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那团火
“小心卡邦卡！”
当杜杜·卡洛斯在中国队后场拿球的时候，在禁区里贴着塔瓦拉的王光伟用手指着正在跑位的卡邦卡，大声提醒自己的队友。
他喊完之后，夏小宇就立刻贴了上去。
看到卡邦卡有人防守，杜杜最终没有选择把足球传过去，而是分到边路，给了后插上参与到进攻中的队长莱昂纳多·基维尔。
基维尔接球，面对中国队在禁区前摆出的铁桶阵，他也没办法。
于是塔瓦拉拉出来和他在边路打配合。
他把足球传给塔瓦拉之后，自己下底。
但他并没有就此摆脱中国队的防守，刚刚换上场不久的瞿路在跟着他，不让塔瓦拉有机会将足球传给他。
塔瓦拉的背后是王光伟紧紧贴着，于是塔瓦拉也不可能长时间控球。
最后他把足球传给了马尔奎奥斯。
马尔奎奥斯也一样遇到了被中国队球员逼抢的情况。
他甚至都没办法停下球来调整，而是直接一脚传中，把足球送向球门。
这种仓促间的传中球没有质量可言。
林致远果断出击，在半路上把空中来球摘下来，抱在怀中。
接着他直接用手把足球抛出去，扔给已经迅速拉边的罗凯。
落后一球的中国队并没有选择浪费时间，反而争分夺秒地向巴西队球门发动进攻。
罗凯带球向前，遇到拉斐尔·丰塞卡的防守后，并未尝试在边路和这位效力于西甲豪门马德里国王的主力左后卫对决，而是选择把足球传向中路靠过来接应他的周子经。
周子经接球之后利用自己的身体暂时挡住身后的中后卫阿莫林。
接着把足球传回给从后面前插上来的张清欢。
传完球后周子经就转身往前跑，带的阿莫林跟着他回撤。
张清欢就避免了被巴西球员前后夹防的局面。
现在的他只需要对抗杜杜·卡洛斯一个人就行。
而且其实他也不用怎么对抗。
在接到周子经传球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罗凯在边路高速前插。
于是他踢出一脚斜传直塞。
足球滚向巴西队左后卫丰塞卡身后的空当。
“漂亮！张清欢这脚球传得漂亮！”
罗凯加速狂奔，赶在丰塞卡之前追上足球。却并没有再次往前带球，而是直接抡脚传中！
这打了回追的丰塞卡一个措手不及，他原以为罗凯会再往前趟的，而他也正是打算利用罗凯控球减速的机会，完成对他的贴身防守。
哪想到罗凯直接传中了！
足球划出一道弧线飞向巴西队的禁区中路。
周子经在带着阿莫林往门前冲的过程中，借着这股冲刺的劲儿箭步跃起头球！
但他没能顶到……
足球从他和阿莫林的头顶飞过去！
就在他身后极近的距离上，一道人影同样腾在空中……
是胡莱！
他把自己藏在周子经庞大的阴影里面，顶到足球！
“胡莱头球——！哎呀！”
可惜顶得太正……毕竟他这样的跑位能够顶到球就很不容易了，不要说控制头球的角度了。
足球被站住位置的巴西队门将莱莫斯双手包入怀中，然后他身体前扑，趴倒在地，将足球压在身体下面。
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做的，因为他接球的时候身体并没有失去平衡。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当一个门将做出这种举动的时候，往往说明他想将来用这个机会来拖延一点是比赛时间。
换句话说，仅领先中国队一个球的巴西队，竟然也要靠拖延时间来确保胜利了……
看台上响起一阵中国球迷们的嘘声。
巴西队的队长基维尔也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连忙挥舞手臂，大声提醒莱莫斯：“赶紧起来！”
莱莫斯或许觉得他这样可以消磨中国队的士气，但在队长眼里，这样的做法却恰恰鼓舞了中国队的士气。
因为这会让他们意识到，巴西队也有对他们采用这种手段的时候。
这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打击，而是巨大的鼓舞！
队长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莱莫斯起身把足球大脚开向前场之后，王光伟突然前出，扔下他防守的塔瓦拉，就冲向足球的落点。
而且还真让他给顶着了！
他把足球用力顶回去！
球又飞向巴西队的半场。
周子经和阿莫林再次撞在一起，阿莫林虽然顶到球，却在周子经的干扰下，没能把足球顶远。
再次让胡莱拿到球。
这次不等胡莱把足球传出去，就被巴西队的另外一名中后卫佩森给推倒在地。
主裁判哨音响起，吹佩森犯规。
中国队获得了一个在前场的任意球。
“中国队的攻势又起来了！”贺峰见状兴奋地说。
巴西解说员则倍感疑惑：“比赛已经八十分钟了，中国队哪儿来的体能支持他们继续进攻？”
但紧接着他就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没关系。他们攻上来，一定回不去的。我们可以再打一次他们的反击！”
说的信誓旦旦，语气轻快。
※※※
夏小宇来主罚这个任意球，他选择把足球直接换到巴西队的禁区里，找的就是周子经。
不过这次周子经在巴西队两名球员的夹防下，没能抢到落点——在连续展示了他的头球能力之后，巴西队的后卫们要是还不知道加强对他的防守，那可就真是配不上豪门效力的实力了。
足球在争抢中被顶到禁区边缘，杜杜·卡洛斯出现在那里，本来想要把足球传给卡邦卡，然后趁势发动一次反击的。
结果就在他刚刚准备起脚传球的时候，胡莱冷不丁冲到他跟前，伸脚想要断球！
吓得杜杜完全来不及抡脚，只能先一转身用身体护住足球。
这么一耽误，再想找卡邦卡显然是不行了。
于是他把足球横向传给边路的基维尔。
基维尔刚刚接到球，陈星佚便扑到他身前。
还好基维尔脚下反应足够快，快的就像是身体本能一样。
他右脚把足球往自己身体左侧轻轻一拨，试图绕开陈星佚。
哪想到陈星佚的反应也很快，几乎就是在他拨球的同时，已经转身切进了基维尔的路线中。
就这样把基维尔和足球隔开了。
接下来背对基维尔的陈星佚没有尝试和对方单挑，而是把足球回做给已经高速插上的左边后卫瞿路。
两人正好交错。
瞿路试图把足球往前带。
可是他刚刚从陈星佚的身边绕过去，就看到基维尔已经从陈星佚的身后横向闪了过来，然后一脚将瞿路趟过来的球铲出了边线！
“基维尔做出了一次非常漂亮且关键的防守！中国队已经逼得巴西队连球都出不去了！这段时间我们的气势大涨，不过也要小心巴西队的反击！”贺峰夸完中国队，还不忘提醒一句。
他又想到了巴西队的第三个球。
但施无垠显然不会担心这个问题。
在中国队获得这个界外球的时候，他还站在场边，不断向场内的中国队球员挥手，让他们继续压上。
他是不知道继续压上，身后的空当就越多吗？
他当然知道。
但是现在压根儿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
瞿路接住球童掷过来的球，就要往球场里扔。
但无论是张清欢，还是夏小宇、陈星佚，都被巴西队球员贴着。并不是很好的传球目标。
在禁区里的周子经跑到了禁区边缘来找瞿路要球，他的身后一样有巴西队的中后卫佩森。
再看胡莱，他人在远处，并没有跑上来要接应的意思。
实际上他也确实不能过来，现在在巴西队右边路这边人员已经太密集了，如果他再来，把更多的巴西球员带过来，那这里就太挤了。
所以他就呆在禁区中路，哪儿也不去。
有些犹豫的瞿路不知道该把足球扔给谁了，但他有不能一直举着足球不掷出去。
根据规则，如果掷界外球一方球员迟迟不把足球扔进球场，恢复比赛，也是会被主裁判吹罚违例，同时把界外球权判给对方。
这个时候张清欢对他大声喊道：“把球给周子经！”
周子经有身体优势，而且他已经把对方后卫挡在了身后，确实是唯一合适的传球对象。
于是瞿路把足球扔向周子经。
在他扔出足球的同时，原来在边路的陈星佚也转身向巴西队的禁区里插去。
周子经并没有打算用胸部把足球停下来，在足球向他飞来时，他整个人就不断向后挤靠，就像是篮球的大中锋那样，要背身单打佩森的意思。
球飞来，下坠，他抬脚似乎是要停球……却把足球向身后一踩！
接着他就要转身！
但可惜的是身体转到一半他就撞在了佩森强壮的身体上。
虽然没摔倒……但也失去了控球权！
这么轻易就丢了球，周子经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一样。
紧接着他就看到有人突然杀过来！
“陈星佚！！”
在贺峰的既惊讶又振奋的呼喊声中。
陈星佚跑到佩森和周子经的后方，犹如灵猫一般，用脚轻轻一领，就把足球捞了过来！
再带向巴西队的球门！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巴西队球员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陈星佚就这样直接面对巴西队门将莱莫斯了！
不过此时也基本上没有射门角度了——他都快到底线上了……
尽管如此他也还是抡起左脚，作势要射门！
莱莫斯双脚岔开，扩大地面防守面积，同时他打开双臂，增加半空的防守面积。
试图封堵陈星佚这脚射门。
陈星佚的射门却只是个假动作！
他的左脚抡下来把足球往回一拉！
就这样晃倒了门将莱莫斯！
紧接着他用右脚把足球传向门前！
在那里中国队和巴西队的球员已经挤作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阿莫林退到门线处，代替莱莫斯充当起了临时的“门将”。
而中国队门前罗凯和张清欢则“双鬼拍门”，就在门线前！
陈星佚的球正是传给他们两个人的！
罗凯抡起一脚先踢到球！
他把足球踢向近在咫尺的球门！
“罗凯……打门！”贺峰高呼起来，内心雀跃，似乎这球已经进了一样。
但足球却被门线上的阿莫林抬腿给挡了出来！
“阿莫林立功了！”巴西解说员振臂高呼。
警报还没有解除！
足球弹回到门前来，张清欢和杜杜·卡洛斯两个人都在争抢这个球。
张清欢微微侧身把位置卡住了，却在和和杜杜·卡洛斯的身体对抗中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后倒去。
尽管如此，他也没放弃，一脚踢向飞来的足球，想要抢射！
他踢到了足球，只不过由于身体重心严重后仰，他已经没办法压住球了……
足球飞向天空！
“张清欢！”
“再打！哎呀——！！”
在贺峰咬牙切齿的大吼声中，足球撞在横梁下沿又弹回来，击地，再弹起！
罗凯想要去抢落点。
同时拉斐尔·丰塞卡从他身后冲上来干扰他。
卡邦卡则从另外一边冲向足球。
然后突然看见从足球的后面冲过来一团……火！？
不，不是一团火！
而是一名身穿红色球衣的中国队球员！
“胡——莱——！！！”解说席上的贺峰站了起来。
“胡莱！！！”电视机前的李青青叫起来。
“胡！！莱！！！”早就坐过站的钟世昊大吼起来。
所有看球的中国球迷们都在此时此刻爆发出了这样的吼声。
在他们的呼喊声中，胡莱腾空而起，迎着足球鱼跃冲顶！
在卡邦卡的瞳孔中，那团火裹挟着足球冲撞过来，然后从他脸旁边掠过，他的皮肤甚至能够感受到高温……
莱莫斯终于从前点扑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彻底跑到位置，他整个人就飞射出去，扑向来球！
阿莫林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正好给莱莫斯让出了扑球的空间。
但他没能碰到球。
他们谁也没碰到球！
足球就这样从莱莫斯的双手之上、阿莫林的身边冲过，再一头撞上后面的球网！
“胡——莱——！！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胡莱！！漂亮！！！中国队扳平了比分！！胡莱……帽子戏法！！！这是他在世界杯上的首个帽子戏法！也是中国球员在世界杯上的首个帽子戏法！！更是亚洲球员在世界杯赛场上的……首个帽子戏法！！！胡莱！亚洲之光！！！”
※※※
ps，四更一万五千字送上，求月票！！！！
明天三更，这场比赛就算是更完了，谢谢大家！
第三百三十七章 四十四年来的第一人
“瞿路把界外球掷给周子经，周子经……一漏！陈星佚！好球！机会！传中！罗凯打门！！”
在看到陈星佚把足球横传给罗凯的时候，在国内电视机前，就有无数球迷迫不及待地欢呼起来。
但是紧接着他们就看见足球被站在球门线上的巴西队中后卫阿莫林挡出来。
刹那间，还有很多人心生疑惑——这球是不是已经进了？阿莫林是不是在球门里把足球捞出来的？
他们还奢望门线技术能够介入。
但比赛节奏太快，足球并未出界，比赛也还没结束，所以他们这些人的疑惑也就只能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根本来不及细想，就看见张清欢抡脚踢向足球！
“张清欢！再打！！哎呀——！！”
这是解说席上两位解说员的大声叹息。
在电视机前，中国球迷们也是这个反应，和解说员们一模一样。
他们双手抱头，咬牙高呼。
不知道这一刻，在神州大地有多少场合，出现了这种集体的叹气声。
反正在钟世昊他所在的地铁车厢里，就都齐齐发出了惊呼。
惊呼之后，大家都依然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感谢发达的通信基础设施建设，感谢普及的5g网络，这么多人挤在地铁车厢里同时用移动网络收看比赛直播，竟然一点都没卡。
于是他们看见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那一幕：
巴西和中国队双方球员拼着去争抢足球的落点。
但他们谁也没有胡莱对足球的落点判断最精准。
当他们做出去抢落点这个举动的时候……胡莱已经腾在空中飞向了足球！
“胡——莱——！！”
钟世昊忍不住喊出声来，在他身边无数人都在呼喊着他高中同学的名字。
甚至是在许多他不知道的地方，那些他不认识的人们，也同样都在这样呼喊着。
他们看见，胡莱从大禁区里冲刺而来，然后一个箭步腾空而起……
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鱼跃冲顶！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了嘴巴，他们以为自己发出了加油声，但实际上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从他们的嗓子眼儿里发出来。
所有人就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中那个鱼跃的身影。
直到他把足球一头撞进球门。
他们的声音才发出来：
“我操！！！！”
“牛逼！！！”
“胡莱牛逼！！！”
“我操胡莱牛逼！！！！”
晃动的地铁车厢里，钟世昊和身边的人一样，也不看比赛了，高举双臂欢呼起来。
而那些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乘客们，也纷纷从座位上跳起来振臂高呼。
整列地铁车厢里欢声雷动，就仿佛这趟穿行在城市地下的列车上正在进行一场狂欢派对。
但可不仅仅是在这座城市的地下，在全中国所有正在收看这场比赛直播的地方，此时此刻都陷入了狂欢当中。
没有人还能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除非他恨中国足球！
钟世昊吼完就和自己身边的人拥抱在了一起，尽管他压根儿就不认识对方。
但他们就这样在极度兴奋的情绪下，化为了战友。
他们在同一个战壕里见证了中国足球的高光时刻——在世界杯赛场上灌了世界冠军巴西队三个球！
※※※
“……啊——啊哈哈哈哈哈！”电视机音箱中，传出贺峰的大笑声。
作为一个解说员，他笑得甚至已经失态了。但他并没有想着要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只是想把自己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心情展现在电视机的观众们面前，也永久地留在中国的历史中。
若干年后，人们回顾中国足球的世界杯征战史，他的大笑一定也会成为这段历史的见证。
李青青站在沙发前，用力挥舞着拳头，大叫不止：“漂亮！漂亮！！”
李自强顾不上在意女儿的态度，他自己也非常激动地站了起来，把双拳攥得硬邦邦，身体微微颤抖。
胡立新和谢兰两个人更没有比他们父女俩好到哪儿去，谢兰更是激动地哭嚎起来：“太好了！！帽子戏法！太好啦！！”
至于贺峰在这个历史时刻说了些什么，他们这些观众一句话也没听到，或者压根儿就不在意了……
※※※
“什么？中国队又进球了？！”
当俄罗斯队主教练阿尔科姆·马沙尼诺夫从助理教练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眼睛都瞪大了。
助理教练对他点头：“没错，进球的又是胡莱……”
“帽子戏法啊……他在对阵巴西的时候完成了帽子戏法？！”马沙尼诺夫喃喃自语，语气中还透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阿尔科姆，我们现在要不要再加强进攻，争取能够拿到小组第一？”助理教练显然并不在意胡莱做到了什么，他更在意俄罗斯队能够从中受益什么。
巴西队和中国队如果最终打平的话，那么俄罗斯将和巴西同积五分。
只是因为净胜球上的劣势，俄罗斯排在第二。
现在俄罗斯如果能够打进更多的球，在净胜球上超过巴西，就能跃升为小组第一，从而避开a组的第一名法国队。
他望着现场记分牌上的2:0比分，眼睛有些发热。
但马沙尼诺夫却摇头：“来不及了。如果这个消息再早来二十分钟，我们或许真的有机会……但我刚刚才把罗曼诺夫换下来，球员们的心态也彻底放松下来，再想让他们紧张起来，是很难的。”
助理教练知道马沙尼诺夫说得对，他也很无奈地叹口气。
听见这一声叹息，马沙尼诺夫笑着安慰他的助手：“想开点。最起码我们没让胡莱进球。要知道和我们的比赛可是他唯一没有进球的比赛，这么一想，我对我们接下来打法国队也没那么悲观了……哈！”
助理教练被逗乐了，他知道主教练是在安慰自己：“那以后人们回顾胡莱在世界杯上的表现，会不会说：‘俄罗斯是胡莱唯一没有攻破球门的球队’？”
“哈，就是这个意思！”马沙尼诺夫抚掌大笑起来。
※※※
“胡莱！胡莱！胡莱！胡——莱——！！！噢噢噢！难以置信！中国队竟然又一次扳平了比分！”
音响中响起解说员兴奋的高呼。
投影幕布前，英格兰球员们呆呆地望着同一个方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有皮特·威廉姆斯和杰伊·亚当斯有动静——他们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震惊。
胡莱竟然在他的第一届世界杯上就上演了帽子戏法！
就算他们是胡莱在俱乐部的队友，了解胡莱的厉害之处，但也没敢想过这样的事情……
这可是世界杯赛场上的帽子戏法啊！
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够在世界杯赛场上单场独中三元的？
在二十三届世界杯的历史上，一共诞生了五十三个帽子戏法，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在远古时期所创造的。随着现代足球的发展，越来越重视防守，和整体均衡的打法之后，帽子戏法在世界杯赛场上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
从1970年第一届有电视直播的世界杯算起，到现在五十六年，总共十五届世界杯赛，上演了二十七次帽子戏法，总共由二十六个人完成。
胡莱就成了这二十六分之一。
他们的俱乐部队友，以这样近乎完美的表现和方式，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历史上。
而他们则只能坐在夜晚的酒店花园中，通过投影幕布，见证这一刻。
※※※
和被吓得发不出声音的英格兰球员们比起来，同样在关注这场比赛的日本队球员们都惊呼起来：
“斯国矣！斯国矣得斯内！！”
这里面森川淳平的声音格外突出，他哈哈大笑：“我说过的！我说过的！中国队不会轻易认输！”
大家再扭头看这个疯疯癫癫的队友，却都没有一个人还能发出嘲笑之声了。
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中国队用顽强的表现让他们肃然起敬。
连带着一直坚信中国队的森川淳平似乎也值得尊敬了……
杉山达哉有一种活见鬼的感觉。
他以为森川淳平只是单纯的中二而已。
结果还真让他给说中了！
这支中国队如今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吗？
仔细想一想，自从那次u23亚洲杯决赛后，他就再也没有和这些中国队中的很多球员交过说了。
日本足球也有很久没在国家队层面和中国队交过手。
所以是不是我们对中国足球的印象都还停留在几年前？
在我们所没注意的时候，中国足球整体已经取得了飞快的进步……
这个日本足球的亚洲劲敌……又回来了吗？！
看着屏幕中那些身穿红色球衣狂奔庆祝的中国队球员们，杉山达哉的脑海中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
进球之后的胡莱从地上爬起来，狂奔去角旗区庆祝。
可是他跑到半路就被极度兴奋的队友们给拉住了。
这次拉住他的是罗凯！
罗凯抓住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没让他把自己标志性的庆祝动作做出来，反而还将他拉倒在地！
接着更多的中国队球员们赶到压上去。
除了他们，中国队替补球员们也一股脑从替补席上蜂拥而来，压上去，叠罗汉！
甚至还不只是球员们，还有中国队的工作人员。
在教练席前，施无垠、李志飞和洪仁杰他们还是比较矜持的，没有扑上去叠罗汉。
但也抱作一团，大声笑大声叫。
看台上的那些中国球迷们就更不要说。
能够容纳十万人的帕萨迪纳球场这次轮到另外一半红色海洋沸腾了！
就像是血海翻起波浪一样，摄人心魄，让人震撼！
体育场上空轰隆隆，面对面两个人说话都只见嘴巴动，完全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只有耳鸣，不断的耳鸣！
“中国队万岁！！”
“中国队牛逼！！”
“中国万岁！！！”
“中国牛逼！！！”
※※※
“中国队在比赛中三度落后，又三度把比分扳平！我知道这场比赛还没结束，我也知道巴西队当然还有机会进我们的球……但我现在就要说，这支国家队是我们的英雄！他们已经成为了我们的英雄！”
在如此疯狂的现场气氛下，贺峰扯着嗓子吼道。
“就凭这一场比赛，我们来世界杯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中国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好样的！中国队！”颜康也在旁边特别用力的说着很动情的话。
他们激动的情绪到现在到还未消退。
在这样的环境中，也确实很难能够冷静下来。
但没有人还在乎这一切，所有人都只想大声呐喊、嘶吼，释放自己被积压了一场比赛的情绪。
世界冠军巴西队又怎么样？
三次领先又怎么了？
我们既然可以扳平一次、两次，就能扳平三次！
看台上的中国球迷们向同在看台上的巴西球迷、以及球场上的巴西球员们挥舞拳头，面目狰狞地大声咆哮。
丢球之后的巴西队球员们在这样的喧嚣声中，一个个都呆若木鸡。他们站在自己的球门前、禁区里，没有任何反应。
莱莫斯倒在门里，他呆呆地望着天空。
他一下子想起了那场英超联赛，他身穿斯坦公园巡游者的球衣，在主场迎战利兹城。
作为主力门将，他却在那场比赛中被胡莱一个人进了四个球！
彼时彼刻，此时此刻，何其相像！
他原以为那是因为利兹城的整体实力也不弱，等来了国家队，中国队的实力和巴西队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他在俱乐部的仇就可以在国家队报了！
结果……
结果！
虽然巴西队还没输，但他却输了！
莱莫斯抬起手臂，搭在自己的额头上，遮住了双眼。
卡邦卡也抬起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庞。
那里在之前还曾经真切地感受到炙热。
到现在，卡邦卡都不知道那究竟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感受。
再把目光投向角旗区，刚才还在疯狂庆祝的中国队球员们已经从地上起身，他们一个个拉起被压在下面的队友，最后一个被拉出来的就是进球功臣，胡莱。
他衣衫凌乱，头发如鸟窝，布满汗水的脸上沾了不少草屑，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就是这个狼狈的人，却在面对巴西的时候独中三元，完成帽子戏法。
帽子戏法。
这是参加了两届世界杯的卡邦卡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我的天啊……”巴西解说员在解说席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胡莱在比赛中完成帽子戏法，他是……他是1982年世界杯之后第一个对阵巴西完成帽子戏法的球员，是四十四年来的……第一人，上帝，我的上帝……你为何如此残忍……”
※※※
ps，第二更在中午一点！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今日归来不晚
解说席上的法国解说员在看见胡莱进球之后激动地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大声高呼：“胡莱进球啦！胡莱又进球啦！这是他本场比赛的第三个球！帽子戏法！天啊！这是他的第一届世界杯！他就已经打进了五个球，领跑射手榜！诸位，你们敢相信吗？你们在世界杯开赛之前可曾这么设想过？一个来自中国的球员能够在世界杯射手榜上领跑！”
