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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小诸     上门后我成了爷txt下载     上门后我成了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76章 怎解心头恨

    吴斌当时兜里有50多块钱,怕被他们翻走,骨子里也不愿对人屈服,便横下心来,怒视那个人说:“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借你钱啊?”

    “诶卧草!你挺牛叉呀?来、来、来,你出来!……”那个人狞笑着,拽住吴斌的衣领往门外拉。

    “别j叉拽我!”吴斌猛地挣脱出来,扯着脖子对那个人喊,试图引起游戏厅里所有人注意,奢望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天理自在人心的公道。

    “别在这里打架,愿意打,上外面打去!”膀大腰圆的老板见怪不怪的喊了一句。

    “听见没有?让你出去呢!不服你出来!来!”那人不耐烦地对吴斌喊。

    吴斌黔驴技穷地跟着两人走出了门口,刚出门口,鼻子就挨了一拳,没等还手,便被两个人三拳两脚打倒在地。他只能双手护住头,任凭皮鞋如石头般砸在他的头和背上。伴着疼痛和自己本能发出的闷哼,他听见踹他的人,带着粗重的喘息,对他喊:“不认识是吗?今天叫你好好认识认识!……”

    “还牛不牛叉了?还牛不牛叉了?叫你牛叉!叫你牛叉!……”

    ……

    直到两人打累了走人,吴斌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浑身是土,鼻子被打出了血,腮帮子肿的像包着一个核桃。

    当晚,他没敢回家,怕父母知道后限制他外出的自由,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去游戏厅打游戏,所以他只能给家里打个电话,骗父母在同学家住,然后在录像厅熬一宿。

    虽然50多块钱保住了,但这口气难咽。他想到用刀砍了这两个人,但想了一宿还是鼓不起勇气,最后想到找曾朋替他出气。

    他早就知道,影剧院的游戏厅,是曾朋的长期落脚点,但一直不愿意主动跟他攀交情、套近乎,怕惹上麻烦,被迫过那种整日打打杀杀、提心吊胆的生活。

    但这一次是他生平遇到过的最大耻辱,他这一宿每一分每一秒,眼前无不重复着那一分多钟的镜头,耳朵里总是反复听见

    :“不认识是吗?今天叫你好好认识认识!……”“还牛不牛叉了?还牛不牛叉了?叫你牛叉!叫你牛叉!……”

    他知道这口气不出,这样的画面、声音会伴随他一生一世,他打算,宁肯把这50块钱全都给曾朋,也要出这口恶气。

    于是,他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影剧院游戏厅的大厅,等待曾朋出现。等了一个多小时,曾朋果然来了。

    当曾朋进门的那一刻,吴斌便把曾朋和电影《赌神》中,周润发走进赌场的镜头联想在一起。曾朋同样身边跟着三四个人,同样挂着神秘的微笑,同样精神抖擞,同样虎虎生风,同样有很多十六七岁的人,跟他打招呼

    “朋哥……”

    在左一声“朋哥好”右一声“朋哥来了”中,吴斌怯怯的声音夹杂在其中,并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曾朋的对面。

    曾朋看到吴斌被打得变形的脸,像看到一幅很好笑的漫画一样,笑出了声音问:“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吴斌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几乎快要哭出来说:“昨天,在我家跟前的游戏厅,有两个小子管我借钱,我说我都不认识你们,凭什么借钱给你?他们就把我打成了这样。”

    曾朋淡淡一笑问:“那你今天是为了这事,特意来找我的?”

    伴着众人的目光,吴斌苦着脸说声“嗯”。

    “你找我是为了让我替你出气?”

    “嗯。”

    曾朋突然收起笑容,认真起来说:“咱们过去是邻居,不过也没那么熟,没说过几句话对吧?”

    吴斌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像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样低下了头。

    曾朋又重新笑了笑说:“但是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我帮过你,你却连一个‘谢’都没说过,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吴斌无语,鬓角在出汗。

    “那今天你来找我,我有什么理由帮你呢?”

    吴斌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曾朋也没有离开,耐心地等待吴斌的答案。

    “只要你能想出一个令我满意的理由,我可以替你出这口气。”

    曾朋盯着吴斌的眼睛,像老师要惩罚淘气的学生一样,慢条斯理地说。可能是他上学的时候,经常被老师这样逼问,所以语气学得惟妙惟肖,也想找找当年老师逼问他时,那种趾高气昂的感觉。

    曾朋等了半天,吴斌仍就低头不吭声,曾朋又懒洋洋地加了一句:“问你话呢,你不吱声是啥意思啊?”

    吴斌被逼得只能想到兜里的50块钱,便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的兜掏了出来,吞吞吐吐地说:“朋哥,我只有这50块钱……”

    曾朋没有伸手去接,冷笑一下,瞪着眼睛,带着要发怒的表情,却平静地说:“你拿我当臭要饭的,还是你雇的打手啊?”

    吴斌的眼神马上恐慌起来,好像面前的朋哥,突然变成一头狮子要咬死他一样,马上语无伦次地说:“朋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了……朋哥,你别生气,朋哥……”

    “行了、行了……”

    曾朋闭上了眼睛,懒得再听他的解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搂着吴斌的脖子说:“把你的钱收起来,我不缺你这三瓜两枣的。想要我替你出气也行,你以后就跟我混吧。”

    吴斌还在胆战心惊,没有时间去想答应了曾朋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用鼻深吸一口长气,点了一下头。

    曾朋好似看到吴斌快要被吓破胆的神情感觉很好笑,却没笑出声音,拍了拍吴斌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这不就完了吗?以后咱就是兄弟了,你的仇就是我的仇,咱说办就办他!给你打成啥样,咱就给他打成啥样,你看这样能不能出气?”

    吴斌仿佛从北级点突然穿越到赤道,这种心情的反差,从前从来没有感受过,他带着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卑怯地说:“谢谢朋哥。”

第877章 真实性

    曾朋转而对身边一个人说: “大辉,你跟他回家,把他的学生证取回来。”

    吴斌一愣,猜不出来曾朋的用意,本能地问一句:“朋哥,要学生证干什么?”

    曾朋再次沉下脸,目光冷冷瞪了一眼吴斌,使吴斌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让你回家取,你就回家取!废什么话?”身边那个叫大辉的冷言冷语地说。

    吴斌又带着快被吓破胆的哭腔说:“朋哥,今天是周六,我爸妈都在家,我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也不敢回家见他们。”

    “那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曾朋掏手机,像察审犯人一样又问。

    吴斌像犯人一样,说出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惶恐不安地看着曾朋播打了电话。

    “叔,吴斌在家吗?……”

    曾朋挂断电话后,让手下拿来纸和笔,写上自己的手机号,递给了吴斌说:“你先回去吧,勤上那个游戏厅盯着点打你的那两个人,见到他们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会带人去。不过,你打电话的时候,必须把学生证带来。”

    ……

    吴斌心有余悸地走出游戏厅的大门,心头的压力逐渐平复后,他才想明白:曾朋要让人跟他回家取学生证,肯定是为了弄清楚他家的住址,和他所在的学校、班级等信息;当着他的面往他家打电话,也是为了确定电话号码的真实性。

    吴斌不知道,答应曾朋跟他混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眼前这个仇总算能报了,至于以后会怎样,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

    三天后,吴斌脸上的肿已消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回家取来了学生证便返回那家游戏厅,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泰然自若地等待那两个人出现。

    吴斌知道,即使再见到他们,他们也不会再揍他第二次了,就算再挨一次揍,也无所谓,反正这个仇已经能报了,那就前仇旧恨一起算吧!

    凌风后期发现吴斌性格远比杜文超刚强得多,如果是杜文超遇见此事,他不会想到报仇,更不敢再去那家游戏厅,如果哪天再见到那两个人,就会像见到“瘟神”一样,唯恐不及地躲开。

    蹲守一天,当晚,那两个人再次出现了。吴斌假装没看见,想趁两人没发现他之前,悄悄溜出去,但还是被其中一人发现了……

    矮个的人看到吴斌后,碰了一下高个的同伴说:“那小子又来了……”

    吴斌听见两人的耳语,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掐死他们,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还是指望着曾朋替他报这个仇。

    在两人挑衅的目光下,吴斌装作他们都不存在一样往门外走。

    “站住。”刚走几步,高个的人又叫住了他,他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高个的人走到吴斌面前,还像上次一样嬉皮笑脸地说:“你挺有刚啊!还敢来这儿?”

    吴斌沉住气说:“你们还没打够吗?”

    高个的人先是一愣,跟着笑了笑说:“行了,你不用见我们就躲。放心,我们不会再打你了。”

    “嗯,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吴斌像个受气包一样怯怯地说。

    “走吧。”高个的人一边说,一边认真地观察吴斌的脸,试图从他表情上察觉出有什么破绽。

    吴斌极力把仇恨压在心头,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出了门,吴斌并没有马上给曾朋打电话,而是借着夜色的掩护,在黑暗处,盯着游戏厅的门口等了五分钟,确定那两人没有从那扇门走出来后,才到ic电话厅给曾朋打了电话。

    “他们几个人?……在哪个游戏厅?……你的学生证带没带?……行了,你在门口等着吧!”曾朋在电话中问了这几个问题,便挂了电话。

    伴着即将复仇的兴奋,和逐渐加剧的心跳,吴斌又在门口的黑暗处等了不到十多分钟,便见到两辆出租车停在了游戏厅门口,曾朋从车上下来,同时十几个人也陆续下了车,站在曾朋左右。

    曾朋黄色的短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双手插在浅黄色带白毛领的长款大衣兜里,目光如炬,神情冷峻,让人一看就能猜到他是十几个人中说了最算的。

    十几个人手里什么都没拿,整个场面没有像吴斌在《古惑仔》的电影里看到那样,人人都手持一把开山刀,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显得声势那么浩大。

    “人还在屋吗?”曾朋问了傻站着的吴斌一句。

    “嗯,在。”吴斌呆呆地答。

    “一会儿进屋,你把他俩指出来。”

    “嗯。”

    曾朋不再理会吴斌,转过身对那十几个人部署了一下行动步骤……

    “李东、明宇,你俩一会儿把门看住,别让他俩跑了,看见他俩倒在地上,你俩再上。”

    “知道了,朋哥。”

    “其他人记住,进屋先分散开,确定是哪两个人之后,我先把他们叫到离开游戏机三米以外的地方,要是他们不动地方,就把他俩硬拖出来再动手,免得碰坏机器添麻烦。动手的时候,要拽住他俩的衣服,别让他俩动弹,一定要用最少的招数,最短的时间把他俩干倒,别拖泥带水,只要先把他俩打趴下,咱俩咋揍他都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朋哥。”

    游戏厅的门“嚯”的一声被推开了,推得非常有气势,以至于惊动室内所有的人转身观望。

    曾朋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身后跟僵尸一样的吴斌,十来个兄弟也蜂拥而入,分散在人群中。

    “哪个是?”曾朋红着眼问吴斌。

    “就是他俩!”吴斌指着脸都吓白了的两个人说。

    “你俩出来!”曾朋恶狠狠地命令。

    两人没敢动,像是脚已经被吓软了。

    “来来来,兄弟你俩过来。”曾朋又换了一副面孔,一边招手,一边像个久违的老朋友一样,笑呵呵地对两人说。

    两人仍旧在原地站着没敢动,脸色由白转为铁青。

    “呵呵”曾朋假笑了两声,高声喊:“你俩过来!不打你!就是跟你俩唠唠,看把你俩吓那样!”

