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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脚踝骨折     大明流匪txt下载     大明流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章 被坑了的范永斗

    一旁的孙义注意到范永斗脸上的表情,眼睛微微一眯,说道:“怎么?范东主做不到?”

    范永斗脸一苦。

    他来阳和卫,是希望能借这位刚上任的巡按大人之手,去对付虎字旗,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他们范家也愿意。

    可现在对方什么都没答应,反倒提出让他们范家断了虎字旗的走私生意。

    虎字旗与北虏之间的走私生意若真那么好断掉,他哪还用得着来阳和卫这一趟,范家自己早就解决了。

    孙义见范永斗没有言语,顿时面露不满之色,道:“范东主若是不愿意应下此事,就当咱们之前的话从未说过,现在就请回吧!”

    说着,他抬起右手,朝大门方向做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孙先生莫恼,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范永斗急忙出言解释。

    如今范家的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走私的生意几乎全都断绝掉,只要范家的车队出了边堡准保会出事。

    对此,他心里十分清楚,范家派去草原的车队之所以会出事,和虎字旗有很大关系,甚至事情就是虎字旗的人做下的,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暂停与后金的联系,不在派商队去草原。

    没有了走私的生意,范家收益一落千丈,加上宣府有虎字旗成立的商会,一直针对范家进行打压,现在范家连正常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范家内部已经有了换掉他这个主事之人的声音,若是再不想办法扭转局面,用不了多久,范家主事的人便会换成其他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孙义斜睨的瞅着范永斗,心中很是不满。

    前脚他刚在书房里说通自家大人同意与范家合作,转眼这个范永斗就出幺蛾子,若是因为范永斗的反悔,使得大人交代的事情没办成,他这个幕僚以后恐难受到重视。

    范永斗面露苦色道:“在下不敢欺瞒孙先生,如今范家的生意备受虎字旗打压,许多生意都变得难做,最要命的是,范家无法收到足够的货,在外根本没有办法与虎字旗竞争。”

    孙义脸一沉,说道:“范记在宣府一带颇有名声,我在京城都听说过范记的名号,如何会落得连货物都收不齐,你范永斗若不愿意就直说,我也不勉强,刚刚说过了,就当你我之前的话从未说过。”

    说完,他一甩袖袍,转身便往书房走去。

    范永斗知道孙义一旦回去,便再也得不到巡按大人的支持。

    随即,他急忙紧走几步,拦在了前面,一脸赔笑的说道:“孙先生莫急,听在下把话说完,就几句话,孙先生听完,就能明白在下的苦衷。”

    说着,他手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孙义手中。

    孙义接过银子,不动声色的收进袖口里,这才说道:“行,你说吧,若是说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以后你们范家也不用在大同做生意了。”

    收下银子,嘴里依然不忘威胁范永斗一句。

    “是,是,是。”范永斗不停的赔笑,心中却是一肚子苦楚。

    若不是被虎字旗逼到这个份上,区区一个巡按身边的幕僚,哪有资格在他面前吆五喝六。

    如今范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若不想办法解决掉虎字旗,范家迟早会被吞的连骨头都剩不下。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他知道自己不得不低头。

    “说吧!”

    收了好处,孙义不介意听范永斗多说几句,而且范家是他家大人与巡抚争权的棋子,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其离去,刚刚也只不过是吓唬一下范永斗。

    范永斗讨好的拱了拱手,开口说道:“孙先生有所不知,虎字旗在宣府弄了一个商会,拉拢宣府大半的商号加入其中,这里面多是与北虏有关系的商人,现在这些商人被刘恒暗中唆使,处处与我范家为难,而要想断绝虎字旗与北虏之间的商道,必须要有源源不断的货物卖给北虏,只是现在范家的处境,很难保证有足够的货物卖去草原上。”

    “这么说你范家根本做不到断绝虎字旗走私生意?”孙义脸色变的难看。

    心中后悔,早知道范家这般无用,之前在书房里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会帮范永斗说话,更不会揽下对付虎字旗的差事。

    范永斗一见孙义的表情,便知道对方心中很不满,赶忙说道:“如今北虏那边,好几个大台吉都已经表露出对虎字旗的不满。”

    “不满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让北虏主动断绝与虎字旗之间的走私。”孙义冷哼了一声。

    “这个……自然是不能。”范永斗一脸讪讪之色,旋即又道,“但只要有足够的货物,在下有把握取代虎字旗与北虏的合作,同时说动北虏的贵人们,断绝与虎字旗的一切往来。”

    孙义一甩袖袍,道:“你范家世代经商,做的就是商贾之事,你范家都买不到的货物,莫非我一个读书人就能买到!”

    话语中,很是不满。

    范永斗低声说道:“其实巡按大人可以帮范家弄到卖往草原的所有货物。”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书房方向。

    “什么意思?”孙义眉头一皱。

    范永斗小声道:“孙先生有所不知,范家在大同的孙记商行便是之前徐巡抚和在下一起弄的,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做下去,徐巡抚便要回京述职,孙记商号的事情,也就耽搁下来。”

    “怪不得你范家好好的范记不做,偏偏在大同开了一家孙记商行,原来这家商行是之前那位徐巡抚的产业。”孙义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范永斗面露苦色道:“徐巡抚离开的时候,已经把孙记彻底转手给在下了,如今孙记商行算是在下一个人的商行。”

    提到孙记商行,他心中满是苦涩。

    当初入股孙记商行,是为了巴结上徐通这位巡抚,范家投进去不少真金白银,可谁也没想到,没过多久徐通便回京述职,而孙记商行成了一个空壳子,这让范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六百三十一章 担待

    “既然是徐大人留给你的,那你就好好经营,怎么说也是你范家的产业。”孙义语气淡淡的说。

    还在京城的时候,他便听说过这位徐巡抚的名声不怎么好,可以说是视财如命,这会儿从范永斗的表情上,他多少能猜到几分,孙记商行的事情上范家应当吃了不小的亏。

    “不瞒孙先生,如今孙记商行就是个空壳子。”

    范永斗没有隐瞒自己被徐通坑了的事情,直接言谈相告。

    孙义瞅了范永斗一眼。

    心道,果然如此。

    范永斗又道:“既然孙记商行在在下手中,以后在下想要用孙记商行与北虏做生意,将来就算是出了事情,也不会牵扯到巡按大人身上。”

    听到这话,孙义脸一沉,正色道:“你与北虏之间的任何事情,那都是你范家自己的事情,与巡按大人无关。”

    说着,他狠狠的瞪了范永斗一眼。

    作为幕僚,他太了解自家大人的性子了,像与北虏走私这样有碍名声的事情,自家大人绝对不沾,不然也不会让他这个幕僚与范永斗商洽。

    “对,对,对,一切与巡按大人无关,都是孙记商行自己的事情。”

    范永斗也是人精,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出声道歉。

    “你明白就好。”孙义说道。

    范永斗郑重的点点头,明白这是那位巡按大人不愿意背负走私北虏的恶名声,对此,他丝毫不意外。

    文人多喜名,养望,东林党中绝大多数都是这种人,来见这位巡按大人之前,他便想到了这一点,不然也不会把孙记商行抬出来。

    如今的孙记商行说是空架子都言过其实,实际上孙记商行只剩下一个幌子,其余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变卖干净,银子也都被那位徐巡抚带走,可以说把他们范家坑惨了。

    孙义见范永斗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说道:“你打算让巡抚大人如何帮你?”

    “只要巡按大人愿意出面,让大同的商号把货物卖给孙记商行便可,剩下的事情交给在下就行。”范永斗说道。

    听到这话,孙义眉头一皱。

    范永斗又补充道:“孙先生放心,该出的银子,范家一分不少,绝不会做对巡按大人名声有损的事情。”

    “若真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行。”孙义微微点了点头。

    心中想到。

    巡按大人只需要让大同的商号卖给孙记商行货物,牵扯不到走私的事情,至于孙记商行将来把货物卖给谁,也和巡按大人无关。

    范永斗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只要有了足够的货物,巡按大人只需等着收银子便可。”

    “你准备给我家大人分多少?”孙义问道。

    范永斗想了想,从袖口里伸出三根手指。

    “三成会不会少了一点。”孙义对这个数目略微有些不满。

    范永斗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胃口这么大,三成的利润都不满足。

    毕竟买货的银子都是范家自己出,后面所有走私北虏的事情也都是他们范家去做,对方除了让大同的商号卖货给孙记商行外,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白得三成好处。

    “怎么?范东主不舍得?”孙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这会儿他也算是摸透了范家的情况,除了他们巡按大人能够出手之外,范家已经快被虎字旗挤压的没有多少活路了。

    现在是范家求到他们大人身上,这个时候他自然要争取到最大的好处。

    范永斗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一咬牙,说道:“四成,不能再多了,当然,不会少了孙先生和陈先生那份银子。”

    脸上看上去像是割肉,心疼的不行,实际上他心中并没有太当回事。

    四成听上去不少,可这笔银子要过他们范家的手,至于最后四成到底是多少银子,自然由他说了算。

    孙义捋了捋胡须,说道:“此事就先这样定下,你回去等消息吧,孙记商行那边最好派人盯着一点。”

    范永斗知道事情成了,便道:“一切有劳孙先生了。”

    “嗯,行了,你回去吧。”孙义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范永斗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告辞。”

    孙义嗯了一声。

    范永斗这才转身往外走。

    一旁的下人迎了上来,带着范永斗离开巡按府。

    孙义没有随下人去送范永斗离开,而是返回书房,他需要把和范永斗定下的事情,回禀自家大人。

    书房门半掩着,伸手一推便开。

    王心一见孙义回来,端起手中盖碗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后啜饮一口,才问道:“事情办妥了?”

    “回大人话,学生已经办妥,范永斗答应拿出四成利润给大人。”孙义恭敬的说道。

    王心一淡淡的说道:“此事我不知情,也不知道什么利润,明白吗?”

    “大人放心,学生叮嘱了范永斗,而且出面的不是范记,是一家徐记商行,并且这家徐记与前任大同巡抚徐大人还有些牵扯,就算将来有人拿徐记说事,也牵扯不到大人身上。”孙义解释道。

    王心一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要事情牵扯不到他的身上,自然不介意多赚一些银子。

    孙义又道:“不过范永斗提出一个要求,希望大人能够出面,让大同的商号卖货物给孙记商行。”

    “你答应了?”王心一声音一沉。

    孙义见自家大人面露不满,急忙解释道:“大人放心,徐记商行会以正常价格从其他商号买货,绝不仗着大人的名号乱来。”

    王心一没有说话,只是手里的杯盖一下一下拨动杯里的茶水。

    边上的另一个幕僚陈童说道:“大人,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同那些商号的货物卖给谁都是卖,孙记商行那边愿意花银子去买,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此事本官不会出面。”王心一说了一句。

    孙义连忙说道:“学生明白,此事皆是学生一人所为。”

    他心里清楚,若是有一天事情牵扯到自家大人,那他便会被推出来顶罪。

    “就这样吧!本官只要结果。”王心一说道,“虎字旗那边盯紧了,就算将来扳不倒魏忠贤,也要扳倒刘宏这个巡抚。”

    “学生明白。”

    孙义和陈童两个人齐齐答应一声。

第六百三十二章 杀巡按的念头

    刚从兵器局视察回来的刘恒,未等回到签押房里,便见到杨远急匆匆赶了过来。

    “大当家……”

    话还没说完,就听刘恒说道:“不急,有什么话进来说。”

    说着,他迈步走进签押房。

    签押房里的空间不大,原本是一间偏厅,后来被改成了签押房。

    刘恒拿起桌上的大茶缸,往里面倒了半茶缸的热水,随后走到桌案后面坐下,同时嘴里说道:“你们也坐。”