西班牙解说员大笑道：“我还能说什么呢？在如此精彩的表演面前，我还能说什么呢？哈哈哈……这就是足球，朋友们！这就是足球！在这里，你可以看见一支世界杯新军把世界冠军逼得手忙脚乱！你也可以看见一个新的足球英雄正在诞生！”
英国电视台的解说员马修·考克斯指着球场，大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向你们再次隆重介绍……这位就是上赛季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的最佳射手、最佳球员，来自英超冠军利兹城的前锋……胡——莱！！！”
卡塔尔解说员声嘶力竭就只是不断重复着胡莱的名字，吼到声音嘶哑也没停下来。
整个解说席上，所有解说员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癫狂。
这就是足球的魅力，在足够伟大的表现面前，人们完全可以抛开国别、种族和政治的差异，为他高唱赞歌。
那么胡莱的表现足够伟大吗？
当然，毫无疑问的伟大！
※※※
结束庆祝的中国队球员们返回自己的半场，他们还能够听到看台上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有些声音他们听不清楚，不知道在喊什么。
但有一些听得很清楚，也很熟悉。
一开始他们以为那些球迷喊的是“中国队加油”“中国队万岁”这种常规的加油口号。
但是稍微侧耳听一下，就会发现这些人喊的口号里，没有“队”字。
不是“中国队万岁”。
而是“中国万岁”。
不是“中国队牛逼”。
而是“中国牛逼”。
一字之差，带给中国队球员们的心理冲击却非常大。
他们突然就想起在出征世界杯之前，内部会议上洪领队给他们说的那番话：
“你们出去代表的是国家形象。你们踢的好了，在北美的留学生、华人华侨就脸上有光。你们要是踢不好，丢人现眼了，那华人华侨、留学生们也会跟着抬不起头来。要时刻牢记，这件球衣的心口上绣的可是五星红旗！”
当时还有球员私底下嘀咕，觉得洪领队这话讲得没水平——这不是给我们施加压力吗？
以前就是各种领导开会开个不停，把我们都给开紧张了，上场一想到这大义那荣誉的，腿都迈不开……
媒体已经把这种做法批评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现在足协也确实很少再用这种方式来给大家增加心理负担，而是反过来给球队减负。说些什么“足球就是足球，主要专注于比赛就行，其他的事情一律不要考虑”这种话。
这次中国队好不容易第一次参加世界杯，怎么洪领队又给我们肩膀上加重担呢？
直到这一刻，听着震耳欲聋的“中国万岁”的呼喊声，望着看台上挥舞着国旗的中国球迷们，那些嘀咕过的国脚们才意识到洪领队的话是多么正确。
不管有没有人来说那些话，他们这支球队在美国的赛场上，代表的就是中国。
要不然为什么他们叫“中国队”呢？
所以他们的表现理所当然就会被人拿来和国家形象挂钩。
这是不管洪领队说不说，都客观存在的事实。
以前他们会将之当作压力，是因为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用自己的表现让中国球迷蒙羞，被骂当然就有压力。
而现在，他们用自己的表现让全体中国球迷脸上有光了……他们一下子就不觉得那是什么巨大的压力，反而变成了澎湃的动力，在推动着他们的双腿跑回自己的半场。
“比赛还没结束啊！”人群中，队长姚华升大声提醒自己的队友们，“接下来巴西肯定会反扑，守住！一定要守住！我们绝对不能输掉这场比赛！”
“没问题，姚队！”林致远高声回应，“保证不让他们再进一个球！”
替补球员们和他们一起跑回去，已经被换下场的江万庆同样在拍巴掌打气鼓劲：“守住！拿命守住这一分！我们用不败战绩告别世界杯！”
“加油啊！”
“加油！！！”
中国队球员沿着边线往回跑，然后在中线处分别。
场上球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替补球员们则陆续回到替补席，但他们没有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而是都站在场边，为自己的队友们加油助威。
毛军正没能回去，他被助理教练李志飞拉住了：“准备上场！”
毛军正下半场时不时就被叫去热身，所以现在让他上场他马上就能上，并不需要再去热身。
他迅速脱掉自己身上的替补背心，来到施无垠的身边：“施指导。”
施无垠点头后面授机宜：“你上场去和姚华升打中后卫，让王光伟顶到后腰位置上协助中场防守……提醒大家不要被巴西队的进攻把阵型压扁了，无论如何要保持足够的纵深，后卫线和前卫线之间要有层次……”
他要动用自己最后一个换人名额了。
※※※
回到中国队半场的胡莱就站在中圈外，等待巴西队开球。
随后他注意到有人似乎在看自己，便循着感觉望过去。
果然看到了卡邦卡正盯着他。
那眼神算不上友善。
不过胡莱也充分理解卡邦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任谁的球队被在比赛最后几分钟的时候被扳平了比分，恐怕看他都不会友善的……
但不友善归不友善，胡莱才不怕呢。
你们心情不好，和我胡莱有什么关系呢？
倒是我，心情好的不得了呢！
所以他冲着卡邦卡，咧嘴一笑。
笑得卡邦卡有些自闭，只能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
电视机前看到这一幕的拉蒙·坎特罗突然笑了一下：“哈！”
身边的梅利奇怪地问他：“你笑什么啊，拉蒙？”
坎特罗得意地说：“我下赛季报仇希望大增啊！”
梅利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说？”
坎特罗指着电视屏幕：“因为卡邦卡也体会到了我们之前在奥运会上的感受！所以下赛季回到联赛中，他一定会憋着劲要找胡莱报仇！”
看着自己的室友如此高兴，梅利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什么？”坎特罗问。
“呃，可是拉蒙……上次我们是被淘汰了，但这次巴西队不会被淘汰呀……”
坎特罗笑不出来了，甚至还有些抑郁。
※※※
比赛重新开始之后，很快场上的中国队球员们就接到了助理教练李志飞发来的指令——把足球踢出去，制造死球机会，让中国队能够换人。
毛军正已经站在了场边，就等着上场呢。
于是当中国队抢下球权之后，拿球的夏小宇一个大脚把足球踢向前场界外。
之所以没有选择就近踢出边线，当然是因为这样等完成换人，比赛恢复之后，巴西队不会直接威胁到中国队的球门。
贺峰夸奖了夏小宇的这个举动：“很聪明！夏小宇在这届世界杯上成长很快！”
看到足球出界，主裁判鸣哨的同时做出手势，示意场边换人。
第四官员举起换人牌子，4号毛军正上，10号张清欢下。
“换上一名中后卫，施无垠指导这是要试图守住这个平局了……也是，目前这个比分对中国队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颜康在旁边笑道：“何止是可以接受啊，简直就是完美！哈！”
在经历了这么一场比赛之后，虽然一定会有人在幻想再进一球击败巴西，可是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满足了。
从比分到过程，都让他们满意。
张清欢扭头看到被换下的是自己之后，先是举起双手，向看台上的球迷们鼓掌致谢，然后再转身往下走。
这是他在本届世界杯上第二次被换下，但和第一次被换下时的意义已经完全不同。
那次他是因为在场上表现的碌碌无为，被换下场更像是一个逃兵，仓皇而逃。
但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中，他的表现都非常出色——对俄罗斯的比赛，他助攻罗凯打进了中国队唯一入球，帮助中国队1:1逼平俄罗斯。
今天这场比赛也正是他抢射出来的那一脚，最终给了胡莱头球补射的机会。
虽然在技术统计上，他本场比赛既没有助攻，也没有进球，可他在比赛中的表现，是完全不能简单用技术统计来概括的。
“张清欢被换下场。他这场比赛在中国队中前场的梳理，是中国队能够三球逼平巴西的关键所在……在和杜杜·卡洛斯这位欧洲顶级中场的较量中，他也不处下风。想想当初他刚出道时，中国球迷和媒体对他给予多少厚望……再想想他后来的那些荒唐事儿……当时谁又能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能够出现在世界杯赛场上呢？”贺峰点评了两句之后，就控制不住感慨上了。
作为央视解说员，生活在首都的他，自然也是没少看张清欢踢球，对张清欢的过往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格外唏嘘。
“不管怎么说……贺峰，张清欢他走了一段弯路，但最后还是回到了我们所有人都期望他走的那条路上来。而且走得很不错！看了他在这届世界杯上的表现，我觉得虽然已经二十六岁了，但他也依然可以去欧洲踢球！他本来就是靠脑子踢球的，又不是身体，年龄稍微大点有什么关系？”
“没错，你说得对，颜康。既然是浪子……就应该勇敢去漂泊，去闯荡！希望他在世界杯上的表现能够被更多来自欧洲的目光看到，这是我们中国目前最好的中场球员，他配得上去欧洲！”
贺峰又叹道：“曾经有人说过，如果张清欢不走那几年的弯路，或许我们早在四年前就能打进世界杯。但那毕竟是假设，或许就算他不走弯路，我们在2022年也进不去……重要的是，现在我们真的在世界杯赛场上。多走的弯路也成就了如今的张清欢，洗尽铅华的他变得更加沉稳。人生就是这样……你走过的每一段路，你在年轻时所犯过的每一个错误，最终都成就了如今的你……
“你我皆凡人，没有人可以不犯错，但如何面对自己的错误，是一个人是否能够真正获得成长的关键。有的人陷入自己的错误中不可自拔，有的人却能够从错误中汲取教训，鼓起勇气，爬起来继续向前。我想真正的成熟应该不是追求完美，而是直面自己的缺憾。这才是生活的本质……罗曼·罗兰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并且仍然热爱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的‘浪子’是真正的英雄！是能够主宰自己的强者！”
电视机前，听着贺峰这段话的小护士盘腿坐在床上，早已泪流满面。
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在午后暖阳中坐在病床上令人心碎的身影。
她擦掉眼泪，又看见了电视屏幕中笑容灿烂如阳光的脸庞。
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淌。
把精心准备的妆容都哭花了。
※※※
精疲力尽的张清欢缓慢地走向场边，他经过胡莱，胡莱对他说：“欢哥要我搀你下去吗？”
“滚蛋！”张清欢笑骂道。
“拖延时间啊，欢哥！”胡莱急忙解释。
“废话，我知道。不用你搀，我也会走慢点的！”张清欢对他摆摆手，继续慢悠悠地往场边走。
路过罗凯的时候，他主动伸出手，罗凯便也伸出来与他击掌。
然后张清欢就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晃晃悠悠地走下场。
路上有巴西球员冲他咆哮，示意他快一点，他也完全不理，既不与人争辩，也不会听话加快速度。
就这么摇头晃脑的，走得像是个在首都胡同里遛弯儿的老大爷。
再抬头望望天。
爸，没给您老人家丢脸吧？
似乎是听到了父亲的赞扬，他笑容更加灿烂，甚至还开心地哼起了歌：“……待历经沧海呀，待阅尽悲欢，心方倦知反。君已尘满面污泥满身，好个白发迷途人……”
今日归来不晚
彩霞濯满天
明月作烛台
亦归来，亦归来
以苦难为船
以泪为帆
心似离弦箭
莫说天无涯海无岸
纵然归程须万载
今日归来不晚
与故人重来
天真做少年
（注1）
※※※
注1：歌自朴树《在木星》
第三百三十九章 冠军之心
张清欢被换下场，毛军正上场后，比赛重新恢复进行。
巴西队在自己的后场发界外球。
中国队除了胡莱一个人之外，其他人全都在自己半场，压根儿没有上来。这是为了防止被巴西队打反击。
胡莱打进第三个球的时间是第八十三分钟，算上伤停补时，剩下的比赛还有超过十分钟的时间。
巴西队是完全有能力在这十分钟时间里再进球的。
所以中国队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至于为什么是胡莱前场干扰，而不是让周子经。自然是因为胡莱在后场防守的时候能够发挥的作用不大。让他去前场说不定还能当个搅屎棍，搅一搅。
中国队非常满足于现在的比分，压根儿不去想什么再进一球，彻底击败巴西队，然后积五分小组出线的情况了。
巴西队全线压上，被丢球激怒的他们一时间忘记了其实他们是完全可以接受平局这个结果的。
目前俄罗斯那边已经两球领先阿尔及利亚了，同样是一胜两平积五分。
但他们在阿尔及利亚身上只捞到两个净胜球，巴西队则是四个净胜球。
在积分相同的情况下，巴西队的净胜球要比俄罗斯队多两个，这足够确保他们获得小组第一。
毕竟现在比赛时间所剩无几，俄罗斯那边很难在剩下几分钟时间里再进两个球。
可是巴西队的球员们却忘记了这一点，他们似乎是被胡莱的那个进球激怒了。一门心思就想着要给中国队教训。
压上去的他们攻势迅猛，打得中国队喘不过气来。
在巴西队猛烈的攻势里，中国队的球门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可能被攻破一样……
但没有！
巴西队右边路起球，基维尔把足球传到中国队的禁区里。
高中锋塔瓦拉和姚华升同时起跳，最终他还是压制住了姚华升，把球顶向球门！
不过因为姚华升的贴身干扰，他这一下顶的速度不是很快，只是角度略微有些刁——奔着球门后角而去。
林致远横跨一步，腾空而起，双手伸出！
就像是一对铁钳，将空中的足球牢牢夹在手里！
虽然还来不及把足球收回怀里，他人就从空中跌落，但足球却依然被他稳稳地抓住，并没有因为受到冲击就脱手什么的。
这让已经冲到他跟前的另外一名巴西前锋比杜白跑了一趟。
“漂亮！林致远这个扑救漂亮！”
扑住足球之后，林致远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着急起身，而是将足球收回自己的怀里，压在身下，又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起来。
巴西球员当然是向主裁判抗议，投诉他拖延时间。
但林致远才不在乎呢。
说老实话，作为门将本身吃牌几率就低，谁会在乎吃不吃牌呢？
他整个小组赛都没吃到黄牌，今天为了球队能够逼平巴西，背负一张黄牌算什么？
林致远起身后把足球用大脚直接踢向巴西队的前场，而且是瞄着边线踢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足球直接飞出边线。
利用巴西队发界外球的机会，再多拖延拖延时间。
足球比赛不像篮球比赛，球哪怕出界也不会停表，所以让足球多出界，有助于中国队多拖延时间。
巴西队门将莱莫斯看见足球飞到自己半场界外，就想要上来掷界外球，但却被队长基维尔阻止了。示意他在远处接应，但不要上来亲自扔球。
作为队长，基维尔还是保有理智的。生怕中国队利用这个机会打反击，到时候直接打空门可就完蛋了。巴西队失去的可不仅仅是面子，还有小组出线的资格——巴西队输掉这场比赛的话，中国队和俄罗斯同积五分小组出线，巴西队则只有四分。
虽然几率很低，但基维尔却必须考虑到这种情况——没看到在莱莫斯想要上来掷界外球的时候，胡莱就突然前压过了中场吗？很明显那小子一定是有所图谋……
基维尔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连忙摆手让莱莫斯在后面等着，而不是上来发界外球。
他亲自跑去掷界外球，把球掷给远处的莱莫斯，再由莱莫斯一个大脚将足球踢向前场，这样最节约时间，并不用让其他球员回来接应，可以保持持续高压态势。
就在足球飞向中国队后场时，场边的第四官员举起伤停补时的牌子。
“补时五分钟……考虑到下半场一共进了四个球，这个伤停补时的时间倒也合适……只是……”贺峰心里有些担心，话说的犹犹豫豫的。
旁边颜康给中国队大声鼓劲：“坚持住中国队！再坚持五分钟！我们就将创造历史！”
此时所有正在收看这场比赛直播的中国球迷，也都无比紧张，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中国队最后时刻功败垂成。
虽然输给巴西队这个结果，在赛前很多人都能够想到，并且也觉得可以接受。可是当他们真的3:3逼平巴西的时候，赛前那些觉得可以接受失败的人们，又开始不愿意接受一场3:4的失败了。
毕竟在看到生的希望时，又有几个人能够不想活下去呢？
看到了逼平巴西队、创造历史的曙光之后，所有人都不愿意再重回到失败的黑暗中去。
替补席前，自从结束完第三个球的庆祝后，中国队的替补球员们就没有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们站在场边，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的场上队友们一起并肩作战。似乎这样就能够多给场上队友传递一些力量。
看台上的中国球迷们也是如此，没有一人还能坐着看球的，他们用力挥舞着五星红旗，高唱国歌来给中国队球员加油打气。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这不是国歌第一次在世界杯赛场上唱响，但这是最应景的一次。
对于中国队来说，比赛的最后几分钟确实是最危险的时候。
巴西队完全可以用一个绝杀来让中国队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挡住他们！”
“注意盯人！盯紧人！卡邦卡是谁的？跟上去！”
“后面！后面有人！”
“踢出去！大脚踢出去！！”
“好！就是这样！防得漂亮！”
场上的中国队球员们在不断大声呼号，提醒自己的队友，同时也是给所有人打气。
王光伟拼命防守的时候，似乎有些拉伤，但是巴西队球员并没有把足球主动踢出边线，于是他又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投入战斗中。
直到毛军正把足球破坏出底线，他才把重新坐倒在地，让陈星佚来给他压腿。
马尔奎奥斯向主裁判挥手，指着王光伟示意他假摔拖延时间。
队中唯一能说一口流利葡萄牙语的胡莱自然冲上去和马尔奎奥斯对线：“你踢球从来不抽筋是不是？什么都假摔？不小心暴露你自己本性了吧？”
马尔奎奥很愤怒，他瞪大了眼睛质问胡莱：“你污蔑我！”
胡莱却不进反退，直接几乎贴脸站在他面前：“你想怎么着？”
还好卡邦卡迅速跑过来将自己的队友拉走：“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在他身后，胡莱还指着马尔奎奥斯大喊：“卡邦卡你不要拉他，让他上来试试！你信不信我让他踢不成世界杯！”
听见胡莱这么说，卡邦卡明显感觉到马尔奎奥斯的身体挣扎力量增大了几分，他只能更用力的抱住对方：“他就是要激怒啊！你不要听他的！他很阴险狡诈的！”
双方球员一窝蜂挤上来，拉人的拉人，骂架的骂架。
场面稍显混乱。
但是在混乱中，中国队球员们却获得了额外的喘息之机，同时时间还被拖延的更多。
如果马尔奎奥斯知道他例行公事一般的嘴碎两句，会被胡莱利用上，他一定会很后悔给胡莱这么一个机会……
不过也许下次他就知道了，不管胡莱对他说什么，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
虽然经过胡莱这么一闹腾，主裁判还是多给补了一点时间，但巴西队并没有真的利用这段时间完成绝杀。
全场比赛第九十六分五十五秒。
卡邦卡一脚远射被夏小宇用腿挡下来。
足球高高划出一道弧线，坠向底线外面。
托尼尼跑向角旗区，准备去踢角球，却听到主裁判吹响了哨子！
“比赛结束！！！”已经是站着解说比赛的贺峰振臂高呼，他心中那颗心脏从嗓子眼儿落下去之后，又猛烈的跳动起来。
“比赛结束！！我们3:3战平了巴西队！中国队！中国队……中国队在历史上的首次世界杯之旅……保持不败！三轮小组赛战罢，我们未输一场！虽然……虽然这并不能让我们从小组出线，但这个表现已经足够让我们所有中国球迷骄傲了！同样，国足小伙子们，也可以昂起头离开世界杯赛场！他们所有人都是好样的！”
在贺峰兴奋的解说中，早就等候在场边的中国队替补球员们蜂拥跑上场，和自己的队友们拥抱、庆祝。
看这场景，就好像是中国队最终击败了巴西队，杀入十六强一样。
而沮丧的巴西球员们反倒像是输给中国队，从而在小组赛就被淘汰出局的样子。
甚至就连巴西解说员，在比赛结束之后情绪都不是很高：“比赛结束了，我们没有能够在终场哨响之前再次取得进球……巴西队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不够好，我们三次领先，但却被对手三次扳平！希望这场比赛能够给赫纳以及他的球员们提个醒——在世界杯赛场上，没有任何一支球队是好对付的！哪怕是首次参加世界杯的球队也不例外！”
※※※
“嘢！！”客厅里，谢兰和李青青两个人振臂高呼。
身边的胡立新和李自强也笑着挥了挥拳头。
他们内心的那块巨石终于可以落地了。
不仅仅是他们，在此时此刻的中国大地上，地铁车厢里、广场上、写字楼的公司、网吧、电影院……所有聚集着球迷们看球的地方，都在此时此刻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中国队并没有从这个小组出线，可是所有人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遗憾的。
我们逼平了巴西！
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
卡邦卡深吸一口气，再一下子全部吐出来。
比赛已结束，他内心的那种情绪也可以随着终场哨响暂时放下。
他看见正在和队友们欢呼庆祝的胡莱，微微一笑，现在他们已经不是敌人了，于是他向胡莱走去。
他还躲开了那些过于兴奋的中国队球员，不过在半路上却被陈星佚给截了下来：“嗨，卡邦卡。”
他用英语打招呼。
“你好。”卡邦卡很有礼貌的回应他。
“我可以……呃，我可以和你交换球衣吗？”陈星佚扯了扯自己的球衣。
卡邦卡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向胡莱那边投去了一瞥，看见他还在和队友们庆祝，便点了点头：“好。”
“太好了！谢谢！”陈星佚开心地脱下球衣。
与此同时卡邦卡也脱下自己的球衣。
两人就这样完成了交换球衣的仪式。
“踢得不错。”拿到陈星佚的球衣之后，卡邦卡称赞道。
“哪里哪里……我们可是拼尽了全力才有这个结果的……”陈星佚咧嘴笑着。
陈星佚拿着卡邦卡的球衣开心的转身离去，而拿着陈星佚球衣的卡邦卡则站在原地，又向胡莱那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没有上去，而是转身往回走。
“陈星佚在和卡邦卡交换球衣……踢完这场比赛，中国球员们用他们自己的表现赢得了对手的尊重，交换球衣也显得顺理成章了……”看见这一幕的贺峰说道。“其实现在想来，国脚中有很多人可都是这些巴西球星们的粉丝呢……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次最了不起的追星——所谓追星，不是近乎谄媚的讨好，而是拿出自己最好的表现赢得被偶像们正视的机会。最顶级的追星方式，恐怕就是把自己追成让偶像都不敢小瞧的对手吧，哈！”
※※※
胡莱终于和自己的队友们闹腾完了，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他从人群中退出来却看到主裁判抱着足球明显正在等他。
他有些吃惊，不知道主裁判为什么要等他。
倒是对方把手中的足球递上来，微笑着说：“不把足球留下来做个纪念吗，胡？”
胡莱这才恍然大悟。
对啊，按理来说，帽子戏法之后，都是要把比赛用球收藏作为纪念的。
但他刚才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光顾着和队友们庆祝，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主裁判竟然会在这里等着他，就为了把足球给自己……毕竟这并不是主裁判该做的事情。
看到胡莱惊讶的表情，主裁判解释道：“我觉得应该把足球给你，否则你以后或许会后悔。毕竟这是你在世界杯赛场上的首个帽子戏法。干得漂亮，胡。你让我们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中国足球。”
说着他把足球塞到胡莱手里。
捧着足球的胡莱连连道谢：“谢谢，先生。谢谢！”
对方没有再多说，摆了摆手，转身和在前面等他的助理裁判们一并离去。
胡莱先把目光投向他们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里的足球。
本届世界杯官方用球，它有一个专属名字：
冠军之心
寓意每一个参加世界杯的球员都有一颗渴望赢得冠军的心。
这和实力无关，而和梦想有关。
毕竟任何一个职业球员，都做过获得世界冠军的梦。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最终实现梦想，但却可以憧憬梦想。
做梦的权力，是属于所有人的。
※※※
“主裁判原来是专门为了把足球给胡莱才在旁边等着的……这一幕以后也一定会成为世界杯赛场上的一段佳话！胡莱你可以要把这个球收好了，意义非凡啊！”颜康笑着调侃。
