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最终审判：艾莉亚，死-刑
无论弗雷在红色婚礼上做过什么，但他们家几乎绝了户，总算是苦主之一，今天便也来了三位弗雷参加对艾莉亚的大审判。
玛瑞亚·戴恩、阿蕊丽·弗雷、玛瑞莎·弗雷，母女三人。
很显然，这是龙女王精挑细选的结果。
玛瑞亚·戴恩就是威廉·戴恩的亲妹妹。
卢斯·波顿曾视为保命符的胖瓦妲，是她的二女儿。
凯岩城死了八百多口，弗雷家的媳妇、女儿也差不多死绝了，但玛瑞亚是特例。
并非她多幸运，而是她早年很不幸。
她的丈夫梅里·弗雷早几年前被石心夫人吊死，没了老公，在人满为患的挛河城过得艰难，她便带着女儿回娘家过小日子。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最近三年，她一直和两个女儿待在戴瑞城，反而避开了挛河城与凯岩城两大杀劫。
嗯，戴瑞家族被魔山杀绝男嗣后，戴瑞家嫡女成为顺位继承人。
而绝了男嗣的戴瑞城也被兰尼斯特看中，独臂大侠蓝赛尔就是正儿八经的戴瑞城伯爵。
为名正言顺，蓝赛尔娶了玛瑞亚的大女儿，号称“门房阿丽”的阿蕊丽。
蓝赛尔绿了詹姆，命运惩罚了他。
他的老婆之所以叫门房阿丽，只因为她银荡**，会为每个靠近的骑士打开城门。
阿丽14岁时，被挛河城里的人发现与三个马夫在马房里胡搞，后来，她父母只能将她嫁给一个身份低微的骑士。
等她老公在四王之战中战死，阿丽又幸运地成为戴瑞城第一顺位继承人（她是长女），蓝赛尔便过来接盘了。
毫不夸张地说，阿丽就是权游第一溅货。蓝赛尔跑到君临出家当和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老婆乱搞，还嫌弃他不能乱搞。
据说，戴瑞城里只要长老二的男人，都敲开过阿丽的门房。
有一次詹姆路过戴瑞城，门房阿丽还当着老公的面勾引他，场面一度极其尴尬。詹姆前脚刚离开，蓝赛尔就去了大圣堂。
不过龙女王无法忍受阿丽打着戴瑞家族的招牌，做七国第一溅货。
她剥夺了阿丽在戴瑞城爵位，却帮她谋得挛河城的继承权。
阿丽是老瓦德的嫡亲孙女，有资格继承弗雷家的爵位与领地。
作为威廉·戴瑞的外甥女，龙女王会罩着她，能保证她自由自在地生活，但她只能以弗雷的身份浪。
即便成为维斯特洛有史以来第一浪荡贵妇，也是弗雷名垂青史，而与戴瑞无关。
对此，阿丽欣喜若狂，感激涕零，高叫“龙女王恩赐”。
用号称河间第一城的挛河城换残破老旧、连地图上都找不出位置的小小戴瑞城，傻子才不换。
嗯，河间第一城不是奔流城，早期是赫仑堡，后来是挛河城。挛河城横跨大河两岸，远比奔流城宏伟。挛河城还拥有三叉戟河唯一石桥，只凭过桥税，便让弗雷家族成为七国最有名的暴发户。
而戴瑞城却非常小，还老旧破。
不过门房阿丽一定不知道龙女王对戴瑞城的未来规划，否则打死她，她都不肯换。
至于现在的戴瑞城......
玛瑞亚·戴瑞也才36岁，丹妮正在为她寻婆家，要找个名声好、能力强、家族富且贵的24k纯金王老五。
与女儿阿丽不同，玛瑞亚是典型的戴瑞，不仅生的异常美丽，还端庄娴雅，性格温和，颇有才艺。
大概是三鑫长公主那个级别的人物，有钱有势，还贼漂亮、贼有气质，完全不愁嫁。
其实玛瑞亚还有个儿子，人称小瓦德，早期被送到临冬城当养子，后来死在史塔克手里。
说来玛瑞亚也有些惨，少女时期，四个兄弟为坦格利安牺牲；成年后，因为戴瑞家道中落，她不得不下嫁弗雷（她本人对这段婚姻极为失望）；人到中年，先是唯一兄弟、侄儿死在四王之乱，接着又是老公、儿子（小瓦德）、妹妹（也嫁给弗雷，死在史塔克手里）、女儿（胖瓦妲）。
如果没丹妮穿越过来，待长夜降临，戴瑞城八成被一波带走，玛瑞亚不死也晚景凄凉。
现在，她时来运转，遇到了有报恩心思的龙女王。只要能活到60岁，一定能看到个辉煌无比的戴瑞城，也能做个像老玫瑰那样雍容华贵、权力巨大的老太君。
不过，老太君是几十年后的事，此刻，她得配合龙女王，完成对艾莉亚的最后审判。
“陛下，我的看法与吉恩亲王一样，连诸神都不该苛责艾莉亚小姐的复仇举动，我个人甚至极为敬佩她的意志与勇气，但弗雷家死的人太多了。“玛瑞亚秀眉微蹙，谨慎地说。
“阿蕊丽·弗雷，你呢？”
门房阿丽对审判没兴趣，之前一直拿眼睛与周围骑士**。
她虽没继承母亲的美貌，鼻子太尖，没有下巴，但身材很不错，大长腿，饱满的胸脯。
加之21岁，年华正好，眼神够骚魅，不少男人即便知道她的名声，也乐意与她互动。
这会儿听到龙女王的问题，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陛下，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代表弗雷家族，完全服从您的安排。”
丹妮转向下一位受害人，“简妮·维斯特林，你呢？”
罗柏的老婆简妮也是个大美人，栗色的卷发和心形的脸，褐色的大眼睛，气质娇弱，容貌美丽，身材苗条，臀部尤其丰满。
峭岩城的主人姓维斯特林，伯爵夫人来自斯派瑟家族——香料商人与异邦巫魔女的后代。
罗柏与简妮相遇、相恋，都是伯爵夫人希蓓儿·斯派瑟的安排。
可笑的是，希蓓儿与兄弟罗佛·斯派瑟在罗柏身边当卧底，其长子却是一个正直的骑士，完全忠于自己发誓效忠的君主。
他跳河为罗柏殉葬了。
作为背叛罗柏的回报，罗佛·斯派瑟成为卡斯特梅伯爵，希蓓儿的子女与兰尼斯特联姻。
也因此，二丫只杀掉峭岩城中的斯派瑟，希蓓儿及其兄弟罗佛一家，却没有伤害城里的维斯特林。
简妮与她父亲、幼弟都活着。
嗯，临冬城之战后，鉴于卡斯特梅堡荒废未修葺，而且没有士兵守卫，新晋罗佛伯爵带领家人搬去了隔壁的姐夫家。
事实上，在成为卡斯特梅伯爵前，罗佛·斯派瑟就是峭岩城代理城主，在姐夫外出打仗时帮忙管理他的领地。
上次二丫从峭岩城溜下来时，坠落墙垛的绳索还留在原地没有取走。
并非失误，二丫故意的。就是提醒城墙上巡逻的士兵：你们家进了刺客，赶快把尸体收拾了，全城戒备吧，别又被异鬼偷了城。
所以，即便没丹妮出现，峭岩城也不会像凯岩城一样忽然沦陷。
到今日，峭岩城的加文伯爵与长女简妮都来了。
不过只有简妮属于苦主，坐在第一排。虽然死了老婆，加文伯爵的意见却不在龙女王考虑范围内。
“我母亲有罪，我舅舅一家都有罪，我为他们的行为感到羞耻。
他们背叛了罗柏，他们罪有应得，艾莉亚为兄长与母亲报仇的行为没有错。
我，我......我代表维斯特洛与斯派瑟，完全放弃对她的追责。”
说到这儿，本该是史塔克夫人的简妮夫人泣不成声，用手捂住了脸。
她一点儿也不想代表维斯特林与斯派瑟。
她是罗柏·史塔克的合法妻子。
她也是史塔克啊！
可是，她母亲做了那样的事，她再没脸提罗柏与婚姻。
那场婚姻合法、合规，受到七神祝福，但它依旧是一场可耻的阴谋。
丹妮叹息一声，道：“简妮，你母亲的行为让你的家族蒙羞，但你和你兄长的忠贞，却足以让维斯特林傲然面对任何人，哪怕是史塔克。”
几个史塔克表情复杂，却没像丹妮一样，出声安慰罗柏嫂。
他们到今天才第一次与她正式见面，与陌生人没多大区别，而罗柏却是他们相处十多年的兄弟。
现在亲兄弟因为一个“陌生女人”弄得身败名裂，要说心里没半点芥蒂，怎么可能？
倒是厅内的吃瓜贵族们，事不关己，比较客观理性，纷纷对简妮表达了同情。
“我们可以确定，涉案人只有艾莉亚·史塔克一人，其他史塔克并没参与其中。
而所有受害人都认为艾莉亚复仇有理，也都认为她杀戮太甚，凯岩城与兰尼斯特沦陷，数百万人的死亡，维斯特洛抗鬼大局为之改变，她有直接责任，所以她罪孽滔天。”
“以上，有没有问题？”
丹妮环顾四周，没人反驳，即便琼恩与珊莎也只面有忧色。
“如此罪孽，也只有死-刑一条路了。”她做出最后宣判。
“啊！”除极少数人惊呼出声，超过九成九的人都面露释然之色。
意外的是，侏儒也叫了一声，似乎对丹妮的判罚极为惊讶。
“艾莉亚，你可有什么要说的？”丹妮问。
“很公正，我无话可说。”
“那就立即执行吧，我们时间紧，明天还要早点起床打异鬼呢！艾莉亚，你选个死法。”丹妮叹道。
“我......”艾莉亚瞥了肩上的大乌鸦一眼，迟疑着道：“我认罪，也认可陛下的判罚，但我不想死。”
第938章 白骑士归位
“你认罪、认罚，但你不想死，那你想做什么？”丹妮奇怪道。
艾莉亚嘴角勾起一道弧形，“如果可以，我想披上黑衣。”
众人面面相觑。
丹妮也笑了，“你想的挺美的，可惜长城不招女人。”
“陛下，长城十几个城堡，您可以选择其中一个，单独设立为女营。女人犯了错，也该有披上黑衣的机会。”艾莉亚道。
“你的提议很不错，我记住了，但新规则即便要实施，也得等长城修补完整，等长夜结束，然后七国贵族坐在一起，共同商议决定。”丹妮摇头道。
艾莉亚还想再说，她肩头的大乌鸦啄了她耳朵一下，淡淡道：“陛下，艾莉亚可以披上灰袍，宣誓加入静默修女会，永生永世为七神服务。”
“卧-槽！”侏儒一拍脑门，咒骂出声，“从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女人加入静默修女会，与男人加入守夜人也没什么区别吧？”詹姆不明白为何弟弟这个反应，他倒是觉得非常合理。
“你不懂，这是投降，是上供，是同流合污！”侏儒捂脸呻-吟。
詹姆真的听不懂了。
丹妮表情奇怪地看着艾莉亚，道：“你愿意加入教会？”
“我......”艾莉亚迟疑不决，转头看向琼恩与珊莎，他们都轻轻点头。
“我愿意。”
丹妮又问：“你知道什么是静默姐妹吗？”
艾莉亚想了想，道：“静默姐妹是特殊的修女，她们只为陌客服务，以禁欲和静默为誓。
所以，静默姐妹们又被称为‘陌客之妻’。
她们身穿灰衣并用兜帽挡住脸部，只露出眼睛。日常工作主要是做殓妆师，整理尸体。”
丹妮点点头，扫视厅内人一样，问：“你们觉得如何？”
“理论上，放弃世俗身份与地位，发下誓言加入静默修女会，的确能免除死-刑。”法曼伯爵缓缓道。
“可以让她成为静默修女，就像男人披上黑袍成为守夜人一样。”欢笑贝勒道。
“圣母慈悲，终生向七神忏悔赎罪也能抵消她的罪行了。”青铜约恩点头赞同。
一批中立的贵族都不反对，因为这也符合七国传统。
加入静默姐妹就是有罪却不想死的女人的最后出路。
“那就披上灰袍，加入静默修女吧。”丹妮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史塔克们的表情放松下来，侏儒满眼幽怨。
“那，今天就到这儿了。”丹妮站起身，准备宣布散会。
“等等，”大乌鸦叫住她，道，“陛下，我还有两件事。”
“什么事？”丹妮好奇地坐了回去。
“陛下，艾莉亚毕竟对西境、对七国造成重大伤害，惩罚很必要，但更重要的是做出弥补。”
丹妮越发惊奇，“你们打算怎么弥补七国和西境？”
“史塔克愿意拿出50万吨粮食，救济七国和西境难民。”布兰丢出个惊雷，珊莎与琼恩首先色变，厅内诸位爵爷、百姓回过神后，也难以置信叫了起来。
“七神啊，50万吨，史塔克在吹牛吧？“
“北境不是七国第一穷鬼公爵家族吗？临冬城之战时，还呼吁七国贵族支援物资与骑士呢。”
“你们别忘记珊莎·史塔克，听说她在塔斯岛藏了三十多万吨粮食（其实是五十万吨，不过有20万吨上供给了丹妮姑姑）。”
“这样也不够啊。”
“琼恩公爵似乎在长夜前贷款买了二十多万吨的粮食。”
“嘶，这是要全部捐出来啊！”
“我记得她还答应给君临10万吨吧？”
“呵呵，你没听说吗？他们要救济七国难民，君临也在其中。”
“即便如此，也算诚意满满了，他们把粮食全捐了出来。”
......
厅内诸人议论纷纷，在常人无法察觉的精神空间，三个史塔克也在争论。
“布兰，你之前可没提过这事。”珊莎面色难看，差点当场发飙，幸亏布兰对自己大姐很了解，第一时间把她的一丝精神力拉入识海。
“布兰，我们把粮食都交出去，自己吃什么？”琼恩也担忧道。
“最近一个多月，颈泽以南死了三百万人，这件事通过龙石岛魔网中枢传遍四方，七国贵族都知道了。你说，他们会怎么看待史塔克？”布兰淡淡道。
“也不全是异鬼杀死的，而且艾莉亚已经受到处罚。”珊莎道。
“民心难平啊！”布兰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三百万人，相当七国人口的五分之一，你们能想象这对七国人民的冲击多大？
七国从来没这么大规模死过人。
等两年后，七国必然出现大范围饥荒，到处都饿死人，只有史塔克活着，还活得很滋润，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难道要我们和他们一起饿死？”珊莎冷冷道。
“至少，让七国以为我们与其他人一样在饿肚子。史塔克与北境总共多少人？粮食从我们手里分出去，救济北境人难道不是救济？”布兰道。
“我，还有其它计划，不止救北境人。”珊莎纠结道。
“如果七国人都恨史塔克，你永远成不了女王。”布兰直言不讳。
珊莎恼羞成怒，直接退出“史塔克聊天群”。
......