    随刘恒一起从赵家峪回来的赵宇图,走到一旁的长凳前,坐了下来。

    杨远没有坐下,而是说道:“外情局安插在阳和卫的暗谍刚传回消息,范永斗去了巡按府,并且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

    “这个范永斗被咱们虎字旗收拾了这么多次,看样子还是不老实。”赵宇图眉头微微皱起。

    杨远又道:“可惜这个王心一刚接任大同巡按不久,外情局安插在巡按府的人很难接触到一些机密的事情,不然一定能弄清楚他们谈的是什么内容。”

    “用不着偷听,我猜都能猜到,他们凑在一起,肯定是想着如何对付咱们虎字旗。”赵宇图说道。

    刘恒端起茶缸,喝了口水,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范家在张家口几代经营,哪怕被咱们断绝掉走私的生意,但底蕴仍在,自然不甘心,所以范家想要对付咱们也很正常。”

    “属下以为,干脆除去此人,一了百了。”杨远面露杀意。

    赵宇图说道:“范永斗不过是个商人,就算经营了一些人脉,但人一死,自然随之烟消云散,不会有人盯着他的死不放,所以属下觉得杨司局长的办法十分可行。”

    “大当家放心,属下保证做的不留痕迹,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虎字旗身上。”杨远嘴里保证道。

    听到两个人想要除去范永斗的言语,刘恒手指轻轻叩打桌面。

    对他来说,范永斗的死活无足轻重。

    可他担心的是宣府其他晋商,而且这些人里面只有一部分人加入了他的商会,还有一部分人游离在商会外,只是选择与虎字旗合作。

    若是杀死范永斗的事情泄露出去,必然会让那些晋商与虎字旗离心离德,这对他们虎字旗来说,绝非是一件好事。

    如今虎字旗正是扩建战兵大营的关键时期,宣府的商会一旦出了问题,必然会影响到草原上的商道,从而影响到几个战兵大营的扩建。

    坐在长凳上赵宇图见刘恒露出沉思之色,想了想,便道:“大当家是担心宣府的那些晋商?”

    刘恒手握茶缸外壁,说道:“接下来一年对咱们虎字旗十分重要,宣府那边不能乱,更不能影响到咱们的商道,几个大营的扩建更需要走私上的利润来支撑。”

    “这和杀不杀范永斗有什么关系?”杨远面露疑惑。

    率先反应过来的赵宇图说道:“大当家是担心杀死范永斗后,宣府的晋商变得人人自危,对咱们虎字旗也会多加防范,势必会影响到商道。”

    “只杀范永斗,又不碰其他晋商,而且属下定能把范永斗的死弄成意外,绝不会让人怀疑到事情是咱们做的。”杨远说道。

    “没那么简单。”赵宇图一摇头,说道,“宣府的那些晋商不可能不知道范家和咱们虎字旗作对,不管范永斗是不是死于意外,旁人定会怀疑咱们,若是再有有心人暗中推波助澜,宣府的那些晋商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怀疑是咱们做的,就会在心中认定人是咱们杀的。”

    杨远眉头深皱,说道:“这么说咱们还不能杀范永斗了,只能看着他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的恶心人。”

    “此人还真不能杀。”

    赵宇图认真的点了点头,否定了他之前他想要杀死范永斗的想法。

    刘恒转了转手中的茶缸,说道:“留着他,此人对咱们来说无足轻重,之前他和徐通联手都奈何不得咱们,现在虎字旗有了刘巡抚的照拂,一个巡按还翻不起多大浪来。”

    杨远叹了口气,说道:“便宜这个家伙了,跟咱们作对这么久,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

    赵宇图笑着说道:“留着他比杀了他对咱们更有利,而且就算杀了范永斗,范家也会有其他人出来主事,到时候一样有可能跟咱们作对,毕竟往草原上走私的生意几乎都被咱们虎字旗垄断,除非范家甘心喝点咱们虎字旗剩下的汤水,不然他们只能继续跟咱们对着干。”

    “也是,杀一两个范家的人也没多大用处,总不能和朝廷一样,灭了范氏一族。”杨远说道。

    灭族的事情他们外情局不是做不到,而是他知道,真要做出对范家灭族的举动,很难瞒过朝廷,必定会给虎字旗带来麻烦。

    刘恒开口说道:“范家和那位王巡按的事情盯住就可以,以后完全可以见招拆招,如今对咱们虎字旗来说,最要紧的是几个战兵大营的扩建。”

    “是。”

    杨远和赵宇图两个人同时答应道。

    刘恒侧头看向赵宇图,说道:“后勤局一定要保证几个大营的正常运转,协助几个大营尽早形成战斗力,草原那边不会给咱们太多时间。”

    “是。赵宇图答应一声,旋即又道,“只要兵员充足,几个月就能训练出一批合格的战兵,只是兵甲上需求量大,若战兵没有兵甲,战斗力起码降低一半。”

    刘恒抿了抿嘴,说道:“兵甲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兵器局已经在全力打造,如今又增添了十多个水力锤击和其它几种水力机械,咱们还有不少淘汰下来的鲁密铳,也可以装备给新成立的战兵大营。”

    “只要兵甲配备充足,属下一定能做好几个战兵大营的后勤保障。”赵宇图保证道。

    刘恒点点头,随即又看向杨远,说道:“你们外情局要盯紧北虏,范永斗不管与那位王巡按如何合作,最后肯定会打咱们在草原上商道的主意,北虏中一定有人与范永斗暗中联手。”

    杨远用力的一点头,道:“属下的副手黄鸿一直在草原上盯着,如今已经有了些眉目,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知道都有哪些北虏与范家暗中勾结。”

    “盯紧他们。”刘恒说道,“咱们在大黑河那里的货仓快要建成可,这个时候绝不能有失。”

    杨远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

    坐在长凳上的赵宇图说道:“几个大营加起来的战兵人数太多,若是被那位王巡按给盯上,再想要瞒过朝廷,恐怕很难。”

    “怕什么?大不了把他也杀了。”杨远抬手比划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第六百三十三章 锦衣卫来查徐通死因

    如今外情局杀过一任巡抚,哪怕已经卸任,那也是正二品大员,杨远心中觉得巡按不过是个七品文官,和正二品大员比起来差远了,杀了也就杀了。

    “你别乱来。”赵宇图一惊,紧张的看向杨远。

    杨远嘴角往上一挑,说道:“只要这个王心一敢对咱们虎字旗不利,外情局第一个不放过他。”

    “他可是巡按,代天子巡守地方,不能杀。”赵宇图警告道。

    杨远面色平静的说道:“巡抚都杀了一个,还在乎多杀一个小小的巡按。”

    “不一样。”赵宇图一摇头,说道,“徐通已经卸任,而且他得罪了人,就算是回到京城,下场也不会太好,所以他死了,不会有什么人关心,可这个王心一不一样,他刚上任,如果死在任上,关乎朝廷颜面,不管是不是意外,朝廷都会派人来查。”

    “有这么严重?”杨远眉头一皱,仍然不愿意相信。

    赵宇图说道:“朝廷中也不全是废物,前脚死一个刚卸任的大同巡抚,接着又死一个大同巡按,朝廷肯定会派人彻查,到时候很有可能会牵扯到咱们虎字旗。”

    杨远眉头紧锁。

    这时候,刘恒笑着说道:“还没有到那一步,用不着去杀王心一。”

    “几个大营加起来有几万人马,一时很难都送去草原上,稍不注意就会被王心一这个巡按盯上。”赵宇图担心的说。

    刘恒没有直面回答赵宇图的问题,而是说道:“咱们在几个山头上的战兵大队是不是全都撤去草原了?”

    “已经全都撤去草原,算算时间,应该到大黑河那里了。”杨远说道。

    刘恒笑呵呵说道:“大同最不缺少的就是像虎头寨这样的山头,还有大凉山那样的山脉。”

    “大当家的意思是把几个大营安置在各处的山头上?”赵宇图忽然开口说道。

    刘恒笑着点了点头。

    “到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除了大凉山那里,其他的地方,很难容纳一个战兵大营的战兵,强行安置一个战兵大营的话,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赵宇图说出心中的担忧。

    刘恒笑着说道:“放不下一个战兵大营,那就安置一个千人队,再不行就安置一个战兵大队,大同的山头不够,那就安置在宣府,太原,只要有合适的山头,都可以安置咱们虎字旗的战兵大营。”

    “对外可以用土匪的旗号,让人怀疑不到咱们虎字旗的身上。”杨远补充道。

    “若真这样安排,几个大营的战兵确实能安置下来,不过后勤上的压力就大了。”赵宇图面露苦色。

    几个战兵大营一旦分散开,对他这个后勤局司局长来说,几个大营的后勤保障将会变得复杂麻烦。

    刘恒笑道:“后勤局最近一年辛苦一下,一年后便不用这么辛苦了。”

    赵宇图苦笑道:“幸亏有张三叉的辎重队,不然的话,依照几个战兵大营分散安置,后勤局未必能及时保证每一个大营的后勤保证。”

    刘恒笑了笑,说道:“回头后勤局做一份后勤保障的规划交给我。”

    “是。”赵宇图答应道。

    刘恒转头看向杨远,说道:“徐通的死信,差不多该传到大同了吧?”

    杨远想了想,说道:“属下一直派人盯着,相信只要一有消息,马上就会有外情局的人送来。”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人说道:“我是外情局的人,这是我的铜牌,可以证明我的身份,麻烦进去通禀一声,京城来了急奏。”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杨远开口说道:“大当家,属下这就出去见一见他,看一下京中又有什么消息?”

    “不用那么麻烦,让他进来吧!”刘恒冲屋外说了一句。

    屋外的守卫自然能听到,便把拦在门外的人放了进去。

    “属下见过大当家。”

    来人一进签押房,见到刘恒之后,躬身行礼。

    刘恒问道:“刚刚听你说京城传来急奏,呈上来吧!”

    “是。”那人答应一声,解开背上的竹筒,双手称递上去。

    赵武走过来,接过竹筒,拔下上面的塞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交到了刘恒手中。

    刘恒接过纸条,打开后看了一眼,看完之后,面色不动的说道:“刚刚还说徐通的事情,这会儿就来了消息,你们也看看吧!”