贺峰在旁边感慨：“确实意义非凡。而且不仅仅是对胡莱，对中国足球来说也是意义非凡。因为它见证了我们首次世界杯之旅，那些值得我们长久回忆的瞬间，都倒映在这只直径二十一厘米的标准五号球上……我们在世界杯上的第一次亮相；义勇军进行曲第一次在世界杯赛场上奏响；五星红旗第一次在世界杯赛场上升起……还有我们的第一个进球，第一个积分……有太多的第一次值得被铭记。
“冠军之心，冠军之心。中国队在今天告别世界杯，我们无缘冠军……在可以想见的未来，我们恐怕也无缘世界杯冠军。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怀揣着一颗向往冠军的心，就可以坚定的走下去。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胸腔里的冠军之心还在汩汩跳动，就能够进步、变强！或许我们最后依然无法获得冠军，但是我们在追逐冠军的过程中变得更强大，成为了更好的自己……做一个永远追逐冠军的人，永远在路上！”
颜康调侃道：“贺峰你又开始吟唱了……”
贺峰也笑了：“今天这场比赛确实让我感受良多，有许多想说的话。比赛结束了，但我们的路还没走完。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中国队唯一的一次世界杯之旅，我相信四年之后，我们一定还可以出现在世界杯决赛圈的赛场上！就因为这场比赛……以及之前的两场比赛，给了我信心！”
颜康说道：“也给我了我信心。我们的足球改革是正确的，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走吧！”
场上中国队球员们已经结束了他们的庆祝，开始聚拢起来，绕场一周，向看台上的中国球迷们鼓掌致意。
这是他们在本届世界杯上的最后一场比赛，他们不想早点回更衣室去换衣服，而是还想继续留在球场上。
如果可以永远不告别就好了。
“中国队好样的！”
“国足牛逼！！”
“谢谢你们，中国队！”
“我永远支持你们！”
“英雄！！”
看台上的中国球迷们也纷纷向场内的中国队球员们竖起大拇指、鼓掌呼喊。
看着如此和谐的一幕，贺峰最后说道：
“世界杯我们来过了，我们在这个舞台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现在让我们和所有人做一个约定——四年后的西班牙葡萄牙世界杯再见！再见，中国队的小伙子们！谢谢你们为我们奉献的这三场比赛，谢谢你们的六个进球，谢谢你们在2026年的夏天，留给我们的美好回忆！再见！谢谢！”
※※※
ps，三更结束，和巴西队的比赛也结束了，世界杯一样结束。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和陪伴。
接下来无论是胡莱，还是那群年轻人的故事都还没有结束。
以为存稿不多了，所以接下来一直到本卷结束，都是单更，不过并不长，也就四天时间。
然后就恢复双更了。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理解和支持！
下一届世界杯的时候让我们再用这种方式来更新。
说起来，这还真有一种在现实里看世界杯的感觉……哈！
最后，求月票！！
第三百四十章 归途
“比赛已经进入伤停补时，巴西队全线压上，试图再进一球，赢下这场比赛……但他们传球失误了！中国队在中场把球拦下来，夏小宇直接长传发动反击！准确地找到了陈星佚！陈星佚带球向前，前面几乎没有巴西队的球员了！因为他们倾巢而出，现在仅有一名中后卫和一名门将还在后面！中国队的机会！中国队有机会……绝杀巴西！！！”
帕萨迪纳球场的上空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嘘声。
欢呼声来自中国球迷。
嘘声则来自巴西球迷。
胡莱喘着粗气往前狂奔，但他的速度和陈星佚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他看着前面那个一骑绝尘的背影在心里骂道：
干！小星星你等等我要死啊！
干！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你小子还能跑这么快？难道你也有挂？！
陈星佚并没有停下来等胡莱，而是在面对巴西中后卫阿莫林的时候一个灵巧的变向，就这样将阿莫林晃倒在地！
看台上中国球迷们的欢呼声又大了一些。
不……不只是大了一些那么简单，是几乎已经形成了一场风暴！
“陈星佚！陈星佚进去了！单刀！！”
听见贺峰的嘶吼声，胡莱才从被晃倒的阿莫林身边跑过去，但陈星佚已经在禁区里抡脚打算射门了！
一般球员看到这一幕就会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毕竟进攻已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但胡莱不是一般球员，他反而在陈星佚射门的同时，咬紧牙关，榨出自己最后一丝体能，向球门加速冲去！
出击的门将莱莫斯侧倒扑球，却没能碰到足球！
球绕过他向身后球门飞去……
然后一头撞在门柱上！
“哎呀！门柱！！”
就在贺峰撕心裂肺为陈星佚感到遗憾的时候，胡莱却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只见他迎着弹回来的足球抬脚推射！
没有一丝悬念，足球就这样飞进了巴西队的球门！
“胡莱！！胡莱！！漂亮胡莱！！绝杀！这是绝对意义上的绝杀！中国队4:3击败巴西队，挺进淘汰赛！！简直太了不起了！！伟大的表现——啊啊！！胡莱！他本场比赛的第四个球……”
贺峰激动到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整个世界都开始抖动起来。
胡莱还以为洛杉矶又地震了……就在这时，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飞机的座位上，还系着安全带。
还不等胡莱回过神来，飞机又晃动了一下。
竟然……是一场梦吗？我说怎么刚才我在比赛中竟然能够听到解说的声音呢……
在胡莱有些怅然若失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陈星佚的一声惊呼：“呀！”
“小星星你出息点，只是遇到气流而已，不要搞得跟那朴桂贤一个德行！”接着是欢哥的吐槽声。
“操……”陈星佚的声音冒出来，“什么气流？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噩梦？什么噩梦？”
“我梦到我有一个绝杀巴西队的机会，我却把足球打在了门柱上……”陈星佚说道。“结果我正遗憾呢，就被晃醒了……”
前面的胡莱一听这话，扭头就对陈星佚说：“巧了嘿，小星星。我刚才也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把你的打在门柱上的足球又给补射进了球门，我们绝杀巴西，杀入十六强！嘿，你说巧不巧？”
陈星佚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周遭的队友们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胡莱你大爷！”系着安全带的陈星佚没办法很方便地扑到胡莱身上，掐他脖子，只能向他遥遥竖起中指。
“我骗你干嘛，我真是做了这么一个梦！”胡莱特别真诚地说。
大家笑得更欢了。
见大家很明显都不相信，胡莱长叹一声：“你们啊！为什么说真话反而没人信呢！”
大家不理他，继续笑，还有人调侃陈星佚：“陈星佚你和胡莱做梦都能梦到一起去，真是心有灵犀啊！”
陈星佚端起中指扫射四周。
※※ ※
在前面听到机舱中传来的欢声笑语，姚华升回头只是望了一眼，就笑呵呵地转了回来。
他们已经结束了世界杯的征程，正乘坐飞机从洛杉矶返回中国首都。
“唉呀……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天，但还是觉得……像是一场梦啊！”坐在姚华升旁边的球队副队长毛军正在笑声中感慨道。
“醒来后还很感动？”姚华升接上下一句。
毛军正愣了一下：“什么烂梗！”
姚华升也大笑起来。
笑声中，毛军正问他：“我说真的啊，老姚。你就没这种感觉吗？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生怕自己睁眼醒来发现那就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姚华升没有收起脸上的笑容，他微笑着问毛军正：“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觉得是梦？我到现在都还能回想起我们在世界杯上三场比赛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记得这么清楚，怎么可能是梦？你做过的梦，你还能始终记得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吗？”
毛军正摇头：“记不清楚……”
“所以啊，能够被记得这么清楚的，又怎么可能是梦呢？”姚华升摇头笑，“我现在还记得胡莱打进咱们在世界杯上第一个球的场景……我当时人在后场，从后面看到他起脚射门，我心里还在想胡莱那小子怕不是疯了吧？这么远瞎射什么？但跟着我就看到原本贴着草皮的足球猛地上扬，砸在横梁下沿弹进球门……我给你说，当时我汗毛都起来了！真的不夸张，就是那个感觉，脑子里只有‘我操’了……
“其实这次来世界杯之前，我也想过很多种我们可能会在世界杯上遇到的情况。我也幻想过我们在世界杯上进球时我会是什么感觉……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想到最后当进球真来临时，我真正的反应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说到这里，姚华升笑了一下：“下一届世界杯我应该是参加不了了，所以我得把这届世界杯上发生的事情牢牢记在脑子里。”
“你要退出国家队？”毛军正听着觉得味道不对，连忙问。
“当然不。最起码现在不。咱们这些好不容易参加了世界杯的老家伙，有了点世界杯的经验，退了算什么话？不得再带一带年轻人？”姚华升解释道。
“唉，但我听说施指导不会再执教咱们了……”毛军正压低声音。
闻言姚华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管谁来做咱们的主教练，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得把球队稳住，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毛军正还是叹了口气：“我觉得施指导带的挺好的，和球队也磨合出默契了，为什么就要不干了呢？我知道他当初和足协签的合同就是打完世界杯。可世界杯成绩这么好，总应该续约吧？”
“施指导想要急流勇退也没什么问题吧？别瞎猜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你可别对外面乱发表意见啊……”
“知道，我就是……觉得可惜。”
两人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 ※
“老李啊，你那洗碗机用着怎么样？”
“没用。”
“啊？没用？”施无垠很吃惊，“不好用吗？”
“我老婆用不来，总嫌洗的不干净……”
“那不能啊！我看了好多评测，都说洗碗机比起人手洗碗，用的水少，还洗的干净……”施无垠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然后他看着李志飞笑起来，“我懂了。哪儿是洗碗机洗不干净啊，根本就是嫂子想你了，哈！”
李志飞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出来确实挺长时间的……”
施无垠笑道：“放心，老李。这次到头了，以后都不会再像这次一样。你真的可以在家里待到嫂子烦你了。”
“可我又有点舍不得。他们……”李志飞回头望了一眼后面不断换来笑声的机舱。“他们真是一群好小伙儿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的历史使命完成了，就应该赶紧退下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啧，你这话说的……我懂，急流勇退嘛，免得到时候带队成绩不好，被人骂的狗血淋头，反而把世界杯上积累的好感都抹掉了，嘿！”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哈！”
“你就真没舍不得过？就没想着要改变主意？”
施无垠笑着摇头：“肯定有啊，但每当那种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施无垠你算老几啊，真以为中国足球没了你就完了吗？赶紧滚蛋！还能让人以后念着你的好，而不是骂你晚节不保！’……”
听见施无垠这么说，李志飞默然无语，因为他发现这种情况还真是有极高的概率发生。别看现在中国队在世界杯上发挥不错，不少球迷在网上喊出了什么“此生不黑施指导”这种话。
但如果他们继续指教，带领中国队没有取得让大家满意的成绩，比如亚洲杯小组赛就被淘汰，或者世界杯没出线……你看到时候有没有人骂他们，只怕骂的更狠……
所以其实带队打完世界杯，取得好成绩之后就迅速辞职，给所有人都留下一个完美的背影才是正确的选择。
“……再说了，老李，我也累了……我现在啊，就想在大树下躺平，乘凉睡觉。”
说着施无垠还真的把椅子靠背放倒，斜躺在上面，闭起了眼睛。
李志飞看着已经是满头花白头发的施无垠，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其实才四十三岁呢，比自己小了足足十七岁，是名副其实的“少帅”。
但却已经被中国队主教练这份工作的沉重压力折磨的未老先衰。
他回想起他们在一起搭档的那些岁月点滴，从国青队到国奥队，再到国家队。
奥运会首场比赛前的紧张、世界杯首场比赛前还是紧张。
明明自己心里都没底，却还在球员们面前装出信心十足的样子。
说不定心里其实已经认输了，但是在看到胡莱进球后，又死里逃生的紧张刺激……
想到这些，李志飞都还有些心悸，仿佛又重温了一次世界杯之旅。
对于中国球迷们来说，这是一个无比美好的夏天。
对他和施无垠来首，也是如此。
就是美好背后所付出的代价有些大，心脏有些受不了……
确实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没有再出声打扰施无垠，自己也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
※※ ※
不知道过去多久，机舱里响起机长广播：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还有五十分钟就将抵达首都国际机场。我谨代表全体机组成员欢迎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全体球员、教练和工作人员们回家！感谢你们在本届世界杯上为我们奉献的精彩比赛！希望我们四年后，能够相约西班牙和葡萄牙，谢谢！祝你们旅途平安，身体健康！”
机舱里响起了欢呼和掌声。
球员们纷纷从座位上起身，通过舷窗望向下面。
在缥缈的云雾下面，太阳斜射在大海上，将海面染成金黄。
有许多黑色小点星罗棋布地分布在金色海面上，拉出道道涟漪。
那些是渤海湾上的货轮。
经过十三个小时的漫长旅途，他们终于要抵达这片土地了。
十五天以前，他们在万众期盼中离开了中国，带着所有人的殷切期待，去赴一场盛大的约。
十五天之后，他们带着三战三平，进六球的成绩返回中国。
出征时的喧嚣仿佛就在眼前，他们却已经回程。
半个月的时间很漫长，但又很短暂。
现在，望着下面金色的海面，和远处隐隐约约的陆地，每个人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四年之后，希望我们还能这样乘坐飞机，跨越山海，去奔赴另外一场盛大的约……
※※※
ps，这几天都是单更，一直打到第四卷更完，感谢大家理解和配合了。
另外，美洲杯决赛也就在这个时候开球了，我感觉这次阿根廷应该能够夺冠，梅西也比以前成熟多了，更像是一个队长。在他的带领下，这次无论如何也应该轮到阿根廷夺冠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他还记得我
“……前天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满载中国足球队的国际航班抵达首都国际机场。在机场，国足们受到了热烈欢迎。虽然打完小组赛就打道回府，但中国队却用他们在世界杯上的出色表现赢得了大家的喜爱和尊重……现场聚集了大约一千名球迷，以及上百名媒体记者……当国家队球员们出现在大家面前时，现场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现场还有球迷打出了‘以梦为马，不负韶华’的横幅，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国足的支持……国足将士们在现场感谢了球迷们的支持和热爱，同时他们当着媒体的面，和球迷们做了一个约定。约定四年之后在西班牙、葡萄牙世界杯上再见……”
“……昨天上午，国家队和施无垠指导召开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施指导再次重申了不和国家队续约的决定。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天起，他将不再继续担任国家队主教练一职。施无垠指导表示在打完世界杯就离职的决定是在和国家队签约时就想好的，并不会因为中国队在世界杯上的表现而改变。尽管国家队和足协都尽力挽留，也开出了非常好的条件……但施指导认为他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动力再继续带领这支球队前进……国家队领队洪仁杰在发布会上代表足协感谢了施无垠指导执教国家队期间所付出的努力，也对施无垠指导没有续约表示遗憾……同时他表示足协会在稍后启动选帅工作……”
“……今天稍早些时候，安东闪星俱乐部和西班牙巴塞罗那萨里亚俱乐部同时宣布，他们已经就张清欢的转会达成了一致。在七月一日转会窗口开启之后，张清欢就将从闪星永久转会至萨里亚。虽然两家俱乐部都没有透露具体的转会费，但还是有消息灵通人士估计转会费应该在三百五十万欧元左右。据悉其实两家俱乐部早在世界杯开幕前就已经签署了转会协议，不过考虑到中国队正在备战世界杯，为了不影响备战，俱乐部和球员本人都同意在打完世界杯后再公布这个消息……这是继李青青、胡莱和罗凯之后，中国足球第四名走出去的球员……萨里亚俱乐部并不是西甲的强队，但可能是最适合张清欢的球队……我们都祝愿张清欢能够在西甲联赛中表现出色，延续中国队留洋的好势头……”
孙娟坐在护士站后面的圆凳上，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发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要出国踢球了。
他终于要去追寻自己的足球梦想了，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一定很高兴吧？
只是……
西班牙啊……
那真是一个遥远的地方，远到感觉和自己所在的锦城是两个世界一样。
之前他在闪星踢球，她所在的医院作为闪星俱乐部的合作医院，球员体检、治疗都是通过她们医院进行，作为这家医院的护士，孙娟总是能多多少少看到他的。
虽然每次也都只是远远地往上那么一眼——他并不认识她，她也不奢望他能认识自己——都足够让孙娟感到满意和开心。
那会让孙娟总觉得自己是在他身边的。
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人应该就不会再产生任何交集了吧……
孙娟在心里叹了口气。
“哎哟，我在主任办公室偷听到一个好消息！”
护士站里挤进来一个护士，努力压低声音，也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心情，对大家说道：“你们猜是什么好消息？”
“下个月涨工资？”
“这个月奖金翻倍？”
“明天放假？”
大家的猜测让这名打听到消息的护士直翻白眼：“什么呀！我给你们说啊，张清欢不是转会要走了吗？明天下午，明天下午……他要来咱们院里做个身体检查！”
“啊？啊啊啊！真的啊？！”
护士站里沸腾了，一群小女生们眼里冒光，激动地都站了起来。
原本在愣神的孙娟听到关键词之后，也迅速回过神来，望向激动的大家。
看见她们这么开心的样子，孙娟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没听错，确实是他要来！
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又明媚起来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最起码我有机会在他去西班牙追寻梦想之前，再见他一面！
这就很好了，孙娟，这就很好！
※※※
当孙娟顶着自己花了一个小时精心画好的妆容走进护士站的时候，还有些羞涩，微微低头，似乎怕被同事们看出来她的那点小心思。
但她很快就看到其他同事很明显也都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她在这一群人里面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出了。
于是她放心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开始一天的工作。
内心雀跃地等待着下午他的到来。
整个上午她的耳朵旁边都是护士站的同事们关于张清欢的讨论声，叽叽喳喳的，好像窗外的麻雀。
有人说起他以前的风评，有人八卦他的风流韵事，有人说自己的哥哥的大舅的邻居的孩子的同学曾经在九孔桥亲眼看见他搂着一个浓妆艳抹衣衫褴褛一看就是整过容的女人……
孙娟在心里撇嘴。
尽管他已经是一个在世界杯上有助攻的成功球员了，但大家关心的依然是他的那些风流往事……
※※※
午休的时候护士长端着盒饭来到她旁边坐下，再轻轻撞了撞她，对她眨眼睛：“兴奋不？下午张清欢就要来了！”
孙娟没有回答，但她羞涩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到时候上去找他要个联系方式吧？”护士长又问。
孙娟连忙摇头：“不要。他是他，我是我。”
“诶，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喜欢的明星多了，难道都去要微信吗？”孙娟理直气壮地反问。
护士长无言以对：“好嘛……”
正说着呢，护士站正对着的电梯间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
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护士长只是顺便瞥了一眼，目光就收不回去了。
孙娟还奇怪护士长怎么这个反应，她也看过去，然后也收不回目光了。
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正是张清欢，和他的经纪人大叔！
护士站里正在吃饭休息的护士们骚动起来，她们忙不迭放下手中的盒饭、酸辣粉、牛肉面……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仪容，一边站起来，涌出护士站。
有人还很惊讶：“不是说下午才来吗？怎么大中午来了？”
“嗨呀，你还在乎这个？！”
“我还没补妆呢！”
大家一窝蜂涌上去，把张清欢给围住了：“清欢！给我签个名吧！”
“清欢，能合张影吗？”
“清欢！”
“清欢……”
走廊中充斥着女人们的尖叫声。
孙娟稍微慢了点，张清欢身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诶娟儿你怎么还在外面站着呢？”护士长一回头看见孙娟在最外面，便着急地招呼道。“快来！”
孙娟却摆手：“没事儿，马姐。我在这里看着就挺好了……”
竟然真是没有往前，就只是站在护士站里面，隔着人群遥望那个英俊帅气的身影。
就好像天气好的时候，清晨在租住公寓的窗户里遥望西边的雪山一样。虽然明知道自己到不了白雪皑皑的山巅，但哪怕是远远望着日照金山，也让人心旷神怡，感觉一天的心情都能好起来。
如今在孙娟眼里，他正面带微笑地满足大家的签名、合影要求。
虽然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脸上挂着旭日般的笑容，真像是朝阳的光照在他脸上。
孙娟看着看着脸上就笑了起来。
知足了，孙娟，知足了！
前面护士长开始赶人了：“都干什么呢！还工不工作了！”
护士里面有人说：“马姐，这不是午休吗？工作什么啊？”
“啧！人家张清欢来是有正事儿要做的，不是来给你们追星的！散了散了！都给我散了！”护士长挥舞着双臂把那些小姑娘们全部驱散，然后向张清欢道歉：“抱歉啊，小姑娘们太激动了……”
张清欢却微笑着摆手：“没关系。”
“你们是要去找杨主任吧？”
“是的。”
“我找人带你们去。”说完护士长回头对还在傻笑的孙娟招手，“娟儿！过来！”
孙娟愣了一下：“啊？”
“啧，啊什么啊？别耽误时间啊……”
“马姐要不我来吧……”旁边有个小护士站出来。
