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全场最佳
胡莱的第二个进球发生在全场比赛的第八十六分钟，虽然不能说是绝杀，但说一句“准绝杀”也不为过。
这个球把兰开夏伯利逼上了绝路，也让看台上那些聒噪了八十六分钟的兰开夏球迷们都安静了不少。
其实在被利兹城扳平比分之后，伯利选择倾巢而出进攻也没错，毕竟他们主场必须赢。
一般情况下，当他们全力出击，在主场拿下利兹城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因为利兹城的主教练东尼·克拉克又发疯了嘛，竟然在客场和伯利对攻，真是嫌自己死得太慢。
可这次，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利兹城在他们进球之前就先进了球！
那个十赌九输的“赌徒”这次竟然押中了！
在客队教练席前，助理教练萨姆·兰迪尔突然对东尼·克拉克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俱乐部引进他了。他和你的战术思想简直是天作之合……前场有一个如此高效的得分手，你的战术也有了用武之地。”
克拉克笑着摆手：“其实我没想那么多，萨姆。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一个专注于得分的前锋，而胡正是这样的人。”
在胡莱之前利兹城一线队有不少前锋，除了队长洛伦佐·埃斯波西托之外，洛林·佩雷茨和肖恩·巴内特都是很不错的锋线球员——否则俱乐部也不会选择卖他们两个了，因为就他们两个还能多换点钱回来。
洛林·佩雷茨技术全面，肖恩·巴内特速度快，人球结合好。
但要单论得分能力的话，他们都算不上好。
如今足坛，有许许多多著名的前锋，但擅长进球的却屈指可数。
这当然是世界足坛的发展趋势，但有些时候这一幕也让人感到惋惜——那些擅长进球，但也只会进球的中锋，眼看着就要都变成足球历史的一部分被人缅怀了。
兰迪尔看着和队友们拥抱在一起的胡莱，感慨道：“他会成为一个异类。”
接着他转头对克拉克说：“你也是一个异类，东尼。”
克拉克哈哈大笑：“利兹城也会成为一个异类的，萨姆！”
※※※
在比赛剩下的几分钟时间里，兰开夏伯利最终也还是没能攻破利兹城的球门。
就剩下那么点时间，利兹城的主教练克拉克也还是要求球队保持攻势，用进攻来压制伯利。
他赢下了这场赌局。
利兹城在先落后一球的情况下，完成逆转，最终以2:1的比分击败了兰开夏伯利，拿到了保级路上非常宝贵的三分。
凭借这场比赛的胜利，他们的联赛排名再次上升一位，从第十六名成为了第十五名。
正在一点点逃离降级区。
赛后新闻发布会上，胡莱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这一次就连很多英国本地记者也都频频提到这个名字。
东尼·克拉克面对记者们关于胡莱的问题统一回答：“我曾经说过我和我的团队已经跟踪观察他两年多，我没有撒谎，也不是为了讨好中国市场。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俱乐部或许有俱乐部的考量，但作为教练，我选择胡只有竞技上的因素。对我来说，胡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球员，值得我们为他掏出那么多钱。事实也证明了我们对他的判断。两场比赛进三个球？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我觉得要是发生在胡身上的话，好像也没那么夸张……”
这个时候他就完全忘记自己最开始和萨姆·兰迪尔关于胡莱本赛季能够进几个球的展望了。
“下场比赛他是否会首发？他一直都是全队的一员。我也很高兴看到他在球场上和新队友们产生了一些美妙的化学反应……他是否已经适应了英超？我还不能这么说，但我认为他确实是在不断进步……连续两场比赛都有进球，是否会给他带来压力？胡是一颗有大心脏的球员，我相信他能很好的处理目前的状况……另外我也要提醒各位，胡并不是一个无名小卒，他在中国已经是一名非常成功的球星，他在中国踢球时所受到的关注一点也不比现在少。所以我不认为目前他会有什么压力。”
东尼·克拉克这番话说的中国记者们心里跟吃了蜜一样舒服。
啊呀，真不愧是最了解胡莱的主教练啊！
说的没错！
在中国，胡莱受到的关注度一点也不比现在低。胡莱现在可是中国国内现象级的职业球员，别看他的微博粉丝数量只有三千万，实际上他的粉丝得以亿计，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英国全国人口都没胡莱粉丝多呢！
※※※
《胡莱喜获本场最佳，领取香槟体会英超荣耀》
“……替补出场的胡莱仅仅只有三十分钟的表现时间，但却凭借两个进球当选赛后的最佳球员。他出场之后的两个进球，帮助利兹城在对伯利的比赛中全身而退。无疑他就是今天这场比赛最耀眼的明星，仅用两场比赛就获此殊荣更是体现了他超强的适应能力……”
胡莱抱着本场最佳球员奖品香槟的照片在更衣室里的照片，出现在这篇新闻报道的下面。
这是他第一次获此殊荣——上一场比赛他虽然也有进球，但最佳球员被一个进球和一次助攻的皮特·威廉姆斯拿走。
这一次，包办全队所有两个进球，在兰开夏和西约克郡德比中帮助球队全速三分，再也没有人能够和胡莱争夺全场最佳的殊荣。
这香槟他拿的当之无愧。
“……‘能够获得这个奖励我很高兴，这是对我努力训练和比赛的认可。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在客场全取三分，这样我们又向着保级成功的目标迈进了一步……’胡莱在接受我们记者采访的时候表现得非常谦虚，在他眼中，球队的利益还是要大于个人。有记者打趣问他准备如何处置这瓶酒的时候，他表示会放在公寓里，并不会喝掉……”
谢兰放下手机，对丈夫说：“老胡啊，我现在觉得咱们家里那套客房得腾出来了……”
“干嘛？”胡立新不解地问。
“光考虑了儿子的荣誉室，没想到英超的本场最佳奖杯竟然是酒……所以我打算把客房腾出来做酒窖，专门用来放咱儿子的本场最佳奖杯。”
胡立新有些头大：“都是奖杯，就放在荣誉室嘛，都是荣誉……”
“我是觉得荣誉室里放不下。”
“怎么就放不下了？他现在才几个奖杯？”
“这香槟可是一场比赛发一个的啊。要不了多久那小房间就堆不下啦！”谢兰指着手机上儿子的照片说。“还是说你觉得咱儿子拿不到多少次本场最佳？”
谢兰歪头盯着丈夫。
胡立新不说话了。
见他这个样子，谢兰开心地说：“那就这么决定了，等过完年咱们回家把客房腾出来，再去家具城看看有没有酒柜，买两套搁家里，专门用来放咱儿子的全场最佳！”
“你喜欢就好……”胡立新无奈道。
※※※
大卫·米勒在酒吧里和自己的老伙计们喝着啤酒聊天。
英国有“下午茶”的传统，而对于大卫他们这些人来说，“下午茶”其实是“下午啤酒”。
聚在常去的“白玫瑰”酒吧里，十几个人分别坐在几张桌子旁谈天说地。
平常他们会聊聊各自在生活工作中中遇到的事情，但是今天他们聊得最多的是昨天结束的英超比赛。
“能够让兰开夏的那群杂种闭嘴可真是太爽了！”
“哈哈，是啊！在电视机里看见看台上的伯利球迷们全都哑口无言，真是要多爽有多爽！”
“伯利水平也没比我们高多少，一样年年保级。也就是比我们早了几年升上英超，真不知道在我们面前有什么好拽的……”
大家喝一口啤酒骂一句兰开夏郡的敌人，啤酒的芬芳在口中回荡，爽得不行。
就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突然有人叹了口气：“和在电视机前看得爽，我更想去现场问候兰开夏人的妈妈……”
他这话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因为他说到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
自从决定不去现场看比赛以来要向俱乐部表示抗议之后，大家在平时聊天中都小心翼翼都尽量不提现场看球这种事情。
“啧，约翰，你怎么说话的呢？”
果然，人群中立刻就有人表达了对这种言论的不满。
被点名的约翰没有马上说话，众目睽睽下，他把自己杯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再用手背擦了擦粘在胡子上的酒水。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来看着大家伙儿：“抱歉，伙计们。我想了很久，我没办法欺骗自己也欺骗你们……其实最开始我就不同意大家的做法，但我想我们是一个集体，要共进退……结果就是每一场利兹城的比赛，对我来说，都像是一次煎熬。我想去现场看球都想疯了，我想在看台上唱歌、欢呼、骂那些挑衅我们的敌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在电视机前做个观众。”
“约翰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让你们失望了，再次抱歉，伙计们。我只是……我只是来向你们告别的，下一场我们主场对阵格拉摩根的比赛，我会去佛兰德看。我对俱乐部的愤怒不能变成我对球队的漠不关心……”
“约翰！你冷静点，这里没有人对球队漠不关心！”有人站起来摊开手说道。
“我们是球迷，如果我们不能去球场看台上支持自己的球队，那就叫‘漠不关心’！”约翰反驳道，“总之，把我当叛徒看也好，随便你们怎么骂我都行。但我要回到看台上去，在球队保级的时候给予支持。再见，伙计们。”
说完这位名叫“约翰”的球迷转身走出酒吧。
大家看着他拉开酒吧的大门，再闪出去，门关上，他也消失不见。
有人愤怒地嚷嚷起来：“这是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倒搞得我们像是一群不支持球队的人一样！”
“没错！简直就是叛徒！他背叛了我们的事业！”
“我真是没想到约翰竟然是这样的人……他是被什么勾了魂？”
“正是因为约翰这样的混蛋，俱乐部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我们的传统和我们的热情！无耻！卑鄙！”
留下的人愤愤不平地声讨着已经离开的前同伴。
大卫·米勒置身其中，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参与到对昔日同伴的攻击中，他只是端起酒杯喝酒。
第二十五章 躁动的人们
胡莱刚刚在餐厅里吃完饭出来，就遇到了准备来吃饭的马特·道恩，后者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平板电脑，完全没看见胡莱。
于是他主动打招呼：“嗨，马特，有阵子没见到你了，你在忙什么呢？”
“啊？嗨，胡。”马特回过神来，扬起自己的平板：“忙着在游戏里当你的教练，哈！”
“我进了几个球？”胡莱问。
“你刚刚拿到了英超金靴。”
“听起来真不错。”
开了玩笑之后马特说道：“咳，其实主要是忙工作。你知道的，你们的老板可是把我当牲口一样使唤……看见我的黑眼圈了吗？我感觉只要我还和东尼在一起，我这辈子黑眼圈都消不下去了……”
胡莱就笑，他知道东尼·克拉克和马特·道恩两个人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年龄虽然不一样，但并不妨碍他们关系很铁。
和马特寒暄完，他就准备去睡午觉，但就在他和马特告别的时候，却被后者叫住了：“你等一下，胡。”
“嗯？”
“我研究了你之前的所有进球，我发现个问题，胡。那就是你没有一个进球是在禁区外打进的。游戏里关于你的虚拟角色在偏好上也没有远射这一点……我挺好奇为什么会这样？”
马特拿起自己的平板，给胡莱展示他游戏存档里的“lai hu”的属性数据，在偏好里面有“第一时间射门”“拉到空当接球”“很少盘带”“有机会就前插”“喜欢反越位”，但没有“更多尝试远射”这一项。
“呃，我感觉自己离球门越近才越有威胁。远了之后我射门的精度就直线下降……”
这倒不是胡莱随便找的借口。他之前在闪星踢球的时候，就试过。别看他在点球点的位置上能够命中挂在横梁上的帽子，可要让他离开禁区，再射门的话，精度真的比不上他在禁区里。
“那是因为你的大腿肌肉力量太差了，没办法兼顾精度和力量。”马特说道。“不过现在你的肌肉力量已经有了大幅度的增加。昨天你第二个球，你感觉怎么样？当威廉·巴顿撞向你的时候？”
胡莱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感受，然后说道：“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容易失去重心了，被他撞了一下之后我还能完成射门，这确实挺不可思议的。”
“这就是核心力量的作用了。你腰腹上的力量明显增强，帮你顶住了巴顿的冲撞，大腿肌肉力量的增强，让你最后那一脚勉强射门依然很有力。所以我觉得，你可以适当考虑增强在禁区外的得分了，胡。你现在拥有了可以远射的基础。”
马特仿佛忘记了他来餐厅是要干嘛的，就在外面和胡莱侃侃而谈：
“随着你在英超表现越来越好，一定会有更多对手注意到你过去的那些进球表现……他们会很轻易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你是一个远离球门就毫无威胁的球员，到时候他们会拼命阻止你进禁区接近球门。如果你能够直接从禁区外起脚射门的话，对手想防你就不容易了。”
听完马特的建议之后，胡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远射这个事儿他以前也想过，不过在闪星战术实在是太对他胃口了，他只需要在禁区里，就有人把足球喂到他脚下，远射还真不是什么特别有紧迫性的事情。
所以这事儿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现在马特这么说，他觉得很有道理。
说白了，英超开局两场比赛他就能够进三个球，除了【灵犀卡】的作用之外，还仗着对手全都不了解他。
虽然很有可能一直到这个赛季打完，其他那些英超球队对他的了解恐怕都不多。
但他总不能只考虑这一个赛季吧？
真过把瘾就死那哪儿成？
为了长远计，也确实应该提升自己在禁区外得分的能力。
于是他点点头：“好建议，马特，谢谢你。”
马特笑起来：“不客气，胡。我希望你能进更多的球，我希望你能越踢越好。”
“我会的，我保证。再见，马特，我得去睡午觉了。”胡莱挥手。
“再见，胡。”
看着胡莱转身离开，马特重新打开平板电脑，低着头一边看一边走进餐厅，继续沉浸在他的游戏世界中。
在那个世界里，他所带领的利兹城已经在英超大杀四方，下一步就是走向欧洲。
※※※
罗凯在训练场上摆弄足球，在他和球门之间的地方，放着一排带轮子可以方便易懂的假人墙，这让他一个人也可以轻易调整人前的位置。
球队的常规训练已经结束，他却独自留下来进行自己的任意球加练。
这不是他今天心血来潮才这么做的。
自从回到球队开始季前集训开始，他就一直都在加练任意球。
主教练严力和助理教练姜育峰两个人站在场边，一边远远地看着罗凯加练任意球一边小声聊着。
“我感觉罗凯百分之百受到了胡莱的影响。两个人当年在学校是同班同学，在校队里罗凯的水平还比胡莱高。结果现在胡莱在英超都有三个进球，他还在中超……”姜育峰在严力身边嘟囔着。
“这个赛季我们也会给罗凯更多机会的。”严力说道，接着他问姜育峰，“你没有说要把任意球主罚权给他吧？”
姜育峰摇头：“我怎么可能说这话，他想要在球队里主罚任意球还早得很呢……我们队内那么多任意球好手，哪儿轮得到他？”
严力听到助理教练的回答之后，不再吭声，而是继续看着。
他看见罗凯摆好足球之后，向后退了三步。
接着他似乎是把自己胸中的气用力吐出来，再助跑，踢球！
足球没什么太明显的弧度，笔直地撞向人墙，然后高高越过，直奔球门。
“高了……”姜育峰低声说道。
可他话音未落就看到直奔横梁上方而去的足球突然下坠，飘乎乎钻进球门！
他和严力两个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对方，眼神中都透着震惊。
“电梯球？！”
随后严厉摇头叹气：“看样子他被胡莱刺激的不轻啊……”
随后他对姜育峰说：“还是把他放进任意球主罚名单里，排在最后面吧……没有合适人选的时候，就考虑他。”
姜育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
张清欢和夏小宇正在做背靠背深蹲训练——他们两个人背靠背，挽住彼此的胳膊，把对方的后背当墙壁，然后同时下蹲，直到两个人的膝盖完成九十度直角，然后再慢慢恢复直立。
这主要是锻炼股四头肌和臀大肌的训练。
两个人一边进行着训练，一边还聊着。
“欢哥我发现胡哥的力量好像比以前增强了许多呢，这欧洲的训练水平这么高啊？他以前在闪星的时候也没见力量增加这么明显呀……”夏小宇小声问。
很快身后传来张清欢的声音：“欧洲训练水平肯定比咱们这儿高，要不然为什么人家是最牛逼的？不过胡莱那小子在闪星力量增长慢是因为后期他没把训练重心放在力量上。”
“欢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国踢球？”夏小宇又问。
“这不是我想什么时候出国的事儿吧？”张清欢低笑道，“又不是我想出去踢球就能出去踢的……但我觉得今年是肯定出不去的。”
“为什么？”
“主要是看胡莱。他在欧洲能够有什么表现，决定了咱们好不好出去。要是他踢得不好，欧洲足坛对咱们中国球员就没信心。但如果他踢得好……就会有更多的欧洲球队对我们感兴趣。”张清欢给夏小宇分析道。
听见欢哥这么说，夏小宇心情好了起来：“那现在胡哥已经有三个球了，两场比赛三个球诶！”
“别高兴太早，小宇。人家也不看这一两场比赛的表现，看的是整个赛季的。所以我才说今年是别想出去的，就算胡莱在利兹城这半个赛季打的不错，也还有‘二年级’等着他呢。”
张清欢说完没听到背后的夏小宇声音传来，又说道：“所以我们这些在国内的人就别想那么多了。安心训练比赛，努力提升，让自己变得更强……说白了还是得自己有能耐，没能耐就算自掏腰包出国踢球，也不是去替补席上坐着看比赛……哦，能够在替补席上看比赛都算是有能力的了，搞不好是压根儿就在看台上看比赛呢。”
“你说得对，欢哥。”夏小宇的声音重新响起来。
两人不再说话，继续他们的训练。
当他们从蹲下到起身的时候，仰起头来，都对遥远的欧洲充满了各自的期待。
这一天，在岭南、在山海……在不同俱乐部的训练场上，在训练或者对抗赛的间隙，总会有一些年轻人把目光投向遥远的西方，他们的内心在躁动着。
第二十六章 重回北看台
“白玫瑰”酒吧哪怕是在主场比赛日的时候，也依然热闹非凡。
但在这个赛季之前，这里不是这种情况。
该街区是利兹城足球队最铁杆的球迷组织之一“白玫瑰”的大本营，这里几乎每一个利兹城球迷都是多年的季票拥有者。
每当球队主场比赛的时候，他们就去佛兰德球场的看台上观看比赛，为自己的球队加油助威。享受和球队一起并肩作战的痛快，也和球队一起承受失败的苦涩。
在比赛前后三个小时之内，酒吧的生意就相对一般了，因为大家都去现场了，没人来酒吧里喝酒。
不过那个时候酒保们恐怕也不希望生意太好，因为那会打扰他们通过酒吧里的收费电视看比赛直播。
等到比赛结束之后，酒吧才会重新恢复生机，变得热闹起来。
赢了球之后球迷们回到自己的街区，在“白玫瑰”酒吧里用啤酒来欢庆胜利。
如果输了球，他们在酒吧里借酒浇愁，骂骂娘，宣泄情绪。
他们给自己的球迷组织取名为“白玫瑰”也是因为这间他们所热爱的酒吧。
这里就像是他们的大本营、基地、避风港、家一样。
无论是喜悦还是痛苦都可以拿到这里来分享，或者消解。
但是从本赛季开始，哪怕是主场比赛的时间，这里也人满为患，大家挤在面积不大的酒吧里，通过电视为球队加油助威。
所以当约翰说这样的看球方式显得对球队漠不关心时，他们不能忍。
我们这样难道就不是在支持球队吗？
我们这样既支持了球队，也扇了俱乐部管理层的耳光！
我们在酒吧里就像是在看台上一样，为球队的每一次漂亮表现喝彩、唱歌、有节奏的欢呼。
只是地方换了而已，但我们对球队的热爱从未消退分毫！
“白玫瑰”的球迷们一直都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每场比赛，他们都用最浓烈的热情对待，哪怕是在酒吧里看球也是如此。
但今天气氛稍微有些怪异。
有人东张西望看了一圈之后，低声抱怨道：“约翰果然没来……而且不光是他，斯通和埃瑞克也都没来……”
“老乔说他家里出了点事儿，不能来……但我觉得他十有**也是跑去现场看球了……”
“妈的，这些叛徒！”
“我们已经坚持了半年，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一个个的却都做了逃兵，简直可耻！”
留在酒吧里看球的人义愤填膺，咒骂着同伴。
“要我说，都怪约翰。他那么一说之后，肯定让很多人心里都动了心思……”这么说的人还看向其他同伴。
但他的眼神引来了其他人的不满：“嘿，哈里，你看我做什么？老子心里又没鬼！”
“既然没鬼那你嚷嚷什么呢，杰米？”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
大卫·米勒连忙出手隔开了他们：“好了！好了！我们明明是在和资本家对抗，为什么却先内讧起来了？不要搞的这么难看！”
当他出来说话之后，争执的两个人都不再吭声，但很显然他们依然看彼此不爽，被隔得远远的，并不愿意多看对方一眼。
大卫·米勒也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就和好。
裂隙一旦出现，就不可能再消失，最好的结果也只是维持着裂隙不再扩大……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就搞成了这样子？