    说着,他把纸条递了过去。

    杨远站起身,接过纸条,放在眼前看了一遍,脸色一变,迟疑了一下,才递给另一边的赵宇图。

    两个人都看完纸条上面的内容,赵武重新把纸条拿回案桌上,交给了刘恒,脸色却沉重起来。

    “上面说朝廷会派锦衣卫去查徐通的死因,你们怎么看?”刘恒问道。

    同时,他拿出火折子,点燃了那张纸条。

    杨远说道:“属下可以保证,就算锦衣卫的人查证,也只会认为徐通是溺水而亡。”

    “若是找到徐通的尸体呢?”赵宇图提醒道,“徐通死后尸体被河水冲走,一旦到了水流平缓之处,尸体很容易被发现。”

    “赵先生放心。”杨远胸有成竹的说道,“徐通尸体上没有任何不该有的痕迹,他本来就是被河水淹死,所以不管怎么查,都是溺水而亡。”

    赵宇图又道:“尸体上找不出证据,也可以从其它方面入手,咱们不能不防。”

    杨远一摇头,说道:“徐通的死被很多人看到,随便一问便知,绝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虎字旗的身上,赵先生放心,此事外情局做的干净利索,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朝廷派来了锦衣卫。”赵宇图一脸担心之色。

    桌案后的刘恒皱着眉头说道:“想不到徐通人都死了,朝中还有人愿意管他。”

    “都说人走茶凉,看来徐通在朝中还有一些关系不错的同僚。”赵宇图附声道。

    “按理说不应该呀!”杨远眉头一皱,说道,“京中也没听说有什么人跟徐通关系不错。”

    刘恒严肃的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锦衣卫来查徐通的案子,我们都要谨慎一些,一定不能让徐通的死,指向咱们虎字旗。”

    “是。”杨远郑重的点了点头。

    ………………

    大同府,巡抚衙门,同样收到了徐通溺水而亡的消息。

    巡抚衙门收到的消息是从京城传过来的,要求刘宏这位大同巡抚协助锦衣卫查徐通死因。

    “真想不到,徐通居然在过河的时候坠落河中,溺水而亡。”

    刘宏接到朝廷的公文,一脸的不可思议。

    死了一位回京述职的正二品大员,不算是一件小事。

    杜万远笑着说道:“说不定是这位徐大人恶事做多了,遭到了报应,才坠河而亡。”

    “你说徐通的死会不会刘恒有关?”刘宏突然问道。

第六百三十四章 锦衣卫查案

    “大人为何会这般问?”杜万远一脸诧异的看向刘宏。

    刘宏捻了捻胡须,说道:“本官只是觉得徐通死的太蹊跷,怀疑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谋害他。”

    “学生不觉得哪里有蹊跷。”杜万远微微一摇头,旋即又道,“虎字旗不过是家商号,刘恒也只是个白身商人,他有多大的胆子,敢去谋害朝廷命官。”

    刘宏微微点了下头,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能真是徐通在大同的恶事做多了,遭了报应。”

    杜万远偷偷瞅了一眼自家大人。

    原本他也以为徐通出事是意外,可现在听自家大人这么一说,感觉也太蹊跷了一些,怎么就在过河的时候溺水,但若说是虎字旗的人谋害了徐通,他第一个不信。

    堂堂正二品大员,哪怕回到京城便会被问罪,可在此之前,那也是二品大员,虎字旗东主刘恒不过是一介白身商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杀官,除非他不要命了。

    大明律例,杀官同等于造反,是要连诛的。

    他相信,刘恒有虎字旗这么偌大的商号,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杀官这样的蠢事。

    ……………………

    “就是这条河?”

    说话之人身穿锦绣服,腰挂绣春刀,操着京城口音,一眼便能让人认出是来自京城的锦衣卫。

    同样穿着打扮相近的锦衣卫还有三人。

    “回大人的话,就是这条河。”

    回话的人是一位身穿捕快公服的捕头,一脸小心相陪的模样。

    “徐大人的尸首呢?找到了没有?”锦衣卫百户袁洪问道。

    周捕头苦着脸说道:“衙门里的捕快已经沿河岸搜了多日,未曾发现徐大人尸体,很有可能是顺着水流冲到了下游去。”

    “那就去下游找,这还用本官教你。”袁洪语带不满的说。

    周捕头苦笑道:“这条河在本县境内的这一段,水流最是凶猛,捕快带着差役沿河岸两边全都搜过了,并没有找到那位徐大人的尸体。”

    “这么说徐大人的尸体有可能顺着河水漂到了其它府县?”袁洪问道。

    周捕头想了想,说道:“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沉入河底的泥沙中,不过这么长的一条河,说不好沉入在什么地方,除非把水放干才有可能找到。”

    “你的意思是尸体找不到了!”袁洪眉头深皱。

    没有尸体,自然无法验尸,断了一条查案的线索。

    周捕头没有接话,默认了袁洪的说法。

    袁洪站在河边,望着眼前的河水。

    在他边上的一名锦衣卫说道:“大人,这里的水流很急,就算尸体没有沉入河底,也指不定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想要找到尸体恐怕不容易。”

    袁洪回过头,对一旁的周捕头说道:“徐大人出事时,做的是哪一条船?”

    “是一条渡船。”周捕头说道,“当时和那位大人一起沉入河底,已经打捞上来了,就在前面的渡口。”

    “带本官过去瞧瞧。”袁洪说了一句。

    周捕头走在前面带路,很快来到前方不远处的渡口。

    在渡口的岸边上,摆放着着一条船身有窟窿的渡船,船底有许多灰黄色的泥沙,不过早已经被晒干。

    “大人您看,就是这艘船。”周捕头用手指了指岸边上的那条破船。

    袁洪走了过去,站在渡船边上,用手比划了一下船身上的窟窿,又用手捏了一捏船底的泥沙,搁在几根手指上搓了搓。

    周捕头解释道:“这条渡船是从徐大人出事的地方打捞上来的,所以船上带了不少河底的泥沙上来。”

    “从河底捞上来的时候,船上还有不少东西吧?”袁洪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捕头。

    周捕头一脸讪讪之色,却没有接话茬。

    当初捞沉船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从河底捞出来除了沉船,还有好几箱的金银。

    虽然最后大头都给了县老爷和六房的几个头头,但下面的捕快和衙役也没少分润好处,他这个捕头也分到了十几两银子。

    袁洪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

    “大人,您看这个断口像不像是被什么重物压断的。”一名锦衣卫用手比划了一下船上的窟窿。

    “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把船板弄断,让河水流进船里。”袁洪说了一句,旋即又道,“周捕头,劳烦你的人把这条渡船的船夫找来,本官有话问他。”

    听到这话,周捕头脸色一苦,说道:“这条渡船的船夫知道淹死的是位大人,连家都没回便逃走了。”

    “他的家人,也跟着一起逃了?”袁洪问道。

    周捕头苦笑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条渡船的船夫是个鳏夫,妻子早亡,无儿无女,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大多数时候都住在渡口这里。”

    听到这话,袁洪眉头深皱。

    这样一个无牵无挂的人,想要找到并非易事,若是往哪里一藏,哪怕他们锦衣卫也很难找到。

    “除了逃走的船夫外,当时还有几个渔夫在,大人要不要审问一下那几个渔夫。”周捕头询问道。

    袁洪说道:“周捕头你应该已经审问过了吧!”

    “小的确实问过那几个渔夫当天发生的事情。”周捕头说道,“据那几个渔夫所说,当时渡船上携带了不少装有重物的木箱,早已不堪负重,可那位徐大人强行把渡口上其余的木箱都搬到船上,这才使得船在过河的过程中船板出现断裂。”

    “那些木箱呢?”袁洪侧头看向周捕头。

    “这……”周捕头迟疑了一下,才道,“已经作为证物,带去了县衙。”

    “这样一条渡船,能够压断船板,说明木箱的分量很重,不是兵甲便是金银,周捕头觉得本官猜测的对不对?”袁洪一脸玩味的盯着周捕头。

    周捕头面露尴尬的说道:“箱子从河里一经捞出,便送去了县衙,所以小的也不是很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回去告诉你们那位县老爷,本官只给他一天时间,把那些箱子重新给本官装满。”袁洪对周捕头说了一句。

    说完,他转身从渡口这里开。

    另外三名锦衣卫跟在身后,一同离去。

    周捕头站在渡船的边上,哀叹道:“刚到手的银子看来是留不住了,这群锦衣卫,心比县老爷还黑。”

    边上的一名捕快小声说道:“头,刚到手的银子咱们就这么吐出去?”

    周捕头瞅了说话的捕快一眼,道:“不交出来还能怎么办?莫非你想跟这些锦衣卫别别苗头?”

    “小的不敢。”说话的那捕快使劲的晃着自己的脑袋。

第六百三十五章 党争再起

    “大人,咱们为何不直接去县衙?”

    几名锦衣卫在袁洪的带领下,来到了县城外的驿站住下。

    袁洪坐在座位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中倒了一杯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他这才说道:“不急,给这里的县令一天时间,等他把东西准备好,咱们在过去。”

    “大人,您怎么知道河里捞出来的那些木箱里面装的都是金银?”边上的一名锦衣卫不解的问。

    袁洪又给倒了一杯水,却没有急着喝,单手端着茶杯,说道:“至于箱子里是不是金银,我也不敢肯定,一切等明日去了县衙才能清楚。”

    “啊!”问话那锦衣卫愣了一下。

    袁洪喝了一口杯里的水,笑着说道:“兄弟们辛苦出京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回,说什么也要带些土特产回去,就看这里的县令懂不懂事了。”

    “嘿嘿,大人说的即是。”边上的锦衣卫嘿嘿一笑。

    另外几个锦衣卫也随之笑了起来。

    能有好处拿,自然不会有人拒绝,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大人,徐通的案子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这件案子背后有都察院御史盯着,骆大人那边好像并希望徐通死于意外。”边上有锦衣卫问道。

    袁洪放下手中茶杯,说道:“不必查了,以溺水而亡上报。”

    “都察院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有锦衣卫担心的说。

    “咱们是锦衣卫,不是六扇门,缉拿人犯才是咱们该做的事情,查案子归六扇门管。”袁洪脸上露出愠怒之色。

    那锦衣卫见到袁洪脸面不满,急忙一躬身,说道:“属下听从大人吩咐。”

    袁洪面色稍霁,说道:“徐通的死从哪方面看都是死于意外,除非找到尸体,从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不然的话,就算是六扇门来了,也只能定性为意外,咱们没必要跟这样一个事实清楚的案子瞎耽误工夫。”

    “属下听从大人吩咐。”

    另外几个锦衣卫纷纷朝远攻一躬身。

    袁洪拿起茶杯,说道:“好了,都出去吧,今晚大家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早去县衙拿些当地的土特产,咱们便回京城复命。”

    “是,属下告退。”

    几个锦衣卫答应一声,转身离开房间。

    袁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看着站在门前未离开的一名锦衣卫,说道:“你还有事?”

    那锦衣卫随手关上了屋门,折身回到袁洪跟前,低声说道:“大人,骆大人那边要的不是这个答案?若是不查出一些东西回去,恐怕不好交差。”

    说话那锦衣卫面露忧色。

    袁洪身子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说道:“真要查出些什么事情,那才是不好交差,说不得你我的性命都要因为这个案子丢掉。”

    “有这么严重?”那锦衣卫面露惊色。

    袁洪冷笑道:“咱们这些人只是棋子,棋手是上面那些大人们。”

    “属下不明白。”那锦衣卫不解的摇了摇头。

    袁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问道:“你想想,极力要查徐通这件案子的都是些什么人?”

    “听说是都察院御史柳炳元极力要求差这件案子。”那锦衣卫说出了一个名字。

    袁洪问道:“他是什么人?”

    “都察院御史,也东林党人。”那锦衣卫说道。

    袁洪又问道:“新任大同巡抚是谁的人?”

    “新任大同巡抚刘宏是前任首辅方大人的人,算是齐党。”那锦衣卫说道。

    袁洪微微一摇头,说道:“如今朝中东林党势大,哪还有什么齐党,除非方首辅再次入阁,接任刘首辅阁老的位置。”

    “他不是齐党?”那锦衣卫一脸诧异。

    袁洪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才道:“这位刘大人出京上任之前,曾去了一趟魏公公的府上,你说他是谁的人?”

    “大人您是说他是阉……魏公公的人。”那锦衣卫一惊。

    袁洪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现在明白了。”

    “明白了。”那锦衣卫连连点头,旋即又道,“可骆大人那边怎么交代?听说骆大人跟东林党走的挺近。”

    袁洪眉头一蹙,说道:“你只想着骆大人,你就没想想北镇抚司的那位指挥同知田大人?”