等厅内众人的讨论渐渐平息，大乌鸦道：“陛下，您现在应该还缺一名白骑士吧？”
丹妮呆了呆。
提利昂嘴角抽搐，小声嘀咕道：“我就说，他为何敢把自己的老底完全暴露在世人面前，原来老早就想好要找大靠山了。
全知不全能，凡人畏而不敬，必然心生嫉恨与歹意。
现在好了，一个全知，一个全能，两家同流合污，最终一家独大。黑暗啊，今后维斯特洛人可别再想出头喽！”
“你说什么？”边上的詹姆疑惑问。
“小布兰终于要实现自己儿时的梦想，成为巴利斯坦那样的传奇骑士喽！”提利昂阴阳怪气地说。
周围疑惑不解的人立即恍然大悟，继而心中凛然。
——变天了，今天之后，收服三眼乌鸦的龙女王，就是维斯特洛的天！
她不是女王，她是七国之王的天王老子！
想明白这些，厅内贵族表情极为复杂，他们心里隐隐期盼，提利昂猜错了，布兰并不想成为龙女王的白骑士；或者，龙女王大义凛然地拒绝成为脱离凡人的范畴、高高在上只能让人仰望脚底板的天。
丹妮从惊愕中回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大乌鸦，道：“我目前正好有六位白骑士，巴利斯坦爵士，莫尔蒙爵士，贝沃斯武士，杰洛·戴恩爵士，加尔斯爵士，以及作为贴身暗卫的丹妮思。”
说到这儿，她自己都有些奇怪。
她都没发现，自己的白骑士名额还没用完，就好似命中注定，最后一个名额要留给特定的人？
龙女王是女人，需要一位贴身跟随、能跟着她进入浴室与寝宫的白骑士，所以，她一定要有一位女性白骑士。
老巴从见到丹妮思开始，就在把她当成预备白骑士训练。后来遇到布蕾妮，老巴就曾想到招募她当女王的女骑士，因为丹妮思年纪太小。
等布蕾妮被龙女王口头册封为“无袍铁卫”，老巴收了心，回去后让大熊继续教导丹妮思。
五年过去，当年的小小女孩也成长14岁的少女。丹妮思没披上白袍，只因为她是暗卫，不能太招摇，可事实上她就是白骑士。
除了丹妮思，本来还有两个人差点成为白骑士，一个是大螃蟹，伊里斯·赛提加，另一个是昆廷·马泰尔。
他们本人都愿意成为白骑士，甚至向丹妮提过申请，不过有詹姆前车之鉴，她没有贸然答应。
詹姆也是主动向疯王申请披上白袍的，疯王幸灾乐祸地答应了，然后泰温与他彻底闹掰。
龙女王问过老螃蟹，老螃蟹委婉表示，大螃蟹是长子，得继承家业，要不，让我家老二披上白袍？
丹妮也不反对，但小螃蟹不想放弃爵位与封地——龙女王答应手下诸侯，根据功劳，可以次子、三子封爵，也即一门多爵位。
道郎亲王也以类似理由拒绝了龙女王，因为那时昆廷已经成为翼龙骑士，还是龙女王麾下得力干将，百分百能分到一个爵位和一大片封地。
也许昆廷本人觉得白骑士比爵爷更光荣，但为人父母，当然希望子女成家立业，正常繁衍生息。
如此，龙女王最后一个白骑士名额就一直空着，空了这些年。
“陛下，我愿向您宣誓终生效命，直至死亡。”布兰郑重道。
“你想清楚了？”丹妮明知故问。
这种事，布兰肯定不是临时起意。
大乌鸦看了女王边上的高大白骑士一眼，沉声道：“我想的很清楚，追逐巴利斯坦爵士的脚步，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
丹妮靠坐在椅背上凝神思索，厅内寂静无声，周围人甚至听到女王手指在雕花扶手上轻轻敲打的声响。
好一会儿，她沉吟着道：“你是三眼乌鸦，加入白骑士一事影响太过重大，我必须请示圣母。
明天上午，我将在大圣堂戒食祈祷，诸位爵士夫人可以一起随我祈祷，圣母应该会降临仙女城。”
审判结束，众人并没散场，而是在法曼伯爵的邀请下，参加了一场气氛不怎么热烈的大型宴会。
夫人小姐们很happy，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谈论今天被三眼乌鸦解开的旧案与明天的圣母降临，三眼乌鸦与艾莉亚本身也是焦点话题。
可贵族老爷们就有些心事重重了。
“当三眼乌鸦投靠龙女王后，七国未来局势会向何方发展？”
他们都在思索这个问题，但他们又不敢公开谈论。
第939章 白龙马蹄朝东
古典欧式风格的客厅，南边的一面墙壁由整块黑曜石雕刻出俯卧在地的黑龙模样，壁炉就是黑龙的嘴巴，此时里面堆满木柴，火光熊熊。
壁炉边上的东墙，有一面巨大玻璃砌成的落地窗，火光穿过玻璃，照射在薄雪覆盖的葱葱雪松上。
更远方的东方，一片黑暗，有浪涛声隐隐传来。
丹妮从伊丽手里接过一杯柠檬红茶，舒服地靠在软榻上，道：“你现在暴露了，就打算找我避难？”
“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大乌鸦落在黑曜石巨龙龙角上，缓缓道：“因为你的出现，三眼乌鸦的使命发生了变化。
三眼乌鸦不是一个独立生命体，我们没有私人感情，只是一道守护世界的意志。
也因为那道意志足够纯粹，三眼乌鸦才能成为维斯特洛的天。
过去无数年，我们在自己的理解与能力范畴内，尽最大可能让世界变得更好。”
看到龙女王不以为然的表情，大乌鸦顿了顿，才叹道：“我明白，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伤害到个人、家族，甚至整个王国。
但人类尚且只是生活在世界中的一个物种，与世界本身来说，人类是那么微不足道，更何况人类的一个王国？
人类微不足道，王国更加微不足道，家族与个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三眼乌鸦的本质是一道意志集-合体，无数个绿先知守护维斯特洛、守护世界的意志的叠加。
只要对世界有利，我们谁都能牺牲，哪怕是人类的纪元之子；只要能阻止世界滑落深渊，我们谁都可以合作，哪怕是你口中的邪神拉赫洛。
再次重申一遍，不要把三眼乌鸦当成人，它只是一道纯粹的守护意志。
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你是一个人，你有一个家族，你建立一个王国。
但你的力量太强，足以扭转命运之河的方向，如此，以你为主体的个人、家族、王国、人类，都不再微不足道。
很大可能，你将在没有神灵的帮助下，带领人类驱散长夜；很有可能，未来的你能阻止世界堕落；极小的可能，你是真正的世界之子，最终能带领世界升级。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你就等于这个世界。
所以，为世界服务的三眼乌鸦没有改编初心，却改变了服务对象。”
“在三眼乌鸦眼中，如果你不是大局，它会逼你为大局牺牲，就像之前，布林登一直在保护拉赫洛规划的命运，牺牲你成全祂的命运。可一旦你成为大局，谁都可以为你牺牲。”
丹妮呆了呆，迟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是说，我一直知道自己是大局，天下该以我为重，可你之前并没这么正确的觉悟啊。”
布兰没讥讽龙女王的自我吹嘘，只语气复杂地说：“最近一段时间，我也在成长，现在我差不多明白布林登临终时的一些安排了。”
“布林登做了什么安排？”丹妮奇道。
“你说，他能不能预言到我违背他的指令，不去融合绿先知之印？”布兰问。
“这......”丹妮不确定道：“理论上，他应该能预言到，但若他预言到你渎职，很可能会做一些安排，强迫你履行三眼乌鸦的责任。”
末了，她强调道：“布林登没感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说得对，布林登是三眼乌鸦，不会对我心存怜悯。在长夜将至之时，上一代三眼乌鸦绝对不会允许下一代三眼乌鸦失去全知之能。
但结果却是，他似乎什么阴谋都没有，也没做任何安排，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我凡心未了，不愿牺牲自己的独立意志，我成功躲避了自己的责任，这是为什么？”布兰道。
“兴许他脑子出了毛病？别卖关子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丹妮有些不耐烦地说
“因为他压根就不想让我融合绿先知之印！”布兰冷漠地丢出一个恐怖炸雷。
“你说什么？疯了吧。”丹妮瞪眼叫道。
“我没疯，相反的，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清醒到终于洞察三眼乌鸦的真正安排。”
“什么安排？”
“牺牲一切，成全大局！牺牲自己，成全你一人。”布兰心绪难平，带着震骇与幽怨的复杂情感，一字字道：“绿先知之印是留给你的！
就连我本人，也是三眼乌鸦预留给你的助手！
三眼乌鸦没有感情，是一道最冷酷无情的守护意志，为了世界，它可以牺牲任何人，哪怕它自己。
在你成功逆转既定命运，并展露出取代拉赫洛，拯救世界于长夜的能力后，它也许从命运之河中窥视到一些我不知道的未来。
然后，它决定让自己成为助你成长的花肥。”
“你没开玩笑，要把——”
丹妮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呆住了。
一瞬间，布兰给她转来80%的绿先知之印残片。
“我现在一共融合了9%的绿先知之印，勉强维持通过树木进入时间之河的能力，剩下的绿先知之印，都给你了。
从今往后，三眼乌鸦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包括绿之泉与旧神信仰之力。
我也是绿先知，是三眼乌鸦，就算我现在还是人，也不打算违背守护大局的本能。
这就是我的命，是三眼乌鸦的命。”布兰叹道。
“这......”东西真拿到手，丹妮反而没了半点惊喜。
绿先知之印在信仰空间中飘浮，宛若一片璀璨夺目的绿色星海，美丽诱人。
可看到它们，丹妮心情开始变得沉重。
第二次的，她想起本叔叔的名言：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第一次是门神将自己的遗产全部交给她时，巨大的馈赠，逼迫她真正把终结长夜当成自己的使命。
“我压力很大。”她放下茶杯，坦言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轻松了不少。”布兰长舒一口气，坦言道。
丹妮苦笑道：“布林登为何不直接说？”
“你该问，为何我现在才知道他的安排。”布兰道。
“为什么？”丹妮从善如流。
“因为你改变了既定的命运，在此之前，命运之河变得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
就像曾经沿着河道前行的河水冲破堤坝，在大平原上蜿蜒流淌，谁也不清楚它的最终方向。
可就在凯岩城沦陷不多久，一直沉浸在时间之河的我，忽然窥视到一丝命运的曙光。”
布兰看着龙女王，凝重道：“时间之上，新的命运之河即将成型。”
“无论当初造成多大的动荡，河流总有一天会平静下来，这又能说明什么？”丹妮疑惑。
“你说的没错，”大乌鸦点点头，语气变得诡异，“关键在于，首先观测到命运之曙光的人是我，也只有我。
对诸神而言，命运之河依旧一片混沌，没有任何重塑成形的迹象。”
“你真的看到曙光了？该不会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丹妮眼神怀疑，关切地问。
听说阿多·史塔克已经出生，那么，布兰的灵魂随着她到处寻异鬼，他的身体还要满足久旷的妻子......一定很疲惫吧？
他才13岁，比二丫都小，还是个大孩子。
她看大乌鸦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
布兰被她诡异的小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偏了偏脑袋，道：“不是幻觉，我在新的命运之河中甚至看到......”
说到这儿，他迟疑起来，临时改口道：“你有终结长夜的能力，你有让世界重生的潜力。
你是纪元主角之上的世界之子，三眼乌鸦的存在与运作方式都将随之改变，我赞同以你的意志为中心的新世界。”
“你只要明白这点就够了，无论我有没有疯，我现在做的都对你没坏处。”
“这也是你让艾莉亚成为‘陌客之妻’的原因？”
布兰直言不讳地说：“只要你不夭折，得到三眼乌鸦的全力投靠后，七神至少能成为维斯特洛新的天。
只要你能吟唱出完整的火之歌，七神教会统一整个世界的信仰也不是幻想。
做世间最强大神灵的仆从，起码比当七国之王更有前途。
更何况她在临冬城时就发过誓，成为半神就加入陌客的神系，如今也算提前兑现誓言。”
“很好！”这很像马屁的大实话让龙女王龙颜大悦。
“我答应收你做白骑士了，艾莉亚也将是陌客麾下善财童子......喔，不对，应该是黑白无常。”龙女王乐呵呵地封官许愿。
“黑白无常是什么？”
“勾魂使者，帮我，喔，咳咳，帮陌客搜集亡灵。”
布兰皱眉道：“我觉得，你应该送她去夷地。”
“夷地？”丹妮眼神眯起。
“我知道你想安排一名七神信徒去夷地掠夺神性——”
丹妮一摆手，生硬地打断他，道：“你这白骑士很不合格啊！连话都不会说。”
“圣母慈悲，安排七神圣子去夷地普度众生、救苦救难。”布兰木然道。
“不错，有前途。”丹妮轻轻靠在软榻上，若有所思道：“你的建议很不错。刚开始，我准备让提利昂去夷地，但他死活不同意。
如果大-麻雀还活着，他去最合适，那家伙信仰忠贞，关键还能屈能伸，精通权谋手段。
圣马修缺了机变之能，单纯木讷，可以为盛世之修士表率，却无法适应乱世中复杂多变的局势。
真让他一个去夷地，只怕会折了我唯一的天使。”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对马修进行培训，也考虑过安排一队战士之子跟过去，
现在想来，三个有用的徒弟比千军万马更有用，艾莉亚可以算一个，剩下的......”
一个构想渐渐在丹妮佛祖心中成型。
第940章 提利昂的担忧
“你对未来有什么计划？”
当天夜晚，丹妮与布兰交谈结束后，她正在例行修炼，提利昂悄悄找了过来。
“什么计划？”丹妮一身宽松的米色练功服，满头银丝披在身后，比白日里少了些威严，多了一丝娇俏。
不过侏儒没在意便宜妹妹的气质变化，只焦急道：“三眼乌鸦不怀好意啊！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拥有无所不知的能力，还能观测时间线，进而掌控维斯特洛的命运，个个又嫉妒，又恐惧。”
“你知道的，恐惧之下，人类可以做出任何事。”
“所以呢？”丹妮淡淡道。
“你说得对，三眼乌鸦不该存在于世。”提利昂小心翼翼道。
“你胆子真肥。”
“有些事不说，并不代表大家不去想。”提利昂警惕地环顾四周，大声嚷嚷道：“我说出来，就代表我心中坦荡荡，没有坏心思，完全抱着寻找七国更美好未来的目的来讨论这件事。”
“放心吧，在我这儿，你只要不骂七神，谁都无法窥视。”丹妮讥讽一笑。
“喔，那就好，真吓死个人！”侏儒长松一口气，又道，“连话都不敢说了，你看看！
只要三眼乌鸦一天还存在，今后七国人民都要这样提心吊胆过日子，整个世界一片灰暗啊！”
“三眼乌鸦很有必要存在。它没私心，一直在通过‘某些睿智凡人’不喜欢的方式——操控命运，来保护这个世界。“丹妮语气平淡地说。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自己就是‘某些睿智凡人’啊！”提利昂瞪大双眼，“难道你又被扭曲意志了？”
丹妮斜了他一眼，递过去满满一箩筐鄙视。
“我现在依旧睿智，但早不是凡人啦。不受我控制的三眼乌鸦当然不该存在，可时移世易，这道理你都不懂？”
提利昂惊恐地看着龙女王，咬牙切齿道：“昔日的屠龙勇士终成恶龙！”
“我就是龙之母。”丹妮淡淡道。
“你想太多了，你这样的凡人压根没资格引起三眼乌鸦的注意。”忽然，壁炉上传来一道熟悉的、让侏儒尿裤子的声音。
“布兰？！七层地狱啊！”侏儒惊恐抬头，就见黑曜石石墙上立着一只红睛大黑鸦。
因为壁炉只剩余烬，室内也只提利昂带来的一盏灯笼，空间显得格外暗沉，而石雕墙壁与乌鸦羽毛一个颜色。
当大乌鸦没睁眼时，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侏儒已经小心谨慎地左右打量过，却还是把它忽略过去。
侏儒夹紧裤裆，扭曲着脸叫喊：“你不是说除了七神，没人能察觉吗？”
“她没说谎，只要她愿意，谁也别想偷听她的谈话，但我没偷听，我正大光明站在这儿。”大黑鸦道。
“你都听到了？”侏儒颓然道。
“不需要听，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我愿意，可以在时间线上清晰看到你将要做的事、说的话。那时，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那么说、那么做。”布兰淡淡道。
“该死！”侏儒气急败坏，干脆破罐子破摔，叫骂道：“这就是我们无法容忍你的原因！”
“我知道。”布兰轻轻道。
“你知道，但你不在意。”提利昂冷静下来。
“你知道吗，三眼乌鸦已经传承了数百万年。”布兰叹口气，语气沧桑地说：“人类短短万年历史，不足三眼乌鸦存在时间的百分之一。
而在人类之前，维斯特洛所有生灵，森林之子、巨人、古灵精怪，都知道三眼乌鸦的存在，他们都崇拜它，敬它如神。
世间万灵知道三眼乌鸦的存在意义，他们都真诚地赞美它，甚至希望把自己守护维斯特洛的意志融入绿先知之印。
也因此，三眼乌鸦才能成为维斯特洛的天，
三眼乌鸦成为维斯特洛的天，不是我们自封自己是维斯特洛守护神，而是维斯特洛与维斯特洛的生灵选择了我们。
其实，你听到‘绿先知’这个称呼，就该明白绿先知在各个种族中的地位。
可从人类进入维斯特洛开始，一切都变了。
森林之子乃‘歌颂大地之人’，他们对世界的爱，超过他们自身。也因此，才会出现三眼乌鸦这样的存在。
但人类爱自己胜过一切。
如今，你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绿先知，什么是三眼乌鸦。可在一万两千，我们的存在对所有种族，包括新到来的人类，都不是秘密。
人类对绿先知的敬畏源于恐惧，这样的状态注定无法长久。
如此，安达尔人入侵后，虚无缥缈的七神迅速取代近在身边的‘旧神’。”
提利昂缓缓道：“人类有理由恐惧绿先知。”
“三眼乌鸦不在乎人类对它的态度，但它愿意为维斯特洛牺牲一切。
因为三眼乌鸦的本质，就是所有绿先知‘守卫世界的意志’的集-合。
它存在的根本目的就是守护维斯特洛。
当现实证明，没有三眼乌鸦的世界会变得更好时，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我消亡。”布兰苦涩道。
“自我消亡？”提利昂一惊。
“今后，都不会再有三眼乌鸦了，我就是最后一任。”布兰悲伤地说。
提利昂瞥了龙女王一眼，喃喃道：“为什么这般决绝，也许......我最多也只想让三眼乌鸦公开自己的罪行——如果有的话，接受审判，今后约束自己的行为。”
“你还不明白吗？三眼乌鸦是一道意志，它没有情感与畏惧，只会做它能力范围内的对世界有利的选择。
你审判它，它无所谓，今后该怎么做还是那么做。
它连自己的存在与消亡都不在乎，更何况人类的喜好与厌恶？
所以，当有一道意志与它一样强大时，两者必然要消失一个。
现在那个意志出现了，她是世界之子，对世界的意义远超只能墨守成规的三眼乌鸦。
三眼乌鸦也有心进取，奈何能力就摆在那。”
“最终，三眼乌鸦选择给世界予更好，维斯特洛换了一个天！”布兰沉声强调道。
“你？”提利昂看着龙女王，涩声道。
丹妮轻轻点头，“身为坦格利安的你，感到骄傲不？”
“不，我恐惧！”侏儒抱着脑袋，比之前更绝望，“我宁愿三眼乌鸦继续当维斯特洛的天，至少它没感情，不会特意针对谁，可你有，你会。”
“傻瓜，你是我家人，我会对你好的。”丹妮温柔笑道。
提利昂打了个哆嗦，“离开维斯特洛，就能避开三眼乌鸦，对吧？也许，长夜之后，我该回自己的封地，吉恩岛。”
“我爱奴隶湾，那里风景独好，还有红圣女与自由少女，我爱自由！”他宣誓般说。
布兰摇头道：“如果她也只能困守维斯特洛，便算不得世界之子，更不可能令三眼乌鸦主动退位。”
侏儒心里有了很不好的猜测，颤声道：“难道她还能掌控世界？”
“只要她能阻止世界下坠，她就是整个世界的天；假如她能带领世界上升，那她就等于这个世界。”布兰道。
提利昂直觉头昏眼花，前途一片渺茫，眼前都似乎出现幻觉：五条五色恶龙围着整个世界，在魔龙面前，世界就像黄豆粒那么小，然后龙女王立在黑龙头颅之上，周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她狰狞的狂笑响彻整个世界。
“那样的未来，太黑暗，太令人窒息。”他悚然道。
“世界晋升，长夏永驻，人类再也不用担心黑暗与冰冷的长夜，那样的未来应该一片光明、令人向往。”布兰道。
“这话你自己信吗？”提利昂讥讽道。
大乌鸦摇头，“在三眼乌鸦眼中，那就是最美好的世界。在我个人看来，的确有点压抑。
但没办法，我们居住在世界中，而不是世界因我们而存在。”
大乌鸦的红睛转向龙女王，“世界因她而存在。”
丹妮冷笑道：“有这精力操心未来，不如顾好现在，长夜连结束的影子都没出现呢！”
提利昂一拍额头，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道：“贵族对三眼乌鸦忌惮不已，现在布兰成为你的白骑士，他们对他的恐惧，会转移到你身上，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一边杀异鬼，一边努力修行呗。”丹妮理所当然道。
提利昂想了想，换了个说话，“你知道吗？今天很多贵族面上平和，但内心一定都有一个冲动，他们很想质问三眼乌鸦，在过去这些年，他对他们的命运做过多少干涉？
他们甚至怀疑，七国发生那么多事，与三眼乌鸦有没有关系。
但他们一个个装傻充愣，憋在心里，不敢问出口。”
“凡人审判神灵？”布兰讥讽道：“如果没有龙女王，三眼乌鸦连个屁都不会给他们，就像凡人不会在意蚂蚁的意志。”
“你不是凡人？”
布兰叹道：“我是凡人，但三眼乌鸦不是。今天所有人都声讨史坦尼斯用血巫术弑亲，但没人想过审判为他提邪恶神力的拉赫洛。”
提利昂摇头道：“贵族都有自知之明，办不到的事提了有什么意义？
信不信，如果你把拉赫洛捆起来，摆在厅内，他们一定比谁都正义凛然。”
“今日之后，他们心中的恐惧与怀疑，会毁掉原本对你的真诚敬仰与崇拜，哪怕你真的终结长夜。
我来找你，就是想提醒你，这可能是布兰针对你的阴谋，转嫁仇恨。不过，现在我明白自己猜错了。”
顿了顿，他盯着龙女王的双眼，“不过，你也不希望一边为七国流血流汗，一边被七国人民恐惧、憎恨吧？”
第941章 神棍丹妮
丹妮淡淡一笑，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我觉得，人应该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
“什么意思？”侏儒疑惑道。
丹妮没直接对他解释，反而转到另一个话题，“关于今天的审判，你们都下意识忽略一个大问题。”
“我们忽略了什么？”提利昂道。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大审判中，受害人只有贵族，而无一个平民？”丹妮叹道。
“这......”侏儒与布兰俱呆了呆。
“布兰，你来说说，以纵兵劫掠百姓为死-刑标准，今天在座贵族，能活下来几个？”
布兰沉默不语，按照那种标准算，七国范围内，只要带过兵的贵族，都是个死。
参加大审判的贵族，谁不是手握重兵的大领主？
而最近几年维斯特洛动乱不断......