    高个的那个人看了一眼同伴,壮壮胆子走到曾朋面前,陪笑说:“大哥,你叫曾朋吧?”

    “嗯,是。”曾朋微张着嘴,像是极为好奇地看着对方。

    “我跟你提个人你应该认识。”

    “谁呀?”曾朋笑嘻嘻地问。

第878章斩仇人

    “郝德胜你认识吧?”高个的那个人一看有了活口,情绪放松了许多,底气也足了一些,又开始嬉皮笑脸了。

    曾朋没接他的话茬,只是轻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而对远处矮个的同伙和颜悦色地说:“你也别在那站着了,即然都认识就过来唠唠这事吧!”

    矮个的那人放松了警惕,移步向曾朋迎面走来,刚刚被吓得惨白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同时,随着矮个的人渐渐走到曾朋近前,十几个人形成的包围圈也越缩越小。

    “我识认你玛了个叉!”伴着曾朋突然的一声爆喊,一个迅猛的大直拳,打在了高个那人的鼻子上……

    所有的人都在专注地猜测,这个“黄毛怪”接下来会对两人说些什么,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猝不及防地出手,连他带来那十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人被这一拳打得向后倒退两步,跟着被人抓住了背后的衣服和两条胳膊……

    这一记重拳只是开战的序幕,紧接着,曾朋一个的箭步冲了上去,一脚踹在那人的脸上,那人仰面栽倒在地上,大量鲜血顿时顺着鼻孔淌了出来,淌在牙齿被染红的嘴里,又流过嘴唇,延着下巴滴落在脖领和衣服上……

    吴斌只在电影上看过李小龙能脚踹到别人的脸上,第一次亲眼所见,现实中的人也能把脚踹得那么高、那么快、那么准、那么狠,而且从出拳到将其踹倒的一连串动作,是那么连贯,那么干净利落,以至于把他看得像室内所有的人一样目瞪口呆。

    “小叉崽子!敢在我面前提人!草nm的!给我往死打!”曾朋像发疯一样,瞪着不断充血的眼珠子,狂吼了一阵,又冲了上去……

    老大的一声令下后,十几个人的包围圈开始沸腾起来,伴着一声声东北人打架时,必喊的那三个字,和鞋底、鞋面与身体的撞击声、呻吟声、求饶声;伴着一圈人像疯狂地抢两个足球一样的画面,原地傻站着的吴斌终于看到两个仇

    人,像他一样尝到无数只入冬后才穿的厚底皮鞋,不停地踹在身上,那种彻骨疼痛感受……

    “行了!”十几秒钟后,包围圈中的曾朋短促而有力量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咒骂声,十几个人随后停了手。

    “回去问问那个叫郝德胜的,他认不认识我?”曾朋气喘吁吁地甩下这句话,点燃了一根烟,转身往门外走,十几个人跟在身后。

    吴斌看见两个仇人已趴在地上不动了,甚至连双手抱住头的反应都没有。他不知道两人被打成了什么样,只知道自己如果被这样“圈踢”后,肯定一个星期起不来床……

    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有些发麻,甚至浑身的骨头节都在隐隐作痛。他原本设想,只要给他俩一人一“电炮”,这口气就算出了,没想到会把他俩打成这样。他从前跟别人也打过几次架,最多也只是鼻青脸肿,此时才知道,真正的打架竟然如此惨烈……

    那种“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快感转而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对曾朋的畏惧。其实这种畏惧一直被仇恨压着,没时间去正视,此时报了仇,就自然随之明晰起来了……

    他知道既然答应跟曾朋混了,日后免不了像那十几个人一样,天天在为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而打打杀杀,甚至有时候要用砍刀砍人,或者被人用刀追得满街跑……

    有自己的目地也值得这样拼命,可是就为了曾朋的一句命令,就要跟陌生人拼个你死我活,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两辆出租车依然停在游戏厅门口,曾朋对吴斌说一句:“你也上车跟我们走。”便先上了车。

    吴斌此时已意识到,上的这辆车就是传说中那艘下不了的船,身不由己的日子就此开始……

    吴斌像个刚判刑的罪犯一样,惶恐不安地跟着曾朋一行人,来到影剧院的游戏厅。

    曾朋像个老板一样,懒洋洋坐在游戏机一旁,供人休息的长椅上,对站在面前地吴斌说:“学生证带来了吗?”

    “带来了,朋哥。”吴斌像被警察查身份证一样,急忙从兜里掏出了学生证,提心吊胆地递到曾朋面前。

    他心里知道,当初办学生证的时候,没带户口本,自己又留了个心眼,胡编了一个单元号……

    他此时在潜意识中庆幸,上次曾朋要派人跟他到他家去取学生证时,被他临时想出的借口搪塞过去了,所以即便把学生证拿给曾朋看,曾朋也不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以后如果曾朋找他拿刀砍人,他可以在电话中假意答应,却不真去,至于曾朋会到学校找他算帐,那就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曾朋接过学生证,打开看了一眼,抬起头问吴斌:“有叉p机吗?”

    “没有。”吴斌被动地答。

    “没有就算了,有你家电话就行。”说到此,曾朋转过头,对身边的一个人说:“祥子,把咱的《会规》拿来。”

    那个叫祥子的人,掏出了一个烟盒大小的小本,递给了曾朋。

    曾朋打开小本,翻到《会规》那页,抬起头,看着吴斌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盖天会’的人了,咱‘盖天会’是有《会规》的,我先给你念念这条……”

    说着曾朋便开始念《会规》上的字:“集体打架活动中,只是列阵走场,双方没有动手的到场会员,可以减免一期会费,与对方动手了,可以减免两期会费……”

    念完这条《会规》后,他抬起头对吴斌说:“咱们亲兄弟明算帐吧!这次帮你摆平这事儿,我们一共去了十二个人。这十二个人全伸手了,也就是说,这十二个人两期会费不用交了。‘盖天会’的人,每星期要交一期会费,一期会费每人是十块钱,两期是就是二十,十二个人就是二百四十。我们在帮你这个忙的时候,你不是我们‘盖天会’人,所以这钱只能你来出了。看在多年邻居关系的情分上,我也不用你交二百四,交二百得了。”

    说到此曾朋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吴斌的脸,等待着他表态。

第879章 无间地狱

    吴斌像当头挨了一棒,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二百块钱是他一个月的零花钱,他实在舍不得交出来……

    “说话呀?”曾朋像黄世仁逼着杨白劳,让他拿自己的女儿抵债一样,逼问了吴斌一句。

    “朋哥,我现在只有三十块钱啊……”吴斌带着哭腔说。

    曾朋泰然自若地一笑说:“没让你现在拿。这样吧!你先交十三块钱,算是三个星期的会费,给你一个月时间,等过完了年,正月十五之前,把这钱交给我行吧?”

    “朋哥,我……”

    “别跟我讨价还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曾朋突然冷冷地打断了吴斌刚要说出口的理由,目光中带着杀气,把吴斌吓得不敢再吱声了,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浑身透着“慎人毛”的曾朋,额头、鬓角的虚汗不断滚落下来,甚至有要撒尿的感觉。

    曾朋不再理会吴斌,转过脸,把吴斌的学生证递给了身边的祥子说:“祥子,一会儿你给他登一下记,让他看一遍咱的《会规》。”

    “知道了,朋哥。”那个叫祥子的人,接过学生证应了一声。

    曾朋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抬起两根夹烟的手指,向身前摆动了两下,唤了一声:“大辉。”

    一个留着长发,带个耳环的人,吊儿郎当地走到曾朋面前,乐呵呵地问:“啥事儿呀?朋哥?”

    曾朋直到此时,才露出笑容说:“大辉呀!你最近也立了不少功,我就不奖励你别的了,奖励你一个小弟,你看咋样?”

    大辉鄙夷地看了一眼傻站着的吴斌,转过脸,嬉皮笑脸地问曾朋:“就他啊?”

    “对呀!咋了?”曾朋笑着反问。

    “朋哥,你倒是给我几个硬实点的小弟呀?给我整来一堆废物!一跟人干仗,要么不敢来,要么不敢往前冲!刚才打那两个小子的时候,我看这小子跟个傻柱子似的往那一站,都快吓尿裤子了!我可不想带这样的小弟,丢不起那人!”大辉抱怨说。

    朋淡淡一笑,似乎看出大辉有意在他面前,表现自己足够硬实的潜台词,他一改刚才对吴斌冷面孔,谈笑风生地对大辉说:“啥废物啊?你不会慢慢调教啊?当堂主的,不光要自己够狠,还要学会带小弟知道吗?我把人给你了,你栽培不出来怪谁呀?”

    “不是那块料,咋调教都白址。”大辉又假装不情愿地嘟囔一句。

    “就这个人!你爱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啦!”曾朋装作不耐烦地说。

    “行吧!只要听话就行,有总比没有强啊!”大辉一脸无耐地说。

    “不听话,你可以让他听话呀!啥事都用我教你啊?这几个小弟都带不明白,以后怎么带更多的小弟?我还指望你替我独当一面呐!别磨叽了,好好教教他规矩!别一天就知道打仗,啥都不懂,怎么带小弟?”

    曾朋训斥了大辉一番,便起身离坐,到一台麻将机前坐下……

    大辉像是要把被训斥后的怒气,转向他眼中的这个“傻柱子”,用下巴对吴斌挑了一下出,极其轻蔑地问:“你叫啥名来着?”

    “我叫吴斌。”吴斌战战兢兢地说 ,声音小得像蚊子。

    大辉马上像肚子被人捅了一刀一样,带着痛苦的表情,给这个刚收的小弟来了一个“下马威”说:“你tm没吃饭呐?会不会大声说话?我耳朵背,听不清!”

    吴斌的脑袋里,还在想着二百块钱的事儿,迷迷糊糊间,面前逼债的黄世仁又换成了这个大辉,他这才第一次直勾勾地打量这个那天曾朋要派去,跟他回家取学生证的这个大辉……

    你的年龄不在我之上,却特么也拿我当“小叉崽子”!

    尽管他畏惧曾朋就像杨白劳畏惧黄世仁,但他骨子里却并不太服这个大辉。如果曾朋在他眼里是头狮子,那么这个大辉,充其量算是一条狼狗;尽管狼狗也能把他咬得遍体鳞伤,但不至于把他吃了。

    在找曾朋帮他报仇之前,在他的预算成本里,报这个仇最多也就五十块钱;他答应跟曾朋混的时候,还以为曾朋会像小时候一样,把他当邻居家的小兄弟,即便出去跟别人打架,也是跟在曾朋左右……

    万万没想到,报这个仇居然要交二百块钱,还要加入什么“盖天会”,而且每星期还要交十块钱会费;也万万没想到,这个他初中时,心里一直依仗的大哥,会让他做自己小弟的小弟;更万万没想到,这个大辉简直没拿他当人;就因为有这么多的“万万没想到”,他原本每好的世界自,从报这个仇开始,就变成了无间地狱……

    如果吴斌看过《水浒传》,心里或许会平衡许多,因为他会看到里面很多人物,和他的遭遇很像,有的甚至比他更惨,例如卢俊义和柴进……

    “瞅j叉啥呀?问你叫啥名呢?”大辉不耐烦地对吴斌呵斥。

    “我叫吴斌。”吴斌这次回答得比较痛快,但他的眼中隐藏着对大辉的忿恨。

    “以后记住,叫我辉哥!”