    听到这个名字,那锦衣卫脸色骤然一变。

    袁洪又道:“咱们这些人,在那些大人们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随手就能打杀了,如今徐通的案子是个烫手的山芋,查不出来问题,最多回京被呵斥一番,若是查出了问题,那才是要命的事。”

    “幸亏是大人带队,不然这一次得罪魏公公,大家都还不知道呢。”那锦衣卫心有余悸的说。

    袁洪朝门外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下去吧,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是,属下告退。”说着,那锦衣卫从房里退了出去,并关上了屋门。

    袁洪看着离去的那锦衣卫,微微一摇头,自语道:“还是年轻好,有冲劲,可这样的人也容易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白白丢了性命。”

    说完,他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喝光杯里的水。

    当!当!当!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袁洪抬头看向房门,说道:“什么事?”

    “大人,饭菜已经备好,要不要小的送过来。”驿卒站在屋门外说。

    袁洪说道:“不用了,一会儿本官自己去吃。”

    “那小的告退。”驿卒应了一声,从门外退走。

    过了一晚,天色刚亮不久,袁洪带着几名锦衣卫来到周捕头所在的县衙。

    摄于锦衣卫的威慑,几只装满了证物的木箱摆放在衙门的大堂内。

    至于本县的县令,根本没有露面,一切交给了周捕头来办。

    “大人,这几个木箱便是从河底里捞出来的物证。”周捕头用手指了指大堂上并排而放的几个木箱。

    袁洪走过去,挨个木箱打开看了一遍,最后重新合上了木箱。

    “大人,这些物证您打算如何处理?”周捕头一脸肉痛的看着大堂上的几个木箱。

    袁洪笑着说道:“既然是物证,本官自然要回京去,你去给本官准备一辆马车,在安排几个差役,把这些木箱都抬到马车上。”

    “大人您且稍等,小的这就安排。”

    周捕头说了一句,随即从衙门里离开。

第六百三十六章 带‘物证’回京

    站在衙门大堂上的一名锦衣卫,用手摸着其中一只木箱,感慨道:“怪不得连船板都给压断了,这么重的箱子,多结实的船板也承受不住。”

    另外几个锦衣卫都纷纷点头认同。

    没有人再怀疑徐通是被人害死的,心中认定渡船是被这么多金银压断了船板,才导致船沉入河中。

    时间不长,周捕头从外面回来。

    来到袁洪跟前,他道:“大人,马车准备好了,就在衙门外等着。”

    袁洪往外看了一眼,确实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外,边上站着一个赶车的车夫,手里拿着鞭子。

    “大人,您看还要小的做点什么?”周捕头问道。

    袁洪想了想,说道:“找几个差役,把这些物证都抬上马车。”

    物证便是大堂里面的那几只木箱。

    “你们几个,都过来。”周捕头朝不远处的差役招了招手。

    作为捕头,他在衙门中只比六房主事地位低一些,在衙门里,一般的衙役和差役不敢不听他吩咐。

    六七个差役走了过来。

    这些都是白役,和正经的衙役有很大区别,算是帮闲,地位在衙门口算是最低等。

    “周捕头,您有什么吩咐?”其中一个差役一脸谦卑的对周捕头说。

    周捕头用手一指大堂里面的几个木箱,说道:“你们把这些箱子抬外面的马车上去。”

    “都抬过去吗?”其中一个差役问了一句。

    “对,都抬过去。”周捕头点了点头。

    原本这几只箱子便是这些差役抬到大堂这里,现在听到又要抬出外面的马车上,几个差役熟练的抬起一只木箱,往大堂外面搬去。

    周捕头站在大堂里,恋恋不舍的看着最后一只木箱被抬到了马车上。

    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这些木箱里面装的都是银子,原本分到他手中的十几两银子,也都在这些木箱里面。

    本来还有一些金子,不过县老爷和六房的主事都没提,他也没敢问,就当做不知道有这回事,只把银子收了回来。

    木箱上面的封条,也是他连夜带着人贴上去的。

    待所有的木箱都被搬上马车,袁洪对周捕头说道:“替我跟吴大人说一声,就说本官回京了。”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周捕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袁洪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隔着袖口递给了周捕头,嘴里说道:“这两天也辛苦你了,这点银子拿去吃酒。”

    入手冰凉,周捕头一摸便知道是银子,当即眼前一亮,旋即笑道:“不辛苦,一切都是为朝廷办事,是小的分内之事。”

    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差不多有十两,这让他心中舒服很多。

    袁洪转过身,喊上另外几名锦衣卫,从衙门走了出去。

    周捕头一直送到衙门外,看着这些锦衣卫上了马,一直和拉着木箱的马车沿着街道走远,才收回目光。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在衙门口人群之中看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道身影消失不见,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忙了一宿,眼睛都有些花了。”周捕头嘴里嘀咕了一句,转身返回衙门。

    离衙门不远处,有一个茶摊。

    茶摊上坐着一名汉子,对面前的人说道:“这些锦衣卫一走,徐通的案子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你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上面给了你两个选择,一是去草原做事,另一个是坐船去大员岛。”

    “我以前就是个船夫,平时做的都是载人渡河的活,去了草原恐怕不习惯,我还是去大员岛吧!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机会继续划船。”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

    若是那位柳幕僚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对方便是淹死徐通的那条渡船的船夫。

    那汉子说道:“我会把你的选择上报给上面,不过大员岛那边是大海,跟你以前所在的渡口大不相同。”

    船夫笑着说道:“这些年我习惯了跟水打交道,大海也好,大河也好,左右逃不过一个水字。”

    那汉子说道:“行,既然你想去大员岛,抓紧收拾一下,先去灵丘,上面的人会安排你坐船去大员岛。”

    “先不急着走,刚刚那些锦衣卫带走了好几只木箱子,里面装的是徐通这些年的不义之财,我想跟咱们的人一起行动。”船夫说道。

    那汉子一摇头,说道:“不行,你不能露面,谁知道那些锦衣卫有没有人见过你,或是见过你的画像,万一有人认出你来,徐通的案子会再起波折。”

    船夫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去灵丘。”

    那汉子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冲着茶铺里喊道:“掌柜的,茶钱放在这了。”

    “好咧!”茶摊掌柜从里面答应一声。

    船夫端起茶碗,一口喝掉里面的茶水,起身走进街上的人流中,混在人流里消失不见。

    袁洪带着锦衣卫出了县城东门,一路往东去。

    因为马车上拉着好几箱银子,马车走不太快,几个锦衣卫也只能跟在一旁缓缓前行。

    赶了大半天的路,也不过才离开县城几十里远。

    若是没有马车的拖累,只他们几个锦衣卫,这会儿早就进入北直隶境内。

    “大人,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算咱们不累,马跑了这么久也都累了。”一名锦衣卫对走在前面的袁洪说。

    袁洪回过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马车,随即说道:“再往前赶一段路,等到前面有落脚的地方在休息。”

    赶车的车夫这时开口说道:“大人若是想歇脚,前面十五里路有一家虎字旗骡马行,大人可以到那里休息。”

    袁洪说道:“也好,就去那家骡马行休息。”

    几个锦衣卫都穿着锦绣服,腰上挂着绣春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路上的行人见到他们纷纷避让。

    一些穿南走北的商人,知道他们这些人是锦衣卫,都是官家的人,宁肯不走这条路,也不敢和这些锦衣卫同行,生怕惹来麻烦。

    官道上,行人本就不多,在有一些躲着他们的人,路上的行人就更少了。

    半个时辰后,袁洪带着自己手下的锦衣卫和马车来到一名名为虎字旗的骡马行。

    待他们停下,骡马行里面的店伙计跑了出来,说道:“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吃饭。”袁洪说了一句,旋即又道,“把我们的马都喂一下,用上好的精料,吃完饭还要赶路。”

    “客人放心,保证给您照顾好。”店伙计答应道。

第六百三十七章 用饭

    “几位客人里面请。”店伙计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袁洪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骡马行。

    眼前是一座占地颇大的院子,后面是一排大瓦房,青砖绿瓦,看得出来盖好没多久,还很新。

    院子里有几根棍子搭起来的草棚,里面锅灶。

    正值饭点,伙夫围着灶台忙正做饭。

    天高气爽,四周没有什么风,饭菜香味儿弥漫整个院子里。

    袁洪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转过身,对右手边的两名锦衣卫说道:“你们和车夫一起留下看着马车上的东西,一会儿我会让人把饭菜给你们送过去。”

    马车上的箱子里面都是带回京城的现银,有自己人盯着他才能放心。

    “是。”

    两名锦衣卫答应了一声,转身随车夫和马车走向了一旁的侧门。

    侧门直通骡马行后院,门很大,方便车马进出。

    有专门照料后院的伙计打开侧门,让车夫赶着马车进到后院里。

    马车在后院停好,车夫和两个锦衣卫一同把木箱从马车上搬下来,然后把拉车的牲口从马车的套子里解开,放出来,连同几匹马,交给骡马行的伙计照料。

    伙计把马牵到马棚前的马槽跟前,里面掺好黑豆之类的精料,专门用来喂赶路和拉大车的牲口。

    安置好几匹马,伙计来到两名锦衣卫的跟前,说道:“这会儿已经到了饭点,几位客人要不要先去大堂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不用了,你下去吧!”其中一名锦衣卫朝伙计一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伙计笑着说道:“几客人有什么事情喊小的就行。”

    那锦衣卫点了点头。

    伙计这才转身从后院离开。

    后院和骡马行的那一排瓦房有后门连接在一起,想要从后院回到屋中,不需要再从侧门绕一圈。

    侧门主要是为了给牲口和马车出入用,方便拉货的马车从后院进出。

    袁洪带着两名锦衣卫走向后排的大瓦房。

    一进屋,入眼帘的是五六张饭桌,四周各有几条板凳,其中两张桌子上面已经坐了人,穿着打扮像是落脚的行商。

    “几位客人,坐这儿边。”

    店伙计用肩头上的抹布擦了擦桌面,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袁洪走到桌子跟前,解下腰上的绣春刀,放在桌上,随手一撩下摆,这才坐下来。

    另外两个锦衣卫也都一样,把刀放在了桌上,人坐在了桌边的板凳上。

    原本几个行商正在大堂里吃饭,见到袁洪等人进来,一眼便认出他们身上的锦绣服和绣春刀,知道这些人是锦衣卫。

    普通百姓对于锦衣卫从来是闻声色变。

    这几个行商哪里还敢留下继续吃饭,纷纷放下手中碗筷,身子贴着墙边,溜进了边上的一间房间。

    袁洪只撇了那几个行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而对眼前的伙计说道:“上几个你们这里的拿手好菜,在多准备一些饼子,一会儿带走。”

    伙计面露尴尬的搓了搓手,道:“小的这家骡马行比不得那些大酒楼,只雇了一个伙夫做饭,平时做的也都是大锅饭菜,恐怕做不出那些细致的菜肴。”

    “那就去外面买几个菜回来,银子不会少了你的。”袁洪随手掏出一块银子,拍在桌上。。

    伙计面露难色道:“客人有所不知,这里距离最近的县城也有三十多里路,一来一回要大半天,饭菜也都凉了。”

    “大人,不如先随便吃点算,等到了县城,大人在带着大家再吃顿好的。”边上的一名锦衣卫说道。

    袁洪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对面前的伙计说道:“照你们骡马行的饭菜上六人份。”

    “客人稍等,小的这就让外面准备。”伙计应了一句,转身从大堂里退了出去。

    时间不长,伙计端着木托盘走了回来。

    托盘上是几只大碗,里面的菜装的冒尖,份量足,上面还冒着油光。

    伙计把装有菜的三只碗分别放在袁洪几个人身前,又拿出一个装有饼子的盘子放到桌上。

    托盘里的东西放完后,他又道:“还差三份饭菜,要不要小的拿去后院,给后院的那几位客人送过去?”

