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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晓初     江湖听风录txt下载     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三十七章 宗正血溅荡剑台

    雷霸天的脾气本就暴躁,见宗正颠倒黑白,赵广陵又将矛头指向自己,心下大怒,喝道:“宗正,你竟敢当众诬赖我,你当我雷霸天是好惹的不成?”话音刚落,雷霸天呼的一拳,将宗正面门打去!

    宗正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面带微笑,毫无惧色。

    雷霸天一拳打来,赵广陵眼疾手快,一枪刺去,寒芒骤至!

    雷霸天眼角一跳,若不收拳,这一枪准能将自己刺个透心凉,忙收了拳头,退开两步,冷眼注视着赵广陵,一字一字道:“你在玩火!”

    赵广陵收枪道:“我只想为死去的朋友,讨一个解释!”

    “解释?”雷霸天冷笑,“我这里没有解释,只有拳头,你要不要?”

    赵广陵不想与江南霹雳堂撕破脸,道:“江南霹雳堂传承已有两百余年,威望不曾消减,我信得过江南霹雳堂,也信得过雷堂主,只求雷堂主说出血观音的来历,我赵广陵必然不会纠缠不放。”

    雷霸天嗤笑一声,道:“诸葛神机将阁下排在枪榜第二,如果单论枪法,阁下的确是实至名归,若论起智商来,怕是阁下还配不上这个位置。”

    赵广陵道:“赵某材智浅薄,武艺低微,诸葛神机将赵某排在枪榜第二位位,实属误判。今日赵某本不该出面,只是血观音重现江湖,这才出来问个明白,希望雷堂主能帮赵某这个忙,他日赵某一定登门拜谢。”

    雷霸天道:“赵广陵,你既然信得过我,何必还来问我,分明是这宗正收人贿赂,故意颠倒黑白,诬陷我于不仁不义。如果你执意要问我血观音的来历,我一个字都答不出来。但凡你还有一点眼力,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局,而我才是居中的那个受害者。”

    赵广陵思索片刻,又向宗正道:“宗正,你说血观音是雷堂主给你的,你可敢当着江南群雄的面发誓,保证你说的都是实话?”

    “有何不敢?”宗正当即举起三指,对天立誓道,“我宗正对天起誓,血观音的确是雷霸天给我的,如果有半句假话,叫我血溅当场!”

    雷霸天大怒道:“宗正,你欺人太甚!我几时给过你血观音?!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今日若不将你就地正法,我雷霸天也没脸再见江南群雄了!”说罢,又挥拳向宗正打去。

    赵广陵挺枪来拦,雷霸天暴喝一声,一把抓住了枪杆,待要将之折断,赵广陵抖震枪身,旋转刺出!

    雷霸天侧身闪过,甩手向赵广陵掷出一枚霹雳子!

    赵广陵一惊,他如何不知江南霹雳堂火器的厉害?忙收枪飞撤!

    雷霸天见赵广陵退开,也不管他,只向宗正打去。

    宗正见雷霸天用霹雳子逼退了赵广陵,直向自己攻来,着实慌了,忙拔步飞走。

    雷霸天怕他走脱,大袖一挥,三枚霹雳子脱袖飞出,轰的一声,在宗正身后齐声炸响!

    宗正被气浪掀飞出去,整个后背都被火浪烤得焦黑,若不是他临危一扑,准要被活活炸死!

    宗正见雷霸天真下杀手,心胆俱裂,顾不得疼痛,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向贾隐冲去,叫道:“救我!”

    贾隐身后一人纵身而起,翩然挡在了贾隐面前,手按玉剑,静静看着即将到来的宗正。

    玉剑一挥,一道血线横飞出去!

    宗正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按压着脖颈上突然多出的豁口,指缝里不断有血水涌出,根本按压不住。

    宗正喉咙里咕咕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红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挥剑之人背后露出贾隐的那半张带着微笑脸孔,只一会儿功夫,血流满地,宗正扑地而死。

    那杀人之人震落剑上血迹,收剑入鞘,看了一眼伏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宗正,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波动,转身回到了贾隐身后。

    云天行微微眯起眸子,暗想:“一剑毙命,干净利落,这是杀人的剑法!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他的剑下,而他脸上竟然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莫非他本就是个见惯了生死的杀手?等等,难道说,他是江南第二大杀手团体——梦魇中的某个人?”

    云天行向那人看去,见他长发半遮面,相貌普通,并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只是那只如死潭一般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睛,实在令人不安。

    但凡有感情的人,都不会拥有这样一双眼睛,云天行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一定是个冷血杀手,而且绝不是一般的杀手。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云天行看向那人时,那人也正在看着他,不过,只片刻功夫,那人又转开了头,望向了别处。

    云天行向谷空青低声问道:“刚才贾隐背后杀人的那位你可认得吗?”

    “不认得。”谷空青微微摇头,“贾隐手下有很多江湖中人,我想大概是某个不大喜欢露面的人吧。”

    云天行暗想:“那日我闯朝天宫时戴着面具,今日亦如此,贾隐的人必定已经认出我了,不过,当着江南群雄的面,量他们也不敢对我动手。”

    雷霸天本想捉住宗正,逼他说出真相,不想宗正竟先一步被人杀了,那他有血观音的嫌疑,又当如何洗清?

    贾隐见雷霸天冷脸走来,连忙起身笑道:“贾某本不好多事,但见宗正朝这里逃来,若不将他制住,等雷堂主追过来,我们这边的人怕是会受到波及,所以贾某才会擅自做主,命人将他制住,还望雷堂主莫要怪罪。”

    雷霸天看了一眼早已死去的宗正,冷笑道:“贾兄管这叫制住?”

    贾隐笑道:“贾某并非江湖中人,也不懂你们江湖中人的规矩,刚才见宗正向这里逃来,怕会波及到我们这些看客,所以才会擅自做主,让人将宗正制住,好交给雷堂主发落,也不知是我这个外行人表达不当,还是他会错了意,反将人给杀了,闹成这样的局面,实在抱歉。”

    雷霸天微微眯起眸子,凝视贾隐,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宗正刚才可是向贾兄喊了‘救我’二字,敢问贾兄,这是何意?”

第七百三十八章 鲍虎冯河

    贾隐笑道:“雷堂主没有听错,宗正的确喊过‘救我’二字,但我不认为他是在向我求救。一来我与江城派和宗正都没有来往,二来我只是个商人,管不得你们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三来宗正是被雷堂主赶过来的,而不是特意要向这边逃的,他发声呼救,也没什么奇怪,但凡有谁身陷绝境,而周围恰巧有人在场,就一定会发声呼救,这是人的本能。雷堂主,我说的可对吗?”

    雷霸天沉默半晌,忽然笑道:“贾兄说得是,刚才劳烦贾兄出手,实在过意不去,等今日大会结束了,雷某定当登门拜谢。失陪了。”说罢,便走开了。

    贾隐微微一笑,又坐回到了虎皮雕花大椅上。

    却说颜映月正与柳追风厮斗,难分上下,几颗霹雳子忽然炸响,两人都是一惊,但仍未罢手,只是各自收住手段,不肯再使全力。

    颜映月道:“柳追风,我一直想见识见识你的追风弧剑,可斗了这许久,为何一直不见你使将出来?难道你轻视我是女儿身,不配见识你的看家本领?”

    柳追风笑道:“我的看见本领可不是追风弧剑,颜庄主若是真想见识一番,那有何难?挑一个月明风清的夜晚,来我追风寨里走一趟,或者我去你那映月山庄里也成,总不会让你失望的。”

    颜映月冷笑道:“你不肯使追风弧剑,就不怕我趁机杀了你?”

    柳追风笑道:“颜庄主若是想杀我,也不会只用半数飞刃,任谁看了,都知道颜庄主并未动真怒,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各自收兵,且等今日大会散了,再寻一个渺无人烟的场所,好好打上一场,岂不快哉?”

    颜映月哼了一声,但仍将外面的飞刃一一收了回来,道:“柳追风,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柳追风笑道:“能被颜庄主撕嘴,也是一种荣幸,别人就是想让颜庄主来撕,颜庄主还未必肯呢。”

    颜映月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柳追风哈哈大笑,心中十分畅快。

    却说雷霸天一面走,一面思索宗正反叛的缘由,只见前面赵广陵挺枪截住去路。雷霸天也停住了脚,负手站立,一双碧眼冷冷注视着赵广陵,道:“怎么,想跟我打一场?”

    赵广陵道:“雷堂主,赵某不愿与江南霹雳堂过不去,只是血观音一事,牵扯甚大,还希望雷堂主给赵某一个解释。”

    雷霸天冷笑道:“你想问我要一个解释,我倒想先来问问你,当年木山老人何等义士,你竟狠心将他一枪钉死在了梁柱上,你大概也知道他那两个弟子正想向你寻仇吧。”

    话音落下,只见人群里跳出两个人来,一个红脸赤膊,手提一杆井字大戟,粗眉倒竖,怒眼圆睁,死死瞪着赵广陵;另一个素袍白脸,手摇铁扇,面含微笑,目若春风。这两人都是木山老人的爱徒。

    手提井字大戟的那位名叫鲍虎,天生神力,据说曾经单手捏死过一只白额大虎。那大虎临死前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竟没能咬破他的皮肉,而他却从未练过任何强身锻体的外功,凭得便是肌肉本身的硬度。

    他手里那杆井字大戟足足有一百三十二斤重,比关公的青龙偃月刀还重了五十斤,舞将起来更是虎虎生风,无人可当。

    手摇铁扇的那位,名为冯河,天生瘦弱,没有过强的气力,但一身轻身功夫,实在了得,据说可以不靠一舟一桨,赤足飞渡湘江,其轻身功夫,可见一斑。

    赵广陵见两人站出来,脸色即刻变了。他这些年东躲西藏,极少在江湖上露面,就为了躲避三个人,一位是浪雪银枪高胜寒,另外两位便是这鲍虎与冯河。

    高胜寒与他无冤无仇,追索他,无非就是想打败他,让他先退枪榜,再退江湖,所以追得并不紧。偶尔遇上一两次,也让他先知先觉,趁机溜了,所以相比于高胜寒,他更担心鲍虎与冯河。

    一个月前,他故意往西域那边走,还特意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为的就是想支开他们两个,来参加江南七道盟会。当时,他明明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往西域去了,不知此时为何又会出现在了这里。

    赵广陵转眼看向雷霸天,嘴角掀起一丝轻蔑,道:“雷堂主,你既拥有司徒南血观音的调配之法,必然能够猜到我会找上门来,所以特意先将他们两位招来这里对付我,真是好手段呐!”

    雷霸天一笑,道:“赵广陵,你太抬举你自己了,对付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单是我自己,便不惧你,何必非要请他们两位动手?”

    赵广陵冷笑道:“我与他们有仇,借他们之手除掉我,岂不为你省去不少麻烦?只是我没有想到,江南霹雳堂雷堂主竟然也会耍这种阴谋诡计,亏我还对你礼敬有加。呵呵,罢了,罢了,人心呐,难测!”

