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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脚踝骨折     大明流匪txt下载     大明流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千零一十四章 通奴

    “启禀部堂,高将军在外求见。”总督府的一名守卫进来通报。

    “带他进来吧!”屋中的刘诏随口说了一句。

    守卫躬身退了下去。

    时间不长,一员身着甲胄的武将走了进来,单膝跪下行礼,双手抱拳说道:“末将高第,叩见部堂。”

    “高将军不必多礼,起身吧!”刘诏虚抬右手, 示意对方起身,旋即问道,“高将军来见本官,可是有什么军务上的事情?”

    刚站起身的高第欠了欠身,说道:“末将得到消息,蓟辽巡抚袁抚台通奴。”

    “什么!你再说一遍!”刘诏被对方说出的消息惊道,手中的盖碗都差点没拿稳掉落到地上去。

    高第再次说道:“末将收到消息, 就在一天前, 酋首黄台吉送了一封信给袁抚台。”

    “可知信上的内容?”刘诏的眼睛眯了起来。

    没想到对方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高第轻轻一摇头,道:“末将未能得知信上的内容,只知道这已经不是酋首黄台吉第一次与袁抚台暗中联络。”

    “能否找到那信?”刘诏问道。

    听到这话的高第再次摇头,说道:“末将想过弄到他们暗中往来的信件,不过袁抚台实在太谨慎了,听说信函看完当场就给烧了。”

    “连证据都没有,本官如何信你,总不能任由你一张嘴去说吧,就算是御史堂官也要风闻奏事。”李召面露失望,不轻不重的责备了眼前的高第一句。

    没有证据,就算袁崇焕真的通了奴,他也很难把袁崇焕从蓟辽搬开。

    对方这两年的名头太大了,在辽事上极得宫中那位的信任。

    没有大的错漏,谁也别想把此人弄离辽东。

    高第举起右手的几根手指,冲天发誓道:“末将可以用项上人头发誓,袁抚台确与贼酋私下里有往来。”

    “本官对你的脑袋的没兴趣,本官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 谁又能保证你高第不是胡乱给别人泼脏水。”刘诏冷哼一声, 面露不满。

    之前的喜悦这会儿全都化成了流水。

    高第见刘诏生气了,急忙说道:“末将虽然没有证据,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袁抚台与贼酋暗中私通的事情。”

    “谁?”刘诏问道。

    没有抓到袁崇焕通奴的确凿证据,但只要有人证在,他一样可以通过京城里的一些关系,把袁崇焕弄走。

    “祖大寿。”高第嘴里说出了一个名字,“此人一直以来都为袁抚台马首是瞻,更是袁抚台左膀右臂,他一定知道袁抚台通奴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刘诏眼睛微微一亮,问道:“你有把握让他开口指认袁崇焕吗?”

    “这!”高第面露迟疑。

    祖大寿是袁崇焕的亲信,自然不可能轻易的就背叛了袁崇焕。

    刘诏见他的样子,面露失望,旋即问道:“袁崇焕通奴的事情你是从何处知道的?”

    既然祖大寿这条路不好走通,他想到,告诉高第这个消息的人,一定掌握了什么证据。

    而且,只要有一个模棱两可的证据, 他就有把握搬开袁崇焕, 把手伸进辽东的军务上面去。

    “末将是从一个商人口中听到的这个消息。”高第头低了下来。

    商人的消息往往最灵通。

    “什么商人?人在哪?有没有带过来?”刘诏询问道。

    高第既然说不出子卯寅丑来,他想从对方口中的商人身上找到对付袁崇焕的突破口。

    “那个商人已经走了。”高第的头耷拉的更低了, 几乎埋在了胸口上。

    啪!

    坐在主位上的刘诏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冷冷的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让这个商人逃了,你是干什么吃的,脑袋里都是浆煳吗?”

    如果现在手里有一把刀,他恨不得一刀噼了高第。

    这么好的一个搬开袁崇国的机会,就这么从熘掉。

    “末,末将刚得知袁抚台通奴的消息时,以为是假的,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等末将反应过来再去找人,人已经离开了。”高第小声为自己辩解。

    要不是为了讨好眼前这位蓟辽总督,他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宁远大捷的造就者会通奴。

    “你就没想过这是有人故意在隐瞒试听,引起督抚不和吗?”刘诏斥问道。

    高第口中的商人泄露完袁崇焕通奴的事情便逃走了,他开始怀疑起袁崇焕通奴的事情是真是假。

    当然,若商人被抓到,袁崇焕就算没有通奴,他也要把袁崇焕钉在通奴的事情上。

    可惜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他就算上奏了朝廷,朝廷也不会相信他的话,甚至可能因此斥责于他。

    高第犹豫着说道:“应该不会吧!对方没必要骗末将。”

    “愚蠢,如果你所说的的那个商人是贼酋故意派来的呢,就是为了让本官和袁崇焕督抚不和,让他们有攻打宁锦的可乘之机。”刘诏提点的说。

    听到这话的高第脸色一白,道:“这么说末将是被人骗了!”

    “倒也不一定完全是在骗你。”刘诏想了想说道,“若一点根据没有,就算说出了花也没用,想来袁崇焕应该跟贼酋之间有什么事情。”

    高第说道:“部堂可以派人去把祖大寿传召过来,他一定知道袁抚台的事情。”

    “找祖大寿没用,本官又不可能真的对一位总兵用刑。”刘诏一摇头,旋即面露厉色,道,“没有证据,那本官就给弄出一个证据来。”

    高第不解的看着刘诏。

    刘诏目光看向高第说道:“你安排人把袁崇焕通奴的事情散播出去,想办法让更多的人知道,三人成虎,就算是假的,本官也要让他变成真的。”

    “末将这就安排人去散播消息。”高第说道。

    作为刘诏上任后便投靠过来的人,只有刘诏好了,他在辽东的日子才能变得更好。

    刘诏点点头,随即又叮嘱道:“此事要暗中进行,不要让人怀疑到你身上,尤其是不能让人知道与本官有关。”

    “部堂放心,末将定会把事情做的稳妥,绝不会有任何人怀疑部堂您。”高第保证的说。

    “去办吧!”

    刘诏一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第两千零一十五章

    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袁崇焕通奴的流言已经传遍了明军驻守的辽东各处。

    虽然很多将领极力阻止流言的传播,可军中上下还是传的到处都是,原本并不相信这种传言的人,慢慢开始信以为真。

    不是人们愿意相信,而是流传说的有鼻子有眼,一切跟真的一样, 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的真假。

    哗啦!

    袁崇焕当着祖大寿的面,掀翻了面前的桌桉。

    “抚台息怒,这些都是流言,不足为凭。”祖大寿看着袁崇焕铁青的面容,小心的安抚着。

    袁崇焕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此事只有你与本官两个人知晓, 每次收到的信, 本官看完便立刻焚毁,外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祖大寿身体一哆嗦。

    明白对方这是怀疑消息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的。

    随即他喊冤道:“末将冤枉啊!这种事情泄露出去对末将又有什么好处,末将也是参与者,一旦朝廷知道了,末将同样难以脱身。”

    事实上他自己也十分纳闷,他们与贼酋之间的事情明明做的十分隐秘,怎么会传的哪里都有。

    听完他解释的袁崇焕脸色稍霁。

    确实像祖大寿说的那样,两个人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祖大寿泄露此事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抚台,您说会不会是黄台吉那边故意泄露出来的。”祖大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因为他们这边没有泄露消息,那就只有黄台吉那里有泄露消息的可能了。

    袁崇焕眉头一皱,道:“贼酋泄露了此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就算本官离开了宁远城,难不成他还能攻下山海关不成!”

    只要明军守将在乱来,他相信奴贼不可能有机会攻下山海关。

    而且宁锦一线已经成了将门在辽东最后的一处立足之地,一旦让奴贼夺走, 将门将失去向朝廷伸手要饷的理由。

    不到逼不得已,将门是不可能放弃山海关的。

    “会不会是贼酋身边的人泄露的消息?”祖大寿怀疑的说。

    听到这话的袁崇焕眉头深皱起来,道:“要真是贼酋身边出了问题,一旦有人得到了本官送过去的信件,你与本官怕是都会落得一个枭首的下场。”

    “要不然末将想办法联络一下那边,看看是不是那边出了问题,若真是他们那边出了问题,咱们也好能够及时补救。”祖大寿询问袁崇焕。

    好不容易熬到了总兵,他舍不得就这么丢弃。

    投靠奴贼对他来说虽然是条退路,可怎么也比不上留在大明这边享受的待遇。

    袁崇焕想了想,点头同意道:“也好,你暗中联络一下那边,看看是不是他们那里泄露的消息,别耽误了,现在就去。”

    “是,末将告退。”祖大寿一抱拳,转身准备离去。

    袁崇焕在他身后提醒道:“小心一些,不要让人发现,如今你与本官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在别人监视之中。”

    “抚台尽管放心,末将保证不会让人发现的。”祖大寿保证的说。

    祖大寿走后,袁崇焕坐再座位上沉吟了好半天,最后决定写一封请辞的奏本送去京城, 试探一下朝中的态度。

    对于请朝廷动用水师联合奴贼攻打皮岛的事情,他现在连想都不会再去想。

    若真的向朝廷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外面的传言就真的变成了真的。

    就在宁锦传遍了袁崇焕暗中私通奴贼的流言时,奴贼在宁远城内的探子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回到黄台吉的桉头上。

    收到这个消息的黄台吉自己也是一愣。

    他倒不是担心袁崇焕会怎么样,而是因为此事闹开,他想通过袁崇焕的手弄来明军水师去对付皮岛的打算彻底落空。

    “范先生,你说明国那边是怎么知道袁崇焕与本汗私下里的往来?”黄台吉问向范文程。

    与袁崇焕暗中和谈的事情,他从来没有瞒过范文程。

    同时,这也是他和范文程一起商量出来的对策。

    范文程若有所思的说道:“应该是哪个地方泄露出了消息,现在就是不知道是大汗这里,还是袁崇焕那里泄露的消息。”

    “有船,有船。”岸边有眼尖的人用手指着海里大声叫嚷着。

    人在岸边的济尔哈朗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皮岛方向驶过来几艘大船,全都是明军水师的那种,随便一艘都要比他们自己准备船只大上很多。

    轰!轰!轰!

    虎字旗一方的船上开始开炮,目标正是海上的那些汉军。

    硕大的铁球砸进海水里,溅起高耸的水柱。

    “贝勒,敌人的炮击太勐,能不能让船上的人先退回来。”汉军主将来到济尔哈朗的跟前,请求他允许海上的汉军退兵。

    听到这话的济尔哈朗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担心,敌人才几艘船,你的人可是有好几十艘船和木筏,不用怕他们。”

    “这不一样呀!”汉军主将面色一苦。

    自己一方的船是多,可只能运兵去对面岛上,根本无法海战,而对方的船一看就是水师常用的战船。

    碰到一起,自己这边毫无还手之力。

    济尔哈朗脸一沉,冷声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退,谁要私自下令退兵,别怪我军法从事。”

    他的目光看向面前的汉军主将。

    只要能够登上对面的皮岛,死在多的汉军他都不在乎。

    经过了一轮炮击试探,虎字旗一方的战船开始用船炮不断的炮轰海面上那些汉军的小船。

    一颗炮子落到船上,就是一船的人掉落海中。

    皮岛上派出来的都是缴获登莱水师的战船,上面船炮数量少,开好几炮,顶多一炮打中目标。

    这还是因为铁山和皮岛之间这段海域的海面比较平静,不然能打中目标的炮子更少了。

    炮打响了不少次,但大部分汉军和汉军乘坐的船只和木筏依然完好。

    岸边的汉军主将见到这一幕,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只要大部分汉军能够顺利登岛,死一些汉军他也能够忍受。

第两千零一十六章 退兵

    “慢点吃,别噎到了。”姓潘的中年汉子拿起陶壶,倒了一碗水递了过去,“最近还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年轻汉子接过水碗,大口喝了一口水,把嘴里的食物顺下去,这才说道:“对了, 隔壁村的旗人主子家中传出消息,说是去朝鲜的大军就要回来了。”

    “没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吧!”潘姓中年汉子用陶壶重新给水碗里蓄满水。

    年轻汉子摇了摇头,道:“这倒没听说,不过消息既然传回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大军就该回来了。”

    “说的也是。”潘姓中年汉子点点头,随手把陶壶放回桌子上。

    年轻汉子几口吃下手里的野菜饼子,拿起面前的水碗一口喝光里面的水,放下水碗后说道:“潘大哥我该走了。”

