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怪老头
“你知道这楼之前是用来干什么吗？”艾丽收回自己好奇的目光问道。
男人朝她伸伸烟盒，再见到警探摇头后便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在我们承租这地方前，这儿一直空着。哦，不对，之前有一家航运公司想要承租。叫什么来着，嗯——让我想想。”
男人走到了鞋柜旁，拉过那个干净的玻璃烟灰缸继续道：“哦，叫蒙克斯远洋公司，他们还给过我一张名片来着。”
艾丽点点头，她继续问道：“那么，你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哈！”男人背靠在鞋柜上，姿态优雅且放松，长期练舞让他的身体宛如少女般柔韧，“你是指养老院的枪击案吗？这事我当然知道，住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
“和我说说。”艾丽拿出笔记，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当真吗？”男人的脸上满是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警探会上门打听这事儿。
在他看来，流传此地的养老院枪击案起码得有三个版本，这还得不算各个报纸上的。与其来问他，还不如去当地的报社找找，那些记者就像猎，任何细节都逃不过他们的鼻子。
“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艾丽反问道。
男人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灰说：“好吧好吧，我没想到当警探能有那么闲，早知道我也去考了。”
“那恐怕你得先脱掉你的小裙子。”艾丽用笔指了指男人身上的淡粉色睡裙，“顺便问一句，裙子不错，哪儿买的？”
男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睡裙，面露微笑道：“你的眼光不错，两个街区外的百货商店，今年的新款。那店员见我是个男人就像要诓我一笔，但她没成功。
“如果你真感兴趣，我们等会可以讨论讨论价格。但我觉得你只是在恭维我，看在我很受用的份上，说吧，你想知道枪击案的什么。众所周知，绝大多数的案件细节你都可以在报纸和警局的报告上找到。
“所以要么你是个蠢到无可救药的警探，要么就是想要打听一些大众所不知道的东西。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你们承租了这里，卡朋特先生？或者……”
“叫我卡朋特就行。”男人吐出嘴里的烟，“如果你是因为我们承租了这里就认为我知道很多秘密的话，恐怕你得失望了。我们承租这里完全是因为价格便宜。毕竟没多少人愿意在这种不吉利的地方开公司。”
“蒙克斯远洋公司。”艾丽提醒道。
“哦，对。那家航运公司，据我所知，开了半年左右就关门大吉了。”
“发生什么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卡朋特从鞋柜上直起身子，一手环抱在胸前，“或许遇上了海啸，你知道，那些航海公司向来都不稳定。”
艾丽在笔记上写下那个公司的名字，又问道：“所以，仅仅是房租便宜。”
“我的合伙人从来都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他只看重利益。”
“这不会对你们的生意造成影响吗？在这种地方？”
“有一点，但来我们这的一般都是些外地人。更何况，这事都过去多久了，没有多少人还记得。”
“你这么说的话，一定知道有谁还记得这些事情吧。”艾丽问道。
“警探，我不是那种喜欢说别人闲话的人。”
“给我一个名字，卡朋特，我保证你今天能安稳地上课。”
“你知道吗，警探，我刚刚才对你有了一点好感。别让这种感觉消退的那么快。”
艾丽面露微笑，但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直到卡朋特将手中的香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好吧好吧。”他妥协道，“街对面的公寓楼有个老头，叫斯特莱克，还是斯特克什么的。总之，你可以问问他，他大概是住在片街区最久的人了。”
“瞧，说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艾丽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认识一个叫金博尔的人吗？”
“金博尔？”卡朋特一脸困惑，“从没听过。”
从舞蹈培训机构出来，艾丽站在街道上看向了对面的公寓，她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距离警局上班还有一会，她应该有时间去拜访下那位斯特莱克的老人。
她快步穿过街道，来到了公寓楼前。这栋老式的公寓楼有一个门铃，艾丽伸手按了下，不出意外是坏的。
