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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妹妹有话说     我垃圾回收贼溜txt下载     我垃圾回收贼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七章 溃烂

    冰寒长矛一击溃散,从矛尖到尾部整整齐齐地被傅轻歌划开,长矛失去了宁津灵力的加持,再度变回破碎的石块。

    “我已经一度高看你了,没想到你还是远在我的意料之外。”

    宁津也没有闲着,看到自己的长矛碎裂的时候,又顺手以同样的方式炼制了一支更加粗大的长矛,提在手上,好像是半人马猎手一样。

    如果她的上半身也同半人马那般健美美型的话。

    “嘿,你是和什么魔物杂交的鬼化?居然能够丑到这种程度。”傅轻歌根本没有回应宁津的自说自话,而是继续挑衅着。

    “我已经不会因为你这样的话语而感到愤怒了,面对将死之人,人们总是能够表现得比较宽容的。”宁津说道。

    傅轻歌一愣,知道自己低级的激将法已经失效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迎着宁津的庞大身形就挺剑而上。

    他并不打算使出剑技,只是凭着肉身的强悍和宁津硬来,宁津也不含糊,手中长约四米的长矛挥舞起来形成了一道屏障,封死了她认为的傅轻歌可能进攻的部位。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长矛比傅轻歌手中的封雪长上许多,在交战中应该占尽便宜才是,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每一次两把兵器的碰撞,长矛都会被封雪直接削掉一段,别说变回石块的模样了,完全被其中所蕴含的力量震碎,变成齑粉。

    不过几次碰撞,武器长短的优势就瞬间转换,宁津手中的长矛就只剩半截不到,她想要腾出手来炼制新的长矛却无能为力。

    傅轻歌盘桓如环山公路的剑势罩住了宁津的高大身躯,宁津提起半截长矛,直接戳向了傅轻歌的腹部,长矛呼啸而来,傅轻歌身形一闪,避开长矛的锋芒,直接踩在了长矛的矛尖上方,顺势而上。

    借用宁津刺空长矛的空当,傅轻歌完成了踩在长矛上借力的过程,他在空中一个完美的转身,手中封雪如梦似幻一般劈斩下来,将宁津的握持着长矛的手臂整条切断。

    手臂连带着长矛落到地上,其中腥臭的绿色血液溅了出来,喷了傅轻歌满身都是。

    绿色血液中是含有剧毒和强烈的腐蚀性,傅轻歌刚一沾上,就有一种虚弱的感觉传来,好在他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瓶蓝色的药液,直接吞服下去,瞬间解开了这不知名的毒素。

    宁津扭动着身子,急忙往后连退了数米,跟傅轻歌快速拉开了距离,傅轻歌也并没有去追她,只是站在地上,看着那宛如还活着的一条断臂,手指仍旧在一曲一张。

    这条被傅轻歌斩断的手臂里,深红色的肌肉组织里有着一条一条条状的绿色,他用剑挑开肌肉组织,仔细一看,才知道这是某种他根本不认识的虫子,不停地在肌肉中蠕动着。

    难怪手臂像是还活着一样,感情是这些虫子作祟。

    都说颜色越鲜艳的东西,越是毒性繁重,这虫子哪只是绿色,简直就是青翠欲滴,这色泽放在任何的蔬菜上面,都会引起哄抢。

    “你对我出手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傅轻歌问。

    傅轻歌从始至终都不明白,宁津宁愿暴露出她最大的秘密,也要干掉自己,不,何止是干掉自己,听上去是要把自己活吞了。

    “你踩死一只蚂蚁,需要理由吗?”宁津的五官挤成一团,看上去像是在笑,完全没有半点手臂被斩断的痛苦。

    “我好像比一只蚂蚁要强得多了吧?否则你怎么会被我切断一条手臂呢?”傅轻歌也回敬她一个笑,当下优势劣势很是明朗。

    宁津低低地吼了一声,右臂原本平整的切口处开始有东西蠕动了起来,这是新生的骨头和组织,它们带着血肉从腐坏的身体内部而来,裹挟着浓重的血气和腥臭味道,势必要修复这只已经失去的手臂。

    可这样的举动只能是徒劳,傅轻歌曾听过苏慕云所说,某些锻造方式锻打出来的冷兵器,对鬼的克制作用极其明显,能够在最大限度下抑制它们近乎恐怖的,无限再生损伤部位的能力。

    在以往未找到这样的办法的时候,对付鬼只能不断地攻击不断地伤害它们,让他们筋疲力尽,直到毫无力量恢复自身伤势的时候,直取它们的心脏,结束它们放弃为人的一生。

    这是斩鬼人的信条,更是苏慕云这个少主的信条,斩鬼的手段甚至还影响到了他的方方面面,让他变成了宛如生铁一般刚毅的男人。

    傅轻歌此时居然有些怀念这个苏慕云这个家伙,他在关于鬼方面的知识绝对比自己要丰富得多了,在现在的情况下,该怎么完美无瑕地干掉宁津,再怎么完美无瑕的从她的空间中脱出,都是难题。

    “别试了,我想应该不是一时半会能复原的,你引以为傲的修复能力在我这里是做不得数的。”傅轻歌连斩几剑,把那条掉在地上的手臂切成数块,蕴含其中的剑意爆发开来,将整条手臂,连同着里头的毒虫一起炸的粉碎。

    宁津不断地催动自己体内的细胞,让它们填补自己失去的手臂,但结果都是无济于事,根本就没有半点动静,全部都堵塞在傅轻歌斩断的切口处,一点也不能向外验身。

    “这不是斩鬼盟的武者才会使用的武器吗?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武器?”宁津并没有去止血,任由着右臂的绿色血液如注流下,不过片刻,血液经过之处都被腐蚀出了一个小小的坑洞。

    “这武器又没有专利,谁想用就用了吧?”傅轻歌并不回答她。

    宁津冷笑两声,伸出泡腾的手捂住脸,作沉思状。

    傅轻歌也乐得让宁津误会自己的身份,他只是抖动了剑身,把上头残留的污渍抖去,用灵力冲刷了几遍。

    “我知道了......难怪你敢对我出手,难怪你年纪不大就有这种武道实力,足以同鬼化过的我战斗,这一切都说明你是斩鬼人!”宁津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没错哦,宁津,鬼终有一死,而你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傅轻歌观察到自己沾上毒液之后的身体并没有多大的损害,于是挺剑上前,准备和宁津一决胜负。

    “太有趣了,一个斩鬼人,却是作为鬼的绝美容器!让我把你的生命进行补充,来到新的超脱。”宁津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甚至忘记了重新熔炼一把新的长矛来对敌。

    傅轻歌不再迟疑,趁着宁津发病要她命。

    他出手便是雷霆万钧,数百道剑气瞬间被他全数释放出来,如臂使指一般,他的眼神望向哪里,那么剑气就会随着他的意愿而去,根本不受距离的限制与阻拦。

    这些剑气构筑成了一个牢笼,将宁津团团围住,只要她有一丝异动都会受到剑气的切裂,然而宁津根本就没有动,掩面的她又哭又笑,甚至四条马腿一同曲起,跪伏于地上,仿佛在祈求着什么东西。

    她脸上的五官虽然畸形,但傅轻歌从中看到了,远胜在教堂中礼拜祈祷的信徒所能见到的虔诚。

    “真的是疯子啊。”傅轻歌摇了摇头,封雪一挥。

    傅轻歌一剑递出划向了宁津,宁津腹部突然鼓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这一剑径直刺穿了宁津的腹部,她的腹部是溃烂不堪的,全都是腐烂的肉,一刺进去就能闻到**的味道蔓延出来。

    最为可怖的是,藏身于其中的墨绿色毒液瞬间喷涌出来,混合着成千上万只绿色的毒虫,像是看到新鲜饵料的老虎一般扑向傅轻歌。

    这些毒虫它们不停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就像是指甲刮过黑板一样让人不由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傅轻歌瞬间明白了,宁津根本不是不知道自己布置了满天的剑气,而是故意在原地积蓄杀招,等待自己迫不及待的动手。

    没有办法了,傅轻歌只好撤剑回守,同时左手打出数掌,掌心迸发出了巨力,形成了一股劲风直接将自己的身体反震出去,整个人倒退十数米远,躲开了毒液和毒虫的突然袭击。

    而在傅轻歌反震撤去的途中,宁津再度发难。

    她挺着已经溃烂不堪的肚子,大开的腹部里清晰可见发青发紫的各种脏器血管,甚至还能看到漏洞百出的肠道,这些漏洞通通都是由那毒虫啃咬出来的,她的身体越残缺,身上的毒虫就越躁动不安。

    其实很容易理解,这些毒虫们赖以生存的宿主已经濒临崩溃死亡的危机,它们如果不能找到一个新的宿主,那么自己就要和宁津一同上路,毒虫也是生命,它们也有自己的意识。

    趋利避害,是生命体的本能。

    然而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宁津依旧选择,扬起马蹄朝着傅轻歌发起了冲撞,一往无前。

    只要和傅轻歌这个完美的,纯净的容器交换过,她就能够复原。

    不单单是获得鬼的伟力,还不用担心......

    “怎么会有人身上养这么多的毒虫?这到底是怎么养进去的?”

    傅轻歌感到诧异,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继续诧异下去,必须要再次想办法面对宁津殊死一击。

    高亢的吼声从宁津的口中爆发出来,就像是绝望之人触碰到希望时那难以抑制的欣喜。

    藏锋加持下的一击祭出,无品阶武技,无形道。

    不,或许称不上是武技了,这一武技完全没有任何出手的动作,但是剑招却源源而出,最后合而为一,这是傅轻歌得到了零号的馈赠之后,从大富翁里突然领悟到的一种剑意。

    傅轻歌的身躯跟随着剑刃动了起来,同样迎着宁津而去,一阵精光爆闪出来,亮度足以媲美初升的太阳,玻璃碎裂的声音炸响开来,延伸出去数百米远,此时场中的情况顿时无法分辨!

    一切的景物开始碎裂,宛如墙皮在潮湿空间下片片从墙壁上脱落,掉在地上粉碎,所有的虚幻都在此刻被揭晓。

    这里的确是高速路,但是还未完全修筑完成的高速公路,基础的设施都已经完成了,再向前行驶过去,就是尚未挖通的隧道,

    这是这条高速公路的最后一段通路,隧道钻探没有足够强劲的机器钻探,暂时被搁置了数年。

    boxster支离破碎躺在这个烂尾工程前,如果它有灵魂的话,也许会痛骂这个烂尾工程的负责人吧?

    数分钟后。

    粗重的喘息声从光芒中传出来,葬身于光芒之中的无力喘息。

    这不是傅轻歌的喘息,因为傅轻歌已经从光芒中走了出来,缓步向前,身上不染半分尘埃,不停地向前走着,左手握持着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的剑鞘,将封雪收回剑鞘中。

    低低的啜泣声从傅轻歌的背后传来。

    傅轻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无法放下一个复归常人的宁津。

    他转过身去,看着失去了畸形四肢的宁津。

    最后这一剑直接斩断了宁津的四腿,同时也斩断了她精心绘制出来的矩阵,这一整个高速公路的幻象,不知道是她经过多久布置出来的矩阵,其中的艰辛傅轻歌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宁津变回了她人类的模样,不同于初次见到她的时候,此时的她,身躯不再是浮现着白斑,身材匀称不再畸形,发育良好的两团雪白高耸着,细嫩的皮肤看上去像是新生儿一般,四肢竟然也在重新生长出来,充满了新生的活力。

    这一副景象看上去美好而甜美。

    就像是得到了上帝的眷顾一般重生了。

    可是傅轻歌知道,这仅仅只是回光返照。

    她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宁津睁开了眼睛,她意识到自己不再畸形,啜泣声却更大了。

    “到这时候,我不知道该怜悯你还是该笑话你。”

    傅轻歌伸出手,将她扶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那副丑样子,明明现在的样子就挺好看。”

    傅轻歌背着她跳出了未完工的高速公路。

    傅轻歌并不是想上演一出正反派一拍即合的狗血戏码。

    而是为她找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葬了。

    宁津趴在傅轻歌的背上,轻轻地吟唱着:

    “没人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尾。

    她醒来了么?

    她还会醒来么?”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天水来客

    傅轻歌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密林,随手将她放下,此时的宁津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半点的威胁,她的经络寸断,气穴崩坏,就连骨骼也不过是新生儿一般的韧度。

    别说能够动手击杀一个武者了,就算是拍死一只蚊子都费劲。

    “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也算是帮你解脱了吧。”

    傅轻歌的身上并没有镐子和铲子这种东西的存在,于是他只好随便找块石头做了把石铲,慢慢地铲了一个坑。

    宁津双手平放在腹部前,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腹部还存不存在,然后还翻了几个身,似乎有了一些体力一般,这时的傅轻歌想起自己切开那巨人观半人马的腹部,就一阵胃酸翻涌。

    “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聊聊你的心路历程?”傅轻歌见宁津并不回答他,只好自说自话,希望她能说一点自己好奇的东西。

    “麻烦你帮我挖的好看一点,深一点,不要平仄不起,这样躺上去是很不舒服的,而且皮肤很容易变得褶皱难看。”宁津说。

    傅轻歌嘴角抽了抽,看着有人为自己掘一个坟墓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怎么现在还有心思考虑死后下葬的模样问题。

    “行行行,你看看这样可以了吗?”

    傅轻歌举起石铲,先把这个长方形的小坑四周土壁堆平,然后再贴心的把掉落下来的土屑细心地铲出来,放在一旁,最后再把平躺的位置完全敲平,俨然不像是一个随手挖出来的坟堆。

    “原来我还挺有挖坟堆的天赋,可惜现在华夏都是火葬了,土葬这种退化远古的方式已经被淘汰咯。”傅轻歌把铲子往旁边一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和宁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虽然宁津现在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但傅轻歌也不会让自己和她靠的太近,现在宁津的精气神看上去比刚刚苏生的时候要好上不少,万一她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死而复生,然后再暗算一番自己,自己不是要遭重了?

    “还是不太行,这里的景色好一般,都是野草野花,树实在是太多了一点,都把月亮挡住了,白天肯定也看不到太阳。”宁津一点都不客气的对着傅轻歌的“得意之作”指指点点,好像她还是那个在宁家里头呼风唤雨的大小姐。

    傅轻歌翻了个白眼,说道:“宁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整得那么复杂干什么?”

    “是啊......我要死了呢。我居然都没想到,我要死了呢。”

    宁津听到了傅轻歌的话后,突然开始喃喃自语。

    这些只言片语根本不能够构成一个完整的事件,就像是宁津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关键词一般。

    如果去图书馆找一本自己想要看的书,那么需要用到关键词索引,也许宁津现在做的事情就和索引没什么两样,在自己的脑海里找着想要回忆的故事。

    “其实我蛮好奇的,你一个武道世家的大小姐,我寻思着你这生活条件和习武条件应该优渥的不得了才是,怎么会走上了鬼化这样一条不归路?”傅轻歌摊牌了,实在是和宁津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如果再不问清楚他心里的疑问,他就要憋死了。

    “哪有什么归路不归路,什么世家不世家,还不是一样被那些东西所限制着,不能自由,没有选择,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准备好的,同样的,你也是被准备好献出去的东西。”宁津自嘲的笑笑。

    傅轻歌不置可否,他不知道宁津在说什么,他有一条准则,就是对于不了解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多做评判,当然这不妨碍他去探究这个他不了解的事情背后的真相。

    “看在我帮你准备好了坟地的面子上,说说看吧。”傅轻歌再次挟恩图报,妄图从宁津的嘴里听到某些不可说的秘闻。

    宁津摇头,就静静地抬头望着被树丛遮挡的上方,叶片遮蔽着她的双眼,一片黑漆漆呈现在她的眼前,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武者了,折光能力大大减弱,所有的感知能力就和婴儿一般。

    她只能够听得到傅轻歌说的话,并且选择要不要作答。

    将死之人的确是其言也善,但如果这个将死之人避不开口,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傅轻歌本着明天不要引起富江市当地新闻的骚动的初衷,准备等到宁津彻底咽气之后把她安葬。

    毕竟一具俏丽的赤条条的女尸被扔在路边,这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万一这里还有野兽经过,直接把她大卸八块吃到肚子里,那么明天的新闻可能会更加的离奇了。

    至于那辆破碎的跑车,那就让它留在那里吧,总不能扛着这辆废弃跑车连奔几十公里路程回去报废修车厂吧?

    傅轻歌当然没有那么好的善心了,不过他倒是可以选择用系统回收一下点数,虽然这点数已经是用不完了。

    ......

    时间实际上只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算上从路易酒吧出发的时间到出城的高速公路,就需要花去半个多小时。

    半个小时前。

    宁泽坐在卡座上,翘着脚和景泰蓝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他们两人都是武者,拼酒的同时也是在拼武道功法的火候高低,两家人的武道功法都是顶级的,唯一有差距的就是修习人的差距。

    景泰蓝显然有些要扛不住宁泽的攻势了,宁泽一杯接着一杯的劝酒,也不知道是怀的什么意思,灌醉自己有什么意思吗?

    “嗝!宁哥,我实在是......嗝!不胜酒力啊!”景泰蓝一字一顿的说道,像极了一个喝高了大舌头的醉鬼。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宁哥咱们今天就到这吧!”

    景泰蓝直接往椅背上一瘫,一副快要去世的模样,宁泽依旧是举杯邀他一起喝,但景泰蓝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不停地摆着手。

    “可惜可惜,今天本来心情大好,还想说和泰蓝你大喝特喝,最好是喝到醉生梦死,没想到你今天这点酒就不行了啊,太让我失望了!”宁泽一副指指点点的口气听得景泰蓝老大不乐意,恨不得跳起来再跟他喝上几百杯,但是算算时间,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这都半个小时了,宁津应该也快回来了,再不回去就糟了。

    谁知道宁津这个善变的女人又会怎么样,万一她送傅轻歌回家的路上被傅轻歌狠狠地羞辱了,没有拿下这个势在必得的男人,最后还不是要退而求其次,来征服自己?

    景泰蓝一想到这里,一股恶寒,本来八分的酒意瞬间就清醒了大半,好在脸上还是红彤彤的,加上酒吧的灯光之暗,不太容易被宁泽看出破绽来,否则又是逃不掉了。

    “宁哥,今天啊,是小弟不厚道,实在是喝不下了,再喝就要被家里的老爹骂了,明天我还有早课呢,最近武道的修习也怠惰了不少,实在是不能再陪你了......”景泰蓝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很是不错,然而宁泽根本就没打算听他说话。

    “泰蓝,我这里有点事,你等等把账结了,我回头再给你。”

    炸响声突如其来,宁泽手中的酒杯突然碎裂了,一片片碎片扎进宁泽的手心中,鲜血淋漓,散的满桌都是,吓得景泰蓝的酒彻底醒了。

    “宁哥,我好像没得罪你啊,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景泰蓝的声音小的几乎如蚊呐,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宁泽。

    “泰蓝,跟你没什么关系,总之我们下次再约吧,我这里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宁泽站起身来,招呼着自己身边的护卫们,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路易酒吧,只留下一个原地发呆的景泰蓝懵圈。

    与此同时,路易酒吧顶层,会议室。

    赵东明端坐在首位上,远处一块监视屏幕正在播放着整个酒吧每处的动向,就连厕所都没有一个监视的死角,要说唯一的死角,或许就是厕所内部了吧。

    毕竟没有人会想看别人如厕的画面,当然,变态除外。

    赵东明虽然看上去有些变态,但他倒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毕竟路易酒吧在富江市的口碑还算不错,吸引了许多武者前来消费,如果在厕所内部装设窥探的探头,那么他赵东明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挨不住整个富江市武者的震怒。

    赵氏珍宝阁虽然势力雄厚,但路易酒吧跟珍宝阁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纯粹是他临时起意在前几个月收购的,如果要说收购的原因,也许就是为某个人提供一个平台罢了。

    给那人提供了平台之后,路易酒吧才是真正的开张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路易酒吧才有了如今的口碑。

    赵东明的手上有着一份纸质的文件。

    虽然现在都是电子信息的时代了,但是他还是改不了十几年来的习惯,还是特别喜欢沿用纸质文件,不知道他是喜欢纸质文件拿在手中的厚实感,还是喜欢纸质文件上的那股油墨味?

    “嗯......”赵东明沉吟着,似乎在分析他手中的信息。

    赵东明身边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活像古时候的密探一类人物,就差一条黑色的面巾,他就可以顺带着去客串梁上君子的角色了。

    这个一身黑的男人叫做王迪,是赵东明手下的得力助手。

    “王迪,你说人这一辈子,活得似乎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没病没痛一帆风顺的话,甚至能活个百岁,但是真正的要写成事迹,高度概括下来,也不过就薄薄数十张纸。”赵东明把手上的资料往桌上一丢,他手上的这份资料不过寥寥三四页。

    “主人,我的确只能查到这些资料,他的生平事迹实在是太过普通了,我排查了整个华夏和他同名同姓的人的事迹,对比了无数的数据,才找到一个远在天水市的,叫做傅轻歌的人。”王迪说道。

    “天水市来的?”赵东明皱着眉头,实在是很难相信这个事实。

    “是的,主人,他的确是从天水市来的,千真万确。”王迪道。

    “不可能啊,天水市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个武道家族姓傅的,怎么会是天水市的呢?”赵东明不停地思索着。

    “主人,和他同名同姓的人超过一万,排查下来,总共只有五个修习过武道,而其中三个都是远在华夏西部,他们分别师从都是很清楚明晰的,根本就没有来过我们富江市。”王迪有些着急地说道。

    赵东明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信不过你,别激动,我们之间主仆关系已经维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有信不过你的理由呢?”