    “不必了。”袁洪一摆手,说道,“剩下的三份饭菜也都拿过来,一会儿我的人会送过去。”

    “好咧!”伙计答应一声,又道,“客人您稍等,这就把剩下的饭菜都给您送过来。”

    说着,伙计腋下一夹托盘,从大堂去了外面的院子里。

    “这里的饭菜份量到是挺足。”桌上的一名锦衣卫用筷子扒拉几下碗里的菜,旋即又道,“还别说,里面还有肉。”

    袁洪从桌上的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嘴里说道:“抓紧吃,吃完好赶路,今晚去城里过夜。”

    “大人,你是担心有人会对咱们不利?”边上的锦衣卫问道。

    袁洪左右看了看,见大堂里只有他们几个人,这才说道:“钱帛动人心,稍微有点眼力的人便能看出咱们身边带了不少银子。”

    “咱们可是锦衣卫,难道还有贼人不长眼,敢对锦衣卫动手?”边上的那锦衣卫眉头一皱。

    袁洪夹起一筷子菜吃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说道:“不要以为身上穿了一身锦衣卫的皮,旁人就不敢动咱们,你要真这么想,那就离死不远了。”

    “这么严重?”边上那锦衣卫面露惊诧。

    袁洪用筷子夹起一块饼子放到了手里,嘴里说道:“如今天下并不太平,之前还有几名锦衣卫去灵丘查案,最后死在了土匪的手里。”

    “这件事属下最清楚不过。”另一名锦衣卫开口说道,“当初属下也应该跟着一同去灵丘查案,恰巧赶上家中有事没去成,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要不是家中有事耽搁了,现在属下已经没了性命。”

    这时候,大堂门外的帘子被撩开,伙计从外面走了进来。

    桌上的袁洪和几名锦衣卫适时住声。

    伙计端着托盘来到袁洪等人桌边。

    放下托盘,把里面饭菜一样一样都放到桌上,他道:“几位客人,饭菜齐了,慢用。”

    说完,他后退两步,转身走向之前坐过人的饭桌前,开始收拾桌子上用过的那些碗筷。

    收拾完两张桌子上的碗筷,又用抹布擦了一遍桌子,伙计这才端着托盘从大堂里面走了出去。

    袁洪对同桌的两名锦衣卫说道:“抓紧吃,吃完把这三份饭菜给张庆他们送去。”

    另外两名锦衣卫埋头吃了起来。

第六百三十八章 离开骡马行

    靠近后院的一间屋子里,从后院回来的那名伙计开口说道:“我注意了一眼,马车上的箱子很重,里面不是铁锭一类的笨重东西,便是金银这些东西。”

    “四名锦衣卫,一辆马车,一个赶车的车夫,还有几个木箱,应该就是他们了。”

    屋中还有好几个人,其中一名汉子开口说。

    这时候,一名中年人开口说道:“去个人问问前面支应的人,这些锦衣卫是打尖还是住店?”

    “我去问。”从后院回来的那伙计说了一声。

    中年人说道:“也好,你去的话不容易让人怀疑。”

    那伙计点点头,从房里走了出去。

    除了中年人之外,屋中还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大汉说道:“当初幸亏听了队长你的话,没有去打捞随徐通一起沉入水底的那些金银,不然的话,这些锦衣卫也不会这么快回京复命。”

    中年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我也没想到朝廷会为了一个失势的巡抚派锦衣卫来查案,之所以没打捞那些金银,因为当时很多人都看到那些木箱随船坠入河中,咱们的人不方便露面去打捞,想着等徐家的人打捞起来后,直接从徐家人手里抢回来就行,没想到徐家人只顾着抢其它东西,完全没有打捞沉船的意思,最后白白便宜给当地的衙门。”

    “恐怕徐家的人并不清楚随渡船沉河的那些木箱里装的都是金银,不然不可能放过。”屋中的那汉子说道。

    屋中另一个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和我想的一样,徐家的人若知道那些木箱里面都是徐通这些年敛的不义之财,肯定会去打捞。”

    中年人这时候笑着说道:“原本这些银子到了衙门里,我都已经准备放弃了,谁也没想到这些锦衣卫帮了咱们大忙,又把徐通的这些银子从衙门里带了出来。”

    “他们若不带出衙门,咱们怎么能有机会抢走这批银子。”屋中的汉子笑道。

    屋门被推开,之前离开的那伙计走了回来。

    中年人看过去,问道:“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那伙计点了下头,又道,“这几个锦衣卫吃完饭就走,并不在骡马行住下。”

    中年人看向对面的那汉子,说道:“你骑马先一步赶到前面去,通知咱们的人埋伏好,只要锦衣卫一露面,便动手。”

    “是。”那汉子点了点头,旋即又道,“那些锦衣卫怎么办?要不要都杀了?”

    中年人想了想,说道:“这几个锦衣卫都骑着马,没那么容易杀。”

    “我可以给马下药,保证这几个锦衣卫跑不了。”边上的伙计说道。

    中年人一摇头,说道:“不行,万一有人怀疑的话,顺着这些马就能找到骡马行这里,很容易被人怀疑此事是咱们虎字旗所为。”

    “干脆咱们只劫银子,对那几个锦衣卫能杀就杀,不求全都杀死,以后就算这些锦衣卫逃回京城,也只会认为是土匪所谓,根本怀疑不到咱们虎字旗的身上。”屋中的汉子说道。

    中年人说道:“就按你说的办,不过火铳不要用了,太显眼。”

    “好,我记下了。”那汉子点了点头。

    中年人又道:“银子抢回来之后,不要走陆路,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直接用船运走。”

    “放心吧队长,我心里有数。”那汉子说道,“那几个锦衣卫恐怕也快吃完饭了,我现在就去通知咱们人。”

    “去吧!”中年人说了一声。

    那汉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中年人又对屋中的那名伙计说道:“你去后院盯他们,看他们什么时候走。”

    “是。”那伙计答应一声,从屋中退了出去。

    当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屋中剩下的那人说道:“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笔银子一旦被劫走,肯定是非多,弄不好会引来麻烦。”

    中年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咱们虎字旗正在扩建几个战兵大营,需要不少银子,徐通从大同卸任,光是金银就带了好几万两,这么一大笔银子,以前没有机会也就算了,现在有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几个战兵大营一旦扩建完成,咱们虎字旗便有好几万战兵,想想当年咱们一路逃到灵丘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屋中那人感叹了一句。

    他是流匪大营的老人,后来外情局在这里建了骡马行,他才跟着一同过来,到这里做了一个掌柜。

    对外这里是骡马行,接待南来北往的客商,同时也负责暗中打探消息和传递消息。

    中年人叮嘱道:“扩建战兵大营的事情你知道就行,不要跟下面的人说,对外还在保密,目前只有大同那边的人知道。”

    “放心,我知道纪律。”骡马行掌柜郑重的答道。

    “这么多箱子都搬上马车,要不要小的帮忙?”

    就在这时候,两个人听到院子里传来伙计的说话声。

    中年人站起身,走到二楼的窗前,打开一条窗户缝,看向后院。

    只见后院多出了两名锦衣卫,正抬着院子里的木箱往马车上搬。

    “不必了。”

    袁洪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看着其他人抬木箱到马车上。

    伙计见对方不用自己帮忙,也就不在说什么,而是走到侧门那里,打开了侧门,留出一条足够宽的路,留给马车出去的时候用。

    三名锦衣卫和一个车夫,四个人把院子里的木箱一个一个都抬到了马车上。

    拉车的牲口早就套上了马车。

    木箱一装上车,车夫赶着牲口从侧门来到了骡马行外面。

    几名锦衣卫也都骑着各自的马,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骡马行的伙计站在侧门前,冲着即将离开的几名锦衣卫说道:“几位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马车上装着笨重的木箱,走的并不快,在路上缓缓前行。

    几个锦衣卫骑马护在马车的周围。

    其中一名锦衣卫笑着说道:“大人,虎字旗的骡马行饭菜还行,份量足,油水也足,五个人的饭菜加上喂牲口的精料,也才五百文,这要搁在京城,没有一两银子根本下不来。”

    “行了,抓紧赶路,关城门之前,必须赶到前面的县城。”袁洪说了一句。

    五人四马,加上一辆马车,顺着官道一路往前方的县城赶去。

第六百三十九章 埋伏

    “队长,外情局的人来了。”一名手持火铳的虎字旗战兵躬着腰跑了过来。

    被喊作队长的是个年轻汉子,面色沉稳,身上穿着一件锁甲,手边放着一柄雁翎刀,整个人蹲坐在山坡后面。

    他看了一眼跑过来送信的部下,说道:“把人带过来。”

    那名火铳手朝身后方向招了招手。

    一名青壮汉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火铳手。

    “周队长。”

    一见面,那青壮汉子朝蹲坐在地上的年轻汉子一拱手。

    “坐下说。”周庆云压了压手,示意对方坐下来,旋即问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到?”

    “快了。”青壮汉子蹲坐下来,说道,“最多半个时辰,那些人准保会到,后面就看周队长你的了。”

    周庆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放心,东西他们带不走。”

    “有周队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青壮汉子一拱手,旋即又道,“那几个锦衣卫都骑着马,我们队长说最好用弓箭,少用火铳,这样就算有锦衣卫逃掉,也不会怀疑到咱们虎字旗的头上,只以为是一般的土匪做的。”

    “弓箭?”周庆云眉头一皱,说道,“我的这个战兵队是火铳队,使用火铳都是一把好手,反倒是弓箭没什么人会用。”

    青壮汉子笑着说道:“听说周队长以前是弓手营的人,用弓的本事应该还没忘吧?”

    “三十步内,还是能射中的。”周庆云说道,“可惜这里没有弓箭,再回去拿弓箭恐怕也来不及了。”

    他是弓手营出身,后来虎字旗改用火铳,弓手营的弓手便都拆分到了几个战兵大队,而他也很少再碰弓箭,改成使用火铳。

    “我带来一张弓。”青壮汉子笑了笑,旋即对身边的一名火铳手说道,“劳烦去我的马那里把弓箭拿来。”

    周庆云沉吟了片刻,说道:“光我一个人用弓箭也不够,锦衣卫不止一个人,我顶多有两箭的机会,无法做到把所有人都留下。”

    “不用拦那些锦衣卫。”青壮汉子说道,“只要拦下那辆马车就行,而且他们马车上拉了不少东西,走不快,只够用箭射几次了。”

    周庆云说道:“那没问题了,给我一张弓,只要射马就行。”

    “那就有劳周队长了。”青壮汉子拱了拱手。

    周庆云一摆手,说道:“大家都是虎字旗的人,用不着这么见外,而且这一次的任务也是我这个战兵小队配合你们外情局的行动。”

    跑去拿弓箭的火铳手,这会儿跑了过来,手里多了一张弓和箭囊。

    青壮汉子接过弓箭,转手递向周庆云,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周队长用起来顺不顺手,可惜暂时只找到这么一张弓。”

    “我试一下。”

    周庆云站起身,接过弓箭,把箭囊背在身后。

    目光在周围寻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几十步外的一棵树干上。

    他伸手从后背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挂在弓弦上,箭头一移,对准前方的树干,捏住箭羽的手指一松,箭矢急射而出。

    箭矢距离树干一步多远的对方射过去。

    没射中。

    周庆云脸上没有任何失望,再次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再一次挂在弓弦上,又一次朝前方的树干射了过去。

    啪!