他把目光投向电视屏幕。
今天的佛兰德球场看台上的人好像确实要比平时多了一些……
“只是两连胜而已，他们就忘记克拉克有多不靠谱了？”
显然还有人像大卫·米勒一样，注意到看台上增加的人数，对那些背叛了他们的人嗤之以鼻。
“嘿，克拉克在这之前还真没带队拿到过两连胜呢！”旁边有一个沙哑的嗓音说道，只是他的腔调听不出来是在嘲讽克拉克，还是在嘲讽刚才说话的人。
※※※
尤格·霍奇坐在主席台上，身边是俱乐部的总经理埃里克·杜菲和两位总监——商业总监哈利·布莱德利、足球总监内文·鲍尔。
他们四个人正对着的那面看台顶棚屋檐上已经多了一排新logo，那是一家中国企业的商标。
在胡莱联赛首秀并且取得首球之后，俱乐部和这家企业火速签订了广告赞助合同。
该企业以每年五十万英镑的价钱，获得了三年佛兰德球场东看台顶棚广告位。
布莱德利看到铺满顶棚屋檐的中国企业商标logo，就想起东尼·克拉克对他说过的话。
说他会后悔太早和对方签下合同，因为他们还可以卖出更高的价钱。
他承认东尼说得对，可他还是签了，并且并不后悔。
因为这是一次试水，通过这次赞助来测试球迷们对引入中国品牌的接受度，同时也向更多的中国企业展示他们的广告效果。
这是赞助商品牌上看台顶棚的第一次亮相。
如果效果出色，那之后一定会有更多的中国企业蜂拥而来，到时候他们哪怕再卖出更高的价钱都会有人抢的。
当然前提是在主场比赛中胡莱要能发挥出色，要足够的精彩表现，最好有个进球，这样才算是有了爆点，引起大家的关注。
广告效应才能最大化。
如今已经不用他再去找克拉克，后者就已经自动把胡莱放进了今天比赛的首发名单。
前两场比赛都是替补出场，进了三个球，这样的表现也理所应当成为首发。
他现在就期待胡莱能够在他的第一次英超首发中有精彩表现，进个球什么的……
如果胡莱能进球，他就去会去找专门负责代理英超转播场边led广告牌的威廉戴利公司，重新谈一谈关于场边led广告牌分成的事情。
现在的利兹城在遥远又庞大的中国市场的影响力可一点都不比伦敦桥、特拉梅德、曼彻斯特竞技、斯坦利公园巡游者等老牌英超豪门差，他有足够的底气去找威廉戴利谈下赛季开始的场边广告分成比例。
※※※
约翰站在北看台上，环顾四周。
这里原本应该是最热闹的区域，场场爆满。
现在却有大片大片的区域空出来，仿佛换上了皮肤病的狗，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过约翰知道，这已经比之前的情况要好多了。最开始这里真的就像是一片白纸，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些都是和他一样，为了抗议俱乐部卖掉肖恩·巴内特，解雇劳伦·加利，罢看比赛的球迷们专门空出来，给俱乐部难堪的。
后来随着联赛进行，逐渐有一些球迷回到这片看台上，但人还是不多。
今天在这里的人已经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就在约翰望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出神时，他身后响起一个迟疑的声音。
“约翰叔叔？”
约翰回头看到了有些惊讶的马修·泰勒，以及他身边的安德鲁·瑟曼。
“啊哈，小马修，是你们！”约翰显得很高兴。
“约翰叔叔你怎么来了？”作为大卫·米勒的儿子，以及“白玫瑰”球迷组织共同的骄傲，马修·米勒和这个球迷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很熟悉，自然认得眼前这个谢顶的中年男人，约翰·法尔金汉，他管他叫“约翰叔叔”。
此外，在这个球迷组织中还有很多叔叔。
这些叔叔和他的关系都非常好，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直到这个赛季开始的时候，他们集体退出北看台，自己也和他们决裂了。
“你这话问的，小马修。我们来看比赛啊。”
约翰叔叔没有回答他，倒是从他的身后传来新的声音。
马修·米勒回头看去，就看到了斯通叔叔和埃瑞克叔叔、老乔叔叔，他更惊讶了：“斯通叔叔、埃瑞克叔叔、老乔叔叔……你们也来了？”
“干嘛？我们不能来吗？”后到的斯通手上拿着两只一次性塑料杯，里面装满了啤酒，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约翰。
“不是，不是……”马修摆手，“你们不是……”
接过啤酒的约翰先灌了一口，再用手背抹掉胡子上的水珠：“我还是更喜欢来北看台看球，这里距离球门更近，我可以更清楚地看见我们进球。”
“我们也是。”三位叔叔对马修说，接着埃瑞克补充道：“不过你爸爸没来。”
听见这话，马修的神情一黯。
见状约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小马修。你爸爸迟早会回来的，他比谁都更热爱利兹城。”
“谢谢约翰叔叔。”马修·米勒强颜欢笑。
“来吧！让我们准备好为球员欢呼！”斯通在旁边大喊。
与此同时，现场广播里传来了dj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即将出场的是双方球员。来自加的夫的格拉摩根！欢迎他们来到佛兰德！”
四处看台上的利兹城球迷们环手抱胸冷眼看着球场，没有对dj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约翰·法尔金汉深吸一口，感慨道：“啊，多么令人怀念的空气……没错，这才是看比赛的正确方式！”
周围的同伴们听到他这么说，都笑起来。
马修和安德鲁两个人对视一眼，也跟着笑。
是啊，这才是以前他们无数次看球的正确方式。
利兹城的球迷们对做客的格拉摩根反应冷淡，这已经算是有礼貌的行为了，毕竟他们还没有发出嘘声呢。
dj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在介绍格兰摩根的时候，语气都显得非常平淡，甚至有些故意无精打采。
轮到介绍利兹城球员们的时候，他的声音高了八度，变的激情四射：“现在是我们的主力门将米凯——！”
看台上的利兹城球迷们跟着高呼：“范德文！！”
伴随着这样的吼叫声，现场大屏幕上出现了米凯·范德文的照片。
首发出场的利兹城球员们就这样被一个个喊出来。
马修·米勒和安德鲁·瑟曼，与约翰叔叔他们一起也在北看台上振臂高呼，就像以前那样。
除了周围看台稍显空旷之外，一切都没有改变。
喊到威廉姆斯的时候，马修旁边的安德鲁吼得特别大声。
不仅仅是安德鲁，整个球场看台上的欢呼声都很大。
在肖恩·巴内特离开球队之后，皮特·威廉姆斯就是所有利兹城球迷们的骄傲和宝贝。
最近两场比赛他的发挥都不错，看到他摆脱低迷的状态，大家都为他感到高兴。
队长洛伦佐·埃斯波西托也得到了热烈的呼喊。
最后一个被报出来的名字是胡莱。
他在这场比赛第一次首发，也第一次在利兹城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最后一位，来自中国的前锋，lai——”
“huu！！”
看台上的球迷们跟着将胡莱的姓氏大声喊出来。
这里面，马修喊得最大声。
大屏幕上同时出现胡莱的照片，照片旁边是他的姓名、位置和号码。
利兹城的十四号球员，前锋。
※※※
王昊熙看着大屏幕上胡莱的照片，咧开嘴笑起来。
他想起来自己和室友一起去参加胡莱加盟仪式时，在这座球场上，来欢迎他的人几乎都是中国留学生，利兹城本地球迷没几个。
现在却已经有这么多人可以同时呼喊出他的名字了。
仅仅只用了两场比赛。
不过还不够，总有一天，你会让这座球场的所有人都大声喊出你的名字，成为这座城市的英雄！
王昊熙对此坚信不疑。
因为他是胡莱，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第二十七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利兹城在东尼·克拉克的带领下，本赛季第一次取得两连胜，球队士气高涨。可是来自加的夫的格拉摩根也很顽强。很显然，他们想从客场带走宝贵的一分……”
天空电视台解说员考克斯的声音从遍布酒吧四个角的音箱里传出来。
“他们想得美！”
酒吧里立刻就有人咒骂着回应了考克斯的话。
上半场踢了三十分钟，比分还是0:0，也难怪“白玫瑰”酒吧里的人都有些急躁。
“伯雷尔那个混蛋，刚才他在禁区里的那一下绝对是犯规！当初他和我们在英冠比赛的时候也这样，小动作多的不得了！妈的，主裁判竟然就这么放过了，足总什么时候允许瞎子上场执法英超了？”
“var裁判这个时候怎么不出来？我们最起码应该有一个点球！”
大家纷纷抱怨着刚才场上的一次争议判罚。
查理·波特边路传中，胡莱在中路抢点的时候，被格拉摩根的中后卫沃伦·伯雷尔撞倒在地，当时胡莱就举起手臂示意对方犯规。
但主裁判却没有任何表示，现场直播也没有马上给出var裁判视角。
这才引起了电视机前的这些利兹城球迷们的不满。
而在现场，当时就爆发出巨大的嘘声。
胡莱见主裁判没有任何表示，而是让比赛继续进行，只得爬起来重新投入到比赛中去。
后来视频慢放中可以看到胡莱和对方中后卫伯雷尔确实有身体接触，但很难说伯雷尔就是故意撞翻胡莱的，所以主裁判没判犯规也说得过去，毕竟足球不像那些规则里明说在禁区内禁止身体接触的运动一样，是允许身体对抗的，如果每次禁区里的身体对抗，谁倒地谁获利的话，那么这比赛就彻底没法看了。
伯雷尔在和胡莱对抗的时候，胳膊夹得很紧，连耸肩的动作都没有，完全是凭借自己在身体力量上的优势扛翻了胡莱。
这样的情况下就不能轻易说他犯规。
当然球迷们是不在乎这个的。
利兹城球迷就认定伯雷尔是仗着主裁判眼瞎才逃过一劫的，而且他们这么想也没错，因为伯雷尔确实有前科——在两个赛季前，两支球队在英冠联赛中交锋，当时便效力于格拉摩根的伯雷尔在禁区里犯规，踢倒了利兹城的前锋肖恩·巴内特，结果无论是当值主裁判，还是var视频助理裁判，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导致利兹城在客场输掉了比赛，差一点断送了他们升级的希望。
有这段渊源在，利兹城的球迷们才会如此不爽。
当年你搞过我们一次，这次还要来？
大卫·米勒听着大家义愤填膺的怒骂声，看看伙伴们向电视机屏幕挥舞拳头，竖起中指的样子，突然想到那天约翰在向他们摊牌时所说的话。
“和在电视机前看得爽，我更想去现场问候兰开夏人的妈妈。”
他们现在这样，围着电视机咒骂，把口水都骂干了，威尔士人们也听不到……有什么用呢？
我们确实是在支持这支球队，但我们的支持，球队感受不到。
我们确实是在和球队并肩作战，但我们的嘘声、叫骂声，不能影响到场上对手丝毫。
大卫·米勒觉得烦闷，没兴致和身边的伙计们一起咒骂对手。
※※※
“格拉摩根的杂种！你爷爷在这里，有本事把球朝这里踢啊！”
“你们从加的夫来，跑这么远就是为了当缩头乌龟吗？我儿子的***都比你们大，懦夫！”
“不要上手，混蛋！会不会踢球？！”
“去死吧！伯雷尔，我诅咒你！你这个肮脏的傻狗！你就是我昨天晚上拉出来的屎！”
……
在北看台上，约翰·法尔金汉和他的伙伴们正在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脏话都喷射出来，发泄到客队格拉摩根球员的身上。
丝毫不顾身边有两个十四岁的未成年人……
他正在尽情享受现场看球，宣泄情绪的快感。
他确实更喜欢这样的气氛。
和现场所有的主队球迷，一起向客队球员施加压力。然后看到客队球员在他们的嘘声和叫骂声中发挥失常，出现失误，再发出幸灾乐祸的哄笑。
佛兰德球场是专业足球场，没有跑道，看台的第一排座位和比赛区域仅仅相隔一个led广告牌，距离不到五米。
他们在看台上骂出来的话，在比赛中的双方球员全都可以听得见。
每一个初次登场的职业球员所学到的第一课，恐怕都是必须把球迷们的声音当噪音自动过滤掉，否则很容易受到对方球迷的挑拨，导致情绪失控，做出一些害人终害己的行为……
上一场联赛，利兹城客场去打伯利的时候，胡莱就在球场上享受到了类似的待遇，尤其是在他打进第一个球之后。
伯利的球迷们试图干扰影响到胡莱。
但他们加大骂声的结果就是胡莱又进了一个球……梅开二度。
那之后胡莱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只是对于拥有大心脏的胡莱来说，那样软绵绵的骂声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话，想要激怒胡莱，哪怕他们抬出“种族歧视”的武器，对胡莱恐怕都不好使……
※※※
皮特·威廉姆斯在球队反击的时候，被伯雷尔铲倒在地。
这次主裁判的哨音终于响起，不仅给了利兹城一个前场任意球，还给了伯雷尔一张黄牌。
看台上又响起了针对伯雷尔的嘘声与喝骂。
伯雷尔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倒退着跑回自己的禁区里准备防守。
皮特·威廉姆斯摆放足球，准备开任意球。
禁区里双方球员也挤在了一起。
胡莱在中路，身边跟着格拉摩根的球员，对方还用手拽着他的衣服。
胡莱见状就笑着用英语说：“兄弟，你拉我衣服有什么用啊？你觉得我这小身板是能在你们当中抢到球的人吗？”
对方打量了一下他，没说话，手上也没松。
胡莱继续说：“我要是你，我就去帮助你们的五号防守我们的队长，他一个人可顶不住我们队长。你是不知道，我在训练中可曾经被我们队长一下子撞开五米，横着飞出去的……”
“闭嘴吧！”对方终于受不了胡莱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了，冷哼一声。
“我好心提醒你，你还这样，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哦，你知道什么是驴肝肺吗？驴肝肺就是……”
胡莱正说着呢，主裁判的哨音就响起了。
前一秒似乎还打算和对方好好聊聊的胡莱突然往前点冲，跟防他的那名格拉摩根防守球员愣了一下，一不留神，手上没来得及使劲，被胡莱给挣脱开了。
随后他再追上去，胡莱却猛地一个急停转身，与他擦肩而过，让他扑了个空！
胡莱又往后点去了！
防守球员也想要转回去，又一头撞在了自己的队友身上。
“操！”
队友咒骂了一声，因为他也因此跟丢了自己的目标……
当门前一片混乱的时候，在前点，利兹城的队长，高中锋洛伦佐正高高跃起，同时把伯雷尔挡在身后，面对飞来的足球……头球一甩！
足球飞向了后点！
在乱成一锅粥的格拉摩根球门后点，突然有脚伸出来，将飞来的足球凌空一垫！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足球就转头飞进了球门！
“诶？！”考克斯都愣了一下，然后才大喊一声：“球进啦！利兹城打破僵局，1:0领先！进球的是……”
他顿了一下，因为刚才他没看太仔细。
不过没关系，不用慌，因为进球的人他马上……就会自己跳出来的！
果然，一道人影从球门前的人群中冲出来，奔向角旗区。
“……胡！进球的是胡！我的上帝！这太不可思议了！连续三场比赛都有进球！你能想象吗，观众们？你们能想象吗？！这是一个刚刚加盟球队一个月的新援！在他为利兹城出场的第三场比赛中他已经打进了……四个球！”
酒吧里的利兹城球迷们集体欢呼起来，为球队的领先。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像当初胡莱打进第一个球时那样，还要争论一下那个进球是不是运气。
当一个球员在连续三场比赛中打进四个球的时候，讨论这个话题本身就毫无意义。
就算他是靠走运进的球，那又怎么样呢？！
大卫·米勒看着电视画面中那个高高跃起，空中转体一百八十度，再双腿岔开落地扎在草皮上的身影，想到自己最开始对这个人的评价。
——那个中国前锋只是尤格·霍奇从中国人口袋里骗钱的工具！
——一个光鲜亮丽的广告招牌而已！
大卫·米勒抬起手，不是要振臂欢呼，而是摩挲着自己胡子拉碴的脸庞。
他感觉自己刚刚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
“胡莱！！完美的表现！登陆英超之后连续三场比赛进球，三场比赛四个球！在他打进第一个球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已经创造了历史……但没想到历史才刚刚开始！他还在书写全新的历史！一个球、两个球、三个球……四个球！这表现……无敌了！”
贺峰在声嘶力竭地嘶吼，他旁边颜康双手抱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被吓到了……幸福来的太快太突然，我感觉自己还没做好准备……我知道胡莱擅长把握门前得分机会，但我一直认为那是因为在中超的时候，我们的防守水平不够好，联赛整体水平不高……可是去了英超，去了英超为什么也是这样？到底是英超水平不够高，还是胡莱的水平太高？”
“当然是我儿子水平高！”电视机前的谢兰挥舞拳头。
她和丈夫已经从东川回到了锦城，春节假期早就结束，她恢复了正常上班。不过明天是星期天，所以哪怕今天这场比赛依然是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开球，她也还是和丈夫守在电视机前看。
而她的等候也没有白费，成功等到了儿子的进球。
接着她转过去问自己的丈夫：“老胡，你说咱儿子怎么就这么厉害呢？三场四球诶！”
胡立新坐在她旁边，很无语，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因为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进球虽然体现了他儿子在无球跑动方面的能力，可是拥有出色的无球跑动能力，不等于就一定能进球。
这两者之间还隔着很多要素的。
光靠出色的无球跑动绝对没办法在英超这么轻松进球。
尽管胡立新已经逐渐接受了他儿子可能真是天才的事实，但他也还是没想到，他儿子能够天才到这种地步。
简直是天纵奇才！
第二十八章 进球咒语
场边教练席上，助理教练萨姆·兰迪尔在和东尼·克拉克庆祝完进球之后开他玩笑：“东尼，你现在是不是很紧张？”
“紧张？”克拉克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紧张？”
“因为胡已经进了四个球。”兰迪尔比出四根手指头，“距离你和他的赌约仅差一球了。你现在慌不慌？”
克拉克这才反应过来，他大笑起来：“他要是能够每轮比赛都有进球，就算让我输给他再多顿饭，我也乐意！”
“场均一球吗？”兰迪尔喃喃道，“他在中国联赛倒是做到了场均一球，英超……”
“英超就算了，萨姆。你还真算这个啊？”克拉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是那句话，他能在这剩下半个赛季打进五个球，就很高兴很高兴了。所以哪怕他在打进五个球之后，一球不进，我也完全可以接受，不认为那是他表现差。他还年轻，路还很长，我们本赛季的人员配置也不是最适合他发挥的。”
兰迪尔也觉得自己刚才竟然还认真去算了一下胡莱要是在英超场均一球会是个什么情况，实在是太搞笑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在英超场均一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以在英超三十八轮联赛中打进三十八球，这个进球数足够让他打破英超成立以来的单赛季进球纪录了。
历史上那么多伟大的射手都没能做到，胡莱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
※※※
“真不是吹，当我看到胡莱拉着对方后卫聊天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球肯定有了！果然！”
“哈哈哈，大哥你怎么猜的这么准？”
“楼上新来的？没听过鼎鼎大名的‘相声足球’流派？我们这些老球迷都知道当胡莱在球场上找人聊天，那就是他要进球的前摇……”
“前摇可还行，666！”
……
李青青捧着手机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
在胡莱进球之后没多久，上半场比赛就结束了，胡莱打进了目前为止唯一的入球，帮助利兹城在主场1:0领先格拉摩根。
趁着进入中场休息的时间，她把放在手边的手机拿起来，登陆微博，刷起了有关胡莱的话题。
而国内的网友们果然也没让她失望。在胡莱进球之后金句频出，看得她心情愉悦。
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在胡莱进球或者比赛之后，去网上看那些网友是怎么花式夸胡莱的，已经变成了看胡莱比赛的固定模式。
不看网友们怎么夸胡莱，她就觉得要差点意思。
就这么看着、笑着，时间过得飞快。
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十五分钟的中场休息已经结束，下半场即将开始。
于是她又把手机扔到一边，抱着毛绒玩偶，盘腿坐在沙发上继续看比赛。
看着和队友一起从通道中走出来的胡莱，她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
胡莱加油！
※※※
胡莱在上半场的进球就像是给全队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虽然上半场只进了那么一个球，但利兹城的攻势很明显起来了，只是上半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所以才没能进球。
下半场比赛开始之后，踢得轻松自信的利兹城完全掌控住了场上形势。
开场十分钟都还不到，全场比赛第五十四分钟，查理·波特在禁区外从左路内切的时候，突施冷箭，足球在草皮上划出一道弧线，绕过了格拉摩根门将的十指关，钻入球门！