    “多谢主人的信任!”王迪俯下身子,不敢看赵东明。

    王迪如蒙大赦,他知道赵东明这人生性多疑,身边不少和他一样的秘密武者,经常在某次任务之后就消失无踪,他们失踪之前通常都是做出了某些让他不满意的事情。

    他曾经也旁敲侧击地问过那些人的去向,而赵东明给他的答案只是他们去别的部门执行任务去了。

    如果不是他和其中一个人交换了生命信物,亲眼看到对方的信物碎裂了,他还不敢相信赵东明会做出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来。

    知道他赵东明卸磨杀驴也没有办法,谁叫他只是一个命运不由己的小武者,如果不依附于赵东明,他以往做出来的那些事被捅出来,恐怕要在武者行动局的牢底蹲穿。

    不过赵东明对他的确也够意思,这么多年虽然看到很多人都走了,但他一直被赵东明看重,他也事事尽心,从没让赵东明不满过。

    “他这资料实在是太过普通了,王迪,你懂我的意思吗?”赵东明喝了一口刚刚研磨好的咖啡。

    “主人,我没明白你的意思,资料普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全世界的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这么的普通......”王迪还是不大明白赵东明想表达的意思。

    “你怎么今天就这么蠢呢?”赵东明叹了口气。

    “这......属下不懂,还请主人给出一点提示。”

    王迪巴不得把赵东明给杀了,天天跟他在这猜哑谜。

    “既然是我让你去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

    赵东明把那份纸质报告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第四百二十九章 欢愉

    王迪被赵东明突如起来的怒意给震慑了,一种令他几乎无法呼吸的压力传来,这压力宛如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他的背上,让他低着的头根本不敢抬起半点。

    他生怕一抬起头就看见赵东明那似笑非笑的恶意眼神,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在赵东明露出了这个眼神之后销声匿迹了。

    “主人,这件事是我想当然了,是我办事不利,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王迪想也不想的直接扑通伏在地上,整个身体几乎是和地面完全贴合了,就像是一条蛆虫一般,被人抽去了脊骨。

    他不单单是趴伏在地,更是不停地颤抖着身子,表达对赵东明的恐惧敬畏之心,就算面前有一个神祗显现,也不如赵东明来的威严。

    太熟练了,只能这么评价了。

    赵东明这个人阴沉古怪,对待属下就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人类,他特别喜欢用这种羞辱性的办法来让自己的属下对他屈从,在赵东明自己的眼里看来,这叫做“主人的命令绝对服从”。

    然而赵东明这一回似乎没有那么容易放过自己了。

    按照往常的经验,赵东明只是时不时的表现一番自己的恶趣味而已,往往自己认错做出如此低微的举动时,他就会很快原谅自己,当做无事发生,可现在赵东明只是什么都不说。

    越是这样王迪越感到害怕,他想不到心狠手辣的赵东明会想到什么样的办法来整治自己,因为每一次赵东明给自己的办法都花样百出,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别紧张,王迪,我刚刚只是在思考。”

    赵东明腾出一只手来,像是抚摸一只宠物狗一样不停地摩挲着王迪的头,王迪的头发就像是宠物狗的毛发被他玩弄的一团糟,全部都交缠在一块,等到他玩腻了之后,直接用力地抽出手来。

    他的力道完全没有掌控,甚至是故意而为之,那只抚摸的手,直接带起了王迪大半片头发和一小块头皮,淋漓的血肉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一团又一团的血泡不停地从毛孔中冒了出来,汩汩如泉涌。

    “嘶......”

    王迪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住了这样的剧痛,他的身体这下子是真的颤抖了起来,头上的毛孔几乎都连接着大脑皮层,毛孔直接被扯破了大半,几乎是要了他的半条老命,但他也只能忍着不能吭声,一旦吭声了,能够预想到的便是更加阴毒的惩罚降临。

    舌头舔过指间的声音传来,阴沉的笑声不绝于耳,赵东明沉醉地品尝了一口王迪的血,就好像酌着热气腾腾的烧酒一般。

    “不错,不错。味道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了。”

    赵东明把五根手指上的血液全部吮吸干净,顺手洒出了一把药粉抹在了王迪的头上。

    王迪的整张脸几乎就像是被血洗过了一般,好在武者的造血能力和自愈能力都远胜常人,再加上药粉的神效,很快就将损伤的血液都补充上,毛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缝合了起来。

    否则就这样的重创都足以活生生的折磨死一个身强体壮的人。

    可惜的就是王迪的头发,它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复原。

    “好了,你犯错的这件事,我就暂且不论了。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完成接下来我交代你的事情,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回来见我。”

    赵东明忽然间声音变得无比的轻快,之前的阴沉都一扫而空。

    “是,多谢主人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不负厚望!”

    王迪如蒙大赦,不停地磕着头,甚至把额头前的头皮都磕破了。对于武者来说这是不能容忍的奇耻大辱,而对他这样早已算不上武者的,只想一心活下来的废物来说,只要能够活着,他做什么都愿意。

    哪怕赵东明让他干再多惨绝人寰的恶行,他的眼皮也不会多眨一下,无非就是手起刀落,只不过是每次手起刀落的次数多少而已。

    “乖,真乖,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的缘故,哪怕你犯错那么多次,我还是依旧这么喜欢你,卑贱到骨子里的你。”赵东明笑着,将王迪从地上扶了起来,为他细细地上药。

    赵东明细长的指头轻轻点过,王迪额头上的伤口被指间的药粉瞬间缝合,很快就不见踪迹,仿佛新生。

    “多谢主人赐药!”王迪露出憨厚的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赵东明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意思是让王迪自行离开。

    王迪也不愧是赵东明手下的头号走狗,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屁颠屁颠地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

    门扉被王迪打开,随后再关上,此时会议厅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出来吧,你都已经听了这么久了,还没听够吗?”

    赵东明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仿佛就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本应该无人应答的时候,却真的有人回答了他。

    “你的直觉还是这么的敏锐,我明明藏匿好了自己的气息。”

    声音刚刚响起,黑色窗帘随着一阵微风被吹起,此时一个女人身影从会议厅的窗口处翻了进来,就好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她的一举一动间似乎带着一股奇异的幽香,让人闻到一次之后便会永生难忘。

    这个女人的身段窈窕,着装暴露,是一件有些情趣的黑色长裙,这长裙露出了一整块光洁的背部,胸口处有着一块镂空,正巧不巧地挡住了关键的两点,欲露还羞的模样看上去让人欲罢不能。

    女人脚上的绑带黑色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响起“啪嗒啪嗒”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耳边厮磨一般,再加上她腿上被勒出来一小块本不存在的赘肉,显然是刚刚换上的丝袜,更是有着一种难言的魅惑之感。

    “你在我面前花枝招展的又有什么意思呢?虽然我很喜欢你的身体,但我更喜欢那种征服一个人的感觉。如果你不是真心实意的屈从我,是为了某种目的送上门来,我是半点也不会感兴趣的。”

    赵东明对这突如其来的尤物竟然镇定自若,还能分出心思来盯着其他被王迪整理呈递上来的文件,真不知道是不是某种功能缺失?

    “谁在乎你感不感兴趣,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女人站在阴影下,让人看不见她的模样,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凹凸有致的曲线。

    “合作?我们不一直都是合作关系吗?”赵东明笑笑。

    “我说的合作是更加彻底的合作,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该提供给你的东西我也已经提供了,都到了这时候,我们就没有必要相互隐瞒底牌了吧?”女人的声音依旧平淡。

    赵东明摇了摇头,说道:“那不行,我从来不是一个愿意把自己全部底细暴露出去的人,这一点你要向我好好学一学,在谈判中,太容易把自己完全交出去的行为是很蠢的。”

    女人冷笑了一声,手中闪过一道光芒,竟然是一条深红色的皮鞭出现在她的手上,毫无花哨地直接出手,抽向了赵东明的身体!

    赵东明稳稳地坐在座位上,不闪不避,硬生生地吃了女人的一鞭,他半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脸上愉悦至极的表情就像是享受一般。

    “你以为现在是你占据了上风,但其实不然,只要我愿意,情况随时都会来到我的掌控之中。”女人收回了鞭子,在地上抽了一下,宛如一个经验老到的驯兽师一般。

    “我真喜欢你这一点,哪怕情况再糟糕,哪怕局面对你再不利,你都有办法找到我对你无法拒绝的理由。”赵东明伸手抚摸着自己被抽的皮开肉绽的手臂,用自己的舌尖轻轻地抚慰着伤口。

    女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真是有够恶心的,恶心的我想吐,不要拿你那一套放到我身上来,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对一样东西的厌恶,实际上就是你对这样东西无法处理,而感到焦头烂额的无能,你无法否认,我们现在就是共同体。”赵东明道。

    “再说了,你不也和我一样恶心,只不过是方面不同。”

    赵东明站起身来,慢慢地靠近了女人,当他离女人只有三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又吃到了女人的一鞭,发出了舒适的叫喊声。

    “不知道你当初在那里,被人用鞭子抽打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的快活自得,就像是坠入仙境一般,欲罢不能?”赵东明再次靠近,又再次被鞭子抽退,就这样一往一复,重复了数十次。

    “我想那些虫子的味道肯定不怎么样吧?吃进肚子里实在是有够恶心的,我真想不到所谓的令人突破桎梏的办法,就是让那些虫子钻进自己的体内,成为它们的养料,一生一世受到它们的折磨。”

    女人显然是被赵东明激怒了,抽向赵东明的鞭子变得更加的有力了,每一击几乎都能直接活活抽死一只水牛。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赵东明一边哼叫着,还不忘挖这女人心上的伤口。

    “你当初有多么无力,现在就应该有多么的愤怒,尽情地把自己的无能发泄出来,然后再好好品味自己获得了自由之后的欢愉!”

    她越用力,越抽打,赵东明就越感到痛快,他的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足足有数百道,每一道都被鞭子上缠绕着的倒刺划拉出来一整块肉,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团肉糜。

    谁又能想到如此深夜,赵东明竟然在一个女人的鞭子下承欢。

    ......

    傅轻歌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撬开宁津的嘴。

    她的嘴好像是银行金库的保险大门,无论试再多次都无法正确的打开转轮上的密码锁。

    宁津赤条条的躺在一旁,双手合十两眼无神,充耳不闻傅轻歌的为她持续进行的思想工作。

    她的眼睛里仿佛只剩下了空洞,更像是一潭死水,就算是丢进去一枚tnt炸弹都看不到任何一点水花溅起来。

    宁津这样的身体状态几乎是很快就会气绝的,然而傅轻歌也没想到她的生命力竟然如此的顽强,就连被人拍扁之后想要继续活动的小强都不如她。

    傅轻歌的心里开始有了新的考量:不如早点把她弄进去坟堆里算了,再这样放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反正这女人也千方百计想要干掉我,既然套不到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干脆送她赶紧上路。

    “抱歉,我等不下去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懒得和你在这里磨下去了。就算你说了我大概也能猜到是某些很无聊的理由,无非就是什么能力不够引起的那些破事。”

    傅轻歌毫无怜悯地举起手中的石铲,对着宁津的心脏处,他很清楚鬼的真正弱点就在心脏,只要毁了心脏,她就算是有再通天的自我复原能力也使不出来了。

    “请你稍等!”宁津突然喊道。

    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潮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亡即将真正地临近而血压升高?

    “抱歉,爷不等了!”

    傅轻歌手中的石铲直接撬开了宁津的胸口,露出了一颗正在活蹦乱跳的心脏,这颗心脏呈现的是死灰色的,随着不停地泵血下,居然有虫子从心脏处再度出现,开始向着她的体内四处窜去。

    傅轻歌见势不妙,打算直接毁掉宁津的心脏,手中的石铲刚刚触碰到宁津的心脏,就被一只灵力凝聚成的手臂狠狠地抓住了。

    来人的实力并不是很强,这一只灵力手臂根本无法阻挡傅轻歌毁去宁津心脏的意图,只不过是影响了半秒不到,石铲依旧是将宁津的心脏整个贯穿了。

    生机就在此刻完全断绝了,整个心脏被贯穿后的石铲传导进入的灵力炸的粉碎,就算是最好的医生也无法将其缝合起来。

    “是谁?”

    傅轻歌做完这件事后,手中石铲一丢,封雪已经在手,准备迎接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一个人影从树丛中出现了,并没有回答傅轻歌的话,他的双眼通红,身上名贵的衣物有大半都被树丛里的枝干划破了,像是一个家道中落的二少守着最后一身蔽体的衣物。

    “怎么是你?”傅轻歌震惊道。

    “没想到?”宁泽轻声道。

第四百三十章 被锁链束缚者

    “你杀了她?”宁泽面不改色的问道,仿佛死在他面前的,那个赤条条的女人,并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

    “是的,我杀了她,因为之前她也不想让我活下去。”

    傅轻歌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事实摆在宁泽的面前,就算是他矢口否认,说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恐怕也只是自欺欺人。

    “原来是这样吗......你杀了她,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宁泽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暴怒情绪,一个妹妹的生死与否,真的和她无关一般,他甚至还为宁津的死感到了几分欣慰。

    “你们兄妹两是不是都不大正常?一个急忙忙的赶着过来想要杀掉我,另一个是急忙忙的跑过来看我杀掉自己的妹妹。”傅轻歌道。

    “不,你不会懂的,因为你肤浅淡薄,没能够触摸到真正的事实。”

    傅轻歌冷笑一声,说道:“真正的事实?你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简直是要把我的牙齿都笑掉了,你知不知道你亲爱的妹妹到底为什么会模样剧变?你又知不知道,你亲爱的妹妹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这些东西你都知道并且清楚吗?”

    宁泽并不回答他,而是直接越过了傅轻歌,来到了宁津的身边。

    看到这个宛如水仙刚刚凋谢一般的美丽女孩,宁泽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伸出双手,将宁津环抱起来,紧接着他坐在地上,将宁津的头枕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就像是一个母亲哄着一个调皮的孩子安眠一般,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发,揉搓着她的脑袋。

    宁泽将宁津瞪得巨大的双眼抚平,让她的眼皮能够最后一次安稳地阖上,因为宁津这失去生机的双眼再也不会看到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眼皮睁得那么开也就没有必要了。

    “你看看她的心,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点什么一样。”

    宁泽的声音变得嘶哑,他指着那一处被傅轻歌剖开的伤口,那一处被傅轻歌剜去的心脏,破碎成粉末,就算是想要将其找回也无处可寻,逝去之物本就无可追寻,哪怕是鬼化之后复原的人。

    “如果我不将宁津摘胆剜心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死的人就是我,我没有必要对一个自己的敌人那么仁慈,包括你也一样。”傅轻歌道。

    “是吗?”宁泽突然笑笑,弯下腰把自己的脸朝着宁津贴去,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宁津的脸颊,就像是小狗向人撒娇一般,但不知道为什么,傅轻歌看到这一副画面,竟然不寒而栗起来。

    “杀掉你的妹妹我很抱歉,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关系,虽然你妹妹已经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了,但她的确是死在我的手上,她的心也是被我挖出来的。”傅轻歌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让他感到心理负担沉重的话,着实不容易。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的妹妹会越来越失去理智,她本就化作了不可匹敌的怪物,再让她肆意妄为下去,恐怕会变成极为恐怖的灾难,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她的手中。”

    “呵呵。”宁泽笑了,笑得很嘲讽,就像是有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他习惯性露出的那种轻蔑的笑容。

    “你还笑得出来,这我是没有想到的。”傅轻歌不明所以。

    “你说我不懂她是怎么一回事?你觉得你自己是救世主是吗?你觉得你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是多么的伟大,是一件拯救成千上万人的伟业是吗?”宁泽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怒视着傅轻歌。

    傅轻歌被宁泽这突如其来的诘问问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承认了又如何?”傅轻歌叹道。

    “好一个阳光照耀的救世主,可笑,我妹妹的一切我会不知晓吗?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会不清楚吗?”宁泽的情绪渐渐失控,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怒吼出来的。

    “我是不是救世主我不做评价,但你妹妹既然已经死了,我觉得你应该早点让她入土安息,而不是打扰她的身体,坟墓我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你随时都可以把她埋葬了。”

    傅轻歌丢出石铲,转过背对着宁泽,准备离开这里。

    傅轻歌知道这件事没法那么容易的揭过,杀死一个正常的武者对他来说,是根本下不去手的,但如果不下手杀掉宁泽,那么宁泽绝对会发动他的一切能量来杀死他。

    到时候傅轻歌就会面临着上天入地一般的追杀,富江市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哪管他再怎么强悍,怎么样也不可能同一个经营多年的武道世家掰手腕,如果要断绝这样的后患,就必须杀死宁泽。

    无解之结,傅轻歌根本就下不去手,他实在是做不到杀人。

    更何况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宁泽,他失去妹妹已经足够痛苦了。

    “等等。”宁泽突然出声留住了傅轻歌。

    傅轻歌疑惑地回过身来,看到宁泽竟然俯身亲吻着自己的妹妹宁津,这模样好像是情人之间互相告别的亲吻,宁泽的嘴唇游过赤条条的宁津身上各处,只要被宁泽吻过的地方,那一处皮肤就会开始溃烂,变得干瘪,就好像是被活生生抽去水分的模样。

    “我不是很想欣赏你和你妹妹之间的苟合,为什么要叫住我?”

    傅轻歌对这样违反人伦的爱恋无法理解,也许是宁泽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可是他碍于亲属之间的关系,无法表达自己由衷的爱意。

    可又是为什么?宁泽亲吻过的地方,宁津就像是瞬间老了六十岁一般,变成老人一般褶皱的鸡皮,最为可怖的是,连带着宁津身上的毛发,所有的黑色素都全部褪去,变得发白。

    被剜开的心脏部位,内部的血液和其他的体液已经全部干涸了,只剩下一片死灰色,更像是被放弃的风化过的蜂巢。

    此时此刻,无数个念头在傅轻歌的脑海里闪过,直到最后一刻,傅轻歌才难以置信的想到一个可能性。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违反人伦的爱恋,而是吞噬!而是进食!

    宁泽的每一次亲吻,根本就是在吮吸着宁津身上残留的力量,就像是补充力量的食粮一般,一口一口的吃进肚子里,他周身的气势不停地向上攀升,瞬间突破了铸骨境,来到了灵动境三阶武者的实力。

    等到表面的能量吸干了,那么又会怎么样呢......

    是不是会变成决灵境武者?

    傅轻歌越想越毛骨悚然,看着那几乎已成为了干尸的宁津,还在被宁泽狠狠地吮吸着,冷汗不禁涔涔地流了下来。

    “你疯了?这是你死去的妹妹,就算她死了你也不让她安息?”傅轻歌看着宁泽这令人窒息的举动,他恨不得提剑将宁泽活剐了。

    是,纵使宁津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她已经不再能够复生,也不知道宁泽是不是修行了什么诡异的功法,吞食别人能够让己身变得更加强大,因此他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了。

    “她死了才更应该被我吞食。”宁泽站起身来,擦了擦空无一物的嘴角,仿佛刚刚进行了一顿饱餐,饱餐的食物是她的妹妹。

    “疯了,这就是所谓的武道世家长子吗?”傅轻歌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封雪,无论什么理由,他都不可能再放过宁泽了。

    “你不懂,我这是因为爱她,所以才要吃掉她,这样她就能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跟我有无限接近的距离。”宁泽的双眼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死死地盯着这个杀死自己妹妹的凶手!

    站在傅轻歌正对面不到五米的人,不再是一副酒囊饭袋的二少模样,他全身浮起了灰白色的毛发,死灰色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周身,整个身体急速地膨胀起来,下半身破碎的长裤完全被他撑破,露出了强健的马腿,硕大的马蹄。

    从宁泽的臀部处开始伸长出一具骏马的身体,这具骏马的身体喷吐着高温和火焰,有无数的火星漂浮在他的周身,身体慢慢伸展出来的过程中,显露出钢铁般健硕的肌肉,被酒色掏空的下肢完全被取代了,灰白色的皮毛开始脱落,长出了宛如旧时候披在战马上的甲胄。

    毫无疑问,这是鬼化,但这鬼化甚至连结出茧壳进行“进化”的时间都不需要,直接狂野地生长了起来,根本就无法阻止。

    宁泽的上半身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并不像宁津那般宛如进化失败的巨人观,而是精干的人类身躯,只不过这人类身躯太过庞大了一些,就像是被人等比例放大的伟大英雄雕塑,完美的腹肌上闪耀着火红色的光泽,两块硕大的胸肌以足足活活夹死一头野猪的形状生长,两条手臂肌肉半点不输下半身,活脱脱像是一台半人马型坦克。

    这不过这坦克并没有填装炮弹,也不像宁津刚刚看到傅轻歌的时候那样,坦克的炮筒子乱颤,他有的只是足以活生生碾压一切的巨力,那足以媲美决灵境圆满武者的无敌实力!