    箭矢准确的扎进树干里,露在外面的箭羽微微地颤动着。

    “好箭法。”站在一旁的青壮汉子称赞了一声。

    周庆云微微一摇头,说道:“许久没用弓箭,手生了许多。”

    “这么远的距离还能两箭射中树干,足以证明周队长的本事了得。”青壮汉子笑着说。

    周庆云收起弓箭,嘴里说道:“从这里到那棵树的距离和到官道的距离差不多,拉车的牲口个头也要更大一些,差不多能一箭射中,不过想要一箭把拉车的牲口射死恐怕不太可能。”

    “依着周队长的意思该怎么办?”青壮汉子问道。

    周庆云说道:“拉车的牲口若是挨了箭,肯定会发疯一样的四处乱跑,所以我需要有人去前面堵截。”

    “周队长的意思是让我带人去前面堵截马车?”青壮汉子用手一指自己。

    周庆云一摇头,说道:“不用,我的人就可以。”

    说着,他扭头看向边上的一人,道:“黄骏,让你那个伍队带上咱们准备好的栅栏,去前面把官道拦住,见到拉货的马车一定要拦下来。”

    “是,属下这就带人过去。”叫黄骏的伍长答应一声。

    周庆云叮嘱道:“若是锦衣卫想要冲过去,不必拦他们,你的任务只需拦住他们带来的马车。”

    “属下明白。”黄骏点了点头,随即冲着身后的人说道,“第二伍队的人,都跟我走。”

    随着他的命令,一支十几人的队伍从山坡后面离开。

    没多久,一名虎字旗战兵从山坡下面跑了上来,说道:“队长,人来了,四匹马,还有一辆马车,离咱们这里最多一里多路。”

    青壮汉子看向周庆云,说道:“接下来就靠周队长你了。”

    “放心,马车和车上的东西他们带不走。”周庆云说了一句,旋即身子往上一趴,朝山下的官道上看了过去。

    在稍远一些地方,一辆马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官道上那辆马车的前面和后面,各有两骑,把马车护在中间。

    一旁的青壮汉子探出身子往远处的马车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就是他们,骑马的那几个是锦衣卫,咱们要劫的东西都在那辆马车上。”

    周庆云拿起弓箭,抽出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却没有急着拉开,而是闭起一只眼,瞄向官道上的马车。

    “周队长有没有把握一箭射中?”青壮汉子问向周庆云。

    他们藏身的地方距离官道只有几十步远。

    不过,行走在官道上的马车还在远处,还要有一段距离才会走到这一片山坡的下面。

    “问题不大。”周庆云说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咱们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射中的把握更大一些。”

    青壮汉子说道:“一会儿全看周队长你的这支箭了。”

    周庆云点了点头,旋即对身边的一名火铳手说道:“你去通知第一伍队和第二伍队,告诉他们,一旦我射伤拉车的那只牲口,他们便带人往官道上冲。”

    “是。”那火铳手答应一声。

    就见周庆云又道:“记得提醒他们,把火铳都留下,只用刀。”

    那火铳手点点头,转身去另外两个伍队传达命令。

    虎字旗在草原上的第三千人队使用的都是燧发火铳,而周庆云的这个战兵队还在用鲁密铳,每一名火铳手不仅有一支火铳,还配备了一柄雁翎刀。

第六百四十章 动手

    “队长,他们过来了。”一名虎字旗战兵低声说道。

    官道上,两名锦衣卫骑马走在前面,相隔不远的后面,跟着一辆马车,车上载着好几个大木箱,占满了整个马车,车夫只能牵着缰绳跟着马车走。

    周庆云面无表情的看向下方的官道。

    先是看了一眼走在马车前面的锦衣卫,又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马车,拉动手中的弓弦,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动。

    箭头始终跟随官道上的马车缓慢移动。

    两名锦衣卫骑马从山坡下面的官道走过去,跟在后面的马车也走过了大半。

    就在这个时候,周庆云拉紧箭羽的那两根手指一松,箭矢嗖的一声朝官道上飞射出去。

    三十步左右的距离,对于射出去的箭矢来说,几乎瞬间便射中了目标。

    周庆云并没有看射中后的结果,而是又从箭囊里面抽出一支羽箭,挂在弓弦上,朝下方拉车的那匹马再次射了过去。

    第一支箭准确的射在了拉车的那匹马的马脖子上,爆出了一朵娇艳的血花,箭矢透体而出,马血顺着箭杆往外流。

    吃痛之下的马受了惊,甩开旁边牵着缰绳的车夫,撒蹶子乱跑。

    这时候第二支箭矢射了过来。

    又一次准确的射在发疯的那匹马的身上,不过这一次只是射中马腹。

    挨了两箭的马越发的发狂,死命的往前冲,体内的血液往外流淌的更快,所过之处,地上多出一条血迹淋出来的血线。

    “不好,山上有埋伏。”

    骑马走在前面的袁洪注意到拉车的那匹马被箭矢射中,连忙大声叫喊,提醒其他的锦衣卫。

    “杀!”

    山坡后面,突然冒出二十多青壮汉子,手中挥舞着刀,朝山下的官道冲去。

    面对几十名土匪,袁洪不仅没有害怕,反倒抽出腰上的绣春刀,大喊道:“随我杀土匪!”

    喊完,他连人带马朝山坡上的土匪冲了过去。

    另外几名锦衣卫也纷纷抽出自己的兵刃,杀向山坡上的土匪。

    在他们眼中,土匪看上去多,只要冲杀一番,自然能够杀退这些土匪。

    嗖!

    一支箭矢从山坡上射了下来,直奔袁洪面门而来,吓得他急忙往一侧一歪身子。

    箭矢没能射中他的面门,却射在了他的右肩,致使整个手臂一时失力,手中的雁翎刀没能攥住,掉落到了地上。

    “大人,快走。”叫张庆的那名锦衣卫冲着袁洪大喊一声,同时挡在了袁洪的前面。

    被箭矢射中的袁洪顾不上去拔肩上的羽箭,强忍疼痛,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一拨缰绳,调转马头,转身便逃。

    其他几个锦衣卫见到自家大人都跑了,也都纷纷调转马头,跟随在袁洪身后,策马疾驰逃离。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去管马车和车上的那些箱子,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胯下马快跑,从那名弓箭手的射程里逃离。

    土匪他们不怕,可面对一个时不时射来一箭的弓箭手,所有人都知道再留下去讨不到好。

    袁洪等人没有往回逃,而是沿着官道往前逃去。

    这条管道往前十几里外,便是一座县城。

    而他们没走去太远,见到前面道路上有栅栏挡住了路,后面站着十几个手持兵刃的土匪。

    骑马冲在最前面的袁洪脸色骤然一变。

    这时候在想返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山坡上冲下来的那些土匪已经拦住了后退的路,尤其那名躲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对他们来说才是最致命的威胁。

    袁洪脑只在脑海中犹豫了一瞬间,便对其他人说道:“不要犹豫,跟我冲过去。”

    路上的栅栏并没有占满整条路,只挡在路中间,路边两侧长满野草的地方一样可以过人。

    锦衣卫张庆冲到了最前面,单手抓着自己的绣春刀。

    栅栏后面的一人说道:“伍长,要不要拦住他们?才四个人?就算不用火铳也属下也有把握拦下他们。”

    “不用管这些人,都随我退到路边去,放他们过去,咱们只拦马车,不拦人。”黄骏说了一句。

    同时,他自己往路边的一侧退了几步,留出栅栏另一侧放这些锦衣卫过去。

    骑马冲在最前面的张庆没想到前面的土匪会主动退开,暗暗松了口气,一挥缰绳,加快马速,从栅栏另一侧带头冲了过去。

    紧随其后的是另外三名锦衣卫,先后从栅栏边上冲了过去。

    黄骏回过头,看到那几个锦衣卫走远,这才说道:“走,跟我去马车那里。”

    被箭矢射中的那匹马没等冲到栅栏这里,便倒在半路上,马脖子和腹部往外流着血,眼见没有了进气。

    马车上的几口箱子全都从车上掉落到地上,周围散落了一地的银子。

    黄鸿对自己的部下说道:“把银子都装回箱子里。”

    他手底下的十几个战兵开始捡地上的银子,把一锭锭银子重新装回木箱之中。

    周庆云从山坡上赶过来,带着另外两支伍队,也来到了马车这里。

    “队长,马车上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那几个锦衣卫属下也没有拦他们,放他们走了。”黄骏来到周庆云跟前禀报。

    周庆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之前赶车的那个车夫呢?”

    “没见到。”黄骏微微一摇头,旋即说道,“可能趁乱逃走了,要不要属下派人在附近搜一下?”

    “既然逃走了就不用管他。”周庆云说道,“这里距离最近的县城只有十几里路,不能为了一个车夫浪费时间,收拾完地上的银子马上走。”

    “是。”黄骏答应一声。

    外情局的人走了过来,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两辆马车。

    “劳烦周队长,让你的人把这几箱银子都搬到这两辆马车上。”青壮汉子笑着对周庆云说。

    周庆云回过头,一指自己的几名部下,说道:“你们带人这些装有银子的木箱都搬到马车上去。”

    马车都是普通的大车,并不是虎字旗那种四**车。

    很快,所有的木箱都装在两辆不同的马车上。

    外情局的人又对周庆云说道:“劳烦周队长带人护送我一程,只要送到五里外的那条河的岸边就行。”

    “没问题。”周庆云点了点头。

    装有银子的木箱分开装在两辆马车上,赶起路来比一辆马车快了许多,没用多长时间,马车和人都从官道上消失。

    袁洪强忍着伤口带来的疼痛,与另外几名锦衣卫来到了县城。

    身上的锦绣服和绣春刀是最好的标志,从进城后便无人敢阻拦,径直来到了县城里的县衙。

    过了没有半个时辰,上百的捕快和白役跟随两名锦衣卫出了城门,一路朝西面的官道赶去。

第六百四十一章 离开

    当捕快和白役来到事发地的时候,只找到了一匹死去的马,和一辆空荡荡的马车。

    “大人,那里有人。”一名眼尖的白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沟渠方向喊道。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张庆用手往沟渠那边一指。

    一名捕快带着十几个白役小心翼翼的靠近前面的土沟。

    很快,这些人从沟里抓回一名身穿短打的中年汉子。

    去抓人的那名捕快来到张庆跟前,一脸讨好的说道:“大人,抓到一个土匪,这家伙一看就是土匪留下来的探子。”

    “大人饶命,小的就是个赶车的车夫,不是什么土匪。”

    身穿短打的中年汉子一脸慌张,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给张庆磕头。

    张庆眉头微微一皱。

    他认得被抓来的这名中年汉子,正是之前给他们拉车的那名车夫。

    “大胆,死到临头还敢欺瞒大人,真是活腻歪了。”边上那捕快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的中年汉子,喝骂道,“快说,你是哪个山头的土匪?你们大当家是谁?同伙都藏在什么地方?”

    “大人,您是知道的,小的真的就是个车夫。”中年汉子重新跪在地上,不停的朝张庆磕头。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老老实实的说了。”

    那捕快一撸袖子,从一旁的白役手中夺过来一根水火棍,轮起来就要往跪在地上的那中年汉子身上打。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张庆呵斥道:“行了,他不是土匪。”

    “大人,你可不要被他骗了,这种人最会装了,只要狠狠收拾一顿,保证会老老实实的把所有事情都招出来。”那捕快讨好的对张庆说道。

    张庆脸一沉,说道:“他是本官找来的车夫,一路随本官来到的这里,莫非本官也是土匪不成?”

    听到眼前这人是与身边这位大人一起来到这里的车夫,那捕快讪讪的退到一旁。

    张庆看着面前的车夫说道:“本官问你,那些土匪去了什么地方?”