    “行,回去吧,晚上记得早点过来吃饭。”潘姓中年汉子叮嘱道。

    两家是邻居,中间只隔了一道篱笆墙,为了日子能够好过一些,两家干脆合成一家,吃饭都在一起。

    不然谁家也没富裕到拿出家里的粮食白白给别人吃。

    年轻汉子点点头,起身离开。

    奴贼大军接到黄台吉从朝鲜撤军的命令,哪怕阿敏在不甘心,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从平山郡撤军。

    大军名义上的统帅是他,实际上却是由女真八旗,蒙古人,汉军,三部分组成。

    其中八旗最为复杂,他只能管得住自己一旗的人,其他几旗都有自己的主子,蒙古兵的主帅莽古斯又是黄台吉的人,更不可能不听黄台吉的命令, 去听他这个主帅的命令。

    大军一路回撤,朝鲜义军对大军后路的骚扰次数明显变少。

    很快,大军从宣川退回到了铁山大营。

    “别拦着我,我要去见大帅。”

    大军正在铁山临时大营里准备过夜,阿敏的帅帐外,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阿敏揉了揉额头,说道:“帐外是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身边的一个阿哈被派出去询问情况。

    时间不长,阿哈从外面返回帐内,来到阿敏跟前恭敬的说道:“主子,外面的是正白旗的甲喇额真布诺,他想见大帅,被岳托贝勒给拦在了外面。”

    “哦?可打听到布诺为何要见本帅?”阿敏来了兴趣。

    阿哈回禀道:“好像是和十二贝勒,十四贝勒,还有十五贝勒有关。”

    听到这话的阿敏面露沉思,随即对自己的阿哈说道:“你再出去一趟,把布诺给本帅带过来。”

    “嗻。”阿哈后退了几步,旋即转过身出了大帐。

    帅帐外因为布诺的闹事,硕托, 杜度, 济尔哈朗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奴才见过几位贝勒。”阿敏的阿哈先是给帐外的几个贝勒行礼, 旋即说道, “主子让奴才请布诺过去。”

    听到这话的岳托只好让人松开布诺。

    “甲喇额真,请跟我进来吧!”阿哈带着布诺进了阿敏的帅帐。

    帐外的岳托犹豫了一下,选择带着其他几位贝勒也进了帅帐。

    “请大帅为奴才的主子做主。”

    一进大帐的布诺单膝跪倒在了阿敏的面前。

    见状的阿敏急忙起身,走过去把布诺搀扶起来,同时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一路上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喊起冤来了。”

    顺势站起身的布诺说道:“皮岛上的人杀害了奴才的主子,又险些害死另外两位小主子,奴才代表军中所有正白旗的旗人,请大帅允许奴才们攻打皮岛,杀光岛上的尼堪,给主子报仇。”

    “布诺,你说什么呢!”岳托冷脸呵斥道。

    布诺没有看岳托,而是继续对面前的阿敏说道:“大帅,奴才的主子不能白死,这个仇其他几旗不愿意去报,奴才和正白旗去报。”

    说着,他回首看了一眼岳托。

    “胡闹,大汗已经下令撤兵,留在铁山算怎么回事。”岳托不高兴的说。

    归程的一路上都好好的,没想到到了铁山这里,正白旗的人闹了起来。

    这时候,阿敏说道:“阿济格是本帅的仇,本帅不是不想报,实在是军令难为,本帅不能违背大汗的意思。”

    “布诺你听到了吧,大军不能因为你想替阿济格报仇就要留下来,而且你要相信大汗,阿济格不会白死的,大汗一定会为他报仇的。”岳托对布诺规劝道。

    他绝不允许即将回到大金的时候,给阿敏留在朝鲜国的借口。

    “还请大帅下令,允许正白旗脱离大军自行留在铁山,为主子报仇。”布诺面朝阿敏请求道。

    “这个!”阿敏面露犹豫。

    这时候硕托说道:“布诺,你就不要在这里胡闹了,将来肯定会为阿济格报仇的,现在你留下来也是于事无补。”

    “是啊布诺,你就别让大帅为难了,十四贝勒和十五贝勒不是好好回去了吗?”杜度也在一旁劝说道。

    听到几个贝勒的轮番劝说,阿敏脸一黑,知道想要强行留下来已经不可能,便对布诺说道:“咱们也和皮岛上的守军交过手,是一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若真能攻下皮岛,本帅不介意命令大军在攻打一次皮岛,可眼下这种情况,拿什么去攻打皮岛,总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吧!”

    “可以和朝鲜借战船,朝鲜国已经臣服,奴才觉得他们不会也不敢不把船借给咱们。”布诺说道。

    听到这话的阿敏无奈的一摊双手,旋即对岳托等人说道:“你们劝他吧,本帅是劝不动了。”

    见状,岳托无奈的把差事接了下来。

    他看着布诺说道:“大汗已经下了退兵的命令,你们正白旗若是违背了大汗的旨意,布诺你应该清楚,就算是十四贝勒和十五贝勒也救不了你。”

    “奴才只想为主子报仇。”布诺语气沙哑的看着岳托说道。

    岳托道:“若非你是想为阿济格报仇,我现在就让人抓了你,押回盛京交由大汗治罪了,你要不想整个正白旗跟着你受牵连,最好不要在继续胡闹下去了,现在收手还来及,不然谁也救不了你,十四和十五贝勒也会收到你的牵连。”

第两千零一十七章

    一番连唬带吓之下,布诺终于服了软,不在嚷嚷着要上皮岛为阿济格报仇。

    上不得台面的的东西,真是没用。

    看着布诺离开的背影,阿敏心中怒骂了一句。

    布诺的退缩,让他失去了留在铁山的理由。

    无奈之下,只好按照岳托的意思, 天一亮大军便从铁山退往义州。

    皮岛内。

    邢朝喜和郑潮等人聚在郑铁的身边。

    “奴贼大军从铁山走了?”郑铁问道。

    邢朝喜一脸不高兴的说道:“退去义州了,铁山连一兵一卒都没有留下,明显是不打算要铁山这处大营了。”

    奴贼大军经过铁山的时候,他提出来摸黑去偷袭奴贼在铁山的大营,却被郑铁拒绝了这个提议。

    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奴贼大军从眼皮子底下过去,而什么都做不了,心中满腹的怨气。

    “这次经过的是奴贼大军主力, 咱们岛上就这么点兵力, 以少打多, 弄不好就要吃亏,甚至使皮岛处于险地。”李召看着邢朝喜说道。

    他清楚邢朝喜为何执意要对奴贼大军动手。

    不止是他这个营正,只要是辽东出身的战兵,没有一个不想打这支奴贼大军的。

    作为皮岛上的最高领导之一,他绝不允许下面的战兵因为自己的私仇,而损害皮岛上的布局。

    “奴贼没有那么难对付,上一次打的还是奴贼正白旗的旗兵,听说以前还是老奴两黄旗的精锐,还不是轻松的就被咱们收拾了。”邢朝喜为自己辩解道。

    如今的正白旗,以前是老奴的两黄旗,黄台吉成为大汗之后,认为只有大汗才能掌控两黄旗,便把自己的正白旗改成了正黄旗,而曾经的正黄旗变成了正白旗。

    “上一次你们之所以觉得奴贼好对付,一个是因为铁山的奴贼准备不足,又没有大炮这些远程威胁利器, 自然好对付了, 可刚刚过去的这支奴贼大军不同,不仅携带了大量的炮,楯车和弓手数量都很多,还有蒙古人的骑兵,就岛上这么点人,一旦上了岸,还不够给奴贼当一盘下酒菜的。”李召为邢朝喜分析道。

    邢朝喜说道:“咱们也有炮,而且咱们的炮比奴贼的炮更厉害,可以把炮拉出来与奴贼对轰,看谁轰的过谁。”

    “胡闹!”李召训斥道,“上了岸,你能带过去几门炮,这么笨重的东西想要运上岸哪有那么容易,你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皮岛上的防御主要以船炮为主,用来野战炮并不多。

    这时候郑铁开口说道:“行了,奴贼大军已经走了,在争论这些没有用了,接下来还是议议如何驻守皮岛的事情,都说说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正襟危坐。

    “岛上人太多了, 需要带走一部分,不然留下这么多人,根本没办法在岛上生活。”李召第一个开口。

    郑铁点点头,道:“皮岛上的百姓可以运走去皮岛,我准备从今以后,皮岛只留驻军,不留百姓。”

    “要是百姓都走了,铁山怎么办,那边可是开出来不少熟地。”邢朝喜问道。

    铁山在被东江镇占领时期,为了满足粮食上的需求,铁山和一带已经被从辽东逃过来的汉民开垦出了不少良田。

    “以后铁山和皮岛的粮草供应都由济州岛提供,以济州岛的情况,只要开垦出足够的田地出来,足可以养活十来万人。”郑铁说道。

    李召惋惜的说道:“铁山这里开垦出来的田地,要是放荒,实在是可惜了。”

    “能不能租给别人去种?”邢朝喜提议道。

    几个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他。

    邢朝喜咳嗽了一声,顺顺嗓子,继续说道:“我觉得铁山这片土地可以交给朝鲜人去种,咱们只收取地租,地租可以收低一点,肯定能吸引到不少朝鲜百姓。”

    历史上,伪金攻打朝鲜国的时候,居然能够获得朝鲜国底层百姓的支持,可以想象出来,当时朝鲜国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可以试试。”郑铁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邢朝喜的建议,旋即又道,“各位也不要忘了,主公派咱们占领皮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需要大木,眼下奴贼退兵了,对大木的砍伐需要继续进行下去。”

    一直没说话的郑潮在这时开口说道:“这一点我考虑过来,砍伐下来的大木可以直接扔进河里,我会用船把大木运走,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谁去岸上砍伐大木,以前都是东江镇的人去做这件事。”

    范文程继续说道:“待这个理事院成熟之后,大汗可以更进一步,登基称帝,到时候理事院完全可以照着明国的内阁来弄,再对大贝勒他们犒劳封上一番,以表大贝勒等人的功绩。”

    帝王只有一个。

    黄台吉称了帝,大贝勒代善这些人更没有与黄台吉平等对话的资格,哪怕被封了王,比起称帝的黄台吉来说,也要永远的低上一头。

    “称帝的事情还早,倒是这个理事院可以先着手准备。”黄台吉同意了范文程要城里理事院的提议,至于登基称帝他觉得太早一些。

    不是他不想一步到位,而是需要考虑代善等旗主的感受。

    一旦逼急了这些旗主,大金将会陷入内乱之中,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黄台吉转而说道:“范先生你带本汗给宁远的袁崇焕写一封信,告诉本汗可以同意和谈,但要看到他的诚意。”

    “大汗想要什么诚意?”范文程问道。

    黄台吉说道:“他不是蓟辽巡抚吗?只要他能够把虎字旗在皮岛上的人都解决掉,本汗就相信他和谈的诚意了。”

    “这,恐怕袁崇焕不会答应这种要求。”范文程皱着眉头说。

    黄台吉哈哈一笑,说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和谈是他想要的东西,自然要付出点什么才行。”

    他本就无心与明国和谈。

    对他来说,若袁崇焕真的解决掉虎字旗在皮岛上的兵马,他不介意继续与袁崇焕虚与委蛇下去,反正大金不会有什么损失。

第两千零一十八章 天启大行

    八月下旬,一封由京城来的密函送入了大同总镇署内。

    密函是由杨远亲自送到刘恒手中。

    “主公,皇帝死了,这是王自行从京城送来的密函。”杨远把手里的一份密函交到了刘恒面前的桌桉上。

    刘恒拿起密函,从里面抽出信纸,放在眼前看了起来。

    密函上只写了八个字。

    皇帝薨逝,信王接位。

    “老朱家连着两个皇帝都是短命的身子, 这位天启皇帝年纪应该还不到而立之年吧!”刘恒密函随手放在了桌上。

    杨远说道:“二十有三,不过这个天启皇帝跟他老子一样,除了不侍朝事,其它样样都学,身子恐怕早就被掏空了,五月的时候还坠过一次湖, 身子没等好利索,又开始沉缅于声色犬马之中, 他不死谁死。”

    “说说信王吧!”刘恒问起了信王的情况。

    至于天启的死, 早就在他预料中了。

    杨远说道:“按照主公的吩咐,这些年外情局没少收集关于信王的消息,此人与天启皇帝不同,为人极为律己,明明贵为王爷,却从不贪图享受,甚至曾几次规劝过天启皇帝要近贤臣远小人,所以他十分痛恨魏忠贤,却又喜欢亲近东林党人。”

    “你觉得信王做皇帝怎么样?”刘恒问道。

    杨远想了想,道:“若是信王做了皇帝肯定要比天启皇帝强,说不定大明真有可能中兴,他做皇帝比天启皇帝对咱们虎字旗的威胁更大。”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更看好眼下的信王,未来的大明皇帝。

