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失落
于德梁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教室里所有人都能听到,因为无人再说话,都在关注凌风的反应。
听了于德梁带来的消息,凌风有一种沾沾自喜的感觉……
他从前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总是想着靠打架在学校里出名,但知道自己也出名之后,就会有一种被人追捧成大腕明星的错觉。这种错觉就像喝醉一样,使人沉醉在其中,本能地维护着自己的名声与地位。
在没听到自己出名之前,他把这次‘决战’,仅仅看成了结此事的一种形式,输赢都无所谓,只要与曾朋之间,画上一个句号,以后互不相伤就行;但知道自己出名之后,他却有种想要战胜曾朋的**,哪怕跟曾朋战个不分伯仲,双方的脸都肿成“猪头”,他在学校的地位和名气,也会跟着提升,至少不次于康亮广和冷瞬。
“嗯,我跟那个姓曾的,已经定好一会放学,就做个彻底的了断。”凌风泰然自若地说。
“那欢哥,用不用我一会先帮你看看,他们来多少人?”
于德梁也许是从心里往外敬佩如今的凌风,打算好人做到底。
“不用,他们来多少人都无所谓,我一个人应战就行。”凌风轻声笑了一下说。
“你不怕他们一起上啊?”于德梁接着问。
“我了解曾朋,曾朋也了解我,他肯定不敢让人一起上!再说就算他们一起上,也不敢打死我!只要我不死,他们全都会付出代价!”
凌风这句话在潜意识里,也是说给全班同学听的,也有意让一直背对着自己,不敢作声的孙峻知道:我凌某人才是这个班级的王者,你没这两下子,就给我装孙子,少在我面前吹吹呼呼的!
其实孙峻自从亲眼看到凌风用板砖把大辉砸得淌一地血后,已经很少再说话了。
“那欢哥,你自己小心点吧,我也帮不上你啥忙了。”于德梁说。
“嗯,谢谢啊,德梁。我是一个
有恩必报,有仇不饶的人!你对我有情,我肯定会记着,以后你有事,就跟欢哥说,谁动你一手指头,我会让他见血!”凌风霸气十足地说。
他不知为什么自从这学期开学,他说话便不再像从前那样平易近人了,甚至都不允许别人说话的嗓门比他高,那个以往别人印象中的“书呆子”,突然变成了浑身带刺,占火就着的人。
……
学校放学的铃声响起,凌风没有马上动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全班同学,都比平时更快地离开教室……
虽然这件事情,原本就跟他个人一点关系没有,他只是为了捍卫班级的尊严,做了没人敢做的出头鸟,而差点被人砍死,如今又面临着“决战”。他不指望全班同学,会把他当成一个舍生忘死保家为国的大英雄,但至少有一两个同学观注他一下,他也会觉得值,不会感到失落,但除了于德梁问候过他,一下午,别人都在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像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一样……
透过一个个熟悉而麻木的身影,他眼前的景象模糊了,看到鲁迅在短篇小说《药》中所写的画面……
小说中描写的革命者忧国忘家,却被族人告发;在狱中仍然宣传革命,却招来一阵毒打;在刑场被杀时,只招来一帮“看客”,鲜血还被别人当“药”吃。正如鲁迅与友人谈到《药》时说:“《药》描写了群众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更直接地说,革命者为了愚昧的群众奋斗而牺牲了,但愚昧的群众却并不知道这牺牲为的是谁……”
啥叫同学感情?呵,就是那么回事儿,跟特么陌生人没啥区别!哪怕有几个助威的人也好!人人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何谈班级尊严?
凌风将攥着弹刀的手,藏在夹克衫兜里,像当年关羽“单刀赴会”一样,踏着落日的余晖,一个人走出学校门口。
凌风刚在校门口露面,曾朋便带着一大群人把他围在中间。
凌风略过曾朋的脸,向周围扫视了一圈,你看到除了曾朋带来的三十多人以外,还有
很多本校爱打架,爱看热闹的学生夹杂在包围圈的外围。
扫视的镜头突然在最外围的一张脸上停住了,将那张脸放大,忽略了所有人,因为那张脸的主人叫姜婉莹……
她虽然面无表表情,但从她目不转睛的眼神中,能看出她心里的心神不定。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凌风的心头……
婉莹还在记挂着我?不然她不可能在后面围观……即便永远不能在一起,我今天也要让你看到不一样的凌风!
“你一个人来的?”
曾朋的一句话,打断了凌风的思绪,将镜头重新落在死敌的脸上,恢复到备战状态。
“‘单扣’用得着带人吗?”凌风眼中冒着火,冷冷地说。
曾朋点了点头,没再接话,将目光从凌风的脸上移开,陷入沉思。
凌风不敢再把视线移开,死死地盯住曾朋的眼睛,怕他随时出手。
“朋哥,咋回事呀?”
一个刚从校门口出来的人,挤到曾朋和凌风面前,打断了两人静默的对峙。
凌风不认识此人,但从他一身流里流气的打扮和语言上判断,他是比凌风小一届的混混,而且跟曾朋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有小子把我兄弟给揍了,还要找我‘单扣’!”曾朋悲愤填膺地说,却没提揍什么程度,似乎觉得太丢人。
“你挺牛叉呀?要跟我朋哥‘单扣’?”那人盯着凌风的眼睛,肆无忌惮地问。
你一个小叉崽子,也特么敢跟我装叉?大辉那样的,都被我打服了,你脑瓜子是不是没被人开过瓢?
凌风虽然这样想,却没有这样说,因为他有文化,擅于把所想的话,经过艺术加工。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人,咬着后槽牙说: “说好了,一对一!如果你有把握打赢我,可以替你朋哥跟我‘单扣’!今天,如果超过两个人打我自己,都是坏了规矩,后果自负!”
第907章 生死决战
那人气短了,不敢再和凌风针锋相对,转而对曾朋说:“朋哥,你带这么多人来,跟他单什么扣啊?干脆一起上得了!”
“你们谁也别动!今天我就和他一对一!看我咋把他干倒的!”
曾朋虽然气势汹汹,但却很难压倒凌风。
“朋哥,我就是怕你吃亏……”那人不敢再对凌风挑衅,怕这个眼珠子已经通红的人,会找他后帐,只能对曾朋继续溜须拍马。
“我还能吃亏?就他这样的,我一分钟就能把他干倒!”
曾朋说完不再理他,转而对带来的众人高声命令:“你们都往后退!别往前挤!今天不管谁胜谁负,你们谁也不许动手!”
曾朋的话音一落,包围圈开始扩大,圈中只站着凌风和曾朋两个人,“决战”一触即发。
可就在此时,上次带人找凌风替宋金翔出头的那个98汽修班的卢浩进入圈内,对曾朋说:“大朋,你这是因为啥呀?”
“这小子要跟我‘单扣’一下!我混社会混这么多年,白混了!”曾朋显然挺给卢浩面子,耐着性子解释说。
“这小子我认识,给我点面子,我看算了吧?”
卢浩独自面对曾朋和他手下的三十多人,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令凌风看到一个真正大哥级人物的气场;但他却暂时想不通,自己只和卢浩打过一次交道,卢浩完全可以像那帮看热闹的人一样,站在一旁围观,为什么要强出头帮他呢?
“他跟你啥关系啊?”曾朋问。
“没啥关系!我跟他只打过一次交道,觉得他挺讲究的,想交他这个朋友!”卢浩气宇轩昂地答。
“大浩,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小子把我兄弟打了两次,还敢跟我‘单扣’!我不教训教训他,实在混不下去了!”
曾朋能把此事对这个卢浩细说一遍
,足见卢浩在曾朋心目中的地位。
卢浩停顿了片刻说:“我即然开口了,就不能不管!你俩如果非打不可,我也没办法!如果你俩都瞧得起我,我希望你俩别玩命,点到为止算了!”
曾朋没再搭茬,也不再看卢浩,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衣兜里的一把刀掏了出来,扔到地上,对凌风说:“看见了吧?我把刀扔了,咱就空手打!”说着把衣服脱了,扔到那把刀上。
随着卢浩退到一旁观战,凌风知道这次“决战”已经在所难免,再也没有外力阻止了。他始终没有一丝恐慌,反而觉得此战打得越惨烈越好。因为全校学生肯定都会关注此战,“凌风”的名子必会在第二天,刷新学校的“单扣”史。在这所学校里,谁考上专科大学,没人会关心;但谁在学校门口,跟一个知名的社会大哥“单扣”过,其震撼力,不亚于泰森和霍利菲尔德的那次拳王争霸赛……
凌风也把攥着弹刀的手,从衣兜里掏出来,把弹刀扔在地上,同样脱下衣服扔在刀上。
凌风想象的“单扣”,应该像古代“打擂”一样,对方先扎好马步,摆开架势做,好准备再开战;可他没想到,就在他扔掉衣服的同时,曾朋就两步冲到进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仰头磕在他的鼻子和上嘴唇上。他感觉鼻子发酸,上嘴唇里面被两颗门牙咯破了,但门牙没掉,只是少许的血,顺着齿缝流进口腔,混杂在舌尖的唾液里。
打架的胜负只在半秒间,凌风被迎面的一仰头击中嘴唇后,本能反应是搂住对方的脖子,或抓对方的腰,把对方摔倒……
但曾朋在使出那一仰头得手后,便立刻松开了抓住他两个肩膀上的双手,快速向后倒退了两步,不再与他对视。没等他还手,竟然弯下腰,去拿自己的衣服和刀,自言自语地大声说:“跟我‘单扣’!我扣不过你,不白混了吗?”
曾朋一边说一边穿上衣服,将刀放回衣兜,两手插在兜里转身离去。从给凌风一仰头后,就没有再看他
一眼,仿佛这个要与他‘单扣’的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余晖下,三十多人给朋让出一条路,几员爱将跟随在他左右,小弟们尾随其后。众人也纷纷散去,校门口只留下凌风一个人,像木头似的站着,不相信预想中的生死之战,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望着曾朋领着那一群人,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凌风脑子里画着几个问号:
曾朋那一仰头,完全可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你的两颗门牙磕掉,为什么力道只是把你的嘴唇咯破呢?难道是真的为了给卢浩面子,而点到为止吗?如果曾朋真的把你两颗门牙磕掉,后果是什么样呢?
如果你掉了两颗门牙,肯定是要与朋玩命的,后果必然是两败俱伤。也许曾朋已料想到这样的后果了,他知道自己和你不一样,你可以两败俱伤,就算浑身是血被打败,也是虽败由荣;可是朋不行,哪怕他身上受到一点伤,倒在地上摔了一身土,他的江湖地位都会受损。他是骑虎难下,既不能跟你玩命,又要给兄弟一个交代,所以只能控制力度给你一仰头,做个样子给兄弟们看,然后马上向后退,不给你留下跟他玩命的理由……
在曾朋倒退两步的时候,你原本是可以冲上去还击的,但你为什么没有与他再战呢?其实“一战成名”的想法,是被对手逼出来的,因为不这样想,你很难战胜曾朋;你的潜意识里也和曾朋一样,但凡有一点退路都不愿再战,只因那四百块钱的医药费,比被人打得满脸血更重要。别说四百块钱,就算是四十你都会选择与曾朋“单扣”!
