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攻略夜魔（下）
一听罗兰说有好消息，赫忒雅眉头一扬，颇有些意外：“噢~还要好消息呀，说来给我听听。”
“第一个好消息，过去半个月，已经有超过10万平民投奔北地，并且每一天仍旧有大量平民过来投奔。”
赫忒雅不屑地嘁了一声：“接纳这么多平民有什么用？帮你们消耗粮仓里的存粮吗？还是说，你指望这些他们上战场杀敌？”
对这个评论，罗兰不置可否，他提醒道：“你别忘了，其中包括不少战士、流浪法师以及学者呢。”
赫忒雅立即反问：“那我问你，对这些人，你敢重用吗？你不怕其中隐藏着南方贵族的间谍啊？”
“是有这个隐患，但大部分人都是真心投奔。”
赫忒雅也不争辩：“好吧，姑且算是个好消息。”
罗兰又道：“第二个好消息是，因为费米尔森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我们身上。王国其他叛军，尤其是石工兄弟会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就在3天前，石工兄弟会占领了第二座城市：格伦丹。”
赫忒雅听的连连摇头：“格伦丹不过是个边陲小城，人口不过3万。占了又怎么样？石工兄弟会那帮短视的家伙，再怎么折腾，也成不了大事的。这点我都能看出来，费米尔森会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
“所以，这不算是好消息，单纯只是一出闹剧。”
对这个评价，罗兰心中是认同的。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消息有好有坏，不出意外的话，来年开春春耕后一个月，红鹰军就会承受来自太阳帝国和格伦麦贵族的联军的全面打击。”
“意料之中。”赫忒雅目光转回手中的书上，似乎已经对这话题失去了兴趣，这也算是隐隐的逐客令。
罗兰只当没发现，沉默了几秒，说道：“如果趁着光灵全力围剿我军时，哈拉德帝国趁机加大攻势，说不定能一举拿下碧蓝要塞。到那时候，整个格伦麦，甚至太阳帝国，都在你们夜灵兵锋威胁之下。哈拉德帝国将会获得无与伦比的战略优势。”
赫忒雅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但没有抬头：“碧蓝要塞是千年的雄关，不是那么容易攻占的。再者，守关的大部分都是格伦麦人呢，那可是你的同胞呀，罗兰法师，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战死吗？”
罗兰微微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这点。所以我们红鹰军绝不会旁观，我们会尽力将战争物资送往碧蓝要塞，诸如钢铁、粮食、草药等等，以帮助守军抵御你们的军队。”
赫忒雅恼怒地瞪了罗兰一眼：“自身都难保了，还这么多事！”
罗兰淡淡一笑：“当然，我们也可以不这么做。只要你能说服你们的皇帝陛下，在碧蓝要塞外大量增兵就行，不必进攻，摆摆样子就是了。”
赫忒雅抬起头来，盯着罗兰的眼睛：“这正是我出使柏德亚的目的。是你们一定要坚持公民法案，要推翻贵族，要搞什么人人平等，之后，你们又对我如此无礼，才扼杀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基础！”
她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是激动，最后几乎就是在大喊大叫。
看得出，她依旧对那一夜的遭遇难以忘怀。
“我再次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
赫忒雅用力一挥手，打断罗兰的话：“你以为你嘴上说几句道歉，我就能原谅你们了吗？不，绝不！你当然可以用康德之桥来要挟我，但我绝不会屈服的，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说完，赫忒雅将手里的书用力往地上一扔，眼睛怒视着罗兰，十分地有骨气。
对这句硬话，罗兰理解为‘好了伤疤忘了疼’，他相信，要是再用地刺术恐吓一下，赫忒雅肯定还是秒怂的结果。
当然了，如果再来一次，那也就永远别指望赫忒雅能帮忙了。
罗安沉着气，说道：“赫忒雅小姐，请您听我把话说完，可以吗？”
赫忒雅一脸冷笑：“你说吧，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罗兰便继续道：“为了表示我们诚挚的歉意，我将为你带来200颗光灵法师的头颅，作为赔礼。你可以把这些脑袋带回哈拉德帝国。我想，帝国的皇帝应该会非常高兴。”
‘哗啦~’
赫忒雅惊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200个光灵法师的脑袋......嘶~罗兰，你可真是疯狂。”
见罗兰沉默，她问道：“你是打算突袭贝里兰城吧？”
“你猜对了，其他地方也没这么多光灵法师。并且，我会亲自前往贝里兰，加入战斗，并亲手割下光灵法师的脑袋，以体现我的诚意。”
赫忒雅见罗兰说的认真，有一些信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想同意下来。
200个光灵法师，这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法师战团了，而太阳帝国总共才7个法师军团，，一个军团旗下有五个战团而已。
用一个法师战团的性命来道歉，这的确相当有诚意了。
更妙的是，如果罗兰行动失败了，那红鹰军肯定会损失惨重，说不定罗兰自己也会死在贝里兰城呢。
但最终，她却还是拒绝了复仇的诱惑，她摇了摇头：“罗兰，你还是别说大话了。到时候人头没拿到，却把自己的命丢在了贝里兰，那可就荒唐了。”
罗兰正容道：“我说到做到！”
赫忒雅还是摇头：“行了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啦。你也别去贝里兰城冒险了，红鹰军要是少了你，顷刻就会崩溃。这对我们夜灵没有任何好处。”
她是不会因为一时的复仇快感，而无视帝国的大局利益的。
罗兰听得心中一动，仔细打量了下赫忒雅的脸。
赫忒雅发觉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罗兰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罗兰认真说道：“我以为你会欣然接受我这份道歉礼物呢。没想到你却拒绝了，这让我很意外。我觉得，我大大地低估了你。你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姑娘。”
“你这话，算是赞美吗？”
她感觉，罗兰的这句话应该是真心的，嗯~这家伙虽然很粗鲁，很虚伪，但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嘛，道歉虽然免了。但是，我依旧保持我原有的看法，想要合作可以，但公民法案是最大的阻碍！”
赫忒雅对罗兰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不少。
罗兰心中暗喜，他伸手揉着额头，一脸苦恼：“我这段时间仔细思考过这件事，公民法案的确会对哈拉德帝国造成恶劣的影响。但是，法案已经推行了下去，废止是不可能了........”
“那咱们就没得谈！”
“赫忒雅小姐，你总是打断我的话。我还没说完呢。”
赫忒雅摊了摊手：“谁叫你说话这么慢的？还喜欢卖关子。”
罗兰便将自己想到的方案和盘托出。
“我是这么想的。公民法案虽然推行了，但我可以再法案上添加修正条款呀。”
“怎么个修正法呢？”赫忒雅起了兴趣。
罗兰轻咳了声，清了清喉咙，说道：“我这个修正案，是这样的。你仔细听，看看行不行。”
赫忒雅端正坐姿，摆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罗兰便开始说起来。
“我们红鹰军不承认光灵、格伦麦贵族的血统高贵性，坚持认为每个格伦麦人都是平等的，也坚持认为每个光灵都是贪婪傲慢的！但是，我们发现，哈拉德帝国的情况却很特殊。夜灵贵族容貌美丽、品德高尚、眼光长远，是黑夜女神的宠儿，真真切切地比夜灵的平民要高贵。所以，我们尊重哈拉德帝国的传统，认为哈拉德帝国的贵族制度最符合帝国的国情，也是最完美的制度。”
他这边说完，就见赫忒雅愣愣地看着罗兰，不说话。
罗兰心中一惊：“怎么，这样还不行吗？”
“不不不~是非常好，非常的巧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呢。”
说着说着，赫忒雅忍不住拍手称赞起来：“哎呀~罗兰，你这个修正法案简直无懈可击，既维持了原则，又不会干涉哈拉德帝国的传统。妙~真妙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么一来，双方的矛盾就基本消除了。
罗兰暗松口气。
赫忒雅则是心情大好：“唔~你要是早这么说的话，又哪来这么多麻烦事呢！”
他说起来正题：“那么，赫忒雅小姐，你愿意促成我们的合作了吗？”
没想，赫忒雅却摇了摇头：“不，还不够。”
“还差哪些呢？”
赫忒雅竖起一根手指，认真道：“合作应该是对等的。你们之前逼我交出了包括康德之桥在内的八个秘术。按照对等原则，你们也应该对我分享格伦麦术法界的一些秘术。”
罗兰顿觉头疼，只觉这个夜灵十分难缠，蹬鼻子上脸的功夫一流。
“这个......我们格伦麦的术法知识十分浅薄，恐怕你看不上眼呀。”
赫忒雅连连摇头：“谁说的？我看你身上的这几件法器，就非常巧妙嘛。”
她往罗兰手腕、额头上分别指了下，说的正是凛冬套装。
罗兰一脸苦笑：“赫忒雅小姐，我们红鹰军就这点底牌了。交给了你，那就什么秘密都没啦。”
诚然，他在康德之桥上占了天大的便宜，但这么将凛冬套装的秘密交出去，实在是肉痛呀。
赫忒雅嘴巴一撅：“我不管，这是我最后的条件。你答应了，我就帮你！你不答应，那一切免谈！”
罗兰头痛极了，想来想去，他忽然心中一亮，说道：“要不，我教你一招变猪术？”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你不会骗我吧？
变猪术这个法术，相当奇葩。
说巧妙，那真是妙到了极点，即使到了现在，罗兰也没有完全弄明白这个法术的原理，只摸索出了防御和解除效果的方法。
说强大，那也真是强的离谱，**师中了，也会狼狈不堪。
但是，这个法术有很多缺陷。
最根本的缺陷是，繁琐，极其的繁琐。
它包含上千个符文，且是立体的符文结构，且每个符文相互牵扯，制约，只要一个细节弄错了，立即就会雪崩，导致整个法术瞬间崩溃。
也因为结构繁琐，所以施法速度极慢，罗兰借用万能法杖，才勉强将施法时间压进3秒。若是按照常规施法方式.......徒手施法时不要想了，就必须打造与之配合的法杖。
但是，打造这个法杖本身，也是一场噩梦，不仅对法杖的材质要求极高，且对符文的精确程度的要求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总之，这就是一个看起来极强，但施法成本高的离谱的法术。其效果，完全配不上施法的付出。
性价比极低！
想想也不奇怪，塞西莉亚的心性就和小孩似的，她创出这法术，纯粹是为了捉弄人，一时的新鲜劲过了，也就失去兴趣，自然也不会花心力去改进。
赫忒雅自然不知道这些内幕，她是第一次听说变猪术这个法术：“变猪术......这个法术有什么作用？”
隐隐地，她心中已经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作用？作用不是很明显嘛，就是将目标变成一只大肥猪。哪怕对方是个**师，只要中了，也会陷入无穷的麻烦之中。”
“**师也能中招吗？”赫忒雅喃喃念叨了一会儿，心中猛地一亮，终于想起相关的事来。
皇家术法学院的院长，肖申尔德**师，曾出尔反尔，亲自追杀罗兰。虽然她不清楚具体的过程，但罗兰最终却活的好好的，而肖申尔德却中了邪术，整个人变得和一头肥猪似的。
据说，肖申尔德以前的模样还是不错的，身材高大，面目慈祥，是个温文尔雅的学者。而赫忒雅见到的肖申尔德，面目肥硕、凸嘴、大鼻子、声音含糊，手掌粗、胖，就和猪蹄似的。
之前，赫忒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肖申尔德的状态，现在听罗兰这个一说，心中顿时划过了一道明光：‘肖申尔德长得可不就像是一头猪嘛！’
她问了出来：“所以，肖申尔德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这个法术？”
这思维跳跃的有些大，罗兰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对的。”
他并没有亲眼见到肖申尔德中招后的状态，但听娜娜和特兰克斯形容过，他知道这法术对他的模样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赫忒雅顿时有些心动了。
如此强大的法术效果，连**师都被困扰了好几个月，更妙的是，这法术释放门槛似乎并不高，普通法师就能掌握。
想想看，一个普通法师掌握了这样的法术，就能对超凡的**师造成巨大的威胁。这个法术的威力确是相当的强大，甚至比‘康德之桥’也不差。
不过，心动归心动，她在柏德亚这里被骗了好几次，见罗兰这么痛快地开口，心中不由地有些疑虑，生怕又被他给骗了。
她仔细盯着罗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告诉我，这法术是不是有什么缺陷？”
罗兰眼睛一眨不眨，幽黑的眼眸充满了诚意：“缺陷当然是有的。”
“你说说看。”
“最大的缺陷是：难。和康德之桥一样，这个法术非常的难，不是一般法师能够掌握的.......恐怕，你也未必能行。”
说话时，罗兰上下打量了下赫忒雅，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她的术**底很不看好。
赫忒雅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这个法术既然这么强大，难以掌握是必然的。不过，既然你能掌握，那我肯定也行。”
在哈拉德帝国，她的法术成就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也能算出类拔萃，属于最出色的那一批。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5年之后，她就能晋升成为**师。
在夜灵一族，能在百岁之前成就**师，其名字就足以载入帝国术法史了。
赫忒雅坚信，只要她花心力去学，那这世上就不存在她没法掌握的法术！
所以，对她来说，法术难，不算是缺陷。
“除了难之外，还有其他缺陷吗？”
罗兰摇了摇头：“那就没有了。”
“你不会骗我吧？”
“我句句都是实话！”
赫忒雅却总是有些心虚，生怕罗兰玩花招。
想来想去，她说道：“帝国的康德之桥，名声传遍大陆，是个法师都听说过，其非凡的效果不用我多说。但你这个变猪术，我却从来没听过，其真实效果有待验证。”
罗兰早有准备。
“你的怀疑是正当的。这样，我现在就用给你看。”
说着，他沉下心神，感知周围的环境，过来一会儿，他发动了法师之手，通过房梁上的换气孔，从房间外抓进来一只拳头大的黑老鼠。
“噫~真恶心~快拿远点。”赫忒雅满脸嫌弃，躲得远远的。
罗兰拿起红玫瑰法杖，对着老鼠一指，法力发动，用出了变猪术。
只见红玫瑰法杖间尖端显出淡淡的白光，持续了大概不到3秒后，白光化作一道朦胧的射线，击中了吱吱乱叫的老鼠。
老鼠身体猛地一顿，紧跟着，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化。
整个变化过程非常的迅速，前后大约花了10秒，一只拳头大的老鼠，就变成了拳头大、粉嫩圆润的小猪仔，发出的声音，从之前的‘吱吱吱’变成了‘吁吁吁~’，俨然就是一只迷你小猪。
罗兰用法术之手捏住这支袖珍小猪，将其递到赫忒雅跟前：“你看。这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小猪，变化是不可逆的，而且是完全真实，绝不是幻术。如果是一个人，变成一只猪后，也会失去人的思维，和猪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赫忒雅也觉得非常神奇。
她忍着恶心，仔细检查眼前这个小东西。
最终，她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奇妙的法术，不过，目标只是一只孱弱的老鼠，可体现不出它的强大。”
罗兰耸了耸肩：“肖申尔德的例子，还不足以说明它的强大吗？”
“唔~~这么说的话，也对。”
赫忒雅认同了罗兰的这句话，但心中的疑虑却终究难以打消，沉吟了许久，她又道：“你这个法术虽然奇妙，但施法速度太慢了，施法时，动静也挺大。不像我族的康德之桥，只要熟练掌握，就能飞速地用出来。所以，在实战效果上，变猪术太弱了点。”
罗兰心里微微一沉，暗道这女夜魔不简单，竟然这么快就看出变猪术的缺陷了。
第四百二十章 根据对等原则.......