佛兰德球场再次沸腾。
“波特！！精彩的进球！利兹城两球领先格拉摩根了！”
两球落后的格拉摩根奋起反击，毕竟他们现在排名第十八，陷入了降级区，也是需要保级的。
但是他们的进攻却反而给了利兹城更多的机会。
东尼·克拉克这个主教练并没有在两球领先的情况下就选择回收防守，而是进一步加强了进攻。
似乎对两球领先还不满意一样……
第六十九分钟的时候，边后卫法雷克·奎恩利用角球的机会，头球破门，帮助利兹城把比分改写成了3:0！
“今天的利兹城全队都杀疯了！每个人状态都很好！这真是难得一见！”考克斯都忍不住感慨起来。
看台上的约翰他们肩并肩，手挽手，在看台上一起有节奏的又唱又跳。
“前进，利兹！利兹！利兹！”
“我们爱你，利兹！利兹！利兹！”
※※※
“白玫瑰”酒吧里的利兹城球迷们就像是在佛兰德北看台上那样，并肩站立，互相挽手，对着电视转播画面齐声高唱：
“我们爱你，利兹！利兹！利兹！”
“我们一起经历，经历那些起起跌跌！”
“我们一起同行，直到地球停止转动！”
“前进，利兹！利兹！利兹！！”
接着电视转播画面中闪过北看台的镜头，他们从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也在高歌。
酒吧里的歌顿时就唱不下去了，一群人指着电视机屏幕大喊：“约翰！”
“还有老乔、斯通和埃瑞克！”
“他们果然在现场！”
“见他妈的鬼！叛徒！”
大卫·米勒不仅看到了约翰他们，他还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马修。
他正挽着约翰的胳膊，与他一起唱着歌。
而以前，他挽着的应该是自己的胳膊……
他们父子俩在看台上，互相挽着彼此，然后一起为利兹城高歌。
“妈的约翰那个混蛋！！”之前一直避免攻击自己同伴的大卫·米勒这次终于骂了出来。
※※※
当比赛重新开始之后，东尼·克拉克抬腕看了一下时间，然后他对萨姆·兰迪尔说：“我准备把胡换下来了。”
兰迪尔有些意外：“不让他打满全场？”
“差不多了，第一次首发，慢慢来吧……”克拉克解释道。
但兰迪尔却狐疑地看着他：“你小子……不会是担心胡仅用三场比赛就赢得和你的赌局吧？”
“你想哪儿去了，萨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不是！”克拉克正色道。“我只是想让他享受单独被全场球迷们送上的掌声，他配得上这样的待遇。”
“好吧，换克里上去？”兰迪尔问。
他口中的“克里”全名劳埃德·克里，是利兹城的前锋。在胡莱转会来到球队之前，他就是球队的替补前锋，洛林·佩雷茨转会离开之后，他才打上主力，但表现一直不温不火的。
现在既然胡莱状态出色，他自然又重回替补席了。
克拉克点点头：“没错，换他上去。”
其实克里也不是一个好选择，但谁叫他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呢？
兰迪尔转身去替补席：“克里，去热身！”
劳埃德·克里连忙套上黄色的背心起身去热身。
※※※
球场上的胡莱还不知道主教练要换下自己了。
虽然球队已经三球领先，但他并不满足于此。
毕竟他距离赢得和主教练的赌局还差一个球呢。
只要他能够打进五个球，就可以赢得一顿饭。
他已经找查理·波特和雍叔都打听过了，“红辣椒”是在利兹有名的中餐馆，那里的安东菜系和首都烤鸭都很地道，味道那叫一个盖了帽。
他还没去吃过，毕竟施密特女士可不允许自己去吃油腻但好吃的中餐……
好不容易主教练额外开恩，请他去吃，他怎么能够放过这个机会呢？
【灵犀卡】的有效期就这三场比赛，他必须要在这三场比赛中尽量多进球，争取只用三场比赛便完成五个进球。
毕竟道具要物尽其用，不能浪费嘛。
当利兹城进攻的时候，他就不断观察着足球的动向，然后在禁区附近来回跑位，从不在一个地方站住超过三秒钟。
嘴里还念叨着：
“回锅肉。宫保鸡丁。烤鸭……”
伯雷尔在旁边听到这个中国球员振振有词，就觉得奇怪：“你念什么呢？”
胡莱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进球咒语。”
伯雷尔闻言皱起眉头，感觉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对方很明显并不想告诉自己答案。简直自讨没趣。
于是他不再理会这个神神道道的家伙。
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洛伦佐身上，这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高中锋在禁区里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皮特·威廉姆斯接到队友从边路传过来的球之后，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横着一推，把足球直线推向了格拉摩根的禁区。
与此同时，洛伦佐用身体扛住伯雷尔，背身接球。
伯雷尔在后面手脚并用顶住对方，不让他转身。
洛伦佐尝试从自己的左边转身，没成功。
紧接着他突然用脚后跟把足球磕向了右边！
在那里刚才还在外面传球的威廉姆斯高速插入禁区，接到了球！
“威廉姆斯！”
看台上的欢呼声陡然增大。
威廉姆斯接球之后往前带了一步，吸引了格拉摩根后卫上来防守，随后他抡脚就要射门。
一名格拉摩根的中后卫上前倒地封堵，但威廉姆斯并没有真的射门，而是把横着把足球拨向中路……
在那里，胡莱抢在格拉摩根球员之前一脚铲射！
“鱼香肉丝！”
格拉摩根的门将翻身再往回扑已经来不及了。
足球就这样滚进了他所把守的球门！
“4:0！！huuuuuuu！连续两场比赛梅开二度！太不可思议了！太神奇了！”
“胡莱——！！！漂亮！！他又进球了！本场比赛的第二个进球！最近三场比赛的五个球！！”
中外解说员同时振臂高呼。
※※※
进球之后的胡莱起身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招呼队友们上来，一边跑向角旗区。
然后再次做出了他招牌式的庆祝动作！
查理·波特哈哈大笑着跑上去，率先抱住刚刚落地的胡莱。
队长洛伦佐跑到半路扭头看到皮特·威廉姆斯，就冲他挤眉弄眼：“你还说你们没有默契？”
威廉姆斯无奈地摊开手苦笑着：“队长，我和他说的话还没有你和他说的话多，我们之前哪儿来的默契？”
“无所谓。”洛伦佐大笑着搂住了威廉姆斯的肩膀，“以前没有，现在也有了！”
然后他就这么裹挟着威廉姆斯，跑向胡莱，扎进庆祝的人堆中。
第二十九章 足球盛宴
胡立新晨练归来，打开家门就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动静，这让他有点意外。换完鞋子之后，他来到厨房，果然看到妻子正在忙着做早餐。
他便问：“你这么早就起床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凌晨看完比赛之后他妻子还躺在床上刷了不知道多久的手机，反正自己都睡着了，她还没睡。
“起来给你做早饭啊。”谢兰扭头笑道。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
“你昨天几点钟睡的？”
“大约……三点半？”谢兰想了想。
胡立新皱眉道：“你就睡了四个多小时？”
“哎呀，年纪大了瞌睡少。”谢兰把炸馒头片装在盘子里，端出厨房放在餐桌上。“你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说着她转身去客厅打开电视机。
电视启动完毕之后就露出了央视体育频道早间体育新闻的画面。
“……在今天凌晨结束的英超第二十六轮的一场比赛中，我国球员胡莱在比赛中再次梅开二度，这是他连续两场比赛梅开二度！他在连续三场英超比赛中取得了一共五个进球，已经一跃成为了队内射手榜第二名！他也凭借这两个进球再次拿到本场最佳……”
播音员声音有些激动，调门都高了几度。
没有人会觉得她激动的不对，因为她所说的内容确实值得这么激动。
实际上中国球迷们的表现比她更激动。
这场比赛结束的时候中国这边是后半夜，可网络上却热闹非凡。
无数人兴奋地睡不着觉，在网络上宣泄着他们内心激动的情绪。
谢兰便是这么多“网络夜游神”中的一员。
她一开始是因为替儿子进球感到高兴和兴奋，而睡不着觉。
但后面她纯粹是被网络上那些有才的球迷留言给逗的舍不得睡觉。
她一个帖子一个帖子，一条微博一条微博地浏览着，看那些网友们是怎么夸奖自己儿子的。
做母亲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打开电视机，她重新回到厨房，将稀饭从电饭煲里盛出来。再从泡菜坛子里捞出昨天才扔进去的洗澡泡菜，在菜板上切成丁，倒进碗中，撒上味精，淋上几勺辣椒油，用筷子拌一拌。
丈夫已经洗完手回来，帮着她把盛有稀饭的碗端去餐厅。她则跟着将泡菜和筷子拿出去。
两个人相对而坐，一边听着电视机里的新闻，一边吃早餐。
当胡莱在比赛中进球的新闻播放完之后，下一条新闻还是和胡莱有关的。
妆容精致的女播音员笑容甜美，声音柔和：“……胡莱在三场比赛中打进五球，他出色的状态不仅让中国球迷们备受鼓舞，也震惊了英格兰足坛。昨天比赛结束之后，英格兰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胡莱在比赛中的出色表现……天空电视台著名解说员马修·考克斯被胡莱的出色表现所折服，他惊呼英超联赛已经刮起‘中国旋风’。
“著名足球节目《赛季进行时》的主持人，前英格兰足坛名宿鲍比·克莱因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他要重新认识中国球员，胡莱的门前嗅觉让他感到震惊。他还表示此前从来没有一名球员能够在代表球队出场的前三场比赛中，就打进五个球，这样的高效简直难以置信……”
胡立新敲了敲桌子，本来扭身回头看向电视机的谢兰转回来问他：“怎么了？”
“要不咱俩换个位置吧？你这么扭着身子难受不难受？”胡立新说道。
谢兰却摇头：“不用！”
然后她端起饭碗，夹了两片炸馒头片，跑去客厅沙发上坐着，边吃边看起来。
胡立新对此翻了个白眼。
※※※
“克莱因是个老好人，他见谁都夸，从不得罪人，所以他的称赞是有水分的。但他有一点确实说得没错，胡莱。那就是确实还没有人在所代表球队出场的头三场比赛中打进五个球的，你是第一个做到的。”
雍军对正在吃早餐的胡莱说。
昨天晚上的比赛已经结束，但经过了一夜的发酵，胡莱三场五球的影响力正越来越大。
网络上对于胡莱连续三场比赛都有进球，一共打进五个球的事情评价非常高。
有不少非利兹城的球迷们都在网络上惊呼：“我以前从来不关注中国足球，我必须说，是胡让我认识到了中国球员……他真的太棒了！在他瘦弱的身体下面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如果中国球员都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之前竟然一无所知？我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
“上一轮联赛他的梅开二度就已经让我感到惊讶了，我真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连续两轮梅开二度！我以前没怎么关注过他，但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关注他，有谁知道他的脸书或者推特账号叫什么吗？”
“你们竟然才知道他？我早就在《冠军教父》里面认识他了，他的能力数值看起来不高，但却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前锋，得分效率非常高！真的，伙计们，来玩《冠军教父》吧，在这里面你总能先人一步发现那些天才！然后等到全世界都开始讨论一个你早就知道的球员时，你就可以出来淡淡地说：‘哦，你们在说他啊？我在三年前就认识他了’……”
除了这些热情的球迷之外，媒体记者对胡莱的关注和报道也非常多。
“洛伦佐·埃斯波西托在赛后接受采访的时候表示，自己花了半个赛季才进了五个球，而胡仅用三场比赛就追平了他半个赛季的进球数。这位利兹城的队长惊讶地表示利兹城全队都被胡的天赋和表现所震惊了……”
“被震惊的可不仅仅是洛伦佐，还有不少利兹城的球迷。我们的记者在赛后采访了那些唱着歌离开佛兰德球场的利兹城球迷，他们每一个人都向我们大声高呼‘hu’，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们在问我们记者是谁呢……哈哈！中国球员胡莱的姓氏发音和‘who'一模一样，我想这也是利兹城的球迷们能够很快在比赛中为胡欢呼的原因……”
“我曾经在胡刚刚加盟利兹城的时候，就说过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球员，只要给他耐心和时间……毕竟他可是在奥运会上面对梅利·巴内加上演过帽子戏法的球员，你认为人人都能在比赛中压过梅利吗？”
……
胡莱听到雍叔的话之后，耸耸肩：“三场五球就让他们这么激动？那我还九分钟进了五个球呢！”
“哈，你还别说。你九分钟五球这事儿也让英格兰媒体给翻了出来。”
“啊？敢情他们之前都不知道的吗？”
“毕竟是遥远的亚洲，而且还是u23级别的赛事……关注度远远不够，当时的热度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什么人记得。我给你说胡莱，你要是能在英超来个九分钟五球，保证你瞬间就一球成名……哦，不对，是五球成名，火遍全球。”雍军开了个玩笑。
正说着呢，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低头看了一眼陌生号码，雍军起身出去接电话。
这一走就走了四十分钟，中间响起过好几次铃声，等他回来的时候，早餐已经全凉，胡莱吃完早饭都跑去沙发上躺着去了。
但雍军也没心思吃早餐了，他开心地对胡莱说：“我收回刚才的话，胡莱。就算你没有九分钟五球，也足够让你大火了。我刚才接到了很多媒体的电话，还有利兹城俱乐部的，他们都希望对你进行专访。”
胡莱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我首秀首球的时候也没这待遇啊……”
“那不一样嘛，当时很多人会担心你昙花一现。他们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延续在第一场比赛中的表现。而现在，就凭借你这三场五球的表现，不管之后再怎么样，你都已经打出了名气，证明了能力。”雍军解释道。“接下来你会很忙了，胡莱。除了正常训练之外，还要抽空接受各个媒体的采访。尤其是那些本地媒体，他们的宣传推广对于改善你在利兹城球迷心目中的印象有很大的帮助。”
胡莱点点头：“反正你安排就是了，雍叔，这玩意儿你是专业的。”
他原本以为保级成功的奖励就可以用来提高自己在利兹城球迷中的声望。但现在看来，当他拿到这个奖励的时候，这东西恐怕就没用了……因为如果他真能用进球帮助球队保级成功，他在利兹城球迷心目中的声望完全不再需要靠什么道具提升，最起码都是尊敬起步。
得到授权和信任的雍军干劲十足，直接在手机备忘录上开始记录：“我来安排一下时间。距离下一轮联赛还有十五天，在这十五天时间里把媒体采访都错开来，保证一直都有热度，免得一窝蜂热度上来，又一窝蜂退去……”
※※※
“嗨，珍妮！”
“早上好，芭丽思！”
李青青背着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训练场边的更衣室，和她见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然后走到自己的柜子面前，放下包开始换衣服，嘴里还轻轻哼着歌。
旁边的莉莉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好奇地问道：“青青，哪个男孩子向你表白了？”
李青青白了她一眼：“你瞎说什么呢，莉莉丝？”
“那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因为今天天气好。”李青青哼着歌回答她。
“天气好？好吧，今天确实阳光灿烂……但巴黎又不是伦敦，出太阳不是很正常吗？之前天气晴朗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开心。”
李青青将手中的训练服套在身上，然后扭头看着一脸疑惑的莉莉丝，微笑着问道：“莉莉丝，你就没有那种时候吗？”
“什么？”
“就是你一觉醒来，拉开窗帘，发现外面阳光灿烂，然后心情突然就好起来的时候。”
“呃，有倒是有……但也不会开心成你这个样子……”
“我性格外向！”
“好吧……”莉莉丝无语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在昨天的比赛中，胡又梅开二度了感到高兴呢……”
李青青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奇怪地问：“你还看他比赛呢？”
莉莉丝撇嘴：“我没看，但今天一觉起来，感觉到处都在说。尤其是网上。我在网上已经刷到了好多条关于他的新闻……”
“哦……”李青青点点头，继续换衣服，重新哼起歌来。
莉莉丝在旁边狐疑地看着她。
似乎试图从她的表情中解读出什么东西来……
※※※
看台上的人数并不多，气氛也谈不上有多热烈，但这反而凸显出来李青青这一脚禁区外重炮轰门的力量。
嘭的一声闷响在球场内回荡。
足球已经飞进了对手球门。
巴黎埃热尔女足的球员们纷纷跑向进球的李青青，欢笑着与她拥抱。
莉莉丝抱住李青青，在她耳边大喊：“你一定是受到了胡的影响，是不是？你一定是！他昨天进两个球，你今天也进两个球！你们商量好的吗？！”
面对激动的她，李青青笑而不语。
※※※
“……昨天可以说是欧洲足球的‘中国日’。先是北京时间昨天凌晨胡莱在英超联赛中梅开二度，连续三场联赛打进五个球，闪耀英超。同时胡莱本人也连续两轮当选英超当轮最佳球员……接着在昨天晚上的一场法甲女足联赛中，我国女足国脚李青青也在比赛中独中两元，帮助巴黎埃热尔扩大了在联赛积分榜上的优势……这对中国足球的‘金童玉女’同时发威，让中国球迷们享受到了一场足球盛宴……”
电视里，女播音员面带微笑地播报着新闻。
电视机外，李自强埋头坐在沙发上，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听着新闻里的声音，头都没抬一下。
第三十章 派对
大卫·米勒将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把衣领竖起来，再缩起脖子，抵挡住从街角吹过来的寒风，快步穿行在这条小巷子里。
前方有几个孩子正对着一堵墙壁踢球。
墙壁上有一扇用白色油漆画出来的球门。
他们分成两队，互相争抢，以把足球射进那扇“球门”中作为最终目标。
大卫见状就从旁边绕了绕，不想打扰到这些踢球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拔脚抽射，把足球踢进“球门”。
嘭的一声闷响之后，他开心地跳起来，然后转头朝着大卫·米勒的方向跑了过来。
接着大卫就看到这个孩子跑着跑着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体，双手交叉再下摆，停在他面前，就这样做了一个“简配版”的胡莱庆祝动作……
“嘢！！”他还高呼道。“我做出来了！”
另外的孩子不服气地嚷嚷：“不对！你压根儿就没有跳起来！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跳得可是很高的！”
“就是就是，而且你最后摆手的动作也不够利落！力量感上差远了！”
“你们不要说我，有本事你们来做一个，搞不好还不如我呢！”
少年们为了一个庆祝动作而争执起来。
大卫·米勒加快脚步离开了他们。
他走到巷子尽头，拐过去，再前行五十米，走进了“白玫瑰”酒吧。
一进去就看到挂在天花板上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利兹城tv对胡莱的视频专访。
镜头中的胡莱穿着利兹城的训练服，坐在俱乐部健身房里，背景是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械。
“……是的，我拒绝了马德里国王，因为我想来利兹城……我这么说绝对不是为了讨好你们啊，我实话实说。我认为在利兹城我可以获得更多机会，这里的主教练很懂我。事实证明，我来对了。”
电视中的胡莱说到这里，咧嘴笑了起来。
大卫收回目光，向吧台后的酒保要了一杯啤酒，然后再走到自己的伙伴们身边。
大家正在叹气。
又有两个人没来。
没有人问为什么他们没来，因为原因明摆着的。
利兹城本赛季第一次取得三连胜……不，是自从他们升上英超联赛之后，第一次取得三连胜。
球队的出色表现不仅体现在比分上，也体现在场面上。
当球队又踢得好看又能赢球的时候，大多数人自然都想要回到看台上去。
之前大家都不去现场看球，一方面是因为对俱乐部的一系列操作不满，另外一方面也是对球队的成绩不满。
要是俱乐部在那么多骚操作之后，球队成绩反而比劳伦·加利执教时更好了，相信这些球迷们也闹不起来。
毕竟无论谁来做主教练，最关键的是球队成绩要好。否则把球队带降级了的话，就算劳伦·加利还是球队主教练，球迷们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到时候第一个站出来要求这位功勋主帅下课走人的，恐怕也正是这些球迷们。