你与卢浩只是萍水相逢,他为什么会帮你呢?既然他知道你和曾朋非战不可,为什么还要劝曾朋点到为止,不要玩命呢?
他回想到曾经看过的《教父》,才了解到卢浩的想法:一个人的势力到了一定承度,就像明星炒作一样,需要靠管闲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了。他首先了解曾朋的处境和想法,知道曾朋的江湖地位输不起,劝他别玩命,是因为卢浩明知道曾朋不想玩命,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己。
第908章 刀尖上的人
与曾朋“决战”后,凌风与“盖天会”的恩怨纠葛,就只差自己在一个星期内,当面把一百块钱还给曾朋就彻底了解了。但这钱必须由吴斌出,所以他当晚往吴斌家打了电话,把他约了出来,询问了前天曾朋胁迫他供出杜文超的经过……
“欢哥,我真不想把你供出来,但曾朋要用砖头子砸我脑袋,我没办法……”吴斌满脸羞愧,诚惶诚恐地说。
“嗯,曾朋怎么知道我家的?”凌风追问。
“我说杜文超知道你家,第二天,他们让我带着他们去了杜文超家堵他,是杜文超带他们指认你家在哪的。”吴斌苦着脸说。
他也许庆幸幸好出卖欢哥的人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杜文超陪绑,多少减轻了一份内心的谴责。
“你为啥不在当天晚上告诉我?”凌风轻声问。
吴斌被问得汗流浃背,低头不语。
不用吴斌回答,凌风也知道,他对曾朋的“怕”,大于“哥们义气”,讲不讲哥们义气,只是道德上的愧疚;被人用砖头砸脑瓜子,是要承受**上的伤痛的。
为了这个“义气观念”如此淡薄的吴斌,跟曾朋斗得你死我活,差点被人砍进医院值得吗?如果早知道这样的结果,你会不会去管这件闲事?什么班级尊严,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什么公道,如今还有人在意这些东西吗?
吴斌只是普通人,并非侠肝义胆的英雄。或许,这个集体中再有一个和你思想相同的人,哪怕有一个冷瞬、卢浩这样的人,与你并肩作战,你都会觉得值得拼一次;但现在,你只在班级奠定了你的地位,什么都没改变,几个月毕业后,这个玩命换来的地位,也会成为过眼云烟,你还会觉得跟曾朋拼这次命值吗?
说不值也值,至少只用嘴唇破皮的代价,看到了最后的结果,也看透了很多人和事……
被人出卖
就出卖吧!至少没像“农夫与蛇”的故事那样,被蛇咬死。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写的主题是,对一个人的恩情和亏欠到了令那个人无以为报,整日为此羞愧自责的时候,就会逐渐产生恨。还是别让这样的故事在你身上上演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发泄心中的悲愤了。虽然你不在乎吴斌是否会慢慢恨你,但你又何苦要把事情搞得那么极端呢?
想到此,凌风忽略了心中的悲凉,转而淡淡地说: “事情都过去了,曾朋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不过,曾朋上次帮你报了仇,你理应给他二百块钱,现在还差一百。你在一个星期内,把一百块钱交给我,我帮你给曾朋送去;至于‘会费’,我想曾朋不会再找你要了,如果他再找你麻烦,你就先答应他所有条件,然后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欢哥……你对我真是太讲究了……”吴斌不知道是内心所发,还是故意装给凌风看的,凌风看到了他眼中慢慢掉下了眼泪,以至于泣不成声地说:“我对不起你……别的不说了,三天之内,我就算卖血也给你凑够这一百块钱!”
凌风笑了,突然觉得就为吴斌感激的眼泪,和“太讲究了”这句评价,以及“对不起”的内疚,就值得与“盖天会”拼这次命。
“嗯,告诉杜文超一声,事情都过去了,明天可以上学了。”
凌风说完,拍了拍吴斌的肩膀,转身离去。原地呆立的吴斌,看不出来这个在夜灯下,双手插在上衣兜里,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像闷在冰冷、无光的地窖里数日后,重见天日一样兴高采烈……
……
两天后,吴斌把一百块钱交给了凌风,凌风当天晚上就决定到游戏厅把钱交给曾朋。
他原本设想自己一个人走进游戏厅找曾朋,当着他众兄弟的面,像《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面对座山雕和一帮土匪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谈话都像吃了枪药,四处暗藏杀机,经过一番斗智斗勇后,把钱交给
曾朋。但来到游戏厅门口,他却没有像事先设想的那样,直接走进去;因为经历了此战后,他已懂得,如果当着曾朋手下小弟的面,把这象征胜利的钱交给曾朋,就是像诸葛亮给被他气死的周瑜吊孝一样,在跟他挑衅,那么很可能是在无形中,逼着曾朋再次与你宣战。
生活不是演义,你也不是诸葛亮,没必要处处把事情做得充满英雄色彩。
当时的凌风,已在潜意识中知道:人千万不能得意忘形,因为上帝让你灭亡,必先让你疯狂……
一个小混混打扮的人正要往游戏厅里走,看了凌风一眼像小偷见到警察一样,加快了脚步。凌风从那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判断出他肯定是与曾朋“单扣”时,那帮给曾朋助战的小弟中,其中的一个小弟。
“兄弟!你等一下!”
凌风喊了一句,想让他帮忙叫曾朋出来,但那人头都没回地跑进游戏厅。
五分钟后,曾朋一个人走出了游戏厅,见到凌风已经没有敌意,而是笑脸相迎地说:“我就猜到你一个星期之内,一定会来找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
看着曾朋一笑泯恩仇的态度,凌风反倒有些不知道用什么心态面对这个昔日的死敌了,但他不愿与曾朋这个大混子头攀交情,担心刚刚跳出江湖纷争的脚,会再次卷进去。
他马上把手里一直攥着的一百块钱,递到曾朋面前,微微一笑说:“我是来替吴斌送钱的,咱俩之间的事,应该两清了吧?”
曾朋没有伸手接钱,而是维持着友善的语气说: “兄弟,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啥钱不钱的?这钱我不要了,咱交个朋友咋样?明天晚上,我想请你喝酒,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曾朋的这句话,无形中将了凌风一军……
到底给不给曾朋这个面子?曾朋是真的想化敌为友,还是用“面子”胁迫,给你设下了一次“鸿门宴”?
第909章不!
他没有必要跟你玩“鸿门宴”,与你套近乎,拉你下水倒是有可能;不管他出于什么目地,都要与这个人敬而远之。如果非装“来者不拒”的江湖好汉,脑袋一热,答应曾朋明天前去赴宴,曾朋或许会想方设法跟你称兄道弟,或者像当年曹操收买关羽一样收买你,让你日后不得不为他“斩颜良逐文丑”……
江湖上的事情太扑朔迷离了,今天你能毫发无损的走出来,其实有很多侥幸的成分。如果吴斌和杜文超被曾朋劫持的那天上午,你没有警觉到一点蛛丝马迹;如果你没有这么早,就打探到曾朋的住处,现在你很可能会在医院躺着。所以人要把握好自己的命运,就要有勇气对“糖衣炮弹”和“软刀子”说“不”!
想到此,凌风把钱再次递到曾朋面前,不卑不亢地说:“这钱你还是拿着吧!我很敬佩你的胆识,也知道你瞧得起我,诚心想交我这个朋友。不过我和你肯定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看就没必要走得那么近了。”
曾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变得不再那么自然,最后彻底沉下来,带着愤懑的语调问:“那你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虽然凌风嗅到曾朋言语间的杀气,但他已不会像那些不成熟的孩子一样感到怕了,他本能地要求自己跟曾朋一定要平起平坐的对话,绝不能矮他一截,大不了再次撕破脸……
想到此,他反而笑了,镇定自若地说:“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而是我现在不想像你们一样混社会。”
曾朋阴沉的脸突然又眉开眼笑了,伸手接过了钱说:“那行吧!人各有志,我也没办法。但是话别说那么绝,人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如果你哪天想交我这个朋友,可以随时找我。”
“嗯,有可能我哪天会和你走上一条道,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不过暂时,咱们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方吧!后会有期!”凌风面带笑容把这番话说完,学着江湖大哥的样子,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
曾朋这个人物就要在本书中谢幕了,在此向读者交代一下后情:
凌风后来曾在放学的路上,路过影剧院的门口,碰到过几次曾朋,只是相距十几米相视一笑,招了招手,没有再说过话。四年后,凌风听一个在初中复习一年没考上高中,转而去职业学校的初中同学说曾朋死了……
据他说,曾朋后来的名气更响、小弟更多,涉足要帐、扒窃、看场子、带小姐、强买强卖等多个领域。正当他风生水起的时候,有一天,他独自去一家二楼的舞厅跳舞,被仇家盯上了,那个仇家随后领着二十多人,个个拿着大砍刀,找曾朋寻仇。曾朋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想要逃跑,可他没想到,楼下还有一伙人在窗户下面守株待兔,他从二楼跳下去的时候,正好跳到一个人的刀尖上,心脏被扎了个对穿……
凌风当时觉得,那个同学叙述的情节不够合理:曾朋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独自去舞厅跳舞?从二楼跳下去,又怎么可能正好跳到刀尖上,而且还不偏不倚地刺穿心脏?除非那人对曾朋有深仇大恨,就想捅死他;而且那人还要能掐会算,提前算准曾朋一定会从那扇窗中,像跳伞运动员一样,平着身体跳下来,并且那个人还要在下面举着刀瞄准,曾朋也要配合,反复跳十多遍才能让刀尖正好扎在曾朋的心脏上……
不管那个同学叙述的情节合不合逻辑,总之曾朋是死了,肯定是被人用刀捅在心脏上死的。
那把曾经吴斌用来求助同学助阵的战刀,再次出现在班级里,是凌风与曾朋“单扣”后的第三天……
高顺也许是听说了此事的经过,上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把趁火打劫的刀还给了吴斌,并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吴斌解释说:“这件事我也没帮你办成,这把刀还是还给你吧!”
“没事了,欢哥帮我把这事摆平了。”吴斌同样轻描淡写地说,像似把此事看成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经历此事后
,吴斌也成熟了很多,不再像过去一样,认为高顺和孙峻真的像想象中那么神通广大,至少自己不比这两个人差。
失而复得的刀在吴斌的手里攥了一节课,下课后,老师刚走出教室吴斌就板着脸,双手握着这把战刀,像曹操给董卓献刀一样,走到凌风面前。
“你要行刺我啊?整得那么吓人!”凌风夸张地说。
他心里明白吴斌的用意,故意把这件在吴斌看来特别重要的事情当成玩笑。
“欢哥,这件事情幸亏你了,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想把这把刀送给你。”
吴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郑重其事地把刀递到凌风面前。
其实就算是吴斌私下里赠刀,凌风也不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倒让他觉得不好意思,他不得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咱都是同学,有事帮忙,都是应该的!你扯这没用地干啥?我要这刀有啥用?你还不如送我一把斧子,我还能拿家劈木头呐!”