    车夫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抬手指向一个反向,说道:“小的见那些土匪来了两辆大车,把那些木箱都搬到他们自己的车上,然后往那个方向去了。”

    张庆扭头看向车夫手指的方向,对身边的捕快说道:“带上你的人,随本官去追。”

    说着,他第一个骑马朝车夫所指的方向追过去。

    “快,都跟着我随大人一起去缉拿土匪。”那捕快冲着那些白役喊道。

    说完,他急忙追过去,跟在张庆的马后。

    一百多捕快和白役跟在张庆身后,沿着官道追了下去。

    走出一段路后,捕快来到张庆跟前,说道:“大人,这边有车辙留下的印痕,还很清晰,应该有马车刚过去不久。”

    张庆从马背上跳下来,跟随那捕快来到发现车辙的地方。

    车辙不在官道上,而是从官道延伸出去的一条小路上。

    张庆看了看地上车辙,又抬头看了看前面这条路沿伸过去的方向,问道:“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

    捕快躬着身子说道:“小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小的手底下有个白役,家以前就住这附近,他应该知道。”

    “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人找来。”张庆冷声说道。

    那捕快转过身,面相白役的人群,喊道:“狗三,狗三,快点滚过来,大人要问你话。”

    个刚喊来两遍,就听到白役之中有人应声。

    “来了,来了。”

    白役的人群里挤出来一名干巴瘦的汉子。

    那捕快回转过身,讨好的说道:“大人,他家以前就住这里,所以这一片他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张庆没有理会这个捕快,直接问向叫狗三的那名白役,道:“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往前有没有土匪出没的山头?”

    狗三伸长脖子往前瞅了瞅,随即说道:“这边没听说过有土匪出没,而且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用不了多远,便能看到一条河。”

    “除了河之外,还有通往其它地方的路吗?”张庆又问了一句。

    狗三一摇头,说道:“这条路是死路,根本走不通,不过河对面有路,但没有桥,想要过河,只能从其它地方绕过去,要多走十几里路。”

    边上那捕快说道:“大人,看来这群土匪不是附近山头上的土匪,不然不会挑一条走不通的死路走。”

    张庆微微点了点头,旋即说道:“都给本官追,只要抓到土匪,找回被劫走的那些箱子,每人赏一两。”

    说完,他又对那名叫狗三的白役说道:“你走前面带路,若是抓到了土匪,本官赏你五两。”

    “小的谢过大人。”狗三朝张庆连连作揖。

    白役和捕快不同,虽然也是为衙门做事,但衙门不会给白役发饷,平常只靠跟随那些正式捕快做事,能分润一点好处,一个月下来也就几分银子,勉强饿不死而已。

    像这种一下子能拿到好几两银子的机会,一年下来也未必能碰上一次。

    听到有银子拿,不管是捕快还是白役,一个个都面色激动,恨不得现在就追上过去,把所有土匪都缉拿归案,得到锦衣卫大人的赏赐。

    张庆骑上马,冲着狗三说道:“去前带路。”

    狗三走在了众人最前面,身后跟着不少捕快和白役,张庆和另外一名锦衣卫跟在他们中间。

    脚下的这条土路并没有多长,平常也很少有人走,路上的车辙十分清晰,没有遭到丝毫的破坏。

    一行人走出有二里多路,有捕快突然说道:“大人快看,前面好像是马车。”

    “快,过去看看。”张庆催促这些捕快和白役快些赶过去。

    那些捕快和白役一见到马车,已经各个面露激动之色,不用他说,纷纷加快脚步。

    很快,所有人都来到那两辆马车的跟前。

    张庆看着眼前的马车,黑着一张脸。

    因为他发现,这里只有两辆空马车被丢弃在了这里,而周围空无一人,连拉车的牲口都没有留下。

    “大人,那些土匪会不会藏在了附近,不如让小的带人搜一搜。”有捕快对张庆说道。

    张庆往四周看了看,最后点了点头。

    不过,未等捕快带人去四周搜寻,就听到狗三喊道:“大人,这里有好多脚印,土匪应该是从这里逃走的。”

    听到这话,张庆急忙走了过去。

    当他到了跟前,见到河岸边留下的一地脚印,脸色一沉。

    脑海中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些土匪会不会已经坐船过了河,不然不会丢下两辆马车,并且在岸边留下这么多的脚印。

第六百四十二章 杨远的提议

    银子被劫下来,消息第一时间送到了徐家庄。

    杨远快步来到刘恒平时办公的签押房。

    “大当家,徐通带走的那些银子劫回来了,但与徐通身边那个幕僚说的对不上数,差了一些,应该被当地官府扣下了。”

    “银子都交给赵先生吧。”刘恒说道,“如今扩建战兵大营,各处都缺银子,后勤局早就无米下锅了,徐通的那些银子正好缓解一下燃眉之急。”

    杨远应道:“银子运回来,属下亲自送到赵先生那里。”

    “那些锦衣卫怎么处置的?”刘恒问了一句。

    杨远说道:“这一次动手,只劫下了银子,没有对那些锦衣卫动手,只在劫银子时候伤到了一个锦衣卫。”

    “这一次动手的战兵队不要回来了,全部送去草原。”刘恒对杨远说道。

    杨远说道:“动手的是下面的一个战兵小队,本来这一次他们是要去草原加入第三战兵大营,劫下银子以后,便已经安排送出了边堡。”

    “主导这一次行动的人也不要留下,也要送去草原。”刘恒嘱咐了一句。

    杨远犹豫了一下,说道:“外情局派过去的那几个人并没有露面,身份还在保密之中,应该不会有人认出他们。”

    “派他们去草原并非是担心被人察觉到他们的身份。”刘恒端起手边的茶缸,喝了一口水,又道,“最近草原上传回消息,有几个部落与咱们的商队为难,暗中几次出手,派他们去草原,是让他们去协助黄鸿做事。”

    杨远明白的点点头,说道:“属下明白,等银子送到灵丘,便安排他们去草原上协助黄副司局长做事。”

    刘恒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一份账簿看了起来。

    站在签押房里的杨远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当家,如今咱们缺银子,又不能暂缓几个战兵大营的扩建,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弄一些银子回来。”

    听到这话,刘恒抬头看向杨远,说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杨远说道:“如今几个战兵大营都在扩建,已经有不少新兵送去了各个山头,对外打着土匪的旗号,咱们完全可以让他们充作土匪,对过往的商队动手,这样一来,可以大大缓解银子紧缺的问题。”

    刘恒眉头一皱,道:“你这是杀鸡取卵,完全不可取。”

    “这个办法能帮咱们虎字旗最快的敛取一批钱财,缓解因为扩建战兵大营带来的压力。”杨远说道。

    刘恒放下手中的账本,双手搭在桌上,说道:“大同和宣府两地往来的行商,多半和咱们虎字旗合作,或是和咱们虎字旗的商会合作,若是劫掠了他们,导致这些人不在来大同和宣府,损失最大的是咱们,所以不仅不能动那些来宣府和大同的行商,还要尽可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让商路畅通。”

    “那些行商不能动,咱们可以对那些为富不仁的士绅动手,这种人家从来不缺少藏银。”杨远说道。

    刘恒微微一摇头,道:“刘巡抚刚上任,这个时候需要的稳定,大同绝不能乱,咱们对那些士绅动手,只会引来官军的围剿,同时让刘巡抚的巡抚之位不稳,万一惹来朝廷再次换巡抚,对咱们虎字旗来说更是一次祸事。”

    连提两个办法都被否定,杨远没有任何失望,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也能弄来银子,只是属下担心大当家你这边不会同意。”

    “什么办法?”刘恒好奇的问。

    杨远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么久以来,卖往海上的那些铁货的利润,都被大员岛那边截留,若是把这笔利润收回来,足够用来扩建几个战兵大营了。”

    听到这话,刘恒认真的看向杨远,眉头一蹙,问道:“这话是谁让你说的?”

    “没人让属下说。”杨远摇了摇头,旋即说道,“只是属下觉得,大员岛那边过去这么久,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消息传回来,始终都是灵丘这边往大员岛搭银子,属下觉得有这些银子用在大员岛,还不如扩建几个战兵大营更合算。”

    刘恒手指轻轻叩打桌面,面露沉思。

    许久,他才说道:“除了你这样想,还有什么人和你是同样的想法?”

    杨远犹豫了一下,道:“几个战兵大营的营正,还有几个局的司局长,都这样想,只不过他们都不敢在大当家面前提。”

    “这么说虎字旗内部的中高层,都觉得要断掉支持大员岛建设的银子,想把这笔银子用来扩建战兵大营上面?”刘恒问道。

    杨远点了点头。

    见状,刘恒眉头紧锁,双手捧着桌上的茶缸外壁,一下一下在桌上转动。

    大员岛的事情是他一手推动,派往大员岛的主事之人也是他身边的护卫,为了大员岛的发展,他甚至把海贸赚来的利润全都用来建设大员岛。

    他不是没想过把海贸的利润抽出来,用来扩建几个战兵大营,可他更知道,自己真这样做了,只会摧毁刚刚起步的大员岛。

    大员岛是海上的一座大岛,位置十分关键,想要站稳却又很不容易。

    想要在这种海上的岛屿站稳脚跟,最关键的不是步卒有多强大,而是有足够多的战船和水手。

    想要训练一名合格的水手,远比训练一个合格的战兵要困难许多。

    而在造船上,虎字旗有能力造出福船还有沙船,可这些船和红毛夷的盖伦船比起来,差距很多。

    一艘福船最多只能装两门火炮,前后甲板各有一门,而红毛夷的盖伦船,一艘商船都有十几门甚至二十几门的火炮,战船的火炮就更多了,最多的有七十多门火炮。

    按照他的想法,虎字旗未来要造出自己的盖伦船,而不是像李旦那样,完全靠着船多和人多来对付红毛夷。

    李旦的办法在近海对付红毛夷还行,可到了远海,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在自家门口耀武扬威。

    海贸的利润要比与草原走私的利润更大,所以他不可能放弃大员岛上刚刚开创出来的局面,尤其大员岛上已经开始学着造盖伦船。

    相信用不了几年,他们虎字旗便有自己的盖伦船出现在大海上。

    所以这个时候,他更不可能抽走用在大员岛上的银子。

    在他的心里,大员岛和海贸,远比草原上的走私生意更重要。

第六百四十三章 范永斗来板升城

    杨远小心翼翼瞅了刘恒一眼,没敢言语。

    他能感觉到刘恒对大员岛的重视,可他并不觉得南面那么远的一个岛,能有多重要。

    许久,刘恒抬起头,说道:“大员岛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海贸上的利润依旧截留下来留给大员岛,扩建战兵大营缺少的银子,由灵丘这边来想办法。”

    “是。”杨远应声。

    作为最早跟在刘恒身边的下属,他知道,只要刘恒决定下来的事情,无人可以更改。

    刘恒又道:“草原上的铁甲骑兵营训练的怎么样了?”

    “纪律上和胸甲骑兵比起来还差一些,但实力上比胸甲骑兵一点也不弱,只要配上咱们的胸甲,马上可以形成战斗力。”杨远回答道。

    刘恒笑着说道:“铁甲骑兵营以草原上的马匪为主,纪律比不过胸甲骑兵很正常,只要不违背军令和军规条令,管理上可以稍微宽松一些,不过,这要在铁甲骑兵营正式成军以后才行。”

    “马营正已经杀了五十八名违反军令的马匪,还不算之前杀的那些不愿意加入咱们虎字旗的马匪。”杨远说道,“经过马营正的一番收拾,马匪差不多都老实下来,知道听从军令行事。”

    刘恒笑道:“这些马匪想要加入咱们虎字旗,享受虎字旗带来的好处,却又不想服从虎字旗的命令,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大当家说的是。”杨远说道,“虽然人杀了不少,但这些马匪算是都老实下来了,不敢再违抗命令,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成为咱们虎字旗的骑兵。”

    刘恒搓动下巴想了想,说道:“这些马匪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总要看看成果,不然一直训练下去,容易把这些马匪身上的野性都磨没了。”

    “大当家的意思是……”杨远看向刘恒。

    刘恒对赵武说道:“以军政司的名义给铁甲骑兵营下令,让马云九和屠腊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赵武答应一声。

    杨远说道:“土默特草原上的马匪基本上都加入咱们铁甲骑兵营,很难找到马匪给铁甲骑兵营练手。”

    “谁说要对马匪动手!”刘恒面露一丝冷笑,道,“土默特有几个部落私下里小动作不断,好几次都对咱们的商队动手,这一次正好拿他们开刀。”

    杨远说道:“大当家是要对土默特开战?”