世上没有完美的法术，任何法术都有缺陷，但也都有自己的优点。
现在，两人正在讨价还价，而赫忒雅明显已经心动，罗兰自然是不能松口的。
他大手一摆：“话不能这么说。”
赫忒雅摊了摊手：“我说的都是事实。”
罗兰笑道：“对，单个法师使用的时候，这个变猪术的确有很多的限制。可是战场上，那都是军团配合作战，那么混乱的场面，3秒的施法时间，难道会挤不出来吗？”
这话很有道理，赫忒雅点头认同。
罗兰又道：“你试想，3秒时间，将几个普通法师均匀分布在战场各处，就能给对手的**师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若是这位**师敢出现在战场上，各个法师同时施法，这位**师还能挡得住？”
赫忒雅一手捂着脑门，仔细想着罗兰的话，越想越有道理。
凭几个普通法师，就能压制**师.......这个变猪术的确厉害。
罗兰再补一句：“请问，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合算的买卖吗？”
赫忒雅摇了摇头：“就算有，也不多。”
罗兰见她心动，继续加把力：“你看，我能用这法术偷袭肖申尔德，并且在成功逃脱肖申尔德的追捕，足以说明这个法术拥有很大的潜力。你要知道，当时我还只是中阶法师呢。我仅凭中阶法师的力量，就逃出了肖申尔德的魔爪！”
“唔~~~~”
赫忒雅听的心中大动。
可是，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想来想去，她便道：“我当初可给了你8个法术，你就用一个变猪术作为回应，不公平吧？”
对此，罗兰早就想好了，想要有收获，就必须付出。
只要核心法术把握住，其他法术都能拿出来做交易。
罗兰的核心法术，第一是万能法杖。第二是净灵真言。第三是凛冬套装。这三者都是战略级法术，人无我有，是红鹰军术法力量的源泉，绝不能外泄。
至于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他顺着赫忒雅的话头说道：“的确不大公平，所以我准备了一些其他法术。当然了，格伦麦术法界的法术，你看得上眼的不多，所以呢，我准备把光灵的法术交给你。”
赫忒雅眼睛一亮：“光灵的法术？说来听听。”
光灵是夜灵死敌，任何光灵的东西，赫忒雅都很感兴趣。
罗兰便娓娓道来。
“你知道，我们格伦麦是太阳帝国的属国，虽然光灵一直对我们有所防范，但数千年的交流，还是让我们得到了许多光灵的秘密。所以呢，光灵的秘术，我还是能拿出不少的。比如赫罗德结界，坎德旋涡，灼热射线等等。”
话说到这，赫忒雅已经大大心动了：“你真掌握了赫罗德结界？”
这法术虽然不如康德之桥，但也是个非常杰出的法术，哈拉德帝国一直想得到，可惜那些光灵严防死守，数千年来，一直让格伦麦人顶在最前线，自己却在后方躲的远远的。
侥幸抓到几个光灵法师，也都是中低阶法师，要么品级不够，要么身份不够，反正就是不会。
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在红鹰军这么得到赫罗德结界的秘密。
罗兰也不多说，他念头微微一动，身上就浮现出深蓝色的光辉，正是赫罗德结界独有的力量特征。
赫忒雅看的连连惊叹：“不错，非常不错。你真愿意把它交给我？”
罗兰点了下头：“只要能换取你的谅解。”
话说到这，赫忒雅心里已经千肯万肯了，但上赶着不是买卖，能多抠点好点就要多抠点
她面上不动声色，问道：“那坎德旋涡呢？你用出来给我看看。”
罗兰点头，法杖一动，法杖上就出现雾蒙蒙的白光。
随后，他开始挥舞起了法杖，随着他的动作，房间里的各种元素竟然随之开始流动，旋转，几分钟后，房间中竟出现了一股奇异的元素旋涡流。
这都是被坎德旋涡引动的。
赫忒雅看的眼睛异彩连连，由衷赞道：“坎德旋涡真是个天才的法术，我族的法师曾在这个法术上吃过不少亏。”
1000多年前，还有个夜灵**师栽在了这个法术上，这让所有夜灵记忆深刻。
罗兰微微一笑：“如果你觉得还不够，那我还有一些光灵秘术。不过，余下的几个法术，就只能说是好法术，却算不上出色了。”
赫忒雅不是贪婪的人，想了下，说道：“格伦麦的术法水平我还是大致了解的。其实我需要的是你的诚意，而不是你完全对等的回报。只要你将变猪术、赫罗德结界、坎德旋涡三个法术交给我就行。至于你身上这套奇妙的法器.......”
罗兰顿时一脸苦笑：“赫忒雅小姐，这套法器是我红鹰军不多的家底。我们是想合作没错，但你总不能让我把家底全掏空给你吧？”
这话是没错的。
赫忒雅虽然对这法器极感兴趣，但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罗兰这么强硬的人，能对她做出这样的让步，应该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我同意这个交易。”
“我现在就把法术书写给你，赫忒雅小姐。”
罗兰拿出纸笔，走到餐桌前，认真写起了法术书。
赫罗德结界和坎德旋涡这两个法术，罗兰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两个法术的法术书，前后只花了半小时就完成了，写好后，就直接递给赫忒雅。
赫忒雅拿过来看了几眼，赞道：“唔~罗兰，你的格伦麦文字写的真是不错。”
罗兰倒有些奇怪：“你还能鉴赏格伦麦文字？”
他还担心对方看不懂呢。
“你也太小瞧我了。作为帝国的外交使者，我精通各族语言。事实上，大陆上各个主要种族的语言文字，我都能阅读和书写。另外，我还掌握有21种地方方言，还有13种已经失传的古文字。”
“.......”
前世外语学的欲仙欲死的罗兰，听得头皮直发炸，深深发觉自己小瞧了这个夜魔。
他继续埋头写起了变猪术的法术书。
这个法术的法术书，就异常的繁琐了，他足足花了2个多小时才写完，写了厚厚的一叠，总共写满了43张纸。
“拿去，变猪术的法术书。”
赫忒雅面色凝重地接了过去。
光看这厚厚一叠纸，就已经让她对法术的难度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接过法术书后，她快速看了几页后，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这法术的难度，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猛地一看，这好像是光灵的符文法术，但凭借她对符文法术的了解，竟只能看懂不到十分之一。
强撑着再看了一会儿，她立即知道光靠自己不行。
“罗兰，根据对等原则，我指点你掌握康德之桥，你也得负责教我掌握变猪术。”
虽然法术很难，但她仍旧坚信，她肯定能掌握这个法术，但会花上非常久的时间，若是没人指点，可能会花上五六年时间，中途肯定会走上很多弯路，甚至会出法术事故的。
这时间太长了，她自然要罗兰的帮助。
罗兰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不能无限制的指点。
实际上，变猪术的复杂程度，比康德之桥还要高上好几个层次。
当初，他能飞快学会这个法术，是有原因的。
第一，是他拥有思维实验室。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所有关于这个法术的知识，都是塞西莉亚直接灌进他脑子的。
这些知识中，不仅包括法术本身，还包括法术的使用技巧和经验。
若是全靠罗兰自己摸索，他怎么也得在思维实验室熬上大半年时间才能熟练掌握。
事实上，罗兰觉得，就算有他指点，赫忒雅也不一定能掌握着法术。当然，这话他可不会说出来。
他沉吟几秒，说道：“同样根据对等原则，你教我多少时间，我也教你多少时间。至于能不能掌握，纯看我们个人的本事。”
赫忒雅低头想了下，认可这个说法：“这很公平。”
虽然公平，但赫忒雅知道这对自己很不利。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确信在新法术的学习上，她是比不过罗兰。
但对等原则......该死，这原则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第四百二十一章 南方的《虔诚法案》
从法师监狱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学了一天法术，罗兰身心俱疲，唯一想法就是赶紧回家。
“咯吱~咯吱~”
他踩着路上的积雪，快步往鹰扬路的家中赶回去。
这点，莉莉应该已经等他回家用餐了。
天已经黑了，但道路的两侧，旁边的屋顶上全都是白茫茫的积雪，白雪映照着路灯的光，散发出幽幽的冷光，完全不用担心视线的问题。
罗兰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法术的问题，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家门口。
透过院墙，他忽然感觉到木屋里透出一股十分陌生的法力气息，他微微一怔：“这个点，怎么还有外人在家？”
好在，这股法力气息很平和，没有敌意，所以罗兰也只是奇怪，并没有戒备。走进小院后，他就见到木屋客厅里亮着灯，隐约有说话声传出来。
其中一个是导师洛坎迪的，另一个却有些陌生，但隐隐有一丝熟悉感，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仔细回忆了下，却觉得脑子如浆糊似的，茫茫然，完全想不起来这人的身份了。
白天忙碌了一天，脑袋昏沉，思维迟钝了不少。
不过也无所谓，既然导师也在，还和对方聊天，说明来的是相熟的客人，说不定是导师的某个法师朋友呢。
他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导师，我回来了。”
房门立即打开，洛坎迪声音传了过来：“回来啦~快过来，看看是谁来了。”
罗兰走进门去，就见昏黄的灯光下，壁炉中的炭火正缓缓燃烧着，莉莉正坐在壁炉右侧，手里拿着针线，正仔细缝着小孩的衣服，见到罗兰后，抬头朝他温柔一笑。
罗兰心中一暖，微笑对她点了下头，转头看向壁炉左侧，就见一个中年法师正和导师相对而坐。
这中年法师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亚麻布袍，脸颊左侧还有一条深深的伤疤，看着还没完全愈合，他神情悲苦，愁容满面，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见到罗兰，这中年法师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罗兰行了个法师礼。
罗兰觉得对方很是眼熟，但一时竟想不出在哪见过，下意识还了一礼，而后有些尴尬地僵立在那，竟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洛坎迪一看罗兰茫然的目光，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对中年法师笑道：“罗兰最近在研究一个非常艰深的法术，恐怕脑子都成浆糊了。”
说完，他提醒道：“那天早上，在都灵城术法考核的时候，你不是见过吗？”
这么一说，罗兰立即就想起来了。
大半年前的术法考核，进场之前，导师带他去见一个高阶法师，叫费文德，高阶法师，是术法监管会的高级成员，并且是芙瑞尔夫人的弟子。
当时，罗兰的法力低微，是以仰视的目光看待对方的，只觉对方的力量深不可测，但现在，他却能将对方的力量看的明明白白，他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虽然是高阶法师，但法力强度却要比自己逊色了不少。
考核时，费文德曾想帮自己摆脱征召令，虽然没有成功，但这份人情却不能忘记。现在他竟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实在是太失礼了。
罗兰用力一拍脑门，满脸歉意，他再次对费文德行了个法师礼：“啊~对不住，我脑子一时有些糊涂了。费文德法师，很荣幸见到您。”
费文德原本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虽然罗兰已是红鹰军法师领袖，事情多，记不住很正常，但谁都不喜欢被人忽视。
现在罗兰这么一说，他心里就舒坦了，笑道：“北地事务繁忙，咱们又只见了一面，一时记不起也是难免。我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你竟然已经成了高阶法师，夫人果然没有看错人。”
如果说，过去的罗兰是需要他提携的后生小辈，那现在的罗兰，已经是名声鹊起的后起之秀，在格伦麦术法界的地位，已经能和他平起平坐，甚至隐隐超越。
若论世俗世界，那两人的差距就更大了。
听他说起芙瑞尔夫人，罗兰脸上现出一丝关切：“夫人近况还好吗？”
费文德顿时轻叹口气，脸色变得越发沉郁。
洛坎迪一见，立即站起身道：“来来来，罗兰已经回来了，晚餐也都准备好了。不如咱们边吃边说吧？”
说着，他给自己释放了个悬浮术，单腿一蹦，先跳到餐桌位置上坐着去了。
罗兰对费文德法师做了个邀请手势，而后朝莉莉走去，扶着她从凳子上站起身后，两人一起走向餐桌，坐在洛坎迪左侧。
众人坐定后，后院的厨娘便开始端上热腾腾的食物。
上菜的时候，费文德一脸悲愤地说道：“费米尔森彻头彻尾地疯了！”
罗兰一怔，等着他解释。
费文德没让他久等，继续说道：“就在昨天早上，他发布了一个《虔诚法案》。法案要求，每一个正式法师，都必须虔诚地信仰生命女神，不仅需要做早中晚三次祷告，而且还要求掌握至少一个神术。”
罗兰心中一震，忙道：“**师也不例外吗？”
掌握一个神术，就意味着让神的力量进入自己的身体，按照格伦麦巫医的观点，这就叫‘中邪’。
中邪者，身不由己，本质上就已经成了邪灵的傀儡了。
生命女神自诩仁慈，但依旧改变不了她外界生命的本质。对任何一个想要保持意识独立的法师来说，她和黑夜女神莎儿一样，同样是邪灵！
费文德脸上现出浓浓的愤怒之色：“你猜对了，**师也不能豁免。”
说着，他又深深叹口气：“法案还要求，最长一个月内，正式法师就必须掌握一个神术。如果没有掌握，就会取消正式法师资格，并被关进忏悔室。如果之后一个月还不能掌握神术，就会被判有罪，被关进监牢，当做异教徒来审判。”
“嘶~”
罗兰听得倒吸口气，这特娘的不是开地图炮嘛？费米尔森为了保证内部不出现叛徒，已经是不择手段了呀。
这时，食物已经上全了，众人沉默地吃起来。
罗兰切了一块土豆送进嘴里，嚼着嚼着，他关切地问：“夫人是怎么打算的？”
“这是原则问题，我的导师绝对不会屈服。”
罗兰和洛坎迪都是点头认同。
芙瑞尔夫人是格伦麦六位**师之一，是格伦麦术法界的泰斗宗师，是精神领袖。这样的人物，若是屈服于生命女神，那格伦麦法师的抗争精神也将大大受挫。
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那就是格伦麦人的大不幸！
费文德咬着牙，继续说道：“都灵城常驻有两位**师，一是我的导师芙瑞尔夫人，另一位就是利维农大人。自法案发布开始，费米尔森就紧紧盯着两位**师的一举一动。他们形如囚徒，且每天都有专门的神官逼着他们做祷告。”
说这些话时，费文德咬牙切齿地嚼着嘴里的肉片，似乎是在嚼光灵身上的肉一般用力。
罗兰则陷入沉思。
显然，两位**师如今的处境非常糟糕。费米尔森的《虔诚法案》几乎将所有格伦麦法师逼到了墙角，每一个正式法师都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屈服，要么就是翻脸，反抗。
问题在于，最近30年，格伦麦一直处于和平之中，大多数正式法师们长年累月地享受正式法师的好处，早被精致奢侈的生活毁了身上的锐气，全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当初皇家术法学院沦陷时，众多术法导师的表现就清晰地体现了这一点。
恐怕，费米尔森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出台了这样堪称邪恶的法案。
还有一个迫切的问题就是，单凭芙瑞尔夫人自己，在被紧紧盯死的情况下，恐怕没法摆脱这样的困境。
人的意志力是有极限的，若是天天祷告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生命女神的力量侵入灵魂。
到那时，芙瑞尔夫人就会成为生命女神雅缇纳的傀儡，一如当初霍华德主任成为黑夜女神莎儿的傀儡一样。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当然，想要成功营救出芙瑞尔夫人，还需要夫人本身配合才行。
想来，这也是费文德法师出现在柏德亚的原因。
想到这，罗兰便问：“费文德法师，夫人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费文德立即点头：“有的。她希望红鹰军能派人接应她，如果你们能在都灵城造成一些混乱，搅乱局势，那就更好了。”
这当然没问题。
能将**师接应到柏德亚城，那就大大增加红鹰军的术法力量。在私人情感上，芙瑞尔夫人曾多次帮助罗兰，还给了红鹰军许多珍贵的术法材料。
所以，于公于私，罗兰都应该全力帮忙。
“费文德法师，我现在立即就召集人员商讨接应计划。如果你还能撑住的话，我希望你也能旁听，并为我们提供都灵城的更多细节情报。”
费文德立即点头：“这当然没问题。”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世上唯‘利’
罗兰匆匆吃完晚餐，一刻也没休息，快步跑到院子里，捧起一把冰冷的积雪，用力擦了擦脸。
刺骨的寒意如针一般从脸皮侵入，刺激着罗兰的神经，让他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白日里的疲惫顿时消减了大半。
“导师，费文德法师，你们就在客厅稍等，我现在去召人。”
“好，路上小心。”洛坎迪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感慨。
罗兰匆匆离开了小院。
目送罗兰离去后，洛坎迪轻叹口气，转头对费文德道：“我这个弟子呀，重感情，讲道义，老头我真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竟能得到命运女神如此垂青。”