“欢哥,你要是不收下,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吴斌眼中闪着泪花,带着肯求的腔调说。
凌风笑了笑,认真地说: “斌子啊!咱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帮这个忙,不是为了要你点啥。我如果收了你这把刀,大伙都在这看着呢,你说我磕不磕碜?”
吴斌被问愣了,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在等待凌风下面的话。
凌风环视了一下众人,笑了笑对吴斌说:“呵呵,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我不图别的,就图咱们都像个同学的样子。只要咱班同学都团结起来,有事大家一起扛,就没人敢小看咱们98财会班的人!”
凌风声音不高,但教室里却鸦雀无声。
这番话,在无意间似乎起了很大作用,此后吴斌、孙峻、高顺、杜文超、于德梁,以及刘芳等几个女生都主动和他交往,不再像从前一样若即若离了。
第910章飞石阵
真正体现同学间众志成城的“同学情”,是一次野外的“群殴”,这次“群殴”连男带女十个人全都参战了……
孙峻喜欢钓鱼,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就张罗每个拿三十块钱到野外吃烧烤、钓鱼。周六下午,除经常逃学的高顺外,凌风、吴斌、杜文超、于德梁,加上刘芳等女生,共计十个人,买了羊肉、火腿肠到一个女生家穿好了羊肉串。第二天一早,吴斌借了一辆脚蹬三轮车,装满野餐必备的物资,众人各骑一辆自行车开始出发。
野饮地点是距离本市四十公里的一个村庄,村庄前有个树林,树村前是一条二十多米宽的大河。吴斌在树林里选了一块地方,将车上的物资卸了下来,架起了烤炉开始烤羊肉串,其他人都随孙峻到河边,找个水流较缓的地方钓鱼去了。正向孙峻请教钓鱼技术的凌风,无意间瞥见,相距一百米远的树林里,吴斌在和两个陌生人说话,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但能感觉到语言间充满了火药味,随即两个陌生人便与吴斌撕打在一起。
“快!吴斌跟人干起来了!”
凌风甩下这句话便拼命向吴斌冲了过去,身后男男女女十几个人也紧随其后。凌风追到离吴斌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两个陌生人停止了撕打,撒腿就跑。凌风与众人紧追,直到两人跑进了村,才返回了根据地。
两个陌生人与凌风是同龄人,询问吴斌得知:两个人看到吴斌在烤羊肉串,想管他要二十串回家喝酒,吴斌还是那句老话:“我跟你们不认识,凭什么给你啊?”于是,其中一个人一拳打了过去,由于吴斌早有防备,用一条手臂挡开了那一拳,紧接着两人便想把吴斌按倒,正在僵持间,凌风率领众人及时赶到。
“欢哥,不行咱换个地方吧?那两小子可能就在这个村子里住,一会儿没准会带一大帮人来跟咱打架……”于德梁怯生生地说。
杜文超接茬说:“
对,咱出来玩,都是为了高兴的,犯不上跟他们制气,不行换个地方玩得了!”
此时的凌风,总爱与别人较劲,觉被人胁迫而换地方,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便说:“咱凭啥换地方啊?换个地方就不扫兴了吗?他们敢再来,就跟他们干呗?”
孙峻见凌风没打退堂鼓,同样不甘示弱地说:“换啥地方啊?咱怕他啥呀!又不是被人吓大的!没事!该咋玩咋玩,敢来就跟他们干!”
男人的勇气和血性或许是容易被传染的,也许是孙峻亲眼看到凌风一个人跟“盖天会”打了个平手,慢慢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外强中干了。
两个最有号召力的男生不愿意换地方,别人也就都盲从了。两个小时后,那两个被打跑的人,并没有像于德梁预想的那样带一帮人来,大家也就在吃喝玩乐中忘了此事。正当野餐快进入尾声的时候,凌风突然看到树林的尽头,晃动着将近二三十个人影,各各手中拎着棒子,踩着林中堆积的枯枝残叶,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凌风抄起一个啤酒瓶子,站了起来,将啤酒瓶往身边的三轮车架子上一磕,酒瓶底碎了,留在手里半截瓶碴,严阵以待地盯着走过来的人。随后孙峻、吴斌、杜文超都复制了凌风的手动,四个人手里都攥着半截瓶碴。
敌人相距不到二十米远的时候站着了,凌风带头冲了上去 ,随后孙峻也大喊了一声:“都特么不想活了吧!”跟着冲了上去,之后是吴斌、杜文超看到凌风把那个领头的吓得掉头往回跑,也冲了上去。
敌人的首脑一跑,剩下的人也就溃不成军了,只是敌军人数众多,又向四周分散着跑,凌风只能追那个领头的,于是孙峻、吴斌、杜文超也只好分散着追其他人。
此时,刘芳也巾帼不让须眉,抄起一个酒瓶子杀入敌阵,随即剩下的几个女生也跟在刘芳身后狐假虎威。
由于那些被冲散的散兵游勇,忽略了女生的战斗力,跑得并不太快,刘芳很快就追上了一个掉队者,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那人被这一脚踢得一个跟跄趴倒在地上。刘芳上去继续踹,此时几个女生都跑到刘芳近前帮忙助阵,那人被吓得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撒腿便跑。
吴斌在混战中,肩膀被一侧的敌人偷袭了一木棒,但半截瓶碴一直在手里攥着,他仿佛非要让半截瓶碴见到血一样,紧追不舍打他的人。但在后面追人的人,肯定没逃命的人跑得快,那人最终跑进了村子。
凌风一直把那个领头的追进村子里,由于不熟悉村子里的地形,没敢冒然追进去,当所有敌人都跑回了村子,凌风等人才往回走。正往回走了三十多米后,凌风隐隐地感觉身后有杀气,他猛然一回头,看到那帮人又跟了上来,并且每人手里拿着两块大鹅卵石。
当凌风转身当,那帮人站住了, 其中有人不管手里的石头能不能撇到三十米,下意识地将石头撇了出去,紧接着冰雹般的石头便向凌风等人飞来。
孙峻、吴斌、杜文超看到前面站着的凌风面对“飞石阵”,仍旧纹丝不动,也随其稳住阵角。敌阵中有胆大的往前冲了几步,再将手里的石头撇出去,但没人敢将距离缩短到十米范围内,以至于“飞石阵”的射程普遍到凌风的腰部以下,没有形成太大的杀伤力。
“没完了是吗?呃?”凌风怒喝一声,迎着“石头阵”冲了上去,敌阵再次全线崩溃。有的匆忙地将手里的石头,向冲上来的人撇出去,便往回跑;有的连手里的石头都没来得及撇,直接将石头扔到地上抱头鼠窜。孙峻、吴斌、杜文超紧随凌风身后冲杀上去。
敌人再次全部消失在村子里,凌风也只好率众回营,可又刚走出三十多米,新一抡的“飞石阵”又来了,凌风只能率众迎着“飞石阵”再次冲杀上去,敌人接着跑回村子……
第911章补养
这样的“飞石阵”拉锯战,共持续了三个回合,第四回合开战前,敌方抬来两个土篮子,土篮子里装满了大号鹅卵石。
凌风猜想:敌方或许总结出前几次溃败的原因是因为弹药不足,以至于将手里的石头撇完就只能败逃;如果有充足的弹药做后勤补养,并且只要守住两个土篮子,步步为营就会扭转败局。
再打下去,自己的一方也肯定败,因为敌人虽然不敢近身肉搏,但就这样用“飞石阵”跟你耗着,也跟他们耗不起,况且自己的一方还有五个女生;虽然他们不会对女生怎么样,但“飞石阵”是不长眼睛的,所以你只能选择“讲和”。
于是,凌风对着远处的敌阵大喊了一声:“你们谁是领头的?出来谈谈!”
敌阵没有人应声,但石头也没有继续飞过来。凌风独自向前走了过去,高高举起手中的半截酒瓶碴,五指张开,手中的半截啤酒瓶掉到地上,继续向敌阵走去。
敌阵中那个领头的,也面带胜利的笑容走了出来,相距凌风两米,停住了脚步。
“我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和你们打架的!咱这么打下去,也没完没了,我看咱都各自退一步,讲和得了!”凌风也同那个领头的一样,面带笑容说。
“讲和也行!不过我们今天就想吃到羊肉串!”那个领头倒是要求不高,其实他只想要回这口气。
“羊肉串吃没了,别的也不剩啥了,还有十几根火腿肠,你们拿去得了。”凌风谈笑自若地说。
“行吧!火腿肠也行。”
敌方的首脑显然没把这次争斗太当回事,有了一点战利品就心满意足了。
这次半截啤酒瓶对阵“飞石阵”的“野战”,凌风虽然算是败了,损失了十二根火腿肠,但这几个人的友谊却加深了。周六、周日总有人张啰到自己家聚会,凌风也张啰过几次,一来二去,班级里更多的人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凌风也不再瞧不起那些胆小怕事的同学了,反而有保护他们不受外班的人欺负的意识,
因为他在这个集体中的威望不断在提高,大多数同学都把他当成了精神领袖。
第160章 欲念与理念的交战
一个班级的“精神领袖”不一定每个女生都喜欢,但肯定有投怀送抱的……
一天下课,凌风正在看小说,一个女生假装从他的课桌旁经过,随手扔在他桌子上一个折成蝴蝶结的纸条,凌风抬头看见那个女生的背影,知道是罗秀美。
罗秀美一米六五的个头,体重在50公斤左右,显得很性感,长得虽然不如姜婉莹那么出类拔萃,但要比周影更养眼一些。
从前,凌风与罗秀美接触不多,听说她跟98汽修班的人同居过。不只凌风一个人听说过,认识罗秀美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是那个男生想找点成就感,逢人就炫耀他x过罗秀美。另外,很多人都见过罗秀美在公共汽车上,或是学校的花池边,与那个男生练过“口调”,…以至于罗秀美在别人的印象中很风情。
凌风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欢哥,我喜欢你,咱俩搞对象呗?
他没有当回事,把纸条揉成团揣进裤兜里准备随时扔掉。
罗秀美肯定不是他想要找的女孩,除了姜婉莹这个学校也没有他喜欢的女孩,即便有,也是要么有对象要么也不会看上他。
爱情和生理需要是两回事,他即便不喜欢罗秀美并不等于他不想跟她做,况且罗秀美又性感又风情,而且不是悚女,就算把她拿下分手了,也不存在内心的愧疚。让他放弃这次告别处男的机会的原因,是他认为自己在这所学校里,大小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班级的地位也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跟人尽皆知被别人过的女人搞对象,会让人瞧不起的。虽然可以跟罗秀美秘密勾搭成奸,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罗秀美肯定会和那个上过她的男生一样,以作为凌风的女人为荣,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另一个自己对他说:如果让姜婉莹知道你又和罗秀美这样的女人搞对象了,她会更藐视你的;虽然你跟姜婉莹,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总不能让她把你看得一无是处吧?