大卫·米勒走过去，没人招呼他，他也无所谓，本来也不愿意和人寒暄。他自顾自坐下来，一言不发就开始喝酒。
几张桌子旁坐着这么一群心情复杂的利兹城球迷。
在他们头上挂着的电视机里，胡莱还在说，他的英语中已经带着一点利兹本地口音了：
“‘利兹礼’？当然，我知道。我来到球队的第一天，就有人给教过我该怎么做。”说完，胡莱抬起手臂，将右拳在自己的心口敲了两下。
※※※
雍军把车子停在路边，扭头对正要开车门的胡莱说道：“玩的开心一点，但也别太疯狂，到点了我会来接你的。”
“雍叔你这么说很矛盾啊，既要开心又不能太疯……那要怎么玩？”
“你自己把握啦。”雍军打量了一番穿着运动品牌卫衣和牛仔裤的胡莱，笑道：“你一点也不潮，你瞧瞧你的那些队友们。”
他指了指前方夜店门口正在欢迎队友的查理·波特。后者穿着一件亮粉色的夹克，里面是一件绿色的衬衣，腿上的橘黄色皮裤。哪怕夜店招牌的五彩霓虹灯也盖不住他这一身的风骚。
胡莱咧咧嘴：“雍叔你管红绿灯叫‘潮’？”
雍军自己都被逗乐了。
胡莱对他摆摆手，推开车门下去：“再见，雍叔。到点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注意形象啊。”雍军又补充了一句，提醒他随着三场五球的表现，他在媒体眼中的关注度很高，不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导致形象受损。
胡莱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雍军则一直在车里看到他与查理·波特拥抱，再走进夜店里，这才开车调头离开。
在拿到三连胜之后，利兹城球队内部的气氛空前轻松，于是就有人约队友们一起出来嗨皮嗨皮，放松一下。毕竟考虑到接下来和联赛第五名军舰港的比赛，利兹城恐怕凶多吉少，如果现在不趁机放松一下，搞不好输给军舰港之后就没机会了。
作为球队获得三连胜的大功臣，胡莱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查理·波特更是表示如果胡莱不来的话，大家都会玩得很不尽兴——毕竟这次派对名义上可是打着“欢迎胡莱”的旗号，要是主角不去，大家还怎么嗨皮？
所以胡莱在接到邀请之后回来给雍军一说，雍军就同意胡莱去参加这个派对。
首先这是很正常的社交活动，在欧洲球队中，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作为球队的新人，是不可能拒绝这种邀请的。除非你想要在队友们心目中打造一个“不近人情”“不好相处”的人设，然后等着被排挤，否则还是不要轻易拒绝，尤其是第一次派对邀请。
其次，胡莱也是年轻人，要求他像自己这个中老年人一样修身养性也不现实。
年轻人就得活得有年轻人的样子。
他以前在闪星的时候，身边好歹还有那么多朋友，和朋友天天宅家里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来了英国之后，这里就他和雍军两个人，雍军是个中年人，和年轻人没什么共同话题，胡莱难免会感到孤独寂寞。让他和队友们一起玩一玩，说不定还能稍微缓解一下思乡之愁呢。
※※※
胡莱一进入夜店，便被早就来到的队友们给拥入卡座。
当他在人群中看见皮特·威廉姆斯的时候，胡莱还有点惊讶，他凑上去：“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威廉姆斯皱眉看着他：“我为什么不会来？”
“因为你看起来总是很严肃的样子？”胡莱开始模仿着威廉姆斯的语气说道：“今天是很重要的比赛，我们一定要赢！啊，大家干得好，恭喜你们，踢出了一场精彩的比赛！”
他惟妙惟肖的模仿，引得其他队友们哄笑起来。
在大家伙儿的哄笑声中，威廉姆斯展开了反击：“是吗？老实说，胡，在见到你之前我以为中国人都是内敛温和羞涩的，你破坏了我心目中对中国人的想象。”
“我哪里不内敛哪里不温和哪里不羞涩了？”胡莱反问。
“你哪里内敛哪里温和哪里羞涩了？”威廉姆斯反反问。
胡莱举起手：“停。我们不要这样无限循环下去了，否则又该被骂水了……我只是想说，中国有很多人，每个人都不一样。比如我就认识一个人，他和你的场上位置一样，皮特，但踢球风格完全不同。他可能比你们这些老外都还开放，一天换个一个女人。我就曾经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目睹过三个女人为了争夺晚上谁能和他上床而大打出手……”
别说皮特·威廉姆斯了，其他利兹城的队员们听到胡莱这么说，都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
查理·波特更是惊呼道：“你骗人吧，胡！”
胡莱冷笑：“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吹得是别人，我朋友，又不是我。”
波特低头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诶……
别人吹牛都是吹自己如何如何厉害，胡莱吹他朋友如何厉害，这有什么意义？
“我还认识一个朋友，他的粉丝中绝大部分都是女粉丝，数以万计。每次我们去客场比赛，他的女粉丝都会在机场围堵他，我就亲眼见过有女粉丝因为他的一个微笑，差点兴奋地昏死过去……”
“这么……夸张的吗？”乔·泰勒努力去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面，感觉不可思议。
胡莱撇撇嘴：“在中国，这太正常了。要知道，中国有多少人？比你们整个欧洲加起来的人口都多。所以任何事情放到中国，都要比你们所习惯的规模更大。”
门将米凯·范德文想起胡莱刚刚来到球队时，足球总监内文·鲍尔对他说的话，印象深刻，于是他问：“胡你在你们国家的网络上真的有两千万粉丝？”
胡莱答道：“啊，现在是三千万了。”
他还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然后纠正了自己的说法：“三千八百六十万。”
范德文倒吸一口冷气。
胡莱还说得满不在意：“我这不算多，在中国，还有粉丝数上亿的明星呢。”
“上亿……”范德文已经算不出来了。
“所以，皮特。中国很大，中国人很多，可千万不要以为中国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哦。”胡莱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撇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瞎说？”
他话刚说完，胡莱的胳膊就搂了上来：“哎呀，以后有机会把我那几个朋友都介绍给你，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瞎说了。”
两个人正斗着嘴呢，大家就注意到外面有几个女孩子正在向他们这边张望。
当她们看向胡莱所在位置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开心地喊道：“胡！是胡！真是他！”
接着她们挤上来：“我可以和你合张影吗，胡？”
“我想要你的签名，可以吗，胡？”
胡莱都惊了——我今天出来没有抹魅力精华乳液啊……
他来利兹城一个多月了，也不是没有和球迷合过影、签过名，但都是给男球迷，尤其是中国留学生们。
他是真没想到在夜店玩都能碰到自己的女粉丝。
在最初的错愕之后，他答应了这些女粉丝的要求。
站起来与她们挨个合影，并且给她们签名。
这些女粉丝拿到签名和照片之后兴高采烈的挥手作别离开了，搞得其他那些等着和这些姑娘们好好亲近亲近的利兹城球员们十分失望。
胡莱则只是把这当做是一次插曲，继续和队友们吹牛逼。但队友们不依不饶，非要让胡莱请他们喝一杯，于是胡莱只能自掏腰包，这才平息了众怒……
※※※
正如胡莱说的那样，皮特·威廉姆斯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他虽然年轻，却知道自己要什么，该怎么做。他并不会在玩闹这件事情上太投入，所以这场派对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威廉姆斯就提出来散场。
尽管查理·波特还有些依依不舍，也只能答应。毕竟别看威廉姆斯年轻，他在球队的地位可不低——可以说他在这支利兹城中，资历恐怕是最老的一个……
队长没来，他就和队长差不多。
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没意见。
或者就算是还想继续玩，也肯定不可能在这家夜店里再玩下去。
走出夜店，查理·波特就搂着胡莱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问他：“怎么样，胡？是不是没玩尽兴？没事儿，我们还可以继续，只是换个地方……”
胡莱掏出手机：“我已经给我经纪人打过电话了，查理，他马上就来接我。”
波特失望地摇晃着脑袋：“真是让人失望。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趣？”
胡莱笑道：“查理你什么时候跟我去中国，那里是我的主场，到时候让你去我的别墅派对上见识见识我是一个多么有趣的人。”
“你的别墅派对？”听见胡莱这么说，波特眼睛一亮，“那是什么样的？”
“有泳池有香槟，还有美味的烤肉，以及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们……”
“噢赞！”不等胡莱说完，查理·波特就迫不及待地欢呼起来。“我就知道你很懂，胡，你果然很懂！然后呢？接着说，然后呢？”
在旁边的其他队友们听见胡莱这么说，也都兴趣盎然，就连皮特·威廉姆斯也竖着耳朵偷听。
“然后？然后我们在别墅后花园的足球场里踢三对三对抗赛，旁边围满了只穿比基尼泳衣的美女，是不是很有趣……”
“你等等，胡……”波特越听越不对劲，他抬手打断了胡莱。“你们找了一群大妞儿，衣着寸缕，然后……你们跑去踢三对三比赛？”
“对呀，查理。我给你说，在美女们的加油助威声中，我们踢得可带劲儿了！我们一直踢到快十一点才……”
“见他妈的鬼！”波特大骂起来，“你简直太变态了，胡！放着那么多比基尼大妞儿不管，跑去踢球？你脑子一定是坏掉了，胡！”
周遭的队友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胡莱一脸无辜地摊手问道：“这怎么就变态了？难道我们要让比基尼女郎下场三对三，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在旁边给她们加油？我感觉那才变态呢好吧，查理？”
波特很无语，一个劲儿地摇头：“我不想和你说话了，胡……你破坏了我对别墅派对的美好幻想！”
其他人还在笑个不停，有人甚至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只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直到雍军开着车子停靠过来，他们中有人还在发笑。
雍军看着外面那些乐不可支的利兹城球员们，很欣慰地对于队友挥手作别钻进车内的胡莱说：“看样子你们晚上玩得很不错。”
“是啊，大家都很开心，除了查理。”胡莱扭头看着对他竖中指的波特说道。
“哈！”雍军也看到了，同时知道胡莱和查理·波特可能是队内关系最亲近的一对，所以他也没真的觉得波特和胡莱闹翻了，只当这是两个朋友之间的玩笑。
“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一边开车雍军一边问。
“中途来了几个妹子，应该是我的球迷，找我合影还要了签名。”
雍军扭头看了胡莱一眼，后者整个人都后仰靠在副驾驶席的座椅靠背上，头微扬。
“不错啊，胡莱。”他笑道。
“不错什么啊，雍叔……”胡莱抱怨道，“就为了这事儿，我还请全队每个人都喝了一杯。这酒吧的消费是真的贵，以后再也不来了！”
雍军闻言笑起来。
胡莱不再说，低头掏出手机给李青青发微信：“干嘛呢？”
很快李青青回道：“刚刚洗完澡，躺床上了。你呢？”
“刚刚参加完派对……”
“哟哟哟！”
“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别转移话题啊，什么派对？有美女吗？”
“有，我还被坑了！”
“啊？你快给我说说！”
“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没事儿，我有的是时间！”
……
没有六七个小时的时差阻隔，两个人的信息你来我往，在英吉利海峡上空飞速穿梭。
偶然间胡莱的手在卫衣口袋中摸到了一张纸条，他掏出来借助外面路灯的光芒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
他想了想，可能是派对上和自己合影的某个女人偷偷塞进来的吧……
对此胡莱撇撇嘴，然后摇下车窗，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腾出手继续在微信上和李青青聊。
叮咚叮咚，微信提示音响个不停。
驾驶席上，雍军专心开他的车，并不问胡莱在和谁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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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真正的亚洲一哥
打完联赛第二十六轮，到第二十七轮联赛之前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比赛可踢。这是因为要给第五轮足总杯和联赛杯决赛让路。
不过这和利兹城没什么关系。
他们在足总杯第三轮的比赛中就被维杰斯顿淘汰。
联赛杯更是早早出局。
联赛杯决赛中，有亚洲球员朴纯泰效力的伦敦桥迎战来自曼彻斯特的特拉梅德，最终双方在常规比赛时间里打成0:0平，点球大战里，伦敦桥4:3击败了对手，捧起联赛杯。
朴纯泰效力英超的第一个赛季，就收获了一项冠军，“亚洲之光”的光芒更盛了。
赛后韩国媒体都爆炸了，胡莱之前三场英超联赛打进五个球的风光瞬间就被压了过去。实际上韩国媒体和球迷们确实也是憋着一股劲的——在胡莱三场五球之后，中国媒体疯狂宣扬，自然就有媒体把朴纯泰抬出来和胡莱作对比。
朴纯泰加盟伦敦桥第一个赛季，到目前为止出场二十次，也仅仅打进三个球。
而胡莱三场比赛就进了五个球，这表现确实要比朴纯泰更好。所以中国媒体在吹捧胡莱的时候，拿朴纯泰出来作对比，其实就是踩着朴纯泰的头捧胡莱。
韩国媒体和球迷怎么能忍？
因为东亚杯的事情，他们本来就不喜欢胡莱，现在看见胡莱的风头竟然超过了“亚洲之光”，都憋着一口气要把场子找回来。
现在机会来了。
朴纯泰捧起联赛杯的照片出现在了韩国每一家媒体的报道中。
韩国球迷们则把朴纯泰和胡莱在欧洲所获得的荣誉进行对比，这方面获得过欧联杯冠军、西班牙国王杯和英格兰联赛杯冠军的朴纯泰当然是完败欧洲荣誉为零的胡莱。
用这样的方式来泄愤。
中国媒体还是要讲究一些“武德”的，虽然心里酸的不行，嘴巴上也还是得说“恭喜恭喜”“亚洲一哥为亚洲足球争光”这样的场面话，避免被韩国媒体抓住把柄说他们太小气，一点大国风度都没有。
好面子或者圣母一点中国球迷和媒体一样恭喜朴纯泰所取得的成就，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亚洲足球的荣耀，他们也是亚洲足球的一员。
但绝大多数中国球迷才不管这些呢，针对韩国球迷的做法，他们也做了一张对比图。
真正的“亚洲之光”：英超三场五球。
虚假的“亚洲之光”：英超二十场三球。
反正就是逮着朴纯泰去了伦敦桥之后，英超出场二十次仅打进三球这个梗不放，集中输出。完全不去管人家朴纯泰虽然在英超联赛中表现不好，可是在欧冠小组赛也进了三个球这个事实……
球迷嘛，是不讲理智的。
这场中韩两国球迷和媒体的明争暗斗还波及到了远在英国的胡莱。
联赛杯决赛第二天，就有韩国媒体专门从伦敦跑到利兹，去采访胡莱，问他对于朴纯泰获得联赛杯冠军这事儿怎么看。
经常上网的胡莱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除了标准答案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好说的。
当然是恭喜朴纯泰夺冠，并且大大称赞了一下朴纯泰的表现。他总不能说“韩国球员夺冠，关我这个中国球员屁事？我对此事什么态度又关你们韩国记者屁事”吧？
“他为亚洲足球争了光，告诉了欧洲足坛，我们亚洲球员也一样可以拿出和欧洲球员同样的表现。我替他感到高兴，也感谢他为亚洲足球所作出的贡献。”
胡莱的回答让韩国记者们很受用，他们又问：“那么你对自己在英超的表现有什么展望呢？”
“我？”胡莱微微一笑，摇头道。“我没想那么多，我现在只想帮助球队保级，毕竟利兹城不是伦敦桥。”
韩国记者还想问问题，被中国记者给挤走了。一个个都面色不善地盯着韩国人，心想等胡莱表现牛逼了，老子也去伦敦找朴纯泰！
妈的，真下贱！你们家朴纯泰拿到冠军，关我们胡莱什么事儿？跑来利兹问他有关朴纯泰的问题，还玩上门打脸这一套啊？
胡莱倒是笑嘻嘻的看不出有什么不爽的。
有中国记者替他不值，用汉语说道：“你完全可以不搭理他们的，胡莱。”
胡莱摆手：“朴纯泰夺冠这事儿，确实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嘛。咱们还是应该大度一些。”
中国记者中有人还是不服气，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身边的同伴给扯了扯，接着同伴用眼神示意他看韩国记者。他这才发现韩国记者中有人一直在旁边竖起耳朵偷听，很明显他听得懂中国话……
如果胡莱刚才和他们的对话中透露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或者态度，搞不好就能被对方拿去大做文章。
现在对方见他们的企图被识破了，也不尴尬，在一群中国记者的怒视中，笑着离开了。
“操，真他妈阴！”
待他们走了之后，中国记者们才朝着他们的背影骂道。
“常规操作，不用激动。”
“谨言慎行。胡莱刚才就做得很好，愣是没给对方留下任何把柄。”
有中国记者向胡莱竖大拇指，称赞他。
胡莱则一脸茫然：“啊？你们在说什么？”
大家见胡莱表现的滴水不漏，心里更加佩服他了，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真了不起！
大家都在心里为胡莱的机智表现鼓起了掌。
※※※
联赛杯的热闹和确实和利兹城没什么关系，也难怪中国记者们对韩国记者专门跑来找胡莱发问很不满。
在联赛杯和足总杯比赛进行的时候，胡莱所在的利兹城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备战。
十五天的时间没有正式比赛，所以队内安排了一场和预备队之间的比赛。
在这场比赛中东尼·克拉克主要是检验他的新战术，让洛伦佐担任进攻桥头堡，掩护胡莱得分。
原本担任球队主力得分手的队长洛伦佐·埃斯波西托现在的任务是吸引火力，利用他在身体上的优势，在禁区内外控制住足球，再给胡莱做球。
不过因为新战术的训练时间还太短暂，所以目前看不出什么太好的效果。
洛伦佐需要适应他的新角色，球队里的其他球员也一样需要适应。
“慢慢来吧……”见状场边的主教练东尼·克拉克叹了口气，对萨姆·兰迪尔说道。“下一场对军舰港，我们还是沿用老的战术打法。”
老实说，这套新战术还很不成熟，是东尼·克拉克一时心血来潮搞出来的。
虽然说把主攻手让给了胡莱，但其实整体战术还是围绕着洛伦佐来的，发挥他的身体优势。
所以其实也不能算是什么新战术，只是在原有战术基础上修修补补。如果真的是要彻底改变现有战术体系，那球员配置就得换。
而这显然是利兹城目前无法做到的。
兰迪尔说道：“只要我们这赛季能够成功保级，就有机会试验新战术。”
“嗯，首先还是要以保级为最高目标。”克拉克点头表示赞同。
※※※
二月二十三日，联赛第二十七轮，利兹城南下伦敦客场挑战军舰港，面对联赛排名第五的对手，传统强队军舰港，利兹城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最终以0:3的比分输掉比赛，大败而回。
胡莱在这场比赛中首发出场，没有进球。在第七十四分钟的时候被换下。
赛后利兹城主教练东尼·克拉克遭到了一些批评，舆论认为他在客场选择的战术太冒险了，竟然妄想和联赛中进球第三多的军舰港对攻，结果他们被守卫港口的巨舰大炮毫不留情地收割，三次舰炮齐射，就被带走了……
三连胜的利兹城本来排名升到了第十三，输给军舰港之后，又跌到第十六名。
但还好他们接下来联赛中的对手是排第十九名的海尔默，而且还是主场作战。
战术上利兹城还和上场比赛输给军舰港是一样的，以进攻为主。面对实力弱于自己的对手，又有主场球迷们的加油助威声，利兹城踢的就要比客场时好多了。
胡莱也在这场比赛中首发出场，并且第一次打满了全场比赛。
虽然依然没有收获进球，但却表现积极，多次制造威胁，还差一点完成了他在英超联赛中的首次助攻——如果洛伦佐能够把握住机会，把他的传球送进球门的话……
最终利兹城在主场2:0击败海尔默。赢得了和又一个保级中的直接竞争对手的较量。
这三分钟至关重要，因为接下来利兹城就要面对两支强队，分别是目前排在联赛第一的斯坦公园巡游者，以及排名第六的老牌豪门特拉梅德。
想要击败这样的对手是很困难的。
联赛第二十九轮，利兹城在主场迎战斯坦公园巡游者，尽管卢克·戴维斯利用角球为球队打入一球。