费文德神情却有些复杂，他轻声道：“的确是这样。但是，如果罗兰的性格能比现在保守一些的话，那他几乎就是完美的圣人了。”
“保守一些.......你是指《公民法案》吗？”洛坎迪看了一眼费文德，发觉他的眼神有些奇怪，空空的，没有焦距，似乎正陷入某种沉思之中。
费文德转身走回了客厅，在椅子上坐下来：“洛坎迪，你知道吗？当那些逃亡贵族带着《公民法案》的消息到达都灵城的时候，都灵城曾陷入了恐慌，人人都认为红鹰军是邪恶无比。”
洛坎迪眉头大皱：“我知道这个法案很大胆，前所未有，但除了对贵族不利外，对占王国绝大多数的平民，应当都是有利的呀。”
贵族恐慌，他可以理解，平民为什么要恐慌？
难道是被贵族奴役习惯了，没人奴役他们，就不高兴？不舒服吗？
费文德苦笑着点了下头：“你说的不错，但却算漏了一点。”
洛坎迪心中微微一惊：“怎么说？”
“你别忘了，南方的正式法师，几乎有九成九的人有贵族背景。一部分自己是贵族，另一部分自己有贵族的亲戚，还有一部分，则依靠了某个贵族的势力。正因为如此，《公民法案》几乎遭到所有正式法师的抵触。”
费文德的声音很轻，只有洛坎迪能听清楚，而洛坎迪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沉默了许久，洛坎迪低声道：“两位**师怎么看这件事？”
据他所知，两位**师都是大贵族出身，其中芙瑞尔夫人的父亲是侯爵，封地近百里。利维农**师本身就是伯爵，都灵城附近有三个小镇是归他所有。
所以，公民法案，其实是大大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的。
之前，洛坎迪只是隐约觉得公民法案有些激进，但他本身是农民出身，所以内心深处还是赞同的。
所以，他就没怎么往这方面深想，但现在，既然费文德提起这事，他稍稍一想，就觉得事情非常棘手。
活到洛坎迪这样的岁数，什么理想、信念都已经缺乏说服力了。他看的很明白，这世界上最最有说服力的东西，只有利益。
若利益受损，哪怕道德情操再高尚，哪怕友谊再深厚，哪怕是生死至交，又或者父子兄弟，都有可能成为死敌。
果然，费文德接下来的话，就验证了他的猜想。
他长吐了口气，低声道：“我的导师认为，这是因为罗兰还太年轻，思想不成熟，所以犯下的幼稚的错误。但犯错不要紧，只要肯纠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至于利维农大人.......听说他的评价就两个字‘荒唐’。”
洛坎迪心中猛地一震，沉默许久后，他轻声道：“说实话，这个消息让我感到很失望......但却又并不感到意外。”
至于纠正错误.......以他对罗兰性格的了解，这是绝对不可能。
也就是说，红鹰军恐怕会多出两位**师的敌人，在之后和费米尔森的战争中，这两位**师不参战对付红鹰军，就已经是大大的仁慈了。
“我了解我的弟子，你别看他年轻，但他现在已经是红鹰军的术法领袖，他决定的事，绝对不会改的。”
在这点上，罗兰和费米尔森倒是有相似的地方，两人都是那种看着很温和，但一旦较真，就会坚持到底，永不妥协。
费文德眉头皱成了川字，脸颊上的伤疤扭动着，变得有些狰狞：“洛坎迪，其实红鹰军并不是我导师的第一求援对象。是我擅作主张，先到柏德亚的。”
洛坎迪认真听着。
费文德脸上显出一丝痛苦：“我知道，只有柏德亚的红鹰军才真正有力量、有意愿去营救我的导师，所以我抱着万一的希望前来求援。但现在，我亲眼看到了罗兰.......想必你也发现了，他身上有费米尔森的影子。”
洛坎迪微微点头，费文德说的没错，罗兰的确如此。
“现在，我已经死心了。”
话说完，费文德竟站起身，大步就朝房门走去。
洛坎迪吓一跳：“你干嘛？这么晚了，你准备到哪去？”
费文德拉起粗布斗篷的兜帽，伸手拉开了房门：“临行前，导师和我说过，如果无法劝服罗兰，那就不要拉他下水.......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欠下人情。”
洛坎迪单腿跳着追上去，拉住了费文德的手臂：“哎呀，你这人怎么急呢？我们现在说的都是猜测。我又不是罗兰，哪里能真正知道他的想法？你真要确认的话，也该询问他本人呀。”
这话有道理，但费文德却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我一路北上，看到无数平民因为《公民法案》而欢欣鼓舞。当时我就在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恐怕就算罗兰想改，也改不回去了。就算真的改回去，那红鹰军也就不再红鹰军，而是变成一个骗子、无赖，再没人会支持红鹰军。所以，所谓改正，其实是夫人的幻想而已。”
说完后，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不能让导师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觉间，洛坎迪已经松开了费文德的手：“那你准备去哪？”
“去赫罗米尔堡，找石工兄弟会。”
“.......罗兰还没回来呢。”
“你代我告诉他，非常抱歉，是我打扰他了。就当我没来过吧。”说着，费文德便打开门，大步离开了院子。
转眼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前方的街巷中，只留下洛坎迪，倚靠在门边，心情无比的复杂。
值此乱世，各种各样的利益纠葛缠绕在一起，就像麻线球一样，理都理不清。任何人，一旦选择了一条路，就再没法踏上另一条路。
于是，曾经聚在一起的朋友，便渐行渐远，直到陌路，甚至成为敌人。
当年，他和芙瑞尔夫人在碧蓝要塞并肩作战，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他们会成为对手。
正当洛坎迪靠在门沿出神的时候，院子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过了会儿，十几个人影出现在巷子口，打头的正是罗兰，他身后跟着丹森、爱丽丝、爱丽娜、霍迪尔等等红鹰军的核心人物。
罗兰看到洛坎迪依靠在门沿上，顿时满脸奇怪：“导师，费文德法师呢？”
洛坎迪摇头失笑：“他走了。”
“走了？为什么走？不是说去救人吗？”罗兰一脸的莫名其妙。
洛坎迪长叹口气，对着眼前这群红鹰军核心成员，说道：“因为《公民法案》。”
将军丹森奇道：“《公民法案》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因为这个法案，红鹰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拥戴。
罗兰却已经有些明白了。
爱丽丝也听懂了，她说道：“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丹森还是云里雾里的：“什么叫这一步呀？我听不大明白。”
“因为两位**师都是贵族。”罗兰简单地说了一句。
丹森一怔，砸了咂嘴，又伸手摸了摸鼻子，说不出话来。
众人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罗兰忽然道：“不管以后会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但有一件事却是明确的。那就是，两位**师决不能成为光灵的傀儡。所以，人还是得救！”
若是不救，那就是百分百的敌人。若是救了，那还有一丝成为朋友的可能性。
不就是《公民法案》的冲突嘛，人是活的，还能被一部法案给困死？
到时候，他给两位**师来一个豁免权就是了，生前有效，不得继承，到此为止。那也不会对全局出现什么大影响。
第四百二十三章 梦中仙境（上）
夜。
罗兰的木屋。
昏黄的灯火在桌上跳跃着，映照出一张张沉静专注的脸庞。
时至今日，红鹰军已经经历了数次近乎极限的挑战，核心成员颇具有战斗力。此时商议救援计划，虽然极度危险，但没人感到害怕而退缩，而是绞尽脑汁地寻找切合实际的解决办法。
在场每个人都有觉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一个劲地往前冲。
要么冲突踩空脚，摔下山崖，粉身碎骨，要么冲到理想的彼岸。
没人知道最终会不会成功，只能是竭尽全力。
桌面上摆着一张精细的格伦麦军事地图，时不时地，有人伸手指点地图，并发表自己的想法。
或者，这个想法得到大家的认可，亦或者，会被否决。
就这么在肯定和否决的循环中，详细的营救计划被一步一步地制定了出来。
一直到凌晨2点，计划终于制定完成。
丹森拍了下手，说道：“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就按计划开始行动！”
众人都是点头，迅速赶回住处休息。
等所有人都走了，客厅里只剩下丹森和罗兰两人。
丹森凝声道：“罗兰，万一事情出现了变故，其他人我都可以不在乎，但你一定要回来。只有你活着，我们红鹰军才有希望。”
罗兰微微一笑：“将军，你就放心吧。这次行动，我只是负责外围，并不进入都灵城，危险性并不高。”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担心。”
丹森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红鹰军能到如今这个局面，基本都是依靠罗兰的手段。
那些普通人以为他是红鹰军的首领，但他心里非常清楚，红鹰军没有他，或许会出现一些混乱，但很快就会恢复平静，继续向前。
但要是没有罗兰......那未来将变得异常灰暗，丹森几乎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局面。
罗兰见丹森一脸忧虑，眉头一扬，说道：“将军，我们现在干的事，本就是在走悬崖，悬崖的前方还站着一只猛虎。这种时候，畏缩不前的结果，就是掉下悬崖摔死。”
“我知道~我知道~哎~你说我为什么就不是一个法师呢？”
他要是法师的话，他也可以参加这次计划了。
罗兰劝慰道：“将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弱项。相信我，你已经做非
常好了。”
这话让丹森心里好受了一些，时间的确很晚了，他对罗兰挥手告别，朝房门走去。
罗兰忽然想起个事，急忙道：“差点忘了件事。”
他快走几步，追上丹森的脚步，也朝门外走去。
“怎么了？”
“那个夜魔.......我已经和她打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她同意尽力说服哈拉德的皇帝，在关
键时候，增兵碧蓝要塞，以牵制光灵。”
丹森精神大振：“罗兰，可真有你的！这是大好事呀！”
罗兰苦笑：“事情是好，但前提是我和她互换了一些法术，并且约定帮助对方掌握这个法术。但因为营救的事，今后至少1个星期，我都不会在柏德亚了。我得去通知她一声。”
“唔~这是应该的。”丹森不大懂法师的事，不过他相信罗兰不会损害红鹰军的核心利益。
两人并肩走了会儿，丹森便到家了，罗兰对他道了声晚安，便继续朝法师监狱走去。
一路无话。
等到了赫忒雅房间门口，未免惊动监狱的守卫，罗兰直接打开门走进去，而后就站在门口，低声喊道：“赫忒雅小姐？赫忒雅小姐？”
连喊了好几声，屏风后才传来赫忒雅迷迷糊糊的回应：“这么晚过来干吗？”
声音中有些被人打断睡觉的怨气。
罗兰心中抱歉，低声道：“我遇到了一些紧急事务。明天凌晨就要离开柏德亚一趟，估计需要七八天的时间，所以........”
话没说完，木屏风就传来赫忒雅的声音：“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竟然需要你亲自去办？”
声音已经变得十分清醒了，并且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罗兰急忙制止她：“你不用起来。我通知了你就走。”
说完，他便准备开门离去。
“等等！”
木屏风后传出脚步声，一个人影从屏风后转出来，正是赫忒雅，她头发乱蓬蓬地，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睡衣，赤着脚跑了出来。
“不会是费米尔森率领大军提前北上了？”
“不是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在外面呆太久。这段时间，你正好可以专注地学习我交给你的法术。”
“学个屁！”赫忒雅似乎有些恼怒。
见罗兰不解，她更加不满了：“你这个变猪术也太难了，我根本没法自学，每一步都必
须有人指点才行！”
“那你可以先学赫罗德结界和坎德旋涡。”
赫忒雅连连摇头：“这两个法术难度不大，我一个人完全可以自学。现在最重要的事，
是尽快掌握变猪术。你知道的，我不能在柏德亚待太长时间，每分每秒都十分宝贵。”
潜在的意思是，她不同意罗兰中止教学的计划。
罗兰微微皱眉：“赫忒雅小姐，我是红鹰军的法师首领，我很忙，事情很多，不可能时刻空闲的。临时有事耽搁，这非常正常。”
赫忒雅点头认同：“我知道这很正常。”
罗兰这就不明白了，既然能理解，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赫忒雅继续道：“所以，我要求你带我一起去。”
“.......”
这可真是异想天开。
罗兰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我这是秘密任务，有很高的危险性，带上你，会将你拖入险境。”
赫忒雅一怔：“很危险？那你不会死在外面吧？”
罗兰脸黑沉沉的，这不是在咒他吗？
赫忒雅立即察觉到自己失言，但她立即知道自己说对了，便坚持道：“既然这么危险，那我更要跟你去了。或许我不善于正面战斗，但我特别善于逃命。我知道大量潜藏踪迹的法术。带上我的话，万一你行动失败，我或许能帮你逃脱追杀。”
“不必了。”
这样的大行动，带一个无法完全信任的夜魔算是什么事？
这不是开玩笑嘛！
罗兰伸手拉门，就要走人。
门刚拉开一半，赫忒雅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你要是不带上我，那咱们之间谈好的合作就不算数了。”
“砰~”
罗兰又将房门关上，转身瞪着她：“赫忒雅小姐，出尔反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赫忒雅胸口一挺，脑袋昂起，抬高下巴对着罗兰：“说的好，但毫无意义。我不打算履约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杀了我吗？”
罗兰烦躁地抓了抓头皮，想了想去，突然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赫忒雅小姐，要不这样。我现在就放你离开。你就回你的哈拉德帝国。至于法术嘛，反正法术书都有了，慢慢琢磨，总能学会的。”
见赫忒雅似乎想要反对，罗兰急忙又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大公平，因为你已经教了我好几天的康德之桥了。作为补偿，下次你再来柏德亚的时候，我再教你一个新法术。”
赫忒雅没想到罗兰会这么说。
她本能地想要反对。
因为变猪术实在是太难了，靠自己琢磨，就算能学会，也会走上无穷无尽的弯路，或许花费十几年都有可能。
可变猪术的作用实在是相当大，她恨不得马上学会，并且将之带回帝国，将这个法术推广开。
但就在她刚想反对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顿时改变了主意。
她缓缓点头：“这么做的话，也行。”
“呼~”罗兰轻吐口气，心中微松。
他便走上去，解开了赫忒雅手上的锢法手环：“你去把衣服穿好，然后就走吧。”
“这么急呀，我还想睡到明天再说呢。”
“我凌晨就要走，到时候没时间放你。”
“好吧好吧，你稍等下，我整理下东西。”
她快步跑会屏风后，穿衣服，梳理头发，整理东西，手忙脚乱的。
一直半个多小时后，她竟然还在磨蹭，直等得罗兰哈欠连天，几乎就要靠着墙睡着了。
就在他精神有些恍惚的时候，耳边传来赫忒雅戏谑的声音：“罗兰法师，你可真是信任我呀，竟敢在这打瞌睡。”
罗兰心中一惊，抬头一看，就见赫忒雅身上披上了斗篷，还背了个包裹，她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似乎心情很好。
“整理好了吧？”罗兰问。
“都整理好了。”
“那你就走吧。”罗兰拉开门，做送客状。
赫忒雅走出了房门，却见罗兰仍旧站在屋子里面，顿时奇怪：“你不走吗？”
“时间太晚了，我这就休息。”他现在又累又困，懒得再走回去，便准备在这随便对付一夜。
至于家里嘛，他弄个报信鸟回去，通知下导师就行。
赫忒雅哪还不知道罗兰的意思，顿时不满：“啧~你这人真有意思。大半夜把我赶走，竟然还打算占我的床睡觉？！”
她从门外走回了房间：“我也困的很呢，我也要休息。等明天再走。”
罗兰一脸愕然。
之前千方百计想走，现在放她走了，她倒是不走了，这是闹哪样？
他懒得计较了：“那你就休息吧。我去隔壁找个房间。”
赫忒雅身体却一动，挡住了房门：“别呀，就这挺好的。”
“别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我会一招法术，叫‘梦中仙境’释放之后，我们的梦境会联结在一起。在这个法术梦境里，时间会变得非常快速。现实里过去3小时，梦境里可能已经三天了。这段时间，你正好教我变猪术。”
见罗兰不说话，她立即道：“这算是我前几天教你康德之桥的补偿。”
罗兰沉吟了会儿，觉得可行，便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
第四百二十四章 梦中仙境（中）
监狱房间挺大，但床却只有一张。
罗兰困的狠了，甚至对赫忒雅的戒备心都减弱了不少，他环视了下房间，指着餐桌道：“我就睡那。”
说着，他就走过去，把餐桌上的茶壶茶杯往地上一放，就准备躺上去。
赫忒雅笑着拉住他：“行了，伪君子，别一本正经的了。床足够宽，足够两个人一起睡。”
“不不不，这不好。”说完，罗兰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坚持就要往餐桌上爬去。
“梦中仙境这个法术，要求连接梦境的两人，距离尽可能地近，最好脑袋贴在一块。”
“.......”