纸条表白之后,罗秀美便时刻注意着凌风的反应。中午放学,罗秀美便在教室门口等着凌风出来,带着矜持的表情地对他说:“我给你写的情书,你看没看啊?”
“嗯,看了。”凌风被动地回答,本能地看了一眼罗秀美两个把握不住的大胸。
“那你还没回答,跟不跟我搞对象呢?”罗秀美单刀直入地说,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将胸凑近凌风,似乎对方只要一答应就让他随便摸。
凌风克制着生理的反应,但很难克制住,脸上在发热,以至于幻想着与这个女人做的场景。犹豫了好一会,才说:“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了,这种事哪有开玩笑的?”罗秀美含情脉脉地说,像似无意间轻轻拽了拽衣领,似乎暗示凌风可以把手伸进里面摸。
“我现在不想搞对象,咱俩还是只保持同学关系吧。”
被婉拒后,罗秀美并没有垂头丧气,好像结果在她意料之中一样,她转而大笑着说:“其实我是真的和你开玩笑呐!刚才,我跟宋峰打赌说,我一个星期就能把你追到手。”
“多大的赌注啊?带我一个呗?我跟宋峰压同一注。”凌风也转而把刚才的话当成玩笑,语气轻松了很多。
“你就不能跟我压同一注吗?”罗秀美的反应并不慢。
“跟不了,你赢的机率太小了。”凌风随意地说了句。
“那就不带你了,我可不想输给你俩。”罗秀美说。
“那你就别跟他打赌了,你肯定赢不了。”凌风再次强调。
“可我已经跟他打赌了,所以我必须在一个星期追到你。”罗秀美固执地说。
“随便你吧!”
凌风说完,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教室的门口。
罗秀美犹豫了两秒钟,马上紧追凌风的步伐,跟在他身边说:“你可不可以先假装答应我,咱俩先做个样子,给宋峰看行不行?”
第912章打不死的“小强”
“不行。”凌风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罗秀美还是没有死心,仍旧小跑着跟在凌风身边,气喘吁吁地说:“你能不能慢点走?”
“我话都跟你说清楚了,为什么还跟着我?”凌风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咱俩做不成对象,做同学总该可以吧?”罗秀美决心做打不死的“小强”。
“嗯,可以。”
“既然是同学,我想放学和你一起走,你不至于反对吧?”
凌风犹豫了片刻,觉得男女同学在放学路上单独一起走,只要不牵手、不挎胳膊是挺正常的,没有必要像躲着“瘟神”一样躲着罗秀美。
心里的声音在劝他:人家也是有自尊心的,就算不想跟她搞对象,又何苦那么绝然的伤害她呢?
想到此,他便转变了态度,笑笑说:“你不是每天都坐环城车走吗?”
“那我从今天开始,不坐环城车了,就陪你一起走!”罗秀美像采访到一个大明星的记者一样,兴致勃勃地说。
一次、两次放学一起走没什么,天天如此即便没关系,也会让人怀疑有关系……
凌风的理智,与身体的荷尔蒙斗争得难舍难分,最终慢下脚步,与罗秀美保持着并肩却不亲密的距离说: “我平时放学都是跑步回家的。”
“你跑我也跑呗,就当锻炼身体了!”
罗秀美像个粘在衣服上的口香糖,怎么甩也甩不掉,逼得凌风不得不替她想,不能跟他一起跑的理由,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还是别跑了。”
“咋地呢?”罗秀美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跑步的时候,显得‘有容乃大’。”凌风没办法,忍不住把心里想的理由说出口。
“啥叫‘有容乃大’啊?”罗秀美平时不爱看书,没反应过来。
凌风已经意识到,刚刚没忍住说出的话,有调弄的味道,便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上想笑的表情掩饰过去,回避她的目光说:“当我没说吧。”
但是罗秀美已经反应了过来,眉开眼笑。
凌风被问得脸色通红,他没有想到罗秀美竟然这么开放。
即然不能对罗秀美有非分之想,正人君子还得装下去……
他想到此,尴尬地笑笑说:“咱还是别唠这个了。”
“是你先说我‘有如奶大’的,为啥不唠了呢?”
“那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凌风解释说。
“这不还是说我奶大吗?”罗秀美大笑着说。
“得、得、得,下次不提了,算我口误行了吧?”
……
从此以后,罗秀美每次放学便总找机会与凌风一起走,凌风有时故意躲着她,出教室就一路跑回家,有时被她堵在教室门口,只好搭伴而行。此后,罗秀美又通过吴斌知道了凌风家,周六、周日经常去他家做客,凌风不得不以礼相待,但始终保持着同学关系,没有再对她说过**的话。
一次半夜十二点以后,有人敲凌风卧室的窗户,凌风以为是哪个男同学找他有事,便只穿了个裤头出去开门,开门一看是罗秀美,便愣在了门口。之所以会发愣,不仅仅是门外站着的人出乎他意料之外,而是罗秀美今夜穿得太性感了……
开门的一瞬间,罗秀美也愣住了,但她最终的目光锁定在凌风上。
“你先等一下,我穿好裤子再出来。”凌风红着脸说。
“不用,我都看见了。”罗秀美柔声说,却没有一丝羞愧,就好像从前见过凌风的那个东西一样。
凌风把话说完就关上了门,将罗秀美那的那句话关在门外,回屋穿上了衣裤才悄悄把门打开。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凌风小声问,怕惊动隔壁屋的父母。
“我跟我爸妈吵架了,想在你家住一宿行吗?”罗秀美娇声说,表情带着魅惑。
“你爸妈后半夜都不睡觉,跟你吵架啊?”凌风将信将疑。
“晚饭后吵的架,我都在街上逛半宿了,等你爸妈那屋闭灯以后,我又等了半小时才敢敲你屋的窗户。”罗秀美解释说。
“看你浓妆艳抹的,也不像是跟家人吵架出来的。”
“你不喜欢化妆的女孩啊?”罗秀美岔开了话题问。
“你先进来再说吧。”凌风不置可否地说,把罗秀美让进了自己的房间,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你睡炕上吧,五点半我叫你起来。”
“那你睡哪啊?”罗秀美见凌风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对她表现出某种本能的奢望,也收敛了刚才魅惑的表情。
“我看一会儿书,你睡你的。”凌风回避着她的目光,拿起了桌上的小说,坐在椅子上说。
“你这屋炕这么大,能睡下两个人啊?”
罗秀美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凌风想说:“我怕我把控不住**。”但又怕罗秀美会说:“我既然后半夜到你家找你,就希望你别控制,想怎样就怎样……”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趴桌上眯愣一会儿就行。”凌风边说边看书。
“那我先睡了,不管你了。”
罗秀美脱了鞋,上了炕,把凌风原本放在炕头的枕头,移到了炕尾,躺下便睡。
十分钟后,凌风不知道罗秀美有没有睡着,因为她的头在炕尾,看不到她的眼睛。
凌风哪里还能看得进去书。
干脆把她拿下得了,先告别处再说,管他别人怎么说干什么?
“罗秀美都被我x够了,她就是一个大烧叉,凌风还拿她当宝那!哈哈……”
“凌风!原来你是这种人!怪我从前瞎了眼!”
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反复回荡,欲念与理念在他的内心深处交战了一个小时,最后他扯过了罗秀美身边的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关了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早晨五点半,凌风将还在熟睡的罗秀美叫醒,俩人偷偷溜出了家门。
“我请你吃抻面吧!”凌风对走在身边闷闷不乐的罗秀美说。
“嗯。”罗秀美自从回应一声后,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一家抻面馆里,两碗抻面还没上来,一直默默无语的罗秀美哭了,睫毛膏参杂着泪水被手背抹成了两个“熊猫眼”。
第913章同学关系
“你咋哭了?要不你跟我说说,你跟你爸妈因为啥吵架的?”
其实凌风猜到罗秀美流泪的原因,但他只能装傻充愣。
“你为啥不要我?我乃嘎达配不上你?”罗秀美爆发出内心的声音,但还是忍住了哭声。
凌风无言以对,只能把一沓餐巾纸递到罗秀美面前,直到两碗抻面端上来,罗秀美才用餐巾纸擦干泪水和两个“熊猫眼”,破涕为笑地说:“行了,我知道你是咋想的了……别说一个星期,就算一辈子,你都不会答应跟我搞对象。咱俩还是保持同学关系吧,不许笑话我!”
“咱俩一直是同学关系,我也从来没笑话过你。”凌风随意地说了句。
……
从此以后,罗秀美就疏远了凌风,再以后便很少来上学。直到有一天,凌风在放学的路上,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转过身,看见罗秀美挎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笑容可掬地对他说:“这是我对象。”
那个男人年龄要比凌风大三四岁,脖子上挂着一条筷子般粗细的金项链。
“嗯,你好。”凌风淡淡一笑,礼节性地回应一句,便转身继续奔跑,此后就再也没见过罗秀美。
十八年后,凌风在微信朋友圈中看到一段话:
有时候你把什么放下了,不是因为突然就舍得了,而是因为坚持到了,争取够了,成熟多了,也就知道这一页该翻过去了。
凌风欠康亮广的三百块一直像块石头似的压在他心头,天气渐渐转暖,糖葫芦也卖不出去了。他初二的时候就跟冷瞬学会了抽烟,当时没钱买,别人给就抽,没人给就不抽,或者偷着从父亲的烟盒里拽出两根烟,每次只偷两根,父亲一直没有发现,他也一直没那么大烟瘾。但自从认识康亮广之后,烟可以随便抽,烟瘾就一点点大了,与康亮广分开以后,只能自己买烟抽了;另外还要每天租书看,加上同学间经常逃课打台球、玩电子游戏,他这学期又特别爱面子,不愿意占任何人的便宜,卖糖葫芦的钱就一边挣一边
花了;好在父亲每月都按时给他一百块钱,但四月份的时候,他手头只攒下不到二百块钱。
没有钱还债,凌风一直不好意思见康亮广,康亮广自从冷瞬走了之后,也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凌风与曾朋的恩怨了结之后,心中的寂寞和潜意识中的成就感需要找人宣泄,由于冷瞬在外地,凌风舍不得打长途电话,去说这个半个小时都讲不完的故事,所以只能去找康亮广聊聊这件事情。
“喂,亮哥,我是小凌,自己在家呢?”凌风拨打了康亮广家的电话,兴致勃勃地说。
“小凌啊!你好长时间没来了,今天咋想起我来了?”康亮广的语气比刚出院那时精神了许多。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儿,你要是自己在家,我马上过去,咱俩见面再唠。”
“行,那你来吧!我正好也没啥事,我出去买点熟食,咱俩好好喝点。”
买熟食是需要钱的,凌风本能的想到所欠的债,便说:“亮哥,我欠你的钱暂时还不上,下个月估计能凑齐,到时候再还你吧!”