    赵广陵位居枪榜第二,雷霸天虽然口头上不肯服输,但实际动起手来,却不好说结局谁胜谁负,毕竟赵广陵成名已久,非宗正等寻常之辈可比。

    雷霸天只恼他听信宗正混话,胡乱猜疑自己,但内心里实在不愿与他结怨,于是平静说道:“赵广陵,我与你没仇没怨,何必费心费力除掉你?刚才我看到他们两位站在人群里,没有立刻对你动手,心下疑虑,所以才想试着出言试探,不想他们马上就出来了,你要真将他们两位的到来,怪到我头上,那可真是错怪我了。”

    赵广陵冷笑道:“雷堂主,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漂亮话有什么意思,我赵广陵既然敢站着出来,就不怕躺着回去,不如你们三位一起动手,将我就地格杀,如何?”

    雷霸天道:“赵广陵,看来你真是误会我了,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他们两位不是我招来的,血观音的事我也一点都不知情,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你信便信,若是不信,那便由你吧。”说完,便要走开。

第七百三十九章 鲍虎三戟

    赵广陵挺枪大喝:“雷霸天,你站住!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调配血观音之毒的配方已经被前任四海盟盟主沈苍龙拿走了,就算沈苍龙已死,配方应该还在四海盟余孽手中,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莫非你与四海盟的人有什么来往?”

    雷霸天心中怒火燃起,回身直视赵广陵,道:“我不管你在替谁说话,再这么纠缠不清,休怪我雷霸天不讲情面!”

    赵广陵大笑道:“雷霸天,别人怕你,我赵广陵不怕!不论如何,你今日需得给我这杆紫竹抢一个交代!”

    雷霸天眯起眸子,一字一字道:“我要是不呢?”

    赵广陵昂首挺胸,目视雷霸天,单手舞枪,绽开朵朵枪花,厉声道:“你要是不,我赵广陵今日便用这杆紫竹枪,替昔日故友,讨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赵广陵忽觉身侧劲风骤起,还未来得及细看,便见一条白影已欺到了身旁,铁扇飞出,正要削他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赵广陵旋枪一拨,将铁扇拨开,忙拔身后撤,刚退开两丈,忽觉头顶黑云压日,举目一望,只见头上一人高高跃起,手举井字大戟,当空劈下,势若惊雷!

    赵广陵再撤一步,井字大戟轰然砸下,石屑纷飞,平滑如镜的荡剑台上登时多了一个大坑,触目惊心!

    鲍虎一击未中,面色阴沉,只见他右臂肌肉凸起,大戟握在手中嗡鸣作响,突然,他后撤一步,一声长啸,猛地将手中大戟掷出,如白虹贯日般直射赵广陵!

    赵广陵久闻鲍虎力猛,不敢与之硬碰,忙把枪飞撤,就在他移开的刹那,轰的一声,井字大戟斜插在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戟身兀自颤动!

    二戟未中,鲍虎脸色更加阴沉,大步飞奔,直取赵广陵,在他经过大戟旁时,伸手抓住戟柄,再次蹬地跃起,高举大戟,直向赵广陵砸下!

    面对如此凶蛮残暴的鲍虎,赵广陵眉头紧皱,仍不想与他硬抗,握紧紫竹枪,飘然后撤!

    “轰——”

    第三戟再次砸在了赵广陵前一刻站立的地方!

    赵广陵不敢停留,一撤再撤,一直撤到场地边缘,方才立住身形,斜枪指地,目视前方。

    鲍虎立在碎坑前,以戟拄地,虎目瞪视赵广陵,却没有一句言语。

    众人惊骇于鲍虎的雷霆气势,场内更是一片寂静。

    雷霸天负手而立,遥遥看着荡剑台上,被鲍虎用大戟砸出的深坑,微微眯起了眸子,暗想:“三戟逼退赵广陵,这个鲍虎似乎比想象中更不好对付,幸亏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不然,还真是个麻烦。”

    无道道人看着满目狼藉的荡剑台,心如刀绞,虽说荡剑台不属于天师府,但天师府常在这里摆设醮坛,如今被砸得满目疮痍,爹娘不认,以后还如何摆设醮坛?

    就算要修补,那也是他们天师府的事,别人都用不着,谁会舍得花金费银来做这些功德好事?无道道人想到这里,又愁眉苦脸了。

    天师府外面看起来风光,可内部情形到底如何,也只有山上那些道士能够切身体会。

    近些年天下无事,也没什么灾疫,所以这祈福禳灾的买卖就落了冷门,山上又养了那么多人,收入也只事刚刚够日常开销,哪还有余钱来修补这个?

    无道道人走上前,轻轻咳了两声,道:“我说……”

    才说了两个字,鲍虎回过身来,拿俩眼一瞪,无道道人缩了缩脖子,说不出话了。

    冯河手摇铁扇,微笑道:“道长有话但说无妨,不必忌讳。”

    无道道人挺了挺胸,道:“几位有私仇,还是等今日大会结束了,私下解决比较好,今日江南群雄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本意是要选一位盟主出来为,为江南谋福消灾,几位若动起手来,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冯河拢扇抱拳道:“道长说的是,是我们鲁莽了。”向鲍虎道,“师兄,今日大会之期,且让他多活一日,等大会散了,再出手不迟。”

    鲍虎哼了一声,道:“这厮滑溜得很,躲了我们这些年,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等大会散了,他早逃没影了,今日既然撞上了,断无让他再逃的道理!”

    冯河道:“话虽如此,可是……”

    鲍虎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可是,今日我若不把这厮砸成肉饼,绝不收手!冯河,师父待你不薄,为何遇上了他老人家的杀身仇人,你却推三阻四,不肯动手,难不成是想反叛师门?”

    冯河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鲍虎道:“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你若不想帮忙,大可退到一边去,等我将他捉住了,你再陪我去师父坟前走一趟便是,到时候我就说是我们一起捉到他的,绝不独自邀功。”

    冯河叹了口气,向赵广陵喊道:“赵广陵,你杀了我师父,畏罪潜逃了这些年,我们本该将你捉住,碎尸万段,以解杀师之恨,但当着江南群雄的面,不好下此重手,所以给你一个自我了断的机会,你……动手吧!”

    赵广陵朗声道:“木山老人修炼房中秘术,残害良家女子,我杀他是替天行道,问心无愧,你们却要我自行了断,未免太不讲道理!”

    “胡说八道!”鲍虎提戟怒指赵广陵,“我师父不近女色,何来修炼房中秘术一说?!”

    赵广陵冷笑道:“好一个不近女色,那你瞧瞧这是什么?”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抛向后面人群中。

    一人抬手接住书册,见册上无名,便随手翻了几页,登时呆了,回过神来,还想细看,却被一旁的人夺去了。只一会功夫,人群里就哄闹了起来。

    云天行、谷空青此时已退回到了吴英雄等人身旁,那本书册就在他们不远处传来传去。

    谷空青也已将欲哭无泪的解药给了吴英雄,吴英雄想讨好谷空青,便命侯焱去将那本书册抢了过来。

    吴英雄捧了书册,呈送到谷空青面前,笑嘻嘻道:“先请奶奶过目!”

第七百四十章 木山老人

    谷空青见吴英雄献殷勤的副模样好笑,便接了过来,见书册上无字,就随手翻了几页,又看到了几幅似曾相识的图画,登时变了脸色,一把将书册摔在吴英雄脸上,拿一双秋水眸子愤愤地瞪着他。

    吴英雄呆了半晌,不解其意。他好意献殷勤,为何却惹得奶奶如此愤怒,难道说这册书里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吴英雄提心吊胆地将书册捡起来,随手翻了几页,脸色涨得通红,心想:“我的个乖乖,这不是《御女心经》吗?连页数跟图画都跟我怀里那本一模一样啊!”

    云天行见两人看过书册后神情截然不同,谷空青愤怒,吴英雄脸红,云天行心下好奇,也向吴英雄要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翻页,便被谷空青一把夺过,抛到了别处。

    云天行愣了愣,道:“青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没看呢!”

    谷空青道:“没看最好!”

    云天行扑哧一笑,道:“青姑娘,你这气性也太长了吧,我都陪了一路子的不是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啊?你痛快说了吧,到底要我怎样,才肯打心底里原谅我?”

    谷空青撇嘴道:“谁生气了,我就是单纯不想让你看那册书而已!”

    云天行道:“为什么不让我看?书里有什么?”

    谷空青道:“没什么,就是不想让你看。”

    云天行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又看向吴英雄,问道:“书里有什么?”

    吴英雄还在为自己刚才的冒失自责,既然奶奶不想让爷爷知道,他哪里敢说?见爷爷问过来,只得陪笑回道:“没什么,没什么。”

    云天行见他笑得牵强,一点都不信,拍了拍吴英雄的肩头,道:“好孙儿,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本什么书?”

    吴英雄读书不多,就算要编,一时也编不出来,忽见男扮女装的吴耻在一旁摸裤裆,惹得一旁的人两眼发直,吴英雄灵机一动,笑道:“爷爷,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本介绍如何掏鸟的书。”

    谷空青杀人的心都有了。

    云天行笑道:“谁这么无聊,写这样的书,你骗我的吧?”

    吴英雄连忙摇头,道:“绝不敢欺骗爷爷,现在的闲人很多,别说掏鸟,就是捣蒜都给你捣出成百上千种花样来。以前我还看过一本专门介绍泡茶的,那花样可多着哩。不瞒爷爷,我泡茶就两部,拈上茶叶,倒上开水,完事。到人家那里,可了不得了,采茶有讲究,选茶有讲究,晒茶也有讲究,选个泡茶的工具都得长篇大论写上了几十万字,简直丧心病狂!若不是闲到头发都疼的人,绝对想不出那些无聊的东西。”

    云天行见吴英雄说得恳切,便信以为真了。

    却说鲍虎见书册在人群中传来传去,心下同样好奇,大叫道:“拿来我看!”

    众人抢得热乎,谁理他?

    鲍虎提戟纵身一跃,轰然落到人群面前,大步走向那几个正在抢书的人。

    那几个人见鲍虎气势汹汹提戟走来,不敢招惹,忙将书册抛了过去。

    鲍虎一手接住书册,回到冯河身边,交到他手里,凑在一旁看着。冯河翻了几页,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冯河合上书页,拿火折将书册点着,火焰上蹿,将整本书册吞没,只一会功夫,便烧成了灰烬。

    那些看过书册的人大都暗暗叫悔,早知这样,事先撕下几页来也是好的。这样难得一见的奇术,烧了多可惜。

    书册烧完,冯河拿扇一扇,灰烬四散。

    冯河道:“赵广陵,你杀我先师在前,辱我亡师在后,实在罪无可恕,今日我们师兄弟两个,便与你决个雌雄。你赢了,我们两个甘愿领死;你输了,就把命留下吧!”