她呼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那头锈迹斑斑的铁门，在第一次拍门无果最后。大小姐加大了力道，并出声叫道：“利物浦警局，开门！”
不知是叫喊声还是加重力道的拍门声起了作用，那头铁门终于是打开了，公寓的管理员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瞪着眼，对大清早被打扰这事显然相当不满意。
不过在艾丽拿出警官证后，她稍稍收敛了下脸上的表情，可没有要开门让艾丽进去的意思。
“你有什么事吗，警官？”
“斯特莱克住这吗？”
“你是指斯科特先生吗？”
“应该是吧，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那就应该是他了。”管理员肯定道，“他又犯什么事了吗？”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他做了什么事需要我注意吗？”
听到艾丽那么说，管理员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她忙摇摇头道：“没有，额，他只是性格有些奇怪。住在这的人都知道他有一点……”
“带我去见他。”
“额，我能在看看你的证件吗？”管理员谨慎地问道。
艾丽点点头，把警官证拿出来放在她眼前，待管理员仔仔细细地看了后问道：“满意了吗？能带我去见他了吗？”
“请稍等，我给你开门。”管理员打开铁门，“请原谅，警官。这儿一直都不太平，我们必须小心点。”
艾丽走进公寓，摆摆手道：“没事。那么，你之前说的，斯科特有些古怪，对吧？”
“我…我，差不多吧，警探。他住这很久了，年纪也大了，你知道，老人嘛，都会这样。”
“如果你认为老人都是这样的话，那他让你感到古怪的地方在哪儿？”
艾丽的问题难住了管理员，她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终才说道：“你还是自己去见见他吧，警探。”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可能的线索
斯科特住在公寓楼的三楼，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间房，门牌因为年代久远早已脱落。
管理员上前敲了敲门询问道：“斯科特先生，有一位警探来找你。”
没有任何回应。
艾丽疑惑地看向了管理员，示意她再试一次。
“唉，他总是这样。”管理员一边感慨，一边再次敲门询问道。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大小姐忍不住问道：“他出门了？”
“不可能，我看见他今早有下楼。”管理员说得很肯定，“他一定是喝醉了，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建议你还是下午再来看看吧，如果有什么话要交代，我可以替你转达。”
艾丽可不会这样就离开，她继续问道：“他屋里有电话吗？”
“有，有一个。但我不知道他交钱没。”
“你何不下楼去试试，要是电话都没人接的话，那我下午再来。”
管理员很是不情愿，斯科特虽然性格古怪，但也是这儿的老房客了，加上这老头的脾气相当不好，动不动就去公寓主人那儿投诉，她可不想因为这事就招惹来公寓楼的主人。
见管理员没有动弹，艾丽板起脸道：“好吧，我看出你有难处。但你得明白，管理员女士，我可以让同事直接联系这栋公寓的所有者，让他亲自来这打电话。
“要我说，大清早就接到这种电话，你老板的心情可不会太好。所以，是你去打电话，还是我去打电话。”
“我去，我去。”管理员快步朝着楼下而去。
等她消失在楼梯转角，艾丽拿出魔杖对着门施展了一个魔咒，门自动打开，她一闪身就走了进去。
屋里的角角落落都堆满了报纸，书籍和各类杂志。仅有留下了一条小道供人行走，一个身影正在厨房忙碌，从花白的头发来判断，他应该就是斯科特了。
艾丽轻轻咳嗽一声，声响引起了老人的注意，他紧张地转过身看来，手中打到一半的鸡蛋顺着蛋壳的缝隙缓缓滴落。
“哦，该死！”他咒骂一句，慌忙拿过一个碗将鸡蛋放了进去，“如果你想要钱，那就来错地方了。”
“你觉得我像是窃贼吗？”
斯科特的脸上闪过一抹轻笑，“我虽然老，但还没糊涂。那头门我上了三个锁，就连管理员都打不开。可现在，你正站在我家的客厅上，除了窃贼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尼克斯，苏格兰场。”
艾丽的自我介绍让老头挑了挑眉头，他一边用餐巾擦手，一边说道：“苏格兰场的？什么时候警察会那么厉害的开锁本领了？是跟惯偷学的吗？”
艾丽的眼睛从进来之后就没有停下，屋里的墙上贴满了各种相片和简报，粗略的看下来，这儿起码有五块线索墙。
“我刚刚敲了门，但你假装不在家。”
“如你所见，我上了年纪。”老人用手指指自己的耳朵道，“耳朵不好使，有时候会相当耳背。
“小姐，额，我是说警官。我建议你现在就离开，不然的话我就要投诉你擅闯民宅了。还有，你离开前最好给我看看你的警官证，因为冒充警察也是重罪。”