“你竟扯淡!还啥还那!给你拿这钱的时候,我就没打算过让你还!”
经历了那么多事,凌风越来越佩服康亮广豪爽的劲头了,觉得他够“爷们”,永远像个大哥的样子。
他想到:如果不认识康亮广,自己可能还会像过去一样扣扣搜搜。自从和“盖天会”的纷争结束之后,他就在班级变得有钱就花,哪怕卖了一个星期的糖葫芦挣来的钱,半天都花光,也从来没有把“心疼”表现在脸上,他不为别的,只希望别人在心里说一句“欢哥这人确实讲究”,他知道这样的心里需求,都是受到康亮广的影响,也越来越能读懂康亮广这个人了。
“一码归一码!咱先别唠这事儿,下个月再说吧!我正好这几天馋酒馋肉了,你去买熟食吧!我再蹭你一顿!”
凌风觉得现在常接触的同龄人,也只有康亮广和冷瞬配与他平起平坐;那些天天见面的同学,只有听他的份,如果敢说一句不拿他当回事的话,只要他眼睛一横,对
方就吓得不敢往下说了。
……
凌风到康亮广家的时候,猪蹄子、猪耳朵、松花蛋、花生米已经摆在桌上。
“啥事呀?看你像打了兴奋剂似的。”康亮广一边给凌风倒酒一边说。
凌风发现康亮广这个倒酒的细节,说明他已经比过去低调了很多。
如果是过去,康亮广是绝对不会给你倒酒的,而如今是你在亮哥心目心的地位提升了,还是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康亮广了呢?
凌风没等想完这个问题,就马上起身抢过康亮广手里的酒瓶说:“亮哥,哪能让你给我倒酒呢?来、来、来,我来吧!”
“呵呵,谁倒不都一样?你咋还跟我外道上了呢?”康亮广一边松开手里的酒瓶坐下,一边笑着说。
“外道啥呀!兄弟给大哥倒酒,那是理所应当的,哪有大哥给兄弟倒酒的?”凌风一边倒酒一边说。
“你现在真的今非昔比了,成熟多了。”康亮广乐呵呵地恭维一句。
“咱哥仨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儿,还看不明白事儿,不成了傻子了吗?”凌风对答如流。
康亮广微微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猪耳朵,转移话题说:“咱先吃点菜,边喝边唠。”
当时的凌风并没有意识到康亮广这个笑容很假,只为掩饰内心不想被人看穿的凄凉,强加的笑容。如果是从前,康亮广不会转移话题,而是说一些“我从前就说过,一个月就能把你练出来……”,或是“我从前带过的兵,刚来的时候……,后来被我……”之类的话,可现在这样的话再也不会听到他说一句了。
“刘小敏咋没来陪你呢?”凌风边吃菜边问了一句。
“她这几天回家了,这不开春了吗?她家里有几亩地,回家帮她妈种菜去了。”
“你俩处得咋样啊?”
“挺好啊,她太贤惠了!天天要,在家要,在单位还要,把我都快抽干了!哈哈哈哈……”
第914章想娶她
康亮广一提刘小敏就习惯性的往男女那点事方面引,越唠越兴奋。
凌风笑着敷衍一句问:“你所说的贤惠就是天天要啊?”
“是啊!她要我就得给,不给就跟我撒娇,这还不够贤惠吗?”
凌风大笑一阵说:“你也悠着点,别整怀孕了。”
“她每次都吃避孕药,再说怀孕怕啥?真怀上就结婚呗!”康亮广不假思索地说。
“你真想娶她啊?”
凌风不敢相信这个曾经的大银魔,遇见刘小敏之后,会收下心想要结婚。
“小凌,哥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从前该玩的都玩了,啥样的女人都睡过,真的玩够了。小敏可能就是上天赐给我的,这样的女人天下难找,我现在才知道,啥叫传说中的幸福。其实吧,多玩几个女人你就知道了,就是zha大zha小、水多水少的区别,如果没感情,都一个叉味!我现在才领悟到,只有跟你真正爱的人干事才爽!我现在就想跟小敏好好过日子,决定从此金盆洗der了!”
康亮广一番大彻大悟的话,把凌风逗得捧腹大笑,边笑边说:“呵呵操,金盆洗der,你要把我笑死了!哈哈哈哈……你把洗der的金盆拿来,我看看啥样的!”他虽然笑,但心里知道康亮广真的彻底坠入了情网,只是表达方式过于通俗易懂。
……
康亮广对刘小敏的一往情深表达完之后,话题自然落在凌风与曾朋这段时期的对抗上。凌风当时潜意识中有向康亮广明证自己在学校,已经像当年的他一样风生水起了,所以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脑袋里兴奋得发热,说得口若悬河,力求把每个情节讲得绘声绘色,以至于忽略了康亮广的内心反应;但在回家的路上,凌风越想越觉得,康亮广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故事刚刚讲到起因的时候,康亮广的脸上带着像听孩子讲事故一样的嘲笑,目光没有定位在凌风脸上,而是边听边不以为然地夹
菜,有时插几句疑问,表示自己并非心不在焉,也许在他眼里,就连曾朋都只是一个孩子。但讲到他从背后抓住大辉的头发,大辉拽出了腰带上的刀,情急之下,他用板砖连续砸了大辉脑袋五下,非要给大辉放一斤血的时候,康亮广沉默了,脸上的嘲笑换成一种尴尬的笑容。
虽然康亮广继续在听,但几乎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直到把故事讲完,他都没有说过类似于“你咋不找我呢?”“我要是在场……”这样勇者无畏的话,也没有对此事表达任何评论,而是干了酒杯里剩下的白酒斟满之后,把话题引向他与刘小敏做的细节上……
“咱还是唠女人吧!你知道咋让女人尽快进入**吗?我总结了三点,那天我和小敏……”
于是康亮广便就此话题说个没完没了,让凌风插不进嘴,原本康亮广脸上尴尬的笑容,又转移到凌风脸上……
凌风想了一路,隐隐觉得康亮广其实很厌烦从前瞧不起的人,在他面前炫耀如今的实力,只是心中散尽的傲气,演化成了脸上的假笑。
被人砍进医院,却不能复仇的人,已经没有往日做大哥的优越感了……
凌风甚至觉察到,康亮广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
“金盆洗der”或许同时把他的手也给洗了,可他还不知道,末路英雄的悲歌,并没有因为他决定“金盆洗手”而结束,命运还会让他精神承受一次更大的伤痛……
第162章 沾血的烟灰缸
作者:断桥飙车 | 发布时间 | 2018-08-28 05:43:10 | 字数:3185
康亮广果然没有再主动找过凌风。直到端午节之后,凌风才把三百块钱凑齐,还钱的时候,刘小敏也在康亮广家。
她的穿着打扮,要比凌风上次见到她时更上档次。原来的马尾辫也烫成了卷,披散在两个肩头;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耳垂上多了一对黄金耳坠,脖子上多了一条戴着富贵花吊坠的黄金项链。
“嫂子越来越漂亮了,珠光宝气的!”凌风恭维了一句。
刘小敏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代替了语言。
康亮广站在一旁说:“前天我领她去买的,走了好几家店,小敏才相中这款。这两个月的工资快花光了,过几天开资,我再给她买个金戒指。”
“呵呵,亮哥可是为嫂子下了血本了!兄弟就祝你俩,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不用等到开资了,我今天来,就是为给嫂子锦上添花的!”凌风说着便把兜里的三百块钱掏了出来。
“你竟扯呢!不差这两钱!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算我给你的!你怎么还把这钱当回事呢?”
康亮广没有伸手去接,凌风只能把钱放在茶几上说:“亮哥,你也知道兄弟是啥样人!咱哥们的感情永远没的说!你们两口子继续亲热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亲啥热啊,亲热?我让你嫂子炒两菜,咱哥俩再好好喝点!”
陶醉在情网中的康亮广,每一个言行举止都透露着内心的喜气洋洋。身边的刘小敏,却好似始终把凌风当成外人,除了礼节性的笑容和简单的寒暄,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话,凌风也没有情趣了解她。
“清热不是解毒吗?所以多‘亲热’还是有好处的!呵呵,我真有事,改天再喝吧!”
凌风客气了一番,便在两人的相送下离去。
如果不是这次见到刘小敏,凌风也许不会在街上认出她换装后的样子;如果没有看到她脖子上的那条金项链,他也不会非让那个烟灰缸沾上血……
一个星期之后,凌风和以往一样跑步上学,无意间在一家旅店门口,碰见了刘小敏和一个男人刚从门口出来。
那个男人二十四五岁,比刘小敏高一头,长得五官端正,够得上一个帅哥的标准。穿着打扮干净利索,像是白领阶层。刘小敏的穿着打扮,和一个星期前一点没变,脖子上的金项链和两个耳坠在朝阳下,反射着金灿灿的光。
第915章怒火
那个男人满面红光地走在前面,那种得意的表情,和一个星期前的康亮广一样。刘小敏显然还是有所顾忌,出了旅店门口,便低着头,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好像生怕被熟人认出来。
凌风瞬间想到康亮广肯定被此人戴了“绿帽子”,脚步本能地慢了下来,怕被十米远的刘小敏认出来,便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地跟在两人身后。他心里慢慢升起一团怒火,以至于呼吸急促起来……
凌风如果不知道康亮广全心全意的爱着刘小敏,此刻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他们已经分手了,也不会多想什么;但如今刘小敏浑身上下穿的,都是康亮广给她买的衣服,脖子和耳朵上仍然戴着亮哥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给她买的金项链、金耳坠,还要等开资给她买金戒指;而这个让他真心实意付出的女人,却在背着他,和别的男人通奸……凌风甚至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康亮广。
他不能打女人,只能把对刘小敏的怨恨,转嫁给这个男人身上……
今天必须让这个男人见到血!
他暗暗决定,眼神中带出了内心的杀气。
仇恨的凶光看到那个男人把刘小敏领进了一家餐馆,凌风在门外抽了一根烟,便拽开了门走了进去。进了门之后,他首先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直径十厘米的玻璃烟灰缸,便没有选择用啤酒瓶当武器。锁定了将要用到的武器——烟灰缸,他便找了一个离两人五米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刘小敏是正面对着凌风的,与他的目光相遇后,正在谈笑的表情,刹那间在脸上僵住了。凌风对她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她也尴尬地一笑,随即避开了他的目光。
凌风看到她的表情开始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往他这边瞄一眼,又把视线收回到对面,正在跟她说话的那个男人脸上,好像是怕凌风会对那个男人,戳穿她与康亮广的关系似的;也许还担心凌风会把她与别的男人单独吃早餐的事情,说给康亮广听,她需要想出一个能够对康亮广自圆其说的理由;或许她还庆幸,没有在旅店门口碰见凌风,至少没有让这个情人的好哥们,抓到自
己红杏出墙的把柄……
但她太低估凌风了,她怎么想,已经对凌风不重要了;凌风想的是给那个男人放多少血,才能对得起亮哥对这个女人的一片痴情。
“请问,您要点什么?”一个服务员打断了凌风的思绪。
“先等一会儿再点餐,我还要等个朋友。”凌风回应一句,眼前的镜头又回到了一半个月之前……
“她太贤惠了!天天要,在家要,在单位还要,把我都快抽干了!”