    “知道了,辉哥。”吴斌表面上被大辉降服了,语气唯唯诺诺。

    “你先把三十块钱交了,再让你祥哥给你登一下记,然后把咱的《会规》好好学学。”大辉换成了正常人说话的语调说。

    也许他觉得,“下马威”不能总用,不然就会失去恰到好处的威慑力。

    于是,那个叫祥子的,将吴斌学生证上的信息抄写下来,又问了吴斌家的电话号码,再把他交的三十块钱收下,并记录在笔记本末页的一排排的帐单上,之后又翻到题目上写着《盖天会会规》那页,让吴斌看。

    吴斌像看阎王宣判他到最底层地狱的判决书一样,看了一遍那几排字。

    “看明白了吗?”

    当吴斌面无表情地把那个小本交还给祥子时,大辉趾高气昂地问了一句。

    “看明白了……” 吴斌怕大辉又挑礼,马上加一声“辉哥。”

    “呵呵,看明白了就好,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不用了,辉哥。”

    “打过架吗?”

    “打过。”

    “下次再和别人干仗,我提前打电话通知你,看看你的身手究竟咋样,别给我丢人现眼!”

    “知道了,辉哥。”

第880章 午夜凶铃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当家里电话响起的时候,吴斌都会吓一哆嗦,但找他的电话铃声,却偏偏在三天后的午夜十二点以后响起……

    他躺在卧室的床上,任凭电话铃声,伴着心跳不断的响着,不敢去客厅接。就好像在这寂静无声的午夜里,电话中会突然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目光狰狞,面白如纸,呲牙咧嘴,眼睛和嘴角不断淌血的白衣女鬼,找他索命一样。

    他父母没有他想象力那么丰富,无所顾忌地打开客厅的灯,去接电话……

    “喂……”客厅里传来母亲呓语般的声音。

    “找吴斌啊?等一下……”

    于是,卧室的门被敲响……

    “斌斌,电话。”

    “知道了,妈。”

    ……

    他不能对父母说出实情,又不能把电话线拔掉,只能任由他妈,把封印在电话中的女鬼放出来……

    “斌子,我是你辉哥。明天晚上七点,朋哥让咱们到影剧院游戏厅集合。”

    听见大辉的声音,他狂跳的心,仿佛真的被那个女鬼血淋淋的手抓住一样,令他窒息。

    “啥事呀?辉哥?”吴斌像要给他打针的三岁小孩一样,问了一句。

    “跟人干仗呗!这还用问?”大辉又开始趾高气昂了。

    “哦。”吴斌乖乖地应了一声。

    “你能不能来啊?”大辉质句一句。

    “明天晚上,我可能要……”吴斌吭哧瘪肚半天,没有吃哧一句完美的借口,但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不去。

    “要啥呀?你要?你要上天啊?!能不能来给个痛快话!别j叉磨叽!”大辉气急败坏地说。

    “能来……”吴斌嗫嚅地答应,心里像杨白劳,在黄世仁递给他的合同上,按下了卖女儿的手印。

    “你说你能来了,明天晚上七点,我要是见不到你,你可自己招愣着办!”(招愣着办:东北话,看着办的意思。)

    “知道了,朋哥。”

    ……

    挂断电话后,他已经满脸冷汗,那颗狂跳的心,似乎在挂断电话的一刹那间,就被话筒中伸出来的手,拽进了默默无声的电话里,让那个女鬼给吃了。

    他一整天就像丢了魂似的待在家里发呆,痛苦的像喝了慢性毒药,眼前不断重复着《古惑仔》的电影里,那些群殴的镜头……

    他佛仿看见,自己被十几个人追着砍,最后被砍倒在地不能动弹。他侧着的脸,紧贴在地面上,瞪着死鱼般的眼睛,微张着被血染红牙齿的嘴,身体跟着后背上,继续被人乱刀砍下去的节奏抽搐着,每抽搐一下,血就会顺着嘴角淌出一点……

    当砍他的人全部离去后,他全身上下已被砍得血肉模糊,身体周围的地面上,慢慢被自己流出来的血浆淹没……

    他就这样抽动着身体,趴在血泊中,孤独的,默默的,一点一点的,等待着瞳孔扩散,等待着死亡……

    第二天晚上七点,他没有去影剧院集合。没有去就意味着,那个怨鬼哭嚎般的电话铃,还会响起,他只能躲出去,让父母顺理成章地告诉大辉,他没在家。

    但大辉憋了一肚子的气是要发泄的,晚上十一点多,他刚回家,他爸就对他说:“有个人给打了三四次电话找你。”

    “知道了,爸。”他应了一声,便匆匆回屋睡觉,怕人父母看到他惶恐不安的神色。

    但午夜十二点左右,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又鬼哭狼嚎般的响了,他不得不去客厅接。

    “喂……”吴斌的心又狂跳起来,等待着电筒里再次伸出,那只不确定这次会抓他的心脏,还是脖子的手。

    “是吴斌吗?” 那个厉鬼般的声音,又传进了吴斌耳朵里。

    “嗯,是我,辉哥……”吴斌颤声答,眼泪差点掉出来,好似被那只手掐住了脖子。

    “你特么是不是想活了?!呃!敢特么耍我?!用不用我带人上你家去找你去啊?!”大辉暴跳如雷地喊。

    吴斌知道自己留的家庭住址是假的,大辉就算带人去,也找不到

    他家在哪,但他还是不敢跟大辉翻脸,依旧唯唯诺诺地说:“辉哥……我今天晚上真有事儿……”

    “别特么跟我扯犊子!拿我当j叉三岁小孩呐!……”大辉一声比一声高。

    吴斌怕被一门之隔的父母听到话筒里的声音,便急忙将电筒紧紧地贴在脸上。

    但是这样掩耳盗铃,终究不是办法,他只能对着话筒小声说:“辉哥,我父母都在家呢,让他们听到不好……”

    “我特么不管谁在家!谁在家能咋地?我还怕他啊!告诉你,就这一次!下次你再敢跟我扯这犊子,我特么整死你!”

    “知道了,辉哥……”

    ……

    一场浩劫就这样躲过去了,吴斌当晚一夜没睡,他不知道以后的浩劫该怎么躲,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从第二天开始,他找了个买裤子的借口,管他妈多要了点钱,无论早晨、中午还是晚上,只要吃完饭,他就会跑出去,躲避着电话里那个索命的冤魂。

    他没心情再玩电子游戏,也没有那么多钱整天泡在网吧里,每天只能在录像厅里度日,后半夜也不敢回家,直到有一天,被他爸训斥……

    “你这几天,天天不着家,都干啥去了?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半夜三更的,成天打电话找你,给我气得让我给他骂了!什么玩意?一点礼貌都不懂!你以后离这样的人远点!你学习就这样了,我也不管你了,但是你晚上到九点必须回家!别给我到外面惹事!再不着家,我一分钱不会给你!”

    以往吴斌都特别怕父亲的训斥,但这次,他却没感觉怎么害怕,因为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承受着超过父亲的训斥上百倍的恐惧,但父亲的那句“再不着家,我一分钱不会给你”的话,还是把他吓住了……

    正月十五之前,交不上那二百块钱,曾朋会把你怎样呢?即便不用担心他到家门口找你,整天半夜三更这样打电话骚扰你,你能受得了吗?开学带一帮人到学校揍你,你怎么办?

    其实这些问题,他就算天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只能交给时间,和半睡半醒的梦去回答。

第881章滴答

    自从吴斌他爸在电话里骂了大辉以后,大辉便不再打电话找他了,“午夜凶铃”也不会在午夜响了,直到正月五十之前,吴斌没再在电话中听过大辉的声音。但看似平静的日子,似乎更令人窒息,午夜中那个客厅里的电话,仍旧伴着石英钟的“滴答”“滴答”声,静静地趴在写字台上……

    吴斌明知道,这个“午夜凶铃”的铃声肯定还会再响,但他不确定哪一天会再响,只能确定他在午夜要去卫生间小便的时候,如果那个铃声突然响了,他肯定会被吓得尿在衬裤里。

    正月十四晚饭后,惊魂般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虽然没有在午夜,但不管在什么时候响,吴斌都会紧张得快要窒息……

    其实他不是没钱交这二百块钱,过年的时候,他母亲给过他二百块,如果不够,他还可以利用买什么东西的借口多要点钱,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没头没尾的,月月给曾朋送钱,还要被人胁迫参与打架……

    “斌斌,找你的。”母亲接完电话,把话筒递向坐在沙发上的吴斌。

    “喂……”吴斌对着话筒说。

    他知道今天肯定有人向他讨债,如果他再躲出去不回家,“午夜凶铃”肯定会夜夜搅扰他家人,他们肯定不会再顾忌会不会被他爸骂,很可能会跟他爸对着骂……

    他在接电话之前,心里已打定主意:只交给曾朋一百块钱,看看情况再说,能拖延一天算一天……

    “斌子吗?”打电话的不是大辉而是曾朋,吴斌脑袋上的汗马上就下来了……

    因为大辉那种嚣张跋扈的声音,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就像一条狼狗经常对他呲牙咧嘴的叫,却始终没把他怎么样,他就会在潜意识里,逐渐适应了狼狗的叫声。可曾朋是一头狮子,尽管狮子很少叫,但在吴斌的潜识意里觉得,就连他低沉随意的声音,都那么慎人。

    “钱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吴斌犹豫着,把后半截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那你现在就给我送来吧。”曾朋依然说的很随意。

    “嗯,行……可是……朋哥……”

    斌壮了壮胆子,终于说出了刚才就想说的“可是”……

    他想先探探曾朋的口风,看看他的态度再决定:是把二百块钱全交出来,还是先交一百。

    “可是什么?”曾朋问。

    “可是……朋哥,我现在只有一个……”

    吴斌担心父母会在一旁听到“一百块钱”这个敏感的词,而盘问他,只好把这个词换成了“一个”。

    “嗯,一个就一个吧,你先拿过来吧。”曾朋不动声色地说。

    吴斌心里松了一口气,对曾朋的印象有些改观……

    他不但能猜出来“一个”的意思,并且也没有太为难他。如果是大辉,当他说出“一个”的时候,肯定又会对他暴跳如雷了,甚至一开始就不会对他这样客气。

    “谢谢朋哥,我马上过去找你。”

    “嗯。”

    ……

    在影剧院的游戏厅,吴斌先看见大辉带着冷笑向他迎上来。大辉身旁跟着三四个,不是戴耳环,就是挂项链,发型不是烫成卷,就中分的头帘能到耳根的初中学生。

    “你挺der呀?敢不接我电话?”

    大辉这次的脾气没有像给吴斌电话的时候那么暴躁,但是还是把吴斌吓得,有小便失禁的冲动……

    吴斌之所以会被吓得快拉拉尿,是因为他在来之前,并没有想到大辉会找他算帐。(拉:第二声。)

    吴斌板着脸,紧闭着嘴唇,气运丹田,把拉拉尿的感觉硬憋了回去。也许《九阴真经》就是一次又一次被吓得快拉拉尿,然后再气运丹田,硬憋回去而练成的。

    但吴斌的《九阴真经》也就练到第一层,他还不敢像梅超风一样,把五根手指扣在大辉的天灵盖上,他知道就算扣,也扣不死他,没准还会让人把五根手指打断,他只能伴着快哭出来的表情,胆怯地对大辉说:“朋哥让我来交钱……”

    “哼,呵呵……”大辉又从鼻孔里冷笑了两声,向里面喊:“朋哥!吴斌来了!”