只怕除了琼恩，个个都该杀？
丹妮嘴角弯起讥嘲的弧度，“如果再以擅杀无辜百姓、强健农家妇女、虐待城堡仆人为标准，放眼整个世界，有几个贵族能无罪脱身？”
“贵族有特权，不然谁还费尽心思搏爵位呢？”提利昂讷讷道。
“成为神灵比成为贵族更容易？或者说，你觉得神灵与贵族间的差距大，还是贵族与百姓间的差距大？”丹妮又问。
侏儒也沉默了。
“人与人总会因为金钱、爵位、力量区分阶层，无法避免。就连强大如我，也只能尽力公平公正，而无法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或者说，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绝对的公平-反而是最大的不公平。”丹妮无可如何地说。
提利昂这会儿也明白她之前说“做人要明白自己的位置”的含义：龙女王不当贵族了，她要做贵族之上的存在。
神灵全知全能，就像贵族欺负老百姓一样理所当然。
“你要做神灵？”他还是问了出来。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当我-干掉一个又一个神灵，当我一次次展露神灵的力量后，他们会拿我当什么？”
提利昂苦笑道：“看来我白替你担心了，你不用特意做什么，只要保持下去，他们都会拿你当神灵。
没人会嫉恨神灵拥有什么。”
接着，他又摇头道：“不，不一定，一定有人觊觎成为神灵的方法，他们不会恐惧你，却会嫉妒你。因为你之前与他们一样，都是凡人。”
“那就努力修炼呗，最近河湾已经有45个城堡建立魔法小学堂。
谁嫉妒我，就自己参加魔法培训班。晋升更高阶层的通道敞开着，未来的世界你能现象吗？”丹妮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提利昂呆了呆，喃喃道：“未来，与真实世界相反，会有一个蓬勃发展的神灵与魔法文明。”
大乌鸦泼冷水道：“要发展女王预想中的制度化魔法文明，不仅要终结世界下坠之势，还得让世界上升几个台阶。”
丹妮翻了个白眼，摆手赶人道：“天色已晚，提利昂你回去吧。”
“他呢？”提利昂站起身，指着大乌鸦道。
“我们交流超凡知识呢。”说到这儿，丹妮不由兴奋起来。
既然成为她的小弟，三眼乌鸦百万年的经验与阅历自然就随她翻阅了。
“要不，我也留下？”提利昂一脸期待，“我也要努力，我想成为半神。”
“你？你不够资格，还是专心提升魔力吧。”
......
第二天上午，仙女城大圣堂。
白漆斑驳的高大拱形木门紧闭，巴利斯坦、贝沃斯、杰洛戴恩、加尔斯四名白骑士白袍银铠，立在门前。
在门外石柱走廊上，数以百计的贵族、夫人聚在一起，有人探头张望，有人窃窃私语，还有很多人不说话，却拿诡异的眼神相互交流。
圣堂前，有供大主教给普通民众布道的讲经台，周围也站满了闲得无聊的百姓。
他们没有贵族的矜持与谨慎，对着圣堂大门指手画脚，大声讨论。
“龙女王不是可以直接沟通圣母吗，今次为何还需要戒食祈祷？”詹姆疑惑道。
圣堂边上的一家酒楼，二楼包厢，提利昂、琼恩、詹姆三人在窗边吃海鲜小火锅。
维斯特洛本没有火锅，龙女王在仙女城住了一段时间，火锅开始在城市里流行起来。
民间还给那种加碳的铜皮火锅取了个“丹妮的小火炉”的名字。
提利昂用勺子舀了一碗乳白色的清汤，随口道：“三眼乌鸦非同凡响，当然要郑重其事。”
喝了一口汤，他又看向边上神色迟疑的囧，好奇道：“你把我们约到这儿，不会只单纯请请客吃饭吧？有什么事，直接说。”
“是这样的，”琼恩真诚地看向詹姆，“对托曼的遭遇，我向你道歉。”
“审判已经结束。”詹姆摇头道。
“审判结束，但对托曼的死，我还是得亲自向你道歉。”琼恩表情变得复杂，“我不知道失去儿子是什么感受，但当我父亲去世的消息传到黑城堡时，我只觉天都塌了，眼前一片黑与红。
那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谁也不能阻止我为他报仇。”
“我差点被莫尔蒙司令官砍掉脑袋，因为我当晚骑马当了逃兵。”他苦笑道。
詹姆放下叉子，叹道：“琼恩，你很真诚，我也该回以真诚。
对乔佛里与托曼的死，我感到惋惜与解脱，却都不怎么哀伤，至少不如你失去父亲时那么悲伤。”
“呃......”琼恩呆了呆，“他们是你儿子吧？”
“是的，但他们的身份......”詹姆脸颊肌肉紧绷，很艰难地说：“并非因为他们是私生子，而是...你知道的，世人看他们的目光。
我对不起他们，却又无力改变他们的处境。
也许他们在陌客的死亡世界里开启全新的生活，没有旁人的非议，他们能更快乐，至少比在人间受煎熬要强。
这样一想，我反而不怎么悲伤了。”
“托曼也许在天堂，但乔佛里一定得下地狱。”提利昂笑道。
詹姆瞪了他一眼，“你有很大机会与乔佛里重逢，到时候帮我好好照顾他。”
“呵呵......”提利昂朝大圣堂看了一眼，面上露出满是优越感的微笑。
迟疑片刻，琼恩尴尬问道：“詹姆，你有没有娶妻的打算？”
侏儒与詹姆俱是一惊。
“你想与兰尼斯特联姻？谁嫁给詹姆？”提利昂凝眉道。
“珊莎。”琼恩讷讷道。
“七神啊！”詹姆叫了起来，“我明白你的想法，想要通过联姻修复两家的关系，但珊莎......”
他看向自己的弟弟，侏儒面容扭曲，似乎有些发绿？
琼恩也注意到詹姆的目光与侏儒的表情，皱眉道：“提利昂与珊莎已经解除婚姻，而且他现在是亚莲恩公主的未婚夫。”
詹姆摇头，“算了吧，现在这几人的关系已经够乱的了，我实在不想参合进去。
而且，我压根不爱珊莎，我不会与一个不爱的人结合。”
琼恩有些难堪，关系乱的人都是谁？
不过见詹姆拒绝得这么干脆，他也没再坚持，只再次重申道：“史塔克会尽全力支持凯岩城的重建工作，如果有一天凯岩城里的人挨饿，那么临冬城里的人也一定在挨饿。”
“谢谢！”詹姆眼神柔和了些，感慨道：“如果我们的父辈也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我简直无法想象老爹与艾德坐在一起聊天的场景。”侏儒嘿嘿笑道。
詹姆与琼恩尴尬对视，也都笑了起来。
......
午后，圣丹妮完成祈祷，圣堂大门打开，贵族与平民整理仪容，依次走进去。根据身份高低，在龙女王身后排队站好。
“谈的怎么样了？”进入圣堂前，珊莎紧张拉住琼恩。
“詹姆拒绝没有爱情的联姻，不过他也表示接受我们的善意，目的达成小半吧。”琼恩轻松地说。
珊莎闻言，也长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从本心上讲，她并不想嫁给詹姆，但理智告诉她，与詹姆联姻能最快、最直接地修复两家的关系，修复北境与西境的关系。
与瑟曦使劲挣扎不同，珊莎很愿意为家族做些违背本心的事。
“你进去吗？”她问。
“我想看看艾莉亚。”琼恩道。
“艾莉亚今天肯定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布兰来了。”
“那我不进去了。”
等珊莎进入圣堂，找到自己的位置，龙女王的祈祷仪式已经开始。
并不复杂，就跪在圣母神像前诵念圣母篇的经文。
唯一吸引人的是今天的主角，布兰。
他亲自来了。
昨天傍晚做了决定后，原本在河间“剿匪”的小绿便顺路去了趟临冬城，连夜把布兰接到仙女城。
“啊，他好小，好瘦弱，都没成年吧？”
“大概13岁，不超过14岁，的确有些瘦，完全不符合三眼乌鸦的彪悍恐怖的形象。”
“圣母在上，你找死啊，敢在这大放厥词？！”
“怕什么，这里是圣堂。三眼乌鸦到这儿不也得给圣母下跪？”
“这倒也是......”
所有人看到灰色皮甲、瘦弱白净像个小女孩的布兰后，都无心诵念经文，但只有祈祷队伍最后面的人敢小声说话。
前面的大贵族可不敢太失礼，圣丹妮与三眼乌鸦都在边上呢。
“圣母、圣父，请裁决吧，要不要收容这个异教-徒进入白骑士的队伍！”忽然，念经完毕的龙女王声音高亢有力地叫起来。
霎时间，厅内一片寂静，“嗡！”
一道白光凭空出现，天地一片圣洁的白。
“啊啊啊，圣母，圣母临凡啦！”圣堂内，有老修士激动流泪。
第942章 信仰垄断
“圣母，圣母慈悲！”珊莎泪流满面，伸出手，想要够半空那威严慈祥的巨大身影。
在今天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如此虔诚。
不仅是她，当乳白柔和的圣光填满整个世界，圣堂内所有人都感受到来自天堂的呼唤。
仙女城圣堂内的景物消失，他们身周只剩无尽白光，好似跟随白光来到天堂。
在这片奇异的世界中，他们找到回归母体的宁静与安全。
从来没这一刻，他们是如此满足与幸福。
其实，他们的感觉也没错，圣丹妮直接把天堂显露在人间，如今仙女城的大圣堂从物质界进入了更高能级的信仰空间。
不是虚幻的空间，而是实实在在的真正空间转换，这里充斥七神信仰之力，是众七神信徒的信仰源头。
在这里，他们找到最原始的归属感，好似回到母亲的怀抱。
信仰空间内，丹妮那颗蕴含数百万信徒灵魂的念头——天堂的本体，以圣母的形象显化在人前。
身影高大缥缈，宛若凡人面前的珠峰，也因为太巨大而看不清真容，但神圣威严的气息宛若凝固的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如果世间真有神灵，那么，祂一定是。
与祂相比，他们觉得自己卑微如蝼蚁。这不是幻觉，在那枚念头面前，连圣丹妮也犹如楼房边上的一块砖般渺小。
数百万灵魂的集-合体啊，凡人面对它，当真连蚂蚁都不如。
除了神圣威严，信徒们还看到一对灿若大日的眸子，好似夏天湖水般柔和，里面荡漾无尽的慈爱与悲悯。
是圣母没错了！
“天雨虽广不润无根之草，圣门广大不度无缘之人！”圣母声音隆隆，好似耳边响起的炸雷，偏偏又无比柔和，让人振聋发聩，却不刺-激耳膜。
“三眼乌鸦，三百万年前，我们便有缘相会，那时我与汝之主神谈论世界坠落之势，你为小童，在旁侍候，一共帮我斟茶三盏，我许你三次机缘。
时移世易，风神陛下已然陷入永恒的沉眠，我也诚心度了你两次。
今日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叩问心灵，可愿放弃三眼乌鸦的一切神通与荣耀，随我潜心修持慈悲之道？”
众多激动不已的信徒心里一惊：原来圣母与三眼乌鸦还是老相识啊！
三百...万年前，这什么逼格？
直教他们悚然敬畏。
可三眼乌鸦仅仅给圣母斟了三碗茶，这关系也不算多亲密吧？
端茶递水，不就是个仆人吗？
原来三眼乌鸦是风神的仆从，那么，风神应该是一位旧神，只不过从来没听说过呢！
圣母真仁慈，因为三碗茶，就度化三眼乌鸦三次。
不过，圣母说要三眼乌鸦放弃神通，这，似乎很好啊！
而且，修持慈悲之道，慈悲啊，这，大秒啊！
又慈悲，又不能知道他们全部秘密，完美！
众贵族们恨不得大声替三眼乌鸦答应圣母的召唤。
三眼乌鸦似乎听到众人的心愿，昂首朗声道：“圣母慈悲，我愿皈依圣教！
长夜漫漫，世界危急，人类危急，七国危急，幸得圣母，普度众生。
三眼乌鸦的使命即是守卫维斯特洛，我愿辅助七神圣子完成救世之使命。”
“很好，从今天起，你的名，将书写在圣经之上。待你完成在凡间的使命，将脱去凡人的躯壳，进入天国，成就智慧之乌鸦大天使。”
“嗡——”圣母一挥手，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笼罩布兰全身。
众信徒惊羡看到，小个子布兰身上多了一套由光芒构成的白铠白披风。
在其眉心还有玄奥金色符文组合成金色七芒星图案。
一股明显与天堂气息相似的强大力量在他身周扩散开。
“谢圣母赏赐！三眼乌鸦已是过去，从今日起，世间再无三眼乌鸦，只有乌鸦大天使。”
布兰跪在地上，激动得声音发颤，似乎带着点哭腔。
也是一位演技派啊！
......
圣母降临，满城轰动。
那天下午，不仅圣堂里的达官贵人看到天堂与圣母，整个仙女城，都被来自圣堂的圣光吸引了注意力。
所有人都看到、与感受到来自圣母的光辉与力量。
这是一次足以记录在七星圣经中的神迹，真正的神迹，有超过十万人见证它的发生。
当时在街道上、码头上，无数信徒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向城中的圣堂伸出手，去够那道慈祥柔和之光，张开嘴，向巍峨如高山的圣母忏悔自己的罪行。
事后，七国都为圣母如此大手笔的神迹感到震撼，理所当然的，“圣光白骑士乌鸦“也随之传得家喻户晓。
所有人都知道三眼乌鸦，恐惧的同时又无比庆幸，“乌鸦魔”被圣母度化成了乌鸦天使。
伟力与全能归于圣母，他们放心啦。
同时，在了解风神与三眼乌鸦对维斯特洛的意义后，七国信徒对七神更加敬畏，信仰也更虔诚。
连旧神都皈依圣门了啊！
即便圣丹妮当天宣布：旧神虽被七神收购，但旧神的业务不会关门大吉，今后照常开门营业。之前购买“旧神服务”的客户，也不用退款更换套餐，圣母会为旧神信徒提供优化过后的“新·七神·旧神信仰服务”，也即是说，除了之前旧神许诺的服务，旧神信徒也能享有属于七神信徒的福利。
众多七神信徒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老客户不仅没优惠，待遇反而不如新客户呢？
......