    “东林党也不全是好人。”刘恒轻轻一笑,旋即说道,“大明的弊端不在谁做皇帝,而是皇权已经旁落,江南一带皇权已经难以钳制地方。”

    杨远认同的说道:“这倒也是, 魏忠贤在江南打死那么多人才勉强收上来一点银子, 若是再启用东林党人,怕是江南再也不会拿银子给朝廷。”

    外情局的暗谍早已遍布大明,江南的情况内情局早就整理出厚厚的一摞文书。

    大明这些年的天灾主要集中在了北方,江南一带受到的损失并不大,可江南成了藏富于民的地方,财富全都在本地的乡绅世家手中。

    大明朝廷很难从江南弄到太多的钱粮滋养北方,反倒只能继续刮北方和中原的地皮,用来养活大半个大明。

    “大明已经走到了末路。”刘恒回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大明地图。

    如今的大明比历史上同一时期的大明更凄惨。

    历史上的大明只需要应对辽东的奴贼就够了,今天的大明却还要多应付一个虎字旗,不仅如此,整个山西和陕西大部分州府,大明已经收不上来任何一丁点税收,反而还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在居庸关一线养活一支大军。

    杨远说道:“大明亡了更好,咱们虎字旗正好取而代之,主公也去紫禁城里坐一坐那把龙椅。”

    “想做龙椅,辽东的奴贼必须要解决掉才行,不然坐上了龙椅也不踏实。”刘恒嘴里说道。

    有李自成的例子在,他心里清楚, 奴贼才是虎字旗的大敌。

    杨远说道:“奴贼在辽东,除了郑统领他们那支兵马外, 咱们暂时还无法跟奴贼对上,除非咱们拿下了京城。”

    “不急,和奴贼碰上是早晚的事情。”刘恒语气平静的说,旋即看向房里的赵武,道,“赵武,你去把洪先生找来。”

    “是。”赵武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杨远说道:“这个洪亨九确实有些本事,他来了以后,咱们内政的情况被梳理的顺畅多了,只可惜此人到现在都不愿意彻底归顺咱们。”

    “谁说他没有归顺?”刘恒笑问了一句。

    杨远迟疑了一下,道:“这个洪亨九一直以幕僚自居,不愿意任实职,在外更是用黑巾遮面,不让人知晓他的身份,他若真把自己当咱们的人,又怎会这么做。”

    “文官嘛,都是要面子的,觉得成了匪,脸面上过不去。”刘恒笑着说道,“而且此人有些本事,直接任命实职,职务不会太高,他的本事也无法最大发挥,而顾问正适合他。”

    听到这话的杨远,心中却嘀咕道。

    若真向说的那样,这么信任洪亨九,怎么又让外情局的人在暗中监视对方。

    不过,这话只在心里想了想,没敢说出来与刘恒顶嘴。

    时间不长,洪承畴被带了过来。

    “参见主公。”

    一见面,洪承畴率先给刘恒行礼。

    刘恒笑着说道:“洪先生不必如此多礼,入座吧!”

    旁边有空座位,洪承畴走过去坐了下来。

    “不知主公让赵护卫找属下过来,为了何事?”洪承畴率先开口询问道。

    刘恒拿起桌上密函,递到赵武手中,同时说道:“这是刚从京城送来的密函,洪先生你也看看吧!”

    赵武把密函交到了洪承畴手中。

    密函上面的八个字,洪城冲进只扫了一眼,便看完上面的内容。

    随即整个人彷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又一次把信函拿到眼前仔细翻看了好几遍。

    “这,这,这是真的?”洪承畴语气结巴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

    刘恒点头说道:“消息属实,而且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到大同。”

    唉!

    只见洪承畴长叹一声。

    边上的杨远见到他向被抽走了精气神的模样,讥讽道:“要不要我为洪先生准备一些路费,在配上几匹快马,让洪先生回京城送这位天启皇帝一程。”

    “杨远,休要胡说。”刘恒不轻不重的呵斥了他一声。

    回过神来的洪承畴急忙解释道:“还请主公勿怪,属下在大明为官这么多年,突然听到此噩耗,一时失了心神,不过主公可以放心,属下自打入了虎字旗的门,便是虎字旗的人,绝不敢心生背叛。”

    “洪先生不需要解释,我信得过你。”刘恒安抚道,“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和洪先生一样,好半晌没有回过神,天启皇帝年纪轻轻便英年早逝,实在不该。”

第两千零一十九章

    洪承畴微微一摇头,道:“天启皇帝沉迷于酒色,身子早已被掏空,早夭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还好,听说这位信王是严于律己之人,想来他登了基, 肯定不会再想天启皇帝和泰昌帝那般胡闹。”刘恒笑着说。

    听到这话的洪承畴抬头看了刘恒一眼,旋即说道:“信王登基对大明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可对虎字旗来说却并非是什么好事情。”

    信王的表现让很多文官看好,洪承畴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若非已经加入虎字旗,他这会儿恐怕和大多数臣子一样,庆幸信王接任了皇位。

    “洪先生觉得大明还有救?”刘恒问道。

    洪承畴迟疑了一下,旋即说道:“不好说, 可能会好一些, 也可能勉强维持住眼下的局面, 积攒力量。”

    “那就看看这位信王登基以后,会怎么治理这个天下。”熟知历史走向的刘恒,他相信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信王朱由检便成为盛世明君。

    洪承畴又道:“不管信王将来会如何,眼下却是咱们虎字旗的一个极好机会,主公可以趁此机会拿下宁夏三卫和山西行都司。”

    “再过一个月就该收秋粮了,是该动一动了,那就拿下陕西全境。”刘恒一锤定音,旋即又道,“赵武,着侍从队下发行文,命驻扎第一战兵师和亲兵师出兵。”

    等了这么久,陕西到了该拿下的时候,否则虎字旗迟迟不能进入四川和河南等地。

    “是。”赵武离开去了侍从队下达命令。

    刘恒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地图前。

    上面挂着两张地图,一张是大明全境地图, 另一张是早晨赵武挂上去的草原地图。

    “接下来就看第二战兵师能不能带回好消息了。”刘恒目光看向那张草原地图上的一处位置。

    远在草原上,第二战兵师和骑兵师,还有土默特部的蒙古骑兵正在草原上的一处高地上。

    营地的一处大帐内。

    第二战兵师张洪和骑兵师的马云九,土默特部的哈尔巴拉,还有几个副师正和参谋长,正围在一张桌子周围。

    “找到察哈尔部的兵马下落了吗?”张洪开口问向哈尔巴拉。

    虎字旗虽然在草原上经营多年,和最熟悉草原的还是蒙古人自己,而哈尔巴拉作为兀鲁特部的台吉,对这一片草原再熟悉不过了。

    所以寻找察哈尔部大军的事情,由哈尔巴拉和土默特部的蒙古骑兵去做。

    “祖大寿。”高第嘴里说出了一个名字,“此人一直以来都为袁抚台马首是瞻,更是袁抚台左膀右臂,他一定知道袁抚台通奴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刘诏眼睛微微一亮,问道:“你有把握让他开口指认袁崇焕吗?”

    “这!”高第面露迟疑。

    祖大寿是袁崇焕的亲信,自然不可能轻易的就背叛了袁崇焕。

    刘诏见他的样子,面露失望,旋即问道:“袁崇焕通奴的事情你是从何处知道的?”

    既然祖大寿这条路不好走通,他想到,告诉高第这个消息的人, 一定掌握了什么证据。

    而且,只要有一个模棱两可的证据,他就有把握搬开袁崇焕,把手伸进辽东的军务上面去。

    “末将是从一个商人口中听到的这个消息。”高第头低了下来。

    商人的消息往往最灵通。

    “什么商人?人在哪?有没有带过来?”刘诏询问道。

    高第既然说不出子卯寅丑来,他想从对方口中的商人身上找到对付袁崇焕的突破口。

    “那个商人已经走了。”高第的头耷拉的更低了,几乎埋在了胸口上。

    啪!

    坐在主位上的刘诏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冷冷的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让这个商人逃了,你是干什么吃的,脑袋里都是浆煳吗?”

    如果现在手里有一把刀,他恨不得一刀噼了高第。

    这么好的一个搬开袁崇国的机会,就这么从熘掉。

    “末,末将刚得知袁抚台通奴的消息时,以为是假的,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等末将反应过来再去找人,人已经离开了。”高第小声为自己辩解。

    要不是为了讨好眼前这位蓟辽总督,他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宁远大捷的造就者会通奴。

    “你就没想过这是有人故意在隐瞒试听,引起督抚不和吗?”刘诏斥问道。

    高第口中的商人泄露完袁崇焕通奴的事情便逃走了,他开始怀疑起袁崇焕通奴的事情是真是假。

    当然,若商人被抓到,袁崇焕就算没有通奴,他也要把袁崇焕钉在通奴的事情上。

    可惜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他就算上奏了朝廷,朝廷也不会相信他的话,甚至可能因此斥责于他。

    高第犹豫着说道:“应该不会吧!对方没必要骗末将。”

    “愚蠢,如果你所说的的那个商人是贼酋故意派来的呢,就是为了让本官和袁崇焕督抚不和,让他们有攻打宁锦的可乘之机。”刘诏提点的说。

    听到这话的高第脸色一白,道:“这么说末将是被人骗了!”

    “倒也不一定完全是在骗你。”刘诏想了想说道,“若一点根据没有,就算说出了花也没用,想来袁崇焕应该跟贼酋之间有什么事情。”

    高第说道:“部堂可以派人去把祖大寿传召过来,他一定知道袁抚台的事情。”

    “找祖大寿没用,本官又不可能真的对一位总兵用刑。”刘诏一摇头,旋即面露厉色,道,“没有证据,那本官就给弄出一个证据来。”

    高第不解的看着刘诏。

    刘诏目光看向高第说道:“你安排人把袁崇焕通奴的事情散播出去,想办法让更多的人知道,三人成虎,就算是假的,本官也要让他变成真的。”

    “末将这就安排人去散播消息。”高第说道。

    作为刘诏上任后便投靠过来的人,只有刘诏好了,他在辽东的日子才能变得更好。

    刘诏点点头,随即又叮嘱道:“此事要暗中进行,不要让人怀疑到你身上,尤其是不能让人知道与本官有关。”

第两千零二十章 草原战事

    “正面迎敌的事情还是由战兵师来做,骑兵师和蒙古骑兵负责两翼。”张洪主动揽下主攻的任务。

    听到这话的马云九眉头朝上一挑,不满意的说道:“草原更适合骑兵作战,战兵师在后方压阵就好。”

    好不容易有发挥骑兵师实力的机会,他不愿意把主攻任务让出去。

    “敌人不过五六千人,这么多骑兵出现在敌人眼前,很有可能吓走敌人, 这不符合主公想痛击察哈尔部的初衷。”张洪说道,“要是出现敌人面前的是步卒,敌人仗着骑兵的优势,肯定不会放过吃掉战兵师的机会,如此便能拖住敌人的骑兵,给大军合围争取时间, 如此才能全歼敌人。”

    “全歼这支察哈尔部的兵马, 会不会惹怒了呼图克图汗。”一旁的哈尔巴拉担心地说。

    张洪看向他说道:“你觉得放这支察哈尔部的兵马回去,呼图克图汗就不会西迁了吗?简直可笑。”

    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

    “呼图克图汗西迁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马云九插言道,“这些年察哈尔部没少出兵试探,若非这几年有虎字旗镇守,你们土默特部早就从这片丰美的草原被赶走。”

    听到这话的哈尔巴拉头耷拉了下去。

    作为土默特部内部的一部首领,对察哈尔部有意西迁的事情早在卜石兔还在世时,就已经知晓。

    只不过同为蒙古人的他,听到察哈尔部的这几千兵马会被虎字旗全歼,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张洪从哈尔巴拉身上收回目光,说道:“接下来的行军,由战兵师走在前面,骑兵师和蒙古骑兵跟在后面几里外的地方,炮队我会全带上。”

    说着,他看了一眼马云九。

    这次大军的主帅是他,而马云九以骑兵师师正的身份,成为了大军的副帅。

    “我没意见。”马云九同意了张洪的分配。

    有战兵师拖住敌人的骑兵,他的骑兵师虽然失去了正面迎敌的机会,却一样可以在战场上杀敌。

    张洪又道:“察哈尔部探哨的事情就交给骑兵师去解决。”

    “我会派出几支哨骑在周围, 绝不给敌人的探哨发现太多东西的机会。”马云九保证的说。

    骑兵师经过这几年的历练,马术上早已今非昔比, 而且能够成为哨探的骑兵师骑兵,更是骑兵师中的精锐,加上一身装备的加持,蒙古人的哨探完全不是一合之敌。

    张洪放下手里的炭笔在地图上,说道:“好了,各位回去准备吧,明日一早我就带着战兵师先一步出发。”

    很快,几个副师正和参谋长,还有哈尔巴拉离开了大帐。

    马云九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离开,而是走到一旁的座位前坐了下来,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水,对张洪说道:“哈尔巴拉那边要不要派人去盯着?”