可还是难以阻挡强大的斯坦公园巡游者，他们用三个进球还以颜色。
利兹城在主场1:3败下阵来。
第三十二章 住在红房子里的“红女巫”
坐在红顶球场的客队更衣室里，胡莱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真不愧是欧足联五星认证的足球场，就连客队更衣室都要豪华许多。
有些球场的客队更衣室非常简陋，除了基本的柜子和凳子之外，就没什么多余设施了。夸张一点的甚至连热水都没有，要冲澡只有用冷水。就算是凳子也很不舒服，让你稍微坐久一点便觉得硌屁股。
这些小花招当然都是为了想尽一切办法给客队增加麻烦，干扰他们比赛，从而帮助主队能够更轻松的赢得比赛。
而英超老牌豪门特拉梅德的主场红顶球场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他们的客队更衣室和有些小俱乐部的主队更衣室比起来都不遑多让。
最起码和利兹城的主场佛兰德主队更衣室比起来，也就仅仅是稍逊一筹。
当然，利兹城俱乐部将在本赛季结束之后重修主队更衣室，提升档次。比如增加按摩浴缸等设施，来帮助球员们恢复——据说这是主教练东尼·克拉克的要求。
所以这一工程的前提是利兹城得确保他们可以保级成功。否则降级之后，东尼·克拉克还能不能在利兹城执教都不好说，更不要说他给俱乐部提出来的一揽子改建计划了。
东尼·克拉克此时此刻正站在红顶球场的的客队更衣室中央，大声对自己的球员们说：
“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无法在客场击败特拉梅德。他们说的有些道理，从实力上来说，我们确实远远不如特拉梅德，这里还是他们的主场，在他们的‘红房子’里，他们近乎无敌。但要我说，如果足球总是靠这些纸面实力来判定胜负的话，那还有什么比赛的意义呢？足球比赛最迷人的地方就在于我们上场拼搏，在终场哨吹响之前，谁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环顾自己的球员们。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天来到这支球队时，大多数球员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
透着质疑、厌恶、不屑。
而现在，通过半个多赛季的合作，那些眼神基本上都消失地一干二净。
尤其是三连胜之后，哪怕接下来客场干脆利落地输给了军舰港，球员们似乎都没有怀疑他这个做主教练的权威。
卖掉明显不符合球队战术要求、不听话的球员，引进自己钟意的球员，通过包括强行让球员们午睡等一系列的纪律要求……他在这支球队播下的种子，在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之后，终于有了要破土而出的迹象。
他提高音量，又接着说：“所以把我们和对手的实力差距都给我抛开，忘掉外面那些该死的媒体是怎么预测这场比赛的！尽全力发挥！向豪门展示我们的勇气！和主场作战的特拉梅德比起来，我们没什么好失去的，毕竟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会输，所以最坏的结果难道不也就是个输吗？”
胡莱听着主教练的这番话，心想他也算是拥有丰富的保级经验了，但也还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保级球队主教练。和闪星的赵康明赵指导完全不同，不是对每一分斤斤计较，而是叫嚣着“我只是想要打死诸位，或者被诸位打死”……
这是要保级？这尼玛是疯子发病了吧？
快跑啊，疯子打人啦！被打了都白挨啊！
但别说，被主教练这么一整，胡莱的内心竟然有一股豪情涌了出来——主教练都不在乎结果，我们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干就完了！
不仅仅是他，利兹城的其他球员们也都已经迫不及待地嗷嗷叫起来。
※※※
英格兰足坛老牌豪门，传统强队特拉梅德的主场红顶球场，因为最初建造时红色的顶棚而得名。除了顶棚之外，体育场的整体外墙分成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连着顶棚都是红色，下半部分则是白色——与他们的主场球衣配色一模一样。
因为主看台顶棚等腰三角形的外观，从远处看过去，就跟一幢巨大的红色尖顶房子一样，所以特拉梅德球迷们就给这座球场取了一个昵称，叫“红房子”。
昵称听着挺温馨的，就跟童话故事里小女孩的家一样。
可实际上这曾经是欧洲足坛有名的“魔鬼主场”，在特拉梅德成绩最辉煌的那段时间，这座球场让任何一支到访的球队望而生畏。
于是有传言说，“红房子”的红不是油漆，而是对手的鲜血。“红房子”也不是充满童话气息的温馨之地，而是某些邪恶存在的巢穴。也因此特拉梅德有一个绰号叫“红女巫”，就像中世纪传说中吃人的女巫一样令人畏惧。
最近十年，“红女巫”失去了对英超的统治力，这座球场的“恶名”也没有之前那么显赫。
可就算如此，在这座球场里比赛，对于任何一支球队来说，也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特拉梅德的球迷们都不用刻意针对客队，只需要为主队加油，就足够让不少客队的球员们感觉到呼吸困难了……毕竟六万人的看台容纳数量对于现在的英超来说，确实可以算的上是很庞大的数量，与之对应的是利兹城的主场佛兰德球场，能够容纳三万人。
但今天在“红房子”里却出了点小意外。
特拉梅德的球迷们发现前来做客的利兹城球员们似乎并没有受到他们所制造出来的声浪的影响。
从比赛一开始，他们就踢得积极主动，完全不像是在客场踢球，倒更像是在他们自己的主场……
如果说球员们的表现可能还是球迷们的错觉，做不得数的话。
那么开场二十六分钟，先进球的反而是客队利兹城，或许就可以让所有人都确定这一事实——今天的利兹城和他们在这一个半赛季里所见过的那支不太一样。
“皮特·威廉姆斯——！！”马修·考克斯拖长声音大喊道。“他接到洛伦佐的头球回做后，用胸部停球灵巧地闪开了柯克！然后拔脚就射！沃克尔没能碰到球！利兹城在客场取得了领先！真是让人意外，先进球的竟然是利兹城！”
看着电视转播画面中狂奔庆祝进球的皮特·威廉姆斯，“白玫瑰”酒吧里的球迷们张开手臂，有节奏的打着拍子，然后跟着这个拍子高声唱：
“皮特！皮特！皮特！皮特！他是我们的天才皮特！皮特！皮特！皮特！皮特！他是永远爱利兹的皮特！啊——皮特·威廉姆斯！啊——皮特·威廉姆斯！”
这是利兹城球迷们为他们所喜爱的球员所创造的加油歌曲，每当球员表现出色的时候，他们就会唱响角色歌。
今天利兹城是客场作战，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没办法去客场，于是只能在电视机前高歌，给球员加油。
※※※
利兹城的球迷们并没有高兴多久。
上半场比赛结束前，特拉梅德的法国前锋帕普·博内特在大禁区角上大力施射，帮助特拉梅德扳平了比分。
下半场刚刚开始之后，特拉梅德的荷兰中场尼克·范代尔夫特用禁区外的一脚低射，再次洞开了利兹城的球门。
“范代尔夫特！！漂亮！！他这脚射门完全压住了高度，足球紧贴着草皮往前窜，加大了门将扑救的难度！面对自己的荷兰同胞，范代尔夫特可一点都没有脚下留情的意思！”
随着比分反超，特拉梅德的球迷们活了过来，他们在看台上又唱又跳，一会儿是给自己球队加油，一会儿用歌声嘲讽利兹城这个小弟弟：
“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冠军联赛！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冠军联赛！你们知道我们说的是哪一个！”
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哄笑声。
利兹城在英格兰足球历史上没什么名气，可以算的上是不折不扣的无名小卒。
按理说他们和曼彻斯特的特拉梅德也应该没什么仇恨——在漫长的历史中，他们和特拉梅德鲜有交手机会。
但特拉梅德的球迷们嘲讽起他们来，还是毫不留情。
这和足球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地域仇恨——源自曼彻斯特和利兹这两个城市之间的历史恩怨。
英国是传统的养羊大国，欧洲重要的羊毛产地，他们的羊毛一直供应全欧洲。
后来英国在和法国之间的百年战争失败后，决定不再只是单纯出口羊毛，而是大力发展毛纺织业。毛纺业成为了英国的“民族工业”。随着十六世纪圈地运动扩大牧羊场，增加羊毛产量，英国的呢绒出口占据了全部出口商品的百分之七十八。
而当时的利兹就是英国著名的毛纺工业中心，聚集了大量的毛纺产业工人。
利兹城俱乐部的主场名叫“佛兰德球场”，也正彰显了当时利兹毛纺业的发达——佛兰德并不是现在英国的地名，也不是利兹的，而是西欧的一个历史地名。大约相当于如今荷兰的泽兰省、比利时的东弗兰德省、西弗兰德省，和法国的加来海峡省、诺尔省。
这个地方有着当时欧洲最优秀的毛纺工人。当年英国的羊毛原料也是运到这里，再出口到整个欧洲的。
英国的毛纺业崛起也是因为挖来了大量佛兰德工人。
为了纪念这段历史，所以代表着利兹这座城市的利兹城俱乐部的球场才被叫做“佛兰德”。
而曼彻斯特的崛起则和英国的棉纺织业密不可分。棉纺织业抢的正是毛纺业的市场。
随着曼彻斯特所在的兰开夏郡以东西印度群岛和巴西的棉花开始仿造印度棉布，英国的棉纺织业逐渐步入正轨。再加上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一个重要标志珍妮纺织机的发明，棉纺得到迅速发展。
棉纺织业是曼彻斯特的支柱产业，而棉布的畅销冲击着呢绒的市场，也让毛纺工厂相继倒闭，大量的毛纺工人失去工作，不得不从利兹跑去相邻的曼彻斯特讨生活。
毛纺和棉纺的竞争造就了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成功，也让这两个城市的人因此结下了仇怨。
所以哪怕没有足球上的矛盾，这两个城市的球队相遇之后，也不会互相给对方好脸色看的。（注1）
※※※
胡莱听到了看台上的歌声，也听懂了。
毕竟他来英超已经两个月，跟着踢了五场比赛，对于英超赛场上的那些门道都多少有些了解。
知道英格兰球迷们喜欢用歌声来表达他们的情绪，开心的时候他们唱歌，愤怒的时候他们唱歌，甚至当比赛太无聊了，他们也用唱歌来表达他们对比赛沉闷的不满，或者干脆自娱自乐。
比如他们会在比赛中抛接一个充气**，直到这个充气**掉到看台下方，被警察捡起来没收，然后球迷们就会开始反复高唱一首歌，这首歌就一句歌词：“把我们的大**还回来！”
胡莱踢了这么多年球，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无聊的球迷……
很多时候他们所唱的内容也完全可以用“不堪入耳”来形容。
就属于你要是录个现场看球视频，然后把这些球迷们唱的歌词都翻译成中文字幕放到国内的网上，十有**都会被404的那种。
英国足球场上对各种种族主义施行高压政策，坚决不许种族歧视言论冒头。但对于人身攻击就无所谓了。
换句话说，敌对球迷可以骂胡莱是个傻逼，但不能说胡莱是“黄皮猴子”。前者是英格兰足球文化的一部分，后者会被严惩。
球迷们会把问候球员妈妈、全家的脏话编成歌，会在歌声里嘲笑某个球员的生理缺陷，会在敌对球队最痛苦的伤口上撒盐。
如果你不小心在某场决赛中打进一个乌龙球，导致球队丢掉了冠军。那么就算过去了五年，当你和对方球队踢比赛的时候，也一定会听到对方球迷在看台上唱着歌带你重温这段旧梦……
来英超之前，胡莱见过国内媒体批评那些操着地方特色粗口在看台上辱骂对方球员的行为，认为这是在给足球这项运动抹黑，是中国球迷素质低下的证据。
来了英超他才发现和英国球迷们比起来，中国球迷简直礼貌的就像是三好学生……
骂到你头上的时候，恶毒是真恶毒。
但如果骂你的对手，爽又是真的爽……
比如现在的特拉梅德球迷们就爽得不行，他们的球员也在球迷们的助威声中不断向利兹城的球门发起猛烈进攻。
很明显，无论是球迷还是球员，都不甘心就只领先利兹城一个球。
毕竟他们是传统豪门，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拿到过冠军了，但底蕴还在。
又怎么能够在自己的主场和一支要保级的球队打得难解难分呢？
※※※
特拉梅德继续压上进攻，试图压垮利兹城。
而在场边，利兹城主教练东尼·克拉克也再次展现了他赌徒一般的做法，绝不接受“少输当赢”的结果，而是同样鼓励球队奋起反击，和特拉梅德死磕。
就算这里是对手的主场，那又怎么样？
我们连输球都不怕，还怕什么？
全场比赛第六十六分钟，利兹城在中场断下了特拉梅德中场球员范代尔夫特的球，就地转入反击。
足球被皮特·威廉姆斯传给了查理·波特。
波特拿球之后抬头看了一样前面，因为利兹城是在特拉梅德进攻时断的球，所以这个时候特拉梅德的后场相对较空。
他便没有犹豫，直接一脚斜长传，把足球传向中路！
当查理·波特传球的时候，顶在前面的胡莱迅速跑位，他加速跑向前，特拉梅德的中后卫斯科特·威尔逊察觉到了胡莱的动向，立刻也加速冲过去，把胡莱挡在自己的身后。
他还能感觉到胡莱为了和自己抢位置，连手都用上了，试图扒开自己，但以自己的体格力量，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他拉开的？果然，很快后面就没了动静。
威尔逊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的胡莱突然一改要继续往前跑的架势，撤步就往后点去！
“胡莱！！”
伴随着贺峰的大喊声，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越过了威尔逊的头顶。
他回头去看，就看到那个曾经三场五球的利兹城十四号球员用胸部把来球往前停，然后顺势趟球进了禁区！
“漂亮的衔接！利兹城的绝好机会！他们要扳平比分了吗？”考克斯大喊着把电视机前的利兹城球迷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红顶球场的看台上响起特拉梅德球迷们的嘘声，犹如雷鸣一般。
胡莱的完全不受这些干扰，他把足球趟入禁区之后，还抬头观察了一下情况。特拉梅德的门将汤姆·沃克尔已经弃门出击！
于是他选择挑射，当右脚抡下来的时候脚尖轻轻一翘，便从抽射变成了挑射。
而同时沃克尔则判断胡莱要低射，于是整个人已经扑倒在地，对于从他头顶上方飞过去的足球无能为力……
“胡莱——挑射！！好球！！漂亮！！”
“多么美妙的一击！胡这一脚冷静的让人忘记了他的年龄！面对出击的门将沃克尔，他沉稳地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太棒了！这是他在英超联赛中的第六个进球，同时也帮助利兹城扳平了比分！在红顶球场，利兹城顽强的死死咬住特拉梅德没有松口！”
进球之后的胡莱没有停留，他转身跑向角旗区，然后做出了他招牌式地庆祝动作。
身穿白色客场球衣的他在全部由身着红色球衣的特拉梅德球迷们组成的“红墙”面前，显得格外醒目。
“对于中国球迷和球员来说，特拉梅德的红顶球场就像是一个梦幻舞台，可望不可及！但现在，来自我们中国的球员胡莱却把他的身影留在了这座球场的记忆中！他攻破的不仅仅是汤姆·沃克尔这个英格兰国门，他也轰开了‘红房子’的大门！这一幕在日后一定会成为中国足球的经典画面！”
画面中，利兹城的其他球员们蜂拥跑向胡莱，那些白色的身影在红色的“墙”上，就好像是一个个弹孔，让那堵红色高墙看起来没有那么坚不可摧和令人生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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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这段内容和数据来自于纺机网的文章《英国崛起与衰落——毛纺、棉纺的竞争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第三十三章 宝贵的勇气
尽管胡莱的进球让利兹城的球迷们都看到了在客场逼平特拉梅德，甚至是赢下对手的希望。
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
特拉梅德在全场比赛第八十九分钟的时候获得了一个点球。
var视频助理裁判认定利兹城中后卫卢克·戴维斯在防守的时候有一个推人的动作，于是提醒主裁判。
在看过视频回放之后，主裁判也判罚了点球。
这个判罚让利兹城的球员们很不满，却并不能改变什么。
最终特拉梅德的队长康纳·柯克操刀主罚命中，把比分改写成了3:2。
以一个球的优势在主场险胜利兹城。
当主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哨音的时候，红顶球场持续的欢呼声陡然增大。
“……特拉梅德球迷们的心终于可以落回肚子里了。”马修·考克斯说道，“只是他们赛前恐怕没想到，在主场赢得会如此艰难……利兹城的球员们表现的非常顽强，他们的拼搏精神值得被尊重！他们虽败犹荣！”
转播画面中，利兹城的球员们却并没有“虽败犹荣”的感觉。
法雷克·奎恩在终场哨响之后，还试图上去和主裁判沟通，他认为自己的队友戴维斯那一下推人并不是犯规，最起码推的力量不至于大到让博内特就那样摔倒在地，还滚上几圈……
主裁判并不想听他的申诉，面带微笑把奎恩当做了空气。队长洛伦佐连忙上去，把奎恩拉开，生怕这个直脾气的人一时冲动，辱骂主裁判，那对方可就不是面带微笑把他当空气那么简单了……
其他的利兹城球员们也都显得非常失望和沮丧。
他们这场比赛拼尽全力，在扳平比分之后，踢得积极主动，和主场作战的特拉梅德打了个五五开。
结果最后却还是输掉了。
这让很多人备受打击，感觉很不公平。
在比赛中进球的胡莱也双手叉腰，仰头望天。打满九十分钟的他对这么一个结果也很无奈。
“没关系，胡莱。你们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这次没有赢，说不定下次就可以了呢？”见状贺峰安慰道。
“是的，输掉比赛有运气成分，不能说利兹城今天的表现就不如特拉梅德。”颜康在旁边附和道。“双方实力差距很大，按理说输才是合理的。但这支球队的表现还是让我们看到了希望。贺峰，我现在觉得利兹城是真的能够保级成功了……”
※※※
尽管在比赛中，东尼·克拉克不停地让球员们攻上去，和特拉梅德对攻，一副“绝不接受失败”的架势。可是当真的输掉比赛之后，他却是第一个平静下来的人。
他甚至在终场哨音响起来之后，率先转身走向特拉梅德的主教练凯文·洛克。
“你们踢得很好，很勇敢。”洛克握住克拉克的手之后称赞道。
“谢谢，恭喜你们赢得胜利。”克拉克保持了足够的风度，没有和对方纠缠最后那个点球的问题。
然后他就转身走进球员通道，先回了更衣室。
等待一会儿后，有利兹城的球员们陆续回到更衣室。
克拉克还能听到他们在外面继续讨论点球判罚的声音。
“博内特肯定假摔了，他摔得太夸张！”
“我不知道要var裁判有什么用，正确的判罚不做，净添乱！我感觉var的存在毁了足球！”
“我们最起码可以在客场逼平特拉梅德，带走一分的……真他妈见鬼！”
当这几个利兹城球员嚷嚷着进来的时候，看到克拉克，顿时闭上嘴巴，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接着更多的利兹城球员们回到更衣室，他们低着头，显得非常沮丧。
当最后一名球员全都回到更衣室之后，助理教练萨姆·兰迪尔把门一关，外面的喧闹声统统被隔绝在外。
看着一个个沉默不语，低着头的球员，东尼·克拉克说话了：
“有人或许会为我们没有拿到一场平局感到遗憾，但老实说我没有。相反我现在的心情是高兴，而不是遗憾或者愤怒。信不信由你们。”面对纷纷抬起来望向他的目光，东尼·克拉克摊开手，耸耸肩。
“重要的不是一分或者三分，重要的是我们在面对实力比我们强的球队时，所拿出来的表现。当我们在‘红房子’比赛的时候，没有退缩，你们每一个人都拼尽全力，展现出了我们的勇气。我相信在保级的道路上，拥有这样的勇气才是最可贵的。我这也不是在安慰你们，而是实话实说——当我们在以后遇到那些强大的对手时，你们想一想自己在红顶球场面对特拉梅德时的表现，就会知道，没有任何对手能够让我们害怕。我们可以踢我们的足球，而不会被对手吓得手足无措。”
克拉克眼看着大家在他的这番讲话中逐渐坐直了身子，昂起了头。
他笑道：“这就是我想对大家所说的全部内容。接下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而我要去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我会在那上面再夸奖你们的表现，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们的表现很满意。”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助理教练萨姆拍着巴掌大喊：“行动起来，小伙子们！冲澡换衣服，准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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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东尼·克拉克拒绝谈论最后时刻的那个点球判罚。相反，他称赞了自己球员们在比赛中的表现，认为虽然没能战平特拉梅德，可他却从这场比赛中看到了球员们的勇气，他为自己球队的表现感到自豪和骄傲……”