但她话没说完，旁边的孙娟就连忙大声应道：“好，我来！”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挤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张清欢的跟前。
“娟儿你就负责带张清欢去找杨主任吧。其他人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别在这儿添乱，到时候让主任看到你们想被扣奖金吗？”护士长把其他不甘心的小姑娘们都给喝散了。
她们就只能用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孙娟和张清欢肩并肩走向杨主任的办公室方向……
有人不服气地问护士长：“马姐，为什么让孙娟去带路啊？”
“因为当初张清欢受伤住院的时候，是娟儿负责照料他的。”
“啊……”这位明显是后来的小护士惊讶的低呼一声。
护士长瞥了她一眼：“所以啊，张清欢就只认娟儿。”
周围的小护士们听见这句话，都不吭声了。
人家就只认孙娟，她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
孙娟走在张清欢的身边，她低着头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红扑扑的脸，同时一声不吭免得自己发颤的声音被听见。
这其实并不是她第一次和张清欢近距离接触。当初张清欢在这里住院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她负责照顾的。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张清欢对自己说过一声谢谢。
同样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是红着脸跑出去的……有点像是落荒而逃一样。
那时她在同事们那里听到了许多有关他的传说，却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这么一个温柔的人，怎么会是渣男呢？
可她去网上搜，确实搜出来了许多关于张清欢的风流韵事……
所以自己的同事们没说错，他真的就是“渣男”。
不过自从他出院后，孙娟好像再也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那些荒唐事了。
媒体舆论也更多的把关注放在了他的球技本身。
这让孙娟松了口气——他终究还不是真正的“渣男”。之前的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孙娟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张清欢经纪人的声音：“小妹妹，你走过了吧？”
孙娟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张清欢和他的经纪人大叔两个人站在杨主任办公室的门前，扭头看着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的她自己。
小护士的脸更红了，连忙低头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那这就是杨主任的办公室，我……我走了！”
说完就要再次落荒而逃。
但在经过张清欢身边的时候却被对方喊住了：“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当初照顾我的护士。”
孙娟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
“上次走的时候没有亲自对你道谢，这次可要补上。”张清欢微笑着说，“谢谢啊！”
孙娟连忙后退一步，使劲摆手：“不用、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我应该做的……”
看到她好像受惊的样子，张清欢笑着轻轻摇头，然后指了指杨主任的门：“我们进去了，再见。”
“啊，再、再见！”说完，孙娟不等张清欢他们先进去，就自己先跑回了护士站。
在后面看着她背影的张清欢和雍军两个人有点无语。
“总感觉像是羊羔遇到了狼……”雍军摩挲着下巴说道。
“喂，雍叔，你话说清楚，谁是狼？”张清欢抗议道。
“总不可能你是羊羔吧？”雍军白了他一眼，继续望向小护士的背影方向，“说起来，当初我替你回去找她道谢的时候，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她说啊，让我好好管着你，不要让你再继续像以前那样瞎混了。哈哈！”雍军笑起来。
张清欢先看大笑的雍军，再看那个慌慌张张的身影，然后轻笑一声：“还好没让她失望。”
※※※
当孙娟跑回护士站的时候，吸引了大家的关注，护士长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就问：“怎么了？出事儿了？”
“没……没事儿，我把他们送到了就回来了……”孙娟弯腰扶着桌子气喘吁吁地说。
“没事儿你这么慌张干什么？”
“就是就是！我们还以为你被非礼了呢！”其他护士们调侃道。
“要真非礼也行啊，到时候我去英雄救美，让清欢放开娟儿，换我来！”
“呸！你想得美！”
“哈哈哈！”
在女孩子们的哄笑声中，孙娟的呼吸逐渐平息下来。
她没有参与到大家的玩笑中，而是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发神，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
他记得我！
他还记得我！
第三百四十二章 悠闲时光
孙娟回到护士站之后没多久，张清欢就在杨主任的带领下走出了办公室，去进行体检。
当他们再次经过护士站的时候，站里的护士们都纷纷起身，行注目礼——因为杨主任在，她们不敢像刚才那样围上来。
就只能在旁边看着。
张清欢注意到了这些目光，便扭头对大家微笑着点头致意。
“啊！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清欢笑起来真好看……”
女孩子们努力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人群中的孙娟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妄想，她总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张清欢收回目光，很快就消失在了电梯间里。
护士站的女孩子们还很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那一幕，孙娟没有参与其中，她已经坐下整理自己桌子上的档案资料，工作起来，把同事们的议论声跑都抛诸脑后。
能够有今天这次见面，能够知道他还记得自己，孙娟已经知足了，原本心里对于他要离去而感到不舍的情绪也减淡了许多。
他是属于天空的，自己又怎么能够奢望他永远停留在地上呢？
※※※
“杨医生打电话来说，你的体检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你在世界杯上受的那些轻伤也完全不会影响你去欧洲踢球。”
雍军放下电话走回房间，对张清欢说道。
“好。”
张清欢正是简单应道，他正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把该装进行李箱的都装进去，衣服好说，最难收拾的是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扔是不能扔的，带又不好带，鬼知道被随手塞到什么地方，然后就想不起来了——有没有带想不起来，有没有丢也想不起来，就这么消失在了时间的缝隙中。
“干脆还是寄回家里去吧，我就不带去欧洲了……”张清欢看了看铺在床上的那些东西，把里面有些挑出来单独放在一边。
“随你。”雍军上来帮忙收拾行李。
“真是不搬家不知道，一般家才发现这么多‘破烂’。”张清欢摇头感慨，清理这些“破烂”，可比他在球场上梳理进攻让人头痛多了。
“欢哥你也要走了，这房子……我觉得没法住了。”站在门口看他们收拾东西的王光伟环顾一圈房间感慨道。
世界杯踢完，国内中超联赛还没复赛，所有参加了世界杯的国脚们都有一个十天的假期。
大家都不在，但张清欢回到了锦城，要为转会做准备。
王光伟家就是锦城的，于是便来这里给欢哥帮帮忙，同时也是告别。
张清欢听到他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环顾四周。
这幢大别墅，最多的时候同时住了六个人，年轻人爱热闹，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当时也不觉得这幢房子有多大。
但随着胡莱和陈星佚的离开，只剩下四个人，已经能够感觉到冷清。
如今他再一走，屋子里就只有王光伟、夏小宇和森川淳平，三个人住光卧室就有八间的大别墅，确实不合适。
“还真有点舍不得……”他感慨道。
说着他又走到窗户边，望着下面的那块球场，有许多回忆浮上心头。这可能是他踢职业足球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
就是单纯的踢球，和好朋友们在一起踢球。其他什么都不用考虑。
“你走了，我们三个人肯定是没办法继续住的话，我想着要不然就不租了……”王光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说着。
张清欢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回头看着他：“老王，买下来算了。”
“啊？”王光伟被吓了一跳，“买、买什么？”
“这房子啊，买下来算了。虽然人少没法住，可是……这里毕竟有我们的记忆，我就觉得这幢房子对我们来说，或许不仅仅只是临时租住的公寓而已。干脆买下来算了，哪怕不住，放在这里也是个纪念。再说了，不动产怎么说也是资产，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值呢？”
张清欢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王光伟听，没想到王光伟却摇头：“你让我买，我哪买的起……”
“谁让你一个人买了？我说我们大家出钱凑份子，一起买下来。”
“那……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王光伟问了一个很敏感又很关键的问题。
“胡莱。”没想到张清欢几乎是瞬间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胡莱？”王光伟瞪大眼睛。
“嗯，老王你不觉得他最合适吗？”
王光伟想了想，胡莱那小子虽然一肚子坏水，但确实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把房子放在他名下，其他人也都服气。不会觉得胡莱会贪了这套房子……
于是他点头：“好！”
张清欢说完就把手机掏出来，然后在群里圈了所有人后，说道：“兄弟们，我要出国踢球，现在这套大别墅就只剩下老王、小宇和森川三个人，他们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安逸……老王打算退租不住了。我想要不然咱们集资把这房子买下来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没过多久陈星佚先跳出来：“买下来不也还是他们三个人住，不一样住着不安逸吗？”
张清欢：“谁说住了？买下来，免得被别人租去或者买去了，那我们后花园里辛辛苦苦修起来的足球场不就得被推了种菜？”
王光伟也在群里替张清欢解释道：“欢哥的意思是咱们人散情不散，有这么一套房子放在这里，就是个象征。”
森川淳平冷不丁跳出来，说的很简单：“我没意见，欢哥。”
夏小宇紧随其后：“我也没意见。那个房子人少了住着确实不舒服，但要说就这样告别……我又挺舍不得的，毕竟在里面住了两年半。要是能买下来，那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来。”
张清欢：“就是这个意思。”
陈星佚：“我有一个问题啊，这房子买下来，落在谁的名下？”
张清欢、王光伟同时：“胡莱。”
陈星佚：“靠！仔细想想，好像还真只能是他……”
森川淳平：“我同意。”
夏小宇：“胡哥确实值得信赖。”
陈星佚：“我们在这里说的热火朝天，胡莱他人呢？贱人”
胡莱终于出现了，一出来就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不是啊，我有一个问题……写我名字要我多出钱吗？”
陈星佚：“操！”
王光伟：“草（一种植物）”
森川淳平：“艹（中日双语）”
夏小宇：“[捂脸]”
张清欢：“胡莱你特么……咱们六个人，买房钱就是平均分六份。”
“哦，那我没意见，大力支持！”胡莱又说，“另外涉及到卖房子的话，也要有一个说法比较好。万一到时候想卖房子呢？”
“那当然，咱们六个人还得签个协议，约定事项。比如卖房子的话，要超过半数都同意才行。要是有人不同意买，也可以以市价标准把其他人手中的份额买下来，这样再把房子过户到他头上就行了。”张清欢虽然是临时起意，但确实考虑的很充分。
“欢哥讲究！”陈星佚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其他人跟着排队复制粘贴。
“不过我觉得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房子我肯定是不会卖的。”张清欢在群里这么说的时候，在现实中又环顾了一番自己的房间。
这个他当初比其他人每月多花五百块钱的租金租下来的房间，确实是所有房间中条件最好的。每个月只用多给五百块钱，就能享受到最好的视野、最大的房间，其实很划得来。
王光伟：“我应该也不会卖。”
胡莱：“诶我突然有个主意，要不然我们找人把房子维护一下，然后挂上牌子，对外售票供人参观吧？这可是国脚故居啊！再整点我们1:1比例的蜡像，摆在房间里，重现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场景……争取把这里搞成4a级景区！中国足球的圣地！让球迷们都可以来这里瞻仰……”
陈星佚、王光伟、夏小宇、森川淳平：“艹！”
张清欢：“妈的，我们还活着呢，胡莱！”
胡莱：“没事儿啊，欢哥。著名大诗人臧克家不是说过吗？‘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我们虽然活着，但不妨碍我们搞故居嘛……”
陈星佚：“有的人看着是个人，其实是个狗！贱人”
王光伟在现实和群里同步：“哈哈哈哈哈！”
张清欢听见王光伟的笑声，以手抚额：“操，本来还有点离别伤感的，都让这小子给搅没了！”
※※※
“胡莱你看什么呢，那么好笑吗？”李青青注意到胡莱从刚才拿起手机就一直在看，脸上都是笑意，她就好奇地凑了上去。
没想到胡莱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她：“你自己看。”
“啊？你们那个群……我可以看吗？”李青青有些意外。
“随便看！”胡莱很大气地挥挥手。
于是李青青接过胡莱的手机，向上翻看聊天记录。
胡莱在旁边指点她：“这里，从这里开始看。”
从张清欢商量着要把那套别墅买下来一直看到陈星佚骂胡莱“狗”，李青青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正在把从超市买来的鸡翅串在竹签子上的李自强听到那边的动静，投去一瞥，然后看到自己的女儿和胡莱两个人几乎头都要挨到了一起，他深吸一口气喊道：“你们两个，桌子还没拼好吗！”
两个年轻人闻言连忙放下手机，又开始拼装野餐桌子。
“快了！”李青青高声回答自己的父亲。
确实快了，他们很快就把餐桌架好，然后取出一次性餐桌布，两人拉扯平整再铺在桌子上。
李青青歪头打量了一下：“还是缺点感觉……”
说完她突然看着远处长在树下的野花，眼睛一亮：“有了！”
她跑过去摘了一束花回来，然后对胡莱挥了挥：“怎么样？”
胡莱看着阳光下和花儿一样娇艳的少女，点了点头：“很美！”
李青青闻言笑起来，紧接着又苦恼道：“啊，没地方放……”
“你等会儿。”胡莱转身去停在一边的车上拿下只剩一半的矿泉水瓶。
将瓶身上的塑料包装纸扯下来，把瓶子递给李青青：“插这里吧。”
李青青接过来后把手中的花枝从瓶口插进去，再放在桌子上。
有水的瓶子立得很稳，不用担心一阵风吹来就把花瓶吹翻在地。
“这感觉对了！”看着桌上的花瓶，李青青拍掌笑道。
“好棒！”谢兰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她夸赞道。
胡莱指着李青青：“是她做的。”
李青青却摇头：“不，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
“我就拿了个瓶子……”
“那也要算的。”李青青脸上带笑，却非常认真地说道。
“好吧……”胡莱重新对妈妈介绍道，“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
谢兰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乖！”
远处传来胡立新的呼喊声：“火生好了！”
接着是李自强的声音：“快过来帮忙串肉！”
谢兰把手上的水果放在桌子的“花瓶”旁边，就招呼着两个小孩子去帮忙。
胡莱和李青青跟在她身后，走向散发着烟火气的烧烤架。
李自强已经起身去把穿好的鸡翅拿去先烤上，剩下的那些肉，就是让胡莱、李青青和谢兰他们帮忙处理的。
在他们身后，铺着红白色格子桌布的折叠餐桌上，立着一束黄色小花，反射着下午的阳光，花瓣闪闪发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大洋彼岸的世界杯激战正酣。
而目前依然排在射手榜第一名的胡莱却远离了世界杯赛场上的喧嚣，和父母、李青青、教练一起驱车来到东川郊外的白水河边露营野炊，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
ps，明天第四卷就更完了，更完之后会有一个超长单章来做第四卷总结，以及给大家分析一下世界杯情节我为什么要那么写。
第三百四十三章 聚是一团火，散作满天星
“致远，致远！因苏布雷对你有兴趣呢！”
当邱新荣兴奋地敲开林致远的房间门时，他正躺在床上打游戏，听见“因苏布雷”这家意甲豪门的名字，头也不抬地说：“不去！”
“你不要拒绝这么干脆好不好……”邱新荣有些尴尬。
“我用屁股想都知道去了肯定打不上比赛，我去干什么？因苏布雷水平再高，我要是去了打不上比赛，人一样会废掉的。”林致远一边打游戏一边回邱新荣，“中超水平低是低了点，可是前锋大部分都是外援，外援水平还是可以的，所以我在华南虎踢主力一样可以提升自己。”
说到这里，游戏打完一局，他抬起头看向邱新荣：“难道说因苏布雷打算给我出场机会？不是吧？”
“呃……那倒不是。”邱新荣摇摇头。
“所以啊……”林致远双手一摊，继续低头再开一局。
“我以为你会急着出国……毕竟陈星佚也已经敲定转会阿姆斯特丹竞技，那也是欧洲豪门球队呢。”
“前锋和门将不一样嘛，老邱叔。你觉得陈星佚去了阿姆斯特丹竞技就能打上比赛吗？”
邱新荣摇头：“很难……”
“对，很难。但总还是有希望的，只要他在训练中表现出自己的水平和态度，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比赛时间里，或许可以获得出场机会。但门将呢？我去因苏布雷顶多做个第三门将，就算主教练会让替补门将在国内杯赛中出场，也轮不到我。所以我去了干什么？在因苏布雷的替补席上熬上几年？我才不要！对我来说，打上比赛才是最重要的。”
见林致远态度坚决，邱新荣叹了口气：“啊，迈尔那边也没法保证让你做主力门将……”
林致远并不意外：“很正常，除非是他们本土的球员，否则欧洲没有几支球队会让一个二十岁的门将做主力的。”
“我这不是想着他们都出去了……”
“老邱叔你别急，我也不着急。慢慢来，今年出不去，明年。只要我们是想要出国踢球的，我觉得迟早我会回去的。”
看着林致远低头说话的样子，邱新荣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林致远呵呵一声。
“那好吧……”
邱新荣告辞。
林致远头也没抬，继续玩他的游戏，只是他搓招数的时候特别用力，似乎要把手机的玻璃屏幕都给搓出个洞一样……
※※※
“阿姆斯特丹竞技是欧洲豪门，那里有整个荷兰最优秀的球员，还有他们全世界四处搜刮来的天才年轻人。对你来说竞争会很激烈。可我相信你，星。你是我调教出来的，看好的，你可以在那里赢得一席之地。但要注意，要耐心，一定要耐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着急，当你耐心的时候，好运就会和你交朋友。”
豪尔赫·迪隆正在对站在他跟前的陈星佚交代。
明天陈星佚就要跟随他的父亲兼经纪人陈翰堂一起去欧洲了，正式开启他的留洋之路。
而今天迪隆专门把陈星佚叫来自己的办公室，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我明白，迪隆先生。我会放平心态的。”
迪隆又笑道：“但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厉害的，星。你可是能够和基维尔对抗九十分钟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断他球后策动进球的。所以要相信自己的能力。阿姆斯特丹竞技里面确实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天才，但你也是其中之一。他们能够签下你，自然是看中了你身上的潜力。所以不要害怕竞争，更不要遇到点困难就自我怀疑。”
“不会的，迪隆先生。”这话陈星佚说的很自信，一点也不像是为了应付主教练才说出来的。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打过三场世界杯比赛的，尤其是最后一场打巴西他表现非常出色。
虽然前两场比赛表现平平，可是这最后一场对手最强，他的表现反而最出色。这给陈星佚增加了不少信心。
倒不是说陈星佚他自己骄傲起来了——他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举手投足间，气质发生了变化，明显要更加自信了。
“嗯。说起来你去了荷兰，距离罗凯倒是近了。但可惜他在荷乙，你在荷甲。你们俩恐怕是碰不上了……不过也挺好，这或许可以帮助你始终保持斗志和警惕心——遇到什么事情不顺利的时候，就想想罗凯，他是你的前车之鉴！”
听见迪隆这么说，陈星佚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迪隆很疑惑。
“没有，迪隆先生……我只是觉得怎么是个人都拿罗凯当反面例子……”
迪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着他也跟着哈哈大笑：“抱歉，我对罗凯没有恶意。但真是太巧了……哈！”
陈星佚摆手：“没事儿，迪隆先生。我们在这里说，他也听不到的，你不用道歉。”
迪隆脸上还带着笑意：“不过他哪怕在一支荷甲升班马都没太怎么打上比赛，取得的进步也是很明显的，他在世界杯上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吧？”
陈星佚点头。
“而且他这个赛季又要求继续租借到维罗尼卡，不惜踢荷乙，也要去在维罗尼卡继续待下去。说明他其实已经度过了最难得适应期，接下来只要能够稳定打上比赛，他也一定会飞速进步的……不说他了，你的情况和他不一样，最起码你在语言上比他当初要好太多，而且老实说你的性格也比他更活泼外向，容易融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足球场外的问题解决之后，剩下的就是足球本身——而在这方面，我对你有信心。”
迪隆深深地看了陈星佚一眼。
他可不只是在简单的鼓励陈星佚，而是真的对陈星佚充满信心。
自从他执教大顺金箭头，看到陈星佚在闪星的表现之后，就对这个年轻球员非常上心。因为在他身上，迪隆看到了那些欧洲天才球员们的影子——灵巧、敏捷、有速度有技术。同时他还像东亚人一样踏实勤奋。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在知道陈星佚竟然是从金箭头去闪星的时候，特别紧张，大骂已经理智的王献科是头蠢驴。
直到于金涛告诉他赛季结束之后陈星佚就会回来，他才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在欧洲执教经验非常丰富的主教练，他有了爱才之心。
陈星佚回到金箭头之后，迪隆也确实对他尽心尽力，倾囊相授。
从这一点来说，他当然希望陈星佚在欧洲取得成功，因为这多少能够证明其实他还没老到失去一个职业足球教练的灵敏嗅觉。
是的，我已经不在欧洲执教了，但是我在欧洲的老伙计们，这是我从遥远的中国送给你们的“礼物”……哈！
※※※
夏小宇从床上睁开眼，翻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时间：
07:56
接着他听到外面传来了响动，是脚步声，还有父母说话的声音：