罗兰困得要命，懒得再坚持，哈欠连天地朝木床走去。到了床上，外衣也懒得脱，只将脚上的靴子蹬掉，就四脚八叉地躺在了木床上。
他困到了极点，感觉自己眼睛一闭，就能迅速沉入梦乡。
不过，未免导师和莉莉担心，他坚持着释放了个报信鸟，将消息简略地和导师洛坎迪说了下，这才放下了心。
释放完法术，他便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睡过去：“我好了。”
“你睡里面点，手脚也收起来......唔~你的靴子味道可真大。”耳边传来赫忒雅嫌弃的声音。
罗兰随即感到了一丝细微的法力波动，他认出是清洁术，便放下心，身体也往木床一角缩了缩。
等了一会儿，他听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赫忒雅却迟迟不上床，他心中奇怪，努力地睁开眼睛：“喂~我说，你快点，我没几个小时可休息......啧~你又把衣服脱了干嘛？”
赫忒雅竟然将刚刚穿好的外衣又脱了下来，并且正准备开始脱保暖的马甲......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赫忒雅转头瞪了罗兰一眼：“闭上眼睛，别到处乱看！”
罗兰便闭上眼睛。
赫忒雅又解释了一句：“我睡觉时，不喜欢穿太多衣服，要不然睡不着。”
“.......”
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身边床板微微一沉，知道有人躺上来了，又过一会儿，他又听到赫忒雅声音：“你先爬起来，被子还给我。”
罗兰支撑起身体，让赫忒雅将身下的被子抽出去。
过了会儿，他感到赫忒雅的脑袋凑过来，紧贴着他的脑袋。
“梦中仙境是一个低阶的心灵法术，施法的时候，你会缓慢地陷入梦乡。但如果你内心抗拒的话，这法术就会失败，所以，你得放松。”
罗兰在书中看过类似的法术，倒也不慌，他依言照办。
过了几秒，他感觉身边泛起一股微弱的法力波动，持续几秒后，他就感觉困意陡然上涌，同一时间，他还感觉到了赫忒雅的存在，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意识，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她的灵魂。
这就好像两个没有眼睛，只有触觉的生物，在一片黑暗中，通过相互触摸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这种状态十分奇妙，有点类似于灵融，但又远没有灵融那么亲密无间，而只是单纯的一个心灵联结的通道。
他放松心神，任由这股心灵联结引导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自己正在穿越一个又长又狭窄的隧道，隧道尽头有光透过来。随着他不断前进，这道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最终，隧道消失了，罗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奇特的地方。
这地方一半是充满生机的幽暗森林，另一半却是阳光明媚的橡树林，几乎和都灵城西郊的橡树林一模一样。
两片森林的分界线十分明显。
奇妙的是，在这里，罗兰只觉浑身放松，精力饱满，再没有一点儿困倦。
过了一会儿，赫忒雅从幽暗森林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罗兰，你对我可真是放心，要是我对你起了坏心眼，你这会儿应该身首异处了。”
罗兰呵呵一笑：“看来我没有信错人。”
他怎么可能没有戒备，只不过表面没什么痕迹而已。比如他的手，就放在能第一时间抓到法杖的地方。
赫忒雅满意地点了点头：“牢固的友谊往往来源于相互间毫无保留的信任。希望这是我们两族的一个全新开始。”
她走到阳光明媚的橡树林中，在林中空地出的一处草坪蜷腿坐下来，又拍了拍身边的草坪：“罗兰，你也坐吧。”
罗兰点了下头，盘膝坐在草地上，仔细体会了下这个梦境，几分钟后，他手轻轻一招，变猪术的法术书就出现在他手里。
这很奇妙，有些类似于他的思维实验室，当然，远远没有思维实验室那么规则严谨。
翻开法术书，罗兰说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却没想到，赫忒雅却连连摇头：“别急呀，我们足有三天时间学习法术呢。”
见罗兰不解，她笑着反问：“你白天写了这么久的法术书，晚上又和人商讨军政大事到凌晨，你不累吗？何不趁这机会好好放松下？”
说着，她自己侧躺在柔软草坪上，双手交叠放在脑袋下面，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罗兰：“你不是会拉小提琴，拉一曲给我听听？”
罗兰想了想，也对，他进入这个梦中仙境的目的，是教她变猪术，既然她自己不急，那他上赶着干嘛？
于是，他手一招，一把小提琴就出现在他手上，随手拉了下，调了下音，他说道：“想听什么曲子？”
“给我个惊喜吧。”
罗兰想了想，便按着海的女儿的曲调，稍稍修改了下音阶，将大海的波澜壮阔，调整为了幽夜的恬然静谧，而后便随手拉了起来。
虽然曲子主体是恬静的，但却也不乏激烈的呐喊，也不乏令人惊心动魄的灵魂共鸣，就好像是一曲对黑夜的赞歌。
赫忒雅听着听着，眼神就变得茫然起来，她全然沉浸在了一个由音乐营造出的虚幻王国之中。
当一曲终了，赫忒雅依旧眼神茫然，脸上竟显出一些失落：“这就结束了吗？”
罗兰点了点头。
“不如再拉一首？”
“我觉得学习法术比较要紧。对变猪术来说，3天时间微不足道。”罗兰忍不住提醒道。
“不不不，学习法术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命。而现在，我认为听你拉琴是极好的享受......所以，再拉一曲？”
她那暗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罗兰，竟然显出一丝小女孩的纯真。
罗兰被这眼神看的没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这一会儿，他拉了一曲《一步之遥》。
这首经典舞曲的威力更大了，拉着拉着，他就看赫忒雅竟然落下了眼泪。
“赫忒雅小姐.......”
“继续，不要停~”赫忒雅催促着。
罗兰没办法，只能继续拉下去。
等一曲终了，赫忒雅竟已泪流满面，她忧伤地看着罗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十分难过。就好像我在追求人生的挚爱，明明对方就在眼前，我却永远也无法接近。这太残酷了......太无情了。”
罗兰可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他没这么大感触，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知道了。
“曲子叫什么名字？”
“一步之遥。”
“噢，这名字真是贴切。”
沉默了会儿，她又恳求道：“罗兰，再拉一曲吧？”
这回罗兰有些皱眉了，不得不认真发表意见了：“赫忒雅小姐，我认为办正事比较要紧。”
别现在没学，等时间过了却又怪他不负责任，那就糟心了。
赫忒雅恳求道：“最后一曲。就最后一曲？”
都这么说了，罗兰只能继续拉。
他仔细练过的曲子并不多，第三首，就只能将星空闪耀的格伦麦拿出来了。
当然不是直接拿出来，而是迎合夜灵的特性，稍稍改了下曲调的风格。
等这一曲拉完，赫忒雅眼中晶光闪亮，神情振奋，之前的哀伤一扫而空。
罗兰心中暗暗惊奇：“这夜灵的情绪转换也太快了，就和小孩似的。不过，话说回来，不朽种族的情绪表达似乎都比较夸张，比如木灵安薇娜，也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丹迪拉雅有时候，也显得很是任性。”
或许，这是悠长生命的一个副作用吧。
好一会儿，赫忒雅才从曲子意境中回过神来，她由衷赞道：“看来传言没错，你的小提琴的确拉的很好。”
罗兰心中毫无得意：“只是我个人的小爱好，算不上什么大本事。”
没想，赫忒雅眼珠一转，又道：“啊，对了，罗兰，我听人说，你还是雕塑大师。要不，你为我雕一个全身像吧？”
罗兰忍不住提醒道：“赫忒雅小姐，雕塑需要花费时间可不短。再说这里是虚幻的梦境。”
赫忒雅却道：“对呀，就是梦境我才要你雕呀。你完全可以不借助工具，直接用意念雕刻.......我最看重的是你对美的鉴赏能力，而不是你的手艺呢。”
这一番道理说的罗兰哑口无言。
赫忒雅坐直身，恳求道：“罗兰大师，您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到这个地步，罗兰已经放弃将赫忒雅转回正途的想法了，反正他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而她仍旧这么坚持。
所以，她爱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吧。
第四百二十五章 梦中仙境（下）
虽说是梦境，但罗兰还是最习惯用月白石进行雕塑。
他挥手招来了一块一人多高的月白石，先围了月白石转了一圈，沉思了一会儿，又抬起头，仔细打量赫忒雅。
赫忒雅的要求是，为她制作一个雕塑，那罗兰自然要仔细观察她的容貌体态。
雕塑是三维立体的，所以他不仅要正面观察，还要从侧面，后面，上面等多个角度进行细致的观察，以使自己心中对赫忒雅的形象有一个全局的把握。
他就这么围着赫忒雅一直看，看的赫忒雅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只觉罗兰视线落到哪，她哪里的皮肤就有蚂蚁在爬，又痒又麻。
“当初你给安薇娜雕刻全身像的时候，也观察地这么仔细吗？”
罗兰下意识点了下头：“差不多......等等，你怎么会知道安薇娜？”
安薇娜是木灵，《格伦麦百科全书》上不是说，木灵不是和夜魔......不，夜灵不是应该互不往来的吗？
赫忒雅耸了耸肩：“木灵是中立种族，从不参与大陆争端，不是吗？”
“呃~是这样。”
“实际上，我族和银月森林还是有些交流的，虽然并没有光灵那么频繁紧密，但消息基本还是互通的，尤其是震撼性的消息。比如在3个月前，安薇娜将几尊月白石雕塑带回了隐约森林，结果引发无数木灵追捧，甚至惊动了女王陛下。”
罗兰恍然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
没想，赫忒雅却又摇了摇头：“不不不，实际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一些。我前段时间恰好就在银月森林，我还见到了安薇娜。实际上，是她主动找的我。”
罗兰一怔：“安薇娜主动找你？”
赫忒雅笑着问：“你猜，她为什么找我？”
对这个问题，罗兰只能无奈摊手。
实际上，他对安薇娜并不怎么了解，对银月森林、哈拉德帝国内部的情况，绝大多数来自于道听途说，凭这些无法确定真假的消息，根本就无从猜测。
赫忒雅却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卖关子了。实际情况是，她请求我，希望在将来某一天，若是你不幸被我们俘虏了，不要急着杀你，而是试着劝你投降，又或者，废除你的法力，然后把你送到银月森林，给她当仆从。”
“噢~~~~”罗兰陷入了回忆。
这些话让他想起了曾经在都灵城和安薇娜的短暂接触，那个翠绿色头发，银色双眸，特别喜欢雕塑的木灵，的确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原本，罗兰以为她已经放弃他了，却没想到，回到银月森林后，她却从迂回到哈拉德帝国去，去给他求情。
或许她的计划并不符罗兰的心意，但这份人情罗兰还是心领了。
他叹口气：“传说果然没错，木灵不仅美丽，还十分善良。”
赫忒雅却嗤笑了声：“罗兰，你就别装伪君子啦~”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赫忒雅鄙视地横了他一眼：“你心里其实清楚的很，安薇娜之所以愿意救你，那是看中了你的雕塑技艺。要不然，她怎么不给其他格伦麦人说情？如果善良是区分对象的，那和交易又有什么区别？”
“.......”罗兰无语。
这夜灵说话怎么这么酸气呢？
是，她的话是没错，但罗兰作为受益者，夸奖安薇娜美丽善良，那也是完全合乎情理的嘛。
赫忒雅话风又一转：“不过，我看了你的雕塑，无论说湖中女郎，还是天堂鸟，都足以称之为传世经典。你这样的雕塑大师，要是死在战场上，的确非常的可惜。”
说完，不等罗兰回应，她又轻叹口气，满脸的遗憾。
“你这个人呀，要只是一个雕塑大师，而不是红鹰军领袖，甚至不是法师，那该有多好呀。”
罗兰不屑：“这样的雕塑大师到处都是，又有什么好的？”
“因为，那样的话，就没人会为难你了。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是太阳帝国，还是我哈拉德帝国，甚至是东边大海中的鲸人国度中，你都会受到超高规格的礼遇。”
这话也不算错。
不过，罗兰早将局势看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想要做到这种左右逢源、人人欢迎的程度，不仅要有高超的技艺，更重要的是，要放弃自己的立场，有时候，甚至要放弃自己的人格尊严。
他淡淡笑了声：“呵~当一个给人装点门面的摆设嘛，我懂。”
以前，他还真产生过这个想法，这辈子不当法师，就靠雕塑赚钱，但现在，他已经彻底抛弃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这个世界，野蛮、黑暗、残酷，除非自己拥有力量，否则就是一个随波逐流，依靠敌人同情心过活的寄生虫。
如此毫无尊严的生活，他不屑！
话说到这，他心中忽然朦胧浮现出了一个雕塑的意象，便不再说话，伸手细细摩挲着月白石，沉下心神，细细揣摩着。
赫忒雅本想反驳，一见罗兰这状态，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在心底，她又忍不住自嘲：“赫忒雅呀赫忒雅，你又开始天真了！对方态度稍好，你就忘记了他的真正身份了吗？他可是个叛军的首领，精通燃素法术，死在他法术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算个屁呀你！”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还是要收敛一点，免得做过火了，惹得对方翻脸，那最终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话说回来，帝国里怎么就没出现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呢？
那些夜灵法师，要么浮夸无聊，要么一门心思钻研杀人的法术，就没有一个人像罗兰这样，在多个领域都达到极高成就的。
另一边，罗兰自然不知道赫忒雅的想法，她已经开始着手雕塑月白石了。
因为在梦中，他没有用刻刀，他的手就是万能的工具，而月白石则成了柔软的‘黏土’，或捏、或揉、或削、或磨，白色的石粉簇簇而下，一个轮廓迅速地显现出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雕塑主体就完成了。
这是一个漫步林中的女子，模样和赫忒雅**分像，微微低着头，沉默的脸庞中带着一丝隐忍、一丝愤怒。她一只手搭在大树上，另一只手则微微提起长裙的裙摆，那衣裙明明是石头雕成，却柔若轻纱，朦胧如同烟云，给人一种随风飘荡的飘逸质感。
赫忒雅顿时被吸引住了，将脑子里的所有想法都抛到脑后，认真观察起来。
主体完成后，罗兰开始修饰，他神态极其专注，一双手速度飞快，一刻也不止歇，而随着他的动作，那雕塑逐渐地变得细腻、灵性，就好像是一个沉睡者逐渐醒来的过程。
精修的过程足足花了2个多小时，而后，罗兰退开几步，仔细端详一番，又稍稍修改了下，这才满意点了下头。
“喏~这个林中漫步的女子，就是你了。”
赫忒雅仔细看雕塑，就觉得这雕塑非常地细腻，非常逼真，有一种类似照镜子的感觉，但奇特的是，她从未在镜子里看到这样的自己。
诚然，这个雕塑的脸和自己有**分像，但她是沉默的，紧抿着嘴，微微低着头，眉头稍稍皱着。
十分美丽，感觉比真人还要好看。
十分端庄，又有一丝奇特的庄严感，就好像拥有一种隐忍的自尊感.......她无法准确地形容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非常地清晰，非常地奇特，让人见之难忘。
“这真的是我吗？”
罗兰点了点头：“那天晚上，你愤怒的时候，有某一瞬间，就是这个样子的。”
“有吗？噢~你看的可真仔细。”赫忒雅绕着雕塑直打转，越看越是喜爱。
“不是仔细，是我记忆力出色，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这一回，赫忒雅毫不介意罗兰的态度：“不管怎么样，这个雕塑都非常出色。只可惜，我们现在是在梦中，不然我真想把它带回家。”
罗兰耸了耸肩，没说话。
赫忒雅细细欣赏着，似乎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时不时，她自己还模仿雕塑的神态，细细体会那种感觉。
这么来回折腾了许久，她终于满意了，指着雕塑道：“我决定，我暂时要留在柏德亚。等你执行任务回来，我要你为我雕一尊真正的全身雕像。”
安薇娜还跟她显摆呢，凭什么她有，她就不能有呢？
罗兰心中有些不快：“赫忒雅小姐，你的反复无常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这才是正事！”
“我当然知道正事要紧。我会派人传信给皇家术法学院，将柏德亚的详情传回皇帝陛下。我相信，皇帝陛下看了我的信后，定会同意我的看法。”
这办法倒也可行。
罗兰点头同意：“只要正事不耽误。一座雕塑，不算什么。只要我有空，2座、3座都不是问题。”
赫忒雅眼睛大亮：“这可是你说的！我要4座！你可不许反悔！”
安薇娜有3座，她现在有4座，比她还多一座，嘿嘿。
无论三座还是四座，罗兰都无所谓。
他眉头一扬，说道：“赫忒雅小姐，只要不是涉及原则底线的问题，其他一切都不过是小事而已。还是说，你认为我真的只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连这点小事都要赖账？”
赫忒雅急忙道：“唔~是我说错话了，真是抱歉。”
虽然罗兰诡计多端，多次设计陷害她，但严格来说，那都是为柏德亚谋取利益。在私德上，她暂时还没在罗兰发现什么污点。
她心情大好，手一挥，说道：“好啦~闲事做完。开始干正事。你现在就教我变猪术吧。”
罗兰早就准备好了，他立即拿出变猪术法术书，将之一分为二，一份自用，一份递给赫忒雅。
等她准备好后，罗兰便从头开始，仔细地讲解起了变猪术的施法要点。
这一次，罗兰几乎是全无保留地教学，他把自己关于这个法术的施法经验和技巧，全都和盘托出，尽可能详细地讲解。
赫忒雅已经研究变猪术一下午了，大致将法术书都翻了一遍，本来是看的云里雾里的，但这时被罗兰这么一讲解，顿时就体会到了这个法术的诸多精妙之处。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的惊叹。
“唔~巧妙，真是巧妙。”
“啊~黑夜女神呀，竟然还能样施法~”
“真是神乎其技，全然超出了我的认知极限。”
“.......”