    赵广陵对冯河烧书一事并不意外。木山老人虽然修习房中秘术,但却瞒过了所有人,就算与他同修过秘术的女子,也无一例外被他害死了,若不是赵广陵偶然撞破,任谁提起木山老人,都会以为他是个憨厚可亲的老人。

    其实木山老人修习房中术与房中先生容源有关。许多年以前,容源遭人劫财,险些一并害了命,就在容源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几个强匪手里时,木山老人正好路过,救了他一命。容源感激涕零,便将《御女心经》抄了一份,送给木山老人作为答谢之礼。木山老人本不想收,但翻了翻书页,又听容源亲口讲述房中术的奥妙,便欣然收下了。

    鲍虎冯河跟了木山老人许多年,对这位师长敬若父祖,那是榜样般的存在,赵广陵即使将真想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所以才会留下这本书册作为证据。

    其实,赵广陵也知道,这书册并不能为他洗脱“罪名”,所以他才会有意躲避这两个人,以避免正面冲突。

    如今冤家聚头,赵广陵仍不想与他们两个动武,道:“鲍虎冯河,你们两位都是江湖上名头响当当的人物,不会连这点是非都分不清楚,我杀木山老人,并非因仇,实因他肆意残杀良家女子,为我撞破,这才愤然动手,将他杀了。你们若要为他报仇,恕我不能答应!”

    鲍虎挺戟一指,喝道:“赵广陵,你还敢污蔑我师父!江湖上谁人不知道,我师父是个仁德宽厚之人,断不会无故杀人,你以为弄本破书来,就能哄骗我们,遮掩罪行,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

    赵广陵道:“我与木山老人素无瓜葛,为何要杀他?难道你们两位一点都不好奇?”

    鲍虎冷声道:“一个想杀人的人还需要理由吗?”

    赵广陵道:“我赵广陵活了五十余年,扪心自问,还从未错杀过一个好人,无愧于天地!我这杆紫竹枪上虽然沾染了不少血迹,但都是奸邪残恶之血,不曾有过一滴冤红!”

    冯河道:“赵广陵,你随便仍一本书册出来,便说我师父修习房中术害人,实在没有道理。你若能拿得出真凭实据,证明你说的是真话,我们师兄弟也并非愚顽糊涂之人,定会明断黑白是非,还你一个公道。”

第七百四十一章 银枪战大戟

    赵广陵见冯河说得恳切,便问道:“敢问木山老人离世之年寿高几何?”

    冯河道:“八十有二!”

    赵广陵道:“八十二岁的人满面红光,肤若婴孩,且无半分消瘦之态,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

    鲍虎厉声道:“我师父常年修习返老还童之术,没有老态,有何不妥?”

    “返老还童?”赵广陵冷笑,“我看是采阴补阳吧!今日既然躲不过,索性就与你们说个明白。”

    “昔年我去大庾山为一位远方表亲奔丧,路过一座荒废的寺院,本想进去歇歇脚,不想却听到里面有一女子在呼救,我悄悄翻墙进去,循着呼救声过去,正窥见一白发蒙面人对一女子施暴。”

    “我本想提枪冲将进去,又怕力所不及,反害了那女子的性命,又怕延误了丧期,所以就跳出院墙,来到院门外,高声呼喊,假装过路远客经过。谁知刚喊了两声,便见那蒙面人独自翻出了院墙,我忙冲进去看那女子,见她已然死了。”

    “我追出寺院,急赶了七八里才追上了白发蒙面人。我没有打草惊蛇,一直跟他回到了住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是木山老人的住处。我以前时常听人提到木山老人,可都是些好话,一时也犹豫起来。当时在木山老人的居所外蹲了一日一夜,没见他再出来,我怕延误丧期,便急着奔丧去了。”

    “谁知在回来的路上,偏偏又碰上了他在作案。我恼他害人性命,便将他杀了,又在他身上搜出了那本书册。书里到底有什么内容,大家都看过,自有分晓。我赵广陵在此对天立誓,如有半句假话,叫我乱箭穿心,永世不得超生!”

    冯河微微眯起眸子,若有所思:“赵广陵成名已久,在江湖上名声向来不错,如今又在江南群雄面前立此重誓,难道真如他所言,师父是个表里不如一之人?”道:“赵广陵,若真如你所说,你为何见了我们却只是逃?”

    赵广陵微笑道:“我若不逃,他这杆大戟定不会安然听我为自己辩解,即便我说的都是真话,他也不会相信,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鲍虎性直,一心认定师父是个德行高尚的人,仅凭赵广陵三言两语,就要他改变师父在心目中的地位,他哪里接受得了?大戟平指赵广陵,喝道:“赵广陵,你能骗得了我师弟,可骗不了我!今日我鲍虎非要与你决个高低,你若还是个男人,便与我打上一场,若胆怯了,不妨把枪折了,我留你一个全尸!”

    赵广陵大怒,提枪一指,喝道:“鲍虎,我躲你们只是不想将木山老人的罪孽牵连到你们身上,你别以为我赵广陵怕你。你若不服,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我这杆紫竹枪可还没怕过谁!”

    “好!”

    鲍虎大喝一声,手提重戟,踏着大步向赵广陵冲去。

    就在这时,一道银芒破天而来,鲍虎一惊,忙提戟后撤,“咚”的一声炸响,一杆银枪斜插在了鲍虎与赵广陵之间,枪尾立着一个白衣人,怀里还抱着一只胖成球的大白猫。

    云天行和谷空青都是一惊,对望了一眼,均想:“他怎么也来了?”

    赵广陵面色微变,握枪的手又紧了几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喃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都在同一天,很好,很好。”

    鲍虎执戟站定,眯眼瞧着立在枪尾上的那个白衣人,道:“你是何人?”

    高胜寒手抚白猫,俯视鲍虎,平静道:“汝不识我,可识得此银枪否?”

    鲍虎默不作声。

    一旁凤南星笑道:“我看他是个莽汉,听不懂你这些缠舌头的话,还是给他来点通俗易懂的比较好。”

    高胜寒咳了两声,道:“你不认得我,可认得我这杆银枪吗?”

    鲍虎向高胜寒脚下银枪打量了一眼,摇头道:“不认得。不过,我看得出来,是杆好枪。”

    高胜寒一笑,道:“既然你不认得我,今日我便叫你认识认识,不过,我可会手下留情哦。”说罢,一足踏在枪尾,银枪一颤,骤然破地而出,在空中翻转数圈,高胜寒凌空一脚,正踢在枪尾那端,银枪化作一道银芒,骤然向鲍虎射去!

    “好快!”

    鲍虎大惊,下意识飞步后撤,可那杆银枪来势迅捷,眨眼已到了近前,鲍虎退避不及,忙挥戟去迎!

    高胜寒左臂环抱白猫,一个箭步飞出,追上银枪,右手握住,旋臂一抖,瞬间震出数道枪影,齐向鲍虎刺去!

    鲍虎心头虽惊,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这白衣人出手不凡,不敢有分毫大意,忙前后分开双脚,支住身形,转开重戟,呼呼的在身前展开一道圆形屏障。

    就在屏障刚刚成型的刹那,数道枪影轰然撞在屏障上,迸起漫天火星!

    鲍虎一声惊呼,连退数步,虎口已满是鲜血,心中惊骇更是无以复加。

    他这杆重戟足有一百三十二斤重,高速旋转起来,寻常兵器冲来,瞬间就会被搅成碎片。若执兵之人不肯松手,必定会被一起卷入进来,化为一摊肉泥。

    与他交过手的人使何种兵器的都有,刀剑最多,斧钺钩叉也有不少,用枪的也有几个,但却无一人敢硬撼其重戟,更别说隔着重戟转成的屏障震退自己。

    曾经有几个没眼力的,舞着兵器硬上,兵器被铰碎不说,还折了一条手臂,若不是鲍虎手下留情,他们失掉的可不单单是一条手臂了。

    “此人一枪将我震退,而且只用了单手,其本事必在枪榜前十无疑,而如今枪榜前十只剩了三人。虽然第一那位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年纪比赵广陵还要大得多,断不能是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第二是赵广陵,用的是一杆紫竹枪。他就站在那里,就算化成了灰,我也都不会认错。除去这两位,似乎只剩枪榜第三的高胜寒了。”

    “据说那高胜寒用的也是一杆银枪,名为霜雪霸王。根据传闻描述,高胜寒的样貌与眼前这人基本相符。一定是他,不然世间谁还能使出如此凌厉的一枪?!”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三枪断重戟

    鲍虎认不出高胜寒,是因为没有亲眼见识过他的枪术,一时难以将眼前的年轻人,与那个血洗枪榜的霸道人物联系到一起,毕竟用银枪的人不少,谁又能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名动江湖的高胜寒?

    鲍虎隔着大戟转成的屏障,眯眼盯着高胜寒,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论年纪,高胜寒要小他几岁,可论武学技法,高胜寒似乎还要在他之上。

    嫉妒是人类的天性,鲍虎对这种天性存有常人所不能及的热忱,所以每当遇到比他年轻,且比他厉害的人,他心底的嫉妒之情,总会不由主地钻出来,支配着他的思想和行动。

    高胜寒环抱白猫,单手操着银枪,压得鲍虎连连败退,笑道:“现在可认得我是谁了?”

    鲍虎强忍虎口疼痛,咬牙道:“不认得!”

    高胜寒微微一笑,道了一个“好”字,收枪一顿,再次将银枪点出!

    叮的一声,枪尖正指在了重戟长杆上,火花飞溅,只见转轮越来越慢,鲍虎手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只一会功夫,高胜寒便用这杆银枪,硬生生将重戟转轮给逼停了下来。

    戟杆中央位置也被枪尖戳出了一个小洞。

    高胜寒再问:“现在可认得我了?”

    鲍虎额上汗珠涔涔,牙关咬得咯咯直响,可嫉妒之心作祟,偏生不肯承认,叫道:“不认得!”

    “很好!”

    高胜寒收枪一顿,再出一枪,正点在刚才留下的那个小洞上,只听“咔”的一声响,大戟断为两截,鲍虎如遭雷击,握着两截断戟,倒摔出去,空中画出了一道血线!

    高胜寒斜枪指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鲍虎,平静道:“现在呢?”

    冯河见鲍虎被这人三枪点倒,心下大惊,飞步向高胜寒冲去,将近之时,手腕一抖,铁扇打开,嗖嗖嗖,自扇骨中飞出数十枚钉形暗器,直打高胜寒周身各处要害。

    高胜寒单手舞开银枪,将暗器尽数弹飞。有不少暗器被弹到了人群里,几个不幸的家伙,没来得及躲避,便横死当场。

    冯河轻功极好,见高胜寒枪术如此惊人,不敢蛮上,只绕大圈,围着他打转,想找机会下手。

    高胜寒早已看破他的伎俩,故意卖了个破绽,冯河欺身来攻,高胜寒佯装应付不跌,故意让冯河用铁扇划破了衣服。

    冯河不知道高胜寒故意卖破绽,得逞一次,尝到了甜头,又见高胜寒露出破绽,便没有怀疑,欺近来打。

    高胜寒忽然变招,抡起银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在了冯河小腹上,冯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连滚带翻,已被银枪抽出了六七丈远。

    众人见高胜寒以雷霆手段,将两大高手打得溃败吐血,心下惊叹不已。而那只白猫从头至尾一直在他怀里酣睡,似乎根本没有被打斗吵醒。

    在场的人中,有不少人猜出了高胜寒的身份,再去想他以雷霆手段击败鲍虎冯河的事,便不觉得有多么骇人了,毕竟高胜寒不是别人。此人一人一枪,就将枪榜前十中的八位,打得折枪退出了江湖,此等人物,岂会没本事制住鲍虎与冯河?