“你上次说的，那个传教夷地的计划，还没开始吧？“
圣母降临第二天，丹妮正准备离开仙女城，开启新一轮“异鬼大扫荡”时，侏儒扭扭捏捏找了过来。
“夷地传教？”丹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传经小队吧，传教护法只是幌子，斩妖除魔才是根本目的。”
“你改变主意了？”她好奇道。
见她并不因为自己的“主动请缨”表现半点激动，侏儒反而有些急了，“我想通了，身为坦格利安，就给为家族事业奋斗终生。兰尼斯特与凯岩城有詹姆就够了，他才是西境守护，凯岩城公爵。”
“我最近正在培训圣马修呢！”丹妮古怪道：“最近一个月，我都拉着圣麻雀，轮流给他上政治课。
目前差不多将他培养成一名慈眉善目的老政客，过两天就要送到夷都去。”
丹妮急切需要“斩妖除魔”，可为何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把人送到夷地？
就算在现代社会，完成应聘上岗，也会在正式工作前，有个就业培训。
圣马修先天不如侏儒机灵，只能后天培养。龙女王现在天天向他传述“权斗第一大国”的先进经验。
只要能学会天朝历史上任何一名奸臣的五成功力，差不多都足以笑傲玉海了。
当然，天朝的奸臣对于奇幻的异世界，可能存在兼容性的问题，所以，某些经验需要本土化。
而大-麻雀也算本土有名的老奸臣了，维斯特洛万年王国史，能让摄政王太后裸街的人，有且只有他一个。
过去的一个月，他亲自下场，为小老弟传授自己叱咤君临的心得。
“同样的学士，同样的教材，上同样的课，可有些学生就是成绩特别好，哪怕他天天玩。为什么，天赋！”
侏儒指了指自己，自信道：“圣马修或许比我虔诚，但论权斗与处理纷乱事务的能力，永远也不如我，哪怕得名师指点。”
“他的师父也不如我！”他强调道。
“你知道他师父都是谁吗？大言不惭！”丹妮冷笑道。
“无论是谁，都不如我，我老师可是泰温！”侏儒傲然道。
“把你老爹放在他们中间，估计都活不过一集。”丹妮讥讽道。
“他们都是谁，你说说看，都有什么丰功伟绩？”侏儒不乐意道。
“有个太监，他敢当着文武大臣与国王的面，把一头鹿说成马，所有人还都赞同，你老爹能做到？”
侏儒呆了呆，“那头鹿是一定非常像马。”
丹妮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敢说那头鹿不是马的人，早被他斩尽杀绝。
朝堂之上，他说大粪是香酱，所有人也会一边舔，一边露出陶醉的表情。”
“不可能吧？”侏儒跳脚叫了起来，“你在说谎，哪有人能这么...这么只手遮天！”
“而且他还是个太监，难道王国没贵族？或者，那是个寡民小国，一个小城邦国？”
丹妮再冷笑，“那个帝国百姓数千万，戴甲之士超过百万，名臣良将多如牛毛，其国力之强大......”
顿了顿，她感慨道：“曾经有一名将军，一口气活埋敌国40万战俘，你自己想想那帝国多强大。“
“不可能，你说谎，我不信！”侏儒没有任何迟疑，否定三连。
“这就无法接受了？后面还有更狠的呢，你要不要听？”丹妮问。
“我不听，你在说谎，”侏儒使劲摇头，“从来没那个国家有四十万军队，连围攻奴隶湾的世界联军都没四十万。”
“那算了。”丹妮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侏儒叫住她，急切地问，“我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丹妮没有再坐回靠椅，俯视他，问：“你为何改变主意，说真话。”
侏儒神色复杂道：“昨天圣母降临，太刺-激人了，那是真正的神灵，庞大的神魂威压，让我觉得自己是巨龙边上的一条蛆。
我从来没想到一个人能那么强，想不到人与人间的差距那么大，大得让人绝望。”
“不成神，终为蝼蚁！”他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甘心，我也要成为神灵。”
“有上进心，很不错。”丹妮点点头，又问：“你为何不努力修炼，而要去夷地冒险呢？”
第943章 如来与悟空
“修炼太慢，就说最近一个月吧，我每天除了打异鬼，就是修炼，即便坐在雪橇巴士上，也默默运转冥想法。按说我的冥想法等级也足够高了，可魔力几乎没有提升。”
侏儒满脸绝望，“这还不是最令人绝望的，当我问过博格巴、塔姆那些正常的巫师，他们都羡慕我的坦格利安血脉，说我天赋异禀，五十年后，有望成为西方数一数二的大巫师。
而西方顶级大巫师到半神的距离，有无限远。
然后，他们遇到琼恩·史塔克，说他现在就已经是西方当代第一人。琼恩随便修炼一天，就抵得上我苦修几个月。
凭什么啊？！”
丹妮斜了他一眼，道：“你有龙虫改造，融合龙虫血脉，的确比普通人的天赋要好。但史塔克那一家，你最好不要比。”
“为什么不能比？我知道他们一家得旧神眷顾，可我也不普通啊，我有个神灵妹妹，他有什么？
而且，连珊莎的天赋也比我强，太不公平了。”侏儒不甘道。
“这有什么不公平的，你之前可是麻瓜来着，完全没成为超凡者的天赋。”丹妮不以为然道。
“可我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杰妮......”侏儒无意识挥舞手臂，激动道：“为了获得龙虫之身，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琼恩与珊莎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天生就这样好天赋，不公平啊！”
“你命不好，天生不适合修行，现在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是七神保佑了。”丹妮道。
“好吧，我也不是只会怨天尤人，现在我来找你了，愿意用命去搏前程。”
提利昂满是希冀地看着龙女王，道：“我要求也不高，就和布兰、马修一样，让我加入七神神系，册封我为半神大天使，如何？”
丹妮道：“我已经确定让马修去东土传播七神教义，为了保他成功弘扬我法，还特意准备了三个徒弟帮。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加入进来。”
“让圣马修当我的徒弟？只怕不太好吧，我对圣经的理解肯定不如他。”侏儒难为情道。
“不，你当他的徒弟。”
“不是以我为主吗？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侏儒呆了呆。
“今时不同往日，只有千年寻机缘，从来机缘不等人。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丹妮淡淡道。
“我能不能走后门？”侏儒问。
“你已经在走了，传经小队的人选已经确定，你就是走后门进去的插班生。”
侏儒眼珠子一转，低声道：“你知道我早年当过国王之手吧？我费劲心力拉拢提利尔、马泰尔，安抚谷地莱莎，为了保护君临，甚至亲自披甲上战场，差点死在黑水河。
如此赫赫功勋，却最后被我老爹摘了桃子。
所有人都对他歌功颂德，夸耀他平息四王之乱的丰功伟绩，把我的功劳全安在他身上，我却孤零零躺在阴暗的角落，默默养伤，被人遗忘。”
丹妮明白他的潜台词，冷冷道：“你想做传经小队中的泰温？”
“不，不用那么夸张，就是......”侏儒尴尬笑了笑，“能不能多给我一些功劳？”
“我现在越来越看不起你了，贪生怕死，见利忘义，没有气节，毫无荣誉，你渐渐活成你曾经最讨厌的模样。”丹妮叹道。
提利昂怔楞良久，叹道：“与干掉老爹前的我相比，我现在的确变化不小。可连老爹都能杀的人，你指望他多高尚呢？你起初选我去夷地主持大局，不也是看中我的无耻？”
“你无耻还有理了？真无耻！”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你按劳分配。”侏儒深呼吸一口气，问：“传经人小队都有谁？”
......
侏儒在仙女城圣堂后院的静修室见到第一位取经人......喔，不，是传经人。
爵士白大理石修葺的石头塔楼，正方形房间有30平米，里面没有任何摆设，整个石室也只在离地两米高的墙面开了碗口大的天窗。
这里比黑暗更黑暗，一步踏入其中，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灰蒙蒙的黑色，飘荡不定的空间，诡异的令侏儒感到窒息的空气。
他眼前一片灰黑，像是站在一片大海海面，随波而动，口鼻无法呼吸，犹如空气凝固成果冻态，憋得难受，但他又嗅到腐朽的尸臭味。
也许，不是用鼻子闻的，而是灵魂的触觉。
“这，是，哪？”他嘴巴紧闭，嘴里发出呐喊。
他的灵魂与肉身分离却重叠在一起，肉身浑噩，灵魂左右张望，大声呐喊，很奇特的一种状态。
“这里是现实世界的影子，因为人死后，灵魂会在这慢慢腐朽，便也叫死亡世界。”
丹妮出现在他身边，周围还是灰暗，但没有了立在波涛上的晃动感，灵魂与肉身一分为二，除了空气中有朽败霉变的气味，不再呼吸困难，也没有了尸臭感。
“其实，死亡世界是很主观意义上的称呼，”她带着他往前走。
明明几米宽的房间，提利昂感觉自己走了很远很远，几公里，几百公里，他跨过山和大海，路过一座座荒芜空寂的城堡，很多景物他竟异常熟悉，西境的山，西境的城池，他能清楚分辨出城堡属于哪个家族。
然后两人来到三叉戟河平原，他看到了艾莉亚。
出乎意料又理所当然。
见到艾莉亚，理所当然，他就猜到艾莉亚会是辅助圣马修的传经人之一。只不过在这种场合，见到这样的艾莉亚，提利昂十分吃惊。
艾莉亚在一片森林中。
树木如死神枯瘦手指，一根根直插天际，昏暗的林子里，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提一根比她还高的巨型镰刀，身形电闪，飘逸灵动，劈木桩子一样，在一个个呆头呆脑、缺手断腿的黑色人影身上划过，影子化为黑雾，被吸入那柄黑色的镰刀中。
“我们怎么来这儿了？她在做什么？”提利昂惊疑道。
丹妮道：“这是死亡世界，陌客的国度，距离没有意义。来到这儿的只有灵魂与精神投影，我是精神投影，你是灵魂离体，艾莉亚也是灵魂离体。
你没有掌握死亡之力，能保持思维清醒，全因为你站在我身边。
而艾莉亚是陌客麾下复仇女神，也是死神。除陌客与三眼乌鸦，维斯特洛的死亡世界就属她权限最高。
现在我们在呓语森林，还记得四王之战中，罗柏的成名战吗？
当年死了很多人，在没有陌客的时代，他们的灵魂只能进入死亡世界，就像尸体在物质界腐烂，亡灵在死亡世界朽败。
现在，艾莉亚正在清理还未腐烂完全的亡灵。这种琐事对陌客来说太浪费时间，对艾莉亚，刚好用来锻炼死神的力量。”
“艾莉亚是复仇女神？”侏儒喃喃道。
“严格意义上讲，她将会是复仇天使，陌客的属神，可以无限量借用陌客的死亡神力，司职复仇与杀戮。”丹妮解释道。
提利昂苦笑，“这算什么惩罚，明明是奖励，都特么成神了。”
“这就是惩罚，当某一天，你能站在神灵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会发现现在的惩罚比杀头更惨。”丹妮肯定道。
“她为陌客效忠之誓不是十年、一百年，而是永恒。她能活一千万年，就必须为陌客、为维斯特洛、为人类服务一千万年。
她曾经杀多少人，未来要救无数亿倍的人；她为世界带来多少苦难，就得为世界补偿无数亿倍的美好。
一百万年后，当人们再次谈论几天前的仙女城大审判，他们会对复仇女神艾莉亚报以最深、最真诚的同情。
因为，对她来说，赎罪之旅永远没有终点。
你可能说，当神灵有什么不好，可她不是独立意志的神灵，她没有自由，没有超脱的希望。”
“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久远的过去，有一位叫悟空的妖精，本在一个山明水秀的蛮荒地区当野人首领，也算自在逍遥。
世上最强主神如来，注意到悟空，觉得这妖可堪造就，便通过一连串的阴谋，让他犯下重罪、用绝对力量将他镇压、逼迫他帮主神传播圣经教义。
最终，悟空完成使命，把圣经传到东土。
如来大悦，不仅册封他为自己麾下最强战斗天神，还让他做世界帝国的大公爵。
但所有神灵，甚至凡人，都在怜悯悟空的遭遇，觉得他受到天地间最大的惩罚，把自己活成了一条狗。”
“你能明白吗？”她问。
侏儒连连摇头，难以置信地说：“从一个妖精成为最强主神的第一战斗属神，从一个野人部落首领成为帝国大公爵，怎么算惩罚？这样的惩罚有多少，我要多少，多多益善。”
“你眼界不够啊！用脑子想想，主神如来能做亏本买卖？”丹妮摇头轻叹。
“这......”侏儒神色一凛，瞥了眼在数百亡灵中大杀特杀的艾莉亚，点头道：“我的确眼界不够，主神如来费尽心思，肯定有所求。你能得到什么？她又失去了什么？”
“她失去了未来，失去了超脱的机会，我得到她，就像史塔克得到冰原狼。”丹妮道。
“她是你的一条...狗？”提利昂面色扭曲。
“一条狗？”丹妮冷笑，“没狼的珊莎与有狼的史塔克区别多大，你难道不知道？”
侏儒若有所悟，又问：“超脱的机会是什么？”
“悟空的修行资质与主神如来一样强，甚至更强，他本来有超越如来的机会。
可一旦成为如来的属神，他即便开创出全新法则之歌，荣耀也依旧属于主神。
就像将军血战沙场，开疆拓土，最终打下敌国全境，新开辟的国土却属于国王。
将军只能根据国王的英明与良善程度，得到数量不定的奖励，或者说，残羹冷炙。”
提利昂悚然，看丹妮的眼神变得惊惧，“你，难道一直在谋划艾莉亚？就像如来谋划悟空，难道凯岩城就是为她准备的罪？”
丹妮冷冷一笑，“如果她算悟空，我就是如来的祖师爷。有心思谋划她，不如把那些时间精力用在自己修炼上。
而且，她早就预定了陌客属神的位置，我用不着谋划她。”
第944章 悟能
“她预定了陌客属神的位置？”提利昂又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临冬城之战的前夕，布兰主动带着她向我投效。”丹妮淡淡道。
“为什么？”提利昂疑惑不解，“成为陌客属神，艾莉亚就失去超脱的机会，和悟空一样，活得像一条被人同情的狗，有什么好？”
“其实，悟空的故事还有前篇。”丹妮缓缓道：“我的天赋够强吧？
可没得到瓦雷利亚大巫师传承时，连小小的魁尔斯男巫都敢谋划我。
天赋需要师门传承来兑现为真正的实力。
悟空能成为斗战天神，是因为从他出生起，就有主神如来庇护。
从一个无名无姓的妖精，到学会‘如来冥想法’的悟空，他从如来那得到多少好处？”
提利昂看向森林中的艾莉亚，喃喃道：“她现在的确得到很多陌客的好处。”
“悟空还有个兄弟，与他天赋一样好，似乎运气更好，没有被如来谋划。
可世间并非只有如来一个主神，如来总算是个正义之神。天下还有多如牛毛的邪神，他们甚至没给悟空兄弟出生的机会，就占据他的胎儿肉身。”
“占他肉身做什么？”提利昂疑惑道。
“你知道拉赫洛与羊蛋为何针对我吗？”丹妮问。
“祂们想抢夺你的血脉与天赋。”提利昂若有所悟。
“方法不同，目的一样。”丹妮点点头，继续道：“邪神通过灵魂占据肉身的方式，夺取悟空兄弟的身体、血脉与超凡资质。”
“啊，太惨了。”侏儒惊呼，脸色变得煞白，“他比你还惨，悟空的兄弟都没出生，还是胎儿，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啊！”
“邪神可怖，命运不公啊！”他感慨道。
丹妮道：“命运还算有一点公平，邪神刚占据了那具天赋异禀的肉身，报应就来了。
一个名叫洪易·梦神机的伪君子杀过来，干掉邪神，自个占了悟空兄弟的身体。
最后凭借那具资质卓绝的肉身，洪易还真的超越主神如来，晋升为创世神。”
“这......”侏儒面色扭曲，“这算什么公平？悟空的兄弟死的冤啊！”
“不冤，洪易帮他报仇了，然后得到他的肉身作为回报。”
“洪易是伪君子。”
“伪君子也是君子，比邪神好太多。”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侏儒拧眉苦思，“悟空从出生就被如来算计，活得不自由，像条狗。
悟空兄弟得到完全的自由，却连出生的机会也失去了。
这样的世界，是不是太冷酷了些？”
“你可知道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丹妮反问道。
“咱们不就在聊天，有什么目的？”提利昂不明所以。
“你要去夷地斩妖除魔，我希望你对超凡界的规则有所了解，从而改变过去的思维方式。”丹妮道。
提利昂愣了一会儿神，似有所悟，感慨道：“我差不多明白超凡界的生态环境了，阶层分明，弱肉强食，善恶模糊，唯利益永恒。
这比国王与贵族间的权力游戏更残酷，更令人绝望。”
“很有觉悟，选你做圣马修的‘悟空徒儿’还真没错。”丹妮佛祖欣慰微笑。
“我是悟空？我够资格吗？”侏儒苦笑。
“你的智慧加上艾莉亚的武功，勉强凑成一个山寨悟空。夷地的妖魔鬼怪也不如取经小队遇到的邪神，山寨悟空够用啦。”丹妮笑着安慰道。
“我要与提利昂合作？”
艾莉亚这会儿也清理干净亡灵，背着巨大镰刀走了过来，冷漠的灰眼睛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侏儒。
提利昂也盯着二丫细细观察，14岁的少女，一米五出头，与那些丰腴的贵族少女相比，她有些瘦小，也许不足八十斤。胸脯微不可查，因为紧身皮甲才略显形状，但四肢修长，身体比例非常匀称，给人一种力量与灵敏的美感。
侏儒觉得史塔克家的二小姐与自己老妹儿有一分神似。
属于强大且美丽女性的那种独特魅力与自信气质。
的确，艾莉亚不是传统意思上的美人，与她姐姐珊莎相比，甚至有些普通，长长的马脸，皮肤粗糙，但随着年纪增长，她的容貌有种花苞绽开的艳色，有点像......