“怀孕怕啥?真怀上就结婚呗!”
“小凌,哥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从前该玩的都玩了,啥样的女人都睡过,真的玩够了。小敏可能就是上天赐给我的,这样的女人天下难找,我现在才知道,啥叫传说中的幸福……”
……
伴着康亮广言犹在耳的声音,凌风默默地盯着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男人。在那人刚要起身,准备结账的时候,凌风便满面怒容地走了过去,按住了他还没有完全站起身体的肩膀,坐在他的身旁,看了一眼桌上的烟灰缸具体位置,面无表情地对他压着火问:“我问你点事儿……”
那个人惊愕地想要站起来,凌风 欢用要杀人般的眼珠子一瞪,再次把他按下去,那人便没敢再动。
此时,刘小敏站了起来,一边拽着凌风的胳膊,一边涨着胆子说说:“小凌,你这是要干啥?有啥事,你可以先跟我说……”
“闭嘴!你特么把手松开!滚犊子!”
凌风站了起来,指着刘小敏的鼻子,瞋目裂眦地怒斥一句,刘小敏便呆立在了原地,不敢作声。
凌风的怒容再次转向了呆若木鸡的那个男人脸上,伴着鼻孔中的粗气和胸膛的起伏,接着问:“你俩啥关系啊?”
“朋友……”那人战战兢兢地答,生怕答案不会让对方满意,又加了一句:“前天才认识的……”
“朋友是吧?”凌风边说边从桌上抄起那个烟灰缸,准备一下命中他的脑袋。
那个人本能地要再次站起来,但凌风没给起身的机会,一只手跟他撕扯,另一只手举着烟灰缸,寻找砸下去的时机。
那个人无法起身,只能坐在椅子上,抢夺凌风手里的烟灰缸;但凌风那只紧握烟灰缸的手,抬得很高,他怎么够也够不着。凌风马上抓住了他抢夺烟灰缸的那只手的前臂,顺势往下一按,露出了可以攻击的脸。凌风刚想用烟灰缸砸他的额头,对手却立刻把另一只手伸了出来,阻挡了凌风将要攻击的路线,但很快,对手又给了凌风再次攻击的时机……
由于对手一条胳膊被凌风死死按住,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抢夺烟灰缸,但那只手距离烟灰缸更远,在空中抓了半天,连凌风高举的胳膊都够不着,只好放弃抢夺,转而护住了脸,却护不住整个脑袋,凌风随即一烟灰缸砸在了他的头顶……
一声闷响,四座皆惊……
凌风是用烟灰缸的外沿砸的,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却足可以把对方砸得头破血流。
那人的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一部分延着手腕流进衣袖,一部分顺着无名指滴落在桌子上。但凌风依然按住着他另一只手臂不放,只是烟灰缸悬在半空,没有再往下砸。
那人缓了半天,才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抬起头,露出要拼命的凶目,并试图站着来。
凌风依然抓住他胳膊,咬着后槽牙,紧绷着脸上的肌肉,怒目圆睁,用突然爆发的声音,厉声断喝:“坐下!”
那人目中的仇恨慢慢转为恐惧,乖乖地坐了下来。
“你自己看着办!这是轻的!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俩在一起,我打死你!”
凌风甩下这句话,慢慢地放开手,死死地瞪了他一眼,拿着烟灰缸,转身走到柜台前,对收银员说:“烟灰缸多少钱?我买了。”
“你拿走吧,不要钱。”收银员惊慌失措地说。
凌风掏出五块钱,放在柜台上,便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拿着那个沾上血迹烟灰缸,离开了那家餐馆。
第916章感激
带走烟灰缸的目地,一方面是担心身后的人没有被打服,会在他背后突然袭击,他听到脚步声,可以立即用这个烟灰缸回头反击;另一方面是他要给康亮广一个交代,用这个沾血的烟灰缸,证明为他报了仇。
可康亮广会不会感激他呢?
离开了那家餐馆,凌风已经没有心情再上学了。他心头的气愤虽然渐渐消散,但随之也冷静下来,想到了很多动手之前没有想到的问题……
他最担心被他打的那个人,很可能不会咽下这口气,如果他报警立案,警方肯定会通过刘小敏找到他。这次打架和上次打大辉不一样,上次是半夜,周围没有目击者,而且当时,他用帽子和口罩遮住了脸,就算大辉报警也无凭无据。
可这一次,凌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的手,在场的人都看清他的长相,他想赖也赖不掉,况而那小子又不是混社会的,肯定会没有什么顾虑地报警,警方也必须会通过刘小敏找到他……
强大的精神压力,促使凌风迫不及待地去找康亮广。他是在气头上,为了哥们义气把人打的,他可以为了义气承受拘留十五天,但医药费得需要康亮广替他报销。
他来到ic电话亭,拨打了康亮广家的电话。
“喂,你好。”被蒙在鼓里的康亮广,声音依旧气宇轩昂。
“亮哥吗?你在家啊?”凌风沉声问。
“小凌啊!你今天没上学啊?”
“嗯,没上。今天早晨发生了一件事儿,我必须当面告诉你。”
“啥事呀?整得像挺大的事儿似的!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是关于你的事儿,目前还不涉及到钱。”凌风的声音更加深沉。
“关于我啥事啊?”涉及到自己,康亮广本能地沉下声音。
“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我马上去你家,咱俩见面再说。”
“行,我在家等你。”
……
“啥事呀?”康亮广一边开门一边问。
凌风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沙发前
,将手里的烟灰缸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面无表情地说:“我早晨用这个烟灰缸,给一个人的脑瓜子干开了。”
“谁呀?因为啥呀?”康亮广站在凌风对面,迫不及待地问。
“你情敌。”凌风盯着康亮广的眼睛,一板一眼地说。
“啥情敌啊?我哪来的情敌啊?”康亮广一头雾水地问。
“我先问你,刘小敏这几天跟你在一起吗?”
凌风在称呼小敏时,前面加个“刘”字,令康亮广仿佛警觉到什么,他瞬间变了脸色说:“她又回家帮她妈整菜地去了,说最近几天太旱,两三天就得浇一次水,她爸妈忙不过来,就得她回家帮着浇水。”
“你去过她家吗?”凌风耐着性子问。
“我俩不能同时请假,加油站必须保证俩个人。我倒是说过要下班去她家帮忙,她担心我休息不好,没让我去,我也没想这么早就见她父母。”
“那你为啥那么早就给她买金项链呢?”凌风越听越来气。
“上次逛街时,我给她买了一件低领衫,她穿上以后说‘就是脖子显得有些秃’,我就给她买了那条金项链,顺便买了两个耳坠。我也没想别的啊!咋地了?”康亮广心急如焚地问。
“哼……”凌风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
“你笑啥呀?有啥事快说,别磨叽!”康亮广不耐烦地说。
“我早晨看见刘小敏了,和一个男的从一家旅店出来的。”
凌风这句话刚一出口,康亮广就傻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凌风,希望听到的只是一句玩笑。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康亮广最终还是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凌风并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头不抬眼不睁地继续往下说:“我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出了旅店门口,我就偷偷跟在他俩身后;他俩进了一家餐馆,我进屋就把那个男的给揍了,就用这个烟灰缸,把那个男的的脑袋砸出了血,然后我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和刘小敏勾搭,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康亮广听到此,精神像似彻底崩
溃了,脚下显然有些发软,以至于像醉酒一样,晃晃荡荡地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凌风没有打扰这个失魂落魄的人,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他实在不想和康亮广谈钱的问题,但这学期,他听过得多帮别人出头打架,自己却被拘留、花钱的事情,从前的好兄弟就因为一个“钱”字反目成仇。他在打人之前,就想过这些问题,但当时心头的愤怒,大于了那些顾虑……
他盯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思虑了一根烟的时间,最终还是决定把难以启齿的话,说在当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下一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我替你出了气,把那小子脑袋干开了。刘小敏认识我,如果那小子报案,警察肯定会通过你找我。我宁可被拘留了,但医药费,我实在拿不起,到时候还得你帮我想想办法……”
“嗯,没事,你啥都不用想,我一个人扛这事儿……”康亮广眼睛依然没有睁开,伴着沉重的呼吸,无力地应了一句。
“亮哥,我先走了,有啥需要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凌风边说边起身。
他知道此时最好知趣地离开,因为康亮广尽管不像从前那样硬气,也并非变成了一个“软蛋”,他肯定不想被人安慰,所以再多对他说别的,就是在当面嘲讽他。
“嗯。”康亮广连话都懒得说了,只用鼻孔回应一声。
……
凌风提心吊胆地熬过三天,警察并没有去找他,说明挨了一烟灰缸的那小子,并没有报案。也许那小子是有妇之夫,怕影响不好,或者是有别的什么顾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凌风没有为此事付出什么代价,但此事对于康亮广的打击,却是无比沉痛的……
三天以后,冷瞬给凌风打来电话,笑嘻嘻地说:“听说你拿烟灰缸把‘西门庆’给干了?”
“大亮把这事都告诉你了?”凌风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声问。
“大亮这两天,快伤心欲绝了!哈哈……他说小敏背叛他了,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我问他咋知道的,他说你前天早晨,碰见她和那个‘西门庆’从旅店出来,然后你跟踪他们到一家餐馆,用烟灰缸给那小子‘开瓢’了。”
第917章怎么回事
“呵呵,我当时还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大亮。告诉他吧,大亮给人家又买金项链又买耳坠,还要给她买金戒指,我怕他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告诉他吧,我又不忍心看到大亮,像当初汪雪寒一样,一直沉迷其中……其实我应该过几天,再把这事儿告诉大亮,先看看刘小敏的反应再说,让他慢慢接受好了;可我还是没沉住气,揍完那小子,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大亮,后来发生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大亮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也不好再问他。”
凌风更想通过冷瞬的嘴,了解此事的后续,毕竟康亮广和冷瞬的关系要比他近。
“大亮还给她买金项链了吗?这事他可没跟我说!他可真动情了,怪不得他都快疯了!哈哈哈哈……”冷瞬大笑说。
“他可能是觉得给人家买金项链,又被别人戴了‘绿帽子’,太丢人了。这次打击对他来说可不小,他心里一定太郁闷了,不然他不会去跟你唠这事儿。他啥时候给你打的电话啊?咋快疯了?”凌风掩饰不住心里的好奇问。
“刚给我打的电话,唠了一个多小时。他开始的时候,只说小敏变心了,说他心情不好,就想跟我唠唠磕。我问他咋回事,他把你揍了那小子的事情告诉我,我也想知道他后来怎么了结这事儿的,便一再追问,他开始不愿意说,还跟我遮遮掩掩的,我套了半天话,他才支支吾吾地说,你从他家走了之后,他就给刘小敏打传呼,刘小敏没给他回,他就去刘小敏的宿舍门口等她,等到下午,刘小敏才回来。他进屋就问刘小敏咋回事,刘小敏说‘咋回事,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再和你解释了。’
当时把大亮气得,掐住了刘小敏的脖子,给她掐得快上不来气了,才松开手,刘小敏缓了半,才喘上来气,对大亮说‘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跟你!’于是康亮广就傻了……他说他听了刘小敏说完这
句话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记得他一直直勾勾地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刘小敏收拾东西,最后拎着一个大提包走了,走的时候,狠狠地关上了门。大亮说,最后那声巨大的关门声,就好像把他的心夹得稀碎稀碎的。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不知呆了多长时间,后来房东进屋说,刘小敏退了房,他才走。回家以后,他就照镜子看了半天……他还说,当时他照镜子的时候,想到曾经他总去一家烧烤店吃烧烤,知道那家店的老板娘,总背着丈夫跟别人搞破鞋,他每次见了那个老板,都觉得他像个‘王八’,他照镜子一瞅,才发现自己比那个老板更像‘王八’。哈哈哈哈……”
一个悲凉的故事被冷瞬讲成了一个喜剧,凌风被逗得前仰后合。他除了关心康亮广和刘小敏后续的故事之外,更关注那条金项链的下落,笑声平息后便问:“大亮有没有再见过刘小敏啊?”