很快，她就忘乎所以地投入其中，一双眼眸中时时显出异样的光彩，也不知道是因为罗兰说的好，还是变猪术实在太过巧妙，又或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在这样专注讲解中，2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梦中仙境就只剩下1天不到了。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赫忒雅有些吃不消了，这2天，她脑子都在高速地转动，即使是在梦中，也觉得头昏脑涨。
罗兰便停了下来，他看了下书页，发现才讲解了一半，还剩下20多页法术书没有讲解。
：“赫忒雅小姐，进度比预期要快一些，但距离完成，却还早着呢。”
赫忒雅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我脑子和浆糊一样，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将法术书放在草地上，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了，身体四仰八叉地往草地上一躺，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真累啊，我几乎以为回到了在学院中苦练法术的时光。”
罗兰却不以为然，这才到哪呀。
这要是算苦练，那他以前学习法术的过程，就可以称之为在地狱中挣扎了。
当然，他明智地没有将这个想法表现在脸上。
赫忒雅躺了会，忽然转头看向罗兰，伸手拍了下身边的草地：“站着干嘛，来，你也躺下休息下嘛。咱们继续聊聊天什么的。”
见罗兰站着不动，赫忒雅软语恳求：“哎呀，躺一会儿嘛，别和老头子似的古板。这里是梦境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这么说也对。
罗兰也放松了心神，在距离赫忒雅大约2米外的草地上躺了下来，双手往后枕着脑袋，闭上眼睛休息。
刚躺了没一会儿，身边传来细微动静，转头一看，发现赫忒雅竟然挪到他身边来了，她一手拄着脑袋，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见罗兰睁开眼睛，赫忒雅笑眯眯地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从侧脸看，你还是长得挺好看的，尤其是鼻子，又高又挺。”
罗兰随意回答“没有。”
“哎~你身边的人都这么没有眼光的吗？”
“容貌不过是外在的一具躯壳，只要健康就行，无所谓美丑。”
“嘁~又来瞎掰歪理了。”
罗兰闭着眼睛，懒得说话。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赫忒雅竟然低下头，将嘴唇凑到罗兰耳边，轻声道：“罗兰，你整天这么正经地和圣人似的，累不累呀？”
罗兰觉得耳朵发痒，便往旁边挪了下身体，至于对方的问题，他懒得回答。
结果，他刚停下来，赫忒雅就手脚并用，又爬到他身侧，还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我们夜灵，之所以会被人喊做夜魔~~~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哦。你想知道吗？”
“说来听听。”罗兰起了一丝兴趣。
下一刻，他就感觉有一只手攀上了自己的胸膛，并轻轻摸着他的胸口。
他心中一惊，伸手按住了赫忒雅的手掌：“你想干嘛？”
耳边传来赫忒雅柔软的声音：“我们夜灵一族，最擅长追求**和精神的愉悦，这是黑夜女神留下的悠久传统。这也让我族经历数万年时光，仍旧保持着旺盛的进取心。不像木灵的清心寡欲，也不像光灵那么虚伪冷血。”
她的声音变得异乎寻常地柔美，让人听了心中发甜，发烫。
罗兰心中一荡，但立即将心神收敛回来：“赫忒雅小姐，请你自重!”
“为什么要自重，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
的确是一场梦。
罗兰心神微微松动了下，赫忒雅就感觉到了，身体如蛇一般缠绕上来，双腿紧紧将和罗兰的腿缠在一起。
“罗兰法师，我并非随意的女子，但我也认为，若遇上自己欣赏的对象，那就没必要矜持，就应该直接释放自己的热情。但是，现实世界里有太多太多的束缚了，只有在这梦境中，我才敢稍稍地放纵一把。”
“赫忒雅小姐......”
“嘘~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做，全部交给我就行。”
她用一种怜悯的语气，柔声低语。
“你们这些格伦麦人呀，实在太短命了，一辈子大部分时光都在忙碌，大部分时光，都生活在痛苦中，从没享受过生命的真谛。这实在是太悲哀了。”
这话不算错。
但这是凡人种族都会面临的问题，绝大多数人，都挣扎在命运旋涡中不可自拔，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才能自由地享受生命。
显然，罗兰并不是那样的幸运儿。
“罗兰，我会引导你，体会一次人间的极乐，就当.......就当是你教我法术的回报吧？”
赫忒雅的声音犹如柔软的小手，每个字都按到罗兰的心上。
罗兰紧绷的身体微微有些放松。
..................
一场稀里糊涂的愉悦体验，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发生在了梦境中，但有一点赫忒雅说的没有错，在享乐方面，夜灵的确很有一手。
总之，罗兰体会到了人间极乐，几乎超越和丹迪拉雅深度灵融的体验。
但，梦终究是梦。
第二天凌晨5点，梦醒了。
罗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身，逃也般地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时，他隐约听到门后传来咯咯地笑声，直臊地他满脸通红。
但这羞愧只持续了一会儿，等到了法师监狱门口，他就已经恢复了镇定的心态。
不过就是一场梦，没什么好纠结的。
‘芙瑞尔夫人，利维农**师，希望你们能坚持住。’
第四百二十六章 红龙岭中的怪异男孩
巴沙尔城往南，是雄鹰公爵的领地，交界处是马蹄峡谷。
柏德亚城的南面却没有其他领主，南下大约100公里，就是红龙岭，是一片一望无际、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
穿越红龙岭之后，再往南不过100里路，就能到达都灵城的外围了。
这条路，虽然不好走，但却不用担心暴露行踪，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拦截，所以罗兰的营救队伍，就取道红龙岭。
南下营救队伍中，法师有罗兰、爱丽丝等10个战斗法师，战士则是一队50人的精锐天空骑士，领头的是哈米亚。
上一次去南方接应导师，哈米亚骑士表现不错，给罗兰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一次就也带上了。
另外还有一队20多人，是军情处的情报人员，领头的是一个叫汤姆森的年青人。
虽然才二十五六岁，但却是第一批加入红鹰军的，本身也是天空骑士团出来的，参加过巴沙尔守城战，柏德亚夜袭，绝对忠诚。
这些情报员，负责南方军情处的人接洽，以及时获取都灵城的最新情况。
一行人在凌晨出发，为保存体力，一路不紧不慢地赶，到大约下午五点的时候，正好到达红龙岭的外围丛林。
眼看天色变暗，罗兰便道：“找个地方过夜吧。”
虽是去南方救人，但其实不是特别的紧急。单纯依靠早中晚的祈祷，短时间内是没法击垮**师的意志的，所以，他们也没必要全力的赶路。
去的稍晚一点，光灵们的警戒程度反而会降低，也更容易出现破绽。
一行人在丛林里走了半个多小时，汤姆逊领导的情报员就在一处山壁上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内空间挺大，30多米宽，4米多高，内凹进去十多米，洞口离地2米多，洞内很干燥，能很好的避风避雨，是个过夜的好地方。
一行人便忙碌起来，捡柴升火、烹煮干粮，设置铺盖，搭建简易的荆棘篱笆以阻挡野兽，半个多小时后，一伙人便都坐在山洞里，人人捧着一大碗野菜肉汤、一手拿着熏肉干，享用起了晚餐。
罗兰坐在山洞最内侧一角，身边坐着爱丽丝，再旁边则是其他8个战斗法师。
他身前地面上点着一盏鲸油灯，旁边放着一张简易地图，他一边吃着肉干和野菜汤，一边低声和爱丽丝讨论着行动细节。
这一次去南方，爱丽丝冒的风险是最大的。
作为雄狮公爵的女儿，从小生长在都灵城，之后又加入石工兄弟会，在都灵城附近四处奔走，这些经历让她对都灵城的情况熟悉到了骨子里。
哪里有密道、哪里可以紧急避险，哪里的下水道可以出城，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由她去城里营救，成功率是最高的。
当然，罗兰也有自己的任务，且不可或缺。真要说起来，可能比爱丽丝还要危险。
两人低声讨论了一番后，心里都已经有数，也吃饱了，为了保持体力，便都躺在钻进简易铺盖里休息。
其余的战士和情报人员，除了4个守夜的，也基本都躺下休息了。或许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但都闭着眼睛，尽可能地养精蓄锐。
夜里的红龙岭，并不算安静，风特别的大，将山洞里的篝火吹的呼呼直响，时不时地，山洞外的密林中还会传出一两声模糊的兽吼声，让人总是提着一份心思。
对他们来说，绝大部分野兽都不足畏惧，但这个世界中，还是存在一些非常危险的法力兽。
虽然法力兽不多，但真遇上了，那也是个大麻烦。
负责守夜的战士们坐在篝火边上，正低声聊着天，时不时地，他们会往山洞外黑漆漆的树林看上一眼，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畏惧。
再强大的战士，面对未知的丛林，都无法保持淡定。
对罗兰来说，他不是第一次进入红龙岭了，每次都没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这时很淡定，虽然还没睡着，但整个人窝在铺盖中，还算是舒适。
原本，他以为这一次也会一样的安全，但他的好运气似乎用光了。
半夜的时候，睡梦中的他忽然心中起了一丝警兆，他一下惊醒，睁开了眼睛。
山洞外依旧黑漆漆的，犹如化不开的浓墨，篝火依旧烧的很旺，守夜的4个战士已经换了一轮，依旧在低声聊天。
空气中还飘荡着一丝食物的香气，有个战士正在篝火堆上烤干肉吃。
似乎一切正常。
但罗兰心中却总是不安稳，刚才在睡梦中，他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他不知道是谁，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人，但那一瞬间，他浑身汗毛发炸，心中有一种悚然之感。
这种情况下，他哪里还睡得着，便从铺盖里爬出来，朝放哨的战士走去。
那4个战士一看罗兰醒了，急忙要站起身对他行礼。
罗兰摆了下手，轻声道：“都坐吧，不要出声惊扰别人睡觉。”
4个战士这才没起身，但身体却绷的笔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悠闲。
罗兰走到篝火边坐下来，低声问道：“夜里有异常动静吗？”
说话时，他眼睛盯着山洞外的丛林，通过天上的几缕星光，隐约能看到摇曳的树影，朦朦胧胧地，就好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山岭巨人。
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其中一个战士轻声道：“院长，除了一些野兽叫唤外，没发现什么异常。”
“噢~那就好。”罗兰点了下头，对此并不感觉意外。
又呆了会儿，见周围几个战士都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他便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身边战士的肩膀：“辛苦你们了，那我就先去休息。”
返回山洞内侧的铺盖后，罗兰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闭上眼睛，但却睁开了灵魂之眼，透过法力的视角，仔细看着山洞外的山林。
这个视角下，世界就变得清晰许多，大树、灌木丛、树丛中休息的小鸟小兽，都一览无余，猛然看去，似乎一切都是正常。
罗兰也没指望能发现什么，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山林中来回扫视。
看着看着，正当他要收回目光时，突然间，他视角的余光中看到一棵大树后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下，不像是小动物，而是某种中大型的野兽，至少野狼那种体型。
他的注意力立即转过去，结果他就看到一个人。
体型大概和十二三岁的小孩差不多大，可以分辨出是一个小男孩，他神情麻木，目光呆滞，身上衣服褴褛，外露的皮肤上可见多处腐烂，甚至隐隐能看到蠕动的蛆虫。
空气中，似乎也隐隐飘动着一丝腐肉的臭气。
给罗兰的感觉，这就像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
如果是在地球的时候，那罗兰估计得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在这个世界，这并不算什么多诡异的事。
罗兰眉头微微一皱：‘死灵法师复活的尸体吗？’
如果是的话，那说明背后还藏着一个死灵法师。
这死灵法师，或许是某个走入歧途的正式法师，又或者是某个擅自学了一些禁忌法术的野法师，但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心地良善的人物。
罗兰不动声色，开始仔细观察这个诡异的小男孩。
如果真是死灵法师的奴仆，那他身上应该会留有死灵法师留下的法力气息，只要顺藤摸瓜，就能将背后的死灵法师给揪出来。
原本，罗兰以为这会很容易的。
他已经是高阶法师了，阅读过大量的术法典籍，还跟着**师丹迪拉雅学习过，知道许多许多术法技巧。因为有思维实验室在，加上他的努力和际遇，他在术法上的底蕴，其实已经超过了许多成名的高阶法师。
这世上，应该没几个死灵法师能瞒过他的眼睛了。
但怪就怪在这里。
这具小男孩尸体上，竟然不存在一点儿法力，不是罗兰感觉不到，而是压根不存在，它就像是一具自己从坟地里爬出来的活尸。
更让罗兰不解的是，这荒郊野外的，人迹罕至，为什么会有个小男孩的尸骸在这里呢？
难道是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的？
可柏德亚周边都是平原，基本没有藏身处，若是有人一路跟踪，根本逃不出情报员的眼睛。
这实在是诡异难解。
想了想，罗兰准备将这尸体直接抓回来看个究竟。
但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异变又生。
那小男孩尸体眼睛突然动了动，似乎是‘望’了罗兰一眼，随后，他竟然就动了。
他突兀地转过身，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就如同蜥蜴似的，扭动着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贴着地面游走了。
明明是人，用的却是和爬行动物一样的走路姿势。
眨眼间，小男孩尸体就跑出了灵魂之眼的视线，消失在了密林中。
这整个过程，都悄无声息，山洞里守夜的战士们，毫无察觉。
这件事，顿时在罗兰心头笼罩了一层阴霾。
他感觉到，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正游走在他们的周围。
这股力量似乎带着某种恶意。
“不行，不能继续在红龙岭走了，明天就走大路。”
他们这趟人不算多，只要小心些，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第四百二十七章 邪灵？
罗兰耐心地等了一夜，那个诡异的爬行者男孩却再没出现。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爱丽丝醒了。
罗兰立即通过心灵密语，将这事告诉了她。
爱丽丝吓了一跳：“你昨晚怎么不喊醒我？我们可以追出去看个究竟的。”
罗兰摇了摇头：“夜这么黑，山林道路不明朗，冒然追出去，恐怕会出更多的意外。”
这话没错，爱丽丝点头认同：“那现在怎么办？”