提利昂心里一惊，他忽然发现，艾莉亚与莱安娜非常像，容貌只其一，更关键的是女性的气质。
对了，是史塔克的“奔狼之血”。
“你盯着我做什么？”艾莉亚皱眉问。
“我发现你与你姑姑莱安娜有点像。”提利昂摸摸鼻子，讪笑道。
艾莉亚木然。
丹妮道：“除了你和提利昂，还有两位伙伴，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
贝勒大圣堂，由大钟楼改造的七座圣光塔每天准时点亮，虽然无法驱散笼罩君临的黑暗，却也把附近的维桑尼亚丘陵照耀得一片灰白。
至少这里有光，有修士与圣母的庇护，君临百姓都开始往维桑尼亚聚集。
也幸亏一次大迁移、一次异鬼攻城，让君临人口大幅度降低，才让街道不会被人挤满。
人口最多时高达80万的君临，此时只剩20万人，其中本地人有15万，剩下的为商人、谷地将士、佣兵和红袍和尚。
偌大的君临，空荡了一大片，但在维桑尼亚的鳗鱼巷，反而比长夜前更繁华。
除了临近贝勒大圣堂，还因为丝绸街被野火烧毁，活着的小姐姐、小哥哥们都搬到这处位置稍偏僻的小巷。
君临的街道规划也算规整有序，同样的商品铺子往往集中在一条街。
比如，在丝绸街，一条街都是技院，又比如，面粉街，那条街上全是面包坊。
鳗鱼巷也是如此。
位于维桑尼亚丘陵的鳗鱼巷位置较偏僻，街道狭窄，少有车马路过，宁静整洁，是旅馆一条街。
长夜降临的今天，君临商贸几乎崩溃，旅馆也就没了客人。
而正好，丝绸街被烧毁，技院老-鸨们便接盘失去客人的旅馆，将其改建为新的丝绸街，也兼具旅馆的作用。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技院就不会没生意。
......
这是一栋两层楼房，大门上挂着两盏外表华丽、以深红玻璃装饰的镀金球型灯笼。
灯笼前，有一根旗杆横着延伸到街面，红色旗子上用金线绣一行字，莎塔雅的欢乐园。
一楼是石材建筑，二楼则以木头建成。楼房为方形，四个角每一角拔起一座圆形塔楼，塔楼更高，共四层。
每一层的房间里，都有男女调笑嬉闹的声音传出。
奇特的是，这房子的窗户都镶了一层厚厚的红铜皮，还都关得严严实实。
此时，二楼窗户推开，一个高个子炭黑皮肤的盛夏群岛女人爬在阳台上，双眼迷离地望着远方散发灿灿金黄光芒的圣光塔。
“换在圣麻雀还活着时，咱们可不敢跑到大圣堂边上扯旗开馆。
现在修士们都很好说话啦，不仅不再谴责技女渎神，还允许我们进圣堂祈祷。”
“这算什么？在奴隶湾，七神寺庙自己都开技院呢！”她身后一个低沉粗嘎的男声。
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接着，他抱怨道：“外面这么冷的天，你还打开窗户。”
“每天看看圣光塔，感受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温暖，我心里踏实。”黑皮中年女人一边说，还一边扯开金色水獭皮皮裘的衣领，把自己黝黑细腻的肌肤露出大半。
“你换个玻璃窗不就行了。”中年男人说。
“你这些天去哪了，怎么说出这样的糊涂话？”黑皮女子奇怪道。
“这异鬼到处跑的世道，我还能去哪？”中年男人叹道。
“你既然晓得异鬼的厉害，为何还让我换玻璃窗？你去街上看看，现在谁家不是把门、窗弄得又厚又结实？
有钱人甚至在橡木门上包裹几层铁皮呢！我没钱，只能包一层铜皮。”
中年男人沉默。
接着，就是皮靴在地板行走的声音。
男人缓步来到窗前，露出个胖乎乎的长满络腮胡的脑袋。
胖子左右看看，果然，没有一户人家的窗户是玻璃的。
“这样有用吗？”胖子问。
“当然有用，君临灾变那晚，还多人都用木门挡住活死人的进攻。如果门关严实了，那些鬼东西压根伤害不了你。”女人道。
“这么容易挡住尸鬼，城堡为何还会沦陷？”胖子怀疑道。
“君临不也沦陷了？可我还活着，君临这么多人都活了下来。”
胖子无语。
黑皮女人还在说：“前些天，有圣堂修士沿街发传单、贴告示，教导我们防御尸鬼的方法。
比如，家里死了人立即捆住双手双脚，尽早火葬。
比如，夜晚不要单独去偏僻巷子。
比如，闲着没事干时，多多诵念《七星圣经》，信徒越虔诚，圣母的力量越强大，君临就越安全。
比如，把玻璃窗拆掉，直接把窗户封死，或者换上厚实的橡木木头窗户。
修士说的，肯定没错，你为何不知道？”
“我最近在尝试接触北城区的红袍僧。”胖子道。
黑皮女人闻言，立即了然。
君临四四方方，从红堡画对角线，将君临一分为二，上部为蕾妮丝丘陵为主的北城区，下部为维桑尼亚丘陵为主的南城区。
贝勒大圣堂就在维桑尼亚丘陵中心，故而红袍僧都集中在北城区。
而修士不会去北城区发传单、贴告示的。
“那群红和尚在做什么？”黑皮女人好奇道。
“修建红神寺庙呗，还能干什么。”胖男人冷笑道：“洋葱首相把跳蚤窝里的人迁移到维桑尼亚丘陵，空出来的大片破烂房屋全被推倒，取走砖木就地修建宏伟的庙宇。”
关于丹妮的大审判
最近有不少读者都对丹妮在仙女城的大审判心有疑问。
大致有以下几点：三眼乌鸦曾经扭曲过维斯特洛人的意志，为何不审判他？至少让他公开认罪，还其他人公道。
2.二丫明明犯了那么大的罪，却没有死，不公平。
3.二丫与布兰都投靠丹妮了，丹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审判没有了意义。
总体上讲，大家觉得大审判失去了公平公正性，像形式主义。
我来解释一下。
首先，大家不要用我们现在社会的公平公正，去审理维斯特洛的案子。
就比如，二丫加入静默姐妹。
很多读者表示，这种制度太扯淡啦，死亡几百万人啊，二丫完全没受到惩罚嘛！
还有读者说，守夜人制度就是贵族的避难港，犯了罪，披上黑衣就行了，对老百姓完全不公平。
法律的公平性，并非指这条法律本身是否公平，而是对所有人，这条法律都公平发挥作用。
犯了罪，男人披上黑衣，女性加入静默姐妹，在我们这世界，当然不公平，但在维斯特洛，它是传统。
不是针对贵族，而是对所有人。
长城守夜人中，反而贵族德行最好，因为他们多数是主动加入守夜人，立志为七国服务的，品德都很高尚。也因此，书中才有明明守夜人吸收很多野人，琼恩却一直叫“守夜人不够啊，必须去南方招募”的剧情。
琼恩需要的不是小兵，而是贵族指挥官！
事实证明，守夜人中，贵族的节操远比老百姓要高，坚持抵抗异鬼的是贵族骑士，逃跑的都是老百姓，贵族都愿意为同伴牺牲，百姓出身的守夜人却搞了权游第一起违反宾客权利事件。
这并非是说贵族的节操比老百姓要好，而是加入守夜人的老百姓，全是杀人、强健、抢劫的罪犯，而贵族，多数是品德高尚的真骑士。
看明白了吗？
披上黑袍，抵消罪行的，绝大多数是老百姓。
比如，被称为“河湾三杰”赛诸葛的马图斯罗宛伯爵，他女儿被一个平民睡了，不管谁勾引谁，放在天朝，那男的死定了，可在维斯特洛，他去了长城，还大肆向小伙伴吹嘘贵族小姐的身子多xxx
在维斯特洛，披上黑衣，加入静默姐妹已经是持续几千年的传统，对所有人都适用，自然包括艾莉亚。
那么，加入守夜人与静默姐妹，算不算惩罚呢？
当然算。
守夜人那过得完全不是人的生活，就用最精锐的游骑兵举例，十个守夜人宣誓成为游骑兵，活下来的不到一个，即便活下来，也全身生满冻疮，当真比死还惨。
静默姐妹也一样，没有自由，不能随便说话，青春少女不能嫁人、不能恋爱，待在狭窄封闭的修道院——可以参考西方批判教会的那些名著。
别的不说，玛格丽与瑟曦的忏悔祈祷，大家都知道吧？
那样的日子多苦？
可她们远比静默姐妹幸福。
只能说，二丫是超凡者，有成为半神的可能，这才让她的惩罚看起来不像惩罚。
2，审判公正吗？
不公正。
这点我可以明确地说，丹妮的大审判并非在追求公平公正。
为什么？
因为法官、陪审员、苦主、被告，全是贵族，这怎么公平得起来？
七国动乱，死了多少百姓？
审判之时，除了丹妮，其他人完全没想过老百姓的事。
那么丹妮为何不为老百姓伸冤？
因为她名字叫圣母，却是个假圣母。
因为她是权游的革命者，却只革奴隶制的命，没高举“自由、民主、平等”的革命大旗。
因为她是女王，是封建制的扛把子。
她能做的，只是尽自己的能力，让百姓得到好处，要她站在百姓立场搞大改革，就有些困难了。
举个例子，假如，我文中这样写：丹妮用现代地球的公平法律，审判了现场每一个犯了罪的人，然后七国人民齐声高呼“女王万岁”“女王公正”，最后，大结局时，世界人民大团结，大幸福，你们信吗？
丹妮真那样做了，首先老百姓都不会再支持她。
那么，大审判的真正意义在哪儿呢？
其实，丹妮多次说过，她要通过大议会，大审判，重新竖立七国光荣的传统与法律法规。
注意了，她不是改革旧制度，而是恢复往日的“骑士的荣誉”，最多加上她个人的魔改，就像她在《七星圣经》与奴隶湾做的那样，微调，而非大刀阔斧地改革。
她不是改革家！
她也改革不能，生产力放在那，她心里想改造旧社会，让英特纳尔——————哔哔哔
她办不到啊！
最后，大审判是丹妮个人的盛宴吗？她站在百万死难者的尸骨上，成了大赢家？
我只说两点：第一，真正的审判者不是丹妮，而是命运，文中布兰多次提到过，所有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是的，命运的安排。
命运是谁，这个问题最后再揭晓，反正它尽力公平公正了。
命运对所有人进行了大审判。
我们一直说维斯特洛是个烂粪坑，难道只贵族的责任？
百姓都是美好的、无辜的？
石堂镇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例子，老百姓做出自己的选择，然后15年后，石堂镇十室九空，命运已经对他们做出了惩罚。
维斯特洛就是个大号的石堂镇。
比如，学士。
学士有罪吗？
罪大恶极。
那么学士代表那个阶层呢？
老百姓！
没错，学士不代表贵族，他们是七国民意的代表。
绝大多数学士、学士高层，全是老百姓出身，他们的选择，也是老百姓的普遍意愿。
有读者问，似乎没怎么惩罚过学城？应该杀光他们呀。
就像穿越明末时期，你杀光东林党又有什么意义？
东林党是当时士大夫与中高层民众的代表，根子不在某个党派。
维斯特洛发生的一切，都是报应。没有谁绝对无辜。
一切都有因果。
最后一点，丹妮是大赢家吗？
是，也不是。
等小说结束，大家可能会对她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感觉理所当然。
公平公正，有因有果，没有谁占大便宜，都是有付出有回报，有罪有罚，包括丹妮。
（抱歉，今天晚了些，因为花了半小时写这一章。）
第945章 市井百态
“修建红色寺庙？”黑皮女人一惊，“他们还真打算在君临常住啊！大圣堂有什么反应？”
胖男人无奈叹口气，“大局为重呗。红袍僧跨海而来，也是为了抵抗异鬼嘛。
最近一个月，龙女王的雪橇车义勇团搞得如火如荼，红袍僧决定不再闲下去，今后我们也许能每天看到圣火之手出城扫荡异鬼。
杀了多少活死人不确定，但君临周边应该不会再出现‘百鬼夜行’的场景。”
“你......”莎塔雅张开嘴巴，神色迟疑，最终还是没问男人去北城找红袍僧做什么。
她换了个话题，低声问：“仙女城的大审判，你知道吗？”
中年胡子男轻轻点头，涩声道：“没想到世上还有三眼乌鸦那样的怪物。”
“其实，我们该想到的，”莎塔雅也苦笑，“与维斯特洛仅隔一条狭海的自由城邦是什么样的情况，这里又是什么样，对比太明显了。
自由城邦处处神庙，各种僧侣与教会肆意泛滥，在维斯特洛，信仰却单纯得可怕。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那么合理。一片山林中，猛虎盘踞之所，其它野兽都会避而远之。”
“这个拥有神灵与魔法的世界，对普通人太不友好了。”男人感慨道。
“国王对臭水湾的贱民很友好吗？你不该这么幼稚的。”女人道。
“接不接受现实，与抱不抱怨现实，是两码事。就像人人都抱怨活得苦，可人人都想继续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男人笑道。
“对大审判，你有什么想法和安排？”莎塔雅问。
“我麻木不仁。”男人摇头道。
“其它的你可以麻木不仁，但与你有关的几点，”莎塔雅郑重道，“你的秘密全部曝光，在君临百姓眼中，你就是最大的动乱之源。
他们对你的恨，已经超过疯王与乔佛里。
甚至有一种观念在舆论中慢慢发酵：七国之所以有这几十年的混乱，全因为高贵的维斯特洛骑士精神被堕落的厄索斯人玷污。”
“篡夺者之战是你的阴谋，四王之乱由你和小指头挑起的，密尔女人坦妮娅教唆瑟曦做尽坏事又背叛瑟曦，参与红色婚礼的斯派瑟来自狭海对岸，河间糜烂是因为外国佣兵团（勇士团）。
四王之乱后的史坦尼斯、伊耿、攸伦三王争霸中，伊耿也是外国人。
史坦尼斯原本是个古板正直的好人，也是在外国来的红袍女的诱惑下，渐渐堕落，最终背弃信仰，犯下多起弑亲之罪（ps）。”
莎塔雅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仔细算来，他们说的也不完全错，外来者至少该为七国几十年的动乱负一半的责。”
“厄索斯人还认为维斯特洛野蛮未开化呢！”大胡子男人不以为然道。
“但他们恨你是真的，龙女王宣布你罪大恶极也是真的。我觉得你现在没必要再待在维斯特洛了，流亡海外，寻个偏僻角落安度余生吧！”莎塔雅关切地说。
“君临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中年胡子男坚定道。
黑皮女人叹口气，关上窗户，在化妆柜下面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绒布口袋，递给男人道：“300金龙，我最近也困难。”
“有点少，粮价又上涨了。”胖男人略有不满地说。
“你也说了，最近粮价又涨了，我的姑娘们难道不吃饭？而且......”黑皮莎塔雅拍了拍柜台，“这些家具连同房子，都是新置办的。
要打造君临第一欢乐场，除了最诱人的女人，还一定要有最高档的摆设与最华贵的装潢，加起来足足花了我三万金龙呢！”
胖男人凝眉不语。
女人缓和了语气，道：“我只是一家技院的老板，不是国王，也不是富可敌国的贸易亲王，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帮你维持数量庞大的小小鸟儿。”
“事不可为，就早早放弃。”她委婉劝道。
“我心里有数。”胖男人把钱袋揣进兜里，又从墙上取下黑羊毛斗篷、剑带、围巾、皮甲。
穿戴整齐后，一名醉生梦死、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佣兵出现在莎塔雅身前。
她打开房门，又甜腻的声音招呼道：“罗根老爷，您下次可一定要再来找我呀！”
佣兵罗根一副醉醺醺的满足模样，使劲在高挑女郎的丰满处搓揉几把，恋恋不舍地说：“骚-货，给老子等着。”
与走廊上、厅堂里所有打情骂俏的男女、男男一样，两人一路说笑，一路相拥着走向楼梯。
在路过一个房间时，罗根顿住脚步，他的眼神停留在房门上，门板印上巨大的粉红色宝冠雌鹿。
厚实的橡木门还没关严实，里面隐约有男欢女爱的声音传出。
“法克鱿，法克鱿，我糙死你个表子公主！”男人叫。
“法克米，法克米，我乃劳勃之女，皇太女的妹妹，糙爆我啊！”女人忘我地叫喊。
“啊啊啊，我看到你在渔民广场分发救济粮，你高高在上，众星环绕，看都不看我一眼。”男人越发激动。
“是的，我穿着红色铠甲，红色披风，提着劳勃国王的大锤，骑马游街，好不威风。我看不起你，我向你吐口水，科目昂，来惩罚我啊！”女人翻身而骑。
“嗷呜~~~“男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嗷呜！！！”女人的叫声比他还响亮。
两头野兽撕咬在一起。
“死相，你也想要钟儿吗？”莎塔雅在胖男人腰上拧了一把，笑骂道：“她可是劳勃国王的种，教会都认可的公主呢，一般人可不接待。”
胖男人嘴角抽搐几下，低声道：“我知道她是谁，北城的红袍僧也在谈论她。
你胆子真大，敢收留她，都不怕史坦尼斯来找麻烦吗？”
“史坦尼斯压根不承认她的身份。”莎塔雅挽着胖罗根的胳膊，靠在他怀里轻声说。
“有些事心照不宣。”罗根摇头道。
“钟儿举着教会开具的‘血脉证书’，初次登场的那天，就为我赚了五百金龙！什么东西还能比赚不到钱更可怕？”莎塔雅不以为然道。
“你才给我三百。”罗根不满道。
“钟儿是公主啊！”莎塔雅低声叫了起来，“她被当成公主糙，自然也要被当成公主供养着。
密尔的蕾丝，夷地的丝绸，盛夏群岛的屏风，北境的各种皮草，女王角的海怪罐头，龙石岛的小黄瓜、大菠菜......