    “不用担心,他不是那种湖涂的人,不会背叛咱们偷偷去给察哈尔部的人送信,再说了,背叛咱们对他有什么好处。”张洪走过去, 坐在了对面的座位上。

    马云九放下手里的茶缸,问道:“这不会是主公对土默特部这些台吉的考验吧!”

    “你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张洪打量了坐在对面的马云九一眼。

    马云九身子往椅背上倚了倚,说道:“就算没有土默特部的这支蒙古骑兵,仅凭骑兵师和你的战兵师的两个战兵营,足可以对付察哈尔部的这支兵马,可偏偏主公要把哈尔巴拉等人也带上,不是考验他们,我想不出来带上他们的理由。”

    “算是吧!”张洪没有否认。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对于一些亲近虎字旗的蒙古台吉,虎字旗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而不是一直当猪一样养青城。

    而且草原终究是蒙古人的草原,虎字旗能够盘踞一时,想要彻底征服草原,少不了草原上的这些蒙古台吉的支持。

    对于这些世代生活在草原上的各部台吉,虎字旗不能一棒子全都打死,总要挑选一些出来为自己所用。

    “你才是大军主帅,既然你说不用盯着他们,那就听你的,我先回去了。”马云九招呼一声,站起身往外走去。

    一夜过去。

    大军用过早饭,两个战兵营和炮队从营地开拔,朝察哈尔部大军所在的方向行军。

    一路上,张洪并没有遮掩大军的行迹,按照正常行军速度,走走停停,保证军中将士的体力充足。

    “报告。”

    正午天气最热的时候,大军在一片矮树林周围休整,吃着身上携带的干粮,伙头兵埋了大锅,熬上绿豆汤给大军解暑。

    有战兵来到张洪休息的地方,立正说道:“报告师正,巴图额尔德尼带来了敌人藏身处的消息。”

    “把人带过来。”张洪交代了一句,同时让护卫拿出地图,铺在面前的地上。

    巴图额尔德尼和一名骑兵被带了过来,两个人身上带着几处明显的血迹。

    “遇到敌人了?”张洪问道。

    巴图额尔德尼回答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察哈尔部的探哨,师正放心,我们全都解决了。”

    察哈尔部的探哨全都是老一套的手段,虎字旗哨骑与蒙古人探哨交手,除非敌人数量太多,否则虎字旗的哨骑往往是最后的胜利者。

    “都过来看看地图,把察哈尔部兵马藏身的地方找出来。”张洪用手点了点面前的地图,示意两个人在地图上标记敌人的位置。

    巴图额尔德尼俯下身子看了看眼前的地图,一脸茫然。

    虎字旗的军用地图,他并不熟悉。

    而跟他一块过来的骑兵伸手在地图上的某一处位置一指,说道:“属下等人在这里发现了敌人。”

    张洪目光随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对方所指的地方,直线距离还有六十多里,除非丢下重辎急行军,不然天黑之前,大军根本不可能赶到。

    当然,敌人要是主动靠近过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们吃些东西休息一下,等大军开拔后,跟着大军一起上路。”张洪对眼前的两个人说道。

    “是。”那骑兵答应道。

    巴图额尔德尼一脸犹豫的说道:“我能不能去找我们台吉?”

    “只有你们最清楚敌人的位置,需要跟着大军一起行动。”张洪说道。

    巴图额尔德尼只好答应留下。

第两千零二十一章

    水草丰美的地方,总少不了牧民的蒙古包。

    因为察哈尔部这支五六千人的大军出现,方圆百里的牧民先一步带着家人和家中的牛羊离开了这片草原。

    “将军,发现了虎字旗的大军。”一名浑身是血的蒙古甲士来到蒙古包中。

    蒙古包里面的一个大胡子蒙古人眉头一皱,问道:“来了多少?距离大军还有多远?”

    “六七千人,全是步卒,大约有三十多里, 不过对方派出了不少哨骑,属下等人冒死才探查清楚敌人的规模。”蒙古甲士回答道。

    大胡子蒙古人点点头。

    送信的蒙古甲士很快被带走治伤。

    大胡子蒙古人是呼图克图身边的甲士统领,也是这支察哈尔部大军的主将。

    “虎字旗都是步卒,人数和咱们差不多,这一仗你们看怎么打?”大胡子蒙古人苏牙尔问向蒙古包内的其他几个台吉和千夫长。

    其中一个叫察克台的台吉率先开口说道:“不过就是几千步卒,咱们蒙古勇士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这里是草原,没有城墙给他们做依仗。”

    “也不能这么说。”另一位台吉呼图恪说道:“虎字旗的步卒和明军的不同,他们实力不弱,不然虎字旗的车队这些年早就被抢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遭到反驳的察克台哼了一声,道:“那是咱们察哈尔部的勇士没有出手,不然哪里有虎字旗的今天。”

    虎字旗车队来往草原的时候,遭遇过不少马匪的劫掠。

    其中有真马匪,也有蒙古人装扮的马匪,不过这些马匪没有一家成功后,草原上的几个有实力的大部落息了劫掠虎字旗商队的念头。

    死伤太多,就算抢了车队的货物,对这些大部落来说也得不偿失。

    “当年科尔沁部和大金不是没有打过虎字旗车队的主意,最后什么结果你又不是不清楚。”呼图恪说道。

    察克台不屑的撇了撇嘴,道:“科尔沁部算什么,要不是有大金撑腰,咱们察哈尔早就把他们收拾了。”

    “就算科尔沁不行,可你别忘了,以前大汗也派人对付过虎字旗, 后来不也是没讨到好处。”呼图恪提醒道。

    早在虎字旗占领土默特部不久,察哈尔打着为土默特部首领卜石兔复仇的名义,对虎字旗用过兵。

    察克台说道:“上次的事情我清楚,虎字旗的人是依仗墩堡才守住,如今虎字旗的这些步卒可都在草原上,没有墩堡可以依靠,难道咱们蒙古人的骑兵还怕收拾不了虎字旗这几千步卒。”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了起来。

    作为主将的苏牙尔开口说道:“行了,都别争了,原本咱们就奉大汗的命令来对付虎字旗在草原上的兵马,眼下对方既然主动出兵过来,谁要是再想着就这么回去,就算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大汗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说着,他目光看向呼图恪。

    一直喧嚷虎字旗强大的就是他。

    呼图恪注意到苏牙尔看向自己的目光,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说要退回去,只是希望多获取一些敌人的消息,用明国人的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咱们的探哨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大军的前面只有五六千步卒。”察克台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主将苏牙尔道:“呼图恪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会派出更多的探哨在四周, 弄清楚眼前这支虎字旗大军的规模, 周围有没有他们的援军。”

    “虎字旗大军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了, 再派探哨去四周查探情况, 会不会太耽误时间了。”察克台皱着眉头说。

    “耿千户,满图大人命令你快些杀出去。”被满图派过来的一名旗兵来给耿千户带来满图的命令。

    耿千户看着眼前正白旗的旗兵,面带讨好的说道:“还请转告满图大人,末将这就带兵杀出大营。”

    “你最好快一点,满图大人的耐心有限。”旗兵居高临下的警告一句,便转身离开。

    耿千户一直用目光送那名旗兵走远,才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身边的汉军,高声说道:“弟兄们,想要活命就随我一起杀出去,谁要敢临阵退缩,就算我不动你们,那些旗兵们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们听将军的,杀出去。”

    “对,一起杀出去。”

    几个被耿千户安排在人群中的汉军纷纷叫嚷起来。

    不少汉军顿时被蛊惑的热血上头,开始叫嚷着杀出大营。

    耿千户见士气可用,当即高举手中兵刃,大声喊道:“兄弟们,随我杀!”

    说完,他一马当前,朝营门冲杀出去。

    杀!

    几百汉军在各自旗哨和小旗的带领下,一路冲出大营,杀向营外的虎字旗兵马。

    “这个汉将看来还是有些本领。”满图看着一群不要命的汉军冲出了大营,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对身边的几个手下说道,“带上人,随我跟上去。”

    汉军能否杀退营外的敌人他根本不在意。

    这些汉军本就是他用来消耗敌人的力量,他和余下的旗兵才有机会趁着敌人被汉军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的机会,一举杀到敌人中间去。

    只要敌人无法发挥出火器的威力,他有信心用刀枪杀光营外的尼堪。

    只要能够冲到尼堪的跟前,他相信最后的胜利属于大金。

    汉军一出大营,立刻成了炮击的目标。

    不过,虎字旗带来的大炮不多,对汉军的伤害有限。

    即便如此,汉军几次都差点溃败,只不过被后面跟上来的八旗兵制止住想要溃逃的汉军,逼迫汉军继续向前冲杀。

    死也要这些汉军死在为后面跟来的八旗兵挡死的路上。

    汉军死伤越来越多,但距离虎字旗摆出来的阵线也越来越近,甚至已经不足百步。

    可剩下的汉军还有四五百人,死伤在炮口下的汉军顶多只有几十人,连一百人都不到。

    跟在汉军后面的满图面露喜色。

    眼见自己的布置就要成功,嘴角朝上勾起,已经开始幻想着八旗兵在尼堪军中大杀特杀的样子。

第两千零二十二章

    草原上能遮掩行迹的地方不多,五六千骑兵这么大的规模,很难掩盖住踪迹,哨骑只需要在附近转上一圈,行迹便会泄露出去。

    察哈尔大军从营地中走出来没多远,便被虎字旗的哨骑发现踪迹,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到后方的战兵师。

    第一时间摆开车阵, 架设大炮。

    察克台带领两个千人队朝虎字旗大军方向靠近过来。

    几里路对骑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两千多蒙古骑兵发现了虎字旗大军的踪迹后,开始了冲锋。

    “开炮!”炮队队长下挥手中的令旗。

    一门门四磅炮和几门六磅炮相继打响,一颗颗炮子腾空而起,朝着冲杀过来的蒙古骑兵落了下去。

    张洪只带来了两个战兵营,六千多战兵, 可大炮却携带了六七十门。

    第一轮炮击更多的是测试炮子的落点, 当第二轮炮击响起,冲锋的蒙古骑兵队伍中不断有人遭受到炮子的伤害。

    实心的炮子不仅因为落地就炸响,而是向充了气的皮球,落地后自己弹起来,在力的作用下,继续伤害到更多的人。

    几十门大炮打出去的炮子,使天空中密密麻麻都是这种实心的铁弹。

    每一颗落到蒙古骑兵队伍中的炮子,就在人群中犁出一条血肉的沟渠,而炮子的威力,只要沾上非死即伤。

    不要说马背上的骑手,就是体型更庞大的战马,也吃不住一颗炮子。

    几轮炮击过后,察哈尔部的两个千人队没等靠近过来,就已经折损了几百人,被炮打的气势全无。

    “让呼图恪绕到侧翼去偷袭对方。”主将苏牙尔见察克台正面进攻失利,下令让一侧的呼图恪带兵去偷袭。

    用呼图恪偷袭虎字旗大军,他想为正面攻击的察克台争取到机会。

    一名蒙古甲士脱离大军,朝埋伏在虎字旗大军一侧的呼图恪那里传达命令。

    杀!