“他俩应该没有必要再见面了吧,见面以后多尴尬啊?”
“那刘小敏走之前,有没有把金项链和金耳坠还给大亮啊?”
“大亮是好脸的人,肯定不好意思要;刘小敏多奸啊?一直在大亮面前装温柔贤惠,心里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不表露出来。她跟大亮处,其实就图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把卖弄风情得到的东西,还给大亮呢?”
“嗯,大亮也许不是不好意思要,而是他情愿把金项链送给刘小敏,因为他拒绝相信,自己真心诚意付出的感情,在他所爱的人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
冷瞬在电话中,除了讲康亮广与刘小敏后续的故事之外,还说这学期他的心很累,因为陆萍放假就来他的学校找他……
刚开学的时候,他和陆萍经常在旅店住,在饭店吃;时间长了,钱就不够花了,他只能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屋子与陆萍同居,陆萍也把全部
的工资拿出来,维持着同居的生活。
但冷瞬不能天天就围着陆萍转,他还有哥们和必要的应酬。可陆萍忍受不了冷瞬对她丝毫的冷落,她开始干预冷瞬交朋友、出去玩、和很多生活细节。冷瞬心里一直能够理解陆萍,因为家庭的变故,性格变得有些失衡。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忍受陆萍对他发脾气,他总是竭尽全力地去安抚她,关怀她,哄她开心;但他的包容和忍让却没有换来陆萍的收敛,反而让她变得更加敏感、多疑,甚至有些神经质,常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得天翻地覆。
久而久之,冷瞬渐渐崩溃了;但一个“我爱你一生一世”的承诺,让他无法放弃陆萍;一种男人的责任感,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对陆萍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借酒消愁,甚至会独自泪如泉涌,但第二天,他仍然坚持着对陆萍疼爱有加。他很想让陆萍乐观起来,所以平静后总是积极与她沟通,但他们仍然没几天,就又因为琐事吵起来,而且陆萍言语也越来越刻薄、恶毒……
冷瞬自顾自地讲完他与陆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心里很乱,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爱陆萍了……从前幻想的爱情是那么美好,但真正决定爱了,却没想到会这么累,跟你唠唠,心情好多了。”
凌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爱情,他在这方面的阅历,还远远不及冷瞬,甚至他干脆都没有意识到,怎样帮助冷瞬解惑,潜意识里只是嫉妒冷瞬,找到了值得他包容、忍让的女人,而自己自从对姜婉莹彻底断念之后,连个值得追求的女孩都没有遇到,到现在还是个处男。
临近毕业了,面向社会的麻木,和各种无形的压力,使凌风无心卷入冷瞬和陆萍的感情纠葛,而涉及到女人,又会让一个自以为是的处男感到自卑。他只是耐着性子听完冷瞬的满腹牢骚,便本能地转移话题说:“最近跟别人打架了吗?”
第918章 心中有鬼
“我还哪有心情打架啊?都快让陆萍给我折磨疯了!我冷瞬从前惯过谁?现在我领的那帮小弟,都在背后说我被一个女人囚禁了……别唠这些烦心事了,说说你吧!你最近咋样啊?”
于是,凌风便又兴致勃勃地讲起了他和“盖天会”争斗的事情……
“你现在是越来越牛叉了,如果我是你……”
就这样,在冷瞬不断的恭维下,凌风又炫耀了一番自己如今在班级和学校的地位。
那时的凌风,还不曾意识到自己整日沉浸在这些用武力换来的虚名和地位中,其实是在逃避走向十字街口的茫然失措。话到最后,他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像不像上学期的你?”
冷瞬说:“我跟你还是有区别的,我肯定不会为不涉及到我个人利益的事情,一个人跟‘盖天会’拼个你死我活。除非那个吴斌是我的小弟,仅仅只是从前不怎么来往的同学关系,我会像高顺一样,找个冠冕堂皇借口躲开,等事情结束了,再回去上学,只不过不会趁火打劫吴斌那把破刀。”
凌风沉思了良久说:“你的意思是你做事的目的,全以个人利益为出发点呗?”
冷瞬说:“嗯,可以这么说。我和你不同的,是你有明显的正义感,心里有很多看不惯的人和事儿;而我是那种,对我有利的人,我就看得惯,不利,我就看不惯的人。”
……
凌风与冷瞬通完电话的第三天晚上十点多,三个月没有联系的陆萍,却往凌风家打来电话。
“你猜我是谁呀?”陆萍的声音带着故意勾引男人,想入非非的娇柔。
凌风一直把她当成兄弟的女人,所以没与她单独说过话;另外,他心里也知道陆萍其实是骨子里瞧不起他的,所以三个月没联系他,早就忘记陆萍的声音了。
他猜了半天说:“你打错电话了吧?”
“你不是凌风吗?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声音中夹杂着,凌风好久没有听到过的女人味十足的笑声。
凌风排除了所有认识的女孩,最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是陆萍?”
“呵呵,猜了这么半天才猜出来我是谁,看来,你认识的女孩还真不少啊?”
“我认识的女孩其实不多,只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凌风一本正经地说。
“我就不算你的朋友吗?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陆萍保持着女人味的声音说。
“我只能把你当成我兄弟的女朋友。”凌风再次强调说。
“我和你就不能抛开你兄弟,做朋友吗?”陆萍语气依然轻松说。
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那时的凌风阅历,还无法做到直截了当告诉陆萍“不能,因为你是我兄弟的女人,所以我需要避嫌,不能和你单独交往”,但他知道万万不能对陆萍说“能”,他只能转移话题问:“你是在家,还是在单位打的电话啊?”
“在单位呗!睡不着,就想找你聊聊天。”
“你是不是又和瞬子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的?”陆萍随口问。
凌风当时没有敏感地想到,陆萍其实是明知故问,否则她不可能过去一直没有和他单独说过话,恰巧在冷瞬跟他聊完与陆萍之间的感情纠葛的第三天,就给他打电话。如果那时凌风能够想到这一层,就会警惕陆萍的目的,后期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大前天,冷瞬给我打过电话,唠过你们之前的事儿。”凌风一五一十地说。
“唠我什么了?”陆萍故作轻松地问。
“说你们经常吵架……”凌风说到此,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他知道陆萍的性格向来高傲,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谈话中稍有指责的味道,就会遭来她的记恨。得罪了陆萍,冷瞬肯定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具体怎么说的啊?”陆萍笑嘻嘻地问,好像吵架只是儿戏一样。
凌风知道他们之间的吵架,肯定不是儿戏那么简单,依然认真地说:“其实瞬子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别人,只
是他……”说到此,他再次语塞了。
“只是他什么啊?”陆萍依然笑着追问。
“只是他……哦……那什么……”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是什么啊?有什么不好说的啊?他咋说,你就直接告诉我,别藏着掖着的,我能接受。”陆萍继续像开玩笑一样逼问。
“他上次打电话说他心很累,有时候还一个人借酒消愁,还偷偷为你哭过,他从前可不这样。”凌风终于硬着头皮,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呵呵,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些我全都知道,我更想知道他从前爱过多少个女人?”
陆萍伴着笑声的语气彻底打乱了凌风的阵脚,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对冷瞬内心的无奈和挣扎那么无动于衷,就好像是她故意为之似的。
不在意冷瞬心中的苦闷,反而在意他曾经爱过多少个女人,陆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应该没爱过吧,你是他第一个爱过的女人。”凌风被动地答。
“呵呵,你们哥们之间,是不是都爱替对方说好听的啊?”陆萍保持着调侃的语气,似乎在刻意封锁内心真实的想法,而又要拉近与凌风的距离。
当时的凌风,并没有看透陆萍有那么多的心眼儿,还按照常理推断她打这个电话的目地,心里只想着让陆萍能够彻底读懂冷瞬对她的感情,便郑重其事地说:“事实就是如此,他如果不爱你,就不会觉得那么累了。”
“好啦!呵呵……我现在不想提他,给你打电话,也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的。”陆萍委婉地转移了话题,但言语间,却没有带出不快的情绪。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啊?”凌风疑惑不解地问。
“就是心里特别闷,想和你聊聊天。”陆萍的声音又带着刚打电话时的魅惑。
“为什么不找冷瞬聊呢?”凌风警惕的问。
“我为啥非找他啊?就不能找你吗?”陆萍稍显不悦地说。
第919章好奇心
凌风猜想,冷瞬肯定是在和陆萍斗气,所以不回她的电话。
了解一下陆萍的内心想法也好,至少知道日后如何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
凌风想到此,便说:“行吧,你说吧!想什么呢?睡不着觉?”
“我刚才见到鬼了,可吓人了。”陆萍装腔作势地说。
灵异的故事,总能抓住对方的好奇心,况且对方是想当作家的凌风,以至于让凌风忽略陆萍只字不提冷瞬的原因。
“啥样的鬼啊?在哪见到的?”
凌风的好奇心果然被抓住,几乎忘了刚才决定要去了解陆萍对冷瞬的真实想法。
“我刚才躺在床上,总感觉有声音。然后我就穿上了衣服,出门看看,刚出门口,我就看到有个女鬼,穿着白色的衣服,披肩的长发,一晃就不见了,快把我吓死了。”
“那你肯定是看错了,或者是睡眠不足出现的幻觉。”凌风并没有怀疑陆萍在说慌,还认认真真地帮她推理。
“你咋不信呢?我真见到了!我现在吓得都不敢睡觉!一闭眼睛,那个女鬼就在我眼前晃悠。”陆萍依然煞有介事地说。
“现在宇宙飞船都上天了,你还信这世上有鬼啊?”