    “让他过来吧!”

    八米远处,一台麻将台前坐着的背影,头也没回地喊。

    “你先过去吧!咱俩的帐一会儿再找你算!”

    大辉说完,闪身让出那条通向“阎罗殿”的路。

    吴斌失魂落魄地从大辉面前走过,他不知道一会儿大辉会怎样找他算帐……

    他再次气运丹田,将自己的尿封印在小腹中……

    《九阴真经》的第二层告诉他:一会儿交完了钱,跟朋哥说说情,只要朋哥吱个声,辉哥不会把你怎么样……

    “朋哥,我来了。”吴斌对着曾朋的后脑勺说。

    “嗯,先在这站着。”曾朋没有回头,还是聚精会神地玩游戏。

    吴斌插在羽绒服兜里,紧紧攥住一百块钱的手在出汗,跟着从头到背都在出汗,浑身开始发冷……

    他无意识地看着曾朋面前游戏上的屏幕,一声声“东风”“发财”“白板”“七万”的声音,像锋利的手术刀,在剜他身上已经被麻药麻痹的肉……

    “草tm的!三元又j叉没胡上!”

    曾朋的突然一声咆哮,真的把吴斌吓得拉拉了几滴尿,他再一次气运丹田,似乎感觉把前列腺都给憋大了……

    曾朋此时才站起来,转过身,板着脸,对吴斌说了句 “你跟我过来”,便径直向他上次坐过的那张长椅前走去。

    也许他觉得,玩游戏就该认真地玩游,工作就该像个工作的样子,两者必须分开;工作的时候,必须坐在办公椅子上,这样才不失他“盖天会”老大的风范。

    随曾朋起驾、移步、落座,周围的一帮兄弟也围拢过来,大辉再一次对吴斌阴沉地笑着。

    吴斌感觉自己真的站在“阎罗殿”前,周围黑雾缭绕阴森恐怖,随着鬼火的晃动,时隐时现青面獠牙的厉鬼,耳边依稀听见无数个孤魂野鬼的哭声、笑声、尖叫声……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阎罗殿”的主人,不是坐在五米外的大堂上,而是就在他眼前,甚至都能看到他脖子上小米粒大小的痦子,并且包括大辉在内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就站在他身边……

第882章 九阴真经

    “钱呢?”曾朋凶光毕露地盯着他,冷冷地问。

    吴斌提心吊胆地把一百块钱从兜里掏里来,递到曾朋面前。

    “怎么才一百?”曾朋把钱揣进兜里问。

    一句话把吴斌问懵了……

    他明明在电话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朋哥难到没听明白吗?

    他怯怯地说:“朋哥,我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跟你……”

    “啪”的一声,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曾朋就一个大嘴巴子,扇在他的脸上。

    伴着耳膜中“嗡嗡”的响声,和脸上肿胀、麻木过后的疼痛,他听见曾朋在扇他这一耳光的同时,暴怒地对他喊:“给你脸,你特么跟我晒脸是不是?”

    他本能地抬头,想看看曾朋的表情,接着又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又听见曾朋喊了一句:“给你脸,你特么跟我晒脸是不是?”

    吴斌终于瞅清曾朋的表情后,看到曾朋就像发狂的狮子一样,对他吼着:“敢特么跟我讨价还价!拖出去!揍他!让他长长记性!”

    曾朋的话音一落,大辉便大骂一声 :“卧nm的!”紧跟着像疯狗扑食一样,扑到吴斌的头上,抓住他的头发往门外拖。

    但是吴斌平时不爱留长发,只是没到二月二,不能剃头,稍长一点的发头才能被大辉抓住。他的脑袋被大辉拽到腰部以下,抓住头发的手便脱手了。吴斌刚要直起身,大辉又再次扑上来,从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脖子,用一条胳膊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倒着往门外拖……

    “大辉呀!”

    当吴斌被拖出门口的时候,跟着走出门的曾朋喊了一声。

    被勒得脸色涨红的吴斌,瞪大了眼睛看着曾朋,还以为他要下特赦令……

    但是曾朋只说了句:“自己兄弟,别往脸上打。”

    吴斌听到此话后,刚有点升温的心彻底凉了,拔凉拨凉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又想到《九阴真经》最厉害的一招,这招曾经破过江南七怪的“夺命七人踢”……

    《九阴真经》上写得清清楚楚:当有一帮人要“圈踢”你的时候,你只需一招即可制敌,那就是“圈跪”!要跪得他们心软,跪得他们不好意思再踢你,或许能让他们少踢你几脚……

    但是大辉没有给吴斌“圈跪”的机会,拖出去刚一撒开胳膊,一帮人就冲上来把他“圈踢”了。

    他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来回翻滚,身体跟着皮鞋踹在他身上的疼痛扭动着,嘴里“啊、啊、啊”地叫着,最后把他踢得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

    吴斌后来学会了架子鼓,也许就是这次被人“圈踢”后,发现了自己这方面的天赋……

    在这次“圈踢”中,他踩鼓点踩得特别准,节奏一拍都不差。可能别人踹他时候,他心里就在暗暗数着节拍:被人踹一脚,他“啊”一声,身体大幅度扭动一下;被人连着踹两脚,他连着“啊”两声;众人踹、踹、踹,他嘴里跟着“啊”“啊”“啊”……

    他当时就确定,这次被人“围踢”的节奏是四四拍的,但是不知道按照哪首歌的旋律踹的。若干年之后,他陪母亲去跳广场舞,偶然听到一首叫《小苹果》的歌,才终于恍然大悟,他当时就开始佩服那帮曾经“圈踢”过他的人,竟在十四年前,就能在他身上踹出这首歌的鼓点……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咱先别讨论那帮人是按什么歌曲的节奏“圈踢”的吴斌了,还是把镜头回放到吴斌被人踹成“虾米”那个桥段之后吧……

    曾朋一声令下:“把他搀起来!”

    四五个人搀着吴斌的两条胳膊站了起来。

    吴斌感觉浑身疼得发抖,但还不至于疼得呲牙咧嘴。使他的痛苦表现在脸上的原因,是他心里远比肉身更疼……因为他过年新买的天蓝色羽绒服,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上,已经全是鞋油和脚印让他心疼。

    “知道我为啥揍你吗?”曾朋站在吴斌面前,咄咄逼人地问。

    吴斌不敢吭声,急促得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曾朋。

    “呃?说话呀?”曾朋好像非逼着他讲出一个

    揍他揍得合情合理,又复合逻辑的理由不可。

    “我的钱没带够……”吴斌哭着说,只是强忍住眼圈里的泪。

    “那你说,你该不该揍呢?”曾朋问。

    “该……”吴斌答。

    “你辉哥让你去打架,你不去也就算了,我没再让他往你家打过电话吧?对你够意思了吧?”

    曾朋还是不改老师训学生的语气和套路,看到学生承认错误了,就开是苦口婆心地讲起大道理了。

    “够意思了。”吴斌条件反射般地回答。

    “今天,你又j叉拿一百块钱糊弄我,你拿我当傻缺呐?啊?!”(啊:第二声。)

    曾朋的“啊”出奇的高,好像喊到了e4,远远超过了张雨生和阿信。

    吴斌被这一嗓子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再与曾朋对视。

    “看在从前是邻居的情份上,再给你半个月时间。你还差一百块钱,加上三期会费,一共是一百三,开学前必须交给我,听见了吗?”曾朋的声音又降到了最低说。

    曾朋比大辉更让吴斌畏惧的原因,是他除了善变的情绪和态度之外,还有就是这种驾驭声音的能力,这种忽高忽低的声音,常常让人心惊胆寒。要不是吴斌练过《九阴真经》,会气运丹田,别说拉拉尿,甚至早就被吓尿裤子了。

    “听见了……”吴斌马上答应一声,再也不敢忽略曾朋的问话。

    “行了,放开他吧。”

    吴斌的两条胳膊被松开了,浑身颤抖地看着曾朋,带着刚刚“圈踢”的一行人,返回了游戏厅……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吴斌又想到曾朋之所以可怕的重要原因,是他从来不用“你要是……如果……不……”这样的语句威胁你,让你猜不出来违悖他的旨意,他会采用什么方式收拾你……

    可吴斌偏偏是一个不屈不挠的人,他对曾朋和大辉的仇恨大于对他们的畏惧,而且他还没有练到《九阴真经》第九层,他非要见证一下:自己的前列腺,到底能被尿憋多大?

第883章 九尾妖狐

    吴斌被“圈踢”之后,便去商店买了一条毛巾、一瓶矿泉水、一瓶洗洁精,把身上的脚印和鞋油擦干净,在到一家游戏厅,待到了十点多才回家,偷偷溜进卧室躺下。

    尽管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被那两巴掌扇得也仍旧发涨,但他已不再感到恐惧和疼痛了……

    被人这样打了一次,他已经不再害怕被打第二次了,他心中只有被人“圈踢”的耻辱,就像那句歌词:伤透的心,一片空白,何必在意那满身的伤害……

    他尽管没有九尾妖狐那么强大的查克拉,(类似于武侠小中的内力。)不能与“盖天会”对抗,但他有摆脱被他们胁迫的勇气。他宁肯再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鼻口穿血,也不愿再交给曾朋一分钱……

    头可断,血可血,做人的气节不能丢!

    他就以这样的信念,无声地对抗曾朋的威胁,来满足血海深仇不能报的心里需求。

    当开学前两天,那个催债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刚好他父母没在家。尽管他猜到,电话不是曾朋就是大辉打来的,他已不再像从前一样恐惧那个电话了。

    他毫不犹豫地把电筒拿起来,带着一身被压制的火气,如同刚苏醒的九尾妖狐,眼里露出一丝凶光,克制着心头的怒火,说了一声“喂”。

    “呵呵……斌子!听出我是谁了吗?”

    吴斌一听是大辉的声音,上次抓他头发、用胳膊搂住他脖子往外拖的那一幕画面,马上浮现在眼睛……

    吴斌像即将愤怒的九尾妖狐一样,咬着惨白的牙齿,瞪着凶残的目光,浑身散发出粉红色光芒的查克拉……

    “你特么哑巴啦?跟你说话呢?”大辉肆无忌惮的嚣张起来。

    “啥事?说吧?”

    九尾妖狐的查克拉,驱动着吴斌的嘴,呲着牙说。

    “哎卧草!”大辉像看到吴

    斌突然会飞一样,惊讶地说:“你是不是吃了疯狗叉了?敢特么这么跟我说话?”

    九尾妖狐仍然在呲着牙,聚集着全身的查克拉,却没有爆发,因为还没有到他愤怒的极点。

    “你特么说话呀?别j叉给我装傻充愣的!小叉崽子!上次还没给你打服是不是?……”

    大辉滔滔不绝的谩骂,对吴斌已经不起作用了,甚至曾朋如果这样骂他,他都不会像过去一样恐惧……

    因为自从那次被曾朋扇了两个嘴巴子,又被大辉等一帮人“圈踢”过后,他的恐惧感已经突破了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就好似法医不会畏惧尸体一样。

    在大辉不断的辱骂下,他没有在听大辉究竟骂了他什么,而是幻想他们再敢要把他怎么样的时候,他就拿一把战刀,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即便让人砍死也认了……

    “行,草nm!明天你把钱交出来,咱啥说的没有,要是你敢不交钱,我们可不会像上次那样对你那么客气了!”