    要评价现在身长接近五米,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半人马宁泽,只能用完美这个词了。

    “原来你也是鬼,还是一个强大无比的鬼。”

    傅轻歌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自己旁敲侧击宁津并非是人类的时候,宁泽却无动于衷。

    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恶鬼,听到傅轻歌对宁津的控诉,自然是由衷的嘲讽。

    “没想到?”宁泽嘲讽的声音响起,眼神里不带任何感情。

    “的确,我早该在你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就发现盲点了。”

    傅轻歌让自己从宁泽鬼化之后的模样中平静下来,事已至此,他只能够接受这个扯淡的事实,面对一个远远强于宁津的怪物。

    “我和宁津本就是一体同心的存在,她死去的那一瞬间,我就能够感知到她的位置,所以我才能够那么及时的到来。”宁泽道。

    “一体同心?”傅轻歌笑了。

    宁泽抬起他高傲的头颅,那如神话英雄一般的头颅,昂扬道:“是的,一体同心!我和她是异卵双胞胎,虽然模样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但通过古老而又伟大的神秘仪式,我们完成了生命的连接。从胎膜上遗留下来的基因,被分成两分之后,由我将她吞噬之后,将自己的缺陷进行完美的补充!”

    “胎膜是什么东西?古老而又伟大的神秘仪式?我只知道你妹妹像个怪胎,看上去真的一点谈恋爱的**都没有。”

    傅轻歌翻了个白眼,他最讨厌这种故作神秘的发言了。

    “这两件东西,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宁津淡淡的说道。

    “是,我的确是不知道,但能够肯定的一点是,你吞噬了宁津之后,你的实力来到了一个极为强大的程度。”傅轻歌说道。

    “没错,仅凭一些个人见识浅薄的推断,你就能够知道这么多,还真不一般啊。”宁泽不知是夸奖还是揶揄。

    “所以你得知她死了之后,迫不及待地赶来,就是为了来享受这一顿大餐,然后再顺手杀掉我这个碍事的家伙?”傅轻歌居然轻轻地笑了,一点也不在宁泽高大如山的身躯下感到惊慌。

    “她死了成为我的养料,或者是我死了成为她的养料,都是一样的结果。”宁泽并不回应傅轻歌的讥讽。

    “哦?我算是懂得了你们两个人的脑回路了,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人自出生以来,就已经是鬼了,只不过现在你变成了更加纯粹的鬼了,为了变成这样的你,你不惜吃掉了你自己的亲生妹妹。”

    “悲壮啊,真是悲壮啊!这是什么样的悲剧呢?”

    傅轻歌拍了拍手掌,为宁津和宁泽两人悲壮的戏码鼓掌。

    “你妹妹觉得吞食了我之后,能够从这所谓‘一体同心’的噩梦中挣脱出来,不单单拥有了力量,还能不受到力量的反噬......”

    宁泽点头。

    傅轻歌继续为宁泽展示自己的分析,“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愿意自己一直这么丑陋下去,我猜一定是近年来压制不住的鬼化之力让你妹妹的身躯走样了。”

    “她在你口中神秘的仪式之中,得到了鬼化之物下半身的力量,而你拥有的是上半身的力量,因此她的身材犹如铁塔,鬼化之后的上半身溃烂的像是巨人观的死者。”

    “因此你们才对我这个‘纯净’的容器充满兴趣。”

    “因为我这个容器能够匀走你们身上落下的,必须吞食对方的诅咒!”

    宁泽淡淡道:“你说的都对。”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三个人被一条无形的锁链束缚起来了,只有一人能从中挣脱,并且活下来!”

第四百三十一章 逐日者

    “喂,宁泽,既然你千方百计想要让你妹妹将我吞噬,把你们身上通过秘密仪式转化的诅咒降临在我身上,那么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任何的仁义可讲了。”傅轻歌说道。

    “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仁义,我说的对吗?我的朋友。”宁泽道。

    “不要玷污了朋友这两个字眼,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那瞬间,我只会觉得这两个字该从我的记忆中被抹除。”傅轻歌冷笑道。

    傅轻歌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看着已经化身成为半人马的宁泽,提着剑,浑身的气势如干柴投入了烈火之中,瞬间燃烧起来,全部实力在这一刻全部迸发出来,要和宁泽做一个了断。

    “铸骨境圆满武者?我真的很羡慕你这样的人,从远胜于我的武道家族中出身,得到的资源都是最好的,恐怕你身上也有最为顶级的功法,就算是三品武道功法也不为过吧?”宁泽的右手凭空幻化出了一张强弓,这张弓几乎要和他的人一般高低,足足有五米的高度。

    这张弓上满是古朴的文字和楔形符号,古朴文字应该是古华夏的文字,而这些楔形符号却是傅轻歌的知识盲区了。

    本来这张弓除了大小之外看上去并无什么特殊之处,然而在宁泽的全力催动之下,弓身熠熠发亮,流转着金黄色的光泽,就好像是挂在天穹上炽烈的太阳,温暖而又光明。

    经由吞噬宁津之后鬼化的宁泽,整个人已经进入到了他所能够接触到的鬼化的终极,硬生生地把他的武道实力带到了决灵境中。

    此时的宁泽绝对不是一般的决灵境武者,他的身躯庞大如山,傅轻歌站在他的面前犹如一只小狗一般弱小,光光是宁泽的健壮的上半身,就要比傅轻歌高出半米。

    气势更是如史前巨兽一般凶猛,眼眸中的恨意完全掩盖了他鬼化之后,本像喀戎一般半人马智者的面孔,看上去变得暴虐嗜血。

    “弓箭?我本以为这种东西不会出现在现代武者的战斗中,没想到还真的有这样的文艺复兴啊!”傅轻歌啧啧称奇,半点都不为宁泽所释放出来的强大威压所影响。

    “愚蠢,轻视自己的对手是你最大的错误!”

    宁泽昂起头颅,发出了如战马在战场上狂奔嘶吼的声音,同时他的口中喷吐出了一团烈火,像是一条鞭子一般扫了出来。

    这条鞭子延伸出去近十米长度,瞬间把周围的空气加温到了七十度,七十度的温度对于人体来说是极其难以忍受的高温,不消片刻就可能会因为剧烈出汗而脱水昏迷。

    然而宁泽并不是为了加热周围的空气才扫出这条火焰长鞭,而是为了鞭笞他面前的“罪人”,这个杀害宁津的“罪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和宁津进行被迫融合,补完他们相互缺失的那一部分,

    傅轻歌必须被制裁,必须被他惩罚!

    长鞭猛然地在前方怒扫着,比起上半身溃烂成为巨人观的宁津,此时的宁泽带给傅轻歌的压迫感极为庞大,不单单是武道境界上同自己势均力敌的压迫,更是他近乎不死的鬼化身躯让他毫无办法。

    杀死恶鬼的最好办法,就是毁掉它们最初就已经丢失的东西,也就是它们的心脏,然而宁泽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就是心脏呢?

    击穿宁泽的心脏,不仅突破宁泽所有的防线,还要跃起近乎四米多高的距离来到宁泽的心脏处,将其摘胆剜心,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傅轻歌向后空翻数周,躲过了宁泽暴怒之下没有准头的火焰长鞭乱扫,手中激射出去数道剑气直接炸开了一条空气的缝隙,展开领域,讲这些空气完全束缚住,不让它流到宁泽的周围。

    这里是一片山林,火焰在此燃烧导致的后果是极为惊人的,周围已经开始有树木因为温度的骤然上升,而导致燃烧的现象产生,它们就像是被装点得漂漂亮亮的圣诞树在夜晚亮灯一样,只不过它们盛放光芒的代价是燃烧自己的生命。

    傅轻歌突然想到,自己曾在报道上看到的,两名宗师武者大打出手,在南部大洲洒下蔓延不去的山火,这山火不停不息的烧了近乎六个月时间仍旧未停止。

    虽然在前往天水市这段路途中的山林远不及南部大洲的广袤林地,但燃烧起来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宁泽完全是不在乎后果的出手,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也顺带吃干抹净。

    怎么办?傅轻歌的脑袋再次飞速运转着。

    火焰的燃烧和延续,是需要氧气和燃烧源的,燃烧源自然是宁泽本身,而氧气却要借助蓝星上的空气以及灵力产生,傅轻歌此刻想到的办法是最佳选择,隔绝空气,在两人之间形成一个几乎没有空气的完全真空环境,防止火焰继续蔓延过来,待到宁泽周围的氧气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就是自己上前攻击的绝佳机会。

    这样的办法就算是决灵境武者也不一定能够办到,虽然他们想得到,但他们不像傅轻歌那般有外挂,一个近乎能够影响一切的外挂。

    宁泽口中的火焰如傅轻歌预料的那般渐渐熄灭,后继无力的火蛇终于一点点地缩短,几乎到了无法伤害到武者的程度。

    “为什么?你一个铸骨境武者能够让自己的灵力外放,隔绝空气的流动?”宁泽站在真空帷幕的另一边,不敢相信地说道。

    傅轻歌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宁泽再度出手,用着同样的伎俩朝着傅轻歌攻击而去,火焰长鞭仅仅只是触碰到了那条被人为隔开的真空带之后,就悄无声息的熄灭了,没有任何助燃剂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再燃起。

    无论试了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不可能,就算是决灵境武者也绝不可能将空气完全滴水不漏地收纳起来!难道我以往的所有对武道的认知,都是错误的吗?”

    宁泽越是愤怒,他的力量就越是强大,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他的身躯再度膨胀了一些,身长来到了近乎六米的长度!

    维持这样近乎真空的空间对于傅轻歌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好在他之前已经做过足够多拼命的事情了,现在这点难度对他来说反倒是小意思了。

    傅轻歌打了一个响指,瞬间撤销了领域,让空气开始再次流动起来,宁泽也不再尝试使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招式攻击傅轻歌。

    “纵使你能够躲开火焰长鞭的侵袭,我就不信你能躲过,由逐日者射出的箭矢!”宁泽低吼一声。

    傅轻歌叹了一口气,说道:“还真是讽刺,一个卑劣到极致的造物,手中竟然握着宛如太阳般明亮的长弓,逐日者这个名字更是嘲讽了,本就是不容于世的黑暗之物竟然想要追逐太阳。”

    傅轻歌的话无疑是刺痛了宁泽,宁泽更是疯也似的注入灵力。

    宁泽叫嚣着,咆哮着,手中那五米高的长弓被他缓缓地拉开,就像是远古英灵们拉开手中的长弓,射杀在天际翱翔巨龙的架势,一支全然由灵力浇筑而成的金色箭支骤然出现,箭身上缠绕着火焰,在宁泽的气机牵引下,它锁定了傅轻歌。

    一种从未感知到的威胁笼罩了傅轻歌,直觉告诉傅轻歌,如果这支箭矢毫无阻碍地被射出,绝对有足以重伤自己的能力。

    傅轻歌想要躲闪,但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躲,那死亡的阴影仿佛一直笼罩在他的头顶,仿佛他的灵魂时刻就要破体而出,被这支金色的箭矢带向虚无,在空气中燃烧殆尽,只留下一个残缺的躯壳。

    当箭支慢慢被拉开的时候,方圆数十米范围的树木全部燃烧了起来,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这些树木在燃烧的时候,投射出了一片又一片的阴影,就像是太阳黑子的光斑一样。

    在这火红色的世界中,一氧化碳浓度骤然升高!

    含碳物质在不充分燃烧的情况下,会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这些一氧化碳经由的呼吸道进入到人体内部,同血红蛋白结合形成碳氧血红蛋白,使血红蛋白丧失携带氧气的能力,造成组织内部的窒息,窒息对全身上下的组织都有毒性,其中对大脑皮层的毒性最为严重。

    傅轻歌纵然是武者,但他首先是一个人类,一氧化碳中毒是会发生在他身上的,只不过是时间需要很长,加上歌诀时时为他进行体内的循环,不断地补充着氧气,使得这个窒息的时间无限制的向后推延。

    鬼化过后的宁泽可以吸纳火焰在体内,随时都能够释放出来,自然是不惧怕这小小的一氧化碳中毒。

    箭矢依旧锁定着傅轻歌,不知道宁泽什么时候才会射出这惊天动地的一箭,五米长度的强弓,再由半人马化的宁泽拉弓,这一箭恐怕击碎一座小小的矮山都不在话下。

    傅轻歌并不打算后撤,箭矢既然是箭矢,那么它就只能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射,那么这种时候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是宁泽拉弓的位置!

    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弓箭手,能够将箭支射到自己的脚底下去,更没听说过一个弓箭手,能让自己的箭支变成巡航追踪导弹。

    傅轻歌一路狂奔,不过几秒的时间里,傅轻歌来到了宁泽的脚下,一跃而起,不出剑则罢,一出剑便是风雷之变!

    傅轻歌全身之力骤然爆发,瞬间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十瓶药剂一股脑的喝了下去,骨骼嘎吱嘎吱的爆响声传来,全身上下的毛孔瞬息张开,灵力狂涌进入他的体内,不停地轰击着某种触摸不到的隔阂。

    剑势骤然展开,领域也同时打开,傅轻歌正在全力输出着他所能够做到的全部。

    “吞服那么多的武者药物,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宁泽开始感到慌张了,因为傅轻歌的力量开始不断地攀升着,近乎要追平他了。

    时速近一百公里每小时的强风随着傅轻歌鼓荡的剑势开始狂舞,他整个人形成了一道旋风的风眼,跟着旋风不停地旋转,一团上升气流围绕着他,将他的身体向上托起。

    这旋风一出现,瞬间就把蔓延的火势再度扩大,但片刻过后,大量的火星就像是朝拜一般飘进了旋风之中,被剧烈的火势燃烧成枯枝烂叶的树木被狂风带起,残渣混入了旋风之中。

    这些碎屑翻飞在旋风的周围,就像是飘舞在梦境中的火焰精灵,只不过这精灵,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凶物,不停地起起落落,形成了粗壮的火龙卷,把地面也顺带着烧的通红。

    既然宁泽喜欢火势,那么自己就为宁泽再添一把大火!

    傅轻歌置身于火龙卷之中,在那一瞬间他不断地引动剑技,这些剑技并无迹可寻,但是却源源不绝,就像是由源头流下来的活水一般,只要源头不断绝,那么剑技就会无穷无尽。

    这便是剑技领域,无形道的剑意所在。

    傅轻歌在为自己完成蓄势的同时,宁泽手中足以猎杀巨龙的大弓“逐日者”也完成了蓄势!

    “太震撼了,竟然能以人类之躯引动如此庞大的自然变化,我都怀疑你根本就不是铸骨境武者,而是突破了决灵境之后的龙象境武者,也只有龙象境武者,掌握了十龙十象之力之后,才有掌控自然的先决条件。”宁泽沉声说道。

    他对傅轻歌的惊才绝艳感到窒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武者,能够在绝境中爆发出如此恐怖的能量。

    傅轻歌自杀般吞下了那么多激发潜力的药物,足以证明他的根基有多么的雄厚,至少也是突破临界血线境七百条血线的武者,才不会在吞服药物之后瞬间被庞大的灵力所融化成渣土!

    如果是自己,绝无这样的勇气和底蕴干出自杀一般的事来。

    傅轻歌的声音从高空传来,清明镇定,没有一丝因为吞服了大量突破自身境界桎梏药物的疯癫。

    “决断的时刻到了,你手中的箭矢应该也是蓄势待发了吧?”

第四百三十二章 回转的箭矢

    “你说的没错,这支为你准备好的箭矢随时能够离弦。”宁泽说。

    浮在半空中的傅轻歌看到了宁泽双臂的肌肉再度膨大,拉开这张名为“逐日者”的强弓对他来说似乎是巨大的负担。

    “喝啊!”

    宁泽爆发出一顿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在这一声暴喝下,无数的飞禽被他从睡梦中惊醒,数万只各型各色的飞禽腾飞而起,逃也似的离开这已经遭重的森林,许多的走兽也效仿着这些飞禽,拼了命的往外跑去,四处乱窜,甚至有些在夜晚无法行动的走兽撞到了火海之中,不过一会儿就被烤成了新鲜的烤肉。

    “还别说,虽然吃未经检测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事,但闻起来还是蛮香的。”傅轻歌吐槽了一句,俯瞰着宁泽。

    宁泽的全身因为强行拉开“逐日者”开始寸寸龟裂,红色的液体从缝隙中渗了出来,在“逐日者”浮夸的金光照耀下,宁泽就像是一座完美的金色塑像漏水,从内部有血水漫了出来。

    也许是鬼化之后的力量起了效用,宁泽身上的裂纹很快就修复如初,紧接着他的身上开始冒出一片片甲壳,整齐的排布在他的全身各处,就像是一匹披上了甲胄的战马,这些甲片在金色的光芒下被照耀得神光熠熠,活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神,正在弯弓射日。

    而宁泽的上半身不单单有甲片冒出来,更多的是骨刺从他的肌肤各处伸展了出来,直接刺穿表皮。

    这些骨刺把宁泽包裹得像是一个刺猬,将各处要害严严实实地遮挡了起来,如果要伤害到宁泽,就必须先斩断这些碍事的骨刺森林。

    他宛如神祗,但更像是一只混种的魔物。

    傅轻歌无法组织宁泽压榨自己的潜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为自己形成的火龙卷增添更多的威能,不断地划出各种各样的剑技。

    傅轻歌划出的剑技越多,他就越发熟练地掌握了无形道的真谛,越是随心所欲施展出来的剑技,越是不拘泥于形式的剑技,才是无形道发挥到极致的根本,所谓的一招一式只不过是束缚剑客的牢笼。

    都说修习剑技的武者是花里胡哨之辈,傅轻歌转念一想似乎也是没错,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那些老派武者口中华而不实的模样。

    “去!”宁泽终于松开了弓弦,双臂垂了下来,显然是耗费了极大的灵力和精神来完成这一支大箭的射出。

    “逐日者”弓弦上的灵力大箭应声而出,傅轻歌只能看见一条虚影飞出,飞向了远处,根本就没有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凭借他的眼力都只能看见一条虚影,意味着这支箭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

    的确如傅轻歌所料,这支大箭不可能射向仅仅距离宁泽自己不到十米的范围,光是箭支就已经长达七八米,又怎么可能会射到他?

    “宁泽,这支箭你好像射歪了吧?”傅轻歌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时时刻刻盯着宁泽,防范着他的下一手进攻。

    宁泽轻轻地笑了一声,双臂依旧无力地垂着。

    “逐日者的箭出手之时,它就会追逐着它的目标而去,并不需要我去刻意瞄准。”宁泽低沉的声音宛如审判异端的执行人,正在诵读傅轻歌即将到来的命运。

    这所谓的命运便是,被逐日者的箭支穿心而过!

    傅轻歌施展剑技的手在这一瞬间内突然停顿了。

    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事情,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凝视着自己,总有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只恶虎趴伏在草丛中,等待着他露出破绽的那一刻,用强健到足以咬到山羊脖颈的下颚直接咬断他的身体。

    所幸自己的武技已经加持到了巅峰,总共近两百道武技已经全部勾勒完成,这是他当下的极限,这是他极尽所能压缩办到的!

    动了!傅轻歌动了!

    热浪产生的推力将他从底端托起,他向上漂浮了起来,从背后伸展出了一对并不存在的剑气羽翼,羽翼上的每一根羽毛,都是由剑刃组成的,剑气羽翼每一次的扇动,都会裹挟着火龙卷,宛如狂舞的怒龙,喷吐着足以灼烧万物的怒焰。

    宁泽眼睁睁地看着傅轻歌朝着自己冲来,傅轻歌的速度在这一刹那间突破了音障。

    傅轻歌的背后爆发出了一团倒三角形的白雾,这是由于突破音障的瞬间,空气气流不均匀搅动产生的,傅轻歌感觉到整个世界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声音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宛如天穹倒卷的气势瞬间压在宁泽的身上,剑刃产生的风暴先是势如破竹地刺穿了宁泽身前凝聚出来的灵力护罩,紧接着又面对数以万计的骨刺。

    这些骨刺虽然坚硬,每一根单独拔出来放在寻常武者的手中,都足以贯穿一块巨大的岩石,但依旧承受不住傅轻歌凌厉的剑意。

    这些骨刺在剑刃不断挤压爆发出的爆响生中炸得粉碎,骨粉撒的漫天飞扬,就像是葬礼之时降下的灰烬。

    在巨大的动能冲击下,宁泽庞大的身躯居然被逼得不停地后退,强健的马蹄竟然硬生生地被压得弯折在地,跪在地上向后飞去,接连不断砸向了一棵又一棵的大树,以此来减缓自己后退的速度。

    宁泽被逼退的这条轨迹,就像是一辆高速列车脱轨而出,在山地中留下的制动痕迹。

    他的四条马腿全数折断,再也无法支撑他庞大的身躯站起,宁泽轰然倒地,强壮的上半身直接磕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支撑着,不让头颅触碰到地面上。

    “抱歉,好像是我赢了。”

    傅轻歌气息有些紊乱,左手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右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火龙卷所蕴含的巨大灵力终于消耗一空,在空中全数消散,回归到空气之中,傅轻歌并没有因为火龙卷的消失而坠落在地,而是凭借着剑气凝聚出来的一对羽翼悬浮在了空中,向后倒飞出去。

    傅轻歌的身上插满了宁泽身上断裂的骨刺碎片,这些碎片没能刺穿他的肌肉,只是停留在表面上,并无大碍。

    和宁泽宁津两人之间的恩怨,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了。

    宁泽已经没有任何战斗的力量可言了,失去了双臂和四蹄的他,又有什么办法再同自己搏杀呢?

    “咳咳,你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吧?”