    呼图恪的情况同样不好。

    虎字旗的骑兵从不知什么时候绕了上来, 呼图恪和带来的千人队全都被虎字旗骑兵围了起来。

    呼图恪在逃出包围的过程中, 与虎字旗的骑兵师交上了手。

    蒙古骑兵用擅长的骑弓朝着虎字旗骑兵不断的拉弓射箭,而虎字旗骑兵以骑铳为主,用骑铳不断的朝蒙古骑兵射击。

    包围上来的虎字旗骑兵有几千人,人数上是呼图恪所带的兵马好几倍,

    双方不断有人落马。

    虎字旗骑兵占着人数的优势,身上又穿了半身胸甲,很好的保护住了身上的要害,只是骑铳的装填不如蒙古骑兵拉弓弦快。

    可仗着甲胃的优势和人数的优势,死伤的最多的还是蒙古骑兵。

    往往蒙古骑兵离着老远的距离就开始拉弓射箭,准头有了,可骑弓的力量不足以射太远,加上蒙古人的箭失各式各样。

    真正的铁箭头数量并不多,更多的是骨箭头。

    这样的箭失打打猎物还行,到了战场上,很难威胁到穿甲的敌人。

    越来越多的蒙古人坠落马下,活着的蒙古骑兵承受不住太多同伴死伤带来的精神上的压力,开始溃败而逃。

    呼图恪作为领兵的将领,早已指挥不动队伍, 被动着裹挟在溃兵中间一起逃命。

    打完身上火器的虎字旗骑兵换上马刀, 追在溃败的蒙古骑兵后面,进行胜利的收割。

    仗着自身的骑术,呼图恪顺利的逃了回来。

    “不是让你去侧翼偷袭虎字旗的队伍,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苏牙尔看着逃回来的呼图恪和身边的一队甲士,语气不满的说。

    嘴里喘着粗气的呼图恪说道:“祸事了,咱们落入了敌人的包围,我在侧翼撞上了对方的骑兵,足足有几千人,正朝这里追过来。”

    “敌人怎么会有骑兵!”苏牙尔惊呼出声来。

    呼图恪急切的说道:“不管敌人的骑兵怎么冒出来的,咱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进攻失败的察克台也从前方退了回来。

    “呼图恪你带领一支兵马挡住对方骑兵,本将军带着其他人先走。”苏牙尔明白想要吃下虎字旗的大军已然不可能,直接下令退兵。

    事实上不等他下令退兵,已经开始有蒙古骑兵脱离队伍自行逃走。

    拨转马头,苏牙尔领兵朝来时方向退去。

    能威胁到他们的只有敌人的骑兵,只要呼图恪缠住敌人追来的骑兵,他便能带着大部分蒙古骑兵安然撤离。

    至于让察克台和两千蒙古骑兵吃瘪的那支虎字旗步卒队伍,他从来不担心。

    能够挡住骑兵退路的只有骑兵,骑兵想要走,步卒不可能追上。

    在草原上,蒙古骑兵完全可以做到来去如风。

    察克台和呼图恪加起来折损的蒙古骑兵不足一千人,加上那些溃逃过程中与大军失散的蒙古骑兵,也只有一千多人。

    大部分蒙古骑兵仍然完好无损。

    苏牙尔和察克台带着大军向后退了不到三里,走在队伍前面的蒙古甲士快马退了回来,脸色焦急的说道:“禀将军,前面二里外发现一支打着土默特部旗号的骑兵,拦住了咱们的退路,足有五六千人。”

    听到这话的苏牙尔脸色骤然一变。

    土默特部早已臣服虎字旗,自然不可能是自己人,可以说他们大军退兵的后路已经被人截住。

    “将军,怎么办?”察克台看向苏牙尔。

    要搁平常,他自然不在乎土默特部的几千兵马,然而眼下刚吃了败仗,士气低落,后面还有追兵,一旦被土默特部的这支兵马纠缠住,等带他们的很可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苏牙尔脸色十分难看。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明白为何后方会出现土默特部的人。

    轰隆!轰隆!

    响雷般的马蹄声从更远的方向传来。

    而就在此时,呼图恪带着几十个蒙古甲士追上了苏牙尔等人。

    “怎么还不走,追兵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呼图恪见苏牙尔和停下的察哈尔部大军,催促对方抓紧走。

    边上的察克台说道:“前面有土默特部的人挡住了大军的去路。”

    “直接冲过去,活下多少算多少。”呼图恪回头看了一眼后方,追来的虎字旗骑兵已经越来越近。

    “前面有五六千人,怎么冲过去!”察克台等着呼图恪说。

    听到这话的呼图恪一愣,旋即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们是怎么绕到了咱们的后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察克台没好气的说。

    他要知道自己的后方被土默特部的大军堵住了去路,也就不会落入虎字旗设下的包围圈里了。

    “土默特部这群该死的家伙,长生天的子孙却心甘情愿给明国人做鹰犬。”呼图恪狠狠的用手里的鞭子抽在空气上。

    察克台说道:“现在不说这些的时候了,最要紧的是想办法逃出去,东面肯定不能走,那边有个水泡子,大军根本过不去。”

    “虎字旗的骑兵是从西南面追过来的,所以西面和南面也不能走。”呼图恪黑着脸说。

    和虎字旗骑兵交过手的他,再也不想和虎字旗骑兵交手了。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虎字旗骑兵,他们蒙古骑兵对上太过吃亏,就算对方不用火器,仅凭手里的马刀和身上穿的半身甲,就足够他们察哈尔部的甲士喝一壶的。

    整个察哈尔部也没有多少穿铁甲的甲士,可虎字旗的骑兵却人人都穿了半身铁甲,手中的兵器也都是精铁打造出来的。

    “走北面。”苏牙尔沉声说道。

    听到这话的察克台皱起眉头,道:“北面全都是土默特部的人。”

    “那也走北面。”苏牙尔再次重复道。

    这时候呼图恪说道:“我也同意走北面,对上土默特部的人,总比和虎字旗的人拼命要好。”

    “那就走北面。”两个人都选择走北面,察克台只好同意。

    “我会派人把阿敏你的所作所为一一告知大汗。”岳托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敏回身走到帅帐的帅位上坐了下来,同时说道:“随便你,但岳托你不要忘了,大金的事情不是由大汗一个人说了算,我阿敏虽然不是大汗,但对大金拥有同大汗一样的议事权力。”

    “大汗始终是大汗。”岳托强调道。

    阿敏盯着岳托,语气森然的说道:“本帅的命令,岳托你作为副帅必须服从,不然别怪本帅治你一个违抗军令。”

    “我可以按你说的去做,但你不能阻止我派人回盛京。”岳托跟阿敏讨价还价。

    在阿敏犯下决策上严重错误之前,大军只会听从阿敏这位主帅的命令,他作为副帅能够对阿敏的钳制很少。

    所以,阿敏决定要对皮岛动手,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随便你。”阿敏无所谓的说,旋即对旁边的另一位贝勒说道,“济尔哈朗,你亲自去一趟铁山,多征集一些船只,本帅随后会率大军过去。”

    “嗻。”济尔哈朗点点头。

    这时候岳托说道:“还是我去吧。”

    “你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阿济格他们那边有济尔哈朗就够了。”阿敏直接拒绝了岳托的请求。

    攻打皮岛的事情交给岳托,他不放心。

    一连过去三天,阿济格等人勉强凑出了够几千人使用的船只和木筏。

    随阿济格来到铁山的这支八旗兵,指挥的权力已经由阿济格手里转移到济尔哈朗的手中。

    阿济格哪怕再有不甘,也不敢违抗阿敏的命令。

    “让汉军乘船走在前面,八旗兵的船走在后面。”济尔哈朗吩咐下去。

    相对于汉军,八旗兵更不适合在水上作战。

    这几日征集到的船只和木筏,就是为了把汉军和八旗兵送到铁山对面的皮岛上,在岛上与虎字旗的人交战。

    乱糟糟的汉军开始登船。

    这一次没有厮卒跟随,上岸杀敌始终要靠汉军和八旗兵,手里只有一两样简陋兵刃的厮卒上了岸后未必能够挡住岛上的人反扑。

    一只只小船和木筏备被推下了海,慢慢离开了岸边,朝对面的皮岛缓缓划去。

    最先下海的船只上面坐满了汉军,而且那些简陋的木筏也都全被汉军带下了海,那些看上去好一些的船只留在铁山这边的岸边。

    这些船是用来给八旗兵用的。

    下海的汉军有五六百人,乘坐的船只和木筏加起来足有好几十,一些小船上面更是挤满了人。

    “有船,有船。”岸边有眼尖的人用手指着海里大声叫嚷着。

    人在岸边的济尔哈朗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皮岛方向驶过来几艘大船,全都是明军水师的那种,随便一艘都要比他们自己准备船只大上很多。

    轰!轰!轰!

    虎字旗一方的船上开始开炮,目标正是海上的那些汉军。

    硕大的铁球砸进海水里,溅起高耸的水柱。

    “贝勒,敌人的炮击太勐,能不能让船上的人先退回来。”汉军主将来到济尔哈朗的跟前,请求他允许海上的汉军退兵。

    听到这话的济尔哈朗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担心,敌人才几艘船,你的人可是有好几十艘船和木筏,不用怕他们。”

    “这不一样呀!”汉军主将面色一苦。

    自己一方的船是多,可只能运兵去对面岛上,根本无法海战,而对方的船一看就是水师常用的战船。

    碰到一起,自己这边毫无还手之力。

    济尔哈朗脸一沉,冷声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退,谁要私自下令退兵,别怪我军法从事。”

    他的目光看向面前的汉军主将。

    只要能够登上对面的皮岛,死在多的汉军他都不在乎。

    经过了一轮炮击试探,虎字旗一方的战船开始用船炮不断的炮轰海面上那些汉军的小船。

    一颗炮子落到船上,就是一船的人掉落海中。

    皮岛上派出来的都是缴获登来水师的战船,上面船炮数量少,开好几炮,顶多一炮打中目标。

    这还是因为铁山和皮岛之间这段海域的海面比较平静,不然能打中目标的炮子更少了。

    炮打响了不少次,但大部分汉军和汉军乘坐的船只和木筏依然完好。

    岸边的汉军主将见到这一幕,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只要大部分汉军能够顺利登岛,死一些汉军他也能够忍受。

第两千零二十三章 来人

    逃离战场后的他,最后身边只剩下两名甲士。

    至于察克台和呼图恪两个人,与他在战场上的时候就已经失散,两个人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将军,喝点水吧!”一名甲士从水边打回来一壶水,把水囊端递给苏牙尔。

    苏牙尔接过水囊,对着水囊的水口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在他身边的另一名甲士看着他喝水, 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

    三个人只有这么一个水囊。

    喝饱了水的苏牙尔拿开水囊,递给他,说道:“你喝。”

    看着递过来的水囊,甲士急忙接过来,放到嘴边大口喝了起来。

    水囊里剩下的水很快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属下再去打点水回来。”甲士拿着水囊急匆匆的跑向不远处的水岸边上去打水。

    喝饱了水的苏牙尔感觉舒服多了,坐在草地上,任由骑乘的马在一旁吃着碧嫩的青草。

    “将军, 这个地方咱们不能久留,还要再走更远一些才安全。”留在苏牙尔身边的甲士说道。

    苏牙尔道:“再跑下去,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歇一刻钟再走。”

    从战场逃出来,他们几个一路纵马疾驰,直到逃出几十里外,才刚停下来,要不是担心马跑废了,根本不会停下来。

    这时候,去水边打水的甲士提着水囊跑了回来。

    “有吃的东西吗?”大战一场后,这会儿精神松懈下来,苏牙尔感觉到自己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

    一旁的两个甲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朝苏牙尔摇了摇头。

    不要说吃的东西,逃命的时候连身上的弓箭都弄丢了,只有贴身存放的短匕还在身上。

    “将军要是饿了,先吃点野菜吧!属下打水回来的路上, 看到有不少野菜。”其中一个甲士开口说道。

    听到吃野菜,苏牙尔犹豫了一下, 才道:“野菜就野菜吧, 你们去把野菜挖回来。”

    “属下这就去挖。”提到野菜的那名甲士站起身,往自己发现野菜的地方走去。

    时间不长,他捧了一大捧野菜回来。

    为了方便苏牙尔直接食用,再拿回来之前,他专门到水边用水洗了一遍。

    苏牙尔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野菜。

    是那种粗杆小圆叶的野菜,里面水分充足,一口咬下去嘴里全都是水分,只不过有一些微微涩嘴。

    这种野菜可以吃。

    他们蒙古人本来就缺少青菜可吃,春夏两季的时候,这种野菜没少被挖出来充作青菜用,可以很好的用来解腻。

    只不过,以前吃的时候都是切碎了撒上盐巴,和肉拌在一起吃,像现在这样直接吃他还是第一次。

    苏牙尔用力在嘴里咀嚼着野菜,绿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嚼碎一些的野菜咽进肚子里,这让他胃里舒服了一些。

    旁边的两个甲士也都大口大口的吃着手里的野菜。

    苏牙尔吃完手里的野菜,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还有没有?”

    “将军您吃属下的吧!”甲士把自己手中剩下的野菜递了过去,旋即说道,“那片野菜都被属下挖出来了,再吃就只能吃草了。”

    草也能吃。

    有些草微微带些甘甜, 虽然不能直接吃进肚子里,但可以通过咀嚼吃里面的汁水。

    “算了,吃完了抓紧上路。”苏牙尔接过来对方递过来的野菜,继续吃了起来。

    至于吃草的事情,根本不现实。

    不是所有的草都能吃,需要找专门的那种能够食用的草,有找草耽误的时间,肚子里吃进去的那点野菜,恐怕早就消耗干净了。

    眼下嘴里最后一点野菜,苏牙尔起身朝自己的马走了过去。

    两名甲士急忙跟了上去。

    “沿路肯定还有其他逃出来的人,你们两个随我一边回察哈尔,一边沿路找回那些逃出来的人。”苏牙尔翻身上了马。

    两个甲士也都各自上了自己的战马马背上。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苏牙尔侧过身朝马蹄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他们逃出来的方向,正有一骑朝着他们三个人这里疾驰而来。

    “会不会和咱们一样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其中一名甲士嘴里说道。

    眼前远处的骑马而来的人越来越近,苏牙尔并没有带着人离开,而是选择了停留在原地。

    三对一,就算来的是敌人,他也不怕。

    来人靠近后,苏牙尔从衣着上认出对方应该是一个蒙古人。

    “参见台吉。”

    当来人到了近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右手捧胸朝苏牙尔行了一礼。

    苏牙尔眉头一皱,道:“你认识我?”