雍军看着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的新闻，对刚刚从客场回到家中的胡莱说：“胡莱，你们的主教练很不错啊。”
“嗯，老板确实很好。我听说他刚来的时候，大家都不是很服他，现在已经挺服气的了。”
“在‘红房子’进球的感觉怎么样？”雍军又问。
胡莱想了想：“在他们声势最大的时候给他们泼了盆冷水下去，确实挺爽的。但可惜还是没赢。看着那些特拉梅德球迷们在赢得点球时欢呼的样子，我就想要是他们这个点球踢不进，然后我们顺势打个反击，由我绝杀他们，岂不是爽呆了……”
“没关系，下次，下次一定可以。我也同意克拉克教练的话，以你们目前的实力，能够在客场把特拉梅德逼得如此手忙脚乱，已经很不容易了。只要你们能够最终成功保级，在英超站稳脚跟，以他的能力，肯定可以让利兹城在新赛季脱胎换骨的。你选择来利兹城这一步真是走对了。”
胡莱扭头咧嘴一笑：“马特当初给我说过，说老板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主教练，但又不是那种老顽固，很善于听取他人意见。马特还说我见到老板之后一定会喜欢上他的。我现在确实很喜欢这个老板，他还答应等赛季结束的时候请我去‘红辣椒’吃饭呢！”
“你小子是因为他请你吃饭，才喜欢他的吧？”
“雍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不请我客，我也喜欢！”胡莱说的义正辞严。
雍军看着胡莱这个样子，笑着摇起头来。
然后他谈起另外一件事情：“下一轮联赛，我和你们一起去客场，打完西赫茨，咱们就直接去伦敦坐飞机去阿联酋，不回利兹了。”
胡莱闻言点点头。
联赛第三十一轮打完西赫茨之后，英超联赛暂时停赛，接下来两场比赛都是国家队比赛，十二强赛要重燃战火。
他作为中国国家队的一员，当然要回去参加比赛。
“现在看来，足协的全球选帅计划十有**是要失败了……”雍军叹了口气。到现在足协都还没有宣布他们的选帅结果。
“那不是挺好吗？咱们在世界大赛上的最好成绩还是施指导带国奥队打出来的呢。为啥就不能给施指导一次机会？”胡莱撇撇嘴。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嘛。反正足协现在还在找，没有确定让施无垠一直带队。”
“都这时候了还找个屁……就算能找到，剩下几场十二强赛，临阵换帅，还是个对中国足球毫不了解的洋帅，哪有时间熟悉球队？我们又哪有时间来适应他？除非……难道足协要找华南虎的莱赫曼？”胡莱问。
雍军摇头：“没有，莱赫曼已经明确拒绝了执教国家队，就算华南虎俱乐部愿意，他也不愿意。要不然你觉得这换主教练的事儿能折腾这么久？”
在华南虎执教四年多的弗雷德里希·莱赫曼确实是目前在中国国内名气最大、水平最高，同时对中国足球最了解的洋帅，他几乎完美符合足协的要求。当初威尔森下课之后，媒体和球迷都希望莱赫曼能够接手国家队。对施无垠真是当个过渡人选看待的，觉得他就是暂时把帅位这个坑占着，很快就会交给莱赫曼。
华南虎俱乐部的态度也一直很暧昧，感觉是如果足协真要的话，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但莱赫曼很快就公开声明他来中国工作并无意执教国家队，他很享受在华南虎的工作，他只想带好俱乐部球队。因为个人身体原因，精力不济，无法兼顾国家队的执教工作，所以不会离开华南虎俱乐部。
既然人家不愿意，足协这边也不能勉强。
随后就开始了名字听起来很霸气但实际上就是给中国球迷吹牛逼画大饼的“全球选帅”活动。
选来选去，选到现在，十二强赛下半程眼看着就要开始了，主教练人选还没定下来……不，或者说是压根儿就没影。
那些有名气有水平的洋帅犯不着来中国冒险。没错，中国足协可以出高薪，可人家真瞧不上中国队，让他们拿高薪人家也不乐意。
本土主教练呢，一方面足协瞧不上，另外一方面他们自己也觉得目前这种情况国家队帅位是一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沾上。毕竟要是带国家队在十二强赛中折戟沉沙，被球迷们骂得狗血淋头，说不定还影响他们日后去俱乐部执教呢……
所以到现在就一个施无垠是明确表示他愿意继续执教中国队打完十二强赛。
“我就觉得施指导是真心为中国足球好，真心为中国队考虑的教练。这节骨眼上，大家都知道，如果中国队没办法参加世界杯，那谁是主教练谁背锅，功劳一分没有，骂名一个不少。”胡莱撇嘴道。“就施指导是一腔热忱，想要主动来背这个锅。就冲这个我也支持施指导继续执教国家队。”
雍军叹了口气：“哪有你说得这么容易？接下来和阿联酋、沙特阿拉伯的两场比赛，要是成绩依然不见起色，管他施无垠有多少热忱也没用，该下课就下课。”
胡莱也知道雍叔说得对，竞技体育的世界，成绩是一切的根本。成绩不好，说什么都没用。
以中国队目前在这个小组的形势，要是这两场比赛再有个什么闪失的话，那真是恐怕连小组第三都没戏。根本不用等十二强赛结束，中国队就可以开始备战2030年世界杯了。
阿联酋实力不强，目前在十二强赛中还一场未胜，中国队虽然是客场，但如果上下一条心，也未必不能拼下来。
可沙特阿拉伯怎么办？
现在沙特阿拉伯就排在小组第三的位置上，如果中国队再输给沙特阿拉伯，就等于输给了直接竞争对手，让沙特阿拉伯一场比赛拿到六分。沙特阿拉伯方面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到时候他们绝对会倾尽全力和中国队死磕。
胡莱自己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头痛，恐怕施指导更头痛吧……
第三十四章 就这么干吧
“老洪，足协现在对我到底是个什么安排？这十二强赛可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到底是带队打呢，还是不打？”
施无垠在国家队领队的办公室外堵住了洪仁杰，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呃……”洪仁杰也没想到施无垠如此干脆，他本来想打打太极拳的，看见施无垠这个样子，估计也是打不出来。于是他只能实话实说：“老实说，上面现在也在犹豫呢……”
“怕不让我带队结果没人接任，让我带队又怕我把球队带沟里去？”施无垠就站在洪仁杰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眼睛直视着对方，一副“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会不让你走”的架势。
也不怪他这么做，毕竟距离十二强赛越来越近，眼看着国家队就要重新召集球员进行训练备战。足协却没有给他任何指示，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一头雾水。
总不能继续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吧？
他之前趁着国家队没有比赛的日子，和李志飞两个人在国内飞来飞去的，考察球员状态，进行战术分析和训练计划安排。
但这些都是纸上谈兵。到最后如果落不了地，便毫无意义。
“老洪，我不是给自己要个名分，也不是要待遇。我今天来找你，是事情真的没办法拖下去了，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怎么带队？国家队召哪些人不召哪些人，我说了算不算？是不是让我什么都不干，就顺其自然在这个国家队主教练位置上等着，等到足协找好新任主教练我再把办公室腾给他？”
“小施你先别急，我懂你的意思。但我没骗你，是真的足协在犹豫呢……我也不瞒你，他们现在是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就想……让你先带队打着十二强赛，凑合着……”
施无垠瞪大眼睛：“堂堂国家队冲击世界杯，可以凑合着？”
“呃……”洪仁杰被怼的无言以对。
“老洪，你也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了的，足协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继任者吗？我愿意做这个继任者，我也可以写军令状，要是世界杯没出现，我负刑事责任……”
洪仁杰吓得连忙摆手：“没必要，小施，没必要啊……咱们国家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没有带领国家队打进世界杯就要进监狱啊。足协确实也在考虑让你一直带队打完十二强赛……”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施无垠说：“但内部意见不统一……所以就有些僵了。”
“那也不能一直这么僵下去啊，总得拿出个说法来。要让我做个救火队员也行，但要给我相应权力吧？救火队员你不给他水枪怎么救火？如果足协同意我对国家队现在有人员进行调整，我就没意见了。我之前不是针对这个事情打了报告吗？”施无垠问。
“你那个报告啊……”洪仁杰愁的只嘬牙花子。“按你说的，好几个国家队的老队员都得被清除出队，这关头影响不太好……”
“所以咱们出不了线，影响就好了？”
“不是这么说的。要是清除出队，同样没出线呢？”
“我来负责！”
洪仁杰摇头：“你负不起这个责，小施。”
“那你们找个能负责的人干，我不干了。”施无垠说完转身就走。
洪仁杰连忙又把他拉住：“诶，小施，有话咱们好好说……你不要这样嘛。”
“那我还能怎么样，老洪？你是知道我的，我是真心为咱们国足好，我是真心希望咱们能够去一次世界杯。我和老李这几个月做了那么工作，四处考察球员，研究对手的战术……我是为我自己的私利吗？我说句不好听的，老洪。就足协给我的那点国家队工资，还不如俱乐部请我去执教的年薪呢。我为什么愿意来国家队？还不是因为看到胡莱他们，这些年轻人，他们是有希望的，他们不应该错过世界杯的机会！”
施无垠越说越激动，他挣开洪仁杰的手。
“换血会引起动荡，我当然知道。但不换血只有死路一条！为了国家队的利益和未来，几个老队员的名声算什么？赵康明当年挨得骂少了吗？名声都臭成啥样了？人家被打趴下了吗？没有，现在什么成就？整个闪星都快成中国年轻球员的圣地了！那几个老队员难道能比赵康明更委屈？我说难听点，他们早就应该退出国家队的，赖着不走是几个意思？不就是冲着国脚的身份能够帮他们向俱乐部多要点薪水吗？国脚一年一千万，非国脚一年五百万，差了一倍。可他们不能因为个人私欲就拖累国家队！他们一年赚的钱都够普通人好几辈子了，做人不能这么贪吧？少赚几百万就还不起车贷房贷了？少赚几百万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洪仁杰见施无垠是真的火气上来了，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得对……”
“再说了，换血决定是我做的，哪些人该被清除出球队，也是我给的名单。足协要有什么担心顾忌，把责任全都推给我就是了。哪怕找媒体来黑我都无所谓。只要给我选人用人的权力，让我重组国家队，外面怎么骂我都无所谓。大不了，带完这届国家队，我不在国内混了呗，老子去欧洲进修去！”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洪仁杰不断摆手。
“我说真的，老洪。你们怕得罪恶人。我施无垠不怕，尽管往我背上甩锅，恶人我来做。只要能让我带队打完十二强赛。哪怕就算真的进不去世界杯，只要能让这些年轻球员经历过十二强赛的锻炼，积累经验，下一个四年，他们成熟起来之后，咱们国家队未必就没有希望去世界杯。胡莱现在在英超踢的多好啊！但罗凯、陈星佚他们却只能在国内，他们要是也能去欧洲的话，到时候咱们国家队该是什么样子？老洪，当初我是国奥队主教练的时候，说我要给中国足球栽树，我把树苗们都栽活了，亲手交到你们手上，结果这些小树你们愣是搁着不用……那我这个国奥队主教练做来干什么的？”
洪仁杰抬起双手，示意施无垠别说了：“小施，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的真诚我也绝对不怀疑……这样吧，我今天就去找上面，无论如何今天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然后他果然连自己的办公室都不进了，转身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
当施无垠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李志飞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就窜到他跟前，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他答应帮我去找领导谈一谈了。反正我把我的要求都说清楚了，要是真不同意，那我就辞职走人。”施无垠绕过李志飞，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背黑锅我无所谓的，但总得让我做事情。要是让我纯背黑锅，那我也不傻。”
“对对对，没人是傻子。”李志飞笑嘻嘻地转身凑过来，将半边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咱们在这里干耗着也没啥意思。那你觉得这次有几成把握？”
施无垠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去猜测上面的意思，反正咱们就等消息，答应我的建议咱就干，不答应咱们就一拍两散。到时候老李你还是回家给嫂子洗碗去？”
“要不然还能……谁要洗碗了？！”李志飞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施无垠。
施无垠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安慰李志飞：“没事儿，老李。我搁家还洗衣服呢。”
“手搓？”
“那哪儿能呢！当然是扔洗衣机啊！”
“那你也好意思说你洗衣服？”
“把脏衣服扔洗衣机里，和把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晒上，我也一样是付出了劳动的，不算洗衣服吗？”
“算个屁！”李志飞没好气地说。
“别生气嘛，老李。我的意思是建议你买个洗碗机，那洗碗不就变得和我洗衣服一样了吗？”
他们就这么习惯性地斗着嘴，直到施无垠的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突然响起。
两人同时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看去。
来电人：
老洪。
他们俩又同时收回目光，互相对视一眼。
接啊！
李志飞用眼神示意施无垠。
施无垠却似乎因为老洪这么快就打电话来，而有些生疑，皱起眉头，不太敢接。
旁边的李志飞急了，他把手掌悬在施无垠的手机上方，待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手掌的小图标，再隔空压下。
来电被接通，同时还自动打开了外放。
于是洪仁杰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传出来：“喂，小施啊？”
“诶，老洪，啥事儿？”施无垠小心翼翼地问道。
别看他刚才去找洪仁杰的时候，慷慨陈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回来对李志飞也一副光棍气质，洒脱的很。可真要面对的时候，却反而踌躇扭捏起来。
“小施，就照你说的做吧。”洪仁杰第一句话就让电话前的两个人都愣住了，“但你要拿出点成绩来，打阿联酋和沙特阿拉伯这两场比赛最起码你得赢一场。否则你就下课，不管到时候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你都会下课，知道了吗？”
施无垠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他大声回道：“我可以写军令状！赢不下来我负……”
洪仁杰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别别别。不用军令状，你成了，咱们一起喝酒吃肉。不成，咱们一起卷铺盖走人。”
“啊？老洪你……”施无垠很意外。
“我给你做的保。行了，你赶紧忙你的吧，我要去开会了……”那边洪仁杰说完之后，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手机面前，施无垠再次和李志飞面面相觑。
“老李，咱们这下可真没有退路了啊……”
李志飞点点头：“我知道。”
然后他低头掏出手机。
“你干嘛？”施无垠看到李志飞打开了一款购物app。
“我看哪款洗碗机好，给你嫂子买回去。我没那么快回去呢，你嫂子碗洗多了伤手……”
看见李志飞低头专注地比较着购物页面的样子，施无垠咧嘴笑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国家队的新人们
“随着十二强赛下半程比赛日渐临近，中国国家队公布了新一轮集训名单。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次集训名单中，少了几个我们大家都很熟悉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几名年轻的前国奥球员。这是前国奥队主教练施无垠成为国家队代理主教练之后，给球队带来的最新变化……”
电视上正在播放体育新闻，而如今最受关注的新闻自然就是国家队备战十二强赛。
随着画外音的播报，屏幕上打出了完整名单。
在名单的最下面有几个被单独列出来的名字，标注着：“新入选球员”
分别是：王光伟、陈星佚、罗凯、郭俊夫、刘砚、高瑞敏。
同样的消息在网络上被迅速传播，并且引起热议。
“嚯！这可真是大换血啊！”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施无垠一来就大力招入他在国奥队的旧部……”
“不知道这对国家队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马上就是十二强赛了，一下子招进这么多新人，球队磨合怎么办？”
“楼上的可别再拿‘磨合’来说事儿了。当初胡莱被招进国家队，威尔森不就用这个借口生生拖了胡莱四场比赛吗？结果在这四场比赛里，咱们一胜三负，大好局面都被丢光了。那些磨合好的阵容也没带来胜利嘛，横竖都是输球，我看这磨不磨合也没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当时说胡莱不能出场是因为和球队磨合不到位，有不少人就信了。现在来看，根本就是鬼扯！”
“管他什么天子什么臣的，只要咱们能够出线，怎么都成！”
“这位朋友，你觉得咱们国家队还有多大的把握打进世界杯？我觉得凶多吉少啊……”
“怎么就没人关注没入选国家队的那几个人吗？别人我就不说了，连长星、江万庆竟然都落选了，这我实在是不能理解。尤其是江万庆，堂堂山海水手的队长，怎么就入选不了国家队了？老实说，施无垠这个名单我真看不懂……”
“我也不能理解，老江已经为国家队踢了七十五场比赛，在山海水手也是雷打不动的主力，虽然高瑞敏本赛季在腾龙打的也不错，但我觉得火候上和老江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我感觉施无垠这一招有些冒险，他显然是希望通过大量招入自己熟悉的国奥队球员，来弥补集训时间不长，球队和他之间存在互相适应的问题……但是这些年轻人能否在国家队撑起场子来？如果表现不好，年轻球员的信心受到打击，他这个做主教练的也会被质疑……最关键的是，国家队现在其实压根儿没有这种试错的资格，输掉一场比赛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谁说不是呢？要是被因为招入这么多新人，导致球队没有取得出线权，我觉得施无垠肯定会被骂死！”
“你们想的有点太远了吧？施无垠还能在国家队执教多久都不知道呢，他当然是过把瘾就死咯……”
※※※
网络上关于这次大名单的事情已经开始吵了起来，老国脚们的粉丝和新晋国脚的粉丝在网上开辟第二、第三、第四……战场。
尤其是陈星佚和罗凯的粉丝，她们现在是最开心最得意的，但是落到老国脚的粉丝们眼中，那就是“饭圈文化对足球圈侵蚀”的又一铁证。
大家吵得这么不可开交，在有些人看来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王光伟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斜对面就是他的父亲，后者望着电视上关于国家队人员变动的新闻评论节目叹了口气，但没说话。
倒是坐在他们父子中间的妈妈说道：“光伟啊，我和你爸是真的为你能够入选国家队感到高兴。但你爸呢……他是担心现在入选国家队，恐怕不是时候啊……”
“是很不是时候。”父亲开口道。“施无垠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他可能是有些急了，把你们当救命稻草一样招进去。却没想过万一他下课之后，你们这些新人怎么办。到时候新教练一来，再把老球员召回来，你们不就成后娘养的了吗？主教练未必喜欢你们，老球员也抱团排挤你们，两头受气。”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王光伟开口说道：“那我能怎么办吧，爸？拒绝国家队征召？”