    宁泽吐出了一滩又一滩的鲜血,脸上的表情极为地扭曲痛苦,随后闭上了双眼,一副闭目待死的模样。

    “我似乎并没有高兴得太早。”傅轻歌轻声道。

    说完后,剑气羽翼一振,傅轻歌再次进入到突破音障的速度中,他的背后炸出了银色的音锥,手中的封雪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干净利落的曲线,直指宁泽的心口!

    “结束了!”傅轻歌说道。

    “是啊,结束了!”宁泽突然放声狂笑。

    伴随着笑声,那支承载着逐日者之名的箭矢,居然回来了!

    它的速度甚至比傅轻歌要来得更快,不过短短半个呼吸间,它就已经穿过了音锥,来到了傅轻歌的身后!

    宁泽知道自己已经锁定了胜局,即便是傅轻歌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突破自身生长出来的骨刺,突破环绕己身熊熊燃烧的火焰。

    但此刻,只要自己能够坚持到下一秒,那么这坚持下来的时间,就足够逐日之箭射穿傅轻歌的心脏!

    逐日者之名的箭矢,只要锁定了敌人,就一定会追杀敌人到天涯海角,除非敌人能够正面击溃这一支箭矢。

    然而能够正面击溃这支箭矢的人,至少也得是龙象境武者,根本就不可能是现在的傅轻歌!

    “很精彩,我承认你的确很强,是我见所未见的强悍,哪怕是宁家最强者都不如你。”宁泽轻松地笑了笑。

    此刻的他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风轻云淡,他的五脏六腑在狂风骤雨般的剑意下,一次又一次被震得稀烂,他的腹腔内满是急速新生又被震碎的器官组织。

    可是伤的再重又如何呢?

    鬼化之后的自己只要有片刻喘息的时间,就能够迅速地复原,傅轻歌死后,同样会变成自己的养料,虽然会退回到原本的状态,但也只不过是多做调养,过上一段时间之后他照样能够变回这副身躯。

    现在傅轻歌所表现出来的战力越强,他就越发的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完美无瑕的容器据为己有,剥去身上存在的缺陷,然后轻而易举地踏入这么多年来,宁家无人踏入过的龙象境!甚至更有可能是一蹴而就,直接迈入洞天境!

    宁泽摇了摇头,想着自己迈入了龙象境后,宁家有资格问鼎富江市武道世家之首,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能够占据到真正的禁忌,那上一代长辈们,全都避而不谈的,二十年前的隐秘!

    什么是避而不谈的隐秘,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那可是圣骸之一的喉骸!那是通往力量尽头的宝藏!

    宁泽用“逐日者”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勉力的站起身来,

    一切计划的开端,就在此刻!

    他必须亲眼看着这支冠以逐日者之名的箭矢射穿傅轻歌,然后进入到真正的宴席中,享用这因缘际会之下上天为他准备的一份午餐!

    盛放着金光的箭矢准确无误地射穿了傅轻歌左半边身体,轰然爆响,巨大的能量在傅轻歌体内发酵,而后爆裂开来,整个人宛如炮弹一般被贯穿在地上,单膝跪地,双手握持着封雪插在地上,地面瞬间向下凹陷了方圆五十米的巨坑,坑的深度约有十数米,可想而知这一支箭矢上的威能有多么的恐怖。

    这一支金色的箭矢插入了他的左肋部,撕裂了他的铸骨境的身躯,直直地插在了心脏之上!

    “一切都结束了!”

    宁泽拖着残肢断臂从远处爬来,身上宛如甲胄般的甲壳慢慢地脱落下来,他的身体也在急剧地缩小,健壮的马腿不再,只留下了像是得了萎缩症的两条腿,右臂一只无力地晃荡在身侧,左臂作为唯一能动弹的部分,不停地支撑着他的移动。

    “这支箭......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傅轻歌感觉自己被一座大山压着,这力量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双手紧紧地握着这支箭,想要把它拔出来,但是无论怎么用力,这支箭矢根本就纹丝不动。

    “别着急,妹妹,哥哥马上就带着你一起,完成你没有机会完成的所有事,只要我吃掉了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宁泽的身体在地面上拖行出来一条血色的痕迹,然而他似乎半点都觉察不到疼痛一般,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来到傅轻歌的面前。

    十米,五米,一米......

    宁泽终于到了傅轻歌的面前,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不能动弹的完美容器,任由自己摆布的容器,他就不禁一阵的快慰,虽然宁津已去,但是只要自己取得了喉骸,就有办法将她再度复生!

    而取得喉骸的直达车,就是吞噬掉眼前的傅轻歌!

    宁泽宛如一条贪婪的非洲森蚺,不过拳头大小的嘴,瞬间张开,把整张脸完全覆盖住了,都说蛇是退化的龙,他们能够轻易地吞噬掉比自己体型要大的猎物,此刻的宁泽也不例外。

    “不要抗拒,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让我们一起共生共存,抛弃糟粕到你现在的躯壳上!”宁泽的嘴已经伸到了傅轻歌的头。

    只要他愿意,下一秒傅轻歌整个人就会被他完全吞下。

    然而他并没有,宁泽正在享受着猎物从希望到绝望的绝佳体验。

    “被你吃掉这种事情,我左思右想都不怎么合算,明明我就比你来的要强,为什么要被你同化?”

    傅轻歌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虽然虚弱,但是言语中的高傲是无可匹敌的!

    “笑话,现在还有你选择的余地吗?老老实实接受你的命运吧!”

第四百三十三章 终将化为泡影

    傅轻歌突然笑了,夹杂着几分对宁泽的轻蔑。

    “你真以为这样就能限制住我了吗?”

    傅轻歌的领域瞬间张开,所有的尘土和灵力的乱流被领域全部排挤出去,宁泽张开的血盆大口也不例外,不留情面的被阻挡在了外头。

    宁泽的上颚狠狠地嗑在了领域之上,就像是生生地咬在了一块金刚石之上,他的牙齿全都崩碎,牙龈血流如注,现在的宁泽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止住不断淌出的鲜血。

    无论他再怎么尝试,结果都不会有半分的改变。

    宁泽又气又急,看着猎物在自己的面前奄奄一息,却还要等待着它最后的垂死挣扎,这让他心中一阵作痒却又无可奈何。

    “接受吧,这就是宁津和你的命运,不要再反抗了。”宁泽道。

    傅轻歌从气管中喷出一口鲜血,承受着巨大压力的他,表面皮肤都开始渗出了一滴滴血珠,但这些血珠存在的时间一秒不到,就被周遭蒸腾的热气瞬间烤干。

    “让你吃掉我是不可能的,我宁愿自己粉碎在这支箭矢下面!”

    傅轻歌高亢的喊声震得宁泽心中一颤,那带着必死之意的决然竟然让他感到了由衷的畏惧,这是只有真正感受到绝望和死亡的人才有可能流露出来的决意。

    “逐日者”射出的灵力箭矢不断地在傅轻歌的体内为非作歹,到处乱窜的灵力无时不刻在伤害着他的全身经络,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苹果,被人丢入了榨汁机中不停地搅拌。

    箭矢觉察到了傅轻歌的异动,它颇为不悦的颤动着,傅轻歌这样的必死之人,竟然还敢升起对它的反抗?

    地面突然出现了裂纹,一股轰然的巨力突然生出,数万道凌厉的气息像是一阵狂风一般轰然吹起,本已消失的剑气羽翼再度出现在傅轻歌的背后,不断地扑闪着,把傅轻歌被贯穿的身躯向上拖去!

    这支斜斜射入心脏的箭矢被傅轻歌一点一点地向外拔去,骨节碎裂混合着内脏破碎的声音嘎吱作响,不断碎裂的身躯同时也在不断地修复,竭尽所能地保持着唯一的一线生机。

    傅轻歌发出了痛苦的怒吼,就像是被丢入油锅的活虾,不断地抽搐痉挛着,血线全数膨胀了起来,凸起的一条条血线浮在肌肤表面上,血红色的液体血线中不断地流动着,就像是一条条游动的怒蛇。

    箭矢竟然真的一点一点地被傅轻歌向外拔了出来!

    那么只是每一次挪动一公分不到的距离,但它真的被拔了出来!

    黑色的鳞片突然从傅轻歌的身体各处生长出来,严丝合缝地扣了起来,就像是为他穿上了一件装甲,幽邃如深渊的黑色在火光中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光芒,折射出去的光芒全都被领域所吞噬了。

    “不可能!逐日者的射出的箭矢,怎么可能是一个铸骨境武者,还是一个服用了如此多提升实力,毁坏武道根基药物的武者能够挣脱的。这绝对不可能!”

    宁泽叫喊着,更是疯狂地撞击着那看不见但又触碰得到的领域。

    顷刻间,他就撞得头破血流,然而领域依旧没有半点的松动。

    傅轻歌终于将箭矢从地上拔了出来,同样也把被钉在地面上的自己解放了出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动了几步,伸出了宛如铁爪的双手,毅然决然地把插入自己心脏中的灵力箭矢抽了出来!

    并不如他预想中的那般,在自己拔出箭矢的瞬间,箭头上的倒刺会直接粉碎他的心脏,鲜血会喷涌而出,而是箭头完全被他吸收进入体内,成为自我修复的养料!

    “箭矢,物归原主!”

    剑气羽翼一振,傅轻歌直接冲向了空中数百米的高度,他手握着灵力箭矢,宛如投枪一般从天而降,箭矢直接激射而出,射入了宁泽的体内,精准的射穿了他的脊柱!

    紧接着傅轻歌抬手又射出了一道一米粗细的剑气,剑气完完全全地贯穿了宁泽的心脏,将他完全钉死在地面上!

    形势在这一瞬间再度反转!手握完全胜利的宁泽下一秒就变成了傅轻歌的阶下囚,等待着傅轻歌最后的审判。

    宁泽几乎快要把颈骨给折断了,拼了命地抬头看着浮在自己头上的傅轻歌,在箭矢的制约下,他挪动身体的一分一毫都宛如刀削,傅轻歌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够从中挣脱出来的!

    终于,宁泽看清楚了傅轻歌的模样。

    他现在的外表似人非人,一身漆黑如墨的鳞片就像是盔甲一般覆盖了他的全身,只有被灵力箭矢贯穿的心脏处没有长出鳞片来,从鳞片唯一的缺口处,宁泽感知到了一丝丝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这分明就是鬼化的气息!分明就是.......

    “什么?什么?你根本就不是容器!你是......”

    宁泽此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一心一意追求的终极,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成为了他的对立面,将自己像是审判罪人一般钉死!

    此时的傅轻歌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不再有戏谑的表情,也不会随意吐槽着五毛钱的烂话,更不会随心所欲的做出一些让人费解的行为。

    他只是静静地伫立在空中,仿佛站在平地之上,俯瞰着在地面上哀嚎挣扎,痛苦难当的宁泽,傅轻歌望向宁泽的眼神漠然,和看到死在路边的老鼠全无两样,在他的眼里,好像世间万物对他来说都只是生命体,并不存在种族的高低之分。

    所有的一切在傅轻歌拔出了“逐日者”射出的箭矢之后,变得清晰了起来,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失色彩的视网膜,在那一瞬间内重新清晰起来,一缕一寸都呈现在他的瞳孔内,纤毫毕现,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逃出他的目光。

    体内破碎成渣的内脏顷刻间修补完成,甚至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傅轻歌的领域延展出去不止十倍,完完全全地将方圆一公里的一切掌握,全数笼罩。

    只要他愿意,随时就能够停止这一方空间的一切流动。

    宁泽伸出唯一能够动弹的左臂,不甘地捶动着地面,反作用力让他有了一丝气力再度抬起头来,深埋在眼中已久的武技骤然爆发,眼球内激射出两道耀眼的光芒,直直射向了悬浮在天上的傅轻歌。

    “倒转!”

    傅轻歌只是轻轻地一挥手,一面无形的发射盾牌便突然出现,把宁泽射出来的两道光芒回敬回去,洞穿了宁泽的左手手掌!

    宁泽再也没有一处能动的,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

    宁泽巴不得自己立马死去,被箭矢贯穿心脏之后,其上附着的不仅仅是“逐日者”上包含的炽烈光芒,更多的还是傅轻歌变化万千的剑气,在无时不刻的摧残着他。

    他是鬼,是近乎龙象境的恶鬼,自我恢复的能力已经到达了一种极致,只要不是被瞬间杀死,或者是被烧成粉末,他都能够在一定时间内复原,恢复到足以战斗的状态。

    这也就意味着,他一边受着重创,一边又在强行恢复伤势,这样的过程循环往复,他无法挣脱,更无法选择自裁,只能这样不断地下去,直到自己最后一丝生命力被榨干为止。

    “真是讽刺。”

    “宁泽,逐日者终将成为泡影,凡人尚且都不能冒犯到灿烈的太阳,更何况是你这样应该被深埋在坟地中的恶鬼?”傅轻歌轻声道。

    “你少在那里洋洋得意了,明明是个真正的怪物,却非要装作一副废物的样子?”宁泽吐出了一口血痰。

    “我的确和你是同一类东西,但也有不同。你做的所有的一切,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我做的,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傅轻歌说道。

    “成王败寇,既然我彻底的输了,那么就随你处置!”宁泽道。

    “我本不想到现在这个结局的,只可惜你也是鬼。”傅轻歌道。

    “我从来都不后悔成为鬼,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投身进去,并且会想方设法地绕开你。”宁泽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凄然无力,就好像是站上绞刑架前最后的从容。

    “为什么?”傅轻歌落到地面上,走近了宁泽。

    “其实事情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发展下去的,宁津和我都会好好地活着,也不会有人丧生,我们都会在不久之后迎接着喉骸的降生,藉由喉骸的力量来完善自己的鬼化。”宁泽说道。

    “我本以为你是不清楚鬼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你和宁津两个人是自愿的,那所谓的仪式便是让你们转化成鬼的东西吧。”

    “还有,喉骸究竟是什么东西?咽喉的骸骨?这东西也能够拥有力量来完善鬼化?”傅轻歌问道。

    宁泽有些意外的看着傅轻歌,心中满腹狐疑。

    “二十年前,喉骸引起了蓝星各地武者的争夺,至于它是什么东西,我也无法向你准确地表述出来,我只能告诉你,是让武者拥有超脱灵力和武技之上能力的东西,就像是你限制住我一般的能力。”

    宁泽的脸上飘过一片阴霾,处心积虑的一切在此刻全都白费了。

    “能力?”傅轻歌沉默,他的能力,根本就不是从什么骸骨上得来的,如果要说唯一从外物上得来的,也许就只有零号所给予他的。

    “你似乎对我和宁津是鬼很惊讶?”宁泽笑了起来。

    “是。”傅轻歌如实回答。

    “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武道家族的子弟为什么要让自己堕落成鬼?你我应该都很清楚,鬼化只是一个捷径,绝对不是武道的最终,走上了这条捷径就相当于是走上了悬浮在悬崖间的钢丝,稍有一步不慎就会跌落下去,万劫不复。”

    宁泽身上的生机渐渐地流逝起来,但他没有流露出半点的痛苦神情,现在这样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一种解脱。

    “既然你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化身为鬼?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傅轻歌望着宁泽,眼神中不含有任何的感情。

    “你以为那所谓的仪式是我们能够选择的吗?在宁家,有着一片喉骸的胎膜,胎膜是喉骸当初孵化时的胎盘碎片之一,有着对喉骸极高的亲和力。所有宁家人在十五岁那年一定要进行一次胎膜共鸣,被胎膜所选中的人,必须要模拟喉骸降生的环境,尽一切可能的让自己成为喉骸的宿主。”宁泽说道。

    “模拟降生?所以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利益所以才选择的胎膜。”傅轻歌冷笑,他实在不喜欢为自己的过错找百般借口的人,就算是被那胎膜选中的人,要是不愿意,傅轻歌就不信还能强迫?

    “天真,一旦被胎膜选上,就会被胎膜强行包裹,灌入本不属于自身的东西,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变得不是我,变成一个怪物,虽然因此我获得了家族少主的地位,但是在家族内,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看到我就像是看到瘟神一般。”宁泽恨恨道。

    傅轻歌再度陷入了沉默。

    宁泽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光彩,明明傅轻歌没有问他任何的事情,他却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内情全都说了出来。

    “如果是我自己一人变成这样也好,虽然我和宁津两人半点不像,但是她和我是异生双胞胎,我被选中的同时,她也同样被选中了。”

    “看。”宁津突然从口中吐出了一块怀表,怀表的盖子幡然打开。

    这块怀表没有表盘,只有孤零零的几根指针,这些指针各自指向一方,仿佛是一个固定下来的儿童怀表玩具。

    但是数秒之后,它们突然开始动了起来,一点一滴地挪动,最后全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了傅轻歌所在的位置。

    “这块怀表是什么?”

    傅轻歌皱着眉头,这块怀表被宁泽含在口中的时候还觉察不到,一吐出来他就有着一种异样之感,被窥探的感觉源源不断地传来。

    “这是用来寻找容器的矩阵产物,当你出现的时候,我和宁津的怀表都陷入了强烈的震颤中,因此宁津才会对你打起了主意。”

    宁泽把那块怀表珍而重之的收回,再度含在口中。

第四百三十四章 山上一把火

    一块怀表竟然都有如此古怪的作用,傅轻歌算是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奇珍,看来以后要多加留意小心,省得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就像是之前程紫璇姐妹两朝自己动手脚下追踪印记,自己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根本不知道。

    “既然你被胎膜选中之后鬼化,给你带来了许多人的鄙视和质疑,那么就说明其实宁家上下是有许多人知道这件事情的了?”傅轻歌问道。

    “也不尽然,只有参与了这个仪式的几位首要人物知道了,但是他们一概让自己的亲属与我们兄妹两保持距离,我虽然外形变化不大,但宁津从二八年华的美貌少女变成了一个上半身**健壮的怪物久而久之就会传出各种各样的谣言。”宁泽轻叹道。

    “有人以为我们是患上了某种不可治愈的疾病,有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得到了长辈们的特殊指导,对我们报以异样的目光......”

    “你们想要吞噬我的原因,就是想让宁津恢复到之前的模样,把你们从胎膜中得到的副作用转移到我的身上来。”傅轻歌说道。

    “你猜的半点不错,只不过终究还是我们输了,如果我早一些到来,也许结局都会不一样......不仅仅宁津不会出事,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宁泽的语气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惋惜。

    但宁泽很清楚,哪怕是真的兄妹联起手来,恐怕也奈何不了傅轻歌,他吞噬了宁津得到的力量,可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一种实力的质变,现在的他都惨败在傅轻歌的手下,更别说二人联手了。

    “逐日者”弓也跟着宁泽的身躯一点一点地缩小,最终变成了一张两米大小的大弓,从光芒万丈变得黯淡无光。

    看上去“逐日者”是通过使用者输入的灵力来控制大小的,当它失去了能量的依凭时,自然就会变回原状。

    “这张弓跟我以往见到过的所有武器都不一样。”傅轻歌走到宁泽的身边,俯身拾起“逐日者”,这张弓似乎有灵性一般,竟然自弓身内荡出一阵涟漪,将傅轻歌的手掌隔绝在外,拒绝被触碰。

    “呵呵,当然不一样了,据说这张弓根本就不是现代武者所锻造出来的,而是上古时期的武者们选用地热矿石,运用古法锻造出来的武器,就算是不注入灵力,也会自然而然生出一股热力,就像是一轮太阳一般耀眼。”

    “原来如此,该不会这是专门用来猎杀鬼的东西吧?”傅轻歌道。

    “当然,据传这张弓弓身上描绘了上百个增幅矩阵,所有的目的都是增强弓箭射出去的威力,当上古时期的绝强武者使用这张弓时,就连太阳都能射下来,因而得名逐日者。”

    “这张弓后来因缘际会,被我们宁家得到了,在一次巧合中,它选中了我作为它的主人。”宁泽脸上昂扬着笑意,似乎对自己能够掌握这张弓而感到沾沾自喜。

    “哦?是这样吗?”傅轻歌突然轻松无比地拿起了这张弓,宁泽刚刚还沉浸在自得之中,瞬间就被傅轻歌打醒了。

    “???不可能啊,我都还没死,它和我的联系依旧还在,怎么可能被你这样轻而易举地拿在手中?”宁泽崩溃了,陪伴自己数年之久的逐日者竟然被傅轻歌这样轻易地拿在手中,而且他还惊讶的发现,自己同逐日者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几乎都快要被磨灭了。

    傅轻歌举起大弓,他根本就没有学过怎么拉弓,因而努力了半天根本不得要领,只见弓弦不断地颤动着,就是没能被他拉起一分一毫。

    “这张弓不错啊,我就借来用用了。”傅轻歌不客气地把逐日者收了起来,宁泽同它最后一丝联系也就此被切断了。

    至于这把弓是怎么到他手上的,这说起来就比较投机取巧了,傅轻歌只是通过愿力渗入到弓身之上,找到宁泽留下的印记,抹去了之后再换上自己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制服逐日者的,但是这弓上不仅仅有我个人的印记,还有宁家武道强者留下的印记,你带在身上,无论是藏到哪里,都会被宁家人追杀到天涯海角,你确定要将它收走?”