别说红堡里的王太女，我敢说，天天东奔西跑打异鬼的龙女王，都没她吃得好、用得金贵。”
“如果只她一个还好，偏偏她不仅带着一个小崽子，还有一群石堂镇的老娘们跟着吸血。
似乎一辈子没享过的福，要从现在开始一口气享受完。”女人抱怨道。
他们有说有笑走到大门口，又搂在一起耳鬓厮磨一阵才分开。
下了维桑尼亚丘陵，罗根沿着钢铁街，往烂泥门方向走去。
进入渔民广场前，他在路边的“异鬼面包坊”停下脚步。
他知道这家店。
当年他刚从潘托斯渡海到君临，在黑水河码头下船，去红堡的路上，他闻到填满街道的烤面包甜香，便进去买了个菠萝包。
当时，老皮尔洛还活着，小皮尔洛还是个十几岁的学徒，当时，店铺挂着“龙炎面包店”的招牌，还有一面黑龙对着白面包喷火的旗子。
等坦格利安被拜拉席恩取代，店铺换了个名字，叫“好劲道之铁锤面包店”，旗子上画了个巨汉举锤捶打面团的画像。
大腹便便、满脸红光的老皮尔洛早已嗝屁，当年脸上长痘痘的小皮尔洛成了现在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的老皮尔洛。
店铺名字与旗子又换了。
改为‘异鬼面包坊’，热狗面包里裹着个蓝眼睛的尸鬼。
吸引罗根注意的不仅是招牌的变化，他发现街道冷冷清清，寒风夹着雪花，使劲把路人往家里逼赶，但这间两层砖石小楼的面包铺却异常热闹。
不仅正门里有大批顾客进出，在小楼边上的巷子里，也有很多脸上包裹围巾的市民，推着板车，提着麻袋，在面包店侧门口排出长长的队伍。
他摸了摸怀里莎塔雅给自己的钱袋，咽了口唾沫，走进店铺。
进入略显狭窄的厅堂，正面一条长长的柜台。
柜台后，老皮尔洛带领面包师傅在烤炉前忙碌，几个学徒抱着装面包的大铁盒子来到柜台，交给柜台边的中年妇人售卖。
“皮尔洛。”他在柜台边叫了一声。
戴着白色厨师帽的胖老板朝外看了一眼，便连忙小跑过来，甚至走出柜台。
“罗根大人，您要买面包吗？”他恭敬地问。
“你似乎不仅在售卖面包。”罗根往货架看了一眼，好奇道。
“与之前一样，面包与烤肉，只不过品种更繁多。”胖老板道。
“外面那些人在做什么？”罗根指着侧门方向问。
“您没看到吗？他们到我店里卖松树根、松果与尸鬼肉。”
罗根一惊，“我以为那些树根是木柴。”
“柔软肥厚的树根皮可以吃，你知道不？”胖老板问。
“吃树皮？树皮能吃？”罗根难以置信道。
“可以烤干，然后磨成粉。有一套很复杂的处理过程，是修士们教我们的。”胖子回头在货架拿了一块烤得焦黄的面包，撕下一块递给罗根。
“修士怎么懂得这个？”
“圣母无所不知，也许是圣母告诉他们的。”
罗根细细品味，惊疑道：“味道似乎比麸皮面包还要好。”
“四成树皮，六成全麦面，味道的确不错，但油水少，人吃多了没力气，一般要配合鱼汤、肉汤一起吃。”皮尔洛解释道。
第946章 《英雄谱》竟出现负分选手
“有树皮吃，至少比饿肚子强。御林那一大片松树林，应该足够君临多熬两年吧？反正要砍树取柴，随便把根刨了。”罗根把面包全部吃完，露出一丝笑容。
皮尔洛朝架子上的熏肉努努嘴，缓缓道：“只要胆子大，胃口好，别说多熬两年，熬过长夜都不成问题。
成千上万的尸鬼让人恐惧，落单的尸鬼，几十个、上百个，都只能让某些人更欢喜。
你没发现吗？
最近蓝道塔利很少再带领战士之子出城扫荡尸鬼了，城中有壮年效仿龙女王的雪橇义勇团，组队出城猎杀尸鬼，就像夏天时，贵族去林子里打猎一样。”
罗根眯起眼，低声道：“不分人与兽？”
“褐汤难道是今天出现的？”皮尔洛反问。
“听说吃人肉，死后会进入陌客地狱接受惩罚。”罗根皱眉道。
“罚就罚呗，先活下来再说。”
“我需要一些熏肉与面包。”罗根道。
“您要什么种类？面包有高档的白面包、全麦面包，中档的松树皮面包、麸皮豆粕面包，低档的米糠木屑面包。
熏肉也分档次，顶级的尸鬼魔兽肉，高级的牲畜肉，普通的来源难明的肉，最低等的尸鬼肉。”
皮尔洛如数家珍，一边说，还一边指着货架上的实物给客人看。
“价格如何？”罗根问。
皮尔洛迟疑片刻，道：“您要用金龙付账吧？恐怕会比较贵。如果能以货易货，将更划算。”
他指着柜台前排队买面包的人，“你看，他们很多人都没有钱，手里拿着我们店铺开具的凭证。
比如，你在城外挖了两百斤清洗干净的松树根皮，能在我的店铺换20斤松树皮面包，或者十斤白面包，或者三十斤米糠面包。”
“这，太便宜了。”罗根惊疑不定，“200斤树皮竟能换10斤白面包，你们不亏吗？”
“亏，也不亏。”皮尔洛道。
“什么叫亏又不亏？”罗根奇怪道。
“一个壮汉一天工作五小时，能轻松挖一百斤肥厚的松树根皮，雇佣壮汉工作一天的工资只需要10个铜板，但100个铜板也别想买一磅面包。按照这种方法计算，一百斤松树皮换五斤面包，非常亏。”
罗根轻轻点头，“亏到家了。”
“但一百斤松树根皮能风干水分，磨成粉末，大概能做出20斤面包，20斤粮食换5斤面包，我还能余下15斤食物，对不对？”
“这，”罗根呆了呆，“看似余下15斤粮食，但面包与树皮的价值不一样啊！”
“什么叫价值？能救活更多人的东西才有价值，长夜中，金龙有什么用？
而且，我们并不亏，粮食是教会提供的，我们面包店就是个承包商，赚点差价糊口。”
“呃，”罗根又呆了呆，“教会这是在救济老百姓？”
“是呀。”
“他们之前是直接发放粮食与面包的。现在这种救济方式，有点龙女王的味道。”罗根思索着道。
“修士们明确说了，这就是圣丹妮的指令。”皮尔洛用小红兵背太祖语录的敬重态度，慨然道：“圣丹妮认为坐吃山空，不如艰苦创业。有产出，才有希望嘛！
挖树根、捡松子、杀异鬼取肉、河里捕鱼，都算产出，都能来我店里换面包，或者熏肉。
长夜之下，每个人都要为抗击异鬼的事业贡献力量。
战士们拿起龙牙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老百姓自力更生，通过劳动创造价值，也算抗战在第一线。
这都是圣丹妮说的。”
罗根嘴角抽搐，“君临的国王应该是史坦尼斯吧？”
胖面包师愣了愣，才低声道：“他现在占领了君临，却不是我们的国王。”
“新的一期《长夜英雄榜》出炉啦！”正在这时，一个脸上生冻疮的少年举着羊皮卷，在街上一边跑一边叫：“龙女王宣布冻结自己的积分，史坦尼斯登顶榜首，珊莎跌至最后一名。”
“哎，唐尼，等一等，”面包师快步走出店铺，叫住少年问，“把‘英雄榜’给我瞧瞧。”
“两个铜板。”少年伸出两根手指。
“行。”付了钱，接过羊皮卷一看，面包师傅就惊呼出声，“珊莎夫人好惨，成也艾莉亚，败也艾莉亚。
上次还有五万多积分，这次直接变成负五万，倒数第一。
史坦尼斯对君临沦陷负责，三万积分只剩五千；龙女王积分锁定，暂时不参与排名。
如此，第一名还是史坦尼斯，其他人都太不争气了。”
“珊莎不是投靠史坦尼斯了吗？”罗根疑惑道。
“异教-徒国王不愿背负五万负债。”那冻疮脸少年笑道。
“之前的谈判算什么？”罗根嘴角抽搐。
“她给君临提供的粮食，总是真的。”胖面包师傅说。
“珊莎很生气吧？”罗根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能不生气吗？”少年笑道：“有人说她气晕过去，也有人说她吐血三升，还有人说她病倒了，再有人说她当时只是脸色难看，只关上房门躲在屋里生闷气。”
“龙女王干嘛冻结积分，杀了几百万尸鬼，她现在估计能有10万点了吧？”面包师傅嘟哝道。
“她不想让其他人绝望，绝望的人就没了杀异鬼的动力。”少年脱口而出。
见到对面两人惊疑的目光，他冻疮脸涨红，连忙道：“大家都这么说。”
等少年拿着“英雄谱”叫嚷着跑开，罗根对胖皮尔洛道：“我能不能用金龙买老百姓的树皮、松果，然后来你这儿换面包？”
“不行的，”胖面包师傅连连摇头，“全城需要救助的贫困户都在教会登过记，修士给他们发户籍证明，百姓拿着户籍证明到街区制定点换取面包......”
他指着店里的客人，“他们都是贝克巷的原住民，大家街坊邻居，谁不认识谁？
他们都一起出门，一起工作，多少收获，需要多少粮食，都清清楚楚。
谁要敢倒买倒卖，损失的还是大家的利益，他们能允许？
您应该没有教会开的贫困户证明吧？
没有的话，您的买卖我也能做，但金龙购买面包，只能按市价算。”
“市价太贵了。”罗根摇头叹道。
“您可以去渔民广场看看，有些人力气大，比较能吃苦，刨出来的树根皮太多，就拿出来换酒和皮袄。
用金龙，你可以买到比我这儿更便宜的树皮面。”皮尔洛建议道。
罗根本就打算要去渔民广场，这时听到老朋友的话，便直接离开了“异鬼面包坊”。
如皮尔洛所言，广场很热闹，很多居民背着磨好的树皮面或木柴，到杂货铺换铁锅、布匹、酒水等日用品。
也有直接换成钱，相约今晚一起去鳗鱼巷happy，还有商人站在店铺门口大声砍价，要购买店里的树皮面、柴火。
刚开始，罗根还以为那些商人买树皮面是为了囤积居奇，等几年后，森林与粮食都吃光了，再拿出来卖。
后来他仔细一打听，就惊呆了，原来那些都是酒商，他们竟然要用树皮面酿酒。
“真的可以酿酒？”他靠过去好奇道。
“树根皮面算什么，龙女王还直接用雪松与白桦树的树皮酿酒呢！”商人不以为然地说。
“我之前从没听说过。”罗根如坠梦幻。
“也是刚发明的，其实也不算太夸张，只要能吃进肚子里的粮食，多数都可以酿酒。”杂货铺老板用玻璃杯接了小半杯递给罗根。
淡青色透明的液体散发酒精与松果的清香。
罗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这真的是酒！感觉比多恩夏日红还好喝。”
“当然是真酒，不过要说比夏日红口感好，那就言过其实了。”杂货铺老板摇头道。
“喝多了肚子不舒服，据说还在改进配方。”酒商道。
“长夜里能喝到酒已经很不错了。”罗根道。
“这倒是。”酒商点头赞同。
“阁下，您要买多少树根皮面粉？”杂货铺老板问。
罗根问过价格后，沉吟着道：“先来五百斤吧，还有熏肉，最低级那种尸鬼肉，也来五百斤。”
店老板提醒道：“树根皮面粉不能单独吃，吃多了拉不出屎来，最好掺杂小麦面粉一起吃。”
罗根笑了笑，“我买了肉，多喝点肉汤，就能拉出来了。”
小气鬼！
杂货铺老板心里咒骂一句，就开始吩咐伙计为罗根装货。
“王太女来啦，王太女发救济粮啦！”
忽然，一匹健马从连接伊耿高丘的临河道奔驰下来，马上的烈焰红心骑士一遍遍大声叫喊。
他就像一滴水，落入鱼贩广场这个油锅。
周围的居民、商贩都发了疯一般冲出家门，大声叫着“王太女万岁、米娅公主万岁、史坦尼斯陛下万岁”的口号，往东边的高丘跑去。
罗根惊讶看到奔跑的人群中竟还有自己的老朋友，皮尔洛。
那胖厨师带领四五个伙计、七八个大妈，激动得满脸涨红，手里还挥舞一面烈焰雄鹿的旗帜（二鹿的族徽）。
“王太女万岁、米娅公主万岁、史坦尼斯陛下万岁、红神万岁！”胖子的声音远远传来，让罗根有些恍惚。
他不是教会的代理商吗？
他不是一家虔诚信仰七神吗？
他不是熟练背诵丹妮太祖的语录吗？
他刚刚还说过“史坦尼斯占领了君临，却不是他的王”，没错吧？
罗根迷茫了。
而在他迷茫的时候，正帮他往板车上装面粉与熏肉的杂货铺老板与伙计，也不知从哪个角落寻出一面烈焰雄鹿旗帜，一溜烟喊着口号跑出门。
红色的铠甲，红色的披风，在胸口印有烈焰雄鹿的族徽，王女昂首挺胸，骑着棕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就像一团火。
在她周围有四五十骑烈焰红心骑士，众星捧月般，将她护在中心，骑兵的后方，有长长一排马车，上面堆满麻袋、鱼干、熏肉、芜菁、玉米棒子与苹果。
金袍子守在马车两边，小跑着前行。
队伍在渔民广场南端停下，摆台子，排队，王女站在高台上，举起铁锤大声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然后台下排队的居民高举王旗，齐声大喊，“圣米娅万岁，史坦尼斯陛下万岁，拉赫洛万岁！”
然后，居民拿出教会出具的“困难户证明”，米娅亲手舀一瓢小麦给他。
除了大概三斤左右的小麦，还有总重一斤的鱼干与熏肉，四个拳头大的芜菁，一根玉米或一个有些干瘪的苹果。
嗯，玉米与苹果只能二选一。
市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为贫困户市民分发救济粮的王女，虽然忙得满头大汗，但也露出憨厚快乐的笑容。
每一个人，她都真心祝福，“国王与你同在”、“我们一定能战胜长夜”、“拉赫洛的荣光照耀着我们所有人”等等激励士气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然后得到市民点头哈腰、毕恭毕敬、感激涕零与“圣米娅慈悲”的赞扬。
“唉，劳勃当初若能把她接到君临好好培养，说不定真能教出个合格的王长女。”罗根叹息道。
“不错，比瑟曦与玛格丽强多了，至少力气大、够真诚，德行好，不乱搞。唉，可怜，七国君主的要求竟这般低了。”
罗根豁然转身，惊骇道：“你是，提利昂？你们——”
“我们是传经人，现在就差你一个了。”猎狗淡淡道。
第947章 来自西天的七藏大师
在罗根不知不觉间，两男一女三个麻衣修士缀到他身后。
虽然披头散发，一系简陋灰色麻衣，活脱脱穷人集-会的装扮，但罗根还是瞬间认出中间身高1.4米的大帅逼的身份。
左手边一个消瘦干练的冷漠少女，右手边一个身高一米九五，长满肌肉疙瘩的硬朗壮汉。
“你是——”罗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着壮汉光滑饱满、棱角分明的脸颊，“你是猎狗，你难道也被森林女巫诅咒过？”
他的声音从粗嘎低沉变得甜腻尖细，属于太监的嗓音。
他便是瓦里斯，罗根只是八爪蜘蛛众多马甲中的一个。
马甲的最高境界不是变装易服，也不是改容换貌，甚至改变嗓音也算不得什么，关键在于其他人都认可他的这个身份。
罗根就是君临很多人的老朋友、老邻居。
其实，罗根都不算瓦里斯的最高境界，他还有一个胖大妈的马甲，以女人角色生活在君临十几年，无人知是男儿身。
“我本来就长这样，”猎狗抚摸自己平整的左脸，叹道，“成为牧师，又得到圣母传授的器械医疗术，我用了半年时间才把脸上的烧疤修复个七七八八。”
“你这没荣誉感的狗儿竟也能成为牧师！”瓦里斯荒谬地说。
“圣母不需要虚伪的荣誉。”猎狗淡淡道。
“你是？”瓦里斯看向少女。
少女灰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她发下静默誓言，不跟人说...废话。”提利昂笑道。
“静默誓言，你......”瓦里斯疑惑的表情忽然变得震惊，却又立即住了口，没把她的名字说出来，只问：“你们这组合，可真奇怪。找我做什么，要逮捕我？”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猎狗瞥了杂货铺里探头张望的老板娘一眼，转身往烂泥门的方向走去。
瓦里斯纠结片刻，走到老板娘身边，说了几句便也快步跟上三人，独留老板娘在身后骂骂咧咧。
黑水河里有一大片密密麻麻舢板，像刚从牢里释放出来的中年妇女，疯狂榨取丈夫的每一滴存货，河里每一条鱼儿，不分大小，每一个螺蛳、贝克，不分死活，全都是饥饿渔人的目标。
在更远的黑水湾，天空点亮一颗小太阳，悬挂教会旗帜的捕鱼船穿梭往来。
在河边走了一段距离，人烟渐渐稀少，瓦里斯才凝重道：“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三眼乌鸦寻不到异鬼王，难道还找不到你一个凡人？躲，你往哪躲？伪装，你骗得过神灵？”提利昂嘲笑道。
“唉，怎么能有那样可怕的存在呢！太影响平衡了。”胖太监哀叹道。
“什么平衡？有种你去和异鬼讲平衡！”侏儒讥讽一笑，“只有这样强大的三眼乌鸦与龙女王，才能与异鬼王和寒神达成平衡。假如人类只剩你这样的凡人，早灭绝啦！”
“你们找我什么事？龙女王打算如何处置我？”瓦里斯无可如何地问。
“两个选择，就在河边，你趴下，让我一斧头劈掉你脑袋，然后将你的尸体喂我的泰莎，人死罪消。
要么，加入传经小队，随圣马修去东土大夷传播七神圣经。”
“我还能怎么选呢？纵使我有八个爪子，也只能往一个方向爬了。说说看，传经小队是什么，”太监苦笑道。
侏儒将能对人讲的缘由对他说了一遍，又别有所指：“你的任务很简单，发挥你八爪蜘蛛的天赋，探听所有对七神教会有敌意的邪神身份、能力、老巢位置、行动计划、弱点，真正斩妖除魔时，反而用不着你出手。”
“你觉得我能活到真正斩妖除魔的时候吗？”八爪蜘蛛木然道：“我一个普通人，你让我去邪神教会当密探。我连其中的门道都摸不清，懵懵懂懂的一个外行人，不是送死是什么？”
“是呀，就是送死的任务。”提利昂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你本是死罪难逃，现在给你个戴罪立功机会，哪怕九死一生，至少有一丝活命的可能。”
“我能不能披上黑衣？”瓦里斯问。
侏儒摇了摇头，唏嘘感慨道：“如果是大审判，有观众在现场，需要维持基本的公平公正。
那么，按照七国传统，即便你犯下谋逆大罪，也该给你加入守夜人的机会。
但很多时候，没有审判，没有观众，便也不存在公平与公正。你是死是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你这么说，我都有点后悔了，后悔没去仙女城自首。”瓦里斯无奈道。