    鲍虎站起身来,一双虎目直直盯着高胜寒,一字一字道:“浪雪银枪,今日这三枪,我鲍虎记下了!”

    高胜寒收枪道:“看来你已经认出我了。”

    鲍虎道:“在你出第一枪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了你。”

    高胜寒道:“那你为何一直说不认得?”

    鲍虎道:“我只是想看一看,血洗枪榜的浪雪银枪,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勇不可当。”

    高胜寒一笑,道:“刚才你已经见识到了,可还入得了眼?”

    鲍虎微微一笑,道:“枪榜第二的赵广陵,可没本事单手三枪搠断我的重戟,你比他强!”

    高胜寒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冯河道:“高胜寒,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向我们出手?”

    高胜寒道:“我跟你们的确无冤无仇,只是,你们在对我的目标出手,我只好先将你们拦下,毕竟他这个人太滑溜,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了,总不能再错过。你们与他有仇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不过,还请你们等我打败他后,再向他寻仇,算是给我这杆银枪一点面子。”

    鲍虎与冯河相视一眼,嘴角各自带着一丝苦笑。以高胜寒的本事,如果要杀他们两个,只需一人再补一枪即可,既然他们两个还活着,就说明高胜寒手下留了情,若他们再不知好歹强杀赵广陵,只能是自取其辱。

    何况木山老人是否真如赵广陵所说,修过房中术,害过良家女子,还有待进一步考证,毕竟木山老人也不是一天到晚都跟他们待在一起的,偶尔出去半夜没回来,也是常事。

    鲍虎冯河虽然对师父十分崇敬,但听赵广陵说了那一番话,心里那座大山,难免发生了动摇,只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罢了。

    鲍虎道:“赵广陵,今日暂且放过你。我们会回去查清真相,如果我们师父真如你所说,做过那些违背侠义之事,我们师兄弟一定登门负荆请罪;如果是你信口胡说,哼,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赵广陵道:“两位尽管去查,如果可以,赵某也可以提供一些线索信息。若是赵某错杀了两位的恩师,不用两位动手,赵某自去老先生坟前了断,以抵赎自身罪孽。”

    鲍虎冯河向高胜寒抱了抱拳,一同离开了荡剑台。

    高胜寒转身面向赵广陵,笑道:“今日如何不逃了?”

    赵广陵道:“高胜寒,你的枪法的确高明,我在你那个年纪的时候,怕是连你一枪的接不住,即便是现在,我能胜你的把握也不大。”

    高胜寒道:“所以你选择逃跑?”

    赵广陵道:“我逃,不是因为我怕,我只是有些心愿未了,不想因为一时意气用事,给自己留下遗憾。”

    高胜寒道:“废话少说,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调息休养,盏茶时间后,与我打一场。你赢了,继续坐你的枪榜第二,我折枪退出江湖;你输了,乖乖把枪折了,退出江湖。”说罢,把银枪插在地上,抱着白猫向谷空青走去。

第七百四十三章 买猫

    云天行见高胜寒抱着白猫往这里走,向谷空青玩笑道:“青姑娘,你这猫猫不是挺喜欢抓人脸吗,高胜寒过来了,你趁机叫猫猫抓他脸,如何?我看着家伙生得还挺俊俏,脸上多几道血痕应该更耐看。”

    谷空青道:“你以为我不想啊?那日被他抱走时,这个没良心的连头没回一个,白养了它这些年。一个陌生人抢走它,按理说它会自主反抗,像前番那样安稳,倒还是第一次,也不知这人对它使了什么邪法。就算我现在叫它抓脸,它也未必肯听。”

    云天行道:“好一个没良心的,既然这样,要不我就把它抢过来烤着吃了吧。”

    谷空青瞪眼,道:“你敢!”

    云天行道:“他这么没良心,你还护着它?要我说,这样不讲情义的畜生,就该被切成片,晒成猫干,一片一片生嚼着吃了才好。”

    谷空青道:“云天行,我郑重跟你说一遍,不管它怎样没良心,你也不能吃它,你听到了没有?”

    云天行笑着点头。

    却说吴英雄见高胜寒怀里也抱着一只白猫,而且与奶奶那只一般无二,就连体型都差不多,觉得万分凑合。

    当初白猫刚被抢走时,吴英雄还特意问过谷空青,谷空青当时觉得白猫太没良心,便气说它掉到湖里淹死了。

    吴英雄屡屡犯错,正想寻个机会讨好奶奶一番,眼下不正是个机会?于是上前笑道:“奶奶,我看高胜寒怀里那只白猫,跟奶奶已故的那只差不多,要不要我去跟他买过来?”

    云天行笑道:“他若不肯卖,你当如何?”

    吴英雄想了一会,吴耻抢说道:“这还不容易,奶奶是九幽谷的人,随便给他下点毒药就把他毒倒了,到时候抢过来便是,何必花金费银地去买。”

    吴英雄瞪了吴耻一眼,道:“你净出些馊主意,那高胜寒的枪术了得,若是硬来,我们未必能够讨到好处。依我说,将价格出高点,不怕他不卖,一只猫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谷空青道:“你若是能将他怀里这只猫给我弄过来,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记你一个大人情。”

    吴英雄笑道:“奶奶就请好吧,保管给您弄过来!”

    这时高胜寒已抱着白猫走了过来,吴英雄忙上前挡住去路,笑道:“哥儿,跟你商量个事呗。”

    高胜寒见这人头戴鱼笠,是个渔夫打扮,便笑道:“怎么,你要卖鱼给我吗?”

    吴英雄道:“不是卖鱼,是想买你这猫回家做个伴。老汉我孤苦了大半辈子,无依无靠,正想养个活物来解解闷,看你怀里这只白猫不错,十分合我心意,你就可怜可怜我,把它割舍给我,好不好?”

    见高胜寒皱起了眉头,吴英雄又道:“价格方面你不用担心,老汉我虽然是个打鱼的,但也攒了不少积蓄,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高胜寒轻抚着白猫柔顺的毛发,道:“不卖。”

    吴英雄道:“哥儿,你行行好吧,把它卖给我,也算是你的功德。以你的身份,再找一只更好的,也不是什么难事。老汉我见识短浅,不敢奢望名门贵种,就看上你怀里这只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高胜寒道:“不用考虑了。不卖。”

    吴英雄道:“哥儿若是嫌我穷,出不起价钱,那你大可不必担心,虽然我只是个打鱼的,但我那些亲戚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你瞧,这个就是他们给我的。”说着,从怀里摸出一片金叶子,在高胜寒面前晃了晃。

    高胜寒一笑,道:“你给我说说,你那了不得的亲戚都有谁,若真是一些大人物,我便认真考虑考虑。”

    吴英雄将金叶子收好,胡乱编了一些莫须有的大人物,并着重强调自己不差钱。

    高胜寒等他说完,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笑道:“看不出来啊,你一个渔夫竟然有几十个大人物亲戚,这可奇怪了,他们那么富有,为何你看起来却如此寒酸落魄?”

    吴英雄笑道:“我这个人天生不喜欢张扬,又怕会招来麻烦,所以就故意扮成了一个穷苦渔夫。哥儿,你放心,只要你肯将这只猫卖给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高胜寒道:“你别费心了,这只猫不卖。”

    吴英雄一次掏出十片金叶子,咬牙道:“你若是把猫卖给我,这些都是你的。你不用数了,一共十片金叶子,足足能换一万两白花银子,你卖不卖?”

    高胜寒笑道:“莫说一万两,就是一千万两我都不卖。这只猫对我意义非凡,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吴英雄见他不为金钱所动,一时没了主意。

    这时吴耻从后面挤过来,一下扑到了高胜寒怀里,柔声道:“相公,这些粗鲁莽汉总占人家便宜,你快帮人家教训他们一顿,人家一定会好好报答相公的。”

    吴英雄掀了掀斗笠,嘴巴张得滚圆,暗道:“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后面云天行和谷空青也都愣住了,均想:“你男扮女装就够出格的了,还扑到一个男人怀里去赚同情,这也太不要脸了!”

    侯焱抬手遮住眼睛,羞愧地垂下了头。

    高胜寒被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一把将吴耻推开,斥道:“离我远点!”

    吴耻被他一推,直撞到了吴英雄身上。这一推的力道着实不小,吴英雄在后面暗自运功,这才将吴耻后背传来的力道卸去。

    吴耻只觉胸前憋闷,缓了好一会,才喘过气。抽出一条手帕来,佯装抹泪,啜泣道:“好个不通人情的哥儿,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受人欺负,看你有些本事,想让你帮一把,你倒好,不帮便罢,干什么这么用力推人家。”

    高胜寒道:“刚才事出紧急,下手重了些,还望姑娘多多担待。这是一点心意,就当给姑娘赔罪了,希望姑娘不要推辞。”说着取出一锭银子,递到吴耻面前。

    吴耻看也不看,一把打掉,道:“谁要你的臭钱!”

第七百四十四章 肉麻

    吴耻将高胜寒给的银子打掉后,听着银子掉在地上的动静还不小,便偷偷瞧了一眼,只见地上躺着一个银元宝,光泽闪亮,成色极佳。

    吴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忙弯腰将银元宝捡起来,塞进怀里,哼了一声,道:“看你还算识趣,本姑娘原谅你了。”

    高胜寒微微一笑。

    云天行和谷空青张大了嘴,一脸呆滞。

    吴英雄看着男扮女装的吴耻,心想:“吴耻啊吴耻,你也太不要脸了!前一刻还说不要,一看够分量,立刻改了口,你好歹给我们英雄门留点脸吧!再这么闹下去,我这个门主哪还有脸见人啊!”

    吴耻轻咬着嘴唇,笑吟吟道:“相公,你这只猫好可爱,送给我好不好?”

    “不行。”高胜寒摇头,“这只猫是青儿的,我只是替她暂养一段时日,送不得的。”

    “谁是青儿?”吴耻问道。

    高胜寒绕过两人,来到谷空青面前,笑道:“青儿,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谷空青冷脸道:“高胜寒,你还有完没完了?前番你发了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如今当着这些人的面,你还说这些混话,实在太过分了!”

    吴英雄和吴耻对望一眼,都呆住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高胜寒道:“青儿,自分开的这段时日,我无一日不在想你,无一刻不在念你,只盼着有一天能再见到你。这一天我等得好心急,能再见到你,实在太好了。”

    谷空青不想与他纠缠,认真打量了白猫一会,发现自己这只原本就很胖的猫,竟比以前又胖了不少,不禁失声道:“你给他吃什么了,怎么胖成这样了?”

    高胜寒想了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经常带它到酒楼后厨里去,让人将食材一一摆开,它想吃什么便吃什么;遇不上酒楼饭庄,就喂鱼,喂野鸡野兔什么的。我没觉得它胖啊。”

    谷空青道:“你天天看到它,自然感觉不出来。高胜寒,难道你就一直任它吃,没有给它节食过?”

    高胜寒一脸茫然,道:“什么是节食?”

    谷空青瞅了他一眼,道:“节食都不知道,你这些年都活到枪身上去了吗?这种品类的猫跟寻常家猫野猫不同,根本不知道饱是个什么概念,若不给它节食,不消一个月,准会把自己撑死。难怪它一直睡觉不醒,都是让你给撑的!”