    “小的曾随我家台吉去过白城,当年曾在呼图克图汗那里有幸见过台吉一面。”来人恭敬的回答道。

    苏牙尔没有说话,而是打量着来人。

    作为呼图克图汗身边的护卫甲士将领,去过白城的人见过他并不新鲜,可他对眼前之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问道:“你家台吉是谁?”

    “素囊。”来人嘴里说出了一个名字。

    苏牙尔微微一愣,旋即问道:“素囊不是早就死了,你是什么人?”

    “小的是我家台吉帐内的甲士,后来我家台吉被害,小的便投奔了俄木布洪,眼下是俄木布洪帐内的甲士。”来人介绍了一遍自己的身份。

    听到对方是俄木布洪的人,苏牙尔脸色当即一沉,叱骂道:“俄木布洪投靠南人,早已不配作黄金家族的子孙。”

    最后要不是因为土默特部的人挡住了去路,他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几千察哈尔部勇士,就因为土默特部的背叛,不知还能剩下多少人从战场上活着逃出来。

    “俄木布洪也不想这么做,他被关押在青城的汗宫里,哈尔巴拉带着土默特部的人去拦截台吉您,根本不是出自俄木布洪的意思,完全是哈尔巴拉为了巴结虎字旗的人,自己做的。”来人为俄木布洪解释道。

    “废物。”苏牙尔轻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俄木布洪作为土默特部领主,居然连下面的台吉都约束不住,他根本不配成为蒙古人的济农。”

第两千零二十四章

    济农在草原上相当于副汗,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从俺答汗一直到卜石兔,虽然也被称作大汗,那是因为黄教加封在头上的大汗,这样的草字头大汗基本上稍微有些实力的部落首领,都有大汗的称号。

    可真正的蒙古共主大汗,只有察哈尔部首领呼图克图汗这一脉, 而俺答汗这一脉传下来的是济农的身份。

    来人一脸尴尬的说道:“也不能怪俄木布洪,先汗还在的时候,土默特部便大半都已经落入了虎字旗手中,俄木布洪虽然接手了汗位,却也独木难支,只得落得一个被囚禁汗宫的下场。”

    听完这番辩解的苏牙尔没有再骂俄木布洪。

    他也知道,土默特部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大部分责任都在卜石兔的身上,要不是他放纵了虎字旗在草原上行事,今天的土默特也不会归附于虎字旗。

    “你跑过来见我,有什么事情吗?”苏牙尔问道。

    来人急忙说道:“小的这一次出来是混在哈尔巴拉的队伍中,不然现在还在汗宫里做事,不得随意离开青城。”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来见我,总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还是说你是为了虎字旗而来,想要抓我们几个回去领赏?”苏牙尔一脸不耐烦的说。

    来人听到这话,急忙解释道:“台吉误会了,小的这趟过来是替俄木布洪而来,希望台吉能够带小的回察哈尔部去见呼图克图汗。”

    “俄木布洪要见大汗,为何他自己不来?”苏牙尔眉头一蹙。

    来人苦笑道:“俄木布洪作为土默特部的大汗,如今只是虎字旗的一个傀儡,根本无法离开青城,所以只能派小的混在哈尔巴拉的队伍中逃出来。”

    “他要见大汗做什么?”苏牙尔问道。

    来人犹豫了一下, 看了一眼苏牙尔身边的两个甲士。

    苏牙尔注意到后, 一摆手,对身边的两个甲士说道:“你退远一点。”

    两名甲士后退到远处,临走之前,还把来人骑乘的马一块牵走,并把上面的弓箭全都拿到手里。

    “不瞒台吉,俄木布洪派小的过来,是希望能够和呼图克图汗联手,把虎字旗赶出草原,毕竟草原上是蒙古人的草原,不是南人的地方。”他对苏牙尔说道。

    听到这话的苏牙尔不屑的冷笑一声,道:“俄木布洪不过就是个傀儡,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大汗联手,回去告诉俄木布洪,我们大汗会亲手拿回青城,把虎字旗赶过明国去。”

    “是,是,是,小的相信呼图克图汗有能力夺回青城, 可台吉今天也见识到了,虎字旗不好对付, 要是有了俄木布洪做内应就不一样了,里外夹击之下,呼图克图汗拿下青城岂不是更加容易。”来人说道。

    苏牙尔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的道:“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俄木布洪都被拘禁在青城的汗宫里不得离开,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和我们大汗联手?”

    “俄木布洪虽然被关在汗宫里,可土默特部终究还有不少人心向黄金家族,土默特部终究是蒙古人的土默特部。”来人说道。

    苏牙尔看向对方,问道:“这么说俄木布洪能够联络到一些土默特部的甲士?”

    “那是自然,还是有不少人心向俄木布洪的,只是因为虎字旗一时势大,暂时没有露头,只等将来振臂一挥,便可成为对付虎字旗的利刃。”来人说道。

    苏牙尔面露犹豫。

    有些摸不准对方所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想到对方也没有必要欺骗他,便道:“这样吧,你跟着我一起回去,至于大汗会不会见你,就看你的运气了。”

    “小的先谢过台吉了。”来人弯腰给苏牙尔行了一礼,满脸带笑的说道,“台吉还没有吃东西吧,这趟逃出来,小的带来了不少肉干,台吉可以先吃点垫垫。”

    听到有吃的东西,苏牙尔感觉肚子又饿了,连忙说道:“快,把吃的拿出来,本台吉早就饿了。”

    “在马上,小的这就去拿。”说着,他朝被人牵远的马走过去。

    苏牙尔哪忍得住等他拿回来,自己快步走了过去。

    马背上的兜子里装了不少吃的东西,除了有肉干外,还有虎字旗军中食用的炒面。

    苏牙尔拿起一块肉干,放在嘴边大口的吃起来,同时不忘对自己的两个甲士说道:“你们也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说着,他一人给了一块肉干。

    野菜只能骗骗肚子,根本吃不饱,两个甲士一接过来肉干,连忙用力撕咬着吃了起来。

    终于吃饱了的苏牙尔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有了这些干粮,路上省着点吃,足够他们找到下一个牧民的蒙古包了。

    吃饱了的苏牙尔对带来食物的达哈喇亲近了不少。

    四个人一起上路,赶回察哈尔。

    他和多尔衮虽然没有单独领兵作战过,但老汗还在的时候,也曾跟随老汗去过战场,见过明军中使用火铳的兵卒,对于明军的火铳兵什么样自然清楚。

    “十五贝勒教训的对。”满图朝多铎躬身认错,旋即说道,“眼前这些尼堪使用的火铳和明军的火铳还是有些区别,威力要大一些,炸膛的火铳也没有明军的火铳多,甚至奴才没有看到一杆火铳炸膛。”

    多尔衮认同的点点头,道:“继续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满图抬头看着多尔衮说道,“明军的火铳兵不等咱们靠近就会开铳,所以对咱们的人造成不了多少威胁,可眼前这些尼堪不同,他们始终扣着不打响火铳,直到咱们的人靠近几十步内才会开铳,如此一来火铳的威力就全都展露出来,而且还保证了准头。”

    “你个狗奴才,说了这么多,到现在也没有说该如何防备这些尼堪的火铳。”多铎面露不喜。

    要不是有多尔衮在一旁,还轮不到他来做主,他早就忍不住挥起鞭子抽满图了。

第两千零二十五章 见信使

    ps:感谢书友20220409192326572的打赏。

    “大汗,不如先让他说说是什么好消息。”台吉莫日根说道。

    趴在地上的苏牙尔感激的看了一眼莫日根。

    呼图克图汗沉吟了片刻,道:“若是你带回来的消息能够让本汗满意,本汗可以允许你用自己的牛羊赎罪。”

    苏牙尔这一次的败仗令他动了杀心,可怎么说也是跟随身边多年的护卫将领,就这么杀了,也怕落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退让一步, 算给对方一个活命的机会。

    “属下先谢过大汗的宽宥。”苏牙尔磕头感激的说。

    呼图克图汗抓起桌上的金杯,道:“说吧,是什么好消息?”

    手里端起金杯,拿到嘴边喝了一口里面的酒水。

    “是这样的。”苏牙尔说道,“属下归来的路上碰上了一人,此人是俄木布洪身边的甲士, 他与属下说,是奉了俄木布洪的命令, 专程来见大汗您, 带来了俄木布洪希望能够与大汗联手的消息。”

    说完,他期盼的看着面前的呼图克图汗。

    是生是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俄木布洪!”呼图克图汗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旋即说道,“他是不是卜石兔留下的孩子?”

    “大汗所言不错,卜石兔死后,正是俄木布洪成为了土默特部的首领。”做过土默特监管大臣的博格日在一旁说道。

    呼图克图汗冷哼一声,道:“他就是个懦夫,拱手把土默特交到了南人的手中,不配做黄金家族的子孙。”

    虎字旗占据了土默特,使他西迁计划出现了困难,几次出兵对青城试探,全都损兵折将,这一次更是搭进去察哈尔五六千控弦甲士。

    在他看来,若非俄木布洪无能,让虎字旗的人占据了土默特部现如今拥有的草原,他的西迁计划也不会遇到这么多波折。

    “虎字旗是卜石兔带进草原的, 那时俄木布洪还小, 虎字旗彻底占据了土默特部后,俄木布洪才成为土默特部首领。”博格日为俄木布洪辩解了几句。

    土默特部落得今天的下场,在他看来与俄木布洪关系不到,真正要为此负责的是已经死了的卜石兔。

    听到这话的呼图克图汗不屑的说道:“卜石兔是草原上的罪人,他的孩子也没比他好哪去!”

    当年土默特部把察哈尔赶到苦寒的白城,占据了原本属于察哈尔的丰美草原,所以对土默特部的首领,他没有任何好感。

    哪怕同为黄金家族子孙,他也对土默特部的首领始终持有敌视。

    “大汗,不如先见一见俄木布洪派来的那名甲士,就算不能合作,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莫日根在一旁说道。

    也算为苏牙尔说了句好话。

    呼图克图汗想了想,目光看向趴在地上的苏牙尔,问道:“跟你一块回来的那名甲士在什么地方?”

    “属下已经带过来了,这会儿正在汗帐外等候大汗的传召。”苏牙尔连忙说道。

    他能不能活命,就看俄木布洪对自家大汗有没有用处了。

    “来人,把跟随苏牙尔一起来到汗帐的甲士带进来。”呼图克图汗交代了一句,旋即又对苏牙尔说道,“你也起来吧, 站到一旁候着。”

    苏牙尔爬起身,老老实实的垂手站在一旁。

    当汗帐帘子再次被掀开时,达哈喇被带了进来。

    “达哈喇参见大汗。”达哈喇单手捧胸,弯腰行了一礼。

    居高临下的呼图克图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俄木布洪派来的信使?”

    “禀大汗,达哈喇正是奉了俄木布洪和几位台吉的命令,特来面见大汗您。”达哈喇恭敬的说。

    呼图克图汗问道:“俄木布洪派你来本汗这里做什么?”

    “俄木布洪和几位台吉听说大汗准备出兵青城,夺回河套之地,希望能够与大汗联手,共同对付占据河套之地的虎字旗。”达哈喇说了自己这趟来察哈尔的目的。

    听到这话的呼图克图汗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当笑声止住后,他道:“俄木布洪不过是虎字旗的傀儡,他有什么资格与本汗联手,本汗想要夺回祖先留下的草原,自有察哈尔的勇士去夺取。”

    一个只能依附虎字旗才能活下来的土默特部首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换成是卜石兔,勉强能有资格在他面前谈联手两个字。

    “土默特部终究是蒙古人自己的土默特部,俄木布洪虽然被关押在青城,可心向他的土默特部勇士仍有很多,其实属下这一次能够顺利来到白城,也是因为土默特部的不愿意被虎字旗统治,故意放小的离开。”达哈喇说道。

    听到这话的呼图克图汗眉头微微一蹙,道:“你是说自己不是逃出来的,而是有人专门放你离开?”