    大辉似乎骂累了,也觉得对方没有像上次一样,对他的恫吓唯唯诺的诺俯首称臣,再这样骂下去,也找不到成就感,只能甩下这句话,结束这次徒劳无功的对话。可是大辉万万没想到,就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这只聚满查克拉,蓄势待发的九尾妖狐……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就不信你们敢特么打命我!”

    九尾妖狐的查克拉的确强大,吴斌都不相信自己能喊出这么大的声音。但是再大的声音,也震慑不住身经百战、久经沙场的大辉,反而在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暴露了他的底牌……

    大辉原本隐隐地预感到这小子一直不吭声,是有可能动了杀心,骂到最后有些心虚,担心吴斌会在半夜拿一把刀,潜伏在他回家的路上,从背后下手把他捅死,所以潜意识中,不敢再把他往绝路上逼。但是他通过这句话中,判断出吴斌没有那个胆量,只是没被打服而己……

    唉卧草!……你疯了吧?我看你……”

    大辉的气焰再度嚣张起来,把“草”字的尾音拉得特别长。他还想骂点别的词,抒发一下虚惊一场,外加上被自己小弟顶撞的恼怒,但是吴斌没有给他抒发情绪的机会,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啪嚓”一声挂了电话,使他的心情,就如同电子游戏中攒足了能量,刚要发超级功,就被对手随意的一脚给破了一样郁闷……

    ……

    吴斌真的像自己幻想的那样,买了一把半米长、五公分宽的东洋武士战刀,在齐膝的长款风衣内,缝了一个能放进去刀鞘的暗兜,把刀插在暗兜里,冷峻的表情似乎坚信了“明知不敌也敢拔刀”的“亮剑”精神……

    但是新买的刀通常都是没开过刃的,没有开刃的刀连衣服都砍不透。再好的刀,如果砍不透衣服也和一把加厚的钢尺威力差不多,只是看着慎人而己。

    吴斌即便明知道没开刃的刀,砍不透衣服,也没想过去磨,不是因为他有超强的查克拉,可以用无影的刀锋,伤人于不形之间,而是他虽然有砍人的勇气,却不敢让敌人皮开肉绽。

    在吴斌的设想中,敌方不管有多少人,只要看到他挥刀冲上来,就都会抱头鼠窜……

    但是现实生活不是武侠小说,也不像设想的画面那样简单……

    曾朋和他手下几员悍将,都不是见人拿刀冲上来就跑的鼠辈;即便他们当时没带刀,不得不当一次鼠辈,但第二天,也会让对方知道什么是“刀光血影”。他们并非没拿刀砍过人,也不是没见过别人拿刀向他们冲上来,更何况是一把没开过刃的刀。

    如果吴斌真敢拿刀跟曾朋他们玩“单刀赴会”,就是在给曾朋砍人的理由,吴斌很可能被砍进医院,被纱布缠成蝉蛹,哪怕他真的变成了九尾妖狐,那九条尾巴也不够他们砍的。

    让他没有在医院承受设想不周全所付出代价的原因是,他幸亏在班级亮了一次刀,也幸亏他有个同学叫凌风……

第884章 冷漠的人心

    教室里围拢过来的几个人,听完吴斌的叙述都沉下了脸,就像听了一个鬼故事,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诚惶诚恐。

    怛然失色最明显的人是杜文超,他脸色发白,目光散乱,就好像曾朋要揍的人是他一样。

    孙峻是指望不上了,因为他除了刚才像愤青一样,说出“什么‘盖天会’……都tm的会武啊?”那段振奋人心的话之后,直到吴斌把此事的全过程叙述完,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吴斌只能指望在江湖上混过的高顺了。

    高顺让人一看就是混过的人,他非常镇定地对吴斌说:“把你的刀让我看看。”

    当高顺拔出吴斌递过来的刀看了看,轻蔑地一笑问:“你这刀没开刃,能砍人吗?”

    吴斌不语,那种要与人拼命的表情,也随之松懈下来……

    他预感到高顺既然会那么详细的问他此事的经过,而且高顺在社会上认识的人又多,肯定有办法帮他摆平这件事,他也用不着再和“盖天会”拼命了。

    高顺察觉出吴斌脸上微妙的变化,随意一笑说:“一看你就不是真敢拿刀砍人的人。”

    吴斌默认了,看到高顺的笑容,就好像长期活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见到了一丝光亮,目光充满期待地等待着这位救星的下文……

    “你可千万别把这把刀拿出来,拿出来你会被人家砍死。”

    高顺说得轻松自如,却听得吴斌汗流满面。

    “这样吧!你把刀先借我玩两天,我马上出去找找人,跟那个曾朋唠唠,你看咋样?”

    吴斌犹豫着没有搭话,像《水浒》传中的杨志,要卖掉心爱的宝刀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还在高顺手里的刀。

    “呵呵……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刀。我就是帮你保管几天,担心你把这事儿弄大了,不好收场。等我帮你把这事儿摆平了,再把刀还给你。”高顺接着说,试图把借刀的理由说得合情合理。

    “那行吧,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事儿摆平了,这把刀就送给你了。”

    吴斌终于狠下心来答应了。

    “其实这点事儿,没啥大不了的,在社会上混的人,都是要相互给面子的。只要找个有头有脸的人,见面唠唠就完事了,何必跟人家舞刀弄棒的呢?我现在就去帮你找人去。”

    高顺说完,便把刀揣进自己的怀里,往教室外边走。

    “那你……”

    吴斌想要追问高顺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不回来,曾朋他们上学校来找我,我该怎么办?

    可是高顺已经在他愣神的当口就走了,尽管吴斌那句“那你”喊得声音很大,但是高顺却没有回头。

    吴斌呆呆地看着高顺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背影,默默地憋出一首歌。后来这首歌让人把歌词改了,变成了一首新歌叫《苦咖啡》……

    离开我的时候,

    想问君几时归?

    可惜你连头也没敢回……

    我想着那把刀,

    心中在流泪,

    心情好似喝了苦咖啡……

    宝刀不还我,

    已经无所谓,

    只要能平事,

    就是我的安慰!

    苦咖啡,真不美;

    那滋味 ,让我心碎……

    ……

    “我就担心高顺中午没等回来,曾朋就带人来找我……”

    吴斌铁青着脸,对孙峻说出心中的隐忧。

    “没事儿,我估计高顺一定会帮你摆平这事儿的,他社会上认识人老广了。就算他中午不回来,咱班这么多人呐,还能让人家在自家门口欺负吗?放学大伙跟你一起走,我看看都是什么牛叉的人物!”

    孙峻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有气势,但还能振振有词,比匆匆离去,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吴斌的杜文超强多了。也许是孙峻就在吴斌的后桌,实在没办法躲开,很多人又在看他的态度,只能这样说,才不显得像杜文超一样软弱。

    于是

    一上午,无论是下课还是上课,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再和吴斌谈论过这件事,都好像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一样。

    第四节课上课前,吴斌紧紧地盯着教室的门,望眼欲穿地期盼着高顺给他带来的好消息。但是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高顺也没有回到教室,他只能继续唱着那首唱了一上午的歌……

    苦咖啡,真不美;那滋味 ,让我心碎……

    中午放学的铃声响了,高顺仍旧杳无音讯。孙峻和杜文超像在比谁跑得快一样,心急火燎地往门外跑。吴斌如冷水泼头般,再次想到修改那首歌的歌词……

    凌风和几个中午带饭的人没有走,当他在听吴斌叙述整个事情经过的时候,就有和吴斌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吴斌和他一样,有勇气对抗不公正的待遇,受了屈辱一样会想到报仇,只不过吴斌的阅历还与他相差甚远……

    如果是他,他不会去找别人帮忙报这个仇,他会用跟踪、潜伏、偷袭的方式,自己报这个仇。外另,他认为,吴斌应该把二百块钱如数交给曾朋,虽然曾朋事先没把帮忙的条件讲清楚,算是用欺瞒的手段让吴斌入会;但是曾朋确实帮吴斌报了仇,人家既然动用了十二个人,这二百块钱是人家理所应得的报酬。至于加入“盖天会”、遵守《会规》、交会费、不让退会,都是纯扯蛋,吓唬小孩的东西,如果他是吴斌,也根本不会把他们这一套放在眼里……

    我就是不交会费!你敢动我一手指头,我不管你是大辉,还是曾朋,也不管你手下有多少虾兵蟹将,我照样跟踪、潜伏、偷袭你!还用等你们上学校来找我吗?还用得着天天搂着一把破刀守株待兔吗?

    凌风走到眼睛发直,六神无主的吴斌面前,冷着脸问:“你打算怎么办?”

    吴斌感激地看着凌风,却没有看到希望,他更希望这样的话是高顺或孙峻说出来的。因为在他的印相中 ,这个凌风并不像高顺一样有势力,也不像孙峻在班级里的那么有威望和号召力,他并没有把这个还不了解的凌风,当成精神支柱。

    “现在我手上没刀了,高顺中午也没回来,我只能等下午听听他的消息再说了……”吴斌像死刑犯一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885章看看情况再说

    凌风不愿彻底打消吴斌唯一的指望,不再拆穿高顺趁火打劫的意图,设身处地的对他说: “高顺有一句话说得对,你以后别带刀上学了。如果你真敢把刀拿出来,曾朋就敢让人拿刀砍你,在法律上,性质就不一样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吴斌像当年刘邦问张良“如之奈何”一样问。

    “我看这样吧,你这两天上学、放学先跳墙走,路上多留点神,看到曾朋他们就躲着走。我帮你留意一下校门口,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凌风心情沉重地劝了一句,默默地走出教室,陷入沉思……

    凌风一直在纠结,该不该帮吴斌这个忙……

    如果吴斌和他的关系特别铁,或者吴斌像依赖高顺、孙峻那样依赖他,他会义不容辞地把吴斌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办,但吴斌并没有太拿他当回事儿,从前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仅仅是同学关系,不足以让他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盖天会”。

    虽然凌风心里这样想,但走出学校大门那一刻,还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曾朋那帮人,才放心离去。如果他真的看到曾朋带人在校门口堵截吴斌,还是会返回教室,让吴斌赶快跳墙跑走,因为这是同学关系和良心的底线……

    如果吴斌把他当成哥们,或者当个重要人物开口求他,他会这样告诉吴斌:“你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还得再拿出一百块钱,因为这是人家应得的。你找人家替你报仇,人家帮你报了,不能你说给人家多少钱就给人家多少钱啊?你答应曾朋在规定的时间,给他拿二百块钱,但你只拿了一百,人家揍了你不算过分;至于什么‘入会’‘会费’‘会规’‘家法’的,不用理他,一分钱不给他!你要是相信我,下午给我拿一百块钱,我晚上去找曾朋跟他谈判,他要是拿了钱还来找你麻烦,我来对付他!”