    宁泽明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了,还是忍不住出言恐吓傅轻歌。

    “没关系的,你们宁家武道强者的印记也被我一并抹去了,我猜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这张弓在我的手上。”傅轻歌淡淡说道。

    “有自信是好事,我和宁津是一心同体的存在,她死了倒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但是我们两人一起死了,你接下来可要承受宁家对你源源不绝的报复,我相信你很快就会下来陪我们了。”宁泽说道。

    “那你可能要等上个几十年了,如果我没有出意外的话。”

    傅轻歌打了个响指,又是数道剑气射出,直接贯在灵力箭矢之上,将宁泽在地上钉得更牢固了几分。

    宁泽接连吐出几口黑血,他的脊柱被灵力箭矢射穿,背后所有连接着的神经丛断裂开来,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无法控制起来。

    鬼化成半人马的宁泽,由于体型的庞大,仅凭一个大脑是不足以控制将近五米高大的身躯的,因此会借用脊柱来传导大量的信息。

    鬼化虽然违反常理,但往往又是符合常理的一种突变。

    虽然傅轻歌也很不想面对宁家的绝望反扑,可宁津宁泽两人的确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武者如果连仇敌都无法手刃的话,就别谈什么其他的了,宁泽宁津二人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会扩散开去,如果被其他武道家族知晓了,恐怕宁家很长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他不清楚一个武道世家到底意味着什么,自己被一个武道世家追杀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不过一切都还能够控制,至少他们厮杀的地点,在这么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

    自己打不过还躲不过吗?只要不在他们面前蹦跶作死,恐怕他们也猜不到到底是谁干掉了宁泽宁津。

    宁泽再度喷出一口血箭,脸色变得青白不定,应该是命不久矣。

    “你先别急着死,也别想着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反扑了,我已经在宁津身上吃过亏了,同样的亏我不会再吃第二次了。”傅轻歌道。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宁泽气息越来越弱,几乎随时就要死去。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宁津上半身的溃烂里,有着许多像是蛆虫的东西蠕动着,好像她能够活动不靠自身的骨骼血肉,而是靠那些无法控制的蛆虫?”傅轻歌终于提出了他最疑惑的地方。

    “蛆虫?”宁泽笑了,“这我无法回答你,我只能告诉你,不只是宁家,只要是富江市知道喉骸的家族,他们的手上应该都有一份胎膜,而每有一份胎膜,就意味着像我和宁津这样的人就很有可能出现,因此不仅仅是我,还有更多的鬼,正等着你去执行正义呢,呵呵......”

    宁泽说完后,终究是伤势过重,彻底没了气息,散发着源源不绝力量的心脏,在这一刻彻底破碎,贯穿心脏的灵力箭矢突然歪斜下来,意味着这支箭矢命中的目标已经完全摧毁了。

    “晚安。”

    傅轻歌走上前去,将已经变回人形的宁泽翻转过来,他的表皮满是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更多的还是被剑气划破的伤口,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张蜘蛛网一般织在他脸上。

    火海会帮傅轻歌处理掉宁泽和宁津两人的残留,会让这一切看上去就像是一场山火意外,这里是监控探头都无法监控到的地方,也就意味着他有着足够发挥的空间,能够躲开宁家人的追踪。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躲过武者行动局的追踪,毕竟山上一把火,所长爱上我,虽然这火并不是他放的,但是追责起来找不到源头,只能拿傅轻歌这个“不知所措”的路过群众来开刀了。

    片刻后。

    周围山林的火势似乎骤然减小了,因为傅轻歌用了同样的办法制止了火势再度蔓延,虽然这对他来说是件工作量巨大的事情,但也不得不做,这周边满山遍野的树丛,难保没有人住在这里,万一火势蔓延出去,伤及无辜可就不好了。

    ......

    一辆火红色的minicooper正行驶在路上,这是一款当代年轻女性们都非常喜欢的车型,它小巧精致,在细节上做的无可挑剔,几乎全身上下都是优点,如果要说唯一的缺点,那就是它的价格太昂贵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消费的起的。

    当然对于坐在车上的这两人来说,一辆minicooper就像是小水花一般,在他们的存款消耗里完全激不起一点水花。

    “欢迎收听,我是你们的朋友小萱。”伴随着舒缓的背景音乐,一个带着几分媚意的女性播音腔出现在车载音响中。

    “现在是深夜四点栏目,小萱有话说。”

    “在这样一个紧张快节奏的时代里,积压在心中的秘密越来越多,越来越没有时间去宣泄,很多人往往都会在深夜里难以入睡,不过没有关系,无法入眠的时间里,小萱陪着你。”

    “我说,你这么一个女人,竟然还会喜欢这么小巧玲珑的车型?”苏慕云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手托着脑袋,望着窗外飞退的景色发呆。

    “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做我这么一个女人?我喜欢这种车型有什么问题吗?玲珑可爱,完全就是为我定制的。”唐小豆不悦道。

    “噗嗤。”

    苏慕云突然笑出声来,但是很快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用余光瞟了一眼唐小豆,唐小豆似乎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最近唐小豆可能是在生理期,脾气总是不太对头的样子,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只要自己一有什么事情做的不顺遂她的心意,指不定这女人就反客为主,对自己一顿发脾气,在外人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唐小豆的贴身高手,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凭着一副皮相攀上了富婆。

    明明我才是斩鬼盟的少主,怎么感觉这地位不太对劲呢?

    “富江市的鬼似乎实力不一般,我们接连遇到好几个实力相当于灵动境武者的家伙了,这里还真是如推测的一般,正在酝酿着什么。”唐小豆说道。

    “其实不只是富江市,就连魔都市的鬼,他们的实力就如井喷一般瞬间直上,有很大一部分甚至都已经达到了气穴境和铸骨境。”苏慕云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在陈述着一个平常不过的现象。

    “你看上去好像无所谓的样子,难不成你一点都不紧张,一点都不害怕吗?”唐小豆问道。

    “害怕什么?紧张什么?不就是鬼吗,遇到一个杀掉一个不就是了,我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苏慕云笑笑,“反正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终究是不可能平静下来的,好不容易保住的少主位置,如果不再继续干点实事的话,迟早就要被人挤兑掉了。”

    “听上去还真是有够辛苦,明明比什么人都要紧张这个少主的位置,更要紧张每日每夜被鬼迫害的普通人,却非要装作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

    “原来我在你这里的评价这么高?我还一直以为我是摸鱼先锋。”

    “我看就连武者行动局的武者们都没有你敬业。”唐小豆道。

    “哪有什么办法呢?前有狼后有虎,如果从这个位置上掉下去,恐怕我就要被虎狼撕成碎片咯。”

    苏慕云依旧笑着,似乎说的是别人。

    “老爹已经老了,看他那一把老骨头的样子,走路都不利索起来,身上的伤也是越来越多。前一阵子我看他连刀都快要拿不动了,放在以往那可是左刀右剑,舞起来那是一个虎虎生威......”

    唐小豆把住方向盘,认真地开着车,细细地听着苏慕云的碎碎念。

    “其实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让人头疼的还是,新生组织的八部众们实力越来越强,再加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法则,连带着他们手下的小鬼也越来越强了。”

    “我只是你的下属,你没有必要对我掏心掏肺说这些......”唐小豆的声音变得凝重。

    “别逗了,不跟你说这些我得跟谁说去?我们每天朝夕相处的,除了你我还能对谁说这些话,我也只能放心和你说......”

    唐小豆的脸似乎飞过了一片红霞,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嗯......”

    “难不成你还要让我打午夜电话给小萱,说说我心里话?”

    唐小豆突然一皱眉,恶狠狠地把车内的电台关掉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大驾光临

    minicooper平稳地从高架路上开了下来,深夜的富江市车辆不算太多,稀稀落落的,反倒是道路两旁的所有照明灯光通亮,把整个城市都映衬成橘黄色的,也不知道这样子每天要耗费多少的电费。

    也许这就是新兴一线城市的底气吧,万一要是哪一天富江市不像现在这样彻夜灯火通明,那么就说明富江市可能遇到了财政危机。

    车辆拐了一个弯,来到了一栋三十层高度的大楼前。

    这是一栋新型的办公楼,它的模样很是前卫,一个弧形的向上展开,楼顶却是别出心裁的圆形穹顶,看上去落成时间应该不算太久,这栋楼对外打开的窗户非常干净,应该是每天都有专门的清洁工人进行清洗,透露出四个字,人傻钱多。

    这附近有很多的便利店和水果店,它们开设在这里就是为了吸一吸这一批富江市高薪人员们的血,就算是这么晚了,还是时不时有人从大楼里走出来,随便找一家便利店,坐在便利店设置的座位,泡上一碗热腾腾的泡面,用来慰藉空虚的肚子。

    而大楼外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地板被擦的几乎都可以溜冰,也不知道这个拿着清扫工具的大妈是怎么做到的,大晚上清理也就算了,还干的有板有眼一丝不苟的,蒙着个口罩,只露出凌厉的眼神,看上去倒像是个不世出的隐世高手,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的范儿。

    唐小豆开着车,开进了这个广场里,广场里有不少空落出来的停车位,被一个自动升降闸门挡住了,要经过这个闸门停车的话,似乎要刷特定的卡才能够通过。

    只见那刷卡器上写着四个大字“苏氏集团”。

    这所谓的通行卡唐小豆自然是有的,而且还是等级最高的黑卡。

    她的卡刚刚拿出来,还没触碰到刷卡器,闸门就自动打开了,黑卡的拥有者是身份显贵的象征,不需要他们的司机将手伸出来刷卡,卡片内的传感器芯片就会自然而然的感应到,直接放闸通行。

    唐小豆很是熟练地倒车入库,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坐在车上的苏慕云似乎一路都在发呆,眼神永远是盯着窗外的某处,眼睛却完全没有聚焦,好似一个空洞,不管填多少东西进去都填不满。

    “少主,下车了。”

    唐小豆从把放在一边的鱼肠剑抽了出来,插在了自己紧身裤的左侧大腿处,纤长的黑色风衣会完全将她的凶器挡住,虽然藏起了武器,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鱼肠剑这柄利器,只要她的眼神就足以震慑用余光偷偷瞄她的男人。

    “到了吗?还挺快的。”

    苏慕云露出了武者脸上根本不会见到的疲倦,竟然还有气无力的打了一个哈欠,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做完全套服务的公子哥儿模样。

    两道一高一低的身影从停车场内穿出,径直走向了苏氏集团的大楼,这栋楼门口并没有保安,有的只是一扇厚度足以媲美银行金库大门的透明玻璃门,就算是特种部队使用的粘性炸弹,也绝不可能炸开这个强化玻璃门,除非是极强的武者全力出手,才有可能暴力打开。

    大门处同样有一个刷卡器,刷卡器似乎是苏氏集团通用的东西,不仅是停车场有,大门也有,完全把不需要技术含量的人工全部省略,整栋楼显示出了一种理工科宅男的蜜汁审美,简洁干净利索,不带任何其他无用的设计。

    唐小豆按部就班的刷卡,大门虽然厚的像是一堵城墙,但是打开的时候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这声音就像是一个人躺在床上轻轻翻了一下身子大小。

    “怎么哪里的大楼都要弄得这么浮夸,老爹不太稳重啊。”苏慕云似乎稍微有了一点精神,把萎靡的模样收了起来,苏氏集团的少东家可不能那么萎靡不振,这幅模样的自己让手下的员工会怎么想?

    大厅空无一人,不过想想也是,都这个点了,怎么会有人还在上班呢?除了那些头发见底的it男们没做完项目,还在不停的加班之外,所有人应该都在和睡梦中的鬼怪争斗才是。

    大厅里的装饰同样简洁,几个纹路精致的高脚花瓶被随意的摆在地上,好像是用来临时装点门面的东西,墙壁上有着几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看上去就是随手把颜料泼在画纸上形成的,但实际上每一幅画都是当代大师们的得意之作,最便宜的一副恐怕也要百万。

    这装饰风格还真是像极了it男们懒惰的性子。

    唐小豆默默地跟在苏慕云的背后,私底下两人可以无距离闹腾,但到了正式场合里,还是需要保持苏慕云的形象和地位。

    两人来到了电梯口。

    苏慕云选了一台最靠近左边的电梯。

    他一直很喜欢左边,他的惯用手也不只是右手。

    他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一个武者,不能单单只学会用右手战斗,而作为一个斩鬼人,更是要把两只手当成一只手来用。

    当右手断了的时候,恶鬼就在眼前,那么就应该用左手狠狠地拔出武器,了结对方的性命,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正是因为这无聊的信条,被年纪只有**岁的苏慕云奉为圭臬,每天真的傻乎乎地练习双手究竟要怎么做才会像是一只手,这种程度尝试就跟一手画圆一手画方一样,简直是匪夷所思。

    一路无话,唐小豆按了电梯的第二十层,这部电梯的隔音出奇的好,上升的时候不会发出任何电梯井内的噪声,上升的过程也是极为平缓的,几乎感觉不到半点的震动,可以想象的出来,这到底耗费了多少斩鬼盟批下来的经费。

    电梯到了第二十层,电梯门打开,从外头仰望根本看不见的灯火,简直要闪瞎了第一次来这里的人的眼睛。

    苏慕云很是随意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

    他发现自己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似乎也越来越上瘾了,不知道是因为最近自己的心理状态不佳还是有了依赖性,越来越喜欢自己抽烟的时候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的状态。

    这是富江市的特产叫做漓江烟,是红白色的包装,上面绘制的图样是一条江水穿过一个城市,简洁而又大气,当然它的价格也的确对得上他的绘图以及格调。

    所谓的富江市,就是因为有一条自上而下穿过富江市的漓江。

    可以说富江市就是依据这条漓江来建造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条和汇入大海的漓江,整个城市才会欣欣向荣起来,成为了华夏著名的港口城市之一,而只要有城市,就会有斩鬼盟的分部存在。

    这苏氏集团,是斩鬼盟用来掩人耳目的根据地,同样也是斩鬼人们用来交换情报,接取新任务,领取任务奖励的地方。

    第二十层是一个很大的平层,没有任何其他的装饰,有着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办公桌,每一张办公桌上都有着两台电脑,时不时的就有新消息突然弹出来,提醒电脑前的员工们开始处理消息。

    谁能想到,如此多的人只为了做一件事,那就是从世界各地收集任何关于鬼的消息。

    虽然苏氏集团是为了斩鬼盟而建立的,但它也是有副业的。

    在白天里它只是一个高新技术公司,二十楼以下的楼层都是用来给斩鬼盟旗下的高新技术公司创造营收的,这些公司里有着的勤勤恳恳,脸上写满着生活摧残四个大字的高薪白领们,同样也有混杂其中的某些深知内情的斩鬼盟人员。

    而到了晚上,这里就会化身成为斩鬼人们的乐园。

    “少主,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在公共场合吸烟有损你的形象。”唐小豆跟在他的身后,小声提醒道。

    不过唐小豆也清楚,自己的提醒根本就没啥用处。

    要是苏慕云真的能改掉这个臭毛病的话,也不至于苏氏集团每个城市,每一栋楼,每一层都在各处放置了烟灰缸,就是为了等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主哪天大驾光临的时候,有地方可以弹烟灰。

    苏慕云和唐小豆两个不速之客到来的时候,大厅里所有正在工作的人似乎都没有看到他一般,都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这里是斩鬼盟最重要的情报中心,就算是斩鬼盟的盟主来了,他们也不会放下手上的工作,因为他们的重要性不允许他们放下处理手上的数据。

    这些数据和信息越早散布出去,对外出斩鬼的斩鬼人们来说,就越是关键,说不定某些重要信息就能够拯救一个差点犯错的斩鬼人,免遭生命威胁,也能够更好地给出方案,让他们在不惊动普通群众的同时,漂亮的完成工作。

    虽然信息处理员们可以不搭理少主的突然出现,但是这里的前台人员还是必须出来接待的。

    前台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踩着五公分左右的高跟鞋面带笑意的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包身套裙,将不错的身材凹凸有致的呈现出来,上半身搭配一件黑色衬衣,腿上套着一条透明度较低的黑色丝袜,隐约能看到肉色。

    当苏慕云的黑卡一刷到大门的时候,前台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当然就知道自己家少主大驾光临。

    只不过这次少主似乎变得低调了许多,往常的他时不时都会调用苏氏集团的直升机,在拿到飞行许可的城市中往来穿行,这一次会选择开车过来,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虽然她是第一次见到少主,但他的模样早就熟记于心了。

    无他,因为苏慕云实在是太养眼了,许多出道的偶像或者男模们,和他比起来完全就是星火比之皓月,没有任何可比性。

    不单单是她,不知道有多少女性都把少主当成白日梦的对象,有时候做梦都会梦见少主躺在自己的身侧,和自己耳鬓厮磨。

    “少主,我是这一层的接待,名叫田恬。”

    田恬真不愧她的名字,笑起来真的甜的像是一块方糖,任何愁眉苦脸的人看到这样的笑容,恐怕都会忍不住心情变好。

    她没有称呼唐小豆,因为唐小豆的身份没人清楚,只知道她是少主的贴身侍卫,关于她的事迹是一片空白,连名字都没有真正的留下来,就算是有心人想找也找不到。

    恐怕唐小豆这个名字都只是个假名。

    苏慕云点了点头,说道:“带我去看看这一层的工作情况吧。”

    “好的,少主随我来。”田恬轻声道。

    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在整个大厅里徘徊着,不单单有死死坐在电脑前的苦逼it男,也有抱着文件夹的女职员来来往往,她们看上去俨然是一副普通白领的模样,只不过她们手头上的工作一点也不普通。

    苏慕云跟着田恬走着,沿路看着每一个人,就像是阅兵仪式。

    富江市的这处信息处理中心,比起其他的处理中心来说,要更为活泼的多,反倒像是夜场。

    每个人不单单能够处理着手头上的堆积如山的文件,还能够有空交流一下昨天晚上和老婆躲在被窝里的趣事,女朋友又买了什么比较有味道的服饰。

    有些比较纯洁的职员,没有那方面的经历,就只好谈论一下哪位老师新出的作品非常不错,演技到位,不会用力过猛,非常浮夸,然后周围一大票人眼巴巴的看着这位方向盘把握非常有经验的司机师傅,想要求一个求而不得的车牌号。

    女人们聊的话题就比较正常了,大部分都是哪一家化妆品公司新出的口红色号太过魔鬼,直男看了都会不喜欢的粉红色,或者是哪一家奢侈品公司的衣服设计的版型太丑了,她们下不去手买,又或者是哪一部新出的电视剧女演员演技实在是太烂了,连武道都没接触过还非要演武道相关的片子。

    当然,也有不少女人的车速极快,她们会讨论哪位大大最近给自己喜欢的cp发糖了,脆皮鸭情节写的非常细腻入喉,把两个男性之间的深刻情感描写的都快要溢出屏幕来。

    苏慕云脸色微微一变,听着这些男女旁若无人一般的说着和工作无关的话语,其实他并不是生气,而是感到有些好笑。

    责难倒是不至于,因为富江市的信息处理效率在整个斩鬼盟的分部中,都是名列前茅的,他不关注工作氛围的好坏,他只关注效率。

    不过正当的槽还是要吐的。

    “富江分部的员工们还真是有活力啊......”苏慕云无奈道。

第四百三十六章 分部会议

    田恬看着一脸无奈的少主竟然一愣,随之再度笑了起来,她本以为像苏慕云这样的男人应该是高贵冷艳的类型,不论是看到什么东西他都会古井不波,但没想到苏慕云居然会被她们工作的氛围所影响。

    这还是她所听闻的,那个面无表情斩杀无数作祟恶鬼的男人吗?

    不知道该说是她们富江分部的职员们都太过跳脱了,还是苏慕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面冷心热的男人,距离感什么的也只是身份差距带来的吧?

    倒是少主背后叫做唐小豆的侍卫,时时刻刻散发出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田恬自己也是一名武者,在挂皮为苏氏集团的斩鬼盟里工作,谁还不是一个武者,正是因为这样,田恬从唐小豆身上感知到的,那是一种刀光剑影的气息,虽然唐小豆面无表情,但田恬总觉得她在以一种极为凶狠的眼神盯着自己。

    就像是现在这样,田恬只感觉自己的背后发毛。

    “少主,我们富江分部的大家一直都是这样的,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虽然我们看上去不大正经,但是工作起来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认真有效率!”田恬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一本正经道。

    苏慕云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我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放在心上,我们斩鬼盟需要的不是无用的严肃,故作深沉的氛围,需要的是对自身事业能够投注足够热情的人,既然他们能够在工作时间内提前完成任务,那么聊一些私人话题我觉得也无妨。”

    苏慕云这段话并没有刻意去提高声音,仿佛只是说给田恬一个人听的,但是在场的众人多多少少也是武者,就算是血线境武者,也很容易能从各种噪音中分辨出苏慕云的声音。

    “哇,你们看!是少主啊!他怎么来我们富江分部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职员眼里翻涌着粉色的气泡,她的人生终极目标之一,便是和少主有一次近距离的照面。

    像苏慕云这样的存在,简直就是无数小说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年轻英俊,肤白貌美,武道实力高深,是苏氏集团的唯一法定继承人,这样的男人,会有女人不喜欢吗?

    “我没在做梦吧?少主居然真的来了?我还以为昨天我过世十几年的三姑姑的妈妈托梦给我说,少主今天来我们这儿是假的,没想到真的应验了吗?”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女人似乎都语无伦次了。

    “你在说什么哦,三姑姑的妈妈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哎呀,你别说了,我的少女心要溢出来了,你看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决绝,就像是精钢锻造出来的一个人!他的人设实在是太戳我了,如果他要是能看上我我就算去跳楼也值得了......”