侏儒叹道：“别傻了，她真要你死，你走不到仙女城的。你的生死荣辱，始终都在她一念之间。
就像当年，她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一样。天道好轮回，命运放过谁？”
“唉，你说得对，她有理由对我做任何事。”瓦里斯苦涩一笑，“我不想客死异乡，维斯特洛是我的家。
被龙吃掉，也算坦格利安的宿命之一，虽然你的泰莎只是翼龙。”
“噌！”艾莉亚拔出腰间缝衣针，第一次开口说话，“正如我意，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等一等！”侏儒连忙拦住她，“容我与这死太监单独说两句。”
他拉着瓦里斯往前走。
瓦里斯站在那不肯动，对二丫道：“我对不起丹妮莉丝，对不起雷加，甚至对不起疯王，但唯独没对不起史塔克。
你父亲那死脑筋，我早就劝他先下手为强，瑟曦那边的行动，我也全告诉了他。
结果那个傻子跑去跟瑟曦说——我摊牌了，我知道了你的秘密，瓦里斯跟我说的。我后天就准备对你动手，给你一天时间，带着你的孽种逃离君临吧，我不想自己的大宝剑沾染妇人与孩子的血。
结果他的寒冰剑染上他自己的血。
简直蠢到让我心绞痛！
若非我八面玲珑，几方势力都有下注，早被他坑死了。
即便如此，我也敬佩他的正直，瑟曦判他死-刑时，整个君临，只有我，我用我甜腻的舌头说服太后，让她给你父亲一个披上黑袍的机会。
最后乔佛里发疯，那真在所有人预料之外。”
“若非你企图挑起七国内乱，我父亲压根不会去君临，狼与狮子的搏杀，是你与伊利里欧早预定好的剧目。”艾莉亚冷冷道。
“照你这么说，七国这些年的死人，都可以把罪孽算我身上喽？”瓦里斯不悦道。
“行了，你就是幕后黑手，七国人民都知道，盖棺定论，无法狡辩。”
提利昂又用力拉了一下，把瓦里斯拖走。
“实话对你说，这次夷地之行有危险也有机遇，无论成功与否，最起码能让你逃过地狱之劫。”提利昂道。
“我有赎罪卷。”瓦里斯道。
“呵，你的赎罪卷从哪来的？圣丹妮一句话，就能让你去地狱最深处与攸伦作伴，信不信？”侏儒冷笑。
“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上天堂、下地狱，天堂和地狱难道是她家后院？？”瓦里斯一副你别想唬我的精明模样。
侏儒的眼神变得很奇怪，有怜悯，有轻蔑，还有淡淡的自豪。
瓦里斯被他看的分不自在。
“你决定了，拒绝加入传经小队？”提利昂没了之前的热情，显得异常冷漠。
——我在他眼中的形象，从熟悉的人变成待宰的猪，低贱犹如尘埃。
瓦里斯悚然动容，忽然间对死亡有了极大的恐惧。
“怎么可能？”胖太监强笑道：“拼一拼总有机会，不拼现在就死了，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我就是想讨价还价，多要点好处。”
然后，他发现侏儒的目光又变得温和，就像他忽然间从社会最底层混吃等死的同村无赖，变成身居高位、能与他对等交流的老同学。
“干满五年，龙女王放弃对你的追责，那时你可以自由选择未来的道路：披上黑袍，去长城服役；剃掉头发，进入教会隐修会，替七国因你而死之人忏悔赎罪；或者，给自己一剑，去陌客的死亡国度，寻求可能的转世重生。”侏儒拍拍他的肩膀，许诺道。
“我以为至少会给我自由。”瓦里斯叹道。
“如果她说给你自由，那一定在骗你，等你完成任务，就干掉你。”提利昂冷笑，“你的罪行已经通传七国，龙女王会自己打自己的脸，一边给你定罪，一边免除你的罪责？”
瓦里斯怔了怔，问：“艾莉亚呢？她能不能免罪？”
“只有一辈子的救赎，不会一朝免罪。大审判算不上太公平，但绝对神圣不可更改。”
瓦里斯沉默片刻，问：“我能得到多少支持？”
“夷地王室站在我们这边，金龙嘛，无限量供应。”
瓦里斯皱眉道：“这是好消息。但我对超凡力量一知半解，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啊！”
“这个也不用担心，东方青年一辈第一法师是我们的顾问，还有夷地第一超凡组织死灵术士协会，也与教会保持良好友谊。”
......
两天后，龙石岛。
圣马修、提利昂、艾莉亚、瓦里斯、猎狗依次排列，与圣丹妮依依惜别。
“马修，你的名字不能用了。”
“为什么？”圣马修惊疑。
“你是天使，是七神教会的圣子，该有代表使命的法名。今日我赐予你‘七藏’之名，七位神灵，七种经义，每一种经义有一藏经书，你的使命便是将把七藏经书传播夷地，乃至整个玉海。”龙女王慨然道。
“多谢陛下赐名，从现在开始，我为七藏。七藏誓死完成使命，定要教七神教义在玉海发扬光大。”七藏郑重道。
圣丹妮颔首问询：“你可明白自己行走夷地的所持之物？”
“明白，圣母之慈悲，天父之公正，少女之自由与光辉，老妪之智慧，铁匠之勤劳与创造，战士之勇武，陌客之对未知与神秘的敬畏，都是我的所持之物。”七藏很有慧根地说。
圣丹妮叹道：“此乃心灵之所持，你还需要双手有所持。”
第948章 七藏真经
龙石岛，玻璃花园。
新从大陆移栽过来的鱼梁木下。
“七藏双手空空，何以为持？”七藏问道。
“当日，圣母只传授你一招降服敌人的‘圣光初现’（光之歌），今天，我代表圣母，再传你三式神掌，分别为‘风卷残云’（风之歌），‘举火焚天’（火之歌），‘浊浪滔滔’（借用龟丞相的水神之力）。”
圣丹妮一指虚点七藏额头，连续三个七芒星徽记烙印在眉心，然后组合成更复杂的符文。
“谢圣母，谢陛下！”七藏跪下行大礼。
“你呢，也别一天到晚念经，圣母教你的‘神掌’要多多练习。表面看，你只得到四式圣母神掌，可通过组合运用，起码还能衍生另外11小式。”
“陛下，神掌需要消耗神力，如何多多练习？”七藏为难道。
“的确，神力珍贵，放空炮太过可惜。你可以找那些邪神过把手，主要锻炼你自己的掌力，顺路扫荡群魔，一举多得啊！”圣丹妮谆谆教诲。
七藏恍然大悟，“受教，受教。”
侏儒嘴角抽搐。
圣丹妮向边上招招手，几名无垢者走了过来。
当先一人受托木盘，上边摆放一件锦绣斑斓的法袍，上面镶嵌有夜明珠、祖母绿、如意珠、摩尼珠、红玛瑙、紫珊瑚、金精石等宝贝，端的是光辉灿烂、耀人眼球。
圣丹妮把衣服展开，内里却传出铁索碰撞的哗啦啦脆响，原来是一件蒙了锦缎皮的锁子甲。
“这是锦襕修士袍，出门传法时，一定要穿上它，既炫耀七神的威仪，又能保你免堕地狱、不遭荼毒。”
“谢陛下。”七藏明白东土传教的危险，珍而重之地接过锦襕瓦钢锁子甲。
圣丹妮又从第二个无垢者手里接过一柄与七藏等高的陌刀，“这是九环锡刃，平日里插上华丽刀鞘，就是手杖，拿着它，看上去像个斯文人。
可一旦褪下皮鞘，它就成了战士之刃。
刀柄为空心结构，表面有磨砂处理，还有一层吸收汗水与血液的小牛皮防滑，总重也才25斤。”
“哐哐当当！”九环锡刃递过去时，刀背上的金环轻轻晃动，好似风铃般清脆。
“谢陛下，七藏现在双手有所持啦！”七藏满足地笑了。
“不，还不够。”丹妮向身后招招手，从无垢者的托盘里拿起一个大力神奖杯模样的金灿灿器物。
她握在尾端，挥舞棒槌般甩动几下，“这是紫金钵盂，拧开前端，里面是个空心碗状结构，平日挂在腰带上，可以当高脚杯或吃饭的碗用。
遇到特殊情况，就往碗里塞沙子、石子，然后拧紧盖子，便可以当铁锤使用。
九环锡刃不破甲，可这紫金钵盂一锤子下去，保管敌人脏腑破碎。”
“陛下思虑甚是周详。”七藏欢喜收下紫金钵盂。
接着，圣丹妮又看向侏儒。
侏儒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你已经有铠甲与斧头，足以护身了。”她说。
“圣母神掌来一式啊！”他难掩心中渴望。
“你自己都没一点觉悟，给你，你用的出来？”丹妮冷冷一哂，看向艾莉亚，招招手，又有无垢者上前。
龙女王抬抬下巴，无垢者直接把托盘递给二丫。
“这是一套陌客神铠，浸透陌客神力的瓦钢铠，可以穿着它，肉身进入死亡世界。
还有一柄刺剑，在凡尘中，它与你的缝衣针为姊妹剑。
可一旦进入死亡世界，它就是你最近非常熟悉的死神之镰。
完全由死亡神性与神力具现而成的实体。
你的意志有多强，它就有多坚韧，你的心有多冷酷，它就有多锋利。
面对婴儿，你心生怜悯，它就柔软如羽毛，面对敌人，你杀意滔天，它能劈开天地。”
“这么神奇？你能锻造这样的武器？”侏儒怀疑地看向她腰间的白剑，白板瓦钢剑。
意思很明显了，你自己都用铁剑，却说送别人神剑，这合理吗？
“凡人当然无法打造这样的神器，这是铁匠与陌客合力锻造，送给传经人护道之器。”圣丹妮神情肃然。
“至于我，”丹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剑，“一根面包已经能填饱肚子，何必买两根浪费呢？”
侏儒表情扭曲。
其实丹妮说的是实话，那就是一柄融合大量死亡神性与神力的神器。
圣马修能抽取众生信念之力，锻造出不可朽坏的“圣母金身”。信念不灭，金身不朽。
也即是说，“慈悲的圣母”这一概念存在众生的念头中，圣马修用“概念之力”塑造的金身，也与众生的念头同存同灭。
当所有人都遗忘圣母，或者，改变对圣母的观念时，“慈悲的圣母”的概念消失，金身便不破而灭。
“慈悲的圣母”是一种统一的概念，“利剑锋锐”也是众生统一的概念。
丹妮这些日子便通过圣马修，抽取这一概念之力打造了一件“思维武器”。
并非所有生灵都能接触到“众生之念”这一概念，无法接触，便无法抽取其中的力量。
到目前为止，丹妮也只遇到圣马修一人能做到这点，连她自己都接触不到那一概念——等她成为维斯特洛的天，情况会有所改变。
三眼乌鸦成为她的小弟后，丹妮还拿这个问题问过布兰。
布兰告诉她，马修并非特例，只有极信之人才能接触众生信念的集-合体。也即是把自己一切都献给信仰的人，才能接触到物质世界之上的“概念世界”。
能触摸、闻到、看到、听到、品味到的世界，是物质世界，那么形、声、闻、味、触是不是人类唯一感官呢？
当然不是。
第六感的心觉，第七感的末那识（心理上的时间感），也许还有第八第九......更多的感觉。
既然我们能通过五感来定义物质世界，那么第六感、第七感确定的“感官世界”，是不是应该与物质世界平等，可以定义为一个世界？
比如，物质世界影子的死亡世界，它能被定义，是因为灵魂与心觉可以感受到它。
概念化的世界，也是由此定义而来。
那是个“完全放空自己”，才能感受到众生概念的奇异世界。
就像凡人接触不到死亡世界，诸神也难以接触到那个概念世界，因为神不可能放弃自我，很难进入“空荡荡”的状态。
不过诸神也对那个世界兴趣不大，利益太小，付出太大。
就像丹妮的小金身，一直送给圣马修使用，对她没多大的用处。除非神灵能拥有世界级的信仰源，然后用心培养个几万年，几十万年。
在冰与火之歌的世界，目前就七神与红神有成为世界级信仰的潜力。
......
“谢陛下赏赐，这的确是一柄神剑！”艾莉亚兴奋地将剑挂在腰间。
丹妮看向瓦里斯，递给他一块巴掌大的铁牌，“你要去邪神阵营当密探，穿太好的装备会引人怀疑。
这块铁牌属于十四火峰的贝勒里恩家族，是族长信物，在面临瓦雷利亚人建造的机关时拥有奇效。
我听说远东有不少瓦雷利亚人的遗迹，也许有用，平日可以当护心镜贴着胸口收藏。”
瓦里斯明白自己不受龙女王待见，老老实实收下铁牌。
“谢陛下赏，我一定尽心辅佐七藏大师，完成东土传经的光荣任务。”
女王又道：“瓦里斯，这个名字不吉利，别再用了，我赐法号‘悟能’给你。”
“如何不吉利？”胖太监疑惑道。
“我不喜欢听，听了心里有火，会导致很不好的事发生在你身上，所以很不吉利。”丹妮淡淡道。
胖太监摸摸鼻子，缩了回去。
“猎狗，这是瓦钢铠与瓦钢大剑，你是七藏法师的亲随，要时刻保护他的安全。
还有，作为手术刀牧师，你平日里也要兼任白袍医者的职业，用你的超凡医疗术在夷都广结善缘、救助众生。”
“我一定用生命去保护七藏大师。“猎狗眼神坚毅宣誓。
“很好。”圣丹妮微笑点头，“现在你们差不多明白各自在传经小队中的角色了吧？
七藏全力发展信仰，提利昂处理政治与社会上的难题，悟能谍报摸底，艾莉亚解决阴影中的敌人，猎狗守护七藏安全。”
见几人都点头，圣丹妮又拍拍手，两名无垢者抬过来一副担子，白纸与墨水的清香随之而来。
那是一担子整齐堆码的书籍。
“这就是你们要传播给东方的经书了，一共七七四十九部，总计777册。”
几人一惊，疑惑道：“七星圣经有这么多？”
“算上注解，《七星圣经》也只有七大部，四十九册，剩下的都是《七神如是说》，也就是记录七神与七神圣子所言所为的书籍。”圣丹妮解释道。
侏儒上前一步，随手从中间抽出一本，惊讶看着封面道：“这明明是数学书。”
“数学，是七神送给人类研究世界规律的工具。”圣丹妮老神在在地说。
侏儒放下《小学生二年级数学下册》，又抽出一本，“这是《小学自然》？”
“这是对七神造物规则的初级总结，之后还有中学物理，中学化学，有什么问题吗？”圣丹妮理所当然道。
“那这个呢？”侏儒无可如何地放下《自然》，又翻出一本《圣骑士是怎样炼成的》，木然看向龙女王。
“圣骑士就是教会的高级骑士，这本书可重要了，是‘思想品德’，讲述了如何建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
“好吧，圣骑士也的确与信仰有关，可这两本呢？”侏儒举着《菜根谭》与《马人都知道》。
“这是奴隶湾与多斯拉克马人的法典，也就是《女王法典》与《马民法典》的通俗般，平民不懂法，却可以‘大家都知道’。我希望夷地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也都知道。”
“可这与七神有什么关系？”侏儒嘴角抽搐道。
“这是我编写的，你说有没有关系？”丹妮轻飘飘道。
侏儒神情剧震，竟一丝一毫也反驳不得。
第949章 吃了圣僧肉，能长生不老
海王可能昏庸，但每一任海王都是被城市博士与铁金库看匙人选出来的。选举之初，海王不可能昏庸。他若要昏庸，也得等十几年后，年纪大了，人开始懈怠了，再昏庸。
嗯，海王是终身制。
托尔莫·弗雷加今年三十有五，身高一米九，魁梧用力，有坚毅的国字脸与充满爆发力的身体。
他正年富力强，还武技高明、思维敏捷、精力充足，品行上没有大的缺陷，与过去无数代海王一样，是一位优秀的领导者。
所以，铁金库代表泰楚带着二鹿“决战君临”的计划来到海王宫时，海王托尔莫并没拒绝。
不仅没拒绝，反而立即召集博士会议，把负责管理布拉佛斯王国的博士、管理金融业务的铁金库看匙人，都叫到皇宫讨论这件事。
海上有冰山，这不是秘密。
颤抖海最北面，经常有海船遇到冰山。
眼看天气一天天寒冷，他们也明白，若有一天，布拉佛斯与维斯特洛间通过冰山连接起来，绝非不可能。
所以，他们当时做出两个决定：第一，组建狭海破冰船队，也即是，安排捕鱼船队一直守在布拉佛斯周围，一边捕鱼，一边监控冰山；第二，招募两万佣兵与五百野火法师去君临，自带干粮与海船，帮维斯特洛人打一场首都保卫战。
布拉佛斯人没听过“唇亡齿寒”的故事，但道理是相通的，维斯特洛沦为异鬼的世界，多早晚，几千万尸鬼会进入厄索斯大陆。
稍微有点远见的首领，都不愿看到“江心补漏”的那一天。
这时候出兵两万，付出对他们只是九牛一毛，等君临沦陷，他们再想亡羊补牢，就得伤筋动骨了。
海王托尔莫甚至决定，他要亲自带领布拉佛斯人去君临。
他给龙石岛与君临铁王座都写了亲笔信，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龙女王很高兴，不仅答应为志愿军提供全部武器与配套的牧师，还让人送了50万张赎罪卷给海王宫，让布拉佛斯人也感受到圣母的爱。
见到那两个装满灰版赎罪卷的巨大箱子时，托尔莫海王内心是拒绝的，因为他们布拉佛斯人有黑白之院，不需要去七神的天堂。
若非对龙女王与死亡之翼的恐惧还没想消散，海王殿下都想把它们全扔进壁炉里取暖。
即便没焚烧，布拉佛斯人也没将赎罪卷分发下去，而是束之高阁，淡化处理。
可就在布拉佛斯人准备出征之际，维斯特洛接连引爆两个大雷：西境沦陷，君临沦陷。
西境沦陷，百万尸鬼如霉斑一样，迅速“玷污”大半个维斯特洛南方，除非真神下凡，维斯特洛铁定没救了。
特别是君临大火，异鬼偷城，连海王托尔莫都绝望了。
布拉佛斯人打了退堂鼓，他们想不到还真有天神下凡。
如此，一拖就拖到大审判。大审判前，龙女王带领义勇团的如神灵天降，大审判后，布拉佛斯人对布兰畏之如魔。
“也许，不用我们支援，维斯特洛人也能守住君临?”托尔莫摇了摇头，“防守君临意义不大了，也许，预言之子就是丹妮莉丝，她能终结长夜。”
“史坦尼斯也不是没希望，他那双头魔龙，听说前几天又焚烧三个投降异鬼的河间贵族城堡？
很恐怖啊！
而且厄索斯城邦，几乎所有红袍僧都去君临支持他了，很显然，拉赫洛亚夏预言中的救世主是他。”博士总管沉声道。
“但他差了丹妮莉丝太多，特别是随着三眼乌鸦的加入，维斯特洛彻底成了她的天下。
恐怕长夜结束，世界将重新恢复瓦雷利亚时期一家独霸天下的格局。”托尔莫感慨道。
“我听说，她的处境也不太妙。”看匙人贝萨洛迟疑着道：“海王陛下，总管大人，不知你们可有请月咏者神庙里的大师测算过......”