艾丽没有理会老人的唠唠叨叨，她被一块线索墙的内容所吸引，径直往那边走去。
“嘿，嘿嘿嘿，女士。你听见我的话了吗？看在上帝……”
“巫师？你从那儿弄来的这些资料？”艾丽伸手指向了线索墙的一张照片，那上面正是破釜酒吧，而在照片的周围贴面了一些流传于麻瓜世界的巫师传闻。
“这不管你的事，说真的，女士。在我发脾气之前，你最好离开。”
就在这时，管理员急匆匆地走进了屋子，在看见艾丽后，忍不住叫道：“上帝啊，你是怎么……斯科特先生，是你开得门吗？”
“当然不是，你个愚蠢的女人。”老人终于发怒了，“你怎么能让一个陌生人就这样进入公寓？我要去投诉你。”
“她是位警探，先生。”管理员无奈地解释道。
“你确认过她的证件了？”
“当然！”
“证件可能是假的。我平日里是怎么说来着？英国政府不可信，他们早就被女巫，魔鬼和未知的生物控制了，你要懂得分辨，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给你银剑和圣水的原因。”
管理员摆摆手，似乎不想对此话题展开争辩。
“你无话可说了，女人？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职责，一次失误就可能导致整栋公寓的人都丧命。”
“我告诉过你，警探。”管理员把视线移到了艾丽身上，“他是位古怪的老人。我想你也见识……”
“什么叫做古怪的老人，你简直无法理喻，蠢货。我一定会去投诉你的。”
“警探，我们还是暂时出去吧。”管理员疲惫得恳求道。
艾丽点点头，她低声念咒，魔杖出现在手中，随着咒语完毕，管理员如一滩烂泥般往地上倒去。客厅的单人沙发冲破重重的书籍阻碍，及时接住了昏睡过去的可怜女人。
接着，大小姐挥了挥手，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斯科特完全看呆了，但关门声让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兴奋地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存在。你们这些肮脏，胆小且…呜呜呜？”
他没能说完自己的话，因为他的嘴巴完全合上了，就像是有人用502粘上了他的两片嘴唇。
大小姐在一叠杂志上坐下，她收起魔杖说道：“冷静点，老人家。没错，我就是你一直都在寻找的巫师。”
斯科特试图用手拉开自己的嘴，但在尝试过后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指着自己的嘴不满地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如果你能冷静地和我对话，我就让你开口说话。如果不行，那我之后的谈话你需要点头即可。”
“呜呜呜……”
“我不明白，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同意冷静地对话？”
老人飞快地点点头。
“好吧。”艾丽手一挥，撤掉了施加在斯科特嘴上的魔咒。
“呼——你…你是来抹除我的记忆和这些证据的吗？”
面对老人的质问，大小姐笑了起来，她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对你的一些调查很感兴趣，比如那个。”她伸出手指向了一面线索墙，在那上面有一幅衔尾蛇的标志。
第三百四十九章 隐藏的真相
斯科特的目光顺着艾丽的手看向了那面墙，他皱起眉头喃喃道：“衔尾蛇。你为什么会对它感兴趣？”他的表情变得相当凝重，甚至把发现巫师的兴奋感抛诸脑后。
“前些日子，我在一个地方找到一样的标志。”艾丽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宣传册。
斯科特的眼睛闪着光芒，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呼吸开始急促，声音微微发颤，“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这得保密，因为涉及一些案子。”
老人的眼睛眯缝起来，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在沉默了一会后他开口道：“我猜和前几天拼装码头发现的四具尸体有关，对吗？”
女警探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这让斯科特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自己能诈出点什么东西来，可眼前的这位美人宛如巍峨的冰山，似乎油盐不进。
“恐怕我能提供的信息有限，尼克斯女士。我就是一位普通人，不会神奇的魔法，干了大半辈子的保险营销，收集这些东西完全就是业余爱好。”
听到这，大小姐终于出声道：“如果这一切仅仅是你利用业余的时间做成的，那你让那些专业的侦探怎么活？”