    “没错,小的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离开,就是因为有人在大战结束之后,让小假死脱身,从容的来到白城。”达哈喇说道。

    一旁的莫日根说道:“大汗,照他这么说,俄木布洪在土默特部还是有一些兵马可用。”

    呼图克图汗轻轻一点头。

    破船还有三千钉,俄木布洪也不是一无是处。

    “真正派你来的人不是俄木布洪吧!”博格日突然看着达哈喇说道。

    他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均是一愣。

    不过,包括呼图克图汗在内,没有人多嘴,而是看着达哈喇,看他怎么回答。

    “台吉应该就是当初在青城的监管大臣博格日台吉吧!”达哈喇看着博格日说道。

    博格日反道:“你认识本台吉?”

    “小的以前是素囊台吉帐中的甲士,曾有幸见过台吉您几次。”达哈喇解释道。

    博格日说道:“原来你是素囊的人,那认识本台吉也不新鲜。”

    作为土默特部的监管大臣,因为素囊与察哈尔部交好的关系,他与素囊走的比较近,一同对抗卜石兔。

    “派小的来白城的确实是俄木布洪,但也得到了好几位台吉的支持,不管是俄木布洪还是那几位台吉,都不希望虎字旗继续骑在头上。”达哈喇说道。

第两千零二十六章

    博格日问道:“既然俄木布洪派你来当信使,他有什么要求没有?”

    “俄木布洪和几位台吉并没有什么太多要求,只求大汗在赶走虎字旗之后,能够允许他们带上部落的丁口离开。”达哈喇说道。

    呼图克图汗点头道:“这是自然,土默特部也是本汗的子民。”

    给了达哈喇一颗定心丸。

    “小的替俄木布洪和几位台吉,谢过大汗。”达哈喇再次朝呼图克图汗行礼。

    呼图克图汗轻轻一摆手,问道:“你们想怎么合作?”

    “俄木布洪和几位台吉被虎字旗的人盯得很紧, 没有多少自由,所以动手的机会只有一次。”达哈喇说道,“俄木布洪和几位台吉希望,大汗能够出动一支人数足够多的大军,与虎字旗再开一次战,战斗过程中, 土默特部的兵马临阵反戈,给虎字旗的兵马致命一击, 如此大汗便可携带大胜一举拿下青城, 把虎字旗的人朝明国边地驱赶。”

    这时候,莫日根突然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反戈一击,为何这一次不临阵反戈,若非你们土默特部的兵马挡住了去路,苏牙尔也不会吃了这么大一个败仗。”

    听到这话苏牙尔一脸怨气的盯着达哈喇。

    若没有土默特部大军的阻拦,他也不会败得这么惨,五六千大军最后只逃回来几百人。

    “这不能怪哈尔巴拉台吉。”达哈喇辩解道,“首先两边并没有谈过合作,而且当时苏牙尔台吉所率大军已经败退,就算哈尔巴拉反戈一击,对虎字旗损失也不会太大,反倒对大汗夺下青城并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提前暴露哈尔巴拉台吉他们,以后虎字旗恐怕也不会再给哈尔巴拉台吉独领一支大军的机会。”

    他的一番话说的呼图克图汗暗暗点头。

    想要联手,自然要把计划弄周详了, 不然除了暴露自己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大汗,我觉得可以与他们合作。”博格日插言说道。

    听到这话的呼图克图汗没有接他的话茬, 而是对达哈喇说道:“此事本汗还需要想一想,你先下去吧,最近几日暂且留在白城。”

    汗帐内的甲士把达哈喇带离了蒙古包。

    “苏牙尔,本汗暂且饶恕你一条性命,回去让部落交出五十头牛,二百只羊,用来赎罪。”呼图克图汗对苏牙尔说道。

    苏牙尔面露喜色,道:“多谢大汗开恩,回去后,苏牙尔立刻派人把牛羊送过来。”

    命总算保住了。

    “下去吧!”呼图克图汗朝他挥了挥手。

    苏牙尔行了一礼,从汗帐内退了出去。

    这时候,博格日再次说道:“大汗,若是真的能够在战场上给虎字旗反戈一击,咱们打赢虎字旗的希望很大,到时候整个河套都将是咱们察哈尔的,大汗也能够统一漠南诸部。”

    “刚损失了五六千控弦甲士,若是继续派大军去攻打虎字旗, 你们觉得要派多少人合适?”呼图克图汗问向汗帐内的众多台吉。

    察哈尔吞并了喀尔喀余部,实力得到了一定的增强, 可因为属部的背叛, 察哈尔控制下的丁口不仅没有增多,反而变少了。

    博格日说道:“人少了肯定不行,虎字旗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不能完全指望土默特部的人。”

    “那你说要多少兵马才合适?”呼图克图汗问道。

    博格日想了想,道:“最少要两万以上,若能在战场上一口吃下虎字旗的兵马,对接下来夺回青城有很大帮助。”

    “需要这么多人?”呼图克图汗眉头皱了起来。

    两万大军几乎是察哈尔部能够拿出来的一半战士。

    若是再败了,察哈尔不仅再没有可能继续对虎字旗动手。

    “奴才无能,未能拦下两位贝勒,还请大汗治罪。”

    随他们一同进来的鳌拜跪倒在黄台吉面前请罪。

    “好了,你先下去吧!”黄台吉朝鳌拜摆了摆手,旋即看向多尔衮和多铎,道,“老十四,老十五,你们两个到本汗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多尔衮是老奴第十四子,多铎是第十五子。

    “八哥,我和十四哥过来就是想问问十二哥是不是出事了?”年少的多铎上来直接问起了阿济格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黄台吉眉头微微一蹙,知道这是有人把阿济格的事情透露给了这两个兄弟。

    不过,他没有承认什么,反而说道:“阿济格不是随大军征讨朝鲜国了,这事你们两个也清楚,怎么突然又问起阿济格的事情来了。”

    “两位贝勒,多罗贝勒眼下正在征讨朝鲜国,恐怕还要一段时日才能归来。”范文程在一旁为黄台吉帮腔说话。

    “滚远点,我们再和八哥说话,轮得到你一个狗奴才多嘴。”多铎毫不留情的对范文程破口大骂。

    范文程一脸讪讪的退开。

    座位上的黄台吉眉头一皱,道:“多铎你怎么和范先生说话呢,范先生是本汗请来商议事情的。”

    “八哥息怒,我们只是想知道阿济格的情况,还请八哥如实告知。”更稳重一些的多尔衮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黄台吉。

    黄台吉道:“本汗不是说过了,阿济格随大军去了朝鲜国,眼下正在征讨朝鲜过,你们想要见他,要等大军征讨朝鲜国归来才行。”

    “八哥你就别蒙我们了,十二哥在攻打皮岛的时候出事了,眼下生死不知。”嘴快的多铎在黄台吉话音一落立刻开口说道。

    黄台吉脸一沉,问道:“谁跟你们说的这些?”

    “谁说的不重要,八哥你就告诉我们,十二哥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多铎逼问道。

    黄台吉说道:“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本汗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事,以后再有人对你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们直接告诉本汗,本汗收拾他们。”

    “八哥你就别骗我们了,我们两个人既然过来,就说明有十足的把握,不然我们也不会来见八哥你。”多铎说道。

    黄台吉见他这么说了,知道再想哄骗过去已经不可能,便语气一软,好言相劝道:“阿济格确实出了点意外,本汗不想让你们两兄弟担心,这才想要隐瞒,不过你们放心,本汗已经命人去寻找他的下落,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有好消息传回来。”

    正白旗不能乱,眼见阿济格的事情隐瞒不住,他只能尽力安抚阿济格的这两个一奶同胞兄弟。

第两千零二十七章

    “大汗,莫日根说不无道理。”博格日看向呼图克图汗。

    呼图克图汗面露迟疑,道:“办法是好办法,可四万控弦甲士太多了,你们别忘了,那些女真人一直对草原蠢蠢欲动。”

    “可以从其它属部多征召一些战士。”莫日根提议道。

    博日格看出呼图克图汗不愿意出动太多兵马,便说道:“还是两万吧, 算上土默特部的人,兵马已经不少了。”

    听到这话的呼图克图汗轻轻点了点头。

    博日格的话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那就从各部征召一部分,凑齐两万。”莫日根也看出呼图克图汗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便退而求次。

    很快,察哈尔部再派两万控弦甲士攻打土默特部的事情定了下来。

    “一下子出动这么多大军,需要和俄木布洪联系上才行, 博格日,你再去找那个达哈喇一趟。”呼图克图汗对博格日说道。

    博格日点头应下。

    随着苏牙尔的归来, 大败的消息彻底传播开来,家中派出丁壮牧民家中挂起了素缟。

    逃出来的人,这几日断断续续都返回了部落,没有归来的,不是死在了战场上,便是成了敌人的俘虏。

    若是贵人和台吉这样有身份地位的蒙古人,各自部落还有可能会用一些牛羊把人从敌人手中换回来,可普通牧民的家中,人回不来,就只能当做死了。

    苏牙尔这几日都不敢走出自家蒙古包。

    出门碰上的人都会对他怒目而视,彷佛随时都要对他动手。

    “苏牙尔,苏牙尔!”

    随着蒙古包外面传来的喊声,听到声音的苏牙尔从自家蒙古包里面走了出来,站在蒙古包的门前。

    “见过台吉。”苏牙尔面朝博格日恭敬的行了一礼。

    吃了败仗的他,如今已经不是察哈尔部的巴图鲁,更不再是呼图克图汗帐中的甲士首领,身份地位比之前低了太多,在博格日这样的大台吉面前, 只能伏低身子。

    博格日见到他, 开门见山的问道:“带我去见从土默特部来的那个达哈喇。”

    达哈喇是随苏牙尔一起来到的察哈尔部,也算救了苏牙尔一条性命,所以苏牙尔把达哈喇安置在了自己部落里照顾。

    “达哈喇就住在隔壁的蒙古包,台吉请跟我来。”苏牙尔为博格日带路。

    两个人来到了相隔不远处的一个蒙古包跟前。

    “达哈喇,达哈喇,博格日台吉来看你了。”苏牙尔站在外面喊了几嗓子,同时伸手撩开门上的帘子走了进去。

    进来后,就见达哈喇正坐在皮褥子上。

    “博格日台吉来见你了。”苏牙尔对达哈喇说了一句,旋即回首又跟进来的博格日说道,“台吉你先坐,我去煮点油酥茶。”

    博格日点点头。

    苏牙尔这才从蒙古包里退了出来。

    “不用起来了,坐着就行。”博格日朝要起身的达哈喇虚压了下手,语气和煦的问道,“这几日在这里住的怎么样?”

    达哈喇稍稍欠了欠身,道:“苏牙尔将军对小的照顾的很好。”

    “那就好,有什么需求尽管对苏牙尔提,要是他不能满足,你尽管来找我。”博格日笑呵呵的说。

    达哈喇说道:“都挺好的, 只是想到俄木布洪和几位台吉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小的就寝食难安。”

    “你是个忠心的勇士,不愧是草原上的好儿郎。”博格日夸赞了一句,旋即又道,“我过来正是为了你们土默特部的事情而来。”

    听到这话的达哈喇眼神一凝,急忙说道:“大汗已经同意出兵了?”

    “大汗同意出兵救你们土默特部。”博格日轻轻一点头,旋即又道,“但现在有一个问题,你要如何能够证明你说的事情是真的?”

    “是真的,小的向长生天保证,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达哈喇搬出长生天作为誓言。

    听到发誓的博格日轻轻一摇头,道:“只发誓还不够,需要联络到俄木布洪才行,以你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大汗完全相信你所说的那些事情。”

    “这没问题。”达哈喇说道,“青城虽然被虎字旗占据,可青城来往有许多的客商,各部也有牧民会去往青城购置盐茶这些生活用品,到时候台吉只需要派人去一趟青城,拿着信物就能够见到青城内的几位台吉了。”

    “信物在什么地方?”博格日听到还有信物,连忙问道。

    达哈喇弯下腰,从靴子里里面拔除一支握柄上镶嵌了宝石的匕首,双手端送递向面前的博日格。

    博格日伸手接过匕首。

    拿到眼前打量了一遍,又把匕首从刀鞘里抽了出来,看着上面锋利的刀刃,说道:“这把匕首就是信物吗?”

