全军三万六千余人,编为两个师和一个炮兵旅。

    军长徐向前,政委李先念,参谋长张云逸,第一师师长粟裕,政委彭雪枫,参谋长张震,第二师师长陈赓,政委宋任穷,参谋长李聚奎。每个师辖三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

    当然,这份协议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签署的。中共中央审时度势,决定提前组建自己的拳头部队,在华北地区一展身手,提高自己在抗战中的地位。

    而陈际帆也觉得在华北多一支这样的精锐部队,对江南会战的顺利实施有着深刻的影响。

    另一份是意向,陈际帆希望未来中国共产党能够组建部队跟随他一道去东北,两军在正面和敌后两个战场相互配合,共同担负起光复东北的重任。

    其实,这一切的背后,是中共中央尤其是毛主席对国内抗战形势作出客观判断后才进行的。主席深知,无论江南会战的结果如何,那里都将被蒋介石视为禁地,新四军势必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北撤,那么晚撤不如早撤。向北发展,才是正确的方针!

    同时,主席还意识到,如果不能在东北战场上有所作为,则党在抗战中的地位将会大大削弱,将来内战的风险会更大。

    最后,双方还口头承诺了商业流通,武器交换和地方政务合作等方面的细节。效率之高连陈际帆都觉得很舒畅,在这里商谈,最起码不用顾忌派系利益,不用搞平衡,一切就事论事,事情当然容易得多。

    延安之行算是取得了圆满成功,如果不打仗,陈际帆真想把自己的六个战友全部叫来,和自己一道给主席他们当一天的警卫员,要知道这份殊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

    但自己还是要走了,江南会战在即,国民政府、安徽都在做着最充分的准备,自己也确实不能呆太久了。陈际帆请周副主席帮助自己用电台联系徐州美军航空兵司令部,请他们派飞机过来把自己送往鄂西的恩施,他这个前敌总指挥巡视的第一站。

    临走时,主席把自己写的《实践论》和《矛盾论》送给了陈际帆,“你千里迢迢给我带香烟,可是我呢,家徒四壁,只能回赠自己写的小册子。江南会战在即,本想留你秉烛共谈,等到大事完成吧。”

    陈际帆恭敬地结果主席递来的两本书,正要感谢,主席又补充道:“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要注意身体,要抽出时间考虑个人问题。你放心,只要江南会战打响,北线八路军会倾尽全力牵制华北日军主力,让你不致有后顾之忧。”

    “谢谢主席关心!我会注意身体!”陈际帆敬礼!

    “恩来,你就没有什么话和你这位朋友说吗?”

    “这是我写整理的部分国民党嫡系部队军官的资料,这上面记载得有他们的性格,交友和关系网等,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还是恩来考虑得周到,”主席乐呵呵道,“国民党的嫡系部队看起来强大,指挥起来还真不容易哦。”

    陈际帆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总理总是这么细心,这份资料对他来说确实太有用了!

    美国人对陈际帆的安全更加在意,居然破天荒地派了三架战斗机护航,把陈际帆从延安送往恩施第六战区长官部。

    第六战区代司令长官孙连仲此刻已经率长官部僚属在机场等候(陈诚受命到远征军监军),这是两人再一次见面,而且是如此近的距离,所以都忍不住互相打量一番。

    在陈际帆眼中,站在他对面身穿着国军传统制式军服的这位陆军二级上将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脸庞微胖,两眼炯炯有神,正以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

    而在孙连仲眼中,刚刚下飞机的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他领章上和自己一样的三颗星,他几乎怀疑对方是不是一个团长。孙连仲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陈际帆的军人仪态,高大威猛、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军人独有的魅力,孙连仲发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军人,脸上刚毅的眼神下显露出黑黑的脸旁,举手投足间充满力量。

    果然,陈际帆主动伸出手去,“孙司令长官辛苦,际帆一介末学,怎敢劳烦您亲自来接?”

    “哪里,陈将军年轻有为,是我中华第一抗战骁将。今日能先睹尊荣,未尝不是人生快事,哈哈哈!”

    客套话说完,孙连仲把自己的僚属军官们一一介绍给陈际帆认识。现在的陈际帆简直是军界政界最耀眼的明星,委员长新收的学生,加上抗战的骄人战绩,没有人敢轻视于他。

    能够只靠杂牌部队那一点点火力和日军血战的部队,绝对是值得尊敬的。也许长江会战的鄂西战役,就要拜托给这位西北军的沙场宿将了。 而孙连仲这位真正意义上的民国老将没有过多介绍敌我态势,因为他想想试试陈际帆的水深水浅。若有真本事,那没说的,他孙连仲跟着干,若只是靠溜须拍马投机钻营得到的前敌总指挥,对不起,不伺候。

    “陈将军,请!”孙连仲一侧身把陈际帆请进了长官部作战室。

    实际上,第六战区的情况不太乐观,这个战区主要防守武汉以西,南起湖南常德,北至宜昌的长江两岸,而且还担负着防御日军沿江西进夺取石牌进而控制重庆长江出口等重要任务,而第六战区兵力共辖第29集团军,第10集团军,第26集团军和第33集团军一部,加上上游的江防军、警备部队和军委会直辖的32军,兵力共11个军(30个师),3个挺进纵队和2个独立旅,.la [棉花糖]