“这没有什么可比性。”老人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仿佛一时间老了不少，“这些东西差不多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可今天，你出现了，就这么出现在了我面前。让我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就像是个笑话。”
“那可不一定。”艾丽拍拍宣传单说，“我最近正在调查关于这个秘密教会，如果你愿意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斯科特快速地瞥了眼在沙发上的管理员，心中犹豫不决。
“放心，她没事，只不过是睡着了。”艾丽说，“我想让她醒，她就能醒过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让外人牵扯进来。这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
艾丽并没有回话，而是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快到八点了，她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看到她的举动后，斯科特会意过来，他拉过一条椅子坐下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发生在这的养老院枪击案？”
“啪嗒”，怀表盖子被艾丽合上，她抬起头回道：“有所耳闻，那养老院之前就在街对面吧。”
“看来你打听过了。”斯科特说，“那事情发生在二十六年前，那会我还没退休，偶尔会去养老院下棋。甚至想着自己老了的话，很有可能也会住到那儿去。”
“你认识那个凶手？”
“啊，没错。那家伙是个意大利人，叫皮埃尔，棋艺不错。他时常会在空闲的时候和我来上一盘。我不能相信，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子会开枪杀了那么多人。”
“再老实的人也会被逼急。”
老人点点头，表示认可，但又否认道：“那小子在监狱里自杀了，用床单上吊。没人同情他，都认为他是畏罪自杀。”
说到这，斯科特沉默起来。
大小姐略微思索了下说：“可你不怎么认为，对吗？”
“是的，我不这么认为，可又有什么用呢？这案子铁证如山，根本没有任何疑点，一切线索都指向了皮埃尔。直到你今天出现，我才真正觉得皮埃尔很大可能是无辜的。”
“为什么这么说？”
“人们都说皮埃尔是因为被开除，心存怨恨才行凶的。那么这样一个暴徒在行凶的前一天和我说准备回老家去继承农场，还打算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在秋天结婚是不是显得有些太奇怪了？
“或许他有多重人格，这样的话一切就都简单的多了。可在我看来，他没有。他被送进监狱后，我曾去看望过一次。我能看出他的茫然无助，他告诉我根本不记得发生的任何事。
“还告诉了我一些有关蛇神，神秘的教会等等怪异的事情。他坚称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给操控了。不过当时没人会相信，就连我也不太信。皮埃尔最后被吊死了，对于他的死刑，陪审团全票通过。
“养老院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出了这种事，没人会放心把家人托付给他们。原本这事也就也就结束了。但有天夜里，我从酒吧回来路过那栋养老院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天我喝得很醉，所以不能确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总而言之，我看到了几个步伐诡异的身影偷偷溜进了养老院。最初我认为是小偷，便打算报警，但最近的电话亭离的也挺远。处于好奇，我就跟了过去。
“上帝啊，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最为诡异的一幕。那几个扭捏的人影有长长的尾巴，还长着一张蛇脸。我当时害怕极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回家的。
“那之后我大病了一场，好了之后我也去养老院打听过，但没什么线索，院里也没什么东西失窃。就是从那会开始，我觉得皮埃尔或许并没有在说谎。”
讲到这，艾丽算是明白了斯科特为什么会对这些诡异的东西展开调查了，但他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
“你知道自己那天看到的是什么吗？”
斯科特摇摇头，“蛇头人？蜥蜴人？反正不管是什么，它让我这二十年来只能靠安眠药才能睡觉。你知道这些玩意是什么，对吧？”
“所知的不多。我想问一句，前些日子有没有人来这询问过养老院的事？一个叫弗兰克的侦探，你也许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他。”