    他还设想过,当晚,他就独自去影剧院游戏厅找曾朋,见到曾朋就把钱拿出来,对他说:“我是吴斌的同学,你们帮他报过仇,他理应把二百块给你。次上,他没把钱带

    够,你们也把他揍了,算是扯平了。这次也把欠你的一百块钱补上了,我不希望你们再找吴斌的麻烦……”

    无论曾朋再说什么,他都会不吱声,就把钱扔在他面前,转身走人。如果曾朋敢让人揍他,他也不会还手,但他会记住每个伸手打他的人的样子,然后逐个跟踪、潜伏、偷袭,让他们付出代价,更不会放过曾朋。如果曾朋拿了钱,日后还找吴斌的麻烦,那他就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是吴斌跟他交情没有那么莫逆,他犯不上为吴斌得罪曾朋,他也不是蜘蛛侠,非要维护正义。

    蜘蛛侠成为超级英雄之前,想过去维护正义吗?也许只是性格和超凡的技能,决定了蜘蛛侠的命运。

    凌风虽然不会飞檐走壁,但是他性格也具备蜘蛛侠的某些基因——同样同情有骨气的弱者,同样憎恨欺软怕硬的人,同样不畏惧暴力,同样看不惯社会上的不良现象,同样渴望别人的敬畏,只是没有遇到特别的事件,把他这些潜在的基因激发出来。

    当天下午,这件特别的事件,就与他不期而遇了……

    借了刀的高顺,下午没来上学。吴斌仍旧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苦着脸盯着教室的门,承受着危险即刻到来,却无人问津的烦躁。

    直到第二节课刚下课,一个刚出教室门,又走回来同学,心急如焚地走到吴斌面前,大声说:“吴斌,门口有人找你!”

    一语惊动四坐,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吴斌。

    “几个人啊?”吴斌被吓着脸色惨白,本能地问了一声。

    “一个人。”

    “长啥样啊?”

    “瘦高个,头发挺长,戴个耳环。”

    吴斌一听就知道是大辉,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孙峻一眼,但是孙峻什么也没说,他又魂不守舍地把目光转向了后门,试图寻找一条逃生的路……

    在他的印象里,大辉嚣张跋扈、勇

    猛过人,但他没有想到,大辉的气焰嚣张到敢一个人来教室找他的程度……

    大辉没给你留太多的时间多想,在他愣神的两分钟,就走进了教室。

    他看到大辉站门口,像老鹰寻找猎物一样发现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辉吊儿郎当地向他走来,一边走,一边气势汹汹地问:“咋地?你以为你不出来,我就不敢进来找你吗?啊(第二声。)?”

    吴斌本能地站起来,怕大辉揍他无法闪躲,便离开了座位。

    “朋哥在你学校门口等着呐,让你出去见他。”大辉用正常人的语气说了一句。

    吴斌依旧像个痛苦的石膏像一样,原地站着,有种“天塌地陷岿然不动,日月星辰唯吾独尊”的气势。

    “瞅啥呀!愣着干啥?”大辉语气加重。

    吴斌依然没动,眼神惊慌失措,他仿佛看到自己,跟大辉走出学校大门,就又被一群人踹得半死……

    大辉狞笑一下,高声说:“不去是吧?你跟我玩滚刀肉是不是?”

    他说完环顾四周,有意识地观察一下周围如同草芥的人中,有没有潜在的危险……

    其实他进门之前,就已想到好了此行的目地:首先是叫吴斌出来,到校门口再收拾他;如果吴斌不出来,再打探一下班里,有没有敢站出来,和他对抗的人;如果有这样的狠角,他便说一句“咱走着瞧”,便全身而退。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两国相争,是从来不斩来使,除非来使先动手。

    当吴斌发现教室里四十多人,全都只敢恐惧地看着他,没有一个敢吭声的。他心里便有底了,像会“六脉神剑”一样,伸出一只手指,指着那些敢看他的人,怒目而视地高声断喝:“你们都瞅j叉啥?把脑袋转过去!”

    很多人都唯命是从,包括吴斌身后的孙峻,也巧妙地将视线转移。

    离吴斌座位不远的凌风没有从命,依然死死地盯着这个像条狗似的大辉……

第886章 不愿当英雄的英雄

    他看到大辉的长头发,就有一种抓住他头发,将他的脑袋磕向桌角的冲动。但大辉没有针对他,他也不想在这个集体中树立自己的威信,做冷瞬那样的班级霸主。

    他与冷瞬在学校的境遇不一样——冷瞬争做班级的霸主,是为因为他内心需要得到唯我独尊的成就感,而班级里很多学生,都会在毕业后,成为他一辈子的同事,所以他必须在学生时代就把地位争出来,参加工作以后,才没人敢不拿他当回事;而凌风毕业以后,将与这些同学各奔东西,以后一点关系的没有,他只需要在这个集体中,做到没人敢轻贱他的尊严就行了,没必要去做英雄,不需要争什么虚名和地位。

    可是现实生活不是谁想怎样,事情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的,偏偏这个大辉敢侵犯他的尊严……

    “你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瞅j叉啥?”

    大辉的“六脉神剑”直接指向了凌风,像弹指一挥间,能让他灰飞烟灭一样。

    “我瞅像个j叉!”

    凌风终于压不住火了,他的声音不算太大,却震颤着每个人“通通”乱跳的心脏。

    他边说边站了起来,凶狠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他已打定主意:大辉敢还一句嘴,就让他横着出去!

    其实大辉已经想回去复命了,只是离开之前,想再装一次叉,这样才能把叉装得,像十五的月亮一样圆,可他忘记了月满则亏的常识。

    “诶卧草……”

    凌风看到大辉一边惊奇的骂,一边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腰,便意识到他在摸腰带上的刀。

    “卧草泥玛的!”

    凌风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草泥玛”,盖住了大辉还没有完全说出来的话。与此同时,大辉的头发被凌风抓住了,额头瞬间被狠狠地磕在桌角上。

    凌风的身手快如闪电,大辉额头磕在桌角的那一刻,那句“草泥玛的”刚好骂完。

    大辉被磕得晕头转向,脚下

    又失去平衡,没能摸到腰间的刀。

    凌风双手仍旧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按到腰部以下,然后向身体一侧迅猛地一拽,试图先把他拽倒再踢他,不给他机会站起来。

    但是大辉也算是屡经战阵的一员猛将,虽然比不上当年的吕布,但战斗力也不比赵云差。他顺着凌风拽他头发的劲,快速移动了几下脚步,制控了身体平衡,一只手抓住了桌子脚,稳稳地扎下马步,凌风便拽不动了……

    大辉很少打败仗,所以艺高人胆大,敢孤身一人深闯敌阵;他也很少被人轻易抓住头发,所以敢留长发。今日之败只因一时轻敌,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没跟他用语言和智慧交流,直接猝不及防地抓住他的头发,连刀也没来得急掏出来,所以他即窝囊又不服,想挣脱头发,重新跟对手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草泥玛的!你把手松开!有能耐你把手先松开!”他像杀猪般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不住地叫着,那只手又在摸腰上的刀。

    凌风一看没办法将他拽倒,又看到他马上要摸到腰带上的刀了,情急之下,只能用脚狠狠地踢他的脸,一边踢一边怒斥:“还敢骂?我叫你骂!叫你骂!……”

    大辉马上又放弃摸刀,用两条前臂护住了脸。由于防护及时,他的脸上只挨了一脚,战局又僵持住了。

    凌风见已无法再踢到他的脸上,便大声对班级里的众人高声喊:“都在那瞅啥呢?都让人家欺负到家了,还不动手?有没有点血性?是不是爷们?”

    凌风的激将法显然起了作用,第一个脸上挂不住的人是孙峻,他拿起挂在靠背椅子上的外衣,盖在大辉的脑袋上,便加入了战局……

    “卧草泥玛的!”孙峻伴着怒骂,一脚踹在了大辉的后背上,紧接着像踹沙袋一样踹下去。

    “卧草泥玛的!”吴斌的一声暴怒,盖过的所有的声音。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掐住了被衣服盖住脑袋的脖子,将大辉摔倒在地……

    在三人的“圈踢”下,就意味着大辉彻底败了,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只

    能横着出去了。横着出去也认了,可他却没想到,还有更让他悲催的事,被衣服蒙住脑袋的耳朵里,竟然听到“圈踢”他的人中,还夹杂着几个女生的声音。

    那个横空出世的女侠叫刘芳,长得很漂亮,个子在一米六五左右,平时有说有笑的,常与杜文超、高顺这样绝对师哥级的人物打闹,但与凌风没有说过几句话,所以凌风不太了解她,对于她能参战,他感觉特别意外。

    “敢在我们班吆五喝六的,你特么想作死吧?”

    刘芳一边踹一边骂,尽管她的脚没有男生那么有力量,但是她的参战又带动了她两个最要好的姐妹,局面形成了三男三女六打一。

    此时杜文超,看到连女生都参战了,再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了,也只好加入了战局。

    金庸UU小说的“武当七侠”“江南七怪”,已经用铁的事实证明了,“圈踢”的最佳阵容就是“七踢一”,因为多一个人则挤得伸不进去脚,少一个人则显的气势不够强悍。

    七个人就算每人踢十脚,加在一起就是七十脚;大辉即便再扛踢,身上挨了七十脚,也会被踢成虾米,况且其中还有一个踢红了眼,与他仇深四海的人。

    吴斌像似快要激动哭了,有一种当年伍子胥鞭尸楚平王的气势。

    “行了,行了……”凌风见到大辉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便拍了拍吴斌的肩膀,阻止了他,又从蜷缩在地上的大辉腰上,拽下那把弹刀,掀起了他头上的衣服。当他看到大辉的脸,突然想起一首老歌……

    掀起了你的盖头来,

    让我来看看你的脸,

    你的脸儿红又肿呀,

    好像那苹果到秋天……

    凌风将那把刀的刀刃按了出来,对大辉呵斥:“我特么真想用这把刀捅死你!捅死你也白捅,我这叫正当防卫知道吗?回去告诉你们朋哥,再敢上我们班找事儿,下次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

第887章算账

    大辉费了半天劲,才扶着桌子站了一来,狠狠地盯了凌风一眼,便蹒跚地走出门外。

    教室内突然沉静了好一会儿,所有人都像见到外星人一样,惊奇地看着凌风。但凌风不是外星人,他有人类的感官,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神清气爽,因为他捍卫一个集体的尊严。

    被众人当做英雄一样崇拜的人,却不想脱离群众,他向群众致敬的切入点,当然会选择女侠刘芳……

    “真没想到,你原来这么猛啊?比红兴十三妹还猛!” 凌风当众称赞了刘芳。

    刘芳粲然一笑说:“就他那叉样的,我一个人就能把他干倒!”

    凌风一笑,没再和她调侃,因为心中马上想到不得不想的问题——如何对付“盖天会”?

    他心中的隐忧却被身边把他当成精神支柱的吴斌说出来了……

    “那小子回去,事儿就大了,曾朋肯定会带一大帮人找咱们算账……”

    凌风看他就有气,因为吴斌间接把他拉下了水,使他原本平静的生活,从此变得水深火热,但他不能表露出一点怨气,因为英雄就该无怨无悔,他只能义薄云天地说:“我已经和他们结怨了,他们就算是帮杀人狂,我也只能跟他们玩到底了!咱同学虽然也有很多伸了手,不过那小子脑袋一直被衣服盖着,所以他只认识我,没看到别人。大家放心,他们只会找我,不会找别人……”

    说到此,他把目光转向了吴斌,接着说:“但是你跑不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必须听我的,剩下的事,我一个人扛!”