    “不至于吧姐们,你这也太夸张了。”

    所有的女性职员全部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苏慕云,上到四五十岁阿姨年纪的女职员,下到刚刚参加斩鬼盟工作十**岁的女孩,无一不是在看着这个讨论度极佳的男人。

    所有的男性职员也不意外,他们也想见识一番这个足以引起滔天巨浪的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大家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人,为什么苏慕云会让所有的女人注目?

    苏慕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竟然被这些职场浮沉习惯的老油条们所发觉了。这些斩鬼盟手下工作的职员们,在管理方面比起其他的顶级集团来说是极为松散的,但是要求他们在应当做事的时候,需要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来。

    没办法了,既然被发现了,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富江分部的各位,你们好,我是苏慕云。我听闻富江分部的办事效率一直在各个分部之中名列前茅,而管理的松散程度也是位居榜首,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富江分部为什么会如此的与众不同。”

    苏慕云微笑着,流露出那他早已不知道露出多少次的笑容,这种程度的笑容几乎都要成为他的下意识反应了。

    还是要拜自己的老爹所赐,他奇怪的人生信条中还有一条是:“真正处变不惊的人,在面对任何情况都要露出得体的微笑”。

    因此他也专门去练习了很久的,所谓的得体的微笑。

    虽然这个得体的微笑一直被唐小豆嫌弃。

    唐小豆认为这样的笑让人很讨厌,原因是明明自己和他都是身边的人,露出这样的微笑就像是在宣告着两人有不可逾越的鸿沟,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快。

    不过这样的小心思唐小豆又怎么可能说出来,两人之间的确有着堪比东非大裂谷的鸿沟,其他的胡思乱想,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少主,那么你这次来,发现了为什么富江分部与众不同了吗?”一个胆子大的女孩红着脸,大声地喊了出来。

    其实她的声音本不需要这么大,但似乎是在向身边的人证明自己的决心,宣示自己的主权一般。

    “是的,我发现了,因为富江分部有像你们这样优秀的职员,所以它才是这么的与众不同的。”

    不得不说,苏慕云夜以继日练习的微笑果然非常有效果,只凭借这简单的一笑,以及这几乎是和稀泥一样的发言,就在众人心中奠定了“斩鬼盟未来唯一接班人”的光辉形象。

    站在苏慕云身边的田恬,原本还算是镇定的模样,被近距离的天生领袖魅力所冲击,那挥之不去的在平淡的微笑中,把所有的事情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从容不迫。

    “真不愧是少主,说的话都像是春风一样照拂到所有人。”田恬悄无声息地拍了苏慕云一个马***睛里竟然也开始冒起了粉红色的奇怪气泡,精干的新时代女性形象瞬间崩塌,变成了一个花痴少女。

    苏慕云觉察到了田恬的异样,嘴角几乎看不见般抽搐了一下,但依旧保持着他的笑容,一边走过所有人的面前,亲切的和每一个职员四目相对,做足了一个少主应该做的戏份。

    “你们看见了吗?少主他在对我笑诶。”一个女孩两眼空空,似乎只剩下一个男人的身影,她只感觉自己头晕目眩。

    “放屁,明明是在看我吧?”

    当然,有更多的女孩愤愤不平,争起了到底谁才是被少主另眼相看的“有趣的女人”。

    ......

    相比第二十层的嘈杂,第二十三层的会议大厅就显得安静得不得了,此时已经有十来位富江分部的高层人员端坐在这里。

    他们早早地收到了苏慕云即将到来的通知,一个个仿佛要上战场一般谨慎,用如坐针毡来形容他们似乎不大合适,胆战心惊可能比较符合。富江分部奔放的风格,很可能会引起这位眼里揉不进砂子的少主不快,说不准还会抓住主要的几位人员问责。

    田恬领着苏慕云和唐小豆二人来到了第二十三层。

    “少主,富江分部的各位高层人员已经在这里等候着您的大驾光临,由于我的身份低微,我就不能亲自送您进去了。”

    田恬深深地鞠了一躬,鞠躬的时候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短暂的梦醒了,和这个不应当存在世上的完美男人站在一起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好的,多谢了。”苏慕云淡淡的说道,

    唐小豆走上前去,随手推开了面前这扇深红色的会议厅木门。

    “富江分部的诸位,我是苏慕云,很抱歉这个时间点突然来叨扰你们。”苏慕云轻车熟路的坐到了众人为他刻意留下来的主位。

    “少主突然来访,我们怎么会感到叨扰呢,只是受宠若惊。”

    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带着和善的微笑,站起身来,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邻家中年油头大叔一样平易近人。

    “彭万里部长,好久不见了,自从上次在斩鬼盟总部一见,时间都过去将近四年了,你还是一样爱说笑。”苏慕云说道。

    “哪里哪里,少主,你最近的事迹我可是听说的一点不少。魔都市的那宗大事,由你亲自出马解决,竟然真的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帮助下完成了,只可惜那东西没能被我们斩鬼盟回收下来。”彭万里虽然是一副可惜的语气,但听上去总有一些不对味。

    “是我学艺不精,我父亲的斩鬼的本事只学到了百分之一。”苏慕云面无表情道。

    “少主,如果你的本事只有百分之一不到,那我们这些人干脆直接送到富江市公墓去好了。”彭万里说道。

    会议厅里的众人适时地笑了笑,稍稍缓解了一番严肃的气氛。

    苏慕云当然知道彭万里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魔都市出现的那东西自然是圣骸之一,可以说圣骸上所记载的,所依附的宿主或者英灵身上的知识,就是鬼化的源头,就算是暂时消灭了宿主,但那部分圣骸还是没能回收起来。

    每一部分圣骸带来的鬼化皆有不同,但毫无疑问,由圣骸直接转变的鬼化是最强悍的鬼化,远比药物刺激以及外力引导所形成的鬼化来的强的多。

    苏慕云虽然心下不快,但也不能发作,的确那部分圣骸他没能够接收下来,当时的他差点连命都没了,被淹没在滔天的魔物群中,甚至都打算要以灵力的自爆来保全自己斩鬼盟少主的英名。

    不过好在当初交予齐木研究的那部分象形文字有了进展,虽然没能够回收那份圣骸,但是如何从源头上解决鬼化的办法已经得到了七分之一,只需要找到剩下的六份圣骸一切就都能够完美结束了。

    嗯......找到剩下六份圣骸,这似乎不是一般的难啊。

    “不说这些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开始会议吧。”

    苏慕云结束了和彭万里的叙旧时间,在场的诸位苏慕云其实都认识,但他们的身份还不足以让苏慕云一个斩鬼盟少主来搭讪叙旧,他们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的僭越。

    “诸位,我来到富江市并不是临时起意,这么晚让你们过来也不是刻意刁难你们,只不过我手上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消息,需要和富江分部的各位共同分析。”苏慕云说道。

    “少主,是什么消息呢?”彭万里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我想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什么是圣骸,那么你们应该也清楚,富江市曾经也出现过一份圣骸。”苏慕云沉声道。

    “少主,您说的是喉骸?”彭万里有些惊讶的问道,“喉骸不是已经出现过了一次吗?”

    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坐在会议桌的角落,他的眼窝深陷,似乎是长时间营养不良导致的,可在座的各位都是实力强劲的武者,怎么可能会有营养不良的人存在呢?

    “没错,正是二十年前在富江市出现过的喉骸......”苏慕云道。

    这个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苏慕云的话,“少主,你确认你说的是喉骸?而不是其他的圣骸之一,比如肺骸,肋骸?”

    苏慕云皱眉,被人突然插话是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眼前这个瘦削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不但插话还公然质疑他,简直是在降低他的威信。

    “这是哪位?富江分部似乎奔放过了头。”苏慕云有些怒了。

    彭万里一见这个男人突然打断了苏慕云的话,大感不妙,“少主,潘克义副部长并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对喉骸的消息实在是太敏感了,不管是谁跟他说喉骸的消息,他都会反应剧烈。”

    潘克义此时也发现自己顶撞了苏慕云,连忙抱拳道歉:“少主,是属下听到喉骸两字太过激动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请您责罚。”

    “责罚倒是不必了,既然潘副部长听说喉骸这两个字就会情绪激动,那么我很好奇,潘副部长和喉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慕云从潘克义的表现中嗅到了一丝不简单的味道,很有可能这个潘副部长,对喉骸的所知的消息比他知道的要更多。

第四百三十七章 狗牌

    潘克义一愣,他常常听闻斩鬼盟这位少主脾气有些古怪,也是一位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主。

    斩鬼盟的少主地位本来是不存在的,一向是以斩鬼盟内部年青一代最为杰出者暂居,只要有人能够在各个方面碾压现任的少主,那么大可以取而代之,并且会获得长老会所有长老的支持。

    然而这位苏慕云少主,愣是在少主这个位置上从头坐稳到现在。

    自从他开始修习武道后,这个位置就是没人能够扳动,无数年轻天才斩鬼人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挑战苏慕云的位置,无论是长老们刻意安排的,还是年轻天才们不服输的那股意气,都使苏慕云这个少主位置坐的很不是安稳。

    斩鬼盟并不存在所谓的世袭制,是有能力者居之,只要是得到大部分人认可的人,都有机会坐上这无数斩鬼人梦寐以求的高位,引领着最强的斩鬼组织,和无数侵扰人们生活的恶鬼进行殊死较量。

    苏慕云一直被挑战,却一直在获胜,一个又一个天才斩鬼人在他手下倒下。

    有些斩鬼人知耻而后勇,更加磨练自己的实力,准备再次抢夺少主的宝座,而更多的斩鬼人却是在见识到了和苏慕云之间的差距后,心灰意冷,失去了对武道的信心,泯然众人。

    潘克义定了定心神,说道:“少主,二十年前的喉骸现世,引起了多方势力的争夺,我们斩鬼盟作为灭杀恶鬼的组织,必然是会参与到其中去的,而我潘克义正是作为富江分部的先锋,带领着上百名最精锐的斩鬼人,前往了喉骸现世的地点。”

    苏慕云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在来富江市之前已经得知了,他在每次前往一个分部的时候,都会留出足够的时间来让自己大致的了解到每个分部发生的重大事件。

    这些事件很多事每个分部足以自傲的战果,也有很多事件是他们从上到下都不愿提及的伤口,他作为斩鬼盟的少主,一言一行自然也要顾及许多,如果一不小心触及到了一个分部的底线,那么他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少主位置上,恐怕更是雪上加霜了。

    苏慕云其实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

    他真的不在乎什么少不少主的地位,对他来说,少主无非是多了一些实权,带来某些地方上的方便,但是同样也少去了所有的私人时间,如果不是为了那一个承诺,他早就随便找一个看的顺眼的,有能力的天才武者,把自己的少主身份拱手让人了。

    “这件事我略有耳闻,潘副部长当时应该是正值年轻气盛,武道的上升的黄金时期,想必战果一定非常显赫吧?”苏慕云道。

    这很明显是一句夸奖,但在潘克义的耳朵里听来,却有几分唏嘘。

    诚然如苏慕云所说,二十年前的他意气风发,仅仅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灵动境的斩鬼人了,这不单单是他的身世极佳,更重要的还是他本身在武道上的韧性。

    坚韧不拔的性格让他在武道上就算是遇到了挫折,也能够咬着牙关挺过去,而不是意志消沉,一辈子都再无建树。

    潘克义甚至在心里面想过,如果自己夺取了喉骸,顺利送回斩鬼盟,那么他甚至都有机会参与当时那一时刻斩鬼盟少主的竞选。

    可惜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潘克义近乎是濒临崩溃边缘。

    “少主,请你仔细看看我现在的武道修为。”潘克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武道实力尽数展现了出来,毫无保留。

    会议厅中无人发出任何的声响,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潘克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这实在是太过可怖,他们也不忍心多嘴为苏慕云解释,只希望潘克义能够自己说出口来。

    苏慕云一眼就看出了潘克义现在仅仅只是一个铸骨境三阶的武者,在武者社会里,铸骨境武者已经算是一方高手了,可是在斩鬼盟里,还是远远不够看的,仅仅只是一个能任命的斩鬼人而已。

    更遑论潘克义已经年近半百,这样的实力说明他日后再也不可能有寸进,更不可能坐到富江分部的副部长位置。

    武道就是如此残酷,年龄决定了很多,越年轻的武者,他们的武道境界越高,也就代表了他们未来的潜力够大,同样的,年龄越大境界却一般的武者,他们普遍会被认为是不堪重用的。

    这时候不是责问潘克义和分部任命人员的问题,苏慕云处变不惊的基本功还是修炼的不错的,他的面色几乎没有变化。

    “为什么潘副部长的实力,下滑的如此厉害,是不是最近受了什么重伤,还没能够调养过来?我们斩鬼盟有无数的天材地宝,救治潘副部长我想应该是问题不大。”苏慕云不知其中缘由,只好避重就轻,给出了一个看上去不会出问题的回答。

    潘克义听到苏慕云的话,凄然的笑了一声,“少主,多谢你的好意了,哪个武者会不爱惜珍重自己的武道前途呢?我早就把我所能换到的所有天材地宝都换过了一遍,却还是治不好我的伤势。”

    苏慕云沉吟了片刻,说道:“敢问潘副部长的伤势,是不是当初在争夺喉骸的时候所受的?”

    “是的,但它和一般的伤势不同,并不是一种简单的伤势。”

    说到这里,潘克义竟然将自己的背部亮了出来,褪下身上的上衣,苏慕云很是清楚地看见潘克义的背后有着一条又一条黑色的弯曲纹路,远远地看上去像是某种文字,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规则可循。

    如果非要说像什么的话,那应该就像是虫子一样的生物蛰伏在潘克义的表皮下,因为这些黑色弯曲纹路在不停地跳动中,在皮肤间来回穿梭,看上去很是焕然自得。

    “这是?”苏慕云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唐小豆站在苏慕云的身边,自然也把潘克义背后的古怪模样尽收眼底,富江分部的高层们似乎都知道潘克义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们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震惊。

    “为什么我在你们分部的报告记录上,没有看见潘副部长负伤的相关记录?”苏慕云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这种重要的情报到现在都没有上报,绝对是富江分部重大的失职。

    “实不相瞒,少主,这件事是我私自瞒报的。”潘克义突然单膝跪地,将左手搭在肩膀上,这是斩鬼人表示忏悔的姿势。

    苏慕云的脸色阴沉似水,不管其中有什么内情,斩鬼盟的戒律绝对要高于一切,私自瞒报重要信息会导致多少的机会被贻误,被贻误掉的机会会带来多大的影响没人能够预料。

    “我建议你最好能够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否则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轻易姑息。”苏慕云道,“既然你敢在我面前说出来,那么就代表你有着一定的把握,知道我不会责难于你,那么你就尽管说吧。”

    潘克义做出这样的姿势本就是破釜沉舟,如果苏慕云准备责难他的话,他就当场自裁以抹平苏慕云的怒火,斩鬼盟虽然戒律严明,但也有通人情的一面,只要是犯错的人能站出来自裁谢罪,那么仅仅是知情这件事的人,不会受到太过严重的惩罚。

    当然,所有的戒律都是由人定下来的,真正执行起来也是需要执行者的裁量,足够严重的过错被隐瞒下来,同样也是要被连坐的。

    其实众人都不知道的是,就算是潘克义不自裁,他也已经时日不多了,究其原因,自然是他身上那宛如活蛇一样的纹路,正在不断地侵蚀着他的生命,他每日每夜都会听到宛如虫子啃咬着自己血管的声音,那种窸窸窣窣的,不停地蠕动着的声音。

    自己的时间不停地流逝,以更快的速度飞逝着,身体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老年化,甚至连老人斑也长得到处都是,无论吃再多的东西体重都不会有半点的增长,永远是这幅瘦削的模样。

    “当初的喉骸出现在富江市的漓江之上,它漂浮于水中,明明是一份巨大的咽喉骨架,近乎有一条渡轮那么大小,它盛放出了万丈的光芒,吸引着无数势力的拜谒,没有一人不想将喉骸纳入囊中,去研究它其上所蕴含的无上秘密。”

    “少主,当时的情形我已经难以和你形容,势力之间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过节,他们便开始先缠斗起来,而我们斩鬼盟算是争夺喉骸无数势力中最为强大之一,但和我们差不多实力的组织也有,其中蛰伏已久的新生组织也在其中。”潘克义说道。

    “继续。”苏慕云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新生组织自然和我们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在不断地冲突下,双方的战力损失惨重,各自都失去了大半的武者,最后......”

    潘克义说着,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储物袋。

    储物袋被潘克义很是恭敬地递给了苏慕云,苏慕云轻松的抹去了其上的矩阵禁制,把被放在储物袋里的东西一件件的取了出来,放在面前的会议桌上。

    储物袋里放着的,是一个个由两片不锈钢薄板制成的狗牌,狗牌上穿过一条二十四英寸的不锈钢项链,方便被吊在脖子上。

    狗牌是证明每一位斩鬼盟斩鬼人武者身份的标识,狗牌在则就人在,狗牌遗失了,那么就意味着这个人不是光荣战死那就是不知所踪。

    无论是斩鬼盟的任何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狗牌,就连苏慕云也不例外,而唐小豆有没有就不清楚了。

    毕竟苏慕云也不好意思扯出藏着私人衣物里的被小山峰夹着的项链,看看到底是装饰使用的宝石还是自证身份的狗牌。

    苏慕云一个接着一个地数着这些狗牌,每个狗牌上都简要地刻着每一位持有者简单的信息,短短的几句话就把一个斩鬼人的生平完全概括。

    姓名,生日,所属部门,任职职位,个人的座右铭,这些就是一个斩鬼人的所有。

    苏慕云触摸自己的狗牌时倒是没有多少感觉,但触碰到了别人的狗牌之后,才有了如此深刻的感触,那沉甸甸的,为了斩鬼盟信仰和理念牺牲的斩鬼人们。

    不多不少,这些狗牌的数量总计九十九枚,如果算上潘克义,那么就正好是一百名精锐斩鬼人,这些斩鬼人不单单是富江分部的,也有许多是从隔壁城市的分部调用来的,他们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却在喉骸的争夺中,一个不剩。

    潘克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争夺到白热化的时候,原本安静匍匐在原地,像是小狗般安稳的喉骸,突然爆发了,一股不可抗拒的伟力铺天盖地袭来,从喉骸上冒出了像我身上这样无数条黑色的纹路,就像是一条条黑蛇,无差别的朝着在场所有人而去!”

    “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

    潘克义强迫自己回忆起这段痛苦的往事,整个脑海里就显现出了漫天花雨一般的黑蛇从每一个人的五官内钻进身体内的惨状。

    斩鬼人们不是眼球爆裂,就是嘴唇肿胀到堵住呼吸道窒息而死,还有的更惨不忍睹,直接整个身体被黑蛇吞食一空,不过数分钟后,就只剩下一张空空的皮留了下来。

    “我看着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在我面前倒下,我虽然愤怒,但却无计可施,只好拼命地向着喉骸冲去。”潘克义的眼角两行浊泪流了下来,几乎要语无伦次了。

    “我手中的武器在一触碰到喉骸的瞬间,就被黑蛇所侵蚀,哪怕是由古法打造的刀剑,足以斩断恶鬼生机的利刃,在面对黑蛇的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

    潘克义突然怒吼了一声,背后的黑色纹路突然开始暴动了起来,不停地在他背后游动着,看上去随时要破开潘克义的身躯跳出来!

    “少主,小心!”

    唐小豆突然从腿上取出鱼肠剑,鱼肠剑感应到注入而来的灵力,瞬间露出本相,细长的利刃横在苏慕云的面前,将苏慕云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第四百三十八章 无铭

    “没事,把武器收起来吧,我有分寸。”

    苏慕云按住了抽剑的纤纤玉臂,将唐小豆轻轻地往后一带,看着神智有些不清的潘克义。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也都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所惊讶。

    此时潘克义的身躯扭动了起来,他所扭动的姿势并不是高大上的交际舞舞姿,而是类似于扭秧歌一样非常接地气的姿势,但和扭秧歌又有些不同,潘克义的动作显然是用力过猛了。

    这根本不是普通舞蹈者能够做出来的畸形动作,潘克义将自己的手臂手掌向上,抬起整只手臂向着背后弯曲,穿过了腋下又回到了正面,双手手臂都是如此。

    哪怕是武者,做出这样的姿势也是会伤筋动骨,这完全把整个骨架都穿插扭曲到了一起,没有造成骨裂骨折都是因为潘克义本身的底子不错。

    除非是那些专门修习缩骨功相关的武者才能够轻易做出,但很显然潘克义不是缩骨功的修习者,缩骨功的修习者绝没有人像他这般瘦骨嶙峋,也没有人像他会这么的高大。

    “潘副部长是不是身上有什么隐疾发作了,竟然在少主到来的时候发病了,这可是太不巧了。”潘克义附近有一名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眼神有些阴沉,一看就像是工于心计的模样。

    “不应当啊,我和潘副部长共事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就算是他有这种隐疾,这十多年来不应该早就爆发了吗?”