    高胜寒嘴角抽了抽,苦笑道:“幸亏今日又见到了你,若真把它撑死了,以后该如何跟你交代呢?”

    谷空青伸手道:“这种猫不容易养,还是把它还我吧。”

    高胜寒不给,道:“青儿,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都说给我,我再养一段时间试试。”

    谷空青忍怒道:“高胜寒,你别太过分了!”

    高胜寒含笑道:“青儿,虽然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但我还是不希望你生气,气坏身子,我可是会担心的。”

    云天行在旁摇头,道:“好肉麻。”

    高胜寒转脸看向云天行,道:“我记得我警告过你,让你离我的青儿远一点,你好像并没有听到。”

    云天行抱剑道:“听到是听到了,只是我不太懂,我的事为何要由你来替我做决定?”

    高胜寒平静道:“你没得选,只能服从!”

    云天行一笑,道:“路有八方,何谓没得选?”

    “路虽有八方,但终点却只有一个,难道你想走捷径?”高胜寒的声音冷了三分。

    云天行转过脸,与高胜寒四目相视,道:“我的路,我自己选,你没资格替我抉择!”

    高胜寒与他对视片刻,忽然笑道:“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也是一个很有趣的对手,说实话,我很愿意与你这样的人做朋友,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朋友是做不出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小子,要不要再跟我打一场?仍旧以上次提出的条件,如何?”

    云天行放下手臂,笑道:“上次我有伤,没用全力,如果真要打,你会输得很惨。”

    高胜寒道:“你没用全力,难道我就用全力了?”

    两人四目相对,凝视半晌,忽然,两人同时出手,闪电般过了十余招。云天行一声低喝,掣剑在手,剑光四溢,高胜寒足尖一点,抱猫倒射出人群,足尖三连点,倒掠回银枪旁,抄枪在手,遥遥指向云天行。

    众人忽然见到这一幕,都吃了一惊,顺着银枪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戴云纹面具的人,手执一柄泛光长剑,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每走出一步,身形便前移一段,原位竟然还留有一个模糊的残影,看起来十分诡异。

    只一眨眼工夫,这戴面具之人便停在了高胜寒三丈开外,衣衫无风自动,气势十足。

    无道道人微微眯起眸子,心下暗惊:“为何他脚下有我道家步法的影子?咦,怎么又有点像云隐门的独门轻功逍遥游?这……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也如那姑娘一样,是九幽谷的人?”

    雷霸天早已觉察到云天行的不凡,心想:“此人与九幽谷的人在一处,即便不是九幽谷的人,也一定不是寻常人物。这个高胜寒自视甚高,能让他严阵以待的人,定然非同小可。难道他也是冲着盟主之位来的?既然如此,倒叫他们两个先斗个两败俱伤才好。”

    高胜寒见云天行走出来,微微一笑,道:“怕不怕我这杆枪?”

    云天行道:“怕我就不敢出来了,既然敢出来,自然是不怕的。”

    高胜寒道:“不怕才好,这样打赢你才有趣。若你心里怕得要死,先自堕七分锐气,即便打赢你,也没什么意思。”

    云天行道:“我不占你便宜,你把猫放下,两只手一起用,这样才公平。”

    “我就喜欢不公平。”高胜寒一笑,“虽然你的剑法不错,但我不认为你值得我同出两只手。出手吧,我单手应付你足矣。”

    云天行微微眯起眸子,随手挽了个剑花,正待动手,谷空青忽然奔出来,拦在两人中间,道:“你们都给我住手,这里可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第七百四十五章 退榜

    云天行道:“青姑娘,姓高的欺人太甚,若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准会蹬鼻子上脸,越发没了分寸。”

    谷空青走到云天行身旁,低声道:“我知道你是想替我出气,可你四下里看一看,这么人看着,万一你暴露了身份,将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你知道吗?就算你不跟我回九幽谷,也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随意出手。这些人里不乏明眼之人,比不得往常。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谷主他们的一片苦心,也不要白白叫我出来了这一趟。”

    云天行沉默不语,握剑的手又紧了一分。

    谷空青道:“我不需要你替我出头,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来处理,等我需要帮忙了,自会向你求助。还有,贾隐虽然一直坐在那里当个看客,仍需要格外留心。你若跟高胜寒拼个两败俱伤,万一再有变故,那该如何是好?听我这一回,你先回人群里去,我随后就来。”

    云天行斜了远处的贾隐一眼,见对方也正好望过来,云天行犹豫片刻,还是将太阿收入了鞘中,又看了高胜寒一眼,方转身回到了人群里。

    高胜寒见云天行走开,略感失望,走向谷空青,道:“青儿,他怎么让他走了?我只想跟他较个高低,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取他性命,何必这样百般袒护。”

    谷空青反问道:“高胜寒,你想做江南七道盟的盟主吗?”

    高胜寒笑道:“我自始至终都没这个意思。”

    谷空青道:“既然你没这个意思,就不要在这里胡闹,干扰人家选拔盟主。还有,把猫还我。”

    高胜寒将银枪插在地上,双臂抱着白猫,走到谷空青面前,道:“给你。”

    谷空青伸手来接,岂料高胜寒忽然腾出一手,揽住了她的后腰,往自己怀里一拥。两人面对面相距仅剩半尺。

    谷空青被他的大胆的举动惊住了,一时竟忘了反抗。

    高胜寒轻声道:“青儿,不要怪我鲁莽,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给他们提个醒,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谁都碰你不得。青儿,我等了你好久,在你改变心意以前,我会一直等你……”

    “喵——”

    两人抱得紧,夹在中间的肥猫可惨了,一肚子肉食,被两人这么一挤,险些爆破肚皮。

    高胜寒听到猫叫,才想起这茬,忙松开了手。

    谷空青不发一言,抢过白猫,快步奔回人群中。

    高胜寒嗅着手边余香,望着日思夜想的那道倩影,心神恍惚。

    凤南星见往日不近女色的高胜寒突然摆出这样一副痴情样貌,不禁哑然失笑。有一次,他硬拽着高胜寒去青楼里赏姑娘,本想改一改他这不近女色的毛病,特意给他了挑了两个身形样貌俱是上佳的姑娘,可结果如何?

    当第二天凌晨凤南星进入高胜寒房间的时候,见那两个姑娘被倒吊在了房梁上,而高胜寒就坐在桌旁独自饮酒。

    后来凤南星偷偷问过那两个姑娘,为什么会这样,那两个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说高胜寒不是男人,不论她们如何挑逗,他都岿然不动,后来两人硬拉他就寝,结果两人就被他用被子卷了,像吊死鬼一样倒吊在了房梁上。每当想起这事,凤南星总免不了要嘲讽他一番。

    高胜寒站在荡剑台中央,手执银枪,愣愣地盯着人群里垂头抚猫的谷空青,仿佛没了魂魄,一动都不动了。

    群雄见高胜寒如此这般,面面相觑,也不知他在耍什么把戏。

    那赵广陵挺枪上前,道:“高胜寒,你寻我无非就是想赶我下枪榜,说实话,我对那个位置并不在意。若我现在就退出枪榜,主动把枪榜第二的位置让给你,你一定不肯,所以,我想请你再给我几年的时间,等我将心愿了了,再来比试。我若输了,如你所眼,折枪退隐;你若输了,也不用怎样,以后别再来寻我麻烦便是,你看怎样?”

    高胜寒的心思都在谷空青身上,只听旁边有人说话,是谁在说,说的是什么,他一概不知,只是下意识地说了一个“好”字。

    赵广陵见他答得如此痛快,微微有些惊讶,道:“多谢成全。”

    高胜寒回过神来,木然地看着赵广陵,道:“你刚才说什么?”

    赵广陵道:“我说‘多谢成全’。”

    高胜寒道:“我成全你什么了?”

    赵广陵皱起眉头,道:“你答应我将比试再往后推迟几年,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高胜寒惊讶道:“我几时答应过你了?”

    赵广陵道:“我刚才问你,你明明说了一个‘好’字,大家都听到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你要反悔?”

    高胜寒道:“胡说八道,我几时说过‘好’字,我怎么不记得了?”

    凤南星在一旁笑道:“高大情圣,刚才你神游太虚时,的确说了一个‘好’字,这倒不是他故意赖你。”

    高胜寒拍了拍额头,自悔失言,道:“赵广陵,你好奸诈啊!看我心不在焉,故意拿话来诈我。我寻了你多久,你不会不知道,难道只想凭一个‘好’字,就要我放过你吗?”

    赵广陵抱拳环视众人,道:“在下赵广陵,想请各位豪杰做个见证。从今日起,我赵广陵永生退出枪榜,也请各位神仙大爷再排榜时,莫要再提我的姓名,在此拜谢。”

    高胜寒大怒,道:“赵广陵,枪榜不是你排的,你没有资格自主退榜。要么诸葛神机亲手将你的名姓从榜单上划去,要么我用这杆银枪将你打下来,别无他路可走!”

    赵广陵道:“高胜寒,何苦如此相逼?诸葛神机将我排在榜上,并非我的本意,我若能够找到他,自要他在榜上划去我的名姓,可那位诸葛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又如何找得到他?”

    高胜寒挺枪一指,厉声道:“赵广陵,你打还是不打?!”

    赵广陵缓缓握转紫竹抢,目光中透出一丝寒意,道:“高胜寒,你非要逼我动手吗?”

第七百四十六章 半个发霉的地瓜

    高胜寒与赵广陵双枪对峙,荡剑台上一片死寂。

    一个是枪榜第二,一个是枪榜第三,到底是稳坐枪榜第二的赵广陵枪技精湛,还是横扫枪榜的高胜寒更胜一筹,人人都很期待,毕竟这两人都是当世用枪的名家,若真要打起来,必定是要轰动江湖的,而在场的人却有幸亲眼目睹这一场比斗。

    凤南星忽然走入场中,道:“赵广陵,我知道你不想与他打,我现在就有一个主意,可以叫你避免这场争斗,你想不想听?”

    赵广陵知道两人是一伙的,但如果真有办法能否避免与高胜寒交锋,他还是很乐意的,于是道:“不知阁下有何方法,可以让在下避免这场不必要的争斗。”

    凤南星看了高胜寒一眼,笑道:“这一位以前不近女色,现在却忽然迷上了一个人,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就是他刚才抱的那一位,如果你去求她,我敢说,只要她发一句话,这位高大情圣必定言听计从,绝不敢有半分违逆。”

    高胜寒转眼看向凤南星,道:“我还有一条更好的主意,要不你与赵广陵一起联手对付我,输赢按照旧约,如何?”

    凤南星笑道:“我们是朋友,就算要帮,我也会帮你,断无绕过你帮别人的道理。”

    高胜寒冷笑道:“这么阴损的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亏你还说我们是朋友。”

    凤南星笑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赵先生名传江湖久矣,怎么可能不顾惜声名,去向一个女子讨饶……”

    赵广陵转身向谷空青走去。

    凤南星瞪大了丹凤眸子,看着赵广陵的背影,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他之所以给赵广陵指出这么一条路,无非是想借这个机会,调侃两人一番,不想这赵广陵竟真放得下身份,去向一个女子讨饶,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高胜寒冷眼看着凤南星,道:“你能不能别总给我添乱?”