“看来，红龙岭内有一些未知的存在。或许我们的到来惊扰了它，惹它出来查探。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都没必要继续冒险下去。我建议往红龙岭外围走，尽量沿着森林和平原的交界线前进。”
这么一来，既能保证隐秘，若那东西真有问题，也能及时逃出红龙岭，唯一的坏处，无非就是多绕点路。
爱丽丝赞同：“我没意见。”
连罗兰都觉得诡异的东西，她自认肯定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在没出事之前，早点回避，是稳妥的好主意。
过了会儿，其他人也都纷纷醒了。
罗兰便轻咳了声，引起注意后，他高声道：“战士们，昨晚晚上，我感到红龙岭内存在着一些未知的生物。未免发生意外，我们现在改道往西，沿着森林和平原的交界前进。”
说完，见战士们脸上有些惊讶，他又安慰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计划要紧，我们没必要惹麻烦。”
这话说的是，战士们纷纷点头。
于是，一行人带上行李后，便一路往西去，走了大概大半天后，就到了红岭岭边缘的一处坡地。
从坡地上往西边看，能隐隐看到平原中零星分布的村庄，此时正是下午一点，村庄上空还飘荡着一些没有散去的炊烟。
见到人烟后，罗兰暗暗松口气，高声道：“走，我们下山，沿着山脚一路前进。”
战士们自然没有意见。
因为这里是红龙岭的外围，附近村庄的农夫会来山里砍柴，猎户会来山里打猎，所以走了一会儿，一行人就发现了一条被人踩踏出来的山路。
沿着山路前进，顿时就轻松了不少，速度也更快了。
路上，偶尔也会遇上几个砍柴人，不过罗兰都会提早发现，提前释放了隐身术，所以这些砍柴人完全没发觉他们的存在。
等天黑之后，一行人就从山里走出去，在平原上找了一处可以遮蔽火光的小树林。在林中的空地里，搭建了临时的露营地。
搭建完成后，罗兰就在篝火旁找了处空地，垫上铺盖休息。
虽然已经出了红龙岭，但有了昨夜的经历，他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始终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爱丽丝察觉到了这点，她的铺盖就在罗兰边上，因为心中不安，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罗兰见她这样：“爱丽丝，安心睡吧，有我在。有情况我会通知你。”
论身体素质，经常得到生命之水滋养的他，比爱丽丝要好上一大截。这两天，他只是单纯的赶路，而没有进行研究法术那种高脑力的活动，反倒觉得十分轻松。
哪怕昨夜没有睡好，此时依旧是精力充沛。
爱丽丝见他的确是精神奕奕的样子，稍稍安心，走了一天山路，她也的确累了，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她感到有人在轻轻推她的手臂，她心中一惊，醒了过来，往旁边一看，就见罗兰正睁大眼睛看着她，但却没有说话，也没有用心灵密语，而是用手指在她手掌上写着字。
爱丽丝仔细感觉着：‘它又来了，就在营地东面一棵大树后面趴着。它十分敏感，不要轻易施法，也不要有太大得的动静，免得把它吓走。’
爱丽丝微微点头。
罗兰又将那怪物藏身的大树指给爱丽丝看，爱丽丝用灵魂之眼看过去，果然发现，在百多米外的地方，有一颗长歪的红枫树，树叶已经掉光了，在歪斜的树干后面，的确隐隐地趴着一个人影。
她仔细感觉，发现的确如罗兰所说，没有半分法力气息，而那人影的模样，的确不像是活人的模样。
这玩意太怪了，说亡灵不像亡灵，说活人也不像活人，她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
‘咕嘟~’
她暗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又在罗兰手臂上写字：“现在怎么办？”
罗兰早有计划，回应道：“这里不是红龙岭，周围都是平原。咱们现在追过去，抓住它，看它到底是什么玩意！”
“好！”
想到数里外就有村庄，虽然村里都是平民，但这就意味着这一片区域并不是什么危险地带。
爱丽丝心中顿时安心不少。
两人简单商议了计划后，罗兰便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对守夜战士比了下手势，示意自己要解手，便朝营地旁走去。
未免引起那怪物的注意，罗兰并没有直接朝他走，而是侧面地靠近。
他一直往树林走，走了大概五六十米，距离那怪物也只剩下四十多米的时候，他假意小解，在这个过程中，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个怪物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大约过了2分多钟，估计爱丽丝已经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位置，罗兰迅速给自己加持了一个坚韧术，一个赫罗德结界，而后发足朝怪物藏身处狂奔过去
那怪物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怔了一下，转身就要跑。
它的跑动姿势和昨天一模一样，四脚着地，身体扭动，就和蜥蜴似的，速度还非常快，但和全力奔跑的罗兰比起来，似乎差了一点。
双方距离快速拉近，罗兰看准对方位置，法杖一举，发出了一记学自光灵的灼热射线。
“哧~”
一道明亮的光线射向怪物的后腿。
罗兰的想法，是先废了这怪物的奔跑能力。
“叽~~”
这怪物竟然发出一声低吼，千钧一发间转变了奔跑方向，以毫厘之差躲过了灼热射线的攻击。
“反应好快呀！”罗兰心中一惊。
不过，这怪物却选错了方向。
没跑几步，它前方就出现一个人，正是绕路迂回过来的爱丽丝！
爱丽丝手中法杖电光闪烁，没有出手，只是威慑。
那怪物似乎吓一跳，立即又转了一次方向，想从前后夹击的困境中逃脱。
可惜，晚了。
“灼热射线！”
“嗤嗤嗤~~”
连续三发射线，几乎同时发出。
两发封锁怪物的闪避方向，第三发射向他的大腿。
这一下，怪物避无可避。
“哧~”地一下，他的大腿被射出一个拳头大的洞，他的身体立即失衡，翻滚着倒在了地上。
虽然倒地，但手脚依旧疯狂地挣扎，身体在地上直打转，喉咙里还发出‘叽叽叽’的怪叫声，看着诡异极了。
这时，战士们都已经被惊动了，纷纷围了上来。
有一个战士靠的近了些，罗兰刚想提醒，就见地上的怪物突然跃起，如闪电似的扑向这个战士。
这速度快到了极点，比他之前跑路速度还要快上至少一大截!
罗兰心中一震：“不好，被他骗了！”
这念头刚生出来，那怪物就扑到战士身上，嘴巴大张，猛地朝那战士颈部咬下去！
罗兰法杖朝战士一指，立即给他加持了一个阿格南水盾。
厚达1厘米的琉璃状护盾在那战士皮肤上浮现而出，千钧一发间，挡住了那怪物的牙齿。
那怪物用力咬了下，发现咬不动，立即转身，从人群空隙中钻了过去。
他依旧采用爬行者的游动方式，虽然大腿被射出一个大洞，但看起来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爱丽丝看情况不对，一直酝酿的雷神鞭终于击出，这回再没留情。
“啪嚓~~”
拇指粗的雪亮闪电抽在怪物身上，将它身体抽的血肉横飞，身上还冒起了焦臭的轻烟。
但就算是这样恐怖的伤势，这怪物竟然还是不受影响，速度不减反增，眼看着就要逃跑。
“追踪术！”
一缕白雾从罗兰手中飘出，在最后一刻，附着到那怪物身上。
下一刻，那怪物就钻进了附近的草丛，消失不见了。
罗兰转头再去那个被扑的战士，就见他脸色惨白，喃喃道：“那不是人！是一具尸体！他身体全都腐烂了！”
他显是被吓的不轻。
其他战士也是面露惊色，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兰见状，立即高声道：“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具高级的死灵罢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战士们的情绪。
说完后，他又高声道：“哈米亚队长，你点上十个战士，跟着我，去追杀那个怪物！”
“是，院长！”
“爱丽丝，你留在营地，全面戒备，警惕发生意外情况。”
“明白！”
很快，10个精锐的天空骑士就被点了出来。
罗兰一挥手：“跟我走！”
他隐隐有种感觉，那玩意恐怕不是一般的死灵，而是邪灵，更准确的说，是一具被邪灵占据的尸体。
邪灵千千万万，每一种都不相同，谁也不知道那玩意能干出事来。
既然凑巧遇上了，把它铲除掉，就是每一个法师的义务。
第四百二十八章 形同鬼魅
因为前几天下了场雪的缘故，平原上的许多地方，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月夜之下，雪光反射着月光，视野相当不错。
积雪也忠实地记录了过往者的脚印。
罗兰几乎没有借用追踪术，单凭雪地上的脚印，就能轻易判断出爬行者男孩的离去方向。
一行人在平原上小跑着，速度不快，但也绝对不慢，和普通人全力奔跑差不多，跑着跑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栋农家木屋。
“停！”罗兰抬手示意。
战士们立即停下脚步，摘下盾牌举在手里，围绕在罗兰身周，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罗兰仔细观察着木屋。
这是常见的木质长屋，畜栏、牛棚、厨房、卧室全都集成在一栋长长的屋子里，木屋外则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周围用石头堆垒起来的简易围墙，大约只有一米五六高，防君子不防小人。
雪地上的脚印一直延伸到石墙上，便戛然而止。
同时，追踪术的气息清楚地告诉罗兰，那个诡异的男孩就在院子里面的某处躲着。
忽然，一阵夜风朝罗兰吹来，风中带来了一些奇怪的气味。
罗兰轻轻抽了抽鼻子，脸色微微一沉：“你们闻到了吗，有血腥味！”
血腥味很浓，战士也都闻到了，一个个的神情都变得十分凝重。
木屋的窗户里有透出昏暗的烛光，隐隐还能听到几声鸡鸭的叫声，说明这木屋是住着人的，而且是普通的农夫。
既然都是些普通人，那肯定挡不住那个诡异的爬行者男孩。
但问题是，虽然有血腥味，虽然追踪术告诉罗兰对方就在院子里，但罗兰却没听到院子里传出什么异常的动静。
要知道，他们追踪的速度并不慢，若是有人被杀，那他们至少能听到惨叫，又或者是狗吠声，可这些都没有。
黑夜的农夫小屋，安静地过了份。
这么僵着也不是事，沉吟了几秒，罗兰走到小院门口，用法师之手用力敲了敲木门，发出‘邦邦~’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他大声喊着。
一连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有狗吠、没有人声，只有几声微弱的鸡鸣。
情况变得诡异起来。
罗兰心直往下沉：“难道这短短时间里，所有活物都遇害了吗？”
这下手也太快了吧？
这么胡猜也不是事。
罗兰拿出法杖，先在自己身上一点，再分别对两个天空骑士一点，各释放了一个阿格南水盾：“进院，你们两个打头。”
“是！”
两个战士举着剑，大步朝院门走去，抬脚就要踹门。
罗兰心里有一种极不祥的预感，立即喊道：“不要用剑，把盾牌举起来，防御姿态！”
俩战士见罗兰声音肃然，也不敢大意，立即收起间，用双手将钢制的盾牌举在身前。
到了门口，一个战士抬腿朝木门踹去。
“砰~”
门板被踹飞出去好几米，还没落地，两个战士就闪身冲进了农家小院。
刚冲进去没几秒，其中一个战士就倒吸口气：“嘶~狗死的好惨！”
罗兰心意一动，又对自己释放了一个神圣庇护光环。顿时，他身体周围就多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光辉一直延伸出去，将身边的战士都笼罩在内。
“走，我们也进去瞧瞧。”
他当先朝小院走去，其他战士则亦步亦趋，满脸警惕地跟在他身体周围。
就在罗兰走到小院门口，刚要进去的时候，院子里一个战士忽然大叫：“在这里......啊，好快~”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从院内传来，罗兰就看到一个散发着蔚蓝光辉的人影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砰’地一下落在地上，在地上骨碌碌地直打滚，一直滚到距离罗兰不到3米的地方才停下来。
是刚刚进入院子的战士，身上的阿格南水盾已经被打破了，手中仍旧拿着钢制盾牌，盾牌已经变形，盾面上是一个巨大的凹坑。
凭借蛮力，一举击破中阶防御法术，还将身高马大的天空骑士打的飞了起来，这力量堪比攻城弩了！
罗兰心中一震，他急问：“你怎么样了？”
战士脸色惨白，嘴角带血，双臂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他努力想拿起盾牌，都以失败告终。
“院长，它就在木屋里！里面全是血~全是肉块~可怕~太可怕了~”
看他样子，没有大伤，但手臂肯定受到剧烈震荡，一时是用不上力了。
“把他扶起来。还有你，赶紧退回来！”罗兰对木屋旁的另一个战士喊道。
那战士就在门边，从他角度已经能看到门内的情况了，他似乎被吓到了，脸色发青，双手则将盾牌举地高高地，快步退到了罗兰身边。
罗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问话时，他看到了院子一角的那条狗的尸体，它显然是刚死不久，脖子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直接扭断了，就像麻花似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嘴巴朝向了后背，而它胸口上还有一个大口子，可以看出里面的心脏不见了。
这种惨烈的死状，看的罗兰眼皮直跳。
他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怪物，和他以往遇到的所有对手都不一样。
那战士也被吓到了，额头上全是冷汗：“院长，屋子里溅满了血，还有四处洒落的内脏，简直就和屠宰场一样。”
“那个怪物呢？”
战士连连摇头：“我没看清怪物的模样，刚才它出手的速度非常快，我就看到黑影闪了一下。”
罗兰眉头紧皱，这短短时间里，怪物的力量就有了突变似的爆涨，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你呢，你看清了吗？”罗兰问另一个受伤的战士。
这战士点了下头：“我看清了，但不是小男孩，而是一个年轻姑娘，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我踹开门的时候，她就和壁虎一样倒挂在墙顶，她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我刚推开门，她就朝我扑过来，速度飞快，我还没来得及发力，就感到一股恐怖的力量朝我撞过来。”
罗兰目光一凝：“如果你准备好的话，能挡住吗？”
那战士想了下：“估计依旧不是她的对手，但我不会被撞飞，盾牌也绝对不会掉。她最可怕的是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就感到眼前影子一闪，力量就如潮水撞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做准备。”
罗兰听明白了，又问：“十三四岁的姑娘？你确定吗？”
“我确定！”战士眼露恐怖。
之前还是一个腐烂尸体模样的小男孩，转眼就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这样的转变让罗兰越发确定对手是一个邪灵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开端
情况很可能是这样，这个邪灵先附身小男孩的尸体，到了这户农家后，立即附身到了少女身上，并杀了农夫的全家。
而且，这个邪灵可能掌握了某种秘术，能通过鲜血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从普通人身体里吸取额外的力量。
既然这个邪灵换了一个身躯，那么罗兰的追踪术就不准确了。
更糟糕的是，这个诡异少女明明有着巨大的力量，却没有透出任何法力气息，它的力量也没有其他的外泄，这让罗兰无法确定它的准确位置。
不过，他还是有很多办法。
最粗暴的，当然是朝木屋里扔一记烈焰之拳，将这木屋轰成灰烬，一了百了。
但这么动静太大了，附近就有村庄，容易暴露他们的行踪。
所以，罗兰打算采取一些安静的方法。