    一旁少妇模样的女人说道,这个女人看上去年纪大约在三十六七,如果按照她所说的时间来推测,那么应该是在二十余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潘克义。

    “柳园香,我当然知道你和潘克义认识,因为你能够来到富江分部,还多亏了潘副部长极力推荐呢。”男人嘿嘿的笑着,难以言喻的感觉从他的嘴角处冒了出来,好像是话里有话一般。

    “你一再地针对我,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了你,谭平山。”名叫柳园香的女人满脸涨的通红,似乎是听出男人的画外音。

    “当然没有了,我只不过是把过去的事实重新提了一遍。”

    “谭平山,你和克义两人之间有矛盾不假,但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出来动摇人心?”柳园香被谭平山看得恼火,怒斥道。

    谭平山阴恻恻地笑着,也不说话,就盯着柳园香看。

    在会议厅主位的苏慕云,看着离自己不过数米距离的潘克义,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看,他本以为这一次来富江分部能够得到不少重要的消息,结果还没开始,潘克义突然就精神失常了一般,连个人形象都抛诸脑后,对着众人演起了一出古怪的戏码。

    “你们两人别再吵了,谭平山,你也不要再说风凉话了,潘克义平日里可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彭万里皱眉,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真的要找出问题来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够说清的,如果不能在苏慕云面前解决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富江分部的高层,恐怕在这件事后要进行一次大换血了。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潘克义停止了他扭曲的举动,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他双膝跪在地上,不停地用头磕向地面,就像是捣蒜一般。

    背部的黑蛇再次怒然游动了起来,就像是迷失在迷宫中的小白鼠,在找不到出口的情况,只能够以自残的方式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背后黑蛇的举动就像是潘克义现在不断用头抢地的动作,让苏慕云不得不怀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潘克义本人的举动,而是这些类似黑蛇的纹路在控制着他。

    所有的在场武者们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喉骸对无数人来说是趋之若鹜的宝藏,而对富江分部来说,却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恐怖灾难。

    他们在得到了喉骸之后,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内上交给斩鬼盟的总部,因为这不是他们实力范围能够掌控的邪崇。

    而在场所有人中,大部分都参与了当年夺取喉骸的计划,而潘克义作为他们的前锋,带领的斩鬼人全数阵亡,只剩下当初一个精神几近崩溃的潘克义跑了回来。

    “少主,你看潘克义的背上。”唐小豆指了指潘克义此时空无一物的背部,原本的黑色纹路全都消失不见,好像是从未出现过。

    “我看到了。”苏慕云点了点头,“潘克义刚刚的眼里浮现出了一副很恐怖的图卷,如果要说的话,那就是人间地狱。”

    “人间地狱?那是什么?”唐小豆追问道。

    “无数人被黑色的火焰缠绕,这火焰没有高温,燃烧起来也没有气味,但被燃烧的人却发出了比高温灼烧时还要诡异的惨叫声,他们或坐或立,不停地哭喊着,黑炎将他们一点一滴的烧毁,从头到尾,连灰烬都没能留下一点,全数飘荡成灵力,被喉骸吸收。”苏慕云道。

    听到苏慕云所说的话,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看着自己被火焰活活烧死,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更何况是自己在被灼烧的同时,还要看着自己的战友们一个接着一个,先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作为领头人,却毫无作为。

    “现在我只有一点能够确定,那就是这黑炎只会吞噬人。而跟人有关的其他东西一概不归它灼烧的范围,因为从潘克义眼睛里看到的画面,所有人的衣物装饰以及武器等等,全都完好无损,只有这些东西的主人们消失的无影无踪。”苏慕云沉重道。

    “潘克义!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向后躲开数米的彭万里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看着潘克义几乎失控的模样,疑惑萦绕上了心头,提起勇气,朝着这个昔日的战友靠近。

    “彭万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潘克义带领的小队,既然全军覆没了,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苏慕云怒道。

    彭万里叹息一声,说道:“其实一切都和少主刚刚所推测的,相差无几,潘克义确实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所带领的斩鬼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在他面前死去,他实在是无法面对这个事实,因此一直希望富江分部能够替他掩盖。”

    苏慕云沉默不语,很显然他的意思是,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理由,他无法信服。

    “少主,如果要说我们富江分部,不对,整个斩鬼盟中,谁最痛恨喉骸的话,那么绝对是潘克义。”彭万里说道。

    “继续,我还在听。”苏慕云说道。

    彭万里只好继续道:“和他一起前往夺取喉骸的,不仅仅有着斩鬼人,还有同为斩鬼人的爱慕对象,两人互相倾心,约定好了在夺取完喉骸之后,两人带着无上的荣光,迎着友人们最诚挚的祝福结婚,女方甚至未婚先孕,在讨伐喉骸的当天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最后,一切都如少主所看到的......”

    “潘克义拼死将他们的身份标识牌带了回来,为了让他们的名字不会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都没人能够知晓......”

    彭万里似乎还有话想说,但看到苏慕云一言不发的模样,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不敢再说了。

    无论有再多的理由和借口,都不应该是成为隐瞒实情的原因。

    斩鬼盟能够屹立不倒到今日,很大一部分是由于无与伦比的严格纪律,哪怕是你的儿女在斩鬼的战场中死去,当你身处于另外一处斩鬼的战场时,也不准许中途脱离去为他们收尸。

    每一位斩鬼人都有着一份极为高额的保险,虽然他们赚的钱过普通的生活十辈子都用不完了,但这份保险不单单是金钱,更多的是斩鬼盟的善后工作。

    当确认斩鬼人阵亡之后,会有专机前往事发地点争分夺秒地空运回斩鬼人在刚刚进入斩鬼盟时所填写的地址,不仅仅如此,还包括了各种各样的“售后服务”,保证每一位斩鬼人都能够得到他们最“荣光”的牺牲。

    每一位牺牲的斩鬼人,都会被铭刻在斩鬼盟总部的石壁上,石壁无名,但被记载在石壁上的斩鬼人,都是被斩鬼盟铭记的。

    “我清楚了。”

    苏慕云从指缝间射出了一道灵力气劲,准确无误地击打在了潘克义的脑干之上,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必死的一击,而对于武者来说只是起到一个简单的镇定作用。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全都以为这位少主根本就不近人情。

    苏慕云刻意留手,他并没有任何杀死潘克义的意思。

    “少主!”彭万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说的话触动到了这位看上去冷若冰霜的少主。

    果然如苏慕云预料的一般,潘克义很快地就冷静了下来,不再妖娆舞蹈,也不再精神失控不停地撞击着地面,晕眩了过去,沉沉的躺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醒过来。

    彭万里取出一件衣服为潘克义套上,连连从掌心中渡气给潘克义,希望他能够尽快地醒过来。

    站在一旁的柳园香也急急忙忙地冲上去,同样为潘克义送上自己的一份灵力。

    数分钟后,潘克义从昏厥中醒转过来,但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彭万里不知道苏慕云用什么办法救了潘克义,眼中的感激之情难以抹去,但关于富江分部的惩罚依旧没有定论,这又不得不让他开始担心起来。

    “少主,是我默许了潘克义的行为,要责罚的话,就责罚我吧。”彭万里单膝跪地,左手搭于肩膀上。

    “潘克义既然知道暴露出这件事来,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但他依旧选择向我坦白了。”苏慕云看向周围有些紧张的众人。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苏慕云,仿佛不敢置信。

    “我不知道潘克义需要多么巨大的勇气,也不知道他需要承受多少的痛苦,本来他可以把这件事一辈子地尘封起来。”

    苏慕云突然从腰间抽出了自己斩鬼所用的长刀“无铭”,刀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紫光,出鞘的那一瞬间,看上去就好像是森罗恶鬼从地狱里齐齐爬出,森然的冷气遍布了全场。

    其实每一柄非流水线锻打出来的武器,它们都有着独一无二的代号,也就是锻造者为其刻下的刀铭,这刀铭类似于是作者的笔名,艺人的艺名,是锻造者为其所标注下的印记。

    而长刀“无铭”,顾名思义,就是根本没有铭文的刀,这并不代表者苏慕云所使用的这把“无铭”刀,是从某个连自己落款都不敢标注的无名刀匠手中打造出来的。

    恰恰是这位刀匠对自己的技艺实在是太过有信心了,认为世间上已无武器能同“无铭”刀抗衡,就算是不留下自己的铭文,也会有人永远谨记这把“无铭”刀是谁锻打的。

    众人都深知这柄“无铭”刀是斩鬼盟的至宝,除非是通过刀身上锻打者为考验持有者的矩阵,否则这把“无铭”刀在未通过考验者的手中,还不如一柄西瓜刀来的锋利。

    然而苏慕云举重若轻一般,随意就将其抽出刀鞘。

    刀身被抽出刀鞘的那一瞬间,苏慕云不再是一个正气凛然的斩鬼盟少主,反倒像是行走在人鬼边缘充满戾气的行刑官,无论是人是鬼,只要触犯了他底线的事物,就会被他通通斩断。

    苏慕云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弧线还鞘,众人只觉得压力骤减。

    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柄被斩鬼盟武者们视为禁忌的武器,如臂指使。

    越强大的武器,其上沾有的灵力也就越发的庞大,这并不是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日销月铄,反倒是会随着使用者的增多,沾染上他们的力量,极有可能会衍生出自己的意识。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追究一切关于富江分部隐瞒重要情报的消息,当然,作为交换的条件,富江分部必须全力支持我,夺取喉骸,你们,做得到吗?”

第四百三十九章 吃瓜群众

    叠翠园十栋。

    一个精神有些颓丧的人坐在别墅的院子里,今天天气不错,在这样的冬天里难得有这么暖和的太阳,这个颓丧的人坐在一张看上去有些年岁的藤条椅子上。

    按照克伦威尔的格调来说,这张看上去破破烂烂满是破败痕迹的椅子,绝对是某某知名人士曾经使用过的,不然他没有理由把这种玩意儿堂而皇之的摆在看上去贵气十足的家里头。

    说不准哪一天傅轻歌就在这个屋子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关于这张藤椅的说明,比如英吉利女皇每天下午举行茶会时坐的椅子?

    傅轻歌在这座屋子里生活的越久,就越发清楚自己和这个屋子曾经的主人差距有多么的大。

    就好比一个乞丐,在战乱的时候被突然经过的一支箭矢射死了。

    但是前来迎接那些勇猛战士的女神瓦尔基里,把这个乞丐误认为是英勇战死的人。

    女神们不过问他的真实身份,反而还兴高采烈的将他迎回了神域金宫,乞丐便从此毫无羞耻地享受起了他不该享受的一切东西。

    琳琅满目的瓷器,看上去一件瓷器都足够把他整个人买下来的昂贵,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木地板,永远都不会沾上灰尘,奇怪的是,傅轻歌光着脚从外面走在这个地板上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种排斥力推着他,或许是地板把他也当成垃圾了。

    管它是不是英吉利女皇的椅子,至少现在的傅轻歌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无他,因为在这样柔和的阳光照射下,整个人都变得慵懒了起来,就好像回到了当初高中时每天下午偷偷在课上睡午觉,阳光洒在脸上的温暖感觉。

    如果没有身边这三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嗷嗷待哺的女孩一直盯着他看,以及一个虽然看上去正常,但浑身上下都是毒素的女孩,那么一切恐怕会更好的多。

    这么多天过去了,程紫璇想了很多办法,把这三个误打误撞买下来的女孩当成小白鼠,进行一顿又一顿的实验操作,傅轻歌甚至怀疑程紫璇假借为她们解除鬼化和体内毒素为由,偷偷摸摸进行自己新研制出来的毒药对人体的反应。

    当然这话傅轻歌也只是随便想想的,程紫璇这样一个女孩还是很值得信任的,至少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的感觉来说,似乎程紫璇脾气正常稳重一些,还蛮适合过日子的?

    干啥啥不行,做梦第一名,

    傅轻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让他从无端的联想中醒转过来,免得到时候发生了什么,那就真的尴尬了。

    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很容易擦出火花,但是这孤男跟多女完全没有一点火花,唯一的火花应该就是傅轻歌苦逼兮兮地给这四个大小姐们做菜的时候,一不小心燃气灶开的太大了。

    梦可以无端的做没关系,但人一定要有a和c之间的那个数。

    “唉,老爸老妈经常跟我说,咱们家条件不好,虽然是魔都市本地户口,比得上无数地方的任何财产,可是光有一个户口也没用啊,他们天天担心我找不到对象,说就算是找到了对象,也是向下兼容,想找到魔都市本地的女孩,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傅轻歌眯着眼睛,看着院子外被物业修剪齐整的绿化,怔怔出神。

    谁能想到,本以为自己离开魔都市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无处可去,被克伦威尔这个老小子临时安排到富江市来,如果不是克伦威尔的设计安排下,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魔都市,就像是每一代奋斗目标是成为魔都市本地人的外来人口一样。

    他会一辈子守着这个叫做魔都市的地方,因为只有在这里,他的任何生存挣扎,看上去才不会那么的可笑无谓。

    来到富江市没几天,就遇上了一连串又一连串的事情。

    连着十天风平浪静的生活简直是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假期,如果他是一本小说的主角,他一定会提着剑指着作者的咽喉,威胁作者让他少给自己安排这些麻烦的戏份。

    不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也让他收获良多,至少现在,他的身边莺莺燕燕的,虽然这几只莺燕似乎都不大正常的样子,但这已经是傅轻歌万年单身生涯中的历史性进展了,怎么能不值得他激动呢?

    楚玉书不再是古灵精怪的模样,她变得死气沉沉的,这十天时间里,就算是傅轻歌想着法子为她做营养餐,也改变不了楚玉书的头发越来越枯槁,面色越来越暗黄的事实。

    傅轻歌感觉自己就像是亲眼见证了一个人从活着到死去的过程,虽然楚玉书的情况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据程紫璇说,这只是服用了太多她特制的“药物”产生的后遗症,只要过几天就好了。

    既然程紫璇这样的行家都说没问题了,那么他一个师出无名什么都不懂的人只好随着程紫璇作妖了,只希望楚玉书以及其他两个女孩的家里人不要以为是他拐跑了自家的女儿,然后找自己报复。

    且先不说其他两个女孩的家人找不到他们,最古怪的还是要数楚玉书的家人,傅轻歌为了和楚玉书的家人取上联系,这十天以来无时不刻地盯着隔壁,近乎都没有合眼,虽然以他现在的武道境界就算是十天不合眼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是精神有些涣散。

    从这么几天的观察上来看,似乎楚玉书被人放养在叠翠园里,都过去了这么久,就连一个前来探望的人都没有,她的父母也真是有够随心所欲的,就不怕这么个年轻的女孩子遭遇什么不测么?

    好吧,如果她没有变成这个样子,敢去骚扰她,或者是闯到她家里去的人,恐怕才是真的要遭遇不测的那个人。

    傅轻歌竟然还是觉得现在的楚玉书挺乖巧可爱的,至少比起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原本的她来说,要老实的太多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傅轻歌还是打心底希望她复原的。

    因为一个人再怎么乖巧可爱,再怎么不惹人嫌厌,当你知道她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时候,而且还是因为你而变成这个样子的,就会有由衷的自责感。

    傅轻歌起身,从藤椅上舒舒服服的姿势站起来,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女孩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在面对傅轻歌这样艳福不浅的情况下应该都会开心才是,为什么傅轻歌只是止不住的叹气?

    一桌的珍馐美馔只能看,筷子都没地方使,换谁谁不纳闷啊?

    美好的下午才刚刚开始,傅轻歌就面临了这么多的哲学问题,实在是让他头疼不已。

    时间不断地蹉跎着,他的武道境界反倒是不降反升,武者们通常是不断地锻炼自己的体魄,修行着自己独门的武技,以这样的方式来变强,而傅轻歌倒好,天天在脑海里冥想,有事没事就运运歌诀,时不时就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灵感飞涌而至。

    大多是剑技的招式,也有不少是身法以及辅助性武技,总而言之,这些武技就是凭空而生,比起它们来,大富翁里的武技都算是有迹可循了,至少他可没听说过冥想就能够学会一门新的武技。

    傅轻歌倒也是心大,还真的操练过这些冥想出来的武技。

    每次使出这些武技的时候,他都误以为自己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正站在紫禁之巅,孤风飒沓,白色的衣角被掀起,在剑拔弩张之间,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然而这位天上谪仙人,现在正准备去干一件下作的事情。

    “程紫璇,我出门一趟,家里这几位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傅轻歌说完后,正准备从院子里出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

    “苗族部落那边你已经通知过了么?赵士轩可不是什么善茬,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的话,五毒圣典可是很难拿回来的。”

    程紫璇抿着嘴唇,眼神有几分黯淡,“通知过了,但是......他们来了之后,程罗烟就会有危险了。”

    啥玩意儿?傅轻歌实在是不明白程紫璇跳脱的脑回路,明明说的是求援的事情,怎么又跟程罗烟扯上了关系?

    傅轻歌很快就明白过来,程罗烟应该是逃出苗族部落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不清楚,而五毒圣典的遗失,跟她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拿回了五毒圣典之后,那么自然是要捉拿罪魁祸首了。

    “我看你们那天在路易酒吧里动手的样子,巴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怎么现在又开始为程罗烟担心起来了?”傅轻歌笑道。

    程紫璇一脸嫌弃的看着傅轻歌,“你不会懂的,我和她每次见面,都会有一场死战,因为这是我们之间互相的约定。”

    “约定?”傅轻歌好奇心再次涌了上来,问道。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反正跟你没关系。”

    程紫璇扭过头去,不让傅轻歌看到她的表情。

    “你不是要出门吗,还不快去?记得早点回来做饭啊!”

    傅轻歌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感叹起程紫璇还没和自己混熟之前拘谨的模样,自己投喂了她几天之后,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来女孩子不能随便惯着,只要有问题就让她多喝热水。

    ......

    叠翠园九栋,傅轻歌夹着人字拖就往这里走了过来。

    绿化道上有不少人正蹲在叠翠园九栋和十栋之间,似乎在等着傅轻歌一般。

    这些人大多是闲来无事的中年妇女,又或者是中年多金妇女派来蹲点的“私家侦探”,蹲点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十栋住户的秘密。

    现在的傅轻歌也已经是叠翠园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之一了。

    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富江市比较有头有脸的人,不说是别墅区里的人,就算是住在普通高层的住户,多多少少也是个武者。

    而傅轻歌横空出世,据传独居在十栋。

    这件事引起了周遭喜欢散步吃完饭出来遛食的妇女们的好奇。

    永远不要低估妇女打探消息的能力,在必要的时候,她们可能会化身克格勃,挖出任何一点一滴关于她们所好奇的消息。

    这不,很快关于傅轻歌的消息就被打探出来了。

    据可靠消息称,是十栋原本的业主直接赠与给他......

    然后呢?然后下面没有了,妇女们无往不利的关系网,那宛如树叶阴影的影响力,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关于傅轻歌的其他消息。

    唯一有迹可循的就是这条消息,其他的根本就没有了,就好像傅轻歌是凭空冒出来的人,黑户都比他来得真实。

    她们唯一知道的是,十栋原本是叠翠园的非卖品,住在这里的主人,原本也是被开发商直接赠与的。

    妇女们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越是找不到的东西,那么就越是有料可挖,看傅轻歌年纪轻轻的模样,一看就不像是有地位能够被人赠与十栋这么有特殊意义的房子。

    “邱姨,我们都在这里蹲点三天了,这个叫傅轻歌的人,根本就没有一点不正常的地方啊。如果要说唯一不正常的地方,那就是他根本不练武。明明是个武者,却每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样子。”

    一个小年轻愁眉苦脸的打着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汇报着。

    除了这个小年轻外,更多的是亲自上阵的中年妇女。

    她们手上的道具齐全,板凳瓜子应有尽有,甚至时髦一点的妇女,还带了好几包乐活的薯片。

    她们就这样坐在十栋的附近,假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实际上在时时刻刻注意着十栋的傅轻歌。

    傅轻歌能够防范无数的探查和偷窥办法,如果有人用矩阵或者是武技探查他,都会被他当场逮住。

    但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些妇女们直接肉身盯梢她。

    她们完全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就只有一双锐利的眼。

    傅轻歌此时站在九栋的门口,他这几天已经来九栋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为了避免自己的感知出错的情况,前来查看。

    结果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一次傅轻歌不打算再老老实实地按响门铃了。

第四百四十章 梁上君子

    既然礼貌敲门按门铃得不到回应,那只好用一些特殊的办法,进到楚玉书的家里一探究竟了。

    一个人生活的地方,一定会留下许多看不见的痕迹,这些痕迹能够帮助推测这个人的生活轨迹,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分析出关于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

    这么高大上的技能,傅轻歌当然不会了。

    这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米国一位精神病医生研究出来的,傅轻歌什么东西都涉猎一点,使得他的生活乐趣也就多了许多,因此他正好看到了关于这位医生所研究出来的“犯罪心理学”。

    这是一种分析归纳的办法,专业名称叫做侧写,也叫做剖绘。

    虽然傅轻歌不会这么高端的技巧,但他可以照猫画虎,大部分简单的情况他还是能够分析的,再说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实在是不行的话,那就当场磨刀,反正家就住在隔壁,随时都不误砍柴功。

    想到这里,傅轻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直接一个纵身跃起,轻飘飘的落在了楚玉书家里的院子。

    刚刚足尖点地,傅轻歌就闻到了清幽的花香传来,花香扑鼻。

    纯白无瑕的花朵开放在这处宽阔的院子里,被齐齐整整的修出一条十字形的小径从花丛中穿过,想来是方便住在这里的人赏花?