    凤南星举起一手,笑道:“这是个意外,我保证!”

    高胜寒哼了一声,道:“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你不要跟着我!再敢跟来,我一枪戳死你!”

    凤南星道:“喂,你先别急着生气,就算赵广陵去讨饶,你那位真命天女也未必会答应。”

    高胜寒只拿眼睛冷冷瞧着凤南星,什么也不说。

    凤南星道:“你想啊,虽然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可她对你却没有多少好感,就跟过街的老鼠差不多……呃,这个比喻虽然不太恰当,但很能说明问题。既然她看你不顺眼,自然很想教训你一顿,只怕打你不过,所以多半会借赵广陵之手来对付你,这么说来,她一定不肯替赵广陵说情。”

    高胜寒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谷空青站在人群边上喊道:“高胜寒,你过来,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高胜寒反手一枪向凤南星搠去,凤南星忙向后跃开,道:“高胜寒,你先听我解释,她叫你过去,必定不是要替赵广陵说情,依我看,准是想为你们的比斗做个裁判。你想啊,她不想见到你,最好的办法无非是让你折枪退出江湖,只要她做了裁判,想判你输,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高胜寒收住枪,道:“我最后信你这一次。”转身走到谷空青面前,先看了赵广陵一眼,才向谷空青说道:“青儿,你叫我?”

    谷空青微微点头,紧紧将白猫抱在怀里,拿一双秋水眸子看着他,道:“赵大哥想请你通融通融,将比试日期再推迟几年,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高胜寒道:“如果是赵大哥的意思,我一定不会答应;如果是青儿你的意思,我一定会答应。”

    谷空青咬住嘴唇,犹豫良久,才道:“就算是求你的。”

    高胜寒笑道:“青儿,我们之间不用这个‘求’字,你不让我跟他打,我就不跟他打。我挑战枪榜上的人,只是看不惯诸葛神机那副自以为是的姿态,跟你相比,这些都不值一提。”

    谷空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好垂下头去抚弄白猫。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他说这些话,似乎说出来,她又有些后悔,明明想摆脱他,可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赵广陵,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高胜寒上前一步,也伸出一手,摸了摸白猫的脑袋,见谷空青似乎有些抗拒,方才收回了手,道:“青儿,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替赵广陵说话?”

    谷空青摇头,道:“我没有替谁说话,我只是……只是……不愿看着你在这里胡闹,搅坏了大事。他们要选一位盟主,来统领江南七道,共同对付蜃楼,这不仅关乎江南,即便是对整个江湖而言,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岂可因私废公?”

    高胜寒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纠结了好一会,才向赵广陵道:“既然你肯找青儿来做说客,我自然要给青儿这个面子,我们的事就此了结,你不再是我的目标。”

    赵广陵笑道:“我还以为你那位朋友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高胜寒冷声道:“他不是我的朋友!”

    赵广陵道:“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朋友,我都应该谢谢他,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替我给他说一声谢谢,务必转达。”

    高胜寒道:“你放心,我的枪会代你转达这句话。”

    赵广陵向谷空青深深一揖,转身便走。

    高胜寒喊道:“赵广陵,你宁肯向一个女子讨饶,也不肯跟我打,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广陵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道:“为了半个发霉的地瓜。”

    “半个发霉的地瓜?”高胜寒皱眉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赵广陵一笑,却没有解释,手提紫竹抢,来到雷霸天面前,道:“雷堂主,今日是大会之期,我不愿浪费大家的时间。三天以后,黄昏时分,我会在江南霹雳堂北面那片松林下等你,希望那时你会给我一个解释。”不等雷霸天言语,赵广陵已转身离开了荡剑台。

第七百四十七章 推举

    无道道人见原本平滑如镜的荡剑台,变得坑坑洼洼,满目疮痍,心下甚是痛惜,心想如果再打闹下去,整座荡剑台都要毁掉了,要选盟主,还得选个比较文明的法子才好。

    无道道人想了好一会,方才走入场中,朗声道:“承蒙诸位看得起,请我们天师府来做这个见证人。贫道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地看着新任盟主诞生,可从刚才到现在,选盟主之事一直没有进展,反倒惹出了不少恩怨,这样下去,即便再选个十天半个月,仍难有结果。”

    人群中一人喊道:“那依道长之见,该当如何?”

    无道道人道:“贫道鲁钝,实在想不出妥善之法,所以想请大家集思广益,共同来想个法子,最好可以避免刀兵相争,毕竟选盟主的本意是在团结,若伤了和气,反倒有违初心。”

    众人欣然赞同。

    忽听一人道:“在场的诸位都是江南七道上的首领人物,不如一方势力推举一人,谁被推举的次数最高,便来坐这个盟主,一来可以避免武力争斗,二来可以从中取优,亦可以服众,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向说话之人看去,见是华山派掌门岳鹰扬,虽然华山派逐年式微,但在江湖上名头仍是不小,毕竟华山派里曾出过不少名动江湖的大人物。

    岳鹰扬虽然不够出彩,但却能将华山派逐年式微的景象抑止住,并隐隐有着复苏的萌芽,可见其人也是有些手腕的,并非众人口中传的那样徒有虚名。

    近年岳鹰扬比往常要活跃不少,所以有不少人猜测,岳鹰扬将有所动作,今日他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在打江南七道盟盟主的主意。

    鹰爪门与华山派向来不对付。洪三曾有位伶俐乖巧的弟子,深得洪三喜爱。可在一次远游后,被人挑断了手筋,他们鹰爪门专攻手上功夫,若将手筋挑断,无疑会变成废人。

    洪三问其缘故,那弟子说华山弟子劫人财货,害人性命,他仗义出手,砍伤数人,还杀死了一个。华山掌门岳鹰扬听知自己弟子被杀,便找到洪三爱徒,将之手筋挑断,以示惩戒。

    洪三听知大怒,连夜带领门人找上华山,与岳鹰扬当面对质。那几个被砍伤的华山弟子,异口同声指说洪三弟子强抢民女,他们想救那女子,才与洪三弟子发生了冲突。

    双方各执其辞,争来争去,也没争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得罢了。但自此以后,华山派与鹰爪门便一直互相看不顺眼,若有机会落井下石,绝不会袖手旁观。

    眼下岳鹰扬出面,洪三自然免不了要挤兑他一番,道:“岳大掌门,听闻你常有光大华山的豪言壮志,不知当今的华山派在江湖中处在何种地位?比云隐门、飞雪阁等势力若何?”

    岳鹰扬笑了笑,道:“身为一门之主,一派之长,理应心存光大之志,进取之心,若像土鸡瓦狗一般,只会原地蹲守,不思进取,无疑是在败坏祖宗基业,白白惹人耻笑。岳某虽然才德疏浅,得仙长眷顾,承业于华山衰微之时,尚且知道奋力一搏。鹰爪门常年沉积水下,不见出头之日,洪老前辈仍是气定神闲,端坐如松,真是好水性啊。”

    洪三听之大怒,骤然攥起拳头,指节捏得咯咯直响,但又不好发作,咬了咬牙,冷笑道:“岳大掌门心怀抱负,岂是我等土鸡瓦狗之辈可以比拟?今日岳大掌门现身在此,莫不是要争这盟主之位?”

    岳鹰扬笑道:“李某武艺低微,才智疏浅,怕是有忝尊位,断不敢此念头。今日来此,只是为江南团结,略尽一份绵薄之力。洪老前辈德高望重,深得人心,若由洪老前辈来坐这盟主之位,我岳鹰扬必定举华山之力,鼎力支持,不知洪老前辈可有为江南谋福的意愿?”

    洪三眯眼盯着岳鹰扬,心里那叫一个恨啊。他的确有做盟主的念头,可这种事哪好明说出来?岳鹰扬这么问自己,分明是想让自己否认;若当众否认了,怎好再去争?岳鹰扬摆明了不是在支持他,而是将他推到了两难之地,前进不是,退也不是。

    岳鹰扬见洪三闭口不言,再三逼问,洪三只是拿俩眼冷冷瞧着岳鹰扬,不发一言。

    无道道人生怕两人再打闹起来,忙上前说道:“贫道认为岳掌门的提议不错,一方势力推举一人,由被推举次数最多的人来坐盟主之位,这样不但避免了武力争斗,还可以服众,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说好。

    雷霸天柳追风等人虽然都有夺盟主的心思,但这么多人齐声说好,即便他们势力再大,也不敢公然与整个江南的意愿违抗,只得跟着说好,就算做不成盟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江南势力杂多,要想选一个人人赞同的人出来做盟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能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意愿,而这种方式无疑是最好的。

    众人计议已定,立刻着人准备笔墨纸砚,各方势力出来一人,将要推举的人的名字写在纸上,投入一旁只留一孔的封口瓦罐里。

    各个书案旁,有天师府诸位道长,以及江湖上享受名望的各位前辈来作证,以保证推选过程的公正。

    云天行见人群里不断有人走去书案旁,向吴英雄道:“你不打算过去写一写?”

    吴英雄道:“我既然不想做盟主,出不出去都无关紧要了。江南势力这么多,不差我们英雄门这一票。”

    云天行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胜负成败往往就在一线之间,也许你这一票恰恰就是决定盟主归向的那一票,你若不选,岂不是要扭转乾坤?还有啊,你这么想,别人同样也会这么想,如果人人都不去写,那这盟主选出来还有什么代表意义?”

    “是啊。”谷空青插嘴道,“你们英雄门既然是江南势力,自然要为江南的未来负责,随随便便就弃了权,也太没有责任心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 最不可能的可能

    吴英雄搔了搔头,道:“爷爷、奶奶,不是我不想去写,只是我也不知到该写谁好。江南豪杰虽然不少,可真让我想一个能够统领江南诸方势力的人,我还真想不出来,就算上去写,也只能写我自己,我又不想做盟主,所以写不写都无所谓了。”

    谷空青撇嘴道:“什么人呢,还写自己,天底下还有第二个像你这么厚脸皮的吗?”

    吴英雄一把将吴耻拽过来,笑道:“别的不好说,单论脸皮,我是真服他,我们英雄门所有人的脸皮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的脸皮厚。”

    吴耻嘿嘿一笑,道:“门主过奖了。”

    谷空青一阵无语,心想:“怎么碰上这么些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云天行笑道:“何止是他,我觉得在场人大多数人都会写自己。以前一些不敢打盟主主意的人,现在多半已经改变主意了,毕竟不用动武比试,只凭几张字条便能决定盟主归向,谁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吴英雄摇了摇头,道:“相比盟主人选,我更担心那个贾隐。他自始至终都安稳坐在那里,对盟主选拔之事不发一言,倒真像个局外之人。只是我想不通,既然他不是为盟主而来,为何还要会来观会,难不成真是来看热闹的?”