他精研过贤者萨法尔传下来的咒文法术，当初巫医梅甘森给罗兰展示了一招恶灵退散术，如今罗兰不仅学会了，还经过了大幅的改进，使这个法术释放速度更快，威力也大了不少。
既然那邪灵躲在木屋不出来，他就把它逼出来！
想到就做。
罗兰身体摆出一个奇异的姿势，口中发出韵律古怪的咒文，持续2秒后，他对着木屋大喝一声：“恶灵退散！”
‘哗~~’
以罗兰身体为.asxs.，一道扇形的金色光潮冲了出来，向前方的小木屋奔涌而去。这波金色光潮无视木板的阻碍，直接就透了过去，而后又从木屋后方透出，继续往前冲，一直冲出去四十多米才逐渐消散。
“叽~~~”
木屋里顿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音中似乎带着愤怒和痛苦，一个瘦弱的黑影从木屋里窜了出来，朝罗兰直扑过来。
黑影速度果然快极了，快到战士们几乎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
唯一做好准备的是罗兰。
在释放法术时，他就已经算好了下一步的应对。
眼见黑影扑来，身在半空无处闪躲的时候，他手中法杖朝它一指：“解离术！”
一道墨绿色光束冲出，精准击中了空中的黑影。
“蓬~~”
一声诡异的闷响声，解离射线崩溃，化作了一团墨绿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而那黑影则摔在了地上，竟然没有被这个法术湮灭。
“叽~~~叽~~~”
它四脚着地，一步一步往后退，并抬着头，呲着牙齿，冲着罗兰高声尖叫。
这下，众人看的明白。
这的确是一个少女，身上还穿着农家姑娘的麻布衣服，衣服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此时，她面部肌肉扭曲，龇牙咧嘴，手脚并用趴在地上，模样要多怪有多怪。
罗兰心中也是震惊：‘这什么怪物，竟然能用肉身硬抗解离术！’
解离术可是高阶法术，力量非常凝聚，这世上无论是什么活物，哪怕是数吨重的大象，只要被击中，必定会被湮灭成一团粉末。
说实话，今夜这情况，罗兰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从对方的模样看，虽然硬抗，但也并不是没有损伤，她身上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只余下几缕破布，皮肤多处灼伤，头发也全没了。
这模样十分凄惨。
当然，面对这样无情的冷血怪物，罗兰可没有心软的习惯，法杖朝对方一指，又发出了威力更大的烈焰射流！
‘呼~~’
白炽色的火焰朝地上的农家少女直冲而去，火焰的光芒将这个农家小院照地亮如白昼。
眼看着法术就要击中少女，这少女却忽然‘叽’地一声尖叫，以毫厘之差躲过高温射流，而后不退反进，再一次朝罗兰扑过来。
这一次，它扑击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身体几乎化作了一道残影，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到其轨迹。
可惜，类似的伎俩它已经在罗兰面前用过了一次，现在又来，罗兰怎么可能会没有准备呢？
她的速度的确快的惊人，几乎超出了天空骑士的反应极限，但是，罗兰是高阶法师，高阶法师的灵魂非常强大，几乎达到了凡人的顶峰，其反应速度也大大提升，远超普通人。
罗兰的眼睛看不清对方的动作，不要紧，他还有强大的灵魂之眼！
在灵魂之眼中，他将对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双手施法！
罗兰右手的法杖依旧维持着烈焰射流，并且转动方向，同时左手一张，同样释放出一记烈焰射流，两股威力强大的高温射流，一同朝身在半空的怪物射去！
“轰~~”
两道射流正中小女孩的胸口，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小女孩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再次落败。
小女孩的身体被烈焰射流强推了出去，推到石头围墙上，又‘轰’地一下将围墙撞坍，而后又推出去三十多米，射流才消散不见。
再看那小女孩，身体几乎被烧成了焦炭，身上的皮肉也被点燃，发出‘滋滋’地烤肉声。
恐怖的是，即使是被烧成这个样子，她竟然还是没死！
不仅没死，还依旧活蹦乱跳。
落地之后，小女孩在雪地上快速打了个滚，扑灭身上火焰后，转身就开始狂奔。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女孩就跑没影了，甚至没给罗兰留下释放追踪术的机会。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罗兰有心想追，但一想到对方表现出的恐怖速度，心中就有些犹豫。
现在是黑夜，他对地形完全不熟悉，这里还是敌方的土地，万一被对方偷袭，又或者暴露行踪，那事情就麻烦了，肯定会影响到营救计划。
一个战士问道：“院长，怎么办？”
罗兰转头看了下身边的战士，从他们眼中，都看到了一丝恐怖之色，显是被这怪物给吓到了。
这个发现顿时完全打消了罗兰追杀的念头。
“今晚是追不上了，咱们先回去。”他心中暗道晦气。他们怎么就惹上这么一个鬼东西呢。
战士们一听不用追了，都是微微松口气。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勇士，在战场上，都是奋勇杀敌。可面对这么诡异的东西，心里却都虚地很，有一种无力感。
罗兰走进木屋，木屋里果然全是鲜血和碎肉，比屠宰场还要血腥几分。四处查看了下，果然在墙角发现了那具腐烂小男孩的尸体。
他猜得没错，这就是一个邪灵，能附身到普通人身上，让普通人成为它的傀儡。
‘邪灵的话，生命神殿能对付。我们红鹰军，也有专门对付邪灵的通灵部，它应该翻不起什么大风浪......还是去南方救人要紧。’
权衡了下利弊，他便道：“这个农家小院......一把火烧了吧。”
看着屋地的尸骸，他暗叹了口气，心中很是愧疚。
战士们开始放火，过了会儿，火光冲天而起，罗兰一行人则快速离开。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不远处的雪地里，之前跑脱的少女正静静地趴着，黑漆漆的目光透过草丛，远远地眺望着离去的众人，尤其是注视着人群中的法师。
看了大概2秒不到，那个法师就突然转过头，朝她藏身的地方望了过来，并来回地扫射。
她立即低下头，静静地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抬头，发现那群人已经走了。
‘呼~~~选错目标了~’
少女口中竟然吐出了模糊的声音。
她趴在雪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思索，过了几分钟后，她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相反地方向爬去。
刚才那些法术，其实严重地伤害了它的新躯体，它是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才跑脱的。
这时却再无力奔跑了。
艰难地爬了一段路，前方忽然出现一个村庄，少女那双幽深诡异的黑眼睛中顿时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哈~~新世界，我来了~’
第四百三十章 罗兰的‘灵觉’
赶回营地后，爱丽丝快步迎了上来：“罗兰，情况怎么样？”
罗兰环视营地中众人，见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丝忧虑，他心中微微一动，知道自己要谨慎回答，不然会大大影响士气。
细细考虑了下，他才说道：“应该是个邪灵，力量挺强，速度也非常快。我们没能杀了它，被它给跑了。”
见爱丽丝脸上忧虑加深，罗兰又补充道：“不过，它应该是受了重伤。另外，这个邪灵的攻击手段十分单一，全靠蛮力，并不是我的对手。接下来，我们只要提防它的偷袭就行了。”
爱丽丝微松口气，见罗兰身后有个战士脸色苍白，手臂行动似乎不便，便问：“你受伤了，伤的重吗？”
那战士勉强对爱丽丝行了个礼：“大人，多谢您的关心。不过只是轻伤，院长已经给我服了伤药，休息一夜就能恢复。”
“那就好。”爱丽丝放心了。
之后，罗兰又对哈米亚队长道：“今夜加大警戒力度。我这边，也会在营地周围设下警戒法阵。”
“是的，院长。”哈米亚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安排守夜任务。
相比其他战士，哈米亚对邪灵不是特别担心。
他十分信任院长的力量。
既然院长能打败他2次，那就有第3次、第4次，说不定它再次来的时候，院长就能直接杀了它也说不定。
罗兰在营地周围布置了几层警戒法阵后，就转身朝自己铺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爱丽丝用心灵密语：“这个邪灵很怪。”
爱丽丝跟在罗兰身侧，闻言微微一怔：“怎么说？”
对此，她有些心理准备，能从罗兰手里连续逃脱2次的邪灵，肯定不是简单货色。
罗兰在自己的地铺上坐下来，拿出干粮啃着，同时使用心灵密语，将追杀的过程，以及农夫小院中发生的情况，一一对爱丽丝描述了一遍。
末了，他说道：“我们回来的路上，我隐约感觉到，它依旧躲在暗处看着我们，似乎还不死心。”
爱丽丝眉头微蹙：“怎么会这么难缠，会不会是光灵派来的？”
罗兰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只能说非常小。
如果换做他是光灵，既然已经找到了他的位置，那就有无数种手段来对付，没必要派遣一个无情冷血的邪灵来盯梢。
所以，这应该只是偶然相遇。
“应该不会。不过，这个邪灵终究是个隐患，若是一直藏在暗处准备偷袭，对我们的计划是一个极大的干扰。”
爱丽丝点头赞同：“是啊，光是想到有个怪物躲在暗处盯着我们，就让人没法安心休息。”
他们这一路潜行南下，是极消耗体力和精力。要是休息不好，那必定会大大影响行动的发挥。若是中途出现什么疏忽，更会被这家伙趁虚而入。
这事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罗兰吃完了干粮，拍了下手中的碎屑，安慰道“也没必要这么忧虑。我们这么多人，对手却只有一个，轮换休息着就是了。”
这话有理，爱丽丝稍稍放心。
罗兰也有些累了，将毯子裹在身上，又给自己加持了个恒温术。在另一边，战斗法师
们也纷纷给战士和情报员们加持恒温术，而后也都准备休息。
虽然躺在草地上，罗兰却还是睡不着。
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在反复回想之前的战斗。
恐怖到能无视中阶防御法术的蛮力，闪电一般的速度，极高的法术抗性，不死小强一般的生命力，并且还会在战斗中甩小心机，这简直就是法师克星！
若他面对的不是身经百战，战斗经验丰富的罗兰，而是普通的学者型法师，恐怕一出手就能将对手秒杀。
邪灵通常都喜欢吞噬灵魂，对他们来说，法师之魂是肥美的食物。
仅仅是吞噬了几个普通农夫，它的力量就强到这个地步，若是被它吞噬了法师之魂，那它的力量又会暴涨到什么程度？
越是深想，罗兰越觉这个邪灵的可怕。
他忽然觉得，之前他放弃追杀，并不仅仅是因为要避免影响营救计划，在内心的深处，他感觉自己是心虚了。
对，心虚。
他实在摸不透这个邪灵的底细，不知道它还会出什么底牌，所以不敢冒进。
巫医梅甘森说，大部分邪灵，都是机缘巧合才从混沌海侵入世界的。通常情况下，因为世界规则的束缚，这些邪灵的力量会有很大的局限性，强不到哪里去。一般巫医都能将之驱除。
可今夜遇到的这个邪灵，却强的让人冒冷汗。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邪灵呢？”
他又想到了梅甘森说过的另一句话。
‘但凡事都有例外。虽然绝大部分外界生命都对世界无害，小部分碰巧侵入的，也只是引发几场血案，但很快都会被驱除，但是，有极小一部分外界生命，本身如神明一般强大。他们若是侵入世界，那就有可能引发一场浩劫。这类外界生命，我们通常就称之为邪神。’
罗兰眉头紧皱：“我今夜遇上的，该不会是个邪神吧？”
如果真是邪神，那他放弃追杀，任由对方逃脱，那就是大大的错误了。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是邪神，他这么冒然追上去，谁生谁死，也是说不准的。
他这边脑子里念头翻来涌去，身体也下意识地翻来覆去，一旁的爱丽丝发觉不对，问道：“罗兰，你有心事？”
罗兰微微一怔：“你也还没睡？是我吵到你了吗？”
“那倒没有。我本来也睡不着。”
罗兰问：“在想什么？”
爱丽丝轻叹口气：“我在想，若是到了南方，万一遇到了我的父亲，我该如何面对他。”
虽然脱离了家族，但血脉亲情终究是难以割舍。虽然她看不惯父亲的软弱妥协，但父亲从小对她宠爱万分，浓浓的亲情羁绊，让她难以做出让父亲伤心的事。
悄悄的远离，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了。
这事罗兰没又经验，沉吟了几秒，他伸手拍了拍爱丽丝的肩膀：“我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你......但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爱丽丝心中一暖：“谢谢你，罗兰。”
她不再多想，翻了个身，过了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罗兰却还是睡不着，主要还是担心邪灵的偷袭。
干熬了一会儿，他干脆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头顶上的树叶，脑子里一个念头在不断回旋：“老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是不想个办法出来，迟早会被这个邪灵弄得神经衰落。”
面对这个邪灵，光靠战士的警戒是远远不够的，人总有疏忽，而以那邪灵的恐怖速度，只要稍稍打个盹的功夫，就足以取人性命了。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睡梦中。
那该怎么时刻保持警戒呢？
依靠人力肯定是不行的，就算轮流守夜，也会有疏忽......那就只能依靠法术了。
若是能在身体周围尽可能远的范围内，24小时维持一个可靠的警戒法术，那就能将邪灵偷袭的威胁降到最低的程度了。
可是，任何法术的运转，都是有时限的，而且必定会耗费法力.......等等，罗兰脑海里有个念头忽然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凛冬套装，本身就能收集法师无意识散溢出的法力。那么，我就用这部分法力驱动警戒法术，那不就能维持警戒法阵全时段运转了吗？”
这个想法一出，后续的改进方案就如一根藤上长着的西瓜，也随之而出。
‘这个邪灵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法力反应，但只要是生命，只要拥有灵魂，就必然会有灵魂气息。若以灵魂气息为探查的目标，那这个邪灵就没法隐藏踪迹了。’
‘探查灵魂的话，正好有一个现成的咒文法术。’
这个咒文法术，脱胎于巫医梅甘森的驱邪法术：灵眼，被罗兰修改后，就不再需要白钢花药渣作为辅助了。
想到这里后，罗兰的想法大致就成熟了。
东西基本都是现成的，只是需要稍稍进行修改，他就能获得一个非常优秀的警戒法阵。
这个法阵可以全天候、全时段的运行，且不需要费心去维持。
“这玩意，简直就是法术版的监控摄像头哇，而且还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放在这异界嘛~我就叫它‘灵觉’吧。”
为了早点让自己能够安心，他立即沉入思维实验室，开始着手干了起来。
干着干着，又有一个新想法冒出来。
“光有灵觉，探查到对手还是不足的，还要有克制邪灵的力量才行。不然，拥有灵觉的好处，无非就是让自己死个明白而已。”
若真是邪神，那下一次遇上，对方的力量肯定会出现暴涨，凭他现在的手段，不一定能应付地过来。
“那邪灵的攻击依靠蛮力，那速度和力量必定会提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想要防御这种攻击，必须依靠高强度的护盾。”
“凡间的力量极限，就是**师的超凡法术。这是世界规则，连众神都必须遵守，这个邪神肯定也不例外。那么我就以这个上限作为标准，来设计防御和进攻的手段。”