    陈际帆作为前敌总指挥,虽然没有直接向战区长官下命令的权利,但是他有巡视、了解各战区部署的职责,孙连仲长官自然不敢怠慢。基本情况介绍完毕后,陈际帆开始问及敌我态势。

    战区参谋长开始介绍说,自去年12月起,日军第11军司令官换了人后,武汉地区的日军调动频繁,似有攻击长江、汉水之间三角地带的企图。说完指向地图上,陈际帆一眼望去马上就明白了,这个三角地带就像一块鱼骨头,死死卡在武汉日军喉咙上,日军不除不快。而一旦日军在这里得手,他们就可以以沙市(今荆州)为跳板继续向常德或宜昌进攻。

    “防守江汉平原的是哪一支部队?”陈际帆问道。

    孙连仲心道,你还问?就你带的好头,这家伙名为国军实则自己单干。

    “这一带防守的是128师,师长叫王劲哉。”孙连仲的表情有些无奈,“这家伙在驻地自己搞政权系统,税收,兵员,粮食都是自己筹措,在这一带武力吞并了其他部队后,部队发展到了一万多人,编为9旅18各团。这里,就是他的司令部。”

    陈际帆顺着手指方向查看地图,王劲哉的司令部就在仙桃,周边标注了他的驻军态势,“这家伙是不是亲手抓韩复榘的那个?”

    “不是他还能有谁?”孙连仲道,“这小子自己竖起杆子,不允许我们任何人跨进一步,两年下来,鬼子对眼皮底下这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但是这小子居然一次次把仗打赢了,在江汉平原上站住了脚跟,也成为我们跟日本人之间的一块缓冲,看现在这架势,恐怕128师有点悬。”

    “不是有点悬,是肯定完蛋!”陈际帆离开地图,对孙连仲道:“这里有没有日军最新调动和部署的情报?”

    “有!”孙连仲见陈际帆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也不敢再怠慢。

    陈际帆很快看完情报后对孙连仲道:“孙将军你来看,日军在两个月内就完成了多个师团番号的调动,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孙连仲暗赞,“这个年轻人还真不是盖的,心细如发。”

    陈际帆接着说道,“你来看,日军第3师团,13师团这样的精锐,其主力几乎从驻地调空,还有这些部队,你看,39师团两个步兵联队,独立混成17旅团几乎全部,还有34、40、59师团的这些步兵联队都有调动。鬼子是要干什么,这不是很清楚了吗?”

    “乖乖,王劲哉把小鬼子惹恼了,竟然出动了这么多部队,这不像是鬼子的风格。鬼子怎么可能集结几万兵力去打他区区一个王劲哉呢?除非鬼子还想更大的主意。”孙连仲道。

    “当然,”陈际帆若有所思,“一个128师自然是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的,这是鬼子先发制人的策略。我们不是要来个长江会战吗,鬼子也针锋相对从上游开始打起。一个128师他们没兴趣,可第六战区分布在长江两岸的部队他们还是有胃口的。”

    陈际帆轻描淡写几句话,立刻就把事情的严重性摆了出来,孙连仲马上感觉事情的严重性,难道鬼子真的要拿他六战区开刀?

    其实不是陈际帆有什么更神的地方,而是他凭记忆感觉43年春天日军是绝不会闲着的,尤其是现在,华北兵力空虚,华东面临重压的情况下,华中日军必须寻机歼灭武汉以西长江两岸的中国军队,以减轻压力。

    无论是陈际帆还是孙连仲,都低估了日军在鄂西展开攻势的决心。事实上,新任军司令官横山勇中将一到任,就准备放手大干,他要尽遣主力南下围攻九战区,就得先收拾好武汉周边,而最令他头疼的,就是这个软硬不吃的王劲哉。

    为此他决定“采取用牛刀杀鸡的方式使部队体验一下必胜的作战实践,以此来振奋目前业已消沉下去的士气”(原话)。

    横山勇中将命人买通了王劲哉手下一个姓古的旅长,在外面集结了五万余兵力,妄图里应外合,一举全歼128师,并进占武汉以西至沙市的大片富庶地区,然后再以这里为出发点,集结优势兵力对长江两岸的第六战区部队各个击破。

    “孙将军,离仙桃最近的部队是哪支?”陈际帆问道。

    孙连仲心想你想干什么?难道要增援?太不现实了。部队都散布在河汊水网地带,不是说集结就集结的。

    孙连仲对着地图,“最近的部队就是华容一带的118师和战区直属三个挺进纵队,兵力不多,陈将军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日本人有备而来,表面上是拔除王劲哉这颗钉子,实际上是为下一部进攻奠定有利态势。孙将军,你是战区长官,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孙连仲听后叹叹气,走到电台旁边,“给我要128师!”

    陈际帆只听到孙连仲在电话里软硬兼施,最后都骂上了,让王劲哉把部队撤出来,可王劲哉在电话里就是一句话,“长官,你打日本人没的说,我王劲哉也不是孬种,日本人打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跑!跑了是汉奸!”