    云天行道:“无利不起早,此人来的时候排场可不小,若只是来看热闹,何必这样兴师动众?不管他有什么打算,给他留个心思,总是不错的。”

    江南势力的确不少,单是一人写一个名字,就花费了两个多时辰。

    无道道人等见无人再上前,又等了一会,才道:“若没有人再出来投票,贫道可要与几位长辈一同开罐点数了。”

    人群里一人喊道:“无道道长,快些点吧,俺老婆这几日就要生产,还等着俺回去呢,再这么磨磨蹭蹭的,俺可要走啦!”

    另一人笑道:“杨老弟,不是做大哥的说你,就是你不走,这盟主的位子也没你的份。”

    先一人道:“韩老哥,这话你可说差了。若是比较武功,自然没俺什么事,可若是用这种方式来选盟主,俺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无道道人见下面又要开始乱,忙与几位长辈开罐点票,留一人在案旁记录票数,一人在旁念名字,余人皆在旁监督。

    虽说有不少人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但内心里却十分紧张,毕竟这是事关江南的大事,不比往常。

    盟主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决定江南七道,甚至是整个江湖的走向。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变革,所以即便是如云天行这样的局外之人,在面对即将出现的盟主时,也不由紧张起来。

    在焦急的等待中,票数终于点完了。

    记录票数的人将一张写有被推举人票数的纸单,交给了无道道人,想让他来公布最终盟主人选。

    无道道人大略扫了一眼纸单,目光停在得票最高的那个人的名字上,久久没有言语。

    那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见无道道人愣在那里不说话,也凑过来瞧了一眼,结果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言语了。

    场下的人见无道道人等一个个呆若木鸡,有些不耐烦,开始乱哄哄的吵闹起来。

    雷霸天的脾气本就暴躁,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折磨,上前几步,道:“道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些公布了吧,咱们江南七道盟的盟主到底是谁?”

    柳追风道:“无道道长,快些把结果公布了吧。我柳追风虽然很想坐盟主的位子,但若没这份福气,我也不强求,只是你这样吊着大家的胃口,迟迟不肯公布结果,是个什么意思?”

    无道道人见场下乱成了一团,咳了两声,众人即刻安静了。无道道人与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交换了眼神,还是决定将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公布出来。

    “江南七道盟的盟主是……贾隐!”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场内一片死寂!

    虽说贾隐一直坐在场中,但江南群雄根本没把他囊括在盟主人选之内,毕竟贾隐不会武功,而且从不干预江湖中事,在江南人的眼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仅此而已。

    任谁也没有想到,最终胜出的人竟然会是他,而一件不可能的事却也由此变成了可能。

    云天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吴英雄道:“爷爷神机妙算,我看他一直坐在那里不动,还真当他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竟然还留了后手,厉害,厉害,不动一兵一卒,竟将盟主的位子给夺了下来,实在是厉害。雷霸天柳追风等人争来斗去,结果却白给人做了嫁衣,呵呵,这些人就算没被气死,我估摸着,也得被气出病来。”

    谷空青道:“若叫贾隐坐了盟主的位子,江南危矣!”

    云天行叹道:“木已成舟,现在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可惜了,可惜了……”

    吴英雄道:“爷爷,这龟孙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盟主之位给抢了去,这也太邪乎了吧。”

    云天行道:“他是一个商人,本就工于计算,他准是算准了江南各方势力水火不相容,所以才会想出投票推举这个法子来,然后再提前买通各方势力,这对富甲一方的贾家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吴英雄道:“这投票推举的法子是华山掌门岳鹰扬提出来的,跟他贾隐也没有关系啊。”

    云天行笑道:“谁说没有关系,贾隐只需将岳鹰扬收买了,要说什么还不是由他来定?我的好孙儿,你好歹是一门之主,有空闲了多读读书,学点见识,别总在那什么心经上下功夫,枉费青春岁月。”

    吴英雄想了想,道:“的确是这么个理,只是,这岳鹰扬也太不要脸了,华山派虽然逐年式微不假,可也没见哪位掌门做过这等依附权贵,背弃门规的事,到了他这里,竟然连通贾隐篡夺盟主之位,这要让华山派列位掌门知道了,还不得气活过来。”

第七百四十九章 渔夫寻事荡剑台

    谷空青道:“以前的华山派在整个江湖上都有着不小的威望,岳鹰扬常有光复华山之心,若只靠他自己,在门派势力林立的江南撑开一片天地已是极不容易,何况是整个江湖。若贾隐坐上盟主的位子,有意提拔他,华山派的确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往日荣光。这么说来,岳鹰扬被贾隐收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吴英雄道:“若贾隐事先已算准了会用这种手段来抢夺盟主宝座,那又何必派杀手来对付我?”

    云天行笑道:“如果你以英雄门门主的身份来参会,岳鹰扬站出来说以投票推举的法子来选门主,你会怎么做?”

    吴英雄想也没想,脱口道:“我会先骂他一顿,再打他一顿,然后把他撵回华山去。江湖中的事自然应该以江湖中的规矩来办,要选盟主,就应该通过比武来决定,武功最高的人做盟主,人人信服。单凭几张字条就想把盟主决定了,我吴英雄第一个不答应。”

    云天行笑道:“这大概就是贾隐对你出手的原因。你这个人不太喜欢这种文绉绉的方式,动不动就要打要骂,实在是一个极不安定的因素。那日谭老爷子做寿,也是你先出来挑事的,若不先将你解决掉,他的计划会多出许多变故,而他作为一个商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变故。”

    吴耻怒道:“这个王八蛋!老子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他竟然因为这个,就想害老子的性命,我非打爆他的狗头不可!”说着就想冲出去,却被云天行一把给拽了回来。

    云天行道:“不要冲动,就算要找他麻烦,也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不管怎样,他现在已是江南七道盟的盟主,你若对他出手,便是与整个江南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作对,绝对讨不到好处。”

    吴英雄虽然愤怒,听云天行这么说,也不敢造次。英雄门在江南名头不算小,但若与整个江南七道盟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

    贾隐从虎皮大椅上站起,道:“承蒙各位厚爱,选在下位为江南七道盟的盟主,贾某感激之至。只是在下乃一市贾俗商,并非江湖中人,对江湖中的事所知甚少,如何能担此重任?各位的好意贾某心领了,还请各位重新选一位有德才者来担任盟主之职。”

    吴英雄一听贾隐推拒,心头大喜,变着嗓子叫道:“是啊,贾大掌柜只是个商人,如何能领导我们江南七道上的各方势力,依我看,英雄门吴门主才是盟主的最佳人选。”

    云天行一怔,道:“你不是不想做盟主吗?”

    吴英雄笑嘻嘻道:“我自然没本事统领江南七道,若有爷爷在身旁,那就不一样了。再说,我若不抢,真被这行脚商人给抢了去,那江南岂不危险?”

    云天行摇头道:“好孙儿,你要点脸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大家一人一票选出来的,你若横空夺了去,这不是打了在场所有人的脸吗?”

    吴英雄笑道:“爷爷放心,我不是真要坐那盟主的位子,我只是挑个头,让那几个有觊觎之心的来争。贾隐意外当选盟主,有人比我更急,绝不会冷眼旁观的。”

    华山掌门岳鹰扬道:“贾大掌柜虽然只是个商人,但颇有经营头脑,单看贾家产业遍布江南,可知一二。我们选盟主出来,就是要让他拢聚江南各方势力,共同抵御外敌。若从我们这些人里选,不论谁当选,无疑都会生出偏私之心,亲近之人重而用之,嫌隙之人疏而远之,如何能够当得起盟主大任?正是要选贾大掌柜这样的人,才可做到正公无私,一视同仁。在场的人里,恐怕没人能料到贾大掌柜当选,但事实却是如此,这难道不是天佑我江南吗?!”

    “放你娘的狗屁!”吴英雄怒道,“岳鹰扬,你这龟儿子收了他多少好处,要处处替他辩护?他本人都拒绝了,你还在这里说个屁!再不滚下去,老子敲掉你满嘴狗牙!”

    岳鹰扬朝吴英雄这边望过来,见一个渔夫打扮的人气势汹汹地拿俩眼瞪着他,但岳鹰扬却不认得这人是谁,道:“阁下有话不妨出来说,躲在人群中乱放粗言詈语,是何道理?”

    吴英雄道:“老子在哪里说话干你屁事?你这嘴上没毛的乌眼鸡,把盟主之位交给一个行脚商人,到底有何居心?难道你串通四海盟,想要将江南七道上的各方势力,一网打尽?”

    此话一出,人群里登时热闹起来。

    岳鹰扬见众人议论纷纷,忙道:“大家不要听信此人胡言。十多年前,我华山派同样受过四海盟的迫害,上任掌门便是为四海盟所害,这是华山派的耻辱,我岳鹰扬在此对天指誓,与这帮逆贼势不两立,如何能有勾结叛逆之心?”

    岳鹰扬见人群安静下来,又道:“常言道‘爱之深,责之切’,我今番推举贾大掌柜,虽然有失常理,但也是为了江南好。大家试想一下,贾大掌柜能将贾家偌大的产业网治理得井井有条,岂非没有平衡江南各方势力的手段?”

    洪三向来有做盟主的心思,贾隐意外被选为盟主,实在令他难以接受。不论才德或是武功,在场的人能与之相比的并不在少数,若叫别人坐了盟主的位子,他怨自己没本事,怪不得别人,可做盟主的偏偏是贾隐。他比不过别人,难道还比不过一个行脚商人?

    贾隐当选盟主,洪三憋了一肚子火,正没处撒气,正巧岳鹰扬在这里替贾隐说话,他如何看得下去?道:“岳鹰扬,虽然我不知道你与贾大掌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你应该知道,我们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规矩,既然要选盟主,自当选一位武艺超群,才智过人的人方可服众,如何硬拉一个商人来统领江南七道?别说我们鹰爪门不答应,在场的各位英杰们怕是也不会答应。”

    岳鹰扬道:“选贾大掌柜做盟主,并不是我个人的决定,而是大家投票选择的结果,我们应该服从大家的意愿,不是吗?”

第七百五十章 贾隐欲退盟主位

    洪三冷笑道:“恕我直言,要一个行脚商人来做江南七道盟的盟主,我洪三第一个不答应,若你们执意如此,那我们鹰爪门只好退出江南七道盟了。”

    见洪三要退盟,岳鹰扬不由皱起了眉头,道:“洪三,你我虽有私人恩怨,但眼下可是关乎江南安危的大事,怎能以私废公?江南势力多杂,若没有一点经世头脑,如何能照管得过来?”

    洪三道:“岳鹰扬,不用你来说,公私我还是分得清的,我退盟不是因为你。江南地广人稠,英杰辈出,难道就选不出一个武功又高,才德又盛的人来?偏偏叫他一个不会武功的行脚商人来做盟主,我洪三不服!”

    凤南星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笑说道:“你若不服,不妨与他打一场,若是你赢了,大可取而代之,反正他又不想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洪三嗤笑一声,道:“你当这盟主的位子是什么?说让就让?虽然我不服他这盟主,但绝不敢拿江南七道盟盟主的位子作玩笑。”

    凤南星耍弄着手中玉笛,笑道:“难道你是怕了?”

    洪三眯眼瞧了贾隐一眼,神态甚至倨傲,笑道:“世人皆知他不会武功,我洪三再差,可也有几十年的武功底子,难道还怕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行脚商人?”