一通分析下来，罗兰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改进的凛冬套装
涉及到自己生命安全的事，罗兰的效率可高的离谱。
深夜11点，他借助思维实验室，将‘灵觉’法阵设计好了。
在实验室，这个灵觉法阵效果好的出奇，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上不少。
反正，他还是睡不着，便干脆开始修改起了凛冬套装。
这凛冬套装本就是他设计的，这时修改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不会出什么意外事故。
一直忙碌到凌晨快2点，他成功地将灵觉法阵加持到了凛冬套装上。
从外表上看，修改后的凛冬套装和原本几乎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在额饰上。额饰上的宝石散发出了一股如雾一般的迷蒙水光。
这股水光顺着佩戴者的额头流淌而下，又汇聚在双眼中，就使得佩戴者的双眼瞳孔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猛地一看，几乎有些类似于木灵安薇娜眼中的银色光辉了。
启动灵觉法阵后，他就感觉脑海微微一震，脑子中顿时涌入许多信息。
他转头四顾，发现那些天空骑士的身体周围，多了一圈奇特的光晕，无色中带着一丝丝淡淡的蓝光。
‘天空骑士是纯正的格伦麦人，格伦麦人的灵魂色泽就基本是无色的。之所以会有蓝色光晕，应该是天空药剂导致的。’
他又看向爱丽丝。
爱丽丝身体周围的光芒大抵也是无色的，但外围却多了一丝金色光晕。
‘爱丽丝是夏尔皇族。夏尔皇族第一代皇帝，是光灵和格伦麦人的混血。也就是说，爱丽丝体内，其实是有光灵血脉的。所以才有这金色光晕。’
他又看向周围每个战斗法师，同样是一目了然。
甚至，他还能清晰地感受到林中小动物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灵魂气息。
更妙的是，当有新的灵魂气息出现在方圆100米内的时候，灵觉法阵立即会对罗兰释放一股微弱的法力波动。
这股波动的强弱，会根据入侵灵魂的强弱来进行相应的调整，入侵者越强，波动越强，反之越弱。
若只是一些小动物，那这波动就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实验了半小时，罗兰对这个‘灵觉’法阵的效果满意极了。
“有了这玩意，我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他心神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地陷入梦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罗兰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喊来哈米亚队长：“哈米亚骑士，去
清点下人数。”
“是，院长。”哈米亚转身去了。
罗兰伸了下懒腰，觉得精力十分充沛，看来昨夜休息地非常不错。
他拿出干粮袋和水囊，开始吃起了早餐。
吃到一半的时候，哈米亚队长前来报告：“院长，都清点过了。本次行动86人，现有86人，一个都没少。”
罗兰很是高兴，点了下头：“很好。你也去准备吧，我们待会儿就出发。”
哈米亚队长领命而去。
一旁爱丽丝也醒了，见罗兰神色轻松，便问：“怎么，有好消息？”
罗兰笑道：“昨夜安全度过，不正是好消息吗？”
爱丽丝耸了耸肩：“这个可说不准，或许那个邪灵是在等我们放松警惕呢。”
这话不无道理，但罗兰拥有灵觉法器在手，已经不怕邪灵偷袭了，他对爱丽丝挤了挤眼，笑道：“那也无所谓，我已经拥有了对付邪灵的秘密武器。”
爱丽丝惊讶道：“是什么？”
罗兰卖了个关子：“反正邪灵没法偷袭我们就对了，至于是什么，我一下也解释不清。我现在只能告诉你，等这次行动结束，回到了柏德亚城后，我就会着手将这秘密武器装备到战斗法师团。”
他这么说，爱丽丝虽然心中好奇，但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一直以来，罗兰都是靠谱的人，他既然开口说不怕邪灵偷袭，那基本上就不用担心这事了。
不一会儿，众人都吃完了早餐，篝火堆用土埋上，铺盖和帐篷也都卷起来扎紧，捆在背上。
“出发吧。”
罗兰挥了下手，队伍便走出小树林，朝东侧的红龙岭外围赶去。
一直走到红龙岭的森林中后，一行人又转道往南，一路沿着红龙岭外围的曲折山脊线，快速朝南方的都灵城前进。
接下来几天，罗兰和战友们都是如此前进，大约每天赶上100多公里，等到太阳一下山，就开始找地方休息，养精蓄锐，恢复体力。
至于那个邪灵，似乎真的已经放弃了，又或者是被罗兰给打怕了，总之，在后续的几天内，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倒是让罗兰暗暗松了口气。
大约一个星期后，营救队伍赶到了红龙岭最南端，一处叫‘珠帘河谷’的地方。
从河谷再往南走个100多里路，就是都灵城的寒风哨站，穿越哨站后，便正式进入都灵城的地界了。
按照计划，在珠帘河谷，罗兰和爱丽丝就要分别行动了。
临别前，罗兰想了下，将自己的凛冬套装拿下来，交给了爱丽丝：“我们的套装换一下，你的给我，我的给你用。”
“我们这是在交换定情信物吗？”爱丽丝俏皮地问，心中却有些不解，这不是一样的嘛？
“.......”
罗兰被她说的有些尴尬，轻咳了声：“我让你换你就换。换上之后，仔细体会下区别。若是你能用的习惯，相信它会让你的行动变得更加顺利。即使遇上危险，也能及时逃脱。”
自己这套给爱丽丝，他再将手头这套改进一下便是了。
爱丽丝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虽然满头雾水，但还是将自己的法器交给了罗兰，又接过罗兰递过来的法器戴上。
戴上之后，她就觉得心中微微一震，似乎有了些不同，再仔细一体会，顿时就发现了这套新法器的妙用。
她戴着新法器，左右观察着周围的人，就见每个人身上都多了一层淡淡的灵光，非常地奇妙。
“咦~好直观的探测法阵......嘶~似乎还特别的灵敏！”她连声惊叹。
罗兰心中略有些得意，笑道：“实际上，只要是活物，不，准确的说，只要体内还有一丝灵魂，身上就会显出灵光。那就都能被法器探测。”
爱丽丝顿时就想明白了，笑眯眯地道：“难怪你不担心邪灵偷袭，原来偷偷搞了这个好东西呀。”
她细细查看了下改进后的凛冬套装，只觉这玩意结构异常精细，一时间，她竟完全看不懂法器的运作原理。
‘唔~罗兰在术法领域的成就越来越高了......’
回想一年前，他还是一个连冥想都不大懂的新手，现在却已经成了一个高阶法师，术法成就甚至到了连她都看不懂的地步，真是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这样可怕的术法奇才，是她的战友，而非敌人。
她暗暗想道：‘光灵们~你们这回迎来了一个可怕的对手啦~’
之后，两人又商讨了一些具体行动细节，而后，爱丽丝便带上大部分情报员，还有三个战斗法师，做了一番乔装打扮后，便离开珠帘河谷，朝都灵城赶去。
目送爱丽丝远离后，罗兰转身看向身后的天空骑士和余下的7个战斗法师，高声说道：“各位，我们的任务，就是为爱丽丝法师吸引火力。我必须要明白地告诉你们，这是一份非常非常危险的活计，我们甚至有可能会面对费米尔森**师，每个人都有牺牲的可能性，包括我！”
众战士都是沉默，但目光中却透着坚定地光芒。
罗兰很满意：“**师费米尔森十分强大，我对上他，没有任何胜利的把握。但是，费米尔森不是神，他只是一个强大点的凡人。我们躲在暗处，通过一些花招，就完全能让他疲于奔命。当然，这件事主要交给我来干，而你们要做的，是绝对的信任我，服从我的命令，明白了吗？”
“明白，院长！”
罗兰神色一肃：“那么，我们立即转道往西。我们下一步战术目标，就是在半天内赶到都灵城东郊，摧毁奥维瑟伐木场边的守卫哨站！”
第四百三十二章 勇士与懦夫
15月的都灵城，同样是寒冷的。
但和北方的干冷不大一样，都灵城是又湿又冷，冬天很少下雪，而是下起了连绵的冻雨，偶尔，雨水中还会夹杂冰雹。
这样的雨水淋到人脑壳上，寒意就会如钉子一样扎入皮肤，直钻进身体深处，若不及时驱寒，一般人第二天就得病倒。
15月份最后一天，天气黑沉沉的，缭绕着淡淡的水雾，冻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了，透骨的寒意将都灵城包裹在内。
如果只是天气寒冷，那倒也罢了，温暖的炉火足以将寒气驱散。
但是，身在术法监管会中的芙瑞尔夫人，却还要时刻地经历着内心的煎熬。
《虔诚法案》已经实施了一个星期了，每天早、中、晚三个时间段，生命神殿的神官就会上门，来引导她进行祈祷。
如果她不祈祷，那就是有罪，费米尔森分分钟就能将她关进监狱，甚至是废除她的法力。
当然，她还可以选择反抗。
但，论术法力量，她远不如费米尔森，她的家人也被费米尔森掌握在手里，更让芙瑞尔夫人感到忌惮的是，驻扎在术法监管会中的光灵法师团。
足足200个光灵法师，且全是高阶法师！
这批高阶法师从碧蓝要塞临时抽调过来的，隶属于第一军团。每一个高阶法师拿出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强者。
200个精锐高阶法师在一块，外加费米尔森**师，那就是一股足以碾压都灵城术法界的庞大力量。
所以，她只能选择屈服。
至少明面上如此。
“咔哒~”
身后的木门又打开了，一个身穿淡金色法袍的神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神色冷漠的光灵法师。
神官左手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那是《太阳圣典》，右手拿着一根法杖，那是生命权杖，代表着生命女神赋予的权柄。
神官翻开圣典，肃然道：“芙瑞尔夫人，祈祷时间到了。”
芙瑞尔夫人心底顿时涌出一股怒火，但马上被她压制住，迟疑了数秒后，她暗咬着牙，‘噗通’一声，双膝跪在神官前，双手交握在胸前，低着头，开始做例行的祈祷。
“噢~生命女神雅缇纳，你是生命的主宰，是万物的母亲。你公正、仁慈、怜悯，你喜爱阳光纯粹的行为，而厌恶黑暗卑鄙的手段.......”
这段祷言叫《生命礼赞》，是最基础的祷言，信徒们只要诚心地祈祷，就能感受到神恩，甚至有可能会被生命女神选为神官，并赐下神术。
想要获得神术，最关键的是‘诚心’。
这份诚心可做不得假，或许凡人看不清楚，但对神来说，凡人的心灵，并不存在多少秘密。
当然，拥有超凡法术的**师还是有些不同的，神明并不能随意窥视**师的内心。
按部就班地念完了祈祷词，神官便问道：“夫人，你体会都神恩了吗？”
“我只觉得心灵平静。如果这算神恩的话，那我就是体会到了。”芙瑞尔夫人淡淡地说道。
“很抱歉，这不是神恩。若你在祈祷时，感受到无边的喜悦，那才是受到了神恩。”
停顿了几秒，神官声音变淡了不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芙瑞尔夫人，一双金色眼眸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
“夫人，在神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若20天后，你还是无法体会神恩，那就足以说明你对生命女神不诚。即使你是**师，该面对的，也仍旧要面对。”
“我明白......感谢您的提醒，女神的仆从。”
“嗯~”
神官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咔哒~’
房门再次关上，这小小的房间再一次变得与世隔绝。
芙瑞尔夫人身体一歪，跪坐在了地面上，眼中闪耀着不甘与愤怒：“费米尔森，看来你是真打算把事情做绝了！”
祈祷的时候，她能清晰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试图渗透进她的心灵，但她每次都将这股力量阻挡在外。
毫无以为，这股力量就是所谓的神恩，就是生命女神的神力。若是被这股力量侵入自己的灵魂，那自己就算没有失去自我，也肯定会大大受制于生命神殿，成为神殿的奴隶！
她坚持一生的修炼，是为了超脱自我，是为了让自己的思想获得独立，可不是为了给人当奴隶的。
即使对象是神，那也不行！
可是，她又该如何摆脱这该死的状态呢？
逃跑吗？
先不说逃跑之后的严重后果，能不能跑掉，还是两说呢。
她要真跑了，她的家族肯定就完蛋了，她的所有弟子，肯定也会被光灵全部铲除，要么死，要么废除法力，甚至还有可能被送上火刑架烧死。
就算她全然不顾这些后果。真的跑了，她又该跑哪里去呢？
南方的石工兄弟会？
这算是一个选择吧。
可据她所知，兄弟会内部利益纷争非常严重，目前已经分成了好几个派系。小小兄弟会内部，有妥协派、有激进派、有改革派，相互看不习惯，甚至产生了许多争端。
一个弄不好，就是分裂的结局。
这样的兄弟会，是没前途可言的，她逃过去，无非就是多苟活一段时间。
‘或者，我逃出格伦麦，去南月公国，一辈子隐姓埋名？’
这个想法也不切实际，南月公国虽然不是光灵属国，但对光灵也是千依百顺，光灵稍稍一施压，公国的施密特大公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愿意献出去，更不用说自己这个外来的**师了。
所以，思来想去，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其实就只有北地了。
原本，北地就是她的目标，可《公民法案》一出，却让她心凉了半截。
她发现自己看错了罗兰.......不，不是看错，而是看的不够清楚。
罗兰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意志坚定，性格果决那么简单。
他还有一股颠覆旧世界、旧秩序的心。
如果她前往投奔北地，那么她家族的侯爵领就将不受承认，家族的财富来源会被切断，所有体面都会消失。
家族也再无法为她提供金钱，让她可以无忧无虑地消耗术法材料。
人呀，一旦经历了富足的生活，就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物资贫瘠的时代了，更不用说，芙瑞尔夫人一辈子就没受过穷，更没想过家族领地会被剥夺。
这种事，光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恐怖。
这个世界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她的理想乡。
煎熬之中，芙瑞尔夫人想到了利维农。
他目前也正被囚禁，也被迫每天祈祷，就是不知道他最终会做何选择。
屈服？
还是彻头彻尾地抵抗？
若是以前，芙瑞尔夫人坚信利维农一定会抵抗到底，但现在，她已经没有这份信心了。
是的，利维农很年轻，对光灵的态度也一直很激进，但这些都是以前的情况了。
以前，芙瑞尔自己也是坚定地光灵反对者，她还认为，总有一天，自己会为了格伦麦的独立，和光灵成为对手。
但现在，等光灵真正地翻了脸，她却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她并不如自己想象地那般坚强。
利维农......当他选择妥协，选择不反抗就被囚禁的时候，芙瑞尔就知道，利维农和自己一样，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羁绊了。
他同样无法洒脱。
她现在彻底明白了，要看一个人是否是真正的勇士，安逸时说的豪言是做不得数的，得看他在绝境中的所作所为。
所以，归根到底，他们就是一群虚伪的人，平日里口号喊的很欢快，真正要决定自己态度的时候，却畏首畏尾，当起了缩头的乌龟。
“我真是可笑的懦夫啊。”芙瑞尔忍不住自嘲。
她的弟子费文德连夜离开了都灵城，去外地求援，可向谁求援呢？谁又有这个胆子，有这个能力来救援她呢？
罗兰吗？
他是天才，现在已经是高阶法师了，可距离费米尔森，还差着老远的呢。
费米尔森已经在组建北伐军了，红鹰军自身难保，哪有心思来管她这挡子事？
就算想管，那也得有这个能力才行呀。
“啊~~~我应该会在软弱的妥协中，缓慢地滑向深渊吧......难道，我真要成为光灵的奴隶吗？”
芙瑞尔夫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许久许久，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凄惨。
“或许，我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一条弱者才会选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