“我出门了。”
“好，路上慢点。”
开门声，关门声。
脚步声向着厨房的方向渐渐远去。
夏小宇躺在床上，扭头看向窗户，深色的窗帘把外面景象完全挡住了，只有下面的缝隙处才漏了一些光出来。
但还是能够听到外面的鸟叫声。
他有些恍惚。
感觉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暑假中的每一天清晨，他都是这么醒来的。
父亲出门工作，妈妈留在家里打扫卫生，他则在床上赖着不起来睡懒觉。
窗外有鸟叫，客厅里有妈妈忙碌所制造出来的动静。
和现在一模一样。
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错觉。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甚至他还有些担心——我参加世界杯……包括成为职业球员这事儿，不会到头来就只是一场梦吧？
但是当他在自己的手机上看到雍叔在三个小时前给自己的一条留言时，他的这种疑虑随之一扫而空——顺道一提，如今夏小宇已经成了冠军传奇体育经纪公司的签约球员，和胡莱、张清欢、王光伟一样，经纪人都是雍军。
雍叔发来的消息很简单，就一句话：
“小宇，葡萄牙的阿尔瓦拉对你有兴趣！”
夏小宇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消！
里斯本阿尔瓦拉，那可是葡萄牙的豪门俱乐部，也是如今葡萄牙超级天才里卡多·巴利亚的母队，更是葡萄牙乃至欧洲著名的青训俱乐部！
他们竟然对自己感兴趣？
夏小宇突然有些眩晕，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起得太急，还是真的被幸福冲昏了头……
※※※
“你不用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出去？”
在闪星俱乐部的主教练办公室里，赵康明表情严肃地看着王光伟。
而被他看着的王光伟却愁眉苦脸：
“可是，赵指导。欢哥走了，小宇现在也被阿尔瓦拉看上，我再走，咱们队……”
“别废话！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出国踢球！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赵康明双手抱胸，坐在桌子一角，直视王光伟。“我只问你想不想，不问你其他的，你自己想不想你还不知道吗？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你要真是不想出国踢球，就甘心在国内踢，那我也尊重你的意见……”
他两手一摊。
王光伟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点头：“想。”
之前还很严肃的赵康明脸上绽放出笑容：“这不就得了嘛！你说这么简单个问题让你搞得那么复杂。”
“可是赵指导……”
王光伟还是想说，却被赵康明抬手阻止了：
“你是主教练还是我是主教练？这问题是你该考虑的吗？我把你们培养出来是为什么？在中超再踢下去还能怎么样？冠军也不是没拿过了。你这样的如果欧洲球队没看中倒也罢了，就老老实实在闪星踢着球。可现在有机会，你干嘛不出去？出去才是对的。我培养你们，就是希望你们都能像胡莱那样，一个个全都出去！”
王光伟无言以对。
“反正你要想，咱们就朝着哪个方向努力，雍军现在也有运作球员出国踢球的经验了。再加上胡莱的品牌效应，他手下的球员应该都不愁买家的。这次有三家欧洲俱乐部都对你感兴趣，你自己好好斟酌，选择一家最合适你的。放心，俱乐部绝对不会在转会费上拖你后腿。”
听到赵指导这么说，王光伟最终点点头：“谢谢赵指导！”
“谢我干什么啊？应该是我谢你们……”
“谢我们？”王光伟有些疑惑。
“出国踢球是你们的梦想，把你们送出国踢球也是我的梦想啊。”赵康明笑道。
※※※
“……世界杯还未结束，中国队也已经早就回到了国内，但世界杯对中国足球的影响还并未消散……因为在世界杯上的出色表现，中国足球似乎掀起了留洋大潮……继张清欢转会加盟西甲球队萨里亚后，从大顺金箭头也传来好消息，陈星佚转会荷甲豪门阿姆斯特丹竞技一事得到官方确认！”
“今天葡萄牙豪门阿尔瓦拉俱乐部官方宣布他们已经从安东闪星俱乐部签下二十一岁的天才中场球员夏小宇。具体转会费双方均未透露，但据说合同里有二次转会费分成的条款。这并不意外，因为已经是闪星的惯例了——在胡莱和张清欢的转会上，都出现过这个二次转会费分成……阿尔瓦拉素有‘欧洲足球黑店’的绰号，现在看来，闪星可能也在效仿阿尔瓦拉的发展路线，通过把自身培养的球员高价售出来维持俱乐部的正常运营和发展……”
“在北京时间今天凌晨结束的第二十三届世界杯决赛中，西班牙队以2:1的比分击败了巴西队，捧起金杯。以‘王子’塞拉多斯为代表的西班牙黄金一代终于在他们各自职业生涯的后期实现了国家队荣誉零的突破。为西班牙国家队赢得了第二个世界杯冠军荣誉……
“而因为巴西队的失利，中国队也成为了本届世界杯上唯一一支保持不败的球队……这对中国足球来说真是一个意外之喜。还有一喜则是胡莱凭借他在小组赛中的五粒进球荣获本届世界杯金靴。塞拉多斯没能在决赛中取得进球，最终以四球名列第二……但他个人荣膺本届世界杯最佳球员，作为西班牙国家队的队长，以四个进球和两次助攻带领球队夺冠，这个荣誉对他来说确实是实至名归……
“就在世界杯落下大幕的同时，中国足球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安东闪星再次官宣，球队队长、主力中后卫王光伟转会意甲埃尔德雷亚足球俱乐部……一届世界杯让四名国脚成功留洋。世界杯的威力可见一斑……埃尔德雷亚所在的意大利城市热那亚，诞生过开启了欧洲大航海时代的伟大人物哥伦布，而如今王光伟的加盟似乎也像是在寓意中国足球的大航海时代已经来临……中国足协已经官方宣布正式竞选申办2034年世界杯，相信以中国队在本届世界杯上的表现，以及这么多球员出国留洋的前景，不会再有人嘲讽中国没有资格举办世界杯了……
“对于中国足球来说，这些都是好消息。但对于安东闪星来说，可就不算是好消息了。球队主教练赵康明已经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本赛季球队的目标就是争取能够留在中超。如果能够成功保级，下赛季的目标也依然是保级。这次恐怕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在骗人了……
“而我想说，就算闪星最终降级，希望我们也能够记住，有这么一支球队，培养出了四名留洋球员，为了中国足球的未来，无私地把这些人都送去欧洲……正如球队的名字一样，闪星、闪星，散作满天星！”
（第四卷“少年西行”完）
※※※
ps，第四卷完毕，明天开始第五卷，同时也恢复正常两更了。
后面有一个彩蛋章，是本卷的“卷尾曲”——朴树的《在木星》。
起床之后我会更新接近一万字的本卷总结——放心，这是我在正常码字之外，抽空用好几天时间一点点写出来的，并没有耽误到正常的更新。
我也想通过这机会和大家好好聊聊我对这本书的一些想法。
第四卷总结
又到了给这一卷作总结的时候了。
一不小心这一卷就写了一百二十二万五千字。
是字数最多的一卷。
从一月中旬写到七月中旬，足足六个月，半年。
导致本书的总字数也突破了三百五十万字。
不过本书并不以字数来决定剧情走向和什么时候结束。
所以三百五十万字并不代表着小说接近尾声，实际在我心中的故事才刚刚过半呢。
毕竟胡莱和他的伙伴们才第一次参加世界杯，怎么就可能迅速收尾呢？
那岂不是白瞎了前三卷的铺陈？
总之大家要有耐心，说来话长，这真的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力求在这个故事里把我这些年的思考和想说的话，全都写出来。
毕竟这对我来说，是我在将近二十年网络足球小说写作生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的作品，我不会敷衍了事，也不会为了完本而匆匆烂尾。
哪怕有人说我水，说我写的啰嗦，我也还是坚持。
因为在我写完了再回过头来看，会发现其实那不是一本小说，而是一个世界。
说回第四卷。
先说最近一个比较有争议的情节，那就是世界杯最后中国队3:3战平巴西这个结果。
其实在写世界杯剧情之前，我就一直在犹豫，在苦恼。
那就是我有没有勇气详细的写一场“失败”。
这个“失败”不是某一场比赛，而是这一整段剧情——因为没有小组出线，没有产生爽快的最终结果，所以对于读者来说，这是无效情节，自然就是失败。
我以前不是没写过失败，毕竟我还没写过一个从未输球的故事。
但以前的我在处理这些失败剧情的时候，通常会采用一些更新技巧或者写作技巧来把失败模糊化，规避掉这个“雷点”。
比如一笔带过，用较短的篇幅尽量把这事儿揭过，或者直接调时间线，专业就是半年后，主角已经遭遇挫折，准备打脸了。
比如《胜者为王》里面常胜从瓦伦西亚转去执教罗马，结果在罗马遭遇滑铁卢，只待了半年就被赶出门。我就直接用新闻回顾的方式简单交代了一下，把描写重点放在他选择去拉齐奥打罗马脸的剧情上。
因为我知道读者们不喜欢看虐主，他们也清楚虐主其实是为了让后面主角打脸回来，属于欲扬先抑中的“抑”。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要把笔墨浪费在挫折剧情中给大家添堵呢？反正挫折也不过就是为了给主角制造打脸的理由而已。
那就直接写反手打脸的部分好了。打脸的理由给到读者知道就行，不用详细写。
这样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成绩也好看。
直到现在，这种处理技巧也是对的，确实是这样。商业小说嘛。
想当初我写《冠军教父》的时候，详细写了托尼·唐恩的第一届欧冠决赛，非常详细，赛前赛中赛后……然后让诺丁汉森林代替阿森纳，重复了一次2006年欧冠决赛的剧情，输给巴塞罗那。
我当时这么写的时候其实很爽，尤其是最后托尼把银牌扔给一个小球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爽爆了……
但是发出来，被读者骂得狗血淋头。
骂得有多惨呢？
惨到就连跳舞都看不下去了，跑来我书评区发了一篇长评帮我解释，为我站台替我说话……
然后他跟着我一起被骂……
别看现在很多人说《冠军教父》是最经典的足球小说，但实际上一直到连载结束，对《冠军教父》的评价都并没有现在高，在当时是比不上《我们是冠军》的。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
小加文的死导致冲超失败、被解除一线队主教练职务后竟然没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而是重回青年队执教、欧冠决赛遵循历史的惯性输给巴塞罗那、和唐的重逢相遇，等于多了一个人知道主角穿越的秘密、突发心脏病强行制造挫折打压主角、和俱乐部老板决裂离开诺丁汉森林、再腆着脸重回诺丁汉森林……其实有很多剧情在当时都是雷点，争议不断——我不是说以现在的网文节奏去评价，而是就在当时的那个网文审美体系下，这些都是不讨读者喜欢的东西。
至于说我水的留言书评那就更多了……
至于《我们是冠军》就更不用说了，也就是当时大家还算宽容，放到现在，估计光是张俊的那个圣母性格就足够恶心走很多人……更不要说我竟然还让杨攀在中国队和日本对比赛的时候故意输球，就为了搞死当时的中国足协大领导——想想现实中国足1:5输给泰国青年队，逼迫卡马乔滚蛋所引发的舆论风波，就知道这个情节是多么的“剧毒”……
所以写了十七年足球小说，商业小说，我很清楚哪些东西是雷点，最好不要碰。如果一定要写，也应该用什么技巧掩饰过去，尽量降低读者的不适感。
因此我才在世界杯剧情之前反复犹豫很久：
我究竟敢不敢详细地写一场“失败”？
根据我的经验，我知道让中国队世界杯小组赛出局，是肯定会让读者不爽的——是的，这本小说和起点其他的足球小说不一样，其他足球小说读者纷纷要求作者不许写国足，我这本大家却纷纷要求我写国足的时候再大胆一些，再yy一些……捂脸。
这当然也说明其实我把书里的国足写活了，写的让人愿意对他们寄予希望了。
这其实对我是一种赞扬。
但同时，也给了我巨大的压力。
如果我没让中国队小组出线，会不会引来恶评如潮？
当然，虽然有这样的顾忌，我也没改变大纲说要让中国队小组出线。
在我一开始的设计中，中国队的第一届世界杯就是打完小组赛就打道回府的。
我犹豫的的只是敢不敢，而不是要不要。
写还是要写的，而且要详细写。
写一届注定没有结果的世界杯。
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结果的。
但其实在我心里，我知道这次世界杯虽然没有打进淘汰赛，却并非是毫无意义的失败。
这一点我在施无垠的述职报告那章就借他的口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如果能够给未来的国足留下火种，那就算失败也是值得的。
但怎么定义这个“失败”？
就像有读者说的，打进淘汰赛，然后遇上法国，干脆利落地输掉也可以接受。
这种当然是失败。
只是我觉得对于中国队在本书中的世界杯这条主线来说，这样不算失败。毕竟第一次参加世界杯，就能打进淘汰赛，而且还是输给了强大的法国队，怎么能算失败呢？
简直是一场“光荣的胜利”。
这样一来，读者们从情感上来说不会有丝毫觉得可惜的。
因为输的很正常，就该输。
我所谓的“失败”应该就是有遗憾的，让人觉得不应该这样，其实应该可以更好，太可惜了，有点憋气……
肯定有人会问：为什么要这样？这不是和读者对着干吗？
我当然不是和读者对着干，《禁区之狐》毕竟本质上还是一本爽文啊……
只是我认为这届世界杯上的“失败”对于书中这支国家队，这些国脚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这就牵扯到我这本书的主题之一——成长了。
所有人都在成长，胡莱在成长，胡莱爸爸在成长，谢兰在成长，王光伟、张清欢、陈星佚、罗凯……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在成长。
利兹城这支小球队也在成长。
中国队、中国足球自然更在成长。
在校园篇里我已经通过校园足球的发展描述了中国足球的改革和成长。
但这还不够。
落到“国脚”这个群体上，其实是没有成长的——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他们只是一群由个个角色组合而成的群体而已，并没有形成一种共同意识。
但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在未来他们势必是要成长起来的，要有变化。
这正成长不是实力上的成长，而是内心的成长。
陈星佚、张清欢、罗凯、王光伟、夏小宇……他们的实力其实都在增长，内心也在变强。可这是作为“职业球员”，而不是作为“国脚”，两者是有着很大不同的。
职业球员踢球是为了赚钱，为了自己各式各样的目标和理想。国脚踢球则是为了更多形而上的东西。
有读者说让他们不爽的原因不是中国队不能小组出局，而是出局的方式，感觉太容易满足了，没有求胜心，提前认输了，在平局和输球都是出局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拼一把？
这让他们觉得这支球队根本没有一颗“冠军之心”，那章标题就像是莫大的讽刺。
我得说这位读者说的非常对，呈现出来的中国队确实就是这样的，也是我希望写出来的效果——让你看出这些东西，那说明我写的还挺好，目的达到了……笑。
大家有没有发现，这本书写到现在三百五十万字了，只有主角胡莱明确地说过他的目标是捧起世界杯。
其他人，哪怕是王光伟、张清欢、陈星佚、罗凯他们，都没有表现出来自己在国脚生涯中的目标和野心。
第三卷第117章“胡莱的野心”里，我就借用胡莱和张清欢、丁元海三位国脚的对话表现了这种差异。
丁元海觉得这次就算没进世界杯也没什么，反正以胡莱他们的能力，下一届世界杯预选赛肯定有戏。
但胡莱却着急，因为再过四年，欢哥就二十八岁了，二十八岁职业生涯正值壮年的欢哥却只能第一次参加世界杯，积累经验。
这不是浪费吗？
他希望中国队能够届届参加世界杯，这样欢哥的天赋才不会被浪费。
他的这个野心吓住了没什么远大志向，只想把眼前比赛踢好的丁元海。
也让张清欢这个曾经的国内头号天才失神——因为中国队次次都能参加世界杯会怎么样，就连他都想象不出来。
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没这个意识。甚至连去踢世界杯，他更多都是为了完成爸爸的期望。
这届世界杯的中国队里那些老球员，诸如江万庆、姚华升，他们的表现也很出色，我花费了一些笔墨描写他们的坚持和表现，也描写了他们在面对平局的时候的欣喜。
对于他们这些这届世界杯很可能将就是唯一一届的老球员来说，中国足球的未来不在他们身上，所以他们成不成长无所谓，他们以后怎么样也无所谓。
而现阶段的国家队球员大多数其实和他们一样，在世界杯上并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胡莱那样明确的目标说我要拿世界杯冠军。
他们的想法其实是这样的——“能参加一次就足够老子吹一辈子牛逼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能够3:3逼平巴西队就是老子的高光时刻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世界杯不败我的职业生涯就无怨无悔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张清欢、王光伟他们当然不会只参加一次世界杯，但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同样缺乏自我意识，并不觉得这次小组赛没出线是失败，或者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世界杯小组出线。
因为代入到那个世界中去想一想，就会觉得其实以中国队在这届世界杯上的表现，已经足够让国人感到骄傲。
假设，假设2002年世界杯，中国队2:2战平哥斯达黎加，1:1战平土耳其，3:3逼平巴西，然后小组出局……那么请问作为球迷的我们是该骂他们在对巴西的时候最后时刻收缩防守只想保住平局的做法是提前投降，还是高呼“国足牛逼”？
最后没出线，肯定会有人觉得遗憾，惋惜是肯定会惋惜。但要说遗憾和惋惜就会转变为指责这些球员不够拼、丢人现眼，像有些读者那样说很过激的话，认为国足给他们强行喂屎……我觉得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平心而论，这些球员在书中的想法和表现都是正常的——有读者说在明知道拼一拼就能出线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拼？
问题就是球员们不认为他们应该去拼出线资格，他们就满足于现状了。
况且客观上，当时的中国队已经精疲力尽，最后能够扳平比分都很不容易了。确实也没有余力再去进攻争取抢一个球——他们仅剩的所有的力气都只能拿来防守。
他们没有拼到最后吗？他们拼到最后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再进一步压榨一下自己，没有再逼一逼自己。
因为当时的他们对平局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并不觉得平局有什么不好的。
但那些读者们的批评错了吗？
没有。
毕竟我们是俯瞰他们的上帝，我们有上帝视角，自然知道他们其实是可以去冲击小组出线的。
而且作为小说读者，我们对这些被寄予感情的角色有更高要求也是很正常的。我们希望他们能够像战士一样战斗到最后一刻，我们希望他们拥有崇高的目标和追求，我们希望他们能够代表足球运动中可贵的体育精神……
这没有任何问题，合情合理，而且也应该这么要求——毕竟我们看小说就是为了欣赏那些人类中伟大的英雄主义。
所以大家才会在中国队最后时刻没有拼死去搏一个出线名额感到不爽。
觉得他们辜负了自己的期待和信任。
他们确实应该这样，也确实会最终变成这样。
但不是现在。
因为成长。
他们不是一出场就具备高级趣味、崇高目标、坚定信念、强大执行力的完美角色。
他们是有自己的私心、各种缺点、历史局限性的……活生生的人。
在第一届世界杯中，他们还是懵懵懂懂的，觉得能参加一次世界杯就很好，觉得能够逼平巴西就能吹一辈子牛，他们没有胡莱那样吓死人的野心，或者说他们内心其实也不认同胡莱的那个目标。
胡莱肯定也知道，所以他从不拿自己的目标要求别人——我确实也没写过胡莱像个传教士一样把自己内心的理想逢人就说，到处劝人和他一起为了中国足球的未来，为了拿到世界杯冠军去拼吧——因为那是一种道德绑架。
他们在球场上的拼劲，不是因为他们有一种自我觉醒，而只是因为他们是职业球员，他们有最基本的职业素养，既然上场就要好好踢。
仅此而已。
而说句难听的话，就这么最基本的要求，现实中不少球员都很难做到——不只是国内球员，世界范围的球员都是如此——以至于大众媒体舆论还是会经常宣传称赞某某球员的“职业精神”。
说白了，还是那种“好不容易参加一次世界杯，如果不全力以赴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小格局。
并没有“我要改变中国足球未来的”的深刻自觉。
所有批评的读者对他们这支球队的批评都是对的，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一群“低级”的人。
实际上大多数职业球员其实都是这样的人，并没有多大的野心，也不具备太崇高的思想品德和远大目标。
别说球员们了，就连书中的中国足球的管理者们也都还没有这样的自觉，通过洪仁杰的口，我表达出来中国足协的态度就是“下一届要是还能打进世界杯决赛圈就好了”……就是说中国足球的管理者的目标也仅仅只是还能再参加世界杯。
当然，其实也没错，毕竟此前的中国足球连参加一次世界杯都几乎不可能。也不可能要求他们突然就爆发出野心——这一点其实他们不如邻国日本的足球管理者。所以他们的格局其实也是小的。
也因此无论是现实里还是书中的日本足球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成为了亚洲足球的老大哥。
而书中的中国足球经历了改革，发生了变化，但有些东西也确实没那么容易转变过来。我也不想写个一场改革就能突然洗心革面，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完美足协出来。
如果有读者说“我就没觉得你说的这些东西，我看这段剧情的时候觉得很自然，完全可以接受”……那也没错，很好的。
因为如果真的是融入这个书中世界，把自己代入成书里的球迷，而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那么当然会觉得这个表现和成绩很好，足够满意。
我之所以没有在世界杯剧情中拼命铺垫最后他们小组出不了线，勾起读者的亢奋情绪之后还没有以“上帝”视角来点评，为小组三连平无法出现的结果给读者做心理建设……其实就是为了不打断这种沉浸式的阅读体验。
甚至包括我为什么事无巨细地写这三场比赛，当做是文字版比赛直播那样写，把一些既没有产生进球，也不是比赛转折的片段写出来……这都是为了让读者看小说真能有像是在看一届真正的世界杯比赛那样的感觉。
所以看见大家的书评区、本章说里算分……我很欣慰——像不像现实里大家费心费力给国足在四十强赛里算分那样？
我想大家能够有这样的反应，说明我是真的把这支球队写真实了，写的让大家愿意接受他们，愿意为他们在世界杯中的命运感到既担心又期待。
关于对能否小组出线的争论和不同意见，也同样说明了这一点。
现在看来，其实是成功的。
有的人沉浸到不能接受中国队最后没拼那一下子。
有的人沉浸到觉得以中国队的能耐，能够3:3逼平巴西队已经心满意足。
不同角度的人都能从中读出自己的感受，都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自我不同认知。
而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哪怕是存在于书中。
再说回到小说本身，继续说说我的种种伏笔和隐喻：
书里我把那个足球取名叫做“冠军之心”，还让贺峰专门解释了这个名字的含义，是为了称赞他们有一颗冠军之心吗？
不，是因为之前的这群人并没有一颗冠军之心！
他们需要这颗心。
所以主裁判把名为“冠军之心”的足球给了胡莱，也是给中国队一颗“冠军之心”——这是我留在书中的隐喻。
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躯壳中，被注入灵魂，放入心脏，他们从这一刻起才真正有了成为“人”的希望。
才可能在未来完成蜕变和……成长。
是的，成长。
自觉自愿地在世界杯赛场上追逐自己的最高理想。
所以尽管现在的他们在3:3逼平巴西之后兴高采烈，欢呼庆祝，让一部分读者们看的很不爽。
可是谁能保证在未来某一天，当他们从初次参加世界杯就能逼平巴西的兴奋劲儿中回过味来时，他们不会为当初自己的兴高采烈感到后悔和羞愧呢？
谁能断言他们就不会懊恼：如果我当初再咬牙拼一下，如果我能够再抓紧时间突一次……说不定我们就能跨过巴西队这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走入一片新天地了呢？
当他们有这种意识的时候，那颗沉寂的“冠军之心”才真正开始在他们的胸腔里勃勃跳动。