    凤南星摇了摇头,道:“你这人可真难伺候,不打吧,不服;打吧,又嫌人家不会武功,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位贾大掌柜可不是个只会买卖的行脚商,他的武功厉害着呢。”

    在江南人的记忆里,贾隐就是个纯粹的商人,一点武功都不会。今日凤南星当众说他武功厉害,众人虽然不怎么相信,但心底里对贾隐原有的印象已发生了些微动摇。

    若贾隐一点武功都不会,身边又如何能聚拢如此多的好手,难道只靠金银就可以?要知道,他身后这些人里,有几个人视金钱如粪土,若没有真本事,他们怎会甘心俯首?

    洪三听知贾隐会武功,心下十分惊奇,道:“贾大掌柜,你真的会武功?”

    贾隐笑了笑,道:“虽然贾某只是个普通人,但却时常遭到歹人的恶意袭击,若不是我身后这些人拼死相护,我贾隐哪还能站在这里,瞻仰各位仙颜?他们虽是我的朋友,但也不能一刻不离地守在我身边,所以,为了自保,我也学过一些防身之术,以备不虞。”

    洪三皱眉道:“贾大掌柜不是不会武功吗?”

    岳鹰扬道:“商场如战场,贾大掌柜学一些防身之法也在情理之中。别说是贾大掌柜,就是一些寻常的小商小贩,会使枪弄棒的也不在少数,这有好什么奇怪的?”

    岳鹰扬替贾隐说话,洪三听来格外不顺耳,道:“既然贾大掌柜会武功,我洪三便要与贾大掌柜比一场。若是我侥幸赢了,也不要这盟主的位子,就请贾大掌柜自动退位,大家再重新再选一次,如何?”

    贾隐忙摆手,道:“这如何使得?洪老前辈乃江湖名宿,我这点微薄功夫,哪里入得了洪老前辈的眼?洪老前辈只吹一口气,我都要站不稳了,这如何能打?”

    众人大笑。

    洪三亦笑得合不拢嘴,抬手招弟子荀欢出来,向贾隐道:“贾大掌柜,你本是个商人,我若跟你打,的确是欺负了你,不如这样,让我弟子代我上场,若你赢得了他,我鹰爪门便同意你做江南七道盟的盟主,如何?”

    贾隐道:“在下今日过来,只想观瞻江南各位英雄大展雄姿,本就没有做盟主的心思,这场比试还是就此作罢吧,贾某自愿退出盟主之位,各位再选一次便是。”

    众人虽然不满贾隐这个盟主,但却不敢拿盟主的位子作儿戏,毕竟他这个盟主是江南各方势力一票一票选出来,说废就废了,那这江南七道盟的盟主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传不出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于是除去几位仍有心思做盟主的人,余人大都在劝贾隐不能退位。

    贾隐见众人如此,便不好再提退位之事,走入场中,向洪三拱了拱手,道:“贾某本想让出盟主的位子,奈何各位英雄不肯,贾某只好暂时厚颜忝坐,以待厚德之人来继位。”

    云天行冷笑道:“说得倒是客气,只怕你一坐上去,屁股就挪不动啦。”

    云天行说者无心,吴英雄听者有意,在一旁咬牙切齿,怒目而视。贾隐本欲害他性命,他侥幸逃得一命,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今见贾隐要做江南七道盟的盟主,他哪里肯依?

    贾隐又一番客气言辞后,吴英雄忍怒不住,大骂道:“直娘贼的龟儿子!你这蹩脚商人也配做江南七道盟的盟主?还不快滚回娘胎里去,休得在江南豪杰面前丢人现眼!”

    贾隐虽然没怎么被人骂过,但经商了这些年,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心性却是极好的,听到那渔夫在人群里叫骂不止,他连一丝不快的表情都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微微的笑着。

    贾隐不怒,但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人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萧离曾受过贾隐不少恩惠,但却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眼下贾隐遭人谩骂,他想借这个机会,来表现自己,同时也为贾隐排忧解难,算是一举两得。

    萧离走入场中,遥指吴英雄所在位置,喝道:“什么人在那里乱吠,有胆的出来,缩头缩脑的不是好汉!”

    吴英雄正好气头上,被萧离一点,怒气爆发,一个跟头翻了出去。云天行都没能来得及制止。

    萧离见来人渔夫打扮,随便看了两眼,眼底已多了一丝轻蔑之色,道:“阁下对盟主有成见,直说无妨,何故所在人群里谩骂不休,徒惹人笑话。”

    吴英雄道:“老子就爱骂人,你待咋地?有能耐把我打回去啊!”

    贾隐客气道:“贾某才智浅薄,武功低微,实在担不起如此重任,奈何诸位英雄不许贾某退位,贾某也是没有办法,还请这为老哥息怒。”

    吴英雄朝贾隐啐了一口浓痰,骂道:“去你娘的!”

第七百五十一章 吴英雄钩钓萧离

    吴英雄改扮彻底,如今早已没了当初的富商样貌,众人都认不出他,何况他又故意皱着脸,扭着嗓,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市井流氓,只是从外表打扮来看,像个渔夫而已。

    一旁的萧离忍无可忍,抽剑指着吴英雄说道:“你再骂一句,我把你两片嘴唇都削平了!”

    吴英雄故意白眼瞪着萧离,骂道:“去你娘的!”

    萧离大怒,一剑朝吴英雄刺了过去,吴英雄侧身避开,往后退走,萧离仗剑紧追不舍。

    贾隐叫道:“萧兄快住手,这位老哥骂我情有可原,不要与他动武,待我好言劝慰他几句便是!”

    萧离既已出了手,便没有再收手的道理,贾隐在那里喊,他只当没有听到,催着一柄嵌玉寒剑,追着吴英雄乱砍。

    谷空青见吴英雄顶着斗笠,扛着一根粗制鱼竿在场里乱窜,向云天行道:“你孙儿被人追着砍,你不去帮忙?”

    云天行笑道:“这姓萧的出剑看起来很随便,但内有章法,非寻常之辈可比,应该是个用剑高手。我孙儿虽然有些直,但并不是傻子,他既然敢向这人挑衅,自然有应付他的把握,根本不需要我来担心。”

    谷空青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啊。”

    云天行笑道:“他可是英雄门的门主,再差能差到哪儿去?若连贾隐的一个手下都打不过,以后也别在江湖上混了。”

    谷空青撇了撇嘴,不怎么相信。

    云天行稍稍弯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他曾受过我爷爷的指点,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主,他就是以身相许,我爷爷都不会指点他一招一式。”

    谷空青一听这话,方才消去了轻视之心,能得沧澜剑神指点个一招半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可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受过沧澜剑神指点的人,竟是这么一个爱欢喝山羊滋补汤,收藏扎眼画册的庸俗人物。

    再向场内看去,吴英雄仍被那用剑之人追着乱砍,分毫没有扭转局面的迹象,反而比先前更狼狈了。

    谷空青问道:“他为什么不还手?”

    云天行道:“大概是在等一个机会。”

    谷空青不懂这话的意思,见云天行看得入神,不好再问。

    吴英雄一边跑,一边抡着鱼竿乱骂,忽见萧离转头去瞧贾隐,心下大喜,猛地抡转鱼竿,那鱼钩拉着鱼线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弧,正勾到了萧离的鼻翼。吴英雄轻轻一拽,丝线绷直,萧离吃痛,这才发觉自己被鱼钩给勾住了。

    起初吴英雄只顾逃命,萧离还当他敌不过自己,所以分了神,不想竟被他钻了空子。

    萧离本想拿剑去斩断钓线,可他刚一抬手,吴英雄就将掉线拽紧,那鱼钩便要往肉里扎,萧离无法,只得跟着吴英雄乱跑。

    在别人看来,是萧离拿剑追着吴英雄乱跑,实际上是吴英雄牵着萧离的鼻子在跑,若是萧离不听话,吴英雄势必要紧一紧鱼线,给他一点教训。

    两人在场内打转,竟没个停歇,眨眼已绕了十多圈。

    贾隐看着实在不像话,便加重了语气,叫萧离回来。

    萧离早就想收手了,奈何鼻翼被鱼钩给勾住,不得已才跟着吴英雄乱跑。如今听着贾隐声音里带着一丝怨责,便顾不得鼻翼是否被扎穿,挥剑斩断钓线,愤愤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萧离忍痛将钓钩从鼻翼上摘下,钓钩上竟然还带下了一块肉来。萧离把自己的肉剔掉,见这一个钓钩上竟然有三根倒刺,这他娘的是要钓什么鱼啊?萧离在心里把这恶毒渔夫的祖祖辈辈挨个问候了一遍。

    鱼钩是拽下来了,但萧离的鼻翼上也多了一个孔洞,血流不止,萧离擦血不迭,只得捂着鼻子狼狈退场。

    吴英雄不与萧离打斗,却用这种法子来整治他,倒不是因为他怕败给萧离,只是怕人通过武功路数,认出他的身份,毕竟在场的这些人,大都是江南七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看过他出手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不小心将身份暴露,怕是有些麻烦。

    贾隐见这渔夫在瞅着钓钩上的血迹傻笑,忙上前赔礼道歉,吴英雄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待要再骂,见云天行在招他回去,吴英雄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又不敢违逆爷爷的意思,只得回来。

    却说那洪三本想让弟子荀欢与贾隐比试,不料被这渔夫给搅了局,这时渔夫已经退场,洪三怕别人再出来打岔,忙说道:“贾大掌柜,不知前番约定的比试可还算数?”

    贾隐道:“承蒙各位抬爱,提拔贾某为江南七道盟的盟主,实在荣幸之至。贾某也是江南人,如今身担要职,自当励精图治,以图报效,而江南势力多杂,若要联结各方势力同心同盟,本不该推崇武力,只是,鹰爪门洪老前辈乃贾某历来敬仰之人,实不愿其萌生退盟之志,所以贾某只能应下这场比试,还望各位英雄谅解。”

    人群里一人喊道:“盟主,俺是个粗人,可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这洪老头子不服,把他打服就是了,何必向我们询问。”

    洪三听人这么喊,心下不乐,向荀欢道:“徒儿,你便代为师去向贾大掌柜讨教几招,记住了,贾大掌柜虽然只是个商人,其武功必定不弱,即便是为师亲自上场,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你不可大意了,知道吗?”

    洪三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要荀欢不可保留实力,要全力以赴。实际上,在洪三心里,还真没把贾隐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让弟子代他出场了。

    荀欢深解其意,道:“谨遵师父教诲。”走入场中,向贾隐施了一礼,道:“在下荀欢,向贾大掌柜讨教几招。”

    贾隐向荀欢打量了几眼,微微一笑,向洪三道:“人家都说名师出高徒,今日见令徒丰神俊逸,卓尔不群,才知此言非虚,看来这盟主的位子,非洪老前辈来坐不可了。”

    洪三笑道:“贾大掌柜休要胡夸,小徒武艺低微,怕是抵不过你十招,还望手下留情则个。”又向荀欢道:“欢儿,你还等什么,贾大掌柜是长辈,难不成你要让他先出手?”

    “得罪了!”

    荀欢又向贾隐施了一礼,刚要动手,忽觉一阵疾风迎面而来,荀欢不由瞪大了眼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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