“诸神黄昏，诸神长夜。”他把声音压倒最低点。
厅内一片静默，几位大佬的眼神变得警惕、凌厉。
“消息传开了？你们都知道了？”好一会儿，海王嗄声道。
诸位博士与看匙人对视一眼，皆轻轻点头。
“各家寺庙里的大祭司都接到过类似神谕。”有博士道。
海王轻感慨道：“诸神间的战争，本来与我等凡人无关，可谁叫她是丹妮莉丝，是世界未来第一女帝呢？
我去过月咏者神庙，命运之河混沌不清，未来走向谁也不知道。
不过可以统合各方信息，现在就确定一点，诸神黄昏发生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在神战中，丹妮莉丝也像在凡人界那样所向披靡、不可阻挡，诸神黄昏就会演变为诸神长夜。”
“嘶！她这么不留余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对世界盟军留余地了吗？弥林城外那场大洪水明显是早准备多日，她从一开始就想全歼盟军。”贝萨洛苦笑道。
“最差的结果又能如何？”博士总管叹口气，无奈道：“我们已经决定还龙女王的债，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到四百年前——真龙称霸天下，布拉佛斯做个地区性强国。
神灵的事咱们别参合，还是说说看，要不要派兵支援君临吧！都拖了一个多月，人情都拖成债了。”
“支援肯定要有，”海王沉吟着道，“布拉佛斯也在下雪、在吹北风，也昏天暗地无法生产，每天都有人冻死、饿死。
早一天终结长夜，对我们同样有利。
现在就怕我们的人去了君临，夹在红袍僧与七神修士之间难做人。
要按我的本心，不如单独联系龙女王，把布拉佛斯志愿军编入义勇团。
可真那样做了，就等于我们也支持丹妮莉丝当王，我们在史坦尼斯身上数百万金龙的债务就再收不回来了。”
“唉，龙女王为何不愿认下拿笔债呢？区区四五百万金龙。”博士纠结道。
“海王陛下，各位大人，月咏者神庙传来消息。”正在这时，海王的宫廷长官快步走进议政大厅，神色凝重道：“神灵离开了布拉佛斯！”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海王听得糊涂。
“陛下，列神岛上所有神灵都离开了布拉佛斯。”宫廷长道。
“所有神灵？”海王一惊。
“对。”
“为什么？难道有大灾变要发生在布拉佛斯，祂们在躲灾？”博士总管霍然起身，面色苍白。
“我不清楚，陛下最好亲自去一趟月咏者神庙，有些事大祭司只能对您说。”宫廷长道。
“今天的御前会议就到这儿了，我去一趟列神岛。”
因为布拉佛斯人本身由众多民族融合而成，他们真正实现了信仰自由，世间所有神灵都受他们尊重。
就和黑白之院供奉所有的死神，列神岛供奉全世界的神灵。
就连七神，在列神岛上也有一座名为“外域圣堂”的庙宇，主要供维斯特洛的水手敬拜。
而列神岛上最宏伟壮观的神庙，既不属于红神，也不是黑白之院，而是月咏者神庙。
因为是月咏者引领最初的奴隶来到布拉佛斯。
那是一座通体呈月光白的建筑。
巨大的雪白大理石宫殿，银色大圆顶，展现出月亮不同状态的乳白玻璃窗。
每道门边都有一对高大的大理石少女像，支撑着新月形门梁。
少女与月亮，就是月咏者的代表。
矮胖的大祭司带领一群月白祭司袍的男女接待了海王。
“因为丹妮莉丝的传经小队！最近在超凡界流传这样一句话，吃掉西方圣堂的一个传经圣僧，就可以长生不老，大家都心动了。”她开门见山地说。
“吃人能长生不老？开什么玩笑。”海王匪夷所思叫道。
“成为神灵不就长生不老了？”
“呃......”海王呆了呆，“成神的确可以长生不老，但那么容易成神的吗？”
“不容易，所以这个机会难得，祂们都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您把来龙去脉说清楚，我不是超凡者，听不明白。”海王皱眉道。
皮肤蜡黄的尖脑袋鸠格斯奈老妇人无奈叹口气，问：“您知道传经小队吗？
一个多月前，夷都那边就传来消息，卜氏蔚蓝朝将立七神教会为国教，并任命西方大圣堂的得道高僧马修为护国**师。”
“这我还真不知道，长夜降临，布拉佛斯与外界的消息断了大半。”海王摇头道。
“也难怪，我是通过玻璃蜡烛与鸠格斯奈平原上的总神庙联系后才知道的。”
“这能说明什么？”海王好奇道。
“这是最近几千年，夷地超凡界最有影响力的大事！在此之前，夷地从来没有国教，也不存在护国法师，太招人恨了。
你想想，连距离夷都数千里之外的鸠格斯奈平原都传开了。”
见海王还是一脸懵懂，老斑马人道：“这就相当于，在布拉佛斯，宣布某个寺庙成为列神岛的统治者一样。”
“诸神啊，这——”海王惊呼出声，完全明白这件事的影响，“其它教会只怕要爆炸。”
胖斑马人点头道：“夷地已经爆了，三位大帝发布讨逆檄文，一共联合了十八家神庙，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一百零八座山头（ps），誓死拿下夷都，诛昏君，灭卜氏，屠修士，毁灭所有七神庙宇。”
“这这这，卜氏蔚蓝朝要灭国啊！我记得五年前，您还对我说，卜氏至少有百年国运。”海王骇然道。
“五年前我可不知道长夜要来。”胖妇人尴尬道。
“那些逆贼都有谁？”海王又问。
第950章 师父，不好了，大师兄被妖怪抓走啦！
“我记得夷地天下三分，三帝并列，分别为作为正统的蔚蓝朝卜侅，占据南方的夷都；一千年前就灭亡的黄朝后裔柴荣，占据远东隐海边的卡科萨；建立橙黄朝的太祖波雄，占据北方的商贸镇。”
海王疑惑道：“夷地一共才三位帝王，如何有三帝联合发檄文讨贼？总不会不该讨伐他自己吧。”
“你忘了，夷地北方鸠格斯奈平原上还有斑马人呢！”胖妇人道。
“可夷地立国师、国教，关斑马人什么事？”海王越发奇怪。
“长夜降临半年多了，斑马人也快没粮食啦，就趁机南下打草谷呗！”斑马人理所当然地说。
“鸠格斯奈平原到夷都，至少要穿过两千公里土地，完全把夷地打穿了，有必要跑那么远掠夺财货吗？”海王古怪道。
“你以为斑马人还打算回北边？长夜可能持续一代人，哪怕是龙女王，也直言10年内难以终结长夜。”胖妇人摇头道。
“引狼入室啊！”海王叹息。
胖祭司不以为然道：“反正斑马人注定要南下，十万铁骑，要么踏平夷地其它诸侯，要么祸水南引。
夷都在夷地最南方，还靠近大海，资源最丰富，卜天子的王宫比君临城都还大，你想想，不掠夺他掠夺谁？”
“这么说，十八大门派，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一百零八座山头，主要是去夷都抢钱抢粮食，清除七神教会只是借口？”海王问。
“那倒不是，如果没有擅立国教与国师之事，众多诸侯也无法团结到一起。
那些反王、军阀背后都有超凡门派支持，甚至很多城市直接被神灵的祭司与巫师统治。
他们不在意长夜死多少百姓，却对夷地出现国教、国师无法忍受一丝一毫。”斑马人解释道。
“维斯特洛正闹异鬼呢，丹妮莉丝到夷地折腾什么劲？还有夷地天子，都长夜了，还不老实点。”海王不解道。
“听说在长夜前，丹妮莉丝就与卜氏签订了一份神圣婚约，未来她的一个儿子或孙子迎娶卜氏嫡女，继承夷地卜氏王朝的王位。
等于说，丹妮莉丝用自己的力量，帮夷地蔚蓝朝续命千年，而坦格利安也融入夷地，成为夷地之王，这对双方都有利。
既然她自己就是夷地的主人，立七神教会为国教就理所当然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她也太心急了些，现在儿子都没出世呢！”海王笑道。
“长夜正是发展信仰的最好时机，特别是对外来教会，破旧立新。
丹妮莉丝的想法也不算错，先让七神教会成为夷地国教，未来她儿子当皇帝会更加顺理成章。
只不过她不是夷地人，想不到夷地的情况如此复杂。”老妇人感慨道。
海王点点头，“您说得对，她把握对了时机，却用错了方法。
不过她的传经小队为何会吸引诸神的目光？厄索斯西大陆的神灵需要争夺夷地的信仰吗？还是说......”
“因为诸神黄昏，特意针对她？”海王压低声音。
“诸神黄昏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因素，关键在于，吃了圣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啊!”老妇人声音幽幽，苍老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贪婪。
“这话从何说起？”海王奇道。
“你知道传经小队中都有谁？”
海王摇头，“我今天刚听说这件事。”
“圣马修你知道吗？”老妇人问。
“嘶，那是七神天使，一位强大的半神啊！谁敢吃他？”海王惊道。
“吃了圣马修大概只半成几率晋升半神，可他性价比太低太低，并非传言中的圣僧。”老妇人神秘地问：“你可知道神之子？真神的直系亲人......”
......
白龙马脖铃儿急，驮着七藏和那四个徒弟。
东土传经不容易，容易干不成大业绩。
泰莎驮着侏儒五人和一担经书、若干箱子赎罪卷离开龙石岛，跨过狭海。
降落在潘托斯码头时，巨大的翼龙引起渔民商贩一片惊呼。
七藏身披锦斓法袍，在众人的围观下，对闻讯赶来的城市守卫道：“骑士大人，我乃西方七神大圣堂的传教士，希望能见一见你们亲王，与他商谈在潘托斯传教的事。”
那小兵被七藏的华服吸引了目光，又受用于对方的“骑士大人”，便好心提醒道：“教士，我们亲王快死了，你还是别自讨没趣。早点离开潘托斯，这里的亲王都没心思见你。”
七藏闻言，反而面露喜色，道：“实不相瞒，我懂圣疗术，可以治疗亲王疾病。我的四徒儿还是手术刀牧师，刮骨剃腐也不在话下。”
“原来是牧师大人。”
如今七神真牧师在超凡界、在俗世界的地位完全不一样了，那蓝色分叉胡子的守卫马上变得毕恭毕敬，先行了一礼，才摇头道：“亲王殿下没有任何疾病，他要被献祭给大地与海洋之神，以平息神怒。”
“献祭亲王？”七藏大惊失色。
大师兄上前一步，道：“七藏师傅，这是潘托斯的传统。瓦雷利亚大灾变后，亲王失去后台，逐渐沦为傀儡，实际统治权都掌握在伊利里欧那样的贸易亲王手里。
每次城市打了败仗，或者收成不好，就割开亲王脖子献祭不知姓名的‘海洋与大地之神’。”
“这事我也听说过，但今次还是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到潘托斯，真让人难以想象。”七藏喃喃道。
侏儒问蓝胡子守卫：“不知今次城里又出了什么事？”
守卫指了指天，“太阳熄灭半年了，大家又冷又饿，快活不下去了。”
“呵呵，这下你们潘托斯人可以天天看亲王砍头了。”大师兄提利昂幸灾乐祸道。
“有那么多亲王？”七藏惊讶。
二师兄笼着袖子跺脚道：“潘托斯四十多家老牌贵族，轮流杀，两个月杀一次，估计能坚持到长夜结束。”
“这，我们需要亲王在通关文牒上盖章，怎么办？”七藏急道。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大师兄不耐烦道：“不用文牒，直接飞到夷地去，谁还能拦我们？”
“你不懂，通关文牒只是其一。”七藏后退几步，凑到大徒弟耳边说：“我们的目的是铺设信仰通道，路过一座城，获得一座城市统领的认可，最好还能建一座庙，通过赎罪卷，收买一批信徒。”
“维斯特洛距离夷地太远，七神的神力传输非常滞涩，损耗太大。到今日为止，圣母还没在夷地显露过神迹，便是这个原因。”这一句，七藏的声音更低，几乎微不可查。
“之所以先来潘托斯，是因为布拉佛斯早就有一间圣堂，大主教还是贝勒大圣堂安排的呢。”
大师兄恍然，“换在其它时候还真不容易，但现在是长夜，而我们有赎罪卷。”
“唉，伊利里欧伏法了，如果早两天来，可以找他帮忙。”侏儒遗憾道。
二师兄神色黯然，淡淡道：“找他也没用，因为我妹妹的关系，他与王室的关系非常差。而且卖掉家产后，也早算不得贸易亲王。”
大师兄拍拍二师兄的肩膀，叹道：“他看过孙女之后才引颈就戮，也算死得其所。”
二师兄摇摇头，不想再谈几十年老友一朝身死的惨事，对焦急的七藏师傅说：“要见亲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悟能，你有什么好主意？”七藏喜道。
听到自己的新法名，二师兄的胖脸抽动几下，走到蓝胡子侍卫身边，递过去两枚金龙，直接道：“告诉你家主，今天晚上之前让我们见到亲王，三千个金辉币！”
“咕咚！”侍卫握紧金龙，艰难咽下一口唾沫，双眼似乎都变成了金龙，“传教士大人，您确定，三千个？”
二师兄二话不说，从腰带抽出一沓金色票子，染成金色的羊皮卷。
“看清楚了，这是铁金库的不记名存单。”
“我保证，您今天下午就能见到亲王。”侍卫立即道。
他说话算话，两个小时后，七藏师徒五人便来到潘托斯王宫。
“你怎么知道那蓝胡子的家族这么能耐？”已经走在王宫前往祭坛的石板大道上，侏儒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早年潘托斯在布拉佛斯手下吃了败仗，签订一项限制军事力量的协议：潘托斯的战船不超过20艘，城市守卫不超过500人。
而城里亲王家族就有四十多家，算上贸易亲王与达官贵人，上百个家族。你说说看，一个守卫的名额多珍贵？”
潘托斯本就是海滨城市，王宫内的寺庙也临海而建，特别是祭祀神灵的祭坛，修在悬崖上，一半悬空在海面，20米直径，大理石为基座，铺垫半米厚的蓝色砂砾。
祭坛共分三层，中间五米直径，为主祭坛，出地面2米。
一位华服中年男子跪在中心处，眼神黯淡，满脸绝望，应该就是潘托斯亲王。
边上还有四名膀大腰圆的壮汉，未穿衣服，皮肤用染料描绘海洋与大地的图案。
在一名蓝色与黑色袍服的驼背老祭司的奇异祭歌声中，四名壮汉岔开腿，围绕亲王，跳一种蛮荒的舞蹈。
主祭坛外面还有两圈，分两层，内层两三百人，俱服饰庄重，礼服多为黑色、紫色，胸口印有族徽，不少人拥有明显瓦雷利亚特征。外圈不到百人，五颜六色，异常花哨的华贵礼服，人种都各不相同。
“今天这没戏了，等下一位亲王上台吧！我要上厕所，瓦里斯，陪我去。”一见这场景，提利昂就摇头走开了。
可不到十分钟，胖太监就慌不迭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叫：“师傅，不好了，大师兄被妖怪抓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