在世界杯赛场上，他们才有了更强大的动力往前走，继续走下去。
所以那一章“冠军之心”的标题和对此的解读，不是为了称赞他们，而是对他们的期盼和嘱托。
这就又回到了我为什么要详细写这一段世界杯剧情的原因上。
我能不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不应该大书特书，而应该快速拉过，避免读者不爽吗？
我能不知道在之前把大家的情绪吊起来之后，却没有让大家释放出来会很不爽吗？
我能不知道应该用我以前管用的技巧来把不爽的地方模糊化吗？
我能不知道让中国队杀入淘汰赛，然后再无怨无悔地败给法国队，能够让读者的评价更好吗？小说的订阅成绩也说不定更好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我还是想要详细地写这群人的第一届世界杯，哪怕最后小组没出线。
因为这是一群人的“成人礼”。
“成为人的仪式”，而不是“成为成人的仪式”
如果我不详细写，而是一笔带过，用新闻综述的口吻来介绍结果，或者写成中国队0:3脆败于巴西……那又怎么让大家看清楚这些人当前的面目，看到他们内心中的“小”呢？
如果看不到这些，又怎么能够在日后为他们的成长和蜕变欢欣鼓舞呢？
只靠我提一句“他们成长了”吗？
贺峰在张清欢下场时的那段致辞，仅仅是从给张清欢的吗？
当然不是。
也是送给这群球员的啊。
他们不是什么完人，甚至有些时候都算不上是好人。
他们有缺点，有些缺点还让大家深恶痛绝。
可是只要是人，就得有缺点。
重要的不是不许有缺点，重要的是如何面对有缺点的自己，不完美的人生。
每个人曾经走过的直道弯路“捷径”，所犯过的错，做出的傻事，最终都成就了他们自己。
真正的成熟不是追求完美，而是直面自己的缺憾。
认证生活的真相，认清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好，然后继续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继续向前。
对我来说，也是我想在书中表达的人生感悟之一吧……
其实不仅仅是这群国脚们，我书里出现的每个人物，基本上都是如此，不完美，有缺点，有些缺点可能还很让读者讨厌，很致命。
比如李自强极度护女的自私，比如胡立新的懦弱和蛮横专断，还有谢兰，同样也有缺点，她有些时候过于自我，并不在乎丈夫的感受，如果读者代入胡立新，就会觉得妻子有些时候讨厌得很……
施无垠也有自己的私心，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么伟光正——否则他干嘛在带完世界杯之后打死都不和足协续约，非要急流勇退？干嘛不为中国足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难道他不知道他走了之后，中国队的成绩可能会有起伏？他都知道，但他还是不续约，因为他惜名。他怕一世英名晚节不保。所以他才对洪仁杰说“没有能力也没有动力带领国家队继续走下去”，没能力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但没有动力……他自己都没动力了，你还怎么让他续约让他继续带这支球队？
改革之后的中国足协一样会有官僚主义——在决定是否让施无垠继续执教国家队打十二强赛的那段剧情，我看到有不少读者在章说里对足协的表现很不爽。很好，我就是希望你们这么想的……
就连主角胡莱，也绝对不完美，有许多毛病，有些是无伤大雅的，但有些其实是人格缺陷——这一点在小说刚开始的时候，就有读者感受到了，并且深恶痛绝，觉得主角很猥琐很讨厌。
这本书我在塑造每一个人物的时候，都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把他们写成全知全能的完美角色，要故意写一些他们的缺点和毛病，要故意写他们犯错——因为我厌恶那样的角色，了无生趣，非人。既然我厌恶这样的角色，自然也写不好这样角色的故事。
所以施无垠、克拉克都有出昏招的时候，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有认输投降的时候，并没有像大家理想中的体育人物那样应该始终追求胜利，始终拼搏到最后一秒。
我知道，现在的网文审美环境，这种老派的做法是不受欢迎的。
大家想看的是每个人都不会拖主角后腿，都绝对的通情达理，为人处世都让人挑不出毛病……说白了，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安全感”。
因为这些角色只有这样做，才会让读者们感觉到安全感，看书才舒心，才爽。小说的成绩自然就好。
毕竟大家看书就是为了追求轻松爽快。
如果读者感觉不到安全，就不爽，就不会看。
我作为读者，也是这样的。
但作为作者，我有自己的追求。
所以我坚持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写法。
只因为我认为那些角色，他们应该是人，只有他们是人了，才能互相碰撞发生故事，牵动情绪，最终组成一个令人信服的世界。
当然，我也会尽量保持平衡，在坚持自我的同时也不会放弃让读者爽的这个大方向。所以我才让中国队在世界杯上保持不败，而且是唯一一支保持不败的球队。否则我可能第一场比赛就让中国队输给阿尔及利亚了——在我最初的计划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也知道一味坚持自己的东西，未必总是能够引起共鸣的，有些时候是不合时宜的。如果我不想扑街扑到死，那我最好还是要运用商业小说的技法来表达我的思想，而不是直接把拿东西毫无遮掩的跑出来砸在大家面前。如果一本小说都没人看了，我所谓的人生感悟、思想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所以这本书对我来说，写作过程中我常常苦恼的是如何写“失败”，而不是“胜利”。毕竟胜利是很爽的，只要一直赢下去，把所有能拿到的荣誉都拿到手就行了。这写起来有什么难的呢？
可是这么写下去这本小说很快就会失去生命力，或者俗话说：节奏没压住，崩了。
对于一个写了三千七百万字的老作者来说，让读者爽不难，难得是如何让读者始终保持对这本书的兴趣和粘性，是如何持续地从书里找到爽点。
我在这本书里的解决方法是把节奏放慢一些。
不只是把视角放在主角一个人身上，写群像，让读者可以找到主角之外更多的精神寄托对象。
因此才有了七十万字的校园足球篇，有了两百万字还在国内厮混。
但也因此有了除胡莱之外的那些角色们，张清欢、王光伟、陈星佚、谢兰、李自强、李青青、施无垠……
当我在之前像是“灌水”一样塑造他们，描写他们后，等到之后的篇章，等到他们完成各自的成长，我想读者们恐怕会真的从中感受到“散作满天星”的成就感，并且为之欢欣鼓舞。
承蒙大家不弃，这么一个写法老套、剧情老套、内核老套的故事现在成绩还行。我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写崩了，每一章都字斟酌句，想要努力维持全书画风统一。
也因此，这本书可能是我这么多年来写的最累的一本书。我从来没有像这本书一样，迫不及待想要放假出去玩——要知道我可是个千年死宅男，能在家里窝着就绝对不出门。可现在，我时不时就想着要出去玩……
每天，不是几乎，是每天，每天都会写到凌晨两点左右，完全没有在晚上十二点钟之前写完的时候。
有些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不要那么高标准严要求，随便点就行了，把今天更新写出来就行了。
但不行。
哪怕写完了，睡觉前上厕所的时候我都还是觉得不能这么写，于是又重新回到电脑前，把文档打开，重写。
就这样，我自我感觉这本书到目前为止还是维持了风格统一和水准统一的。
所以我还会继续这么坚持写下去，哪怕写的过程很累，很痛苦，可是看着磨出来的成品还是有着满满的成就感……
当然，坚持本心和初衷这件事情，其实在成绩不好的时候，反而容易做。
毕竟那会儿没什么人看，说服自己“既然不能取悦读者，那就取悦自己”，反正两头总得占一头，就当单机游戏一样。我其实也喜欢玩单机游戏——wow都能让我完成单机……
随着看得人多起来，订阅成绩好起来，再想要坚持本心和初衷，就要难一些。
毕竟当自己想写的东西和读者的期待会发生冲突的时候，一定会犹豫。
担心自己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担心自己的处理方式会得罪读者。
得罪读者，就意味着会失去订阅，成绩就会不好。
成绩本来就不好的时候无所谓成绩好坏。
成绩好起来就开始患得患失，怕这怕那。
我当然希望成绩好，我到现在也希望成绩更好。
我也知道要怎么写成绩会更好。
可我最后还是选择了这种任性的做法，就像我的前言里说的那样。
这本身就是一本任性的人写的任性的书……
好不容易坚持了三百五十万字，如果在这里放弃了我原来的想法，会让我有一种前功尽弃的感觉。
不管这本书最后成绩怎么样，我想把它写完整，这个完整不单是指不烂尾，更是指把我想写的写透了，该写的都写出来。
作为一本小说，这应该是个完成度很高的作品，而不是在坚持自我和追求成绩之间来回摇摆的不伦不类的半成品。
所以很抱歉，如果我对这本书的处理方式让你们感觉到不爽，不想看，我也尊重你们的选择。但我还是会这么写下去。
想要看特别爽快的文，或许我以后会写——我不拒绝那种简单粗暴的爽文——但这本书就是这样的。
所以还请理解。
总之，世界杯情节就是这样了。
就像我之前发布更新策略时所说的那样，这段剧情对整本书来说都非常重要。可以说是承上启下的关键部分。
年轻人们在这届世界杯上的收获绝对不像他们自己所认为的只是增长了见识，提升了水平那么简单。
有些影响是深层次的，要到以后才能显现出来。
但我把这部分内容详细写出来之后，才能让他们未来的转变立得住。
就像最开始我坚持要写校园篇一样。
是一个道理。
有来路才能有去路。
放到主角胡莱身上是如此，放在本书里其他人身上也是如此。
当然大家也不用担心我会文青上身。
基本上世界杯这段剧情我如此重视也是因为确实很重要。
并不代表其他时候我都会如此详细的描写“失败”。
毕竟本质上《禁区之狐》依然是一本合格的商业小说，追求的还是爽。
我并不打算只写这么一届世界杯，后续安排我都已经全部想好。但为了不剧透，我就不说了，反正大家相信我。我是一个在2006年就敢写中国队勇夺世界杯的yy写手，这么多年了，有几本足球小说写过中国队获得世界杯冠军的？我不知道，但《我们是冠军》肯定是第一本。
我其实大胆的很——当时大家都说我写的是玄幻小说呢。
只不过我总是希望在大胆yy的同时，也要小心假设，填充足够多可信的细节，最终才能让yy也变得真实可信。
就算是yy，也要认真的yy，而不是敷衍了事。
个人以为yy的最高境界就是让看得人真心相信yy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眼假。
哪怕做的是高仿，也要做得以假乱真嘛——当初我在《我踢球你在意吗》里写卡卡是一个在巴西出生的华裔后代，父亲为了让他感受中华文化，让他回到国内上学，从而认识了张俊他们。我给这个人物安排了这么一个家庭和人生背景之后，写出来还真有读者以为卡卡是个中国人，身上最起码也有中国血统……
※※※
再说回到第四卷。
其实第四卷有两条主线，一条是胡莱在俱乐部的表现，另外一条就是世界杯了。
然后里面还有很多支线。
比如罗凯。
我没有详细写罗凯在维罗尼卡的境遇，只是采用了和胡莱有交集的时候提一次的做法。一方面避免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拖慢节奏；另外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罗凯的部分很像是虐文，出于商业小说的考虑，没必要细写。
所以我还是一个很清楚自己应该写什么，怎么写才能让读者高兴的作者。
而且我也很善于听取意见，自我修正的。
比如第三卷结尾关于胡莱转会的情节处理，就是因为听了读者的反馈之后，决定对后续情节推翻处理，重新写过。
但有些时候我也会很固执。
那是因为我知道什么该坚持，什么不应该坚持。
对于罗凯的处理，其实就是我当初在第三卷末尾删掉的原本决定对胡莱的留洋生涯安排——去一支豪门球队，得不到重用，然后外租，外租一开始因为不适应，表现不佳，后来才逐渐找到感觉，但为时已晚，又回到了豪门，再被租出去……这个时候利兹城才出手把胡莱买断下来，接着才是大家看到的原本第四卷的内容。
但我想了想，觉得这个故事放在主角身上，那就是**裸的虐主，阔以，但没必要。
毕竟这本书本质上还是爽文嘛……
我确实会有意放慢节奏，可是这种拖慢节奏的剧情一不会对塑造人物有帮助，二不会让读者有耐心看下去，何必呢？世界杯剧情我之所以要坚持详细写，也是因为那对于整个国脚群体的影响是深远的，是属于后期剧情的伏笔。
所以我把已经写了几万字的剧情删掉了，改成现在大家看到的样子。
可我又不想让大家都觉得留洋踢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那么容易为什么书中只有秦林多年前做到过一次呢？
为了突出留洋的艰难，既然不能在主角身上表现这种困难，那自然就只能安排重要配角承受了。
于是就有了对罗凯出国踢球之后的一系列安排……
在书中也通过多人的角度，表达了这个意思——不要只看胡莱在利兹城的风光，就以为出国留洋好像是一件很容易很简单的事情一样。也要看看罗凯，他才是所有没开挂的普通中国天才球员们会经历的路——如果中国足球真的有他那样的天才球员的话。
同时也呼应了第三卷的片尾曲《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次远行》里的那段歌词：
“梦想就在路的前方，隐约闪闪发亮，让人神往；愿你最终找到它呀。
“可远方也有酷暑寒冬，有风雨的夜，泥泞的路；希望你能一路无恙。
“愿漂泊的给你带来足够的智慧，坚定的勇气，而不会磨逝你的梦想呀。”
出国留洋，追寻梦想，不是一样那么爽快的事情，很多时候更像是罗凯那样在泥潭里反复打滚，狼狈不堪，到最后都有可能无法收获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可以说，胡莱是我们所有人幻想的集合体，是我们给予了一切美好希望的承载者。
而罗凯则是残酷的现实——当然，没有真正的现实那么残酷冰冷，这毕竟是，毕竟是爽文，总还是要保留一丝温度的。
可以说，接下来对于其他角色的留洋基本上也是遵循这个原则，并不会过于yy，但也不会真的完全写实。
我不会很快就把他们写进豪门，写的功成名就。
毕竟这本书的时间跨度是很长的，只要他们在最后能够达到人们对他们的期望，能够对中国足球做出应有的贡献，那他们的留洋就算是成功的。
还是那句话——我是从整本书的角度来考虑情节安排，而不是连载的角度。所以有些时候追连载的话，难免会觉得不爽快。没办法，总是要有所取舍。写得精细就没办法提升速度，提升了速度，写的就潦草，就会有许多被忽略无法照顾到的地方。
但我相信这肯定是一本值得你读完之后再回来反复读的书。
这也是一本应该在网络文学史上留下名字的一本小说——前段时间共青团中央对我进行电话访谈的时候，让我推荐自己一本最符合当下社会阅读，我最喜欢的代表作，我没有推荐《我们是冠军》，也没推荐被收入国家图书馆电子图书馆的《冠军之心》，甚至没有推荐《冠军教父》，我推荐的就是这本《禁区之狐》。
我认为目前这本《禁区之狐》配得上作为我的代表作被推荐给全社会。
这是我的目标，也是我的野心。
※※※
第五卷，是胡莱第一次参加欧洲比赛。
小说的视角也会跟随他给大家展开一个书中的欧洲足球世界。
更多的新角色将会登场，和胡莱演绎恩怨情仇。
而中国队的成长和成熟也在继续。
总之，依然是很精彩的一卷。
故事还很长，时间也还很长。
且让我慢慢写，你们慢慢看。
说不定还真能在明年世界杯的时候再次书中与现实交织同步一次呢？
毕竟书中的时间跨度是很长的，真的很长，绝对不是有些读者猜测的那样“再过四年”……
谢谢大家的支持，让我们第五卷继续同行！
第一章 光明未来
“操！操！操……”
当单（shan）道生打开酒店房间门的时候，就听见王光伟正在里面骂脏话。
他大吃一惊，连忙跑进去，就看见王光伟戴着耳机，正在对手机大骂。
“操！”
“光伟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单道生担心地问。
王光伟扭头惊讶地看着他：“单叔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你刚才不是在……骂人？”
“骂人？”王光伟一头小问号。
“呃……”见王光伟这么疑惑，单道生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了，他的话说着说着就变成了疑问句：“我刚才分明听见你在骂……操？”
王光伟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这位冠军传奇体育经纪公司专门安排在意大利照顾自己的经纪人：“单叔，我在学意大利语呢……”
“意大利语？”单道生先是错愕，接着一拍脑门，“操！”
他想起来了，意大利语的“你好”无论是写出来还是发音都像极了汉语里的“操”。
敢情自己是误会了……他连忙用笑声来掩饰尴尬，然后转移话题：“你这也太心急了，光伟……等过段时间我们会给你请意大利语老师，教你学意大利语。但现在你这才到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呢……”
王光伟解释道：“我是想要提前先学一点，尽量缩短适应期……”
单道生感慨道：“看来罗凯真是给大家好生上了一堂课啊……”
王光伟笑起来：“就是这个意思。我可不想花大半年时间在球队里当个隐形人。”
“其实不用着急的，光伟。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不，单叔。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出来踢球的除了欢哥，就属我最大，真不小了。”
单道生笑起来：“你这话说的有些凡尔赛……二十四岁啊，二十四岁就能出国踢球，你知道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吗？”
王光伟说：“但单叔你这么想——我今年二十四岁，四年之后，二十八岁。如果我在二十八岁之前不能在意甲混出来，那就意味着我混不出来了。如果我还要再用上一年时间来学习语言、适应环境，再慢慢融入球队……黄花菜都凉了。”
“你等等……为什么是二十八岁？”单道生很疑惑。
“因为我二十八岁是第二次参加世界杯的机会。我可不想到那个时候，和世界杯上的对手们较量还那么吃力……防罗曼诺夫时我真是燃烧了小宇宙。但我总不可能每场比赛都燃烧小宇宙吧？”
“这世界杯才刚结束，你就开始考虑下一届世界杯的事情了啊？”单道生笑起来。
“职业球员做计划都是以四年为一个周期嘛，单叔。”
这话打动了单道生，他深表赞同：“别说职业球员了，我们这些靠足球吃饭的也是如此，还有球迷，他们的生活其实也是四年一个周期的。你能想的这么远真是好……不过意大利语的‘你好’发音其实是‘吃奥’，而不是‘操’……你不要连读，连读就变成‘潮’或者‘操’了。”
单道生是会意大利语的，虽然不是很熟练，这也是为什么宋嘉佳派他来意大利给王光伟做经纪人，负责照顾王光伟在热那亚的生活，总览一切事宜——除了转会和续约谈判，这两样需要公司出面，他没有得到授权是不能够做的。
除了单道生，还有三个人，单道生负责管理他们。总共四个人组成这么一个团队，目前只为王光伟服务。王光伟在意大利的生活安排、媒体联系、商务沟通等事情，全都是这个团队负责。
以后如果有其他冠军传奇体育经纪公司旗下的中国球员来到意大利踢球，这个团队也负责这些球员在意大利的所有事宜。
其实可以视作是一个“简单版”的分公司。
实际上宋嘉佳确实正在筹备冠军传奇体育经纪公司在欧洲的分公司开张。
而且目前也不仅仅只有王光伟享受这个待遇，在西班牙的张清欢、在葡萄牙的夏小宇，以及在荷兰的陈星佚身边都有这么一个团队，负责照顾他们在异国他乡的工作与生活。
顺道一提，陈星佚的爸爸陈翰堂也加入了冠军传奇体育经纪公司，于是陈星佚也就成了冠军传奇体育经纪公司的签约球员。虽然陈翰堂成为冠军传奇体育竞技公司的经纪人后，会让渡出一部分原本属于自己的利益分给公司，但抱着公司这条大腿，则能让儿子赚得更多，同时还能得到更专业的帮助和支持。毕竟去欧洲踢球和在国内踢球不一样，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小打小闹的家庭作坊式经营方式就能搞定的。
这次陈星佚去荷兰踢球，冠军传奇体育经纪公司就专门派了个三人团队配合陈翰堂照顾他儿子。
这其实也是从罗凯身上吸取到的教训，让宋嘉佳意识到，中国球员走出去可不仅仅就只是从国内球队转会到欧洲球队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一系列非常复杂的事情，有许多因素都能最终决定该名球员在欧洲的表现如何。
作为保姆型体育经纪公司，宋嘉佳并不认为他们只需要把球员送出国，做个“人口贩子”就万事大吉。要全方位服务于球员，让他们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地专注于足球本身。
不过这也只是最近两年宋嘉佳才摸索提出来的公司宗旨。
毕竟无论是胡莱还是李青青，这两个公司最早的签约球员，其实都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当然那会儿是公司创业初期，条件艰苦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现在随着胡莱和李青青在欧洲取得的巨大成功——尤其是胡莱——宋嘉佳这个冠军传奇体育经纪公司再也不是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了。
单道生就是他从国内通过雍军的私人关系挖来的经纪人。
王光伟听了单道生的解释之后，又尝试着重新发音，这次果然不那么像“操”了……
“哦，还有。在意大利，如果你想更快和意大利人交流，哪怕还不会语言也没问题，只要你学会了意大利人的‘手语’。”单道生把右手五指并拢，捏在一起对王光伟晃了晃。
“而且就算你学会了意大利语，如果想要意大利人更好的理解你的意思，也必须要配合上各种手势。毕竟假如意大利人没有手，就都成了哑巴……哈！”
王光伟被单道生这句话逗乐了——他才刚刚来到埃尔德雷亚俱乐部没多久，但确实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意大利人的“手势文化”。
“我会努力学习的。格拉切（grazie），单叔。”
“诶，这句‘谢谢’有点那个意思了。带意（dai，加油）！”
※※※
夏小宇跟随着一名身材发福的中年金发女士漫步在挂满了照片的走廊中。
在他身边则跟着翻译，翻译正在把这名金发女士刚才说的话翻译给夏小宇听：
“何塞·塔尔西斯奥是葡萄牙足球最伟大的球员，也是阿尔瓦拉俱乐部永远的传奇。俱乐部的训练基地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在成为一名职业球员之前，夏小宇是个资深球迷，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何塞·塔尔西斯奥是谁。
墙上黑白照片彰显了这名球员所处的年代——他是活跃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球员。
阿尔瓦拉俱乐部这位金发工作人员说的没错，塔尔西斯奥确实是葡萄牙足球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葡萄牙国家队历史上的最佳射手就是他，一共打进了五十一球。同时率领葡萄牙国家队获得了一次欧洲杯冠军，一次世界杯第四名。
此外他职业生涯全部都在阿尔瓦拉度过，他曾帮助阿尔瓦拉获得过两次欧冠冠军。
说他是这个国家和这家俱乐部的传奇，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金发女士走在前面，不断向夏小宇介绍他即将效力的俱乐部的过往历史。
据说这是阿尔瓦拉俱乐部的传统，每名新加盟球员来了，都会被专门带到这里来接受“队史教育”。这名女士就是专门负责给新人介绍俱乐部辉煌历史的讲解员。
作为葡萄牙国内的头号豪门，阿尔瓦拉对自己的历史非常自豪。他们也确实拥有自豪的资格。
毕竟葡萄牙足球历史地位最高的球星就是出自他们俱乐部的。
在走廊尽头，夏小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里卡多·巴利亚。阿尔瓦拉俱乐部的新骄傲，大家都认为他是最有可能继承阿尔西斯奥衣钵的人。”
夏小宇仰头望着照片中还穿着阿尔瓦拉球衣的巴利亚，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这上赛季看过他在英超中和胡莱交手的两场比赛。
这位讲解员对巴利亚的评价也不算是胡说八道。
本届世界杯，巴利亚作为葡萄牙的核心球员，帮助球队打进了十六强。他打进一球助攻两球，表现非常出色。
也证明了葡萄牙国内媒体和球迷对他的看好并不是空穴来风。
已经有媒体逐渐开始把他和梅利·巴内加和肯多尔·卡邦卡相提并论了，认为他可以作为欧洲年轻球员的代表与这对“南美双雄”一争高下。
阿尔瓦拉俱乐部虽然在转会市场上名声不好，但确实非常擅长培养年轻球员。
远的诸如塔尔西斯奥，近的如巴利亚，都是阿尔瓦拉俱乐部自己培养出来的。