    话音一落仿佛石沉大海,半天没人表态。

    刘芳看不下去了,接过话茬说:“你说啥呢?你不也是为了咱同学不受欺负吗?今天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应该是咱大伙的事儿!即然是大伙的事儿,就应该大伙一起扛!”

    刘芳的一句话,把不甘心在女人面前示弱的孙峻激活了,他带着不逊色于凌风豪情说:“

    今天放学,是爷们谁也别走!什么“盖天会”“盖地会”的!都会武啊?跟他们干!”

    由于已是最后一学期了,老师不再重视最后两节自习课的纪律,和往常一样,在教室里坐一会就走了。但是教室里,却不像往常老师走了之后那么热闹,像医院高危监护室里一样,死气沉沉的,谁都不知道,一会放学,会发生什么事情。

    放学,这一次参加“圈踢”的七个人留了下来,另外孙峻的对象,和刚才向吴斌报信的那个同学也没走。

    给吴斌报信的那个人叫于德梁,个子不高,长得又瘦又小。在凌风的印象里,他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所以从前没怎么把他回事儿,但是此刻,他主动留下来了,凌风便改变了对他的印象……

    “你怎么没走?”凌风问了于德梁一句。

    “刚才,你们揍那小子的时候,我没敢上,但是我也是个爷们呀!连女生都留下来了,我能走吗?”于德梁说。

    刘芳接茬说:“从前没看出来,你关键时候,还是挺有种的啊?”

    “我打架不行,跑个脚啥的还不行吗?”于德梁说。

    凌风想不出于德梁是出于什么目地留下来的,但是刘芳刚才又出于什么目地参加打架呢?

    其实人心并不那么冷漠,很多人都有集体荣誉感和正义感,只是没人愿意领头维护集体的尊严,捍卫心中的正义而已。

    “德梁,以后有别的班的同学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讨回公道!”凌风一本正经地对于德梁说。

    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说这种话,也是他第一次有这种“好汉护三村”的意识。

    “嗯,谢谢欢哥。”

    于德梁叫了一声欢哥,这也是凌风第一次听见同学间,会有人叫他“欢哥”。

    “德梁,你先到校门口看一眼,有没有校外的人在那里等着,回来告诉我。看清楚他们一共多少人,手里拿没拿东西,别离他们太近,免得让他们

    看出来你是探风的。”

    凌风开始布置任务,他也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但他知道,这几个人的战斗力绝不能和曾朋硬碰硬,可以说,干脆都没有用,只能心里感觉温暖一些,能增强一点底气而己。但必须要保证这几个人不能受到连累,如果曾朋敢带人闯进教室,他就敢用缴获的那把弹刀捅人……

    于德梁回到教室说:“欢哥,门口没发现有校外的人。”

    “嗯,看来他们是觉得今天人带得太少,打算明天再带人来。”

    凌风站在曾朋的角度,向众人说出自己的推理,但无人接茬,因为这一些人都和凌风一样,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事情。

    凌风想到这几个留下来的人,其实也没想过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只是一时血热,加上不想丢掉面子,才不得不留下来;至于刘芳等几个女生,是早就明知道曾朋他们就算再凶恶,也不可能对女生下手,才敢留下来的;所以,这件事情现在就成了凌风和吴斌要面对的事情了,其他人都是花瓶而己……

    想到此,他说:“你们几个先走吧!曾朋他们不认识你们,就算在门口堵着也没事儿。”

    孙峻和杜文超早就这么想了,但当凌风说出来,便像被人扒光衣服似的,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刘芳问:“那你怎么办?”

    凌风笑笑说:“放心吧!我有办法。”

    “你有啥办法啊?”刘芳追问。

    “啥办法不能告诉你,反正肯定有办法就是了。你们该走就走你们的,不用管我。明天放学,德梁接着帮我探探风就行,你们明天也不用留下来了,留下来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凌风装作胸有成竹地说,

    他隐隐感觉到一丝悲凉的温暖,至少还有刘芳等一些美女关心和认同他。

    刘芳再怎么认同凌风,也无济于事,毕竟战争是要女人走开的。刘芳只能骗自己,相信凌风有办法,沉重地说了声:“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们就先走了。”

第888章 孤独的人 悲凉的歌

    “嗯,没事儿,你们都走吧!我自己能摆平这事儿。”凌风说完,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

    众人随着刘芳走后,凌风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当年要去刺杀秦王的荆轲……

    冷冷清清的教室变成了易水岸边,周围有乡亲挥泪送别,冷瞬变成了高渐离,在一旁为他击筑,他同样激昂地喊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当他的意识穿越回教室,看见身边好似已经见到秦王的吴斌,像荆轲的随从秦舞阳一样,吓得不知所措。

    “曾朋知道你家在哪吗?”凌风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学生证上的地址是我瞎写的。”吴斌一五一十地答。

    “不知道就好,这几天放学,你就跟着我,上学的时候注意一下家门口,发现有人截你就跑,别让他们抓到你就行。”

    ……

    凌风担心曾朋会带人埋伏在学校门口的商店,或者院墙后面,便领着吴斌跳墙、绕路护送他回家,并让他晚上别去任何娱乐场所。

    次日早晨上学,凌风换了一套深蓝色的旧衣服,带了一个可以遮住脸的套帽,腰间别着那把缴获的弹刀。

    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又假装不经意地转移了视线。班级的纪律一下子好了许多,没有人再交头接耳,或嬉戏打闹了,就好把他当成教导主任一样。

    孙峻、杜文超好像一夜间冷静了下来,不再像昨天那么热心肠,甚至一上午都像欠钱一样躲着凌风。高顺仍旧没来上学,但是吴斌已不再指望他了。

    下课后,吴斌马上来到凌风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把三十公分长的钢锯说:“欢哥,我带来了一把据!”说着又把袖子撸上去说:“我还把两条胳膊上绑了两块铁皮!”

    吴斌的声音依然像上次拿出宝刀时一样大,试图引起众人的注意。但除了刘芳等几个女生,没人再关注他。

    凌风看到吴斌两条手臂上,用

    鞋带各缠了一块铁皮,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笑问:“你从哪整得铁皮啊?”

    “在我家仓房里找的,包门的时候剩下的。我昨天晚上十点多,才把这个做出来,用剪子把边剪圆了,再用锉锉了一下,你要是用,我明天也给你做两个……”

    吴斌又来了精神,仿佛有了这套装备,他就变成了奥特曼一样。

    凌风气得哭笑不得地问:“你脑袋和后背没包一块这个啊?”

    吴斌听出了凌风的讽刺,声音变小了说:“那倒没有,反正我肚子上绑了一块,用刀捅肯定捅不进去……”说着他又把外衣撩了起来。

    凌风看到他腰带位置果然绑了一块长方形,二十公分长,十公分宽,没有棱角的铁皮。铁皮的四个边角各有一个小窟窿,然后穿进四根鞋带,系在了后腰上。

    “人家抓住你,不得把你扒光了揍啊?”

    凌风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但除了凌风和刘芳几个女生之外,没人敢笑,甚至没人敢看他们,生怕惹上麻烦。

    吴斌被凌风嘲讽得面红耳赤,不再说话了。

    “昨天我就告诉你别带刀,你还真没带刀,整了一把破锯!你也太有创意了吧?”

    凌风开始沉下脸,当众训斥吴斌,潜意识中,还是想让刘芳等几个女生,看到他处理问题的果断和霸气。

    吴斌的一只手依然拎着那把锯,错愕地呆立着。

    凌风一把抢过吴斌手里的锯,在众目睽睽一下,用力往地上按,当锯身按成椭圆形后,猛然一脚将锯踹断,嘴里高声喊喝:“整天带这破玩艺有啥用?你不怕被人砍死啊?”说完,没有再看一眼呆若木鸡的吴斌,怒气冲冲地走出教室……

    教学楼外依然晴空朗朗,院墙和树根下的残雪,也在无声无息地融化,沉寂一冬的枝头,似乎能听见树叶在萌动,蓝天、白云下的国旗,仍旧迎风招展……

    他似乎回到幼儿园的时候,在同样的国旗下,和小朋友手牵着手,围成一个

    圈,一边转圈,一边共同唱那首《娃哈哈》……

    他烦躁的情绪似乎平静了许多,脸上微微笑了一下,不自觉地哼唱起来:

    中午放学,于德梁到校门口打探情报回来,说没发现敌情,凌风便与吴斌像昨天一样跳墙、绕路回到家。

    凌风预感到,曾朋肯定会在今晚放学带人来校门口堵截他,因为昨天曾朋不知道吴斌班级里究竟有多少人能打,所以不敢冒然相拼,怕带的人少会吃亏。另外,曾朋肯定不敢带人直接往班级闯,那样警方就会介入,他们一个都跑不了,所以曾朋唯一的指望就是对手能跟他火拼……

    ——不怕流氓太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凌风跟流氓打过硬仗,所以他不怕流氓,更何况他读过很多历史书。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很多,例如“破釜沉舟”……

    如果有冷瞬和康亮广这样的虎将在身边,凌风就敢联合冷瞬和康亮广,三人各拎一把大砍刀与曾朋他们玩“破釜沉舟”。可是身边就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吴斌,这样的阵容怎么和敌人玩“破釜沉舟”?

    “火烧连营”“火烧赤壁”?

    敌人没有安营扎寨,也没有划船过来,所以这两个计策也用不上。

    “围魏救赵”?

    趁曾朋的人都在学校门口,跳墙逃出走去,攻打曾朋的老巢,(影剧院的游戏厅。)进屋二话不说,先砸几台游戏机?

    好像此计也略显不妥……

    古今最伟大的战略家,当数**了。**游击战的十六字方针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只要曾朋不敢带人往教室里闯,就用这十六字方针对付他!我就不相信,曾朋带的人再多,再能打,还能打得过伟大领袖**的战略?

    但实施这个战略方针的前提条件是,不能被对手逮住,如果被他们逮住,这“十六字方针”就会演绎成“满清十六酷刑”了……

第889章 刑讯逼供

    教室里人多的时候,曾朋不敢往里闯,但是放学以后,他敢不敢闯就不确定了。所以放学铃声刚响,凌风就领着吴斌躲在教学楼后面,并令于德梁继续打探情报。

    于德梁跑得气喘吁吁地向凌风禀报说:“欢哥!校门口有一帮人!我看到昨天上咱班来的那小子,也来了!”

    “咋办啊?欢哥!”吴斌紧张地问。

    凌风没理会吴斌,继续问于德梁:“看清他们究竟来多少人了吗?”

    “我没敢仔细看,怕昨天你揍的那小子把我认出来,我就看到那小子身边站五六个人!”

    “带家伙了吗?”凌风问。

    “好像手里啥都没拿。”于德梁答。

    吴斌有些纳闷:这和电影里演的黑涩会片,也不一样啊?电影里都是三五十人,各各手里拎着大砍刀,老大一声令下,就冲上去一顿乱砍……曾朋今天怎么带这点人,而且啥都没拿呢?

    吴斌和于德梁都在等凌风拿主意,却没想到凌风把脖子上的套帽往上一拉,遮住鼻子问:“你俩能认出我是谁吗?”