父亲瞪了他一眼：“那你死得更快。枪打出头鸟，去国家队给我低调点，不要参与到那些纷争中去！”
“爸，我什么时候在你眼中变成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了？”王光伟有些无奈。
父亲也愣了一下，确实，他儿子王光伟一直都是一个沉稳内敛低调的人……
于是他摆摆手：“总之，既然已经被选进去了，那也没办法。去了和老队员们搞好关系，该拜码头的就拜码头，不要清高……不管打不打比赛都要认真尽责训练，离那些媒体记者远点，他们问你什么你都别接。”
王光伟笑道：“爸，我和欢哥一起去呢，他在国家队可是老人了，我跟着他混，他答应了罩我的。林哥也让我安心去国家队……还有胡莱，他现在在国家队的地位也不低，国家队里哪个人敢瞧不起他啊？所以爸你看，我虽然还没去过国家队，但也不是一个人都不认识的那种新人。”
听到他这么说，妈妈就扭头对爸爸说：“你瞧，咱儿子也不是什么依仗都没有。都说了让你别那么担心……”
当爹的面对儿子的这番话，也确实不好反驳。他总不能说张清欢和秦林、胡莱都算个屁吧？
张清欢就不说了，秦林人都退役了，但在中国足坛的影响力还在呢。
胡莱更是风头正劲，才去英超两个多月，就打进六个球，英超进球数都是“亚洲之光”朴纯泰的英超进球一倍了。
足球世界是讲实力的，这就是胡莱的实力。
拥有这种实力的胡莱在国家队不说横着走，最起码是没人敢惹他的。
而他儿子和胡莱又是好朋友，怎么看这波都稳了……
可要是中国队的成绩有个什么差池……这三个人也未必管用啊！到时候舆论、球迷要是找人背锅，他们可能不敢让胡莱背锅，但却可以让自己的儿子这样的新人背！
想到这里，忧心忡忡个的老父亲又叹了口气。
听见他叹气，妈妈就心烦：“有话就说，没事儿别老唉声叹气的！”
父亲瞥了她一眼：“你不懂。”
“我不懂？呵呵。”妈妈冷笑一声，“洗碗去！吃完饭碗都不洗，你是打算明天接着用是吧？我是没意见啊……”
父亲显然也想一个人静静，于是麻利地起身去厨房洗碗。
在他身后，妈妈拉住了儿子的手，满脸笑意：“别听你爸胡说八道，能进国家队这是好事。好好表现，就算这次咱们进不了世界杯，也能积累经验，四年后说不定就行了呢？”
“放心吧，妈。”王光伟点点头。
※※※
陈星佚正在往自己的行李箱里装衣服，他的爸爸兼经纪人陈翰堂斜靠在房间门框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一边看还一边说：“哎哟，这么一会儿功夫，三十多个人点赞了，啧啧！”
“什么点赞？”陈星佚问。
“朋友圈，我刚发的，你七大姑八大爷舅舅大伯的……全都给我点赞了。”
陈星佚在把手里的衣服放进箱子之后，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朋友圈，就看到了爸爸发的那条：“犬子临危受命，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下面是转发的国家队集训大名单的新闻链接。
拿着手机的陈星佚一头黑线：“这知道的是我进了国家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去伊拉克呢……爸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中二呢？”
“男人至死是少年！”
“……”陈星佚快吐了，他把手机扔到床上，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嘿嘿……”陈翰堂过来坐在床上，看着儿子忙活，笑着说道：“儿啊，你这次可一定要争取留在国家队，别集训完就让人给踢出来了，否则我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搁……”
“你还知道这是集训队，不是报名大名单啊？那你这么急匆匆发什么朋友圈？”
“嘿，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些压力吗？这样你就没有退路了，儿子。必须全力以赴地留在国家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陈星佚看着大义凛然的爸爸，扯了扯嘴角：“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爸。”
“不要谢我，儿子。只要你出息了，爸爸就算付出再多也无所谓，只是丢点人又算什么呢？”
陈星佚觉得今天的爸爸简直跟失心疯了一样，他一定是被自己入选国家队的消息给刺激到了。
简直活脱脱一副范进中举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在自己面前晃悠，自己都不好意思为入选国家队这事儿感到高兴了——咱不能和这个没见过世面爸爸一样没出息！
※※※
“我知道了，王总。你放心，我一定不给咱们雷电丢人，去了国家队好好表现，争取可以上场……谢谢王总关心。”
电话是俱乐部总经理王守德打来的，叮嘱了这次入选国家队集训名单的罗凯一些事情，同时也告诉他，不要担心外面的那些话，有什么事情找郝德，以他在国家队的资历，是肯定可以罩着他的。
罗凯并不怀疑郝队在国家队的能量。
但他并不想去求郝队，倒不是不愿意麻烦别人，而是他希望能够依靠自己的真本事在国家队立足。
挂了电话，罗凯在手机中翻出来一张新闻截图。
图片主体是身穿利兹城球衣正在球场上做出他招牌庆祝动作的胡莱。
这个形象的胡莱旁边有一行新闻标题：
《三场五球，且听龙吟！》
就算罗凯心里再怎么不喜欢胡莱，面对这张照片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对手很帅。
不是指容貌，而是指气质。
当然，任何人在英超赛场上庆祝进球那都是很帅的。
自从胡莱加盟英超之后，罗凯就不断听到关于胡莱的消息从遥远的英国传来。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人压根儿没有去英国，而就在他身边，自己可以全方位了解到他的方方面面……从最基本的生活吃穿住行，到和队友的相处、训练中的表现，最后再到登场比赛。
媒体们事无巨细地报道，轰炸着自己。
他没有拒绝。
哪怕是三场五球的消息，也没有让他拉黑一切有关胡莱的新闻。
因为他还记得李自强教练对他说的那番话。
要把胡莱当做你的对手，而不是心魔。
所以他甚至还专门把胡莱三场五球的这则新闻截图保存下来，留在自己的手机上。
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就是为了激励自己。
而现在，当他入选国家队，就意味着他距离胡莱又近了一步。
我会追上你的，胡莱。
看着照片中那个帅气的身影，罗凯在心里默念。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了微信提示消息：“国奥队：有人提到你……”
他点进去才发现是胡莱发的：
“王光伟陈星佚郭俊夫高瑞敏罗凯，愣着干嘛？赶快发红包啊！咱们群的规矩忘了？！”
“一个红包五百块钱，分二十五份，快快快！拿出当初抢我红包的干脆劲儿来！别磨磨蹭蹭的！有本事抢红包，你们倒是有本事发啊！”
仅看这两句话，罗凯似乎都能想见胡莱此时此刻那咋咋呼呼、贱兮兮的嘴脸。
我他妈怎么就让这样的人跑我前面去了呢？
他叹了口气，打开了微信红包功能。
然后想起当初他没有抢胡莱的红包，本着不能让这小子占便宜的想法，他在选择红包份数的时候输入了二十四份……
※※※
周胜海一进房间门，就看到他的儿子呈大字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要不是仔细看还能看到胸膛的起伏，真跟死了没啥两样。
“你小子干嘛呢？”他伸脚踢了踢儿子垂在床垫外的脚，那只脚无力地晃了晃，就好像失去了韧带筋腱的连接一样。
“我感觉……生无可恋……”周子经喃喃道。
“行了，差不多得了。不就是没入选国家队吗？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才在中超踢多少场比赛？那几个人踢了多少场？你怎么不和林致远比呢？他不也一样没入选国家队？”当爹的满不在乎。
周子经听见林致远的名字，愣了一下，然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拍大腿：“诶，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堂堂华南虎主力门将，竟然连国家队都没进！哈哈！真特么丢人！”
紧接着他的手机叮咚叮咚地响起来，调整过心情的周子经拿起来一看，眼睛都瞪大了——王光伟、罗凯他们那些入选了国家队的正在国奥队里发红包！
※※※
“操操操操！早知道老子当年不选门将了！”林致远在屋子里把墙壁锤得咚咚响。“不公平！”
与此同时手机不断响起新消息提示音，林致远用膝盖都能猜到一定是那群入选了国家队的人在群里炫耀！
妈的，我才不要看呢！
死去！
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在我面前得逞的！
林致远又锤了一下墙，突然想起来微信群里那么热闹恐怕是那些人在发红包……他隐约记得之前胡莱入选国家队的时候，就发过一次红包，还说是什么以后的传统……
想到这里，林致远转身飞扑，以一个无比漂亮舒展的姿势扑回到柔软切富有弹性的席梦思床垫上。
第一时间抓起手机，打开微信，点进国奥队群，再把“谢谢老板”的表情图刷下去，一直刷到有红包的地方，甚至都没看是谁发的就迫不及待地点了进去。
然后……
“手慢了，红包派完了”
林致远盯着这一行字看了好一会儿，疑惑逐渐爬上眉头：
不应该啊！二十五个人，二十五份，这群里一人一份，怎么会被抢完呢？
他点进“看看大家的手气”，就发现写着：
24个红包，58秒被抢光。
24！
这个数字在他眼中变得硕大无比。
林致远想摔手机：
这他妈谁发的红包？！谁？！说好的二十五份，你发二十四份，你小子懂不懂规矩！
再定睛一看：
罗凯的红包。
“操！”
林致远还是把手机摔了出去。
第三十六章 我英语很穷
“联赛第三十一轮，利兹城客场挑战目前排名联赛第八的西赫茨。尽管西赫茨在比赛中率先破门，但顽强的利兹城还是在第七十一分钟的时候将比分扳平……最终他们在客场成功带走一分……我国球员胡莱在比赛中首发出场，并且打满全场，但没有取得进球……在比赛结束之后，胡莱没有跟随球队返回利兹，而是直接去伦敦，乘飞机去阿联酋首都阿布扎比与早已抵达当地的中国国家队汇合，备战即将重燃战火的十二强赛……”
在利兹城还没有去客场挑战西赫茨的时候，中国国家队就已经集合开始训练了。
他们先是在国内进行了为期一周的集训，集训结束之后最终报名参赛的二十三人名单出炉。
然后这二十三名球员和国家队的教练组、工作人员一起飞赴阿布扎比，提前适应当地气候和场地，继续备战。
而这个时候，利兹城也刚刚动身去伦敦旁边的沃特福德挑战西赫茨。
比赛一结束，胡莱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就直接和教练、队友们告别，坐上经纪人雍军叫来的出租车，直接从沃特福德乘出租车去伦敦希斯罗机场。
雍军并不会陪他去阿布扎比，把他送到机场，他就要折返回利兹。
胡莱一个人坐上飞机，为中国队的世界杯之路奔波起来。
当他抵达阿布扎比国际机场的时候，推着行李车一出来就看到了不少记者模样的人守候在外面。
见他出来就按下手里相机的快门，同时纷纷挤上来。
还好早就联系好的国家队领队洪仁杰及时在出口接上胡莱，用身体把胡莱挡在后面，同时不断对那些中外记者们说：“请让一让，让一让。please……”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有大量话筒被伸到了胡莱的面前。
大家簇拥着胡莱，一边和他一起往外走，一边抓紧时间将问题抛出来。
“胡莱，旅途劳累吗？”有人关心胡莱的身体状况。
“还好，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胡莱扭头看向提问的记者，微笑着回答。
“阿布扎比的天气是否适应，胡莱？”有人担心天气变化影响胡莱发挥。
“和英国确实不一样，但毕竟是地球上嘛，肯定适宜人类生存，多呆两天就适应了。没我想象中那么热……”
“这次国家队有许多你在国奥队的队友，你对此怎么看？”
“挺开心的，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在国家队见到他们了！”
确实挺开心的，毕竟六个人在国奥队群里发的六个红包，总计三千块钱，他一共抢到了将近六百块。然后他们加入国家队之后，在国家队群里又发了一共一千二百块钱的“新人报道”红包，胡莱再次抢到差不多一百六十块钱，加起来大约七百六十，完全把他当初进国家队发红包撒出去的钱赚了回来。
一名阿联酋当地媒体的记者操着带有浓厚当地口音的英语突然问道：“胡，你对这次中国队放弃了多名经验丰富的老将，而选择招入大量从来没有国家队比赛经验的年轻球员怎么看？你是否认为这会影响到球队的表现？”
嘘寒问暖，乐融融的气氛突然因为一个问题被打破了。
中国记者们都回头看着这个大胡子阿联酋记者，洪仁杰更是表情不善，拉了拉胡莱的袖子，示意他别理对方，赶紧走。
但胡莱却用英语反问道：“请问你能说英语吗？抱歉，我没听明白你的问题……”
对方记者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他也知道自己口音重，但没想到会被采访对象当面这么指出来，实在是有些……没面子。
再说了，我说的不是英语吗？看其他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都听懂了，就你没听懂？
什么意思？
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不好回答吧？
不好回答就对了！
就是要让你下不来台的！
这位记者放缓语速，仿佛回到了他刚刚学习英语那会儿，努力用他这辈子最标准的发音说道：“我说的就是英语，胡。请问你对中国队放弃多名经验丰富的老将，而选择招入大量从来没有国家队比赛经验的年轻球员怎么看？你认为这是否会影响到球队的表现？”
说完，他还死死盯着胡莱：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说！
“啊——”听了对方的话之后，胡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继续用英语发问：“那你能说汉语吗？对不起，我的英语非常穷……”
中国记者们人群中有努力压抑的低笑声响起。
这位阿联酋记者听到胡莱一口流利标准的牛津腔英语，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是真没想到堂堂英超球员，三场英超比赛打进五个球，两次当选本轮最佳、本场最佳的中国足球头号球星……能够这么不要脸！
洪仁杰低头憋着笑，推着胡莱的行李车，加快速度往前冲。再加上中国记者们在旁边掩护了一下，他们就甩开了那名明显是来挑事儿的阿联酋记者。
待他们走远之后，才有欢乐的哄笑声传到这名阿联酋记者的耳朵里。
※※※
“你啊……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理他，就当没听见。他也不可能拉着你非要你回答问题。”坐上车之后，洪仁杰这才委婉地批评其胡莱。
“洪领队，我要什么都不说，岂不是让他自由发挥？到时候他们媒体说我对咱们国家队换血的事情讳莫如深，不敢面对。然后铺天盖地一宣传，倒显得我们心里有鬼了一样。”坐在后排的胡莱说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他们一样可以说你是在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意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胡搅蛮缠……不一样可以得出你心里有鬼的结论吗？”洪仁杰皱眉指出了胡莱这番解释的漏洞。
胡莱却笑了：“那没关系啊，洪领队。最起码怼的那个记者哑口无言，我爽了嘛。既然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有话说，那我还不如自己爽一把呢。就算计较起来我也不亏，你说是不是，洪领队？”
洪仁杰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胡莱打的是这个主意……
刚才胡莱戏耍对方记者的时候，他确实也觉得很爽，很过瘾。要不是自己身份特殊，被报道出去影响不好，他都想在现场放声大笑了。
他只是担心这么做会让胡莱自己陷入到麻烦中。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胡莱能陷入什么麻烦中呢？
阿联酋媒体的攻击？
这能影响到胡莱什么？中国人有几个关注阿联酋媒体每天说些什么？
更不要说中国人会因为阿联酋媒体骂了胡莱，所以就责怪胡莱有损中国形象？
时代已变，现在早不是那种连跳上领奖台领奖都会被某知名作家批评没风度的时候了。
恰恰相反，如果你能被国外媒体骂，那说不定在国内人气反而更旺，声望更高，更受欢迎呢——当然还是会有一些遗老遗少们会指责你，但是这些人和他们的声音都已经无法在成为这个社会和时代的主流，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死去，声消亡。
以胡莱如今在英超的表现，更不可能因为他对阿联酋媒体的态度而让他在国内受到什么惩戒，除非足协上面集体脑子坏掉了。
当然，以前那确实不好说。但现在经过彻底深入的改革之后，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是不可能再发生了。
所以这么一想，胡莱就算今天对阿联酋的记者不那么友善，好像还真的不会遇到什么太严重的麻烦……顶多就是比赛的时候，会被对手球迷嘘。
可这也能算麻烦吗？
※※※
胡莱抵达中国队下榻酒店之后，在那里正好遇到了外出买了一些纪念品的王光伟、张清欢和陈星佚三个人。
他顿时开心地迎上去：“哎呀，你说你们真是的……来迎接我还带什么礼物啊……”
他很自然就要去拿王光伟手中的塑料袋。
还好张清欢眼疾手快把袋子抢了过去，往身后一藏：“要点脸啊，胡莱。我们只是正好从外面回来遇到了你。”
胡莱见状转身就对旁边的领队洪仁杰告状：“洪领队，咱们国家队啥时候允许球员私自外出了？”
“胡莱你特么……”哪怕是洪领队就在旁边站着，张清欢也忍无可忍地怒道。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胡莱哈哈笑着转身抱住了王光伟和陈星佚：“欢迎，欢迎，国家队欢迎你们！咱们又在一起了！”
王光伟和陈星佚毫不领情：“你当然欢迎，我们俩的红包你可没少抢！”
“哎呀，大家都是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胡莱你注意点形象，你现在好歹是全村的希望，别到时候让人说你形象不堪……”王光伟劝道。
“嘿，我要是在乎这个，刚才在机场就只能憋着了……”胡莱把他刚才在机场被阿联酋记者挑衅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三个年轻人都有些上头：“操，西亚人真没安好心！”
“没事儿，我已经怼回去了！”
“但你也得罪了阿联酋球迷，胡莱……”
“怕个鬼。得罪就得罪了，好大事儿？”胡莱满不在乎的撇嘴。“阿联酋诶，小组最弱的，我们要是连他们都怕，那还是别想什么世界杯了，不配！”
“胡莱说的对，这点自信还是要有。”张清欢也同意胡莱的意见。“客场又怎么样？咱们这场比赛是一定要赢的！”
洪仁杰在旁边看到年轻人的这一幕，嘴角微微上翘。他感觉中国队这次的十二强赛之旅，或许真的有希望了。
因为啊，这些年轻人的锐气。
仅从这一点来说，施无垠当初坚持要招进这几个年轻人，就是正确的决定。因为他身为国家队主教练，给了年轻人施展锐气，锋芒毕露的底气。
不像之前的威尔森，想的都是倚重老将，恨不得用铁盒子把年轻人们都关起来，生怕他们尖锐的锋芒把口袋戳破。
中国队这届世界杯预选赛已经快走到了末路，放手让这些年轻人去搅绉一池春水，说不定反而能够重见曙光呢？
希望，希望如此……
第三十七章 年轻人应该做的事
正如国家队领队洪仁杰所想的那样，那位让胡莱当面调戏的阿联酋记者人都还没离开机场呢，就发了一条社交媒体，把他在机场采访胡莱的遭遇添油加醋写了出来。
最后表示他作为一个知名记者，采访过不少明星大腕儿，但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
“……作为记者，我有提问的权力。作为受访者，你也有不回答问题的权力。这都没问题。但既然不愿意回答，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一个记者呢？我认为这是来自于胡的傲慢心理。在英超踢了几场比赛，进了几个球之后，似乎就膨胀了。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我见过许多崭露头角的人因为得意忘形而最终从云端跌落……如果一个人无法保持谦逊之心，那他一旦跌落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篇推文在阿联酋的网上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因为接下来马上就是阿联酋和中国队的十二强赛。