此外他们也擅长将从世界各地挖来的“无名小卒”们培养成才，引来全欧洲的关注之后再高价卖出——非常高的高价，这也是为什么阿尔瓦拉被人戏称为“黑店”，因为他们在转会市场上要价的时候确实很黑。可如此黑，却还是总能把球员卖掉，那就说明他们在培养球员这方面确实是有很高造诣的。
而很显然，在夏小宇身上，阿尔瓦拉俱乐部抱着的就是这样的心思：
一个优秀的但才刚刚在世界杯上崭露头角的中国年轻球员，趁着还没有引起其他球队的注意，或者其他球队还在观望的时候，阿尔瓦拉就先下手为强，签下来加以调教培养，以期能够在他身上收获丰厚的回报。
这当然是在赌博。
但这也确实是夏小宇自己所期望的。
他不在乎自己被阿尔瓦拉俱乐部当做商品一样待价而沽，他只是希望让自己能够从这里真正地走向欧洲。
在这个培养了塔尔西斯奥和巴利亚的球队里，重复那些成功者走过的路。
想到这里，仰头望着巴利亚照片的夏小宇眼中似乎有光芒射出。
陪同夏小宇参观的阿尔瓦拉俱乐部竞技主管蒂亚戈·马丁斯看着这个年轻人的侧脸，微笑着说道：“年轻人，你会在阿瓦尔拉拥有光明未来的！”
夏小宇从翻译那里得知对方说了什么，他也连忙道谢：“谢谢你，马丁斯先生。我会努力不让你们失望的！”
※※※
ps，开始恢复一天两更了~
新卷开始顺便求个月票！
第二章 各自奋斗
“星！压上去！很好！”
陈星佚完成了一次很积极的边路套边进攻后，得到了场上助理教练的大声赞扬。
与此同时，在场边的阿姆斯特丹竞技主教练约普·蒙斯特，对站在他身边的俱乐部足球主管古斯·亨特说道：“他的节奏感很好，并不像我们从前所以为的中国球员那样，慢吞吞像是个老头子。”
亨特笑起来：“能够得到荷兰国家队历史第三射手这样的评价，我想他应该会非常高兴。”
荷兰国家队历史第一的射手，目前是在马德里海盗效力的马克西·凯里，他还未退役。而约普·蒙斯特在退役的时候是荷兰国家队历史第一射手，他一共为荷兰国家队出场七十五次，打进四十一球，效率惊人。他曾经是享誉世界的荷兰足坛巨星，阿姆斯特丹竞技正是他当年出道的地方，他在这里帮助阿姆斯特丹竞技拿到过一次欧冠冠军，然后转会离开。退役之后重新回到阿姆斯特丹竞技，成为了这支球队的主教练。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并不能代表什么。”被古斯·亨特称赞的蒙斯特表情却淡然地说道。“决定他能否在荷兰取得成功的因素有很多，足球本身的可能并不是那么重要……”
“这就要说到让我很感慨的地方了。”亨特说道，“他来的第一天就用英语和我们交流，并且在积极学习荷兰语——根本没等我们俱乐部安排，他的经纪公司就已经为他请好了荷兰语老师。而且我听说不仅仅是他，其他几个转会来到欧洲的中国球员都是这样。中国人这次真的是很有野心……”
“这或许和他们上赛季在维罗尼卡踢球的那个中国球员有关系。据说他就是因为来了维罗尼卡之后，迟迟不能和队友沟通，导致前半段时间压根儿打不上比赛……而等他终于克服语言关之后，在维罗尼卡打上比赛，表现还算不错，但留给维罗尼卡和他的时间都不多了，最后维罗尼卡还是降级了……”
作为在阿姆斯特丹竞技执教的人，蒙斯特自然知道上赛季在荷甲踢球的唯一一名中国球员。
而且老实说，上赛季虽然维罗尼卡最终降级，但罗凯也还是在荷甲联赛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有进球也有助攻。
并非无名小卒。
亨特也知道他，点点头：“好像他这赛季又续租到了维罗尼卡，不过他们只能去打乙级联赛了。”
“我们假设星的天赋和他的天赋是一样的，那么在适应能力更强的情况下，显然是星的未来发展会更好。”
亨特说道：“但外面还是有媒体认为我们签下他只是冲着中国的市场……”
蒙斯特哼了一声：“那群白痴懂什么？他们趴在荷兰足球的身上吸血，养活了自己，却对荷兰足球的发展毫无帮助。”
亨特听到蒙斯特如此极端的言语笑起来，没有接话。
这是属于蒙斯特和荷兰媒体的私人恩怨，他不方便掺和进去。
虽然约普·蒙斯特在退役之前是荷兰足球扛把子的，但他和荷兰媒体的关系却一直都不好。媒体认为他恃才傲物，过于高傲，对媒体缺乏最基本的尊重。蒙斯特却认为媒体是一群拿着放大镜挑刺的狗仔队，所以他在踢球的时候就拒绝了许多媒体的采访。
导致他在退役的时候，荷兰媒体都没怎么报道纪念，搞得他的退役冷冷清清。
这似乎让蒙斯特对荷兰媒体更不爽了。
所以双方的战争一直打到现在。
阿姆斯特丹竞技上赛季虽然拿到了荷兰杯冠军，但丢掉了联赛冠军，所以在媒体上蒙斯特被骂得狗血淋头。只看媒体报道的话，会以为他的帅位在风雨中飘摇，随时可能被俱乐部扫地出门。
但实际上在俱乐部内部，大多数人还是支持这位踢球时才华横溢的教练的。
毕竟他在上赛季率队杀入了欧冠四强，这可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他们上一次打进欧冠四强也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俱乐部看好他继续带领球队在欧冠中实现阿姆斯特丹竞技的复兴。
话题在说到媒体的时候陷入了冷场。
亨特不说话，蒙斯特也不在说话，两个人继续关注场上的训练。
场上那个中国球员表现的依然积极。
※※※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罗凯跟随队友们回到更衣室里。他刚刚坐下，身边就凑上来一个人，是球队的前锋艾伦·胡珀茨，一个身高一米九的高中锋。
两个人虽然都是前锋，但关系还不错，因为罗凯在训练和比赛中都为他送出过助攻——罗凯能力很全面，并不像有些人以为的那样特别独。
“罗，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但又不知道合不适合……”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艾伦。你尽管问。”罗凯用荷兰语回道。
“那太好了。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你当初和维罗尼卡签的租借合同应该只是半个赛季吧？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打乙级联赛？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特拉梅德俱乐部的决定，对不对？”
罗凯解释道：“我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在维罗尼卡的生活，要是踢半个赛季就走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就因为这个？”胡珀茨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罗凯的这番解释。如果只是因为不想重新适应新环境，宁肯留下来打乙级联赛……这职业球员的适应性得多低？
“而且……我很抱歉上赛季在球队最需要我的时候没能起到作用。所以我想再留下来一年，希望能够帮助球队重新升级。”罗凯又给出了另外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让胡珀茨多少能够接受一点了，毕竟上赛季罗凯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他一来球队就能按照他最后阶段的表现来踢，其实维罗尼卡是真有机会保级的。
罗凯接着说出第三个理由：“最后，我认为比起被租借去新球队冒险，能够继续留在维罗尼卡获得稳定的出场机会，才是我最想要的。所以我选择继续留在这里。”
胡珀茨很疑惑：“但我们踢的是乙级联赛，水平并不高……”
“我水平也不算高。”罗凯说道。
胡珀茨却觉得罗凯是在谦虚，他语气夸张地说：“我的天……你的水平还不高，罗？你可是我们队里唯一参加了世界杯的球员！甚至是唯一一个在世界杯上进球的球员！”
罗凯心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个人他可是世界杯的金靴……
※※※
“娟儿啊，又有什么关于张清欢的消息吗？”当孙娟走进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马姐问她。
孙娟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他就按部就班地在新俱乐部训练、比赛呢……”
“对呀，我说的就是比赛，他已经踢上比赛了？”马姐问。
“热身赛，不是正式比赛。”
“热身赛也是比赛嘛，他表现怎么样？”
“中规中矩……”孙娟回答道。
“什么叫做‘中规中矩’？”
“就是不算好也不算坏吧……哎呀，马姐，他毕竟才刚去，哪儿那么快适应新球队呢？”孙娟替张清欢辩解道。
“诶，孙娟，热身赛有电视转播吗？”同事们好奇地问。
“国内没有，但是西班牙有当地电视台直播。”
“那你怎么看到的？”大家更好奇了。
“网上有直播资源，我就找来看的……”
“啥？这你都能找来看？”同事们瞪大了眼睛。
马姐责备她：“难怪有些时候觉得你精神不好呢……你得悠着点，西班牙那边时差和我们差得远，总是熬夜看球，别把自己身体熬垮了。”
有同事附和道：“就是，熬夜伤皮肤！”
孙娟微微一笑，接受了大家的好意，但并不打算改：“谢谢马姐，不过还好，习惯了。”
大家纷纷摇头感慨：“孙娟你对张清欢是真爱！”
孙娟却不认同这种说法，她纠正道：“我只是他的球迷。”
马姐叹口气：“算了……下次你要看他比赛提前给我说，我好给你排班，就不让你上午来上班了。”
孙娟眼睛都亮了：“马姐你真好！”
“哎呀，马姐，我们也想要！”其他女孩子们起哄道。
“去去去！”马姐挥手驱散他们，“人家娟儿是真看球，你们是看个球！”
“嗨呀！马姐你楞个说我们好桑心哟！看帅哥不行迈？”
“爬爬爬！”
女人们嬉闹起来，孙娟没有加入其中，而是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她其实知道，张清欢在西班牙遇到的情况可没有自己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不过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有默默祝福了，希望他能够早日适应新环境，重新让人们看见那个在场上潇洒自如的身影……
第三章 利兹城的引援
“让利兹城球迷们感到高兴的是，球队深受爱戴的队长洛伦佐·埃斯波西托在昨天和球队续约两年，并且他在续约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亲口表示，合同到期之后他将会在利兹城退役……关于俱乐部是否要和队长续约的肥皂剧也终于在这一刻落下帷幕。不管怎么说，我们最终还是留下了队长，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电视新闻画面中，俱乐部总经理埃里克·杜菲和洛伦佐·埃斯波西托两个人并肩而立，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脸上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如果不是你力挺，洛伦佐可就真的要被卖掉了。”萨姆·兰迪尔扭头看着东尼·克拉克说。“真是世事无常，我们上赛季还在商量着要把他卖掉呢……”
克拉克笑了一下：“此一时彼一时，萨姆。我认为洛伦佐年纪虽然大了，但他还是可以成为阵容的有益补充。毕竟新赛季我们将不可避免的多线作战。”
“明白，明白。”萨姆举起双手，“所以我们这个夏天引进了多名球员。不过有一个问题，东尼。我们引进这么多新球员，但因为世界杯的缘故，他们却没有办法和球队很好的磨合……胡莱六号才归队，杰伊直到十日才和球队汇合。并且皮特更惨，他或许要等到十月份才能回到球队中来……”
克拉克抬起手，示意萨姆不要再播报这些坏消息了，他也很头痛，但有什么办法呢？
英格兰队的世界杯之旅进行的并不顺利。
小组赛第一场0:0没能赢下捷克，虽然第二场2:0赢了埃及，但最后一轮小组赛时却在和墨西哥争夺小组第一的较量中和对手1:1战平，只能以小组第二的身份出线。
这场比赛里皮特·威廉姆斯在下半场替补出场，并且表现出色，也因此赢得了国家队主教练贾森·莱利的认可。
于是在同德国队的八分之一决赛中，威廉姆斯获得了首发出场的机会，挤掉了因为摘除半月板后身体状态不佳的哈里·伯纳德。
第一次在世界杯赛场上首发的威廉姆斯表现得非常兴奋，很是活跃。
他的出色表现让英格兰解说员马修·考克斯都赞不绝口，认为利兹城培养出来的这名年轻球员将会是“队长中场”之后，英格兰未来的中场主力。
结果就在上半场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在一次拼抢中和德国队后卫帕特里克·埃斯魏因相撞，导致右端腓骨骨裂。
这次受伤导致皮特·威廉姆斯提前告别了本届世界杯。
在五十分钟之后，英格兰队也步其后尘，告别了本届世界杯。
威廉姆斯这次受伤，一开始媒体预计他会因伤休战两个月，这么一来就会完全错过利兹城本赛季的季前集训，以及赛季初的一段时间比赛。
后来经过手术治疗后，他的缺战时间被确定为三个半月，等他伤愈复出回到球队，能够开始跟随球队一起训练，具备出场比赛的可能，都已经是十月中旬的事儿了……
作为球队的中场核心，皮特·威廉姆斯的受伤，对利兹城的打击相当大。
还好上赛季球队从伦敦桥买来了杰伊·亚当斯。
虽然从前腰改踢后腰了，但好歹也是可以组织进攻的，不至于说中场连个组织者都没有。
只不过杰伊·亚当斯来组织进攻的话，在后腰的位置上，就需要补强。
当然了，就算没有威廉姆斯受伤，亚当斯接替他这事儿，利兹城也本来就是打算补强后腰位置的。
上赛季英超联赛中，利兹城一共打进八十六个进球，进球数冠绝英超。
但同时也丢了四十二个球。这个丢球数不算是英超最多的，排名倒数第一降级的彼得堡联队丢了七十五个球，他们才是丢球最多的球队。
但是四十二个丢球在英超前四名中是最多的。
这个表现很难说他们就应该获得上赛季的英超冠军。
所以难怪会有声音认为利兹城之所以能够夺冠是运气好——并不是他们表现有多好，而是平常竞争联赛冠军的几支球队上赛季的表现都太拉胯。
斯坦公园巡游者本来表现挺好的，结果和利兹城那场比赛，不仅输掉了主场，还遭遇队长伯纳德重伤的极端意外事件。
可以说斯坦公园巡游者运气不好，而利兹城语气太好。
最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才让利兹城捧起英超冠军奖杯。
用中国的老话来说，那就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克拉克也知道上赛季球队能够夺冠有一些意外因素，而且自己球队的防守表现还不够好——虽然比上上赛季堪堪保级时要好，当时利兹城一个赛季踢下来丢了六十七个球——所以要继续加强防守。
杰伊·亚当斯上赛季在后腰位置上踢得不错，但他毕竟还是要兼顾组织进攻，掌控节奏，并不能全心全意防守。而且因为他最开始踏入足坛是冲着前腰去培养的，所以防守能力本身并不强，他现在防守靠的是不知疲倦的奔跑和顽强的意志。
西班牙后腰何塞·比埃拉是一个真正的防守型中场，可他的问题是速度太慢，正面拦截能力尚可，一旦被人突破就完蛋。做一个替补还行，指望他打主力，覆盖整个中场进行防守……实在是力有未逮——他人还没跑到位置呢，对方就已经把足球转移走了，那他就只能疲于奔命。
后腰位置上的引援就成为了这个夏天俱乐部在引援工作上的重中之重，最终俱乐部花了两千五百万英镑从德甲戈森联购得该队的主力后腰，加纳国脚萨利夫·塞杜。
希望这名中场铁闸的到来能够改善利兹城在中场的防守。
同时三千万英镑的转会费也是利兹城到目前为止的“标王”——不仅仅是本赛季目前的，也是利兹城历史上买的最贵的球员。
塞杜在德甲柏林戈森联踢了七个赛季，一直都是主力，还曾经在五个赛季前入选过德甲当季最佳阵容十一人，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
这也是利兹城愿意为他花费三千万英镑的原因。
除了后腰，锋线上的引援也一样是重中之重。
因为洛伦佐已经难堪大任，他让出来的位置需要填补。
胡莱虽然是上赛季的英超最佳射手，但也要考虑到新赛季他所受到的防守压力一定是空前的，必须再找人来和他一起分担压力。
在世界杯进行期间，利兹城和波兰华沙人俱乐部达成协议，以两千五百万英镑转会费引进了该队的年轻天才前锋多米尼克·拉斯基。
这名年仅二十三岁的波兰前锋，身高一米八四，身材匀称，但绝对算不上强壮。
和洛伦佐比起来他最突出的是脚下技术非常出色，在波兰联赛里经常能够上演一个人控球从两三个人的包围圈中闪转腾挪突围出来的精彩场面。
技术全面，能带能射也能传。上赛季他在波兰甲级联赛的射手榜上最终名列第三，打进十八球，助攻十次。
进球助攻数据上双，可见他在传射方面的全能。
而这样的表现也是利兹城看上他的重要原因。
为胡莱分担防守压力的方式有很多种，一种是亲自射门得分，另外一种就是把对方防守兵力吸引过去之后，再把球传给拉到空当的胡莱。
而这需要的是不错的得分能力和做球能力。
恰好拉斯基都具备。
他和洛伦佐那种靠身体来护住足球，然后给胡莱做球的强力中锋不同，他靠的是出色的脚下技术来控制住足球，然后再把足球分出去。
实际上拉斯基也是波兰足球冉冉升起的一颗超新星，早就被欧洲各大球队盯着，其中不乏比利兹城名气大得多的豪门。
但为什么拉斯基最终选择了利兹城？
一方面是利兹城舍得给钱，两千五百万英镑约合三千万欧元，买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球员，其他豪门恐怕没利兹城出钱出的这么干净利索——不是说其他豪门没有利兹城有钱，而是他们觉得拉斯基可能不值三千万欧元。
另一方面则是利兹城承诺会给拉斯基主力位置。
这才是起到决定作用的因素。
离开波兰国内联赛去真正的欧洲足坛主流舞台上闯荡，拉斯基作为波兰年轻球员当中的顶级代表，当然有自己的野心。
如果去那些豪门却只能做饮水机看守员，那又有什么意义？
他虽然是年轻球员，但二十三岁也说不上有多年轻了。
再在替补席上蹉跎一两个赛季，职业生涯的成就说不定就低了不止一两个等级。
在这一点上，拉斯基这个年轻人有着和年龄不太相符的成熟和远见。
所以他拒绝了那些名头响亮的豪门，没有为了满足虚荣心去守饮水机。
而是选择加盟刚刚“靠运气”赢得了英超冠军的利兹城。
对他来说，不管怎么样，这也是英超冠军。
就算不是豪门，也不会有人觉得一个波兰国内射手第三的球员转会加盟英超冠军算是“屈尊”。
※※※
塞杜和拉斯基是本赛季利兹城的两大重磅引援，除此之外在其他位置上利兹城也做了补强。
比如针对边路人手不足的情况，他们花费一千八百万英镑引进了利物浦联队的威尔士右边前卫杰克·沃尔什，这名威尔士国脚左右两边都能打，速度不错，有一定的突击能力，是边路好手。他将和查理·沃特竞争右边路的首发位置。
此外在边后卫、中后卫等多个位置上，利兹城也都有增补。
有些是通过转会引援，有些是租借，还有则是从自家青年队、预备队提拔上来的。
如此一来利兹城的一线队注册球员人数已经多达三十人。
这都是为了应付新赛季的多线作战所作出的安排。
和之前仅仅只是窝在英格兰国内不同，这一次，利兹城将以英超冠军的身份参加欧冠联赛。
在这个真正代表了地球上技术含量最高的足球赛事中，他们将和来自欧洲的豪门、强队较量。
他们有可能一鸣惊人，也有可能被人揍的屁滚尿流，见识到豪门游戏桌上的残酷。
但不管怎样，这对于他们这支两个赛季前还在苦恼怎么保级的球队来说，已经是一次伟大的飞跃。
毕竟，能够坐上牌桌，与那些以前只能仰望的大佬们共舞，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第四章 年轻真好
“皮特真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能够在世界杯上首发，结果连半场都没踢完就受伤，现在更是要缺席这么久……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在更衣室里，胡莱对身边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倡议道。
查理·波特皱眉：“我总觉得胡你不是真的要去看望皮特……”
胡莱很疑惑：“查理你这话说的，我要不是为了去看望皮特，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为了在他面前炫耀啊，你这个该死的世界杯金靴！”
胡莱双手一摊：“查理，你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说，我都压根儿没想到我能凭借世界杯上的五个进球获得世界杯金靴……”
卡马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胡，你还是别说了，你越说我越觉得你在炫耀……”
目前在利兹城这支球队里，只有胡莱、皮特·威廉姆斯和杰伊·亚当斯三个人参加了本届世界杯。
上赛季在联赛中表现出色的伊斯梅尔·卡马拉都没能参加。
法国队实在是人才济济，而且他也仅仅只有上赛季表现出色，缺乏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可以维持良好的状态。所以并没有获得法国队的征召。
上届世界杯连小组赛都没出线的法国队这次表现出色，最终杀入四强，并且在三四名决赛中通过点球大战，击败了比利时，赢得世界杯季军。
有法国媒体表示，其实就以卡马拉上赛季在英超的表现，接下来入选法国国家队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跑了。但想要参加四年之后的西班牙、葡萄牙世界杯，那他还得在继续保持这样的表现和状态，最起码不能大起大落。
查理·波特的情况和卡马拉很像。
他在利兹城的表现很不错，尤其是上赛季。但他却压根儿没入选过英格兰队。主要是英格兰在中场人才济济，就连皮特·威廉姆斯和杰伊·亚当斯这样的球员去了都只能做替补，他就更没戏。
而胡莱作为球队内唯一参加了世界杯的三名球员之一，不仅只是参加了世界杯比赛那么简单，他还有进球。
不仅是有进球那么简单，他还进了五个球！
不仅是进了五个球那么简单，他还凭借着五个球拿到了本届世界杯的最佳射手！
这就让人觉得……很淦了。
要知道这可是胡莱那小子的第一届世界杯啊！
第一届世界杯就拿到金靴……世界足坛有这样的先例吗？
有，最初几届世界杯上的金靴获得者中就肯定有首次参加世界杯的，比如第一届世界杯的金靴，巴西球员佩德利尼奥，他以八个进球成为了该届世界杯的金靴，也是世界杯历史上的首位金靴。
第二届世界杯的最佳射手属于意大利射手卢卡·瓦伦蒂尼，他打进四球，获得该届世界杯最佳射手。
但远古时期的先例没什么意义。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还从来没有球员可以在他所参加的第一届世界杯中就获得金靴。
胡莱做到了。
为此他还专门飞到美国纽约，在世界杯决赛之后领取了属于他的世界杯金靴奖杯。
然后和那些成名已久的巨星们合影同框。
可以说，在同一年先后拿到英超冠军、英超最佳射手和世界杯最佳射手，年仅二十二岁的胡莱已经达到了他职业生涯迄今为止的最高峰。
※※※
当大家都在调侃胡莱的时候，在旁边一直在低头看手机而没说话的杰伊·亚当斯突然开口：“我觉得我们用不着去看望皮特了。”
“为什么？”大家扭头问他。
亚当斯把手机拿起来，亮给大家看。
屏幕中是一则新闻：
“……球场失意情场得意？皮特·威廉姆斯私会佳人……”
这标题下面有一张照片，照片应该是在威廉姆斯的家门口外面所拍摄的，他单手拄拐，另外一只手正在轻抚一名棕发女郎的脸庞。
一群人目瞪口呆。
好一阵后胡莱才突然一拍大腿：“我们更应该去看皮特了！”
查理·波特反应过来，猛点头：“对！更应该去关心他！”
亚当斯看着他们，他们两个人也看向亚当斯，胡莱问他：“杰伊，你就不好奇吗？”
亚当斯收起手机，点头道：“是哦，我们确实应该去看望皮特。”
※※※
当皮特·威廉姆斯的奶奶打开门，看见外面好几名利兹城球员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奶奶好！请问皮特在家吗？”为首的杰伊·亚当斯面带和善的微笑问道。
“啊……哦，哦！”奶奶终于反应过来，她连连点头，然后侧身把几个人让进屋子，“在家，他在家。”
说完她转身向楼上大喊：“皮特——！你的队友们来看你了！”
很快从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皮特·威廉姆斯在那里探出头来，看见胡莱他们又惊又喜：“你们怎么了？”
“我们来看你，皮特。”胡莱代表大家说道。“大家都很关心你。”
身后的查理·波特、杰伊·亚当斯、卡马拉等人都使劲点头。
威廉姆斯很感动：“谢谢你们……谢谢！不要在下面站着，都上来吧，到我房间里来。抱歉我的腿脚还不是很方便，所以……”
“没关系，皮特。你在那里等着，我们自己上来。”说完胡莱回头看了一眼跟着来的众人，大家彼此对视，很默契地同时迈步往前走。
每个走上楼梯的人看到威廉姆斯，都在他胸口捶上一拳，打打闹闹地走向威廉姆斯的房间。
在楼下看到这一幕的奶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威廉姆斯是最后一个走进房间的，他刚刚进去，守在门口的杰伊·亚当斯就同步把门关上。
脸上还带着微笑的威廉姆斯就被查理·波特拖到了床上，压着他的双手。
其他人则迅速围上来，一副审视的样子。
笑容从威廉姆斯的脸上消失了，他被吓了一跳，看着队友们：“伙计们，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胡莱哼道，“你自己清楚，皮特。”
“清楚？我清楚什么？”威廉姆斯望着突然变了脸的队友们，一头雾水。