“可我都见到好几次了!”
“见到好几次,她不是没把你怎么样吗?你也没做亏心事,怕她干啥呀?”
“现在是没把我怎么样,可是哪天,她附在我身体上咋办啊?”
“她咋不附别人身上,非得附在你身上呢?”
“我身体弱,愿意遭鬼呗。”
“只要你不往那想,她就不会来找你。”
凌风一边说一边看电话上显示的通话时间,抓住陆萍片刻沉默的当口,马上说:“咱俩都快唠半小时了,长途电话费挺贵的,都早点休息吧!”
“嗯,谢谢你陪我唠这么长时间。”
“以后你就尽量早睡早起吧?别总胡思乱想。”
“你也早点睡吧!”
“拜拜。”
“拜拜
。”
……
凌风本打算第二天给冷瞬打电话,告诉他与陆萍谈话的内容,但第二天,他看小说看上了瘾,忘记给冷瞬打电话了。时隔两日,他就没把这次通话当回事儿,以至于这件没当回事儿的小事儿,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有苦难言的小事,成为了冷瞬和凌风日后矛盾的导火索……
若干年之后,凌风的阅历逐渐成熟起来,再回想这次通话,才知道,不是陆萍真见到了鬼,而是她决定给他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心中就有鬼……
陆萍原本不该隔着冷瞬单独出现在凌风的世界里,但很多不该的事情,都在不经意间闯入了他本该的生活,况且那时的凌风,还没有足够的阅历,时时刻刻警觉每个人做事的目的;当时的他,还不太了解女人,更不了解自己最铁的哥们身边的女人……
陆萍的声音又隔了一个多星期,再次从话筒中,传递到凌风的耳朵里。
当天是星期日的上午,凌风正在家看那本《教父》。正看到老教父被枪杀之后,迈克开始了酝酿已久的复仇那个桥段。
“喂,你好。”听到电话铃响,他随意地接了电话,脑子里还没有从剧情中完全脱离出来。
“小凌啊?”陆萍的声音依然热情洋溢。
“是陆萍吧?”
“呵呵,这次怎么一下就听出我的声音来了?”
“才打完电话没几天,再听不出你的声音,我不成傻子了吗?”也许是因为陆萍的声音太有亲和力了,凌风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了朋友,或多或少地谈化了她是冷瞬的女人。
“忙啥呢?”
“没忙啥,在家看书呐。”
“我刚下车,从单位带了个提包,拎不动,你现在来客运站,接我一趟呗?”
“嗯,行,你在车站等着吧!我马上打车过去。”
凌风已经不再像年前一样吝啬于来回八块钱的打车费了,没多想就答应了。
……
陆萍站在客运站的门口,地上放着一个红色的旅行包,穿得还是一身白,只是已进入炎热的夏季,比三个月前穿着更性感。
见到凌风从出租车
上下来,一改曾经见到他时的不冷不热,反而像见到最好的闺蜜一样,热情得有些夸张地说:“小凌!终于又见到你了!”
当时的凌风没有注意到,她的爽朗与面容的苍白不太协调,思维只是局限在帮陆萍拎那个,她所谓拎不动的提包。
他一边拎起陆萍面前的提包,一边跟着她语调的节奏笑着说:“是啊!三个月没见了。”
“你可比上次见到你时精神多了!”陆萍笑着说。
“真的假的?我就是换个发型。”凌风突然觉得跟陆萍说话轻松了很多,毕竟她还算是自己曾经熟悉的女孩。
“呵呵,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跟发型没关系,主要是气质!”陆萍接着添油加醋地恭维。
“气质?呵呵,我知道女人,无法夸一个男人长得帅的时候,就只能夸他有气质了。”凌风虽然这样说,但心里真的以为自己比过去更有气质……
他暗想:也许是这三个月,又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气质上自然比过去霸气了很多,只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吧?
“哈哈哈哈……哪有啊?你不但帅,又有气质。”陆萍大笑说。
凌风一边自我陶醉地挺了挺腰板,一边美滋滋地把提包拎上了出租车,以至于忽略了那个提包并没有那么重,陆萍完全可以自己拎到楼上。
……
“你这段时间都忙啥呢?”陆萍坐在凌风身后,没话找话地问。
“没忙啥,就是没事看看书,有时候同学聚聚会什么的。”坐在出租车上副驾驶上的凌风,一心只想帮陆萍把提包拎回家,然后跑着回家,继续看那本引人入胜的《教父》。
“你最近有没有再找女朋友啊?”陆萍接着问,仿佛对凌风突然有了极大的兴趣。
“没有啊。”凌风心不在焉地答。
“是不想找吗?”陆萍延续话题问。
“爱情是需要缘份的,哪那么容易遇到啊?”
“我一直没弄清楚你这个人,真不明白你是咋想的?当初小影对你那么好,你为啥非要跟她分手呢?真要是又遇到新欢了,也可以理解,可是到现在,你不也还单着呢吗?”陆萍带着笑声,一本正经地问。
第920章 不该男女
提到周影,凌风的精神随之集中起来……
三个月后,再回想自己决定与周影分手的原因,其实只因为她不符合从前看过的某一本小说中的女人,另外,有些不甘心失去姜婉莹。他一直觉得,命中注定会有一个像姜婉莹一样,点亮他精神殿堂的女人,会在他前方等着他,只是缘份没到而己……
“呵,其实我都没弄清楚我这个人,你要是能弄清楚就怪了。”凌风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陆萍像个记者似的追问。
凌风心里想说:最起码得是个和我一样喜欢看小说的,有一定的文学基础的,最好是和我一样想当作家的女孩,因为这样才会有共鸣;其次是要长得至少和你是一个级别的,这样,我不会在冷瞬和康亮广面前失了面子……
但所想的话,又怎能随意说出口呢?
他掩饰着心里的声音问:“想给我介绍对象啊?”
“呵呵,我一天在那个穷乡僻壤的收费站上班,哪有机会认识合适的女孩给你啊?”
“你们收费站就没有别的小姑娘啊?”
“都结婚了,要不都是有对象的。”
“要不我说,能找到一个能够相互喜欢的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现在特别羡慕你和瞬子,能找到彼此倾情的人。”凌风故意把话题引向冷瞬。
“咱俩还是别提冷瞬了,提到他我就心烦。我回家是想散心的,不是来添堵的。”陆萍稍显不快地说
“你俩又吵架了吧?”
凌风追问,并在潜意思里把自己当成心理医生,认为自己看过那么多书,有能力开导陆萍,调和她与冷瞬的感情纠葛。
“没有啊?我俩一直挺好的啊!”陆萍矢口否认。
“你说一提到他,你就堵心,说明你心里特别在乎他。”凌风还在寻找走进陆萍内心世界的切入点。
“你咋跟《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似的啊?”陆萍用这句玩笑,将自己的内心封死。
“你这是嫌我磨叽了呗?”
“是呗,跟你说过,别老提他,你还跟我提他。”
“行吧,不提他了,那你说提谁吧?”想说的话被封堵了,凌风也不能再磨叽了,只好转移话题。
“听说你把亮哥的情敌给揍了?”陆萍的机敏很多时候不逊色于冷瞬,也许是她和冷瞬在一起时间长了,潜移默化地学会了他的一些套路,最起码能够猜到凌风最想听什么。
“嗯,用烟灰缸把内小子脑袋开瓢了。”凌风带着内心的自豪感说。
“呵呵,看你平时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打起架来,会这么猛啊!”
陆萍又用了一招顺水推舟,这招她从前重来没对凌风用过,让凌风再次错觉到,陆萍对他由从前的傲慢,转为如今的欣赏了。
“我当时在气头上,一时没忍住,事后想想……”
凌风想说:事后想想,那小子如果报警,后果将不堪设想……又觉得太没气势了,把后半截话咽回去了。
“事后想想怎么了?”陆萍刨根问底。
“事后想想揍他就对了!”
凌风笑着说,同时自从在学校有了名气以来,那种自认为扬眉吐气的豪迈,再次如热浪般地充盈着他的大脑,使他忘记想到陆萍实其是不爱听他这么说的,她很可能想到,如果自己背着冷瞬跟别的男人私混,被这个凌风碰见了会怎样?
但是陆萍是个有城府的女人,一点都没暴露内心的不悦,反而继续夸赞说:“呵呵,我越来越觉得你特别爷们儿了!敢作敢为,爱憎分明!”
“你们女孩都喜欢这样的男人啊?”
不太了解女人的男人,总是想知道女人对一些问题的看想法,尤其是像陆萍这样,一直猜不透的女人。
“啥女孩呀?我早就是女人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陆萍故意强调了一句,语气中带着撒娇似的埋怨。
提到女人和女孩的区别,凌风本能地想到“兴”这个敏感的字,他有些尴尬地说: “算我口误吧……”
陆萍偷笑了几声,然后边笑边说:“你太逗了,我
快笑死了,哈哈哈哈……哎呀,不逗你了……别的女人喜欢啥样的男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就喜欢你这样有男人味的。”
凌风知道陆萍是在开玩笑,他本想把话题再次引向冷瞬,又怕破坏陆萍的心情,只好敷衍地说了句:“你可拉倒吧!可别瞎说了!”
……
陆萍打开家门,一条棕色的卷毛小狗溜了出来,瞪着两只乌黑的小眼珠,竖起前爪,不停地站在陆萍面前“汪汪”叫着。
陆萍兴高采烈地抱起了这只小狗说:“逗逗啊!想姐姐了吗?姐姐好想你啊!”
“这是啥狗啊?”凌风拎着提包,在一旁问了一句。
“泰迪犬,两岁了,可爱吗?”
“嗯,挺可爱的。”
“它可聪明了,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我回来了。”陆萍边说边抱着小狗进屋。
凌风把提包拎进了门口放下说:“我先走了。”
陆萍马上放下了小狗,抓住凌风露在半截袖外边的胳膊说:“走啥走啊?你不是没啥事吗?中午,我请你出去吃饭,我还有好多事儿想跟你说呢!”
凌风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他一方面不想跟陆萍走得太近,怕日后引起冷瞬的误会,又不好意思断然拒绝陆萍的盛情……
正在犹豫间,陆萍却牵着他的胳膊,硬把他拽到沙发前,笑盈盈地说:“你先坐下,怕我吃了你呀?刚才我还夸你特别有男人味呢!怎么现在变得像大姑娘一样腼腆呢?”
凌风只好尴尬地笑笑,随着陆萍的话音坐在沙发上。
“你先坐下,等我一会儿,我先洗个澡。”陆萍嫣然一笑,转身进了卫生间。
凌风好似自己是个古代来的人,感觉很不自在。他没想到陆萍对他那么不见外,竟然当着他的面,去卫生间洗澡……
也许这没什么,是你想多了……
他劝了自己一句,无识意地逗着那只小狗。
片刻后,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他眼前仿佛闪现陆萍在里面一丝不挂洗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