    傅轻歌皱了皱眉头,这个想法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如果要说楚玉书长得像这里的白花一样纯白无瑕的话,那倒是比较合理,但如果要说她喜欢赏花,傅轻歌可能觉得自己喜欢女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这些盛开的白花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的简单,傅轻歌注意到,它们生长的泥土处,像是刚刚被翻动松土过一般。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稍微沾了一点泥土,这些泥土甚至还是湿润的,好像刚刚有人为它们浇过水。

    有人翻土?有人浇花?傅轻歌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这是什么都市灵异故事正在他的身上上演吗?

    他来九栋叨扰了这么多次,始终都不见人影,结果现在告诉他,这里不仅有人,而且还细心照料了这些花朵。

    而且这照料的时间并不长,就像是刚刚才做完这件事情。

    这次傅轻歌遇到的不是被人为鬼化过的鬼,而是真的活见鬼了。

    “我一直以来遵纪守法,是华夏的良好公民,秉持着唯物主义,这些虚幻的妖魔鬼怪根本就不存在,二十四字真言永存我心!”

    傅轻歌光速地念了一遍那“不存在”于当下这个蓝星的真言。

    念完之后,傅轻歌才稍微感到放宽了心,华夏成立以来不准成精的庇佑之力似乎围绕在他的身边,任何的鬼怪都会退散。

    傅轻歌定了定神,往前迈出了几步,穿过花丛,来到了十字小径的正中央,这处十字小径的中间有一块小小的平地,摆放着一张秋千。

    秋千并不是用安全系数极高的不锈钢材质制成的,而是选用了某些傅轻歌根本不认识的木材,这木材同样也和白花一样,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但傅轻歌似乎对味道这种东西比较敏感,他总觉得这木材的味道闻上去不太舒服,感到有些昏昏欲睡。

    白花,秋千,这两个本没有联系的东西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奇特的观感,正常人会在家里种这么多白花吗?很显然不会。

    华夏虽然已经开放并且强盛多年,无论在哪方面,在蓝星上都是最强大的国家,但一直保持着许多的古怪陋习。

    比如白色是一种忌讳,通常伴随着死亡以及不幸。

    比如白事,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参与白事的人都是全身着缟素,在死者出殡的时候伴随着满屏的白色,白色的纸人,白色的花,白色的绸缎......

    碍于傅轻歌的见识有限,他唯一见到过的白事,还是当时年纪还小的时候,隔壁两栋楼一个阿姨去世的时候举办的喜丧。

    什么叫做喜丧,就是指死者是由于自然原因去世的,而并不是疾病或者意外去世,在华夏人的眼里,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

    喜丧是好事,所以当时倒是办的欢欢腾腾的。

    恰逢那一户人家还是他们那一圈贫民窟里最富有的一家,竟然在小区里头露天,大摆宴席,宴请了他们那栋楼的住户一起吃饭。

    傅轻歌虽然不是那栋楼的住户,但傅坚和那户人家的关系不错,也在邀请人之列,因此傅轻歌才有机会见识到白事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家似乎是从魔都市里凭空生出来的一般,从来没有听过傅坚或者是李萍提过他们的祖籍,自然就不存在着亲戚之间往来的关系。

    小时候经常能够看到身边的朋友们,他们有着各种各样亲戚的烦恼,也时常因为走亲戚的事情不能够和自己玩,傅轻歌也偶尔会怀疑,为什么自己没有亲戚这种奇怪的生物。

    为此他曾经求证过父母,但是父母也只是笑笑,并不作回答。

    李萍和傅坚两人年轻时的照片被摆在电视柜的角落,傅轻歌小时候经常能够看到,李萍和傅坚两人郎才女貌的,当时的傅坚和他现在并无两样,都是一眼就能够看出“穷酸”两个字的小年轻。

    傅轻歌那会处在一个很纠结的年纪,正好是初中二年级,为此脑补出来一部大剧:

    “志气小伙爱上富家女孩两人私奔到无亲无故的魔都市与过去的过往断了一切联系并且有了爱情的结晶傅轻歌。”

    嗯......这个故事好像是有点烂俗了,并没有什么卖点可言。

    傅轻歌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几下,现在不是让他想七想八的时间,说着是侧写,他却走神想到自己父母的事情上去了,实在是离谱。

    他想剖绘的不仅仅是楚玉书这个人,更重要的目的是,剖绘住在九栋的其他人,他们才是傅轻歌找到楚玉书父母的关键所在。

    但这时傅轻歌的剖绘无法进行下去了。

    这一地的白色也就算了,最莫名的还是出现在一堆白色中间的这个秋千,傅轻歌实在是剖绘不出来任何合理的东西。

    白色如果象征着不详,这秋千却又是非常喜庆的东西,每个孩子一定会在一个年龄段里,享受着秋千带来的快乐。

    前提是他们有机会坐的话,但实际上很多孩子都没坐过。

    傅轻歌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便穿过这片白茫茫的花丛,来到了和小院连接的房屋落地窗,站在这片花丛中间让他不太舒服,总觉得这像是在参加自己的葬礼一样。

    与此同时,蹲点在十栋门口的大妈大婶们炸开了锅。

    “诶?你们看见了没,那个十栋的小年轻,居然翻墙翻到人家九栋里去了?什么情况啊?”一个吃着西瓜的大妈连嘴角的水渍都还没来得及擦,就开始发出了疑问。

    “我们又不是瞎了!当然看到了啊!”另一个翘着脚的大妈鄙夷的看了一眼九栋傅轻歌翻进去的地方。

    “你们知道九栋的事情吗?”吃西瓜的大妈突然说道。

    “什么事情?哦,你说是九栋的那个住户吗?”

    躺在躺椅上的一位大妈接茬,“我记得好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吧?好像长得还蛮漂亮的,只可惜我家那个混小子,跟人家比起来条件差太多了,不然我就怂恿他去追那个女孩子了。”

    吃瓜大妈翻了个白眼,说道:“省省吧,就你儿子那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恐怕小王家那个傻女儿都看不上他。”

    躺椅大妈登时就怒了,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挽起袖子,指着吃瓜大妈说道:“你说什么呢?你说我儿子之前,也不看看你家女儿什么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还不是要打探十栋的小子是个什么人,好找个机会把自家女儿送出去。”

    “是不是我们太久没打过架了,你变得这么飘了?”吃瓜大妈瓜也不吃了,把西瓜籽一吐,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别吵了别吵了。”开始有人劝架了。

    “这小子?是跟九栋的人认识吗?怎么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翻进去,在我们华夏有没有私闯民宅这一条罪名啊?”另一位大妈转移了话题。

    “兴许是去九栋找这个女孩子?想想也是,年纪差不多,荷尔蒙旺盛也是正常的,谁还没有年轻过呢?”躺椅大妈一副怀缅青春的娇羞模样,看得人忍不住虎躯一震。

    “报案吧要不?这小子虽然看上去憨厚老实,但谁也不知道她闯进去会做什么事,多少变态不都是这样一幅老实人模样?”

    “不太像的样子,我听说这个九栋的女孩子,性格挺奇怪的,看上去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但实际上很孤僻。”吃瓜大妈说道。

    “听上去你好像知道很多内情?”躺椅大妈抠了抠鼻子。

    “物业那边我有熟人,为了给我那个倒霉儿子找对象,我可是煞费苦心地搞到了住在我们这儿许多年轻女孩子的消息。”

    吃瓜大妈拍拍胸脯,似乎骄傲的不得了。

    “喂,你这样是犯法的吧?华夏可不是法外之地。”躺椅大妈道。

    “犯什么法?明明就是一不小心看到了。”吃瓜大妈嘟囔。

    “那你倒是别吊我们胃口啊!你倒是快说啊!九栋什么情况?”

    吃瓜大妈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说道:“其实啊,我听说这个九栋的女孩子,是私生女。我们富江市有十大武道家族大家都知道吧?这九栋的女孩,正是其中两大家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搞出来的。”

    “啧啧,私生活这么混乱吗?这些人。”翘脚大妈也加入了话题。

    “那可不,我还听说这个女孩子的老妈,前一阵子去世了。”吃瓜大妈突然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笑容,看得其他大妈有些毛骨悚然。

    翘脚大妈的脾气似乎比较暴躁,她瞪了一眼吃瓜大妈,说道:“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什么死人不死人,多不吉利啊!”

    “怎么?你不信啊?”吃瓜大妈不屑,“一手消息都不信,到底还是不是我们叠翠园八卦团的成员?”

    “不信!”众人异口同声道。

    “切。”吃瓜大妈也不再说什么,给众人留下了一片遐想的空间。

    ......

    傅轻歌自然是不知道,他在那些大妈和好事者的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他梁上君子的技术还不是很过关,打不开那被上锁的落地窗门,

    他并不想给这间屋子造成任何的破坏,因此他只好通过长在院子的一棵小树,借力荡到了九栋的顶层阳台上去,寻找着其他的办法进去。

    阳台很大,晾衣架很多,晾在晾衣架上的衣服也非常多,甚至还有各式各样的内衬,它们造型迥异,有的是黑色的蕾丝边,有的是白色的棉布材质,还有的绘着蓝白条纹,看得傅轻歌莫名的尴尬。

    虽然他和四个女孩子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他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十栋的浴室有很多,阳台也很多,傅轻歌通通选择了和她们错开的时间,以免遇上尴尬的情况。

    他这个梁上君子当得实在是太没有排面了,费尽心机闯进来和空气斗智斗勇半天,结果就是为了看着一堆花样各异的内衬?

    傅轻歌二话不说走到了阳台落地窗门边,阳台门没锁,傅轻歌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走了进去。

    他的面前是一层灰白色的薄纱,应该是窗帘,摸上去材质很柔软,但非常不透光,就算是在阳光直射薄纱的情况下,都无法看到屋子里头一星半点的模样。

    这种薄纱用来睡午觉应该效果很好吧?

    拉开薄纱,阳光终于照进了这个被暗处理十几天的屋子。

    薄纱的后面是一间房间,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朴素,连一张床都没有,感觉不像是给人住的。

    地上画着一个圆形的矩阵,有淡淡的灵力朝着矩阵聚集。

    矩阵的纹路看上去和傅轻歌家里头的聚灵矩阵有些相似,但效用就差的多了。

    看来这里应该是楚玉书平时用来运行武道功法的房间。

第四百四十一章 会害怕吗?

    修行武道功法需要颇为庞大的灵力,这样的话进展才会可观。

    为什么许多武者的进境极其缓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手头的资源太过差劲。

    没有充足的灵气和近乎没有干扰的环境运行功法,也没有源源不断的修行资源辅助他们的境界提升,几乎都是在境界的关隘处才舍得用上那么一点辅助的药物,比起那些武二代们也是两眼一抹黑,在武道上也只能够靠自己钻研。

    楚玉书修行武道的这个房间很大,几乎占了顶楼的四分之一,除了正中央的聚灵矩阵外,房间的左手边有着一个高大的书柜。

    傅轻歌走近一看,看到上头有着各种形形色色的武道书籍,不单单是各式各样的武技,还有不少讲述武道发展进程的历史典故,当然,最引起傅轻歌兴趣的还是一本关于武道的人体走势图。

    他拿起这本书,轻轻地翻了几页,各式各样的穴位穴道出现在他的面前,分别为他展示着这些气穴在武者身上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的诸多武技都可以通过限制敌对武者的气穴,来达到意料之外的效果,傅轻歌已经在这件事情上占到了不少武者的便宜。

    不过翻了没几页,傅轻歌就想起来自己并不是来这里进修武道的,他是来这里做“正义的伙伴”,哦,不对,应该是“正义的梁上君子”,是为了联系到楚玉书的家人才来的。

    于是他把这本穴位图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强大的愿力让他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囫囵吞枣地把这本穴位图记忆下来,虽然不求甚解,但待到后面有时间的时候就可以慢慢研究了。

    当傅轻歌把书塞回书架,转过头的时候,一抹光束从被他解开的薄纱中照射进来,薄纱阻隔光线的能力极强,如果不是傅轻歌打开了落地窗门,让薄纱露出了一点缝隙,那么这个房间可能是几乎见不到光的,就像是一个完全封闭的黑色牢笼,让人感到窒息。

    不得不说,这里的造型的确有点像是牢笼,除了聚灵矩阵,一个庞大的武者书籍书柜,然后就是一片接着一片的空旷。

    但傅轻歌注意到,地上有着重物压在地面上过的痕迹,还有着重物被拖动到房间外的痕迹,这间武道修炼室,如果他预计不错的话,之前应该有更多的摆设才对。

    下午的带着一丝暖意的凉风从落地窗缝隙中钻了进来,游荡在这个空空落落的武道修炼室,傅轻歌竟然觉得怪孤独的。

    他开始在这间偌大的房间里走着,顺手拉开了造成阴影的薄纱,那被阻绝在外不知道多久的阳光,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在一瞬间灌进来,把整个房间照得通亮。

    傅轻歌这才注意到,其实这个房间,远比他想象的要空旷的多。

    除了房门到中央聚灵矩阵,聚灵矩阵到落地窗门口这一条直道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走过,到处都落满了灰尘。

    就连书架也没人去过,这书架与其说是给楚玉书准备的,倒不如说是她放在这里自欺欺人的。

    或许她在假装自己有学习新知识?傅轻歌很快就把这个无厘头的猜测否决了,哪有这么没有道理的推断,一点依据都没有。

    楚玉书就是一直在这样的地方修行武道的?与其说是修行武道的地方,不如说是她躲在这个宛如照片处理暗室的空间里躲着什么。

    思索了很久,似乎找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傅轻歌再度打量了一番这个武道修行室,挠了挠头,想从一些举动中找到灵感,很显然他并不是艾萨克牛顿,并不是碰一下脑袋就能够发现想要寻找的秘密。

    打开修炼室的门,一条走道出现在他的面前,不出他所料,这个顶层只有两间房间,一间是武道修行室,另一件是什么他并不知情。

    傅轻歌如果没有打开走道上的灯,整个走道也是黑乌乌一片。

    这条走道倒是光洁如新,就算是房子的主人没住在这里,没有人打理,它也依旧很干净,木质的光滑地板不知道用什么蜡抛光过,竟然光可鉴人。

    他推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最直观的便是一张偌大的床摆在自己面前。

    这张床几乎要比傅轻歌见过的所有床还要大一号,哪怕是叠翠园十栋别墅里的床,也没有他眼前看到的要大。

    床单和床罩使用的竟然是少女感十足的粉色,这粉色并不是浓墨重彩的艳俗深粉色,而是淡淡的粉色,好像这张床的主人就是一个少女,而不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号御姐”。

    床上的杯子被整整齐齐地叠好,精致绸缎制成的枕头被竖着立起来,这看上像是大半夜坐在床上发呆愣神或者是玩手机的模样。

    虽然武者到了一定的武道境界之后,睡觉还不如修行武道功法,可是看这张床的褶皱程度,楚玉书应该是常常躺在上面睡觉休息的。

    在枕头的左右两边,有着两只半人高的玩偶熊,它们憨态可掬,应该是少女们都会喜欢的玩偶类型。

    左边的那只玩偶熊一身西装革履,很显然是公熊,它像极了傅轻歌常常憧憬的那类人,虽然模样憨憨,但身上各种各样的装饰物无一不在告诉傅轻歌,这是一只熊上熊,类比起来就是人类中的精英。

    右边的那只玩偶熊穿着一身淡淡的白色连衣裙,头上戴着一个精美的发夹,不知道是制作玩偶熊的厂家有什么独特的恶趣味,这只被标榜为母熊的玩偶熊,脸上竟然还带着淡淡的妆容。

    不过傅轻歌不得不承认,这个妆容还蛮好看的,这只玩偶熊倒有几分人类倾城倾国美女的模样。

    虽然它只是一只熊,它也只能是一只熊。

    这张床就算是塞进去了这么大的两只玩偶,看上去也是那么的空旷,空旷被无限放大,就像是一个人躺在洁白的雪地里,无所依凭。

    想必一个需要两只玩偶熊陪伴的女孩,她的心里一定是很孤独的,傅轻歌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见楚玉书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头,蜷缩着身子,双臂和双腿拢起来,抱住自己,难道她也会害怕吗?

    左右两只玩偶熊像是左右护法一样,看护着她,她半夜里睡醒的时候时不时地可以伸出手去,摸摸它们的脑袋,如果感觉冷的时候可以狠狠地抱住它们,从他们身上毛绒绒的填充物上取得温暖。

    虽然这温暖只不过是棉布和纺织物上吸收的热量未曾散发而已。

    傅轻歌不再看这张大床,而是把视线投向了房间里的一个衣帽间,说来也是奇怪,竟然会有人把衣帽间直接修在房间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套娃吗?

    其实傅轻歌本不该打开一个女孩的衣帽间,这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就算是男人,他也不喜欢另外一个人冲进自己的衣帽间里,被人拿出他的衣服开始评头论足。

    如果要给傅轻歌这样变态的行为做一个注解的话,那么该说是情难自已还是鬼使神差?

    好像都不太合适的样子。

    他哗的一下拉开了衣帽间,这件衣帽间很大,几乎要和傅轻歌在魔都市住的房子客厅一样大,当然,可能是傅轻歌家的房子实在是太小了,恐怕叠翠园每一栋别墅的主浴室,都跟他的房间差不多大小。

    衣帽间不再空旷,满满当当地挂着许多衣服。

    但出乎傅轻歌意料的是,这件衣帽间的衣架上,挂满的不是年轻女孩子们时髦的款式,看上去都是比较成熟稳重的类型,有着风情万种的高叉旗袍,也有着朴素单调的七分裤......

    傅轻歌蹲下身子,看到一个小小的收纳柜,他思索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这个收纳柜子,看到里头各种款式大胆的衬衣,傅轻歌从来没想过女孩的内衬可以这么......奔放。

    可以预见楚玉书常常在这间衣帽间里更换这些衣服,那张被稍微斜着放的全身镜可以完全把一个女孩的曲线完全展现出来。

    不过傅轻歌站在镜子前就像是猴子一样,因为他的身高实在是稍微高了点,离镜子也太近了。

    左手边是一顶金色波浪卷的假发,摸上去质感很好,就像是刚刚做完美发保养的真人头发,傅轻歌听说这样的假发往往价格很高,也就只有楚玉书这样的大小姐才有家底能够戴着玩。

    傅轻歌把这顶假发拿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看得出来,这是偏向成熟风格的假发,不只是这一顶渣女大波浪,还有各种知名“渣女发型”,不胜枚举。

    傅轻歌试着想象了一下,如果这些衣装假发套在楚玉书的身上,活脱脱像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知性女性,正处在一个轻熟女的阶段。

    轻指的是年轻的外貌,熟指的是内心的成熟,楚玉书换装之后,还真有几分富有内涵的美,有着轻熟女最灿烂魅惑的味道。

    难道这是楚玉书真正的穿衣取向?之前见到她的那次,穿的是那么的少女气,然而只有在自己家里头的衣帽间,才会原形毕露。

    囿于年龄的阻碍,她不太方便放开自己的穿衣风格,所以才自己躲在家里头孤芳自赏?

    傅轻歌摇了摇头,这实在是没道理,现在中年女性会保养的,半点也不比二八年华的女孩来的差了,更何况楚玉书出身应该挺不一般的,或许是某某武道家族的千金,穿衣风格会偏向稳重也非常合理。

    难道她是在玩角色扮演吗?扮演一个知性女性?

    傅轻歌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无用的信息像海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中,得到的所有信息,完全无法推断出来半点关于楚玉书家里人的关系,他根本不知道在这个房间里他徘徊的意义是什么。

    关上衣帽间的门,傅轻歌皱着眉头从里头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通电了一般,一片酸麻,呼吸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似乎呼吸完了这一口,下一口就会随时断气一般。

    很快,他调整了一番呼吸便恢复了正常,但仍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在他的心头萦绕,感觉随时就会遇到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但这是在楚玉书的家里,还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顶层的房间他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也没有什么好线索可以找的了,于是傅轻歌走下楼梯,来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也是有着两个偌大的房间,只不过这两间房间的装修很是简洁朴素,简单到就像是某些五星级酒店的商务房间,生冷的设计线条,无处不透露出干练和简约。

    总给傅轻歌一个感觉,这不像是一个家,倒像是一个称之为家的高级酒店。

    傅轻歌真正感到惊为天人的是,这两间房间上,分别挂着两张结婚照,结婚照挂在两个房间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问题就在于,照片的男人是同一个人,而照片上的女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

    在主卧室里那张结婚照,是男人和一个相貌一般的女人的合照,照片上的男人很英俊,年纪似乎在三十余岁,只不过他似乎拍照的那天精神状态不太好,眼睛里写满了说不出口的疲倦感,倒是这个相貌一般的女人嘴角带笑,仿佛被幸福当头砸中的快乐。

    而侧卧的那张结婚照,男人是同一个男人,但那时候的他很年轻,男人身上的衣物就和傅轻歌现在身上穿的差不了太多,从头到脚散发出一股穷酸的味道。

    女人是一个和楚玉书有八分相像的女人,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眼角弯成了月牙,想来她就是楚玉书的妈妈。

    此时的男人也是一样幸福,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光彩,就像是眼仁里头泛起了阳光直射的海浪。

    在看到这个女人的那瞬间,傅轻歌就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许多看似反常奇怪的东西,都在这一刻串在了一起。

    楚玉书根本就不是迷恋成熟的打扮,而是在模仿着她的妈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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