    一句话把两人问愣了,于德梁说:“反正我看眼睛,还是能认出来的。”

    凌风说:“你跟我天天见面,当然能认出来了,那个叫大辉的,就未必能认出我来。”

    吴斌说:“欢哥,你把脸遮住干啥啊?”

    凌风没有回答吴斌的话,而是对于德梁说: “德梁,你混在人群中走吧,尽量离他们远点。”

    “嗯,知道了欢哥。”于德梁应了一声。

    “你跟我跳墙走。”

    凌风对吴斌说完,便转身走到挨着两米多高的院墙一棵榆树下,登了一下树干,两条胳膊扶住了墙头,双臂一用力,登了两下墙臂,爬上了墙……

    当吴斌同样从墙上跳下来后,凌风对他说:“你先从后面的路口绕道回家。”

    吴斌说:“欢哥,那你呢?”

    凌风说:“我去校门口看看情况。”

    吴斌说:“别让大辉把你认出来。”

    凌风说:“他跟我就见过一次面,我没穿昨天的衣服,又用套帽遮住了脸,他哪能认出我来啊?”

    吴斌说:“咱俩一起绕道回家得了呗,有必要冒这个险吗?”

    凌风一笑说:“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能天天就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啊!”

    吴斌说:“那欢哥,你想怎解决啊?”

    “他让咱提心吊胆,我就让他心惊肉跳!”凌风说完,便沿着墙根向学校门口走去。

    ……

    墙根尽头的拐角处,距离学校大门有二十多米远,凌风靠着拐角处的墙,探出头向大门口方向张望……

    他看到校门口有很多人都在看热闹,曾朋、大辉等六人站在看热闹的人中间,正在与从学校刚出来的一个人,有说有笑地攀谈。

    离曾朋八米远的墙根下,或坐、或站着七八个校外的人,树底下的残雪中,露出了几个刀把和镐把……

    凌风便知道他们早就把武器藏在了残雪中。

    学校门口的商店前,还站着几个外校的人,对街的商店门前,也有几张生面孔……

    凌风猜想,曾朋肯定是把大部分带来的人,都埋伏在商店里,让他们在里面等信。

    既然有人看热闹,何不跟着一起看看曾朋在说什么呢?

    想到此,凌风把套帽往上拉了拉,若无其事地往校门口走,尽量让大辉背对着自己。

    走到近前,他听见曾朋在说:“……98财会班的吴斌,m了个叉的,欠我钱不还,我让人找他要,让他们班一帮大狗懒子,把我兄弟给揍了!领头那小子是叫j叉啥,也不知道!等我抓住他,我非j叉整死他!”

    “我不认识98财会班的人,都是我们一个学校的人,我也不方便帮你。朋哥,这件事情,兄弟就不插手了,以后有事儿吱声。”那人说。

    “这点小事不用你帮忙,有你这句话就行!”曾朋客气一番。

    “那朋哥,我就先走了!”

    “好,好,咱来日方长!”

    凌风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心里很佩服他:就这么一问一答间,就能让曾朋领他的情,以后有事也能说上话……

    “朋哥,这小子是98财会班的!”

    凌风看到曾朋身边站着的一个人,正指着刚推着自行车从大门走出来的人说……

    指人的那个人,是98汽修班的人,但凌风不知道他叫什么名。此人张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印相中,这个人经常欺负他们班的同学,说话总带“j叉”“草”“傻缺”“叉样的”之类的脏话。

    凌风早就想揍他了,只是因为他没惹过自己,学校里这样的人也太多,他也揍不过来,但是此刻他已把这小子,划入必揍的黑名单……

    此刻推着自行车,从大门走出来的人,是凌风的同学,名叫郝万友,是个比较老实的人。由于凌风认为他的智商和情商,跟那些初中孩子一样幼稚,平时也懒得搭理他。

    “你下来!”曾朋冲着听到话音,紧忙骑车逃命的郝万友喊了一句。

    郝万友装作没听见,仍旧要逃命。

    “卧草你玛!说你那!”

    曾朋高声怒喝一声,追了上去。同时,身边的几个人全都一拥而上。郝万友刚骑上自行车,登了两圈,就被大辉抓住脖领子,从车上拽了下来。

    “草你m的!你再跑啊?”

    大辉给了郝万友一个大嘴巴子,瞪着眼睛喊,似乎要把挨揍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人身上。

    曾朋换了一副笑脸,对郝万友礼贤下士般地说:“你是98财会班的吧?”

    “嗯。”郝万友来不及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泪眼蒙蒙地答。

    “我问你点事呗?”曾朋用商量的语气问。

    “嗯。”郝万友眼中只有恐惧,像见到了死神。

    “昨天帮你班吴斌出头的那小子叫啥名啊?”曾朋依然心平气和。

    郝万友犹豫了半天,没敢吭声。

    “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

    曾朋撂下这句话的同时,一巴掌打在了郝万友的脸上。

    郝万友欲哭无泪,不敢去捂被打肿的脸,脸上的汗不断滴落。

    “瞅啥?问你话呐!”曾朋换了一张极为凶残的脸逼问。

    “叫凌风……”郝万友像快被冻死的人一样,哆哆嗦嗦地说。

    “他现在走没走啊?”曾朋懒洋洋地问。

    “早就走了……”郝万友带着颤音答。

第890章谁动手了

    “和谁一起走的?”曾朋又问。

    “和吴斌……”郝万友伴着急促的喘息答。

    “都有谁动手了?”曾朋接着逼问。

    “没……没看清……当时我……”

    没等郝万友说完,曾朋又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把郝万友的鼻子打出血了。

    郝万友只顾着用手擦鼻血,流着泪的脸不停地抽泣着,不敢再抬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今天你就别想站着回家了。”

    曾朋不耐烦地说,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留给了郝万友心里斗争的时间。

    “还有谁动手了?”

    二十秒过后,曾朋闭着眼睛如同呓语般地问了一声。

    “还有孙峻、吴斌、杜文超……”

    郝万友终于在曾朋的威逼下,把他的同学都出卖了。

    “还有谁啊?”曾朋又漫不经心地追问一句。

    “还有刘芳、宋晓静……”

    “草……”曾朋睁开了眼睛,笑着说:“女的就不用说了,就说男的吧!”

    “男的就这几个人,没了……”

    “祥子,把他说的这几个人的名字记下来。”

    身边那个叫祥子的人,掏出了小本问郝万友:“吴斌、凌风对吧?还有谁?你重说一遍。”

    “还有孙峻和杜文超……”

    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郝万友,只能问什么说什么了。

    “知不知道这几个小子的家住在哪?”曾朋又开始逼问。

    “这个我真不知道。”郝万友急忙说。

    “一个都不知道?”曾朋又问。

    “真不知道……”郝万友泣不成声地说。

    “我是不是跟你太客气了?”曾朋不动声色地问。

    “我真不知道啊!我平时连话都不跟他们说,我咋能知道他们家在哪呢?啊啊啊啊……呜呜呜呜……”郝万友痛不欲生地哭喊了起来。

    “瞅你那j叉点粗细,草!”

    曾朋说完笑了,不再看他那张流泪的脸,转过脸对大辉说:“那两个小子肯定是跳墙跑了。你去带两个人进院看看,这么高的墙,他俩能从哪跳出去。”

    “强子!大生!”

    大辉对墙根下站着的人喊了一句,两个人便走了过来。

    “你俩跟我进院看看!”

    说着便领两个人走校门,十分钟后回来复命说:“院里都看了,只有楼后面的墙根有一棵离墙很近的树,估计是从那跑的。”

    “嗯,知道了,撤吧!明天再说!”

    曾朋一声令下后,墙根下,两个商店里的人蜂拥而动,三十多人各各手里拎着镐把,或砍刀跟在曾朋的身后。

    曾朋双手插在风衣兜里,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血色的夕阳走去……

    凌风在回家的路上,心有余悸地想到:幸亏今天乔装打扮深入敌境,打探到很多重要情报,不然明天肯定会在学校后墙外,被曾朋他们伏击……

    曾朋今天已经通过郝万友了解到你方战斗力的虚实,确定你方肯定不敢和他火拼,再跟他演“空城计”,就不管用了。明天中午或者晚上放学,曾朋肯定与大辉分兵两路堵截你和吴斌,一路是校门口,一路应该是学校后墙外。

    当然,校门口那一路肯定是虚张声势,因为曾朋已经判断出你和吴斌肯定还会跳墙跑,所以他会把主要兵力,按排在学校后墙外。为了防止你爬上墙会看到他们,他们会躲在墙外的商店,或者某个胡同里,当你和吴斌一跳下墙,他们就会拿着镐把和砍刀冲出来……

    在门口摆花架子的人应该是大辉,因为只有大辉见过你;而曾朋会带人潜伏在后墙外,因为曾朋要负责指挥主要战场。

    要躲过明天的劫难并不难,只要你和吴斌明天不来上学就完事,但是后天呢?如果这样躲下去,班级里肯定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郝万友,曾朋会找你的同学,挨个逼问你和吴斌的家住在哪……

    坐以待毙肯定解决不了问题,想要彻底了断此事,就必须让曾朋知道你的厉害!让他知道,你是一个惹不起的人,他才能知难而退!

    怎样让他

    知道你的厉害呢?

    “擒贼先擒王”?先跟踪、偷袭曾朋?

    肯定不行,因为你不敢把曾朋打死,曾朋不死,肯定会跟你玩命,那样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你死我活”……

    所以不到万不得以,你不能伤到曾朋,但可以一个一个的偷袭他的手下,让曾朋知道,你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付他……

    他的手下尽管有几个狠茬,但一般都不会比曾朋智商高,例如大辉挨揍,就是指望着曾朋替他报仇……

    够狠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怕,世上没有不懂怕的人,就像康亮广,你从前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一旦知道有人随时可以把他砍进医院里,他还是怕了。

    大辉算个敢拿刀砍人的狠角,他也知道,就算你拿刀跟他单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现在对你只有气没有怕,让他对你的气变成怕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知道你可以随时让他满脸是血的躺下,而曾朋又保护不了他。

    让他随时满脸是血地躺下唯一的办法是,先知道他家住哪,然后在他不防备的情况下,用砖头猛然砸在他脑袋上。可以多砸几下,让他躺下,不能爬起来反抗为止;可以让他满头、满脸是血,但不能把他砸死……

    晚饭后,凌风将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绑在了自行车上,带上了套帽,来到影剧院的门口。

    其实他昨天就打算今天晚上乔装改扮成卖糖葫芦的,到影剧院游戏厅门口蹲守打探情报,所以他昨天连夜做了一草靶子的糖葫芦,只是昨天还没有确定今晚要跟踪、偷袭大辉。

    叉p机显示的时间是六点半,由于灯光太暗,他只能站在距离门口六七米的位置,才能看清门口进进出出人的脸。

    他不知道曾朋和大辉在不在里面,但他知道他们俩今晚一定会来,因为他们要开会谋划第二天的行动……

    快七点的时候,他眼前一亮,借着霓虹灯和路边街灯的光,他看见曾朋左右跟着三个人,向影剧影门口走来。他低下了头,将攥着的拳头捂住嘴,怕套帽突然会掉下来。

    当曾朋走到门口时,却在凌风面前站住了,一双带着寒光的眼睛,隔着一串串糖葫芦,凝视了凌风半天,好像看到多年没见的仇人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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