    “这是俄木布洪随身携带的匕首,几位台吉都认识,只要派人拿着它去青城,只要给汗宫的甲士一看,他们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达哈喇向其解释道。

    博格日点点头,匕首重新插回鞘中,自己收了起来。

    “大汗准备什么时候出兵?”达哈喇问道。

    博格日说道:“等联络到了俄木布洪,自然会出兵,不用急,这几日你先留在苏牙尔这里,不要乱走,到时候可能还会找你。”

    “台吉放心,小的就住在这里哪也不去。”达哈喇保证的说。

    博格日站起身,说道:“东西我拿走了,你留下等我的消息。”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

    达哈喇从皮垫子上站起身,亲自把博格日送出了蒙古包。

    博格日前脚一走,苏牙尔端着一壶刚煮好的油酥茶走了回来。

    “博格日走了?”苏牙尔问向站在蒙古包门前的达哈喇。

    达哈喇点点头,道:“博格日台吉刚走。”

    “走,进去尝尝我刚煮好的油酥茶。”苏牙尔端着油酥茶走了进去。

    两个人分别落座。

    苏牙尔给自己和达哈喇各自倒了一杯油酥茶。

    “真香。”达哈喇看着面前的油酥茶,深吸了一口气。

    见状的苏牙尔笑着说道:“喜欢就多喝一点,只要你想喝,我每天都让人为你煮油酥茶喝。”

    “小的先行谢过将军了。”达哈喇朝苏牙尔一行礼。

    苏牙尔笑呵呵的说道:“用不着这么客气,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将军了,你以后叫我苏牙尔就行。”

    “要不是将军帮忙,小的根本不可能来白城见到大汗,小的喊您为将军是发自内心的。”达哈喇说道。

    苏牙尔看了眼前的达哈喇一眼,无所谓的一摆手,说道:“算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随你。”

    端起茶碗,他喝了一口碗里的油酥茶,嘴里问道:“博格日台吉来找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博格日台吉跟我说大汗已经同意出兵,可能不日就会出兵青城,解救俄木布洪和土默特的几位台吉。”达哈喇也没有隐瞒,直接把博格日的来意说了一遍。

    听完这番话的苏牙尔脸色变了几变,旋即站起身,他道:“达哈喇你先喝,我还有点事情需要离开一下,你喝完把东西放在这里就行,我会让人拿走的。”

    “将军有事情尽管去忙。”达哈喇应道。

    苏牙尔放下了手里茶碗,一个人离开了达哈喇的蒙古包。

    一出来,他便喊人给他备马。

    马牵过来,他骑马赶去呼图克图汗的汗帐。

    汗帐外,有甲士守卫在周围,还有甲士组成的队伍在汗帐周围巡逻。

    苏牙尔把自己的马牵到一旁的马棚里拴好,然后快步走向汗帐

    走到汗帐门外,被守在这里的甲士拦了下来。

    “白图,麻烦你进去通禀一声,我想要见大汗。”苏牙尔对面前的甲士客气的说。

    以前他来汗帐根本不需要人通禀,而且眼前这个白图也是他的手下,如今他已经不是汗帐的甲士将军,想要见大汗,只能让人进去通报才行。

    “苏牙尔你稍等一下,我这便进去为你通报。”白图对他说了一句,转身进了汗帐。

    苏牙尔紧张的等候在汗帐外,眼睛时不时往里面看上一眼。

    时间不长,进去通禀的白图走了出来,他道:“苏牙尔你进去吧,大汗同意见你了。”

    “多谢了,回头请你喝酒。”苏牙尔向白图感谢了一句,自己快步走进了汗帐。

    进来以后,他先给主座上的呼图克图汗行了一礼。

    “苏牙尔你怎么也来了?”博格日问向刚刚进来的苏牙尔。

    要知道,他刚从苏牙尔那里离开不久。

    两个人几乎是前后脚来到了汗帐。

    呼图克图汗这时候说道:“本汗听说你最近几天都呆在自家的蒙古包里不出门,今日怎么有空来到本汗这里?”

    苏牙尔作为曾经汗帐内甲士将军,曾经也是察哈尔部最果敢的勇士。

    也算为苏牙尔说了句好话。

    呼图克图汗想了想,目光看向趴在地上的苏牙尔,问道:“跟你一块回来的那名甲士在什么地方?”

    “属下已经带过来了,这会儿正在汗帐外等候大汗的传召。”苏牙尔连忙说道。

    他能不能活命,就看俄木布洪对自家大汗有没有用处了。

    “来人,把跟随苏牙尔一起来到汗帐的甲士带进来。”呼图克图汗交代了一句,旋即又对苏牙尔说道,“你也起来吧,站到一旁候着。”

    苏牙尔爬起身,老老实实的垂手站在一旁。

    当汗帐帘子再次被掀开时,达哈喇被带了进来。

    “达哈喇参见大汗。”达哈喇单手捧胸,弯腰行了一礼。

    居高临下的呼图克图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俄木布洪派来的信使?”

    “禀大汗,达哈喇正是奉了俄木布洪和几位台吉的命令,特来面见大汗您。”达哈喇恭敬的说。

    呼图克图汗问道:“俄木布洪派你来本汗这里做什么?”

    “俄木布洪和几位台吉听说大汗准备出兵青城,夺回河套之地,希望能够与大汗联手,共同对付占据河套之地的虎字旗。”达哈喇说了自己这趟来察哈尔的目的。

    听到这话的呼图克图汗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当笑声止住后,他道:“俄木布洪不过是虎字旗的傀儡,他有什么资格与本汗联手,本汗想要夺回祖先留下的草原,自有察哈尔的勇士去夺取。”

    一个只能依附虎字旗才能活下来的土默特部首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换成是卜石兔,勉强能有资格在他面前谈联手两个字。

    “土默特部终究是蒙古人自己的土默特部,俄木布洪虽然被关押在青城,可心向他的土默特部勇士仍有很多,其实属下这一次能够顺利来到白城,也是因为土默特部的不愿意被虎字旗统治,故意放小的离开。”达哈喇说道。

    听到这话的呼图克图汗眉头微微一蹙,道:“你是说自己不是逃出来的,而是有人专门放你离开?”

    “没错,小的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离开,就是因为有人在大战结束之后,让小假死脱身,从容的来到白城。”达哈喇说道。

    一旁的莫日根说道:“大汗,照他这么说,俄木布洪在土默特部还是有一些兵马可用。”

    呼图克图汗轻轻一点头。

    破船还有三千钉,俄木布洪也不是一无是处。

    “真正派你来的人不是俄木布洪吧!”博格日突然看着达哈喇说道。

    他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均是一愣。

    不过,包括呼图克图汗在内,没有人多嘴,而是看着达哈喇,看他怎么回答。

    “台吉应该就是当初在青城的监管大臣博格日台吉吧!”达哈喇看着博格日说道。

    博格日反道:“你认识本台吉?”

    “小的以前是素囊台吉帐中的甲士,曾有幸见过台吉您几次。”达哈喇解释道。

    博格日说道:“原来你是素囊的人,那认识本台吉也不新鲜。”

    作为土默特部的监管大臣,因为素囊与察哈尔部交好的关系,他与素囊走的比较近,一同对抗卜石兔。

    “派小的来白城的确实是俄木布洪,但也得到了好几位台吉的支持,不管是俄木布洪还是那几位台吉,都不希望虎字旗继续骑在头上。”达哈喇说道。

第两千零二十八章 接头

    就在察哈尔部大军出征的时候,苏牙尔带着几名察哈尔部的甲士,先一步赶往青城。

    建城的那一天,青城便是草原上的明珠。

    虎字旗占据土默特和青城之后,青城越发的繁华,来往行商不断,就连罗刹国的商人也会带上本国的特产, 来青城做生意。

    这让青城这颗草原明珠成为了繁华热闹的经济中心,就连曾经最繁华的张家口,比之都多有不如。

    青城还在蒙古人手中的时候,明国的商人想要来行商,只能依仗明国和蒙古人之间的马市,能够来草原上行商的明国商人,只有少数与蒙古人交好的明国商人才能做到。

    如今青城广开方便之门,只要是行商,便可以往来草原和明国之间, 而且沿路有墩堡可以庇护商队,商队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至于虎字旗和明国之间的敌对关系,并不能阻止商人的脚步,只要有足够的利润,这些商人就像草原上鬣狗,面对利润只会蜂拥而至。

    来往的商人多了,拉货的车马自然而然也就多了,使得青城内的街道经常会出现拥堵。

    赵宇图来到青城之后,为了解决城中拥堵的情况,便在城外专门开辟出一处地方,用来进行大宗货物交易。

    并在附近建造了几处大车店,专门用来给商人落脚。

    财聚则人聚。

    很多商贩也开始在城外做起了小买卖,并且搭建了简易的棚子,招揽过往的商人。

    “这里就是青城?比咱们白城可热闹多了。”

    苏牙尔一行人来到青城城外,队伍中的一名甲士左顾右望,周围热闹的景象眼睛已经都快要看不过来了。

    “注意你们的身份, 到了这里,不要再说自己是从白城来的这样的话。”苏牙尔低声提醒了身边的几个甲士一句。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哈喇慎部的牧民,来青城为部落购置盐巴和茶叶这些生活物资。

    自从青城开放后,牧民不需要再等明人的商队,或者开市的时候才能用牛羊换来盐茶这些东西。

    如今牧民可以随时来青城购置这些东西,就连以前稀少的铁锅,现在也可以随时买到,因为虎字旗并不限制铁具贩卖。

    苏牙尔一行人跟随进城的队伍,进了青城。

    青城的主干道上铺了青石路,街道明亮,每天都有人专门打扫,街上看不到任何一丁点畜牧粪便。

    收起来的粪便有专门大车拉运走,储备起来后留作肥力。

    “将军,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大家肚子都饿了。”队伍中的一名甲士闻着飘进鼻中的饭香,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另外几个甲士也都用期盼的目光看向苏牙尔。

    为了早一些来到青城,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吃的都是硬邦邦的食物,这会儿闻到街上传来热乎乎的饭菜香气, 一个个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苏牙尔犹豫了一下。

    想到自己等人已经到了青城, 见俄木布洪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加上自己的肚子也都闹唤了起来, 点头同意先找地方吃饭。

    繁华热闹的青城自然不缺少酒楼和茶肆。

    这里不仅有蒙古人的美食,也有汉人的美食,街边还有小食可以买到。

    “掌柜的,给我们一人来一碗面。”苏牙尔没有进酒楼,而是带着人来到街边一个卖面的小贩这里。

    “几位客人稍等,马上就好。”

    煮面的小贩回首招呼了一声,自己把弄好的面条放进烧开的热锅中,勺子在里面搅拌了两下,然后盖上锅盖。

    不大一会儿,几碗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

    “抓紧吃!”苏牙尔招呼一声,自己拿起竹筒里的快子,拉过一碗埋头吃了起来。

    刚出锅的面条有些烫嘴,一边吃,嘴里一边哈着气。

    好久没吃上热食的几个人,吃上后,嘴里就停不下来。

    很快,一碗面下了肚子。

    “掌柜的再来一碗,不,两碗。”最先吃完的蒙古甲士又和掌柜的要了两碗面。

    “好咧,您稍等。”

    小贩再次把面下锅,煮了起来。

    最后每个人一连吃了三碗,而苏牙尔一个人吃了四碗面条,这才让他们感觉填饱了肚子。

    结清了饭钱,苏牙尔牵着马,带着几个甲士从摊贩的摊子离开。

    “将军,咱们要不要找人打听一下汗宫的位置?”一名甲士小声对苏牙尔说道。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青城,对汗宫的位置并不清楚,而且以青城的繁华,一进城,他们就已经眼花缭乱,彷佛乡巴老进城,变得畏缩起来。

    苏牙尔道:“不用,我知道汗宫在什么地方,你们跟着我就行。”

    青城不是他第一次来。

    虽然青城比上一次他来的时候更加繁华,但城中的布局并没有太大变化。

    眼下他们还在外城,而汗宫在青城的内城。

    根据记忆,苏牙尔带着人来到了汗宫外的大街上。

    一进入这条大街,明显感觉到虎字旗战兵数量躲了起来,街上时不时有队伍巡逻过去。

    这让他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进入内城的时候,他们带来的弓箭全都被守在内城的虎字旗守卫收走,只给他们留下身上的皮甲和贴身的短刀。

    “将军,这里这么多虎字旗的兵马,咱们根本没办法靠近汗宫。”跟在一旁的甲士小声提醒道。

    事实上,不用他提醒,苏牙尔已经发现,他们根本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去汗宫,否则根本躲不过街上巡逻队伍的眼睛。

    “不急,先去银佛寺。”苏牙尔见无法直接去汗宫,为了不引人注意,决定先去距离汗宫不远的银佛寺。

    不过,他抱着万一的机会,把作为信物的匕首挂在了腰间,而且是朝向汗宫一侧。

    牵着马,他带着人从汗宫外面走过去,并在经过汗宫的时候,特意驻足停留了几息,摆弄了一下腰间的匕首,这才走过去。

    银佛寺是阿拉坦汗和三娘子共同修建,寺中用白银铸成了一尊巨大的释迦摩尼佛像,并由某三世亲自开光后,供奉在寺中。

    寺内有不少黄教僧人,很多蒙古人喜欢来寺中礼佛,在众多礼佛的蒙古人中,苏牙尔等人并不突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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