打到这份儿上，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阿联酋想要获得世界杯出线权，是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
但这不妨碍阿联球迷依然心中有梦——世界杯决赛圈资格这种事情我们不去想，但总可以想着拿到阿联酋在本届十二强赛上的第一场胜利吧？
所以大家一直都在关注这场比赛，阿联酋球迷热情很高涨。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名在阿联酋确实还算有点名气的记者说他在机场采访胡莱的时候被对方给欺负了。
这还得了？
你们中国队都欺负到我们阿联酋人头上来了！
岂能饶你？！
一时间，网络上不少阿联酋的球迷们纷纷怒斥胡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中国队骄兵必败，阿联酋就要拿中国队祭旗，豪取十二强赛首胜！
阿联酋的热闹也顺着网络传到了中国国内，毕竟关注这场比赛的绝不仅仅只有阿联酋球迷。
而且当时在阿布扎比机场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只有一个人看到。阿联酋媒体可以报道，中国媒体也可以报道，只是口径完全不同。
在中国媒体的UU小说，就是那个阿联酋记者挑拨离间，故意要在赛前制造中国队的内讧，让中国队上至教练，下至球员，都无法专心致志地备战，陷入这种内耗中。
这其实就是那个阿联酋记者想做的事情，所也不算是中国媒体冤枉了他。
阿联酋媒体估计也不会否认这一点，毕竟足球是和平年代的战争。既然都是战争了，那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又有什么丢人的呢？
只是你们的目的没打成，就倒打一耙，反过来说我们胡莱膨胀自大……这就太不要脸了。
就是输不起嘛。
你们记者不都是擅长耍嘴皮子功夫吗？怎么？这次在嘴上功夫输给胡莱之后，就想要发动群众来给胡莱施压？
这样不好，脸都不要了！
中国球迷们也很愤怒。
胡莱现在是全村希望，在英超表现又这么好。以前在国内踢球的时候，大家受限于各自地域的限制，对胡莱的观感还褒贬不一。现在胡莱出了国，那么无论是大顺球迷，还是首都球迷、山海球迷、岭南球迷……都是中国球迷，自然要支持代表中国足球的胡莱。
这边胡莱刚刚在英超表现出色，阿联酋人就诅咒胡莱要一蹶不振，中国球迷也不能忍：我们全中国球迷的希望才刚刚有点光明前途，你就要诅咒他一蹶不振。你个中东小国自己足球没希望，还见不得我们好吗？
妈的，这次十二强赛，不干死阿联酋，中国队干脆解散去球！
※※※
李志飞看着手机上那些球迷们愤怒的言论，忍不住捏着自己的睛明穴，然后长叹一声：“胡莱这小子……上次东亚杯我就见识了他的惹祸能力，现在到了十二强赛还这么能惹事！”
施无垠在旁边笑吟吟：“事情也不是他挑起来的嘛，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那他就不能保持沉默吗？他要不想说，谁还能逼他开口不成？非要惹是生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冲动是魔鬼……”
施无垠抚掌大笑，然后以手指李志飞：“老李，你瞧你这话，一开口就是一个六十岁的人该说的。”
李志飞又疑惑又不高兴：“六十岁怎么了？我这话说的不对吗？”
“对，当然对。以一个六十岁的人来说，百分之百对。”施无垠先笑道，“但胡莱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啊。你指望一个年轻人不冲动，不脑子发热就是强人所难了，老李。年轻人嘛，还是应该有点锐气，有些话该说就说，有些事该做就做，不要去想那么多说了做了的后果。”
李志飞撇嘴摆手：“你别给我灌鸡汤。胡莱这么一搞，现在全国人民都盯着我们，压力全都到我们这边来了……”
“来就来呗。”施无垠同样撇嘴，“咱们本来也是要赢下阿联酋的，否则世界杯出线权就彻底跟咱们说拜拜了。”
“但胡莱这么做增加了我们赢球的难度。”
“客场作战，又是打西亚球队，本来就难。难就不赢了吗？老李啊，你得调整心态，我感觉上面让咱们继续带队打十二强赛之后，你有些患得患失了，老想求稳……”
“求稳不对吗？”
“不对。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对。实际上我们也没什么好多想的，想那么多没用，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只管冲就是了。说不定反而还杀出了一条血路呢？我为什么招那么多年轻人来国家队？我只是想要缩短球队和咱们的磨合期吗？我是想要借用那些年轻人的锐气。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才不管你那么多呢……”
施无垠见李志飞不吭声了，又继续说道：“你给他们说那么多道理，他们不乐意你有什么办法？你给他们讲再多现实利弊，他们就乐意你能怎么着？与其想着遮遮掩掩、捂着堵着的，还不如任由他们顺着自己的心气儿去做，说不定反而更好。”
李志飞依然没说话，而是似乎陷入了沉思。
见状施无垠又说：“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也不相信胡莱是膨胀了，才会去戏弄那个阿联酋记者。”
李志飞看着他。
“他一直都是这样而已。想想u23亚洲杯上他在和卡塔尔的比赛后是怎么回应卡塔尔记者的？”
听见他这么说，李志飞笑了起来：“这么说来，阿联酋记者还是对胡莱不够了解啊。他一开始就选错了人！”
笑完他又说：“不过话说回来，小施，你真就打算把威尔森留下来的班底都推翻？让年轻球员挑大梁的话……你就不怕他们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掉？”
“老李你是不是忘了奥运会？这些人可是经历过奥运会锻炼的呢。”施无垠很无所谓地说。“我说过，没有任何超龄球员，让他们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完完整整经历过一届奥运会，对他们的提升是巨大的。”
这一次，李志飞彻底没话说了。
※※※
胡莱报到之后，中国国家队的最后一个人到位。
球队也抓紧时间备战和阿联酋的比赛。
在施无垠的战术里，胡莱是最重要的那一个，还好胡莱的踢球风格不是那种必须让全队围着他来打的，他更像是画龙点睛的那一笔，在他就位之前，就先画龙身、龙头、龙爪、龙尾和龙鳞……
什么都画完了后，然后等着胡莱提起笔，把眼睛一点，这条龙就活了过来，从纸上一跃而起，腾云驾雾，驰骋寰宇。
简单来说就是球队正常踢，该怎么进攻怎么进攻，从边路走中路都无所谓。在没有胡莱的情况下，也是一套完整的战术，只是缺乏出色的得分手，得分效率无法得到保证。
而有了胡莱之后，进攻战术中所创造出来的那些机会才有更高的几率被转化为得分。
这就是胡莱在进攻战术中的作用。
要说这么一个带球带不了几米，前场也没办法长时间控住球，没有出色的传球技巧组织进攻……会且只会进球的球员为什么在俱乐部和国家队里的地位这么重要？
那当然就是因为他极其极其极其擅长进球。
一个会使用他的主教练知道不能要求胡莱像其他前锋那样，担负多种任务。盘带突破、传球组织、前场拿球做进攻桥头堡……这些任务让其他人来做，胡莱只需要做他最擅长的，其他所有人都比不上他的事情。
进球。
之前以施无垠的见识，他觉得整个中国足坛，都没有一个球员能够比胡莱更擅长进球，更能进球。
在胡莱踢上英超之后，他现在觉得恐怕放眼整个欧洲足坛，在单说进球这一项指标上，胡莱都是可以和那些顶级对手硬刚的。
而自己要利用好胡莱的得分能力，就得帮他把服务做好。让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不用分心四顾，集中精力专心致志地得分。
他为国家队设计的战术，说白了就是这样的。
要不然他为什么把陈星佚和罗凯都招进来？
要论传球，国家队本来就有张清欢，他和胡莱之前在闪星也合作愉快，配合默契。
但只靠一个张清欢是不行的，张清欢是中路组织者，胡莱还需要边路突击手，为他输送炮弹。
为了最快出结果，他这才顶着巨大的压力，直接把国奥队的三叉戟照搬到了国家队来。希望陈星佚、胡莱和罗凯这三个在国奥队配合无间的年轻人，能够用他们的默契、速度，以及锐气，撕开对手的防线。
也撕开遮在中国队进军世界杯前路上的黑夜。
第三十八章 青春三叉戟
能够容纳三万人的阿布扎比国家体育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比赛还没开始，看台上已经找不到空的位置了。
就这样还陆续有人从各个入口涌进来。
再远一些，连球场顶棚上都能看到人！
媒体席上的中国记者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咋舌：“好家伙……整个阿联酋的球迷都来了吗这是？”
“这就是那件事情的影响……阿联酋人的集体荣誉感被成功激发。本来阿联酋人对来现场看球没那么大兴趣的，咱们可以把这里变成我们主场……”
旁边立刻有同行反驳道：“我觉得和胡莱没关系。就算没有这事儿，咱们也很难把这里变成我们的主场。没见阿联酋为了限制我们，只给我们分配了一千八百张票吗？一千八百个人进来够干嘛？”
大家望着看台说话，尽管在一大片白色的人影中，身着红衣的中国球迷很醒目，也方便他们一眼便能看到，但红色在这座球场的看台上确实不是主流。
就像是一片白雪皑皑中的几朵红梅，零零星星，形不成气候。
“但现在人家上下一心，就是想要击败我们。他们的队长萨利赫不都说了吗？他们会在主场击败中国队的……”
“除了这个也没其他能说了，总不能在自己主场说我们没信心取胜吧？客场比赛当然难打，有没有胡莱和那个记者的事情，都不会改变这一点。与其纠结胡莱把对方的斗志挑起来了，还不如好好想想，施无垠这套年轻阵容要怎么应对他们的第一场十二强赛呢。”
此言一出，媒体席上的中国记者都沉默了。
客场比赛本来就不好打了，施无垠还临时换掉了那么多人，招来好几个完全没有国家队经验的年轻球员。这不是热身赛，这也不是友谊赛，更不是用来练兵的东亚杯、亚运会，一上来就踢十二强赛，背负着中国队世界杯出线的沉重压力，以及全国亿万球迷的殷切期待。
这简直是开局地狱模式。
也难怪大家都会为之担心。
虽然十二强赛第一轮，中国队在主场曾经击败了阿联酋。
可现在是客场，在西亚球队的客场比赛，有些时候影响比赛结果的可不仅仅是两队的实力，还有其他的东西……
除非你有绝对可以碾压对手的实力，让对方的小手段都难以作祟。
中国队有吗？
大家都是经常报道中国队比赛的记者了，从这段时间中国队的集训来看，很显然这支中国队并没有足够在客场碾压阿联酋的实力。
※※※
“别想那么多，媒体再怎么宣传炒作，也就是一场足球比赛。不可能因为是十二强赛，所以比赛时间就从九十分钟变成一百二十分钟了。也不可能因为是在阿联酋的主场，所以他们进个球就能顶上我们进两个球……我们在主场击败过他们，也一定可以在客场击败他们。最重要的是相信我们自己，我们既然能够参加十二强赛，那就绝对不是弱队，最起码在亚洲是最好的十二只球队之一……”
客队更衣室里，施无垠正在向国家队的球员们做着战前动员。
但在胡莱的眼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违和……
倒不是说施指导的威望在国家队不管用。怎么说退役前也曾经是中国足坛响当当的前锋，可以在历史上排前几位的那种。这样的江湖地位，就算退役多年，也还有些余威。不至于在更衣室里说几句话，国家队的人都没人听。
国脚们也确实给足了施无垠面子，都很认真专注地在听主教练讲话。
胡莱觉得违和是当初施指导那么动情地在奥运会结束之后，和他们挥手作别，感觉跟以后再也见不到的样子。
没想到这一转眼才多久啊，他们就又重逢了，而且施指导依然是他的主教练。这就有点……好玩了。不知道施指导这个时候看到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也会不会想起当初命令国奥队解散时的情形呢？
国奥队的主教练和国家队的主教练，会有什么不同呢？
胡莱通过观察，发现在施指导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倒也正常。毕竟管理国奥队一群年轻小伙子的手段，肯定和管理国家队形形色色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他看得出来，施指导还在努力适应新角色，从这个赛前讲话就能看得出来，还没有施指导在国奥队时那么挥洒自如。
这毕竟是施指导带队打的第一场国家队比赛。
施指导是不是有点紧张？
胡莱进系统空间看了看自己的积分和储物柜。
最后什么也没做，从系统空间里退了出来。
虽然这是施指导的第一场国家队比赛，虽然雍叔给他说过对于施指导来说，接下来的比赛一场都不能输……
但胡莱还是觉得，打个阿联酋而已，小组最弱的球队，我都还要开挂的话，是不是有点……太给阿联酋面子了？
※※※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观众朋友，欢迎收看中国队和阿联酋的这场十二强赛……这场比赛是在北京时间的晚上十一点开球，阿布扎比当地也已经进入了晚上，气温比白天要下降一些……这是前国奥队主教练施无垠执教中国国家队的第一场比赛，他在这场比赛中排出了让人意外的首发阵容。首次入选国家队的陈星佚和罗凯在这场比赛首发……”
电视机里响起解说员贺峰的声音。
电视机前的王光伟爸爸老王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儿子坐在替补席上，到时候真要有人背锅，那肯定也是陈星佚和罗凯这两个人。
而他旁边的妻子则失望地说道：“那两个都首发了，咱儿子为啥就不能首发啊？”
“中后卫位置特殊，一般都要求稳。姚华升和毛军正这对中后卫组合已经搭档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换呢？”心里石头落了地的老王耐心地给妻子解释着。
与此同时，网上关于施无垠这套首发阵容的议论也很多。
虽然施无垠一口气招入了六个此前从未打过国家队比赛的新人，但球迷们是真没想到他把国家队的整个首发锋线组合都给换了。
让高晨、曾远征、徐毅这样之前一直都是国家队倚重的锋线球员，全坐在替补席上，给罗凯和陈星佚、胡莱三个人让位置。
胡莱就不说了，虽然这也是他在十二强赛中的第一次首发，可人家在英超那是什么表现？哪点配不上国家队首发？
主要争论和担心的地方集中在罗凯和陈星佚这两个人身上。
在这场比赛之前，大家都在猜中国队的首发阵容，觉得十有**还是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施无垠招入的几个年轻球员，更多的应该还是为了在训练中给老球员一些危机感，告诉他们如果不行的话，我随时有人可以顶上。
可也没人想过，施无垠压根儿没有这么做，直接就让年轻人顶上来了……
这可是最后一阶段的世界杯预选赛啊！
这么搞会不会有点玩太大了？
有不少中国球迷们心里紧张，总觉得施无垠这是在自毁前程。
稳妥一点不好吗？
徐徐图之不好吗？
渐进式改革不好吗？
电视转播给到了已经站在中国队教练席前的施无垠一个镜头，他和教练组的所有同事都站在教练席前，正伴随着现场播放的国歌声跟着唱。
※※※
该有的程序走完了之后，伴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阿联酋利用开球的机会，率先向中国队的球门发起进攻。
从足球被他们开出去起，现场就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将近三万名阿联酋球迷们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人哪怕是隔着电视屏幕，都能感受到客场的压力。
这让球迷们更担心了。
毕竟国家队一向都以心理素质差饱受诟病。
在如此巨大的客场压力之下，指望他们超常发挥是做梦，能够正常发挥都很难！
在大家的忧心忡忡中，阿联酋的这波攻势已经打完。
他们没能形成射门，在中国队禁区前来回传递的时候就被中国队反抢断了下来。
断下球来之后，中国队似乎有些犹豫，中后卫毛军正拿球后没有往前传，而是选择了横传给边后卫瞿路。
这个动作让原本坐在教练席上的施无垠猛地站起来，走到场边去大吼大叫，用手势让瞿路把足球往前传。
在施无垠的战术中，他把球场分成三条线，九个区域。后场要求安全，后卫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尤其反对来回倒脚的做法。
对中场他要求用快速的地面传接配合来组织进攻，而不是中后场直接倒脚把足球打到前面去。毕竟前面是胡莱，在和对方后卫肉搏争第一落点稍微差了点意思。再加上中场有张清欢这样的组织球员，大脚往常长传找中锋，实在是太浪费张清欢的能力。
在前场进攻时他则要求个人发挥，特别是在禁区附近，鼓励球员大胆过人、大胆做小范围的配合，大胆做动作。
这一点他和赵康明有点相似。
现在看到场上球员没有按照他的要求踢，他显得很着急。
与此同时张清欢也迅速向瞿路所在的边路靠拢，找他要球。
但阿联酋的球员也跟着他，让他不好接球。
在这边的陈星佚见状，没有往前跑，而是折返回来接应瞿路。
然后伸手主动向瞿路要球。
“瞿哥！”
瞿路听到他的喊声，稍微有些犹豫，还是把足球传给了他，因为没有更好的出球点——张清欢更不合适。再远一点他怕传过去被断。
但就在他把足球刚刚传出去的时候，他就看到在陈星佚的后方，阿联酋的右边后卫一个箭步扑上来，似乎是想要趁陈星佚不备，从他后面直接绕前断球。
“小心！”
瞿路只来得及喊这么一嗓子，就看到接球的陈星佚稍稍一侧身，把足球从他身体的右侧让过去。而对方边后卫却从他的左边与他擦肩而过！
紧接着陈星佚完成转身，将对手甩在身后，追上被他让过去的足球，带球发动了反击！
“诶，漂亮！陈星佚这一下非常聪明！中国队的进攻！”
贺峰一声大吼。
电视机前的陈翰堂跟着挥舞拳头：“加油啊，儿子！”
※※※
陈星佚带球沿着边线加速奔跑，他能够感受到风吹在他脸上，拨动他头发。
当他从闪星回到大顺金箭头的时候，第一天就被主教练迪隆单独叫去谈了半天。迪隆问他是否想去欧洲踢球，他毫不犹豫地说想。
接着主教练就笑了起来，然后对他说：“那我会在平时训练和比赛中按照欧洲足球的标准要求你。第一点先记住了，在比赛中永远不要站在原地踢球，哪怕是接球的时候，也要让自己的身体做好准备，马上能够衔接出下一个动作。这会让你的爆发力优势更明显……”
主教练是这么说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为此他可没少在这老头子手下遭罪。
可当他在刚才用灵巧的身形闪开对手，马上带球反击时，仿佛他之前所遭的那些罪都变成了闪闪发光的经验，融入他的体内，变成身体的一种本能。
他感觉自己在场上的节奏确实要比之前更快了！
看台上的阿联酋球迷们似乎是被陈星佚所表现出来的突破和气势吓住了，他们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发出了惊天嘘声。
这些声音都没办法干扰到陈星佚，在他听来，这嘘声简直就像是高速公路上的风噪一样寻常，不值得额外留意。
很快他的带球遭到了对方的阻截，他也没有继续带球，而是在做了一个要直线突破的假动作之后，把足球横着传给了在他身后一点位置的张清欢。
他在传球之前甚至都没有扭头去找欢哥的位置，而是单纯凭借他和欢哥在闪星两个赛季磨合出来的默契，猜想欢哥这个时候应该会出现在那个位置，然后他就把球传过去了。
张清欢确实是在那里。
在准备接球的时候，他没有去看陈星佚，而是抬头观察前方。
因为陈星佚的带球狂奔，他们已经快压到对方三十米区域了。
胡莱正在中路，而罗凯则在右边远端。
看到张清欢抬头观察，中路的胡莱突然加速斜线冲刺，奔向禁区左肋。
他这一跑带走了防守他的阿联酋队长，中后卫阿里·萨利赫。
以至于另外一名阿联酋的中后卫萨义德·阿克贝里不得不补到中路来协防。
看到这一幕，张清欢已经知道该怎做了。
与此同时，陈星佚的传球也滚到他脚下，他没有停球，而是直接用右脚的外脚背把足球搓起来，削出一道弧线，让足球直奔右边远端而去！
在那里，罗凯加速冲上来，抡脚就射！
嘭！
阿联酋门将阿卜杜拉·法赛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双臂，足球打在他虚握的拳头上，跳出了横梁……
“漂亮——啊呀！！”贺峰看到张清欢把足球传给罗凯，而不是胡莱的时候，就忍不住高呼起来。等到他看见罗凯的射门被对方门将扑出去，这才长叹一声。
“没关系！”颜康在旁边赶紧安慰贺峰，也安慰电视机前的球迷们，“虽然这球没进，但作为本场比赛中国队的第一次进攻，却让我们看到了很多东西！首先我们的进攻比阿联酋更有威胁！其次两个第一次登场的年轻球员在这次进攻中的表现非常出色！让人担心的那种因为紧张或者压力，而迈不开腿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不停球直接射门还能把球打在门框范围内，虽然射得有些正，但这样的表现对于初次登场的年轻人来说，难能可贵！”
转播镜头中的罗凯双手抱头，替自己没能打进国家队处子球感到遗憾。
但他也没忘记转身对张清欢竖起大拇指，表示这球传的好。
张清欢也向他竖大拇指，示意他这球射得漂亮。
教练席前，李志飞看到施无垠在罗凯这脚射门被扑出去之后就跳着转过身来。
他还以为小施这是在替罗凯没能抓住这次机会感到遗憾，但他却看到施无垠咬牙切齿地在笑，双眼有光。
“能行，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