    “那就把118师和三个独立挺进纵队撤回来!”

    “什么?”孙连仲反问,“未战先退,这是要杀头的!而且这些部队防守的都是战略要地。”

    “孙将军,这点兵力放在那儿不顶事,只能是白白牺牲。王劲哉不肯撤退,他那点兵力是不经打的。一旦日军突破,那我建议战区马上组织精锐部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反击。地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没有什么战略要地,只要能最大限度杀伤日军主力,那这里就是战略要地。”

    陈际帆说这话其实有些偏激,他的出发点是基于消灭日军有生力量,可孙连仲身为代司令长官,却不敢轻易丢失战略要地,118师防守的是石首-华容一线,若任由日军占据,则南线常德常德将受到致命威胁。

    孙连仲道:“不战就丢失石首、华容,军委会要是追究下来,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陈际帆道:“孙将军,虽然我们过去不曾相识,不过作为后辈,我还是对孙将军过去的抗日事迹知道一二。将军,身为前线指挥官,打胜仗是最重要的。石首、华容这两个地方确实是要地,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来不及增援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把战区所有部队都拉上去也不顶事,因为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既然没有准备好,就要保存有生力量,才有力量反击。”

    孙连仲仔细听着这位战神的建议,可他发现人家说的自己都懂,唯一受制肘的是军事委员会,是委员长。六战区的后面就是重庆啊,这个战区司令长官可不好当。

    “我能理解你的难处,”陈际帆正了正衣冠,“但是你的正面不过五个师团,只要运筹得当,未尝不能获得胜利。至于石首和华容,我建议采取,先弃后取,围点打援的战术,给日军有生力量造成打击,推迟11军向西进攻的步伐。”

    陈际帆所料不错,他刚到恩施的第三天,武汉日军11军司令官横山勇中将就集结了五个多师团加一个独立混成旅团在60多架飞机的掩护下对128师王劲哉的防区展开大规模攻击。像是给陈际帆这位新上任的长江会战前敌总指挥一个下马威,又像是给即将到来的农历新年一个警钟---告诫中国军队,日本皇军绝不是想象中那样不堪一击。

    128师是块硬骨头,日军虽然在飞机和大炮掩护下得以推进到128师腹地,但是每一天都要付出巨大伤亡,王劲哉毕竟在这块土地上经营了两年,工事、地形他的部队都非常熟,王劲哉这个家伙也不怕日本人,无论是金钱美女还是高官厚禄都打动不了他。

    陈际帆天天在第六战区长官部关注战事,战事自然是越来越不妙的,除非王劲哉突围,否则就是全军覆没之局,因为战区这边根本无法调动一兵一卒前往增援(每一个集团军都有自己固定的防线,孙连仲这个代司令长官有时候都不敢擅作主张),而且就算增援也无济于事,路途遥远,时间上来不及了。

    (注:王劲哉的防区是在沙市和武汉之间,是敌后)

    经过几天的了解,陈际帆终于搞清楚了六战区的具体兵力情况,很多部队徒有番号,兵不满员。最重要的是由于这里是重庆的挡箭牌,兵力部署直接受军委会干预。而且防线表面上是沿长江南北两岸布防,实际上极易被日军各个击破。(这一段长江江面是控制在国民政府手里)

    第六战区将所有部队集结在川东、鄂西和湘北一带面向长江布防,利用河堤、高地等大量构筑野战工事,静等日军的攻击。陈际帆看着这份所谓的布防图暗暗摇头,布防图上几乎所有的部队都有自己的防区,而且第一线兵团和第二线之间缺乏联系,在第一线部队受到攻击的时候,第二线部队根本无法有效增援,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整个战区居然没有一支战略总预备队可供机动,这实在是让陈际帆赶到吃惊不已。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22次大型会战打得那么艰苦了。就拿这个第六战区的兵力部署为例,全部都是防守型,可实际上,武汉日军最低谷时还不到五个师团,要面对三个战区(五、六、九),反攻根本是可能的。还有,就算是防守,也是节节抵抗,诱敌深入那种,根本没有出奇兵制胜的打算,焉能不败?

    陈际帆不能在第六战区多呆,因为这样会影响人家的指挥,但是临走前,陈际帆对孙连仲千叮咛万嘱咐,“日军进攻王劲哉,只不过是为下一步进攻打基础,所以战区要派出精锐部队,对江北岸要点进行反复争夺,这样可以迟滞日军发起总攻的时间。”

    看到了第六战区的情况,让陈际帆真正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日军毕竟不是傻瓜,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肯定知道。从11军司令官横山勇的做法看,日军很想在鄂西发动大规模攻势,那就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这个前敌指挥的定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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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32/ 第一时间欣赏抗日之神鹰天降最新章节! 作者:中国神鹰所写的《抗日之神鹰天降》为转载作品,抗日之神鹰天降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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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神鹰天降介绍:
任何国家对中华民族犯了罪,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的宽容只会助长强盗的野心。“神鹰天降、血债血偿”
老套的穿越故事,力求多写出些新意,yy不太多,尽可能贴近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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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际帆 抗日特遣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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