    刘恒一摇头,说道:“你派人通知黄鸿,让他挑选出一个实力适中的部落,留给咱们铁甲骑兵营练手,也算是警告一下土默特那些不安稳的台吉,让他们知道一下,我虎字旗不是范家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待宰羔羊。”

    “是,属下这就派人把消息送去草原。”杨远说道。

    刘恒点了点头。

    杨远转身从签押房里离开。

    …………………………

    草原上,一支七八人组成的明国人马队绕过大黑河,一路来到板升城。

    板升城是素囊的财产,自三娘子在时留下的财富,都在这座板升城。

    “劳烦这位将军通禀一声,就说张家口来人,想要见窝仑阔将军。”马队里面的一名中年汉子,朝驻守在宅邸外面的一名蒙古甲骑抱了抱拳。

    赛纳班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明国人,操着生硬的汉话说道:“你认识你,你是明国的商人。”

    “没错,在下正是范记商号的东主,范永斗,劳烦将军进去通禀一声。”范永斗抱了抱拳。

    “你在这里等着。”赛纳班转身进了院子。

    时间不长,赛纳班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范永斗说道:“我家将军答应见你,不过你只能一个人进去。”

    说着,他看了一眼跟随范永斗身边的其他明国人。

    “有劳将军带路。”范永斗朝赛纳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和青城比起来,板升城要更加繁华,许多汉商都住在板升城里,尤其是那些在草原上有名号的大汉商,全都住在板升城。

    反倒是青城那里并没有多少汉商,直到虎字旗把商铺开在青城之后,才吸引到一些实力不算太强的汉商来到青城。

    青城里还有一些蒙古包存在,而在板升城,全部都是院子和房屋,所有的蒙古包都在城外。

    进到院子里,赛纳班走在前面带路,范永斗跟在他的后面。

    窝仑阔的院子并不大,前面是院子,后面是几间房子。

    赛纳班带着范永斗走进其中一间屋子里。

    “将军,范永斗带到。”

    窝仑阔朝赛纳班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赛纳班躬身行了一礼,从屋中退了出去。

    范永斗朝坐在皮垫子上的窝仑阔一抱拳,笑着说道:“见过窝仑阔将军。”

    “范永斗,你还敢来板升城,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抓起来带去城外,用马拖死在草原上。”窝仑阔瞅了一眼站在屋中的范永斗。

    范永斗笑着说道:“将军不会杀我,若真想杀我,就不会让我进屋,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便可以安排人把我抓起来。”

    “你凭什么肯定我不会杀你?”窝仑阔眼睛微微一眯,说道,“别忘了,之前你答应过我家台吉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仅凭这一点,我就有理由杀了你。”

    “即便如此,将军你依然还是放我进来,而不是让人把我抓起来,说明将军你并不想杀我。”范永斗语气平静的说。

    “你说错了。”窝仑阔说道,“不是我不想杀你,而是台吉觉得你还留些用处,所以留你这个汉狗一条性命。”

    “草民谢过素囊台吉的不杀之恩。”范永斗双手抱拳,放在右肩膀上面拱了拱手。

    窝仑阔抓起桌上的一块羊肉,塞进嘴里,随意嚼了几口便咽了下去,语气淡淡的问道:“你这一次来见我,又有什么事情?”

    范永斗欠了欠身,说道:“希望将军能够带我去见素囊台吉一面。”

    “不可能。”窝仑阔想都没想便拒绝掉。

    范永斗眉头一皱,道:“这对将军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窝仑阔撇了撇嘴,说道:“你恐怕是忘记了,当初是你要与我家台吉合作,还说有一家徐记商号背后有大同巡抚撑腰,很快就能取代虎字旗,可过去这么长时间,大同的巡抚都换人了,你说的那家徐家商号又在什么地方?连一车的货物都没有送来,为此,我家台吉十分恼怒。”

    “在下这一次就是为了徐记的事情而来。”范永斗说道。

    窝仑阔放下手里的匕首,打量了一眼范永斗,说道:“这么说徐记的商队已经来草原了?”

    “并未到草原。”范永斗摇了摇头。

    窝仑阔脸一沉,道:“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什么时候有虎字旗之外的明国商队到了草原上,你在来找本将。”

第六百四十四章 范永斗的请求

    “不瞒将军。”范永斗说道,“这一次我来板升城,正是为了让商队顺利到草原上的事情而来。”

    说着,他看向盘坐在面前矮桌后面的窝仑阔。

    窝仑阔用匕首戳起一块羊肉,嘴上说道:“这么说你们范记又准备派商队来草原了?”

    “已经在准备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以从明国的边堡出关。”范永斗应声说道。

    窝仑阔说道:“与你合作的那个明国大官已经不是大同巡抚了,你还能有货物送到草原上?”

    说完,匕首往回一拿,放在嘴边,一口咬下插在上面的羊肉。

    范永斗笑了笑,说道:“如今范家与大同巡按合作,一起做生意,而且有了那位巡按大人的支持,货源充足,随时能拉起一支商队来草原。”

    “巡按是个什么官?比你们明国的巡抚还厉害?”窝仑阔眉头一蹙。

    范永斗笑着说道:“巡按在品级上不如巡抚,但巡按所拥有的的权利丝毫也不比巡抚少,在大同,除了宗室之外,也只有巡按才能够和大同巡抚相提并论。”

    窝仑阔皱了皱眉头,道:“本将不懂你们明国那些乱七八糟的官,你只需告诉本将,巡抚和巡按哪个更厉害?”

    范永斗想了想,说道:“在大同,巡抚和巡按的权力上相差不大,但巡按有直接上奏天子的权利。”

    当然,巡抚也有这个权利,只不过他故意没有提。

    “这么说与你合作的大同巡按比那个大同巡抚更厉害了?”窝仑阔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

    范永斗没有接话,只是微微一笑。

    窝仑阔以为自己说对了,又道:“既然这个巡按这么厉害,之前你为何不与他合作,非选一个马上就要卸任的巡抚合作。”

    范永斗面露一丝尴尬。

    他若能早知道徐通这么快卸任大同巡抚,又怎会与徐通合作,白白让范家损失了不少银子,只得到徐记这样一块分毫价值没有的幌子。

    窝仑阔端起桌上的酒碗,一口喝掉碗中的酒,才道:“这一次你们范记有把握派商队来草原?而不是只在嘴上说说。”

    “自然有把握。”范永斗胸有成竹的说道。

    窝仑阔斜睨了范永斗一眼,道:“你可知道,上一次你所说的徐记商队没有来板升城,为此我家台吉很是恼火,若这一次你们范记依然不能派商队来到板升城,以后你也不用再来板升城了,我家台吉不会跟一个废物合作。”

    “将军放心,这一次我有十足的把握。”范永斗一插手。

    窝仑阔说道:“那好,等范记的商队来到板升城,本将便带你去见我家台吉。”

    范永斗一听,窝仑阔仍然不同意带他去见素囊,急忙说道:“这一次我来见素囊台吉,便是为了商队的事情而来,若是没有素囊台吉的协助,商队就算出了边堡,也很难顺利来到板升城。”

    “那你是的问题,总不能让本将亲自护送你们商队来板升城。”窝仑阔冷笑一声。

    作为蒙古勇士,他从心底看不起孱弱的明国人。

    范永斗欠了欠身,说道:“商队要想顺利来板升城,必须有一支实力强大的护卫,而草原上最有实力的甲骑便是各家台吉的甲士了。”

    “不可能,让我蒙古勇士保护你们这些南蛮子,你想都不要想。”窝仑阔一摇头,面露鄙夷。

    作为高贵的蒙古勇士,他怎么可能去保护一群低贱的南蛮子。

    范永斗说道:“明国境内的那一段路,由那位巡按大人和我们范记负责,蒙古勇士只需要护送草原到板升城这一路即可。”

    “那也不行,高贵的蒙古勇士,怎么可能会做保护你们这些南蛮子的事情。”窝仑阔黑着一张脸说。

    面对窝仑阔的两次拒绝,范永斗丝毫没有意外,反而平静的说道:“如今虎字旗在草原上驻守了不少战兵,又在大黑河建造货仓,可以说整个板升城和青城都在虎字旗的监视之下,其他的明国商队想要过来,很难躲过虎字旗的眼睛。”

    “哼。”窝仑阔冷哼了一声。

    对于虎字旗在大黑河建造货仓一事,土默特好几位大台吉都不同意,尤其坎坎塔达台吉,从最早就反对虎字旗在草原上建货仓,为此不惜得罪大汗,从大汗阵营转投到他们三娘子一脉的阵营中。

    范永斗继续说道:“想必将军应该注意过,虎字旗建造的所谓货仓,完全不像货仓,说是边堡都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窝仑阔脸色一沉。

    如今草原上的人都知道虎字旗在大黑河建的所谓货仓,根本就是一座边堡,还是那种大型边堡。

    为此,他们土默特已经有不少台吉反对虎字旗继续建造下去,哪怕以前曾经支持虎字旗建造货仓的台吉,也都纷纷反对。

    甚至有台吉亲自去质问虎字旗留在草原上的主事之人。

    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虎字旗为了护卫自家货仓安全,不再出现年前那种火烧货物的事情,才按照边堡的模样建造了一座货仓。

    这个解释并不能让反对虎字旗在草原上建货仓的台吉们满意,只因为有青城那位大汗和兀鲁特部的那木儿支持,压下了众多反对的声音。

    范永斗又道:“若我所料不错,当虎字旗那个所谓的货仓建好之后,便会派一批他们的战兵来货仓驻守。”

    “南蛮子就算再多,也不是我们蒙古勇士的对手。”窝仑阔语带不满的说了一句。

    不要说以后货仓建好,就算是现在,大黑河附近已经出现了一支一千多人的所谓战兵的队伍。

    “将军说的是,汉人怎会是高贵的蒙古勇士对手。”范永斗附和道。

    窝仑阔拿起酒坛,给自己矮桌上的酒碗倒了一碗酒,端起来几口喝了下来,最后酒碗重重的撂在矮桌上。

    脸上露出一抹愠怒。

    一个明国商人在他们土默特草原上修了一座边堡样式的货仓,对他们蒙古人来说,简直是个耻辱。

    他不明白青城的那个大汗为何要同样这样的事情。

    范永斗说道:“我知道将军对虎字旗很不满,但想要收拾虎字旗,必须断了他们在草原上的商道,没有了商道,他们也就没有理由继续草原上修筑货仓。”

    “若不是你们范记无能,又怎能轮到虎字旗如此胆大,敢在大黑河这里修筑边堡。”窝仑阔恶狠狠的瞪了范永斗一眼。

    范永斗面露无奈。

    当初与虎字旗争夺商道一事上,他们范家已经占据了优势,只因为这些蒙古人不愿意出兵协助,才导致范记的商队接连出事,最后商队根本不敢出边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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