“别装傻，我们可是都从新闻上看到了！”查理冷笑。
“新闻？什么新闻？我没和俱乐部续约啊，我上赛季才完成了续约的……”
“别企图蒙混过关！”胡莱说道，然后对亚当斯使了个眼色，对方将手机举在威廉姆斯的眼睛前，点亮屏幕，让他看清楚了那则新闻。
“球场失意情场得意？皮特·威廉姆斯私会佳人……”
威廉姆斯瞪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发呆，过了好几秒钟才爆出一句粗口：“见他妈的鬼！那群该死的狗仔队！”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皮特？”胡莱双手抱胸，对查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放开威廉姆斯了。
于是查理起身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扭头左右环顾：“不是吧，伙计们？你们来我家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什么叫做‘就是为了问你这个问题’？”胡莱呵呵道，“还有什么比这个事情更严重的吗？”
“我受伤了！”
“啊，我们很遗憾，皮特。”查理在旁边语气沉痛地说道。“所以我们特意来看望你，希望你可以早日战胜伤病，重回球场。好了，接下来你不介意告诉我们……那个女孩是谁吧？”
威廉姆斯抬起手，对查理·波特竖了根中指，然后才无奈地叹气道：“是我的法语老师……”
他话还没说话，房间里的年轻人们就集体惊呼起来：“家庭教师.avi？！”
“我的天啊！”
“皮特我看错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一身正气的人，没想到你比我们所有人都会玩儿！”
“干！”威廉姆斯双手同时笔出中指，“她真的是我的法语老师！只不过是因为我受伤后，她来安慰我，我们才在一起的……”
“皮特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之前是法语老师，来安慰你一次之后，你们俩就在一起了——你们俩之间是有一层膜拦着，被捅破之后一下子就改变人物关系了吗？”胡莱冷笑道。“你之前要是心里没鬼我才不信呢！”
“什么叫‘鬼’？”威廉姆斯狠狠地瞪了胡莱一眼，然后有些颓然地说，“好吧……我承认，在之前接触的日子里，我确实逐渐对戴尔芬有好感……”
杰伊·亚当斯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值得上小报呢……结果真相竟然就如此简单平淡……”
胡莱回头问他：“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杰伊？我倒觉得这比球星和夜店女王之间的故事更值得上小报，多稀奇啊——利兹城的中场核心竟然和自己的法语老师相爱了！”
卡马拉突然问威廉姆斯：“你为什么要学法语？”
威廉姆斯撇撇嘴：“还不是想要方便和你交流……”
胡莱“哈”的一声：“这么说，伊斯梅尔你还是皮特的‘红娘’呢？”
卡马拉一脸疑惑：“什么是‘hongniang’？”
“哦，就是丘比特。”
卡马拉得到解释后又看向威廉姆斯：“可是有胡帮我们翻译……”
“问题就出在这里，伊斯梅尔。这小子会对我的话断章取义。”威廉姆斯指着胡莱说。
被指着的胡莱变脸怒道：“胡说什么？我怎么断章取义了？我那叫提取中心思想！”
“不管你怎么定义它，胡。总之你拥有对我说的话的解释权，而我希望能够直接和伊斯梅尔交流，所以我就找戴尔芬来教我法语。”威廉姆斯继续说道。
“结果你法语没学会，却把老师泡到手了？”查理·波特吐槽道。
“不，戴尔芬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我学会了法语。”这句话威廉姆斯就是用法语说出来的。
卡马拉听见威廉姆斯真的说出法语，眼睛都亮了一下。
尽管他现在已经学会了英语，日常交流不成问题了，但他还是对威廉姆斯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他没想到对方为了自己，竟然真的去学会了一门语言。
其他人也纷纷对皮特·威廉姆斯表示佩服。
杰伊·亚当斯摇着头：“我做不到你这种地步，皮特……”
查理·波特则在琢磨：“听说法国女郎比英国女人更开放浪漫，或许我也应该去学法语？”
胡莱嘲讽他：“你不应该去学法语，你应该去韩国，查理。”
“去韩国？为什么？韩国女孩更开放？”
“不。韩国整容技术更好。”
“去死吧，胡！你没有资格说我！”查理扑上去把胡莱撞倒在床上，两人闹作一团。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奶奶的吆喝声：“下午茶时间，男孩们！”
衣衫凌乱，头发被揉成鸟窝的胡莱从床上坐起来提议道：“伙计们，我们应该让皮特请我们吃饭，并且把他的女朋友介绍给我们。在我们中国，这是……”
亚当斯却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你不会想这样的，胡。”
“为什么？”胡莱很奇怪，还有我胡莱不想蹭的饭？
“你不是总说什么单身汉是狗吗？到时候皮特和他的女朋友在餐桌上卿卿我我，你只能在旁边干看着……这哪里是饭，分明是狗粮啊，你还吃得下去吗？”亚当斯解释道。
胡莱愣了一下，发现亚当斯说得对，那场面……太过残忍，少儿不宜。
于是他颓然地挥挥手：“算了……还是去吃下午茶吧！”
大家嬉闹着走下楼，看见威廉姆斯的奶奶已经把茶水和小饼干都准备好了。
她端起盘子对第一个走来的胡莱说道：“尝尝吧，胡。这是我专门烤的‘骨头饼干’。”
大家看着盘子里那堆骨头形状的小饼干，先是一愣，接着哄堂大笑起来，除了胡莱。
奶奶奇怪地看了哄笑的大家一眼，又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胡莱，示意他尝尝。
威廉姆斯笑得很开心，用力拍了拍胡莱的肩膀：“别客气，胡。我奶奶烤的饼干是最好吃的！”
胡莱只好拿起一块“骨头”，放入嘴中咀嚼。
“怎么样？”奶奶满怀期望地看着他。
胡莱点点头，露出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味道好极了！谢谢，奶奶。”
“你太客气了，胡。你们能够来看皮特，我很开心。来，随便吃，随便玩。你们随意……”奶奶招呼着众人。
大家听话地坐下来喝茶、吃饼干，在奶奶慈祥的注视下，一开始乖的就像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一样。
但是很快他们就打开游戏机，大呼小叫地对战上了。
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着，时不时向年轻人们投去一瞥，脸上就会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年轻了一些。
真好啊……
第五章 季前
皮特·威廉姆斯的受伤缺席，是让利兹城教练组非常头痛的事情。
好消息则是胡莱虽然踢了世界杯，但无论是体能还是状态都保持的不错。
看不出踢完世界杯那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要知道就算是只是替补出场的杰伊·亚当斯在打完世界杯，度完假重新回到球队中时，都能感觉到他的疲倦。
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就好像踢了一届世界杯就榨干了他的全部精力一样。
对此，利兹城的教练们充分理解。
毕竟那是世界杯。
英格兰队的世界杯之旅又总是被热情的英国媒体和球迷们赋予许多意义。
这就让每一个参加世界杯的英格兰球员其实都压力很大。
要知道，英格兰队的国脚们，哪怕是在酒店房间窗户上露出半张脸，都会被英格兰记者们拍下来当做什么大新闻发出来，然后引来无数好事之徒的指指点点。
这自然会导致球员们的压力很大。
而中国拥有数量庞大的人口，第一次参加世界杯，又肩负着全国人民的希望和期待，想来他们身上的压力也不小。
这么踢下来一届世界杯，身心俱疲也很正常。
可胡莱不仅没有疲惫，反而感觉还很兴奋，就像是没从世界杯的那种亢奋状态中退出来一样。
在季前热身赛中，他三场热身赛打进两球，保持着一贯的高效。
这次的季前热身赛，已经获得英超冠军的利兹城终于不用像以前那样，随便找支低级球队做对手。
作为英超冠军，他们被邀请参加了在新加坡赛区举办的国际冠军杯。
这是一个成熟的季前热身赛赛事，每年都会邀请欧洲著名的球队在不同赛区进行比赛。
大部分时候，能够出现在这项赛事名单中的球队要么是豪门，要么是老牌劲旅，反正都是在欧洲五大联赛中颇具影响力的球队。
利兹城这样以前在英格兰足坛都是默默无闻，在整个欧洲更是无人知晓的“无名小卒”自然是不可能有机会参加国际冠军杯的。
但如今可大不一样，因为他们是新科英超冠军。
所以在上赛季刚刚结束的时候，他们就接到了国际冠军杯赛事组织方的参赛邀请。
总共四支球队在新加坡打单循环赛，每支球队踢三场比赛，赢一场积三分，输的话没有积分。和联赛赛制不一样的是，国际冠军杯没有平局，如果两队打平，不进行加时赛，直接进入点球决战，决出胜利者。依靠点球决战取得胜利的球队积两分。
最后谁积分高谁夺冠。
在新加坡赛区的比赛中，利兹城和来自德国的豪门鲁尔莱茵、来自西甲的塞维利亚航海家、来自法甲的里昂雄狮捉对厮杀。
胡莱在三场比赛中打进两个球，表现出色稳定。
但利兹城的表现就算不上出色了。
他们第一场比赛就1:3不敌鲁尔莱茵，胡莱为球队打进了挽回面子的一球。
第二场他们0:1不敌塞尔维亚航海家。
第三场利兹城似乎终于找到了和欧洲大陆球队交手的感觉，他们的表现明显要比前两场比赛更好，和里昂雄狮打成了2:2平，胡莱和球队中后卫特迪·布雷福德各入一球。
但是在点球决战中，他们却运气不佳，败下阵来。
于是踢完三场热身赛，利兹城积零分，排名垫底。
冠军奖金没赚着，只拿到了来参加比赛的固定奖金。
从三场比赛中可以看得出来，利兹城这支球队还没被捏合成型。
毕竟国际冠军杯举行的时候，是在七月下旬到八月初，这个时间段利兹城的引援工作还在继续，阵容不齐整。
比如球队的后腰塞杜当时的转会就还没敲定。
当然了，在欧洲传统强队面前，利兹城也确实还是太嫩了。
不过对于主教练东尼·克拉克来说，他并不在乎最终成绩。
参加这次的国际冠军杯，本来也是希望让球队可以先和欧洲大陆的球队交交手，看看自己和欧洲强队的差距在什么地方。
提前适应一下新赛季的欧冠。
在比赛中他看到了自己球队的问题，也看到了亮点。
问题很多，可亮点也很耀眼。
这个亮点就是球队的进攻。
没了皮特·威廉姆斯，球队进攻组织受到严重影响。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利兹城还是三场比赛进了三个球，尤其是第三场比赛，打进两球，在九十分钟内逼平法甲豪门里昂雄狮。
胡莱更是在三场比赛中打进两球。
尤其是第一场比赛对阵德甲豪门鲁尔莱茵。
这场比赛利兹城基本上是被鲁尔莱茵全面压制，可以说全场比赛都没什么进攻机会。
但就算是在机会寥寥无几的情况下，胡莱却还是抓住了其中一次。
闪光。
然后就进球了。
这就是胡莱让克拉克最看重的素质之一——作为一个饼锋，其实有些时候他不是很依赖队友们的支持也能取得进球。
就比如对阵鲁尔莱茵的这个球，其实就是来自于鲁尔莱茵后卫在横向转移的时候出现了失误，传球力量太轻，被胡莱截下。再和鲁尔莱茵的门将西蒙·柯尼希斯一对一，轻松把足球打进。
整个进球过程很简单也很容易。
似乎没什么技术含量。
可为什么是胡莱出现在那个地方？
这就很有技术含量了。
他总是会在比赛中不断冲击对手的后防线，一方面是为了给队友们拉出空当，创造传球的机会。另外一方面其实也是在不断给对手后卫施压，等待对方犯错。
这次鲁尔莱茵的后卫就犯了错，一直在等待机会的胡莱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有人说胡莱是一个高度依赖队友的饼锋，克拉克都懒得和对方争论。
他倒巴不得利兹城的对手都这么认为呢……那样他们就会大大降低对胡莱的警惕心，减轻在某种情况下对胡莱的重视程度。
只要最后得利的是利兹城，克拉克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
胡莱表现尚可，世界杯期间引进的波兰天才前锋多米尼克·拉斯基则不太好。他明显还没有真正融入球队，在三场热身赛中虽然偶尔展现出他的天赋，可总体来说没有打出水平，和球队整体还不合拍。
这个需要时间，急也急不来。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胡莱那样，在第一次代表球队出场的时候就能收获进球，并且连续三场比赛打进五球的……如此美妙的开局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克拉克只能希望拉斯基尽快找到和英超球队踢球的节奏，同时在对外接受采访时始终给予拉斯基信心和鼓励，相信他一定可以在英超取得成功。
很多时候，来自教练的支持和鼓励，对球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
在新加坡打完国际冠军杯之后，利兹城全队回到英国。
紧接着就是英超联赛开始之前最后一场重要比赛，也可以说是最后一场“热身赛”：
社区盾。
作为每个赛季开始之前的重要赛事，社区盾和其他国家的“超级杯”类似，都是由上赛季的联赛冠军对阵杯赛冠军。
不过英格兰足坛稍微特殊一点，有两个国内杯赛，一个是历史悠久的足总杯，一个则是含金量和影响力都低很多的联赛杯。
所以这个社区盾杯的参赛球队没联赛杯冠军什么事儿。
是联赛冠军和足总杯冠军的交锋。
但其实最开始，这个比赛的性质和“超级杯”没什么关系，是职业球队和业余球队之间的较量。
后来才改成现在这个样子。
2026年的社区盾比赛参赛双方是上赛季的英超冠军利兹城和上赛季的足总杯冠军曼彻斯特竞技。
经过九十分钟的鏖战，利兹城1:3不敌曼彻斯特竞技，败下阵来，没能获得社区盾冠军。
胡莱在这场比赛中遭到了曼彻斯特竞技的严密盯防，全场比赛仅有三脚射门，没有进球。倒是在被侵犯数据上冠绝两队所有出场球员——多达七次。
曼彻斯特竞技也正是凭借成功冻结胡莱的防守，也随之冻结利兹城的进攻。
最后捧起了这个赛季的社区盾。
胡莱在这场比赛中也没有能够打满全场，在第六十三分钟的时候就被换下，那个时候其实在比分上利兹城其实只是1:2落后，并非没有翻盘的希望。
但曼彻斯特竞技对胡莱的“特殊照顾”让克拉克不敢把胡莱继续留在球场上，他已经在世界杯中失去了皮特·威廉姆斯，要是再失去胡莱，新赛季的利兹城可就彻底完蛋了。
出于保护胡莱的考虑，他早早就把胡莱换下，也基本上意味着利兹城没心思和曼彻斯特竞技争夺这个“超级杯”的冠军。
克拉克对社区盾并不是很看重，最起码远没有他对胡莱健康的重视。
被换下的胡莱坐在替补席上表情稍显郁闷。
见状马修·考克斯隔空安慰道：“不用郁闷，年轻人。这个夏天你已经太疯狂了——英超冠军、英超金靴和世界杯金靴，对阵巴西队的帽子戏法……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的状态永远在线，也没有人能够保证赢得所有想要赢得的。现在让你的枪好好冷却，休息休息。当新赛季的英超拉开大幕时，再欢迎你的归来！”
第六章 成为巨星的必经之路
利兹城没有赢得社区盾，在一部分媒体和球迷眼中看来，他们输掉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冠军。
东尼·克拉克可以不在乎这个冠军，但有些人在意。
再加上国际冠军杯上利兹城一场不胜。
联赛前四场重要的比赛，利兹城全都输掉了。
这就落人口实了。
所以在输掉社区盾之后，媒体上开始出现针对克拉克的批评声，以及唱衰利兹城的声音。
“……曼彻斯特竞技的后卫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胡并非是不可阻挡的。虽然他在世界杯上大杀四方，但是回到利兹城，他一样会被限制住……不要给我说利兹城这场比赛没有尽遣主力，可曼彻斯特竞技也是轮换阵容……”
“从这场比赛来看，利兹城现在最不能缺少的球员可能并不是胡，而是皮特·威廉姆斯。他的因伤缺阵对利兹城的进攻组织影响很大……”
“在威廉姆斯受伤之后，克拉克试图对他的进攻体系做出一些调整，而他的调整就是……让杰伊·亚当斯更多的向前……哈！简直和他让球队回收以此来提升利兹城防守水平的调整有异曲同工之妙！”
“作为在利兹城的首秀，塞杜在这场比赛的表现并不好。他现在还不是很适应在英格兰踢球的节奏……本场比赛有两个丢球和他有关。希望塞杜能够尽快适应，毕竟他可不是来利兹城打替补的……”
“如果利兹城就以这样的状态开始新赛季的英超联赛，那么我断言，他们本赛季的最终排名恐怕会很糟糕……”
“我提醒那些乐观的利兹城球迷们注意。这个赛季利兹城还要打欧冠，对于第一次参加欧冠的利兹城来说，双线作战的压力有多大，恐怕他们还不知道……但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
类似这样的批评声非常多。
而且都不能说是为黑而黑——人家有理有据，说得没毛病。
从利兹城的表现来说，确实容易让人对他们的未来产生怀疑。
其实这就是足球运动的特性——人们会根据你之前的成绩来对你做出评价和预测，毕竟成绩是实打实的，成绩不会骗人。所以你能取得什么样子的成绩，就能获得什么评价。
表现好了，被赞扬。被吹上天。
表现不好，被批评。被骂成狗。
就像是上赛季利兹城夺得英超冠军之后。媒体上充斥着对克拉克的赞扬和对利兹城全队的吹捧。
只看这些媒体的报道，一定会认为东尼·克拉克是英格兰本土最强教练——实际上也差不多，克拉克凭借这个联赛冠军，获得了英超官方评选出来的赛季最佳教练荣誉。
能够带领一支上赛季还在保级的球队获得英超冠军，要说克拉克没水平，那一定是无脑黑。
所以克拉克肯定有过人之处。
不过在拿到冠军之后的吹捧中，给人感觉克拉克就是完美教练了一样。
他富有激情的足球风格也很受欢迎，于是他富有激情的足球风格背后跟筛子一样的后防线也没人在乎提及了。
那个时候无论是吹捧克拉克的人，还是那些把这些赞扬评价读的津津有味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到两个月后，克拉克被猛烈批评呢？
不光是教练，球员也如此，球队自然更是如此。
在足球中，并不存在什么“理智客观”，更没有“公正评价”这一说。
大家的评价总是在一个极端和另外一个极端中间来回漂移的。一个赛季、一场比赛，甚至是一场比赛中的上下半场，都是如此。表现好被狂吹，表现不好被狂骂。
所以进入职业足球圈子，就必须适应这个环境。
也不要试图去和骂自己的人讲道理，说什么“你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讲的啊”这种天真话语。
被骂的时候就憋着，然后努力让自己表现好，让那些骂自己的人再翻脸来夸。被夸的时候也要时刻保持警惕，想想自己只要有一场比赛踢不好，就可能从宠儿变成弃儿，以此来鞭策自己进步。
职业足球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所以对于媒体和网络上那些批评的声音，东尼·克拉克置之不理。
他没工夫和媒体打口水仗，有那时间他还不如都花在球队的战术训练中。
一周之后2026-2027赛季的英超联赛可就全面开战了。
※※※
2026年八月十五日星期六，随着英冠升班马海尔默主场和军舰港的比赛鸣哨，新赛季的英超联赛也正式拉开大幕。
一天之后，利兹城在自己主场迎来上赛季的联赛第七沃尔德汉普顿。
沃尔德汉普顿在上赛季的身份也是升班马。他们最终排在了联赛第七，不仅早早保级，甚至还差点有机会参加欧战。
能够将一支升班马球队带到这个高度，凭借如此成绩，沃尔德汉普顿的西班牙籍主教练哈维尔·托贝拉入选了上赛季官方的最佳教练五人候选名单。
虽然并没有击败克拉克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但足够说明托贝拉的水平。
赛前新闻发布会上，托贝拉还是很低调礼貌的：“我注意到了利兹城在季前集训时期的比赛成绩。不过我认为热身赛的结果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东尼·克拉克先生是我非常尊重的教练，把一支保级球队带成联赛冠军的成绩，也鼓舞着我。对我来说，他是榜样，是我奋斗的目标……”
有记者就问：“托贝拉先生，你也想带领沃尔德汉普顿夺冠？”
“为什么不呢？任何人都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托贝拉微微一笑，显得自信满满。
虽然托贝拉在赛前新闻发布会上对利兹城和克拉克显得非常尊重。
可是真到了比赛里，他可一点都没客气。
客场作战的沃尔德汉普顿踢的积极主动，拼抢十分凶猛。
尤其是对胡莱。
显然他也从曼彻斯特竞技击败利兹城的社区盾比赛中汲取了灵感。
仅仅上半场，胡莱就被沃尔德汉普顿球员四次犯规。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在禁区前甚至连身都转不了，更不要说射门得分了。
沃尔德汉普顿的球员们在和他争抢的时候，都会有一些附加动作。
比如争顶之后不收力，直接撞向胡莱，把他撞翻在地。
英超赛场对身体对抗的判罚尺度比较宽松，正好成为了他们在防守胡莱时“加料”的机会。
当然，他们也有注意在禁区里稍微收敛，动作没那么大。
央视解说员贺峰哀叹：“这就是成为世界杯金靴的代价……胡莱在比赛中成了众矢之的。大家都知道世界杯最佳射手有多光荣，但对于他的对手来说，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诱惑着他们不断挑战胡莱，想要击倒他，以此来证明他们比世界杯金靴更强……”
“没错。职业球员都是有好胜心和竞争意识的。甚至都不需要拿到世界杯金靴，就仅仅只是上赛季的英超金靴，便足够让防守球员们对他……痛下杀手了！”颜康在旁边补充道。
“嗯，这是任何一个想要成为世界足坛最顶尖那几个人的球员，所必须走过的路。没有轻轻松松就能达到的顶峰，也没有随随便便就能成为巨星的。”贺峰即使在安慰电视机前那些情绪焦躁的球迷，也是在鼓励胡莱。
随着胡莱名气提升，作为球迷的他们以后一定还会看到类似今天的比赛场面。
所以其实不用骂沃尔德汉普顿的球员们，他们也不过是在做一个防守者应该做的事情。
关键还是要调整心态，认识到这种程度的防守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对胡莱的赞扬和承认。
毕竟上赛季两支球队相遇时，胡莱可没有遭到对手的如此对待。
※※※
“克雷格是出了名的判罚尺度宽松……托贝拉那个混蛋，他的准备工作真是做透了，连主裁判的判罚尺度都考虑到了……”萨姆·兰迪尔抱怨道。“他知道他的球员这么做，不会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
“我倒并不意外。”克拉克站在场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鲍尔·克雷格，英超裁判，在英超赛场上是出了名的温柔型主裁判，判罚尺度很宽松，也吝于出牌。
他执法的比赛往往都很流畅，被打断的次数少，但也容易引起争议。
如果有一方不注意控制自己的脚下动作，就很容易激起双方的火气。于是比赛看着倒是更激烈刺激了……
佛兰德球场北看台上，响起一阵刺耳的嘘声。
大卫·米勒和自己身边的伙伴们竖起中指，同时大骂道：“斯帕克斯你这个狗杂种！你是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
就在刚才，胡莱在中场回撤拿球的时候，被沃尔德汉普顿的中场球员诺亚·斯帕克斯撞倒在地。
主裁判克雷格虽然鸣哨吹了斯帕克斯犯规，但却没有出牌，只是口头警告而已。
尽管他警告的时候脸上表情很严肃，斯帕克斯的态度也很恭顺，可看台上的利兹城球迷们却并不满意。
他们认为最起码应该给一张黄牌。
但没有，比赛开始到现在克雷格也只出示了一张黄牌，虽然给的确实是沃尔德汉普顿球员，但这怎么能够满足利兹城球迷们呢？
※※※
卡马拉在边路拿球的时候，沃尔德汉普顿边后卫上来想要断球，却被他用更快的动作把足球往里面一捅，跟着跳起来就闪开防守，杀入沃尔德汉普顿的禁区！
沃尔德汉普顿的球员们顿时做出应激反应，纷纷扑向卡马拉。
卡马拉在吸引了两名防守球员之后，突然把足球传出去。
给了在禁区中路接应的胡莱。
胡莱迎着滚来的足球抡脚做射门状。
与此同时沃尔德汉普顿的中场球员诺亚·斯帕克斯跑回到禁区里来帮助防守，他看见胡莱要射门，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阻止胡莱射门。
还好斯帕克斯知道这是在自己的禁区里，所以他还是控制了自己的力量，足够干扰到胡莱，让他没办法起脚射门。
同时应该还不至于让他摔倒。
斯帕克斯就是想要迫使胡莱放弃射门的打算，只要他被迫把足球停下来，那就失去了射门的机会，沃尔德汉普顿的其他球员便能围上来断他的球，利兹城的这次进攻便算是到头了。
可就在他这么撞上去之后，胡莱却身体前倾，很干脆地扑倒在地！
斯帕克斯愣了一下，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哨音突破了嘘声，传进他耳朵里……
看台上利兹城球迷们的嘘声瞬间换变为欢呼！
“点球！！主裁判果断判了点球！！胡莱在禁区里被斯帕克斯撞倒，这个点球毫无问题！！”
斯帕克斯看着趴倒在地上的胡莱，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