艾丽意识到自己刚刚和卡朋特交谈的时候忘记问弗兰克的事情了，不过，想来以弗拉克的调查水平，他一定到访过这里。
老人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回道：“确实有个人来过，恩——但不叫弗兰克，叫狄恩。他对我的调查同样相当感兴趣，还借走了我不少研究资料。你认识他？”
“算是认识吧。”
“那能不能帮我问问，那些资料什么时候能换给我。虽说都是备份的，但我也不想他借了不还。”
“他借了什么资料？”
“确切的说，我们进行了资料的互换。”老人指了指另一块线索墙，“你之前在意的那些东西就是他给我的，巫师的传闻，魔法世界的入口什么的。”
第三百五十章 浮出水面的鳄鱼
弗兰克作为一名哑炮，知道魔法世界不足为奇。不过他敢违背密令和一个麻瓜交易，这事都有点意思了。
魔法部虽然不能对那些大家族下手，但要惩戒一个哑炮还是不成问题的，就算弗兰克能够出入各个家族，可这不意味着他的身份有多么高贵。
而弗兰克长不会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只有一个原因了，老人给的资料值得他冒险。
“那人问你拿了什么？”艾丽问道。
“我的这些年来关于那些怪物的调查和研究，通常来说我wa会把它们称为下水道鳄鱼。”
“事实上，它们是蛇人。一种远在人类诞生时就建立文明的种族。”大小姐觉得是时候给出一点甜头了。一味的威胁和逼问只会适得其反，得让老人明白，她是来合作的。
“哈，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斯科特露出一丝苦笑，“你要是早个二十年来的话，我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早二十年的话，你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吗？”
对此，斯科特无话可说，他清清喉咙开始诉说起自己的调查来，“利物浦有很多地下水道，错综复杂，光是有记录的图纸就有那么厚。”
老人用双手比划了下继续道：“那些所谓的蛇人大概都藏在那儿，想要找到它们无疑等于是大海捞针。我不是在说丧气话，这是事实，就算你知道那些玩意在那儿？也不可能派出全利物浦的警察去钻下水道吧？”
艾丽蹙眉想了下说道：“任何野兽都会有一个窝，蛇也不例外。更何况，它们的智力不亚于人类，一定会有一个集聚点。”
“我也是怎么认为的。”斯科特很是赞同，他起身走到了那面线索墙跟前，取下那张利物浦的地图走了回来。
“瞧。”他说，“红圈的位置是近些年来出事的养老院。我最初不知该如何下手，但在细细想了之后觉得，那天晚上，我看见的那些蛇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它们进的那个房间是养老院的档案室，里面都是入院者的信息资料。我实在想不出来它们上哪儿去的原因，除非它们是在找什么人。”
找人？听到这，艾丽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但她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而是继续听着斯科特的讲述。
“所以我觉得这些该死的丑东西或许是在找一个住在养老院的人。于是我花了不少精力和时间收集了这些。城区养老院，自然森林，还有日落。这些养老院都是因为出事才关闭的。你等下……”
斯科特将地图交给艾丽，自己则四下找寻起来，没过多久，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那个小型保险箱被散落的《世界未解之谜》杂志给掩埋，仅露出了一角，寻常人很难发现。老人熟练地把那些杂志移到一旁，然后蹲下身子打开了保险箱的门。
一沓用绳子捆绑起来的文件被取了出来，斯科特拍了拍上头的灰，再次回到了厨房。他把文件放在了那张不大的餐桌上，示意艾丽过来看看。
大小姐还在研究那张地图，见状便走到了餐桌旁，她看见老人把绳子解开，如珍宝似的将那些文件一一摆开。
“这些都是我调查来的各个养老院的资料。”
“你把这些也给了弗兰克？”
斯科特轻笑一声道：“当然不是，只给了其中一部分。我半辈子的营销可不是白干的。他的那点东西也就值那么多。”
艾丽嘴角微翘，质疑道：“我可什么筹码都没有带。”
“你是个巫师，那便足够了。”斯科特说，“再说了，我都七十多岁，留着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仅靠我一人的话，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出答案。”
“被那么悲观，先生。你调查的这些资料时间跨度如何。”
“从二十年代到现今。”
艾丽快速地浏览了下桌上的文件，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明日养老院上，一九七二年的养老院食物中毒事件。
之后她继续移动目光，但却仅仅找到了一份一九八五年的自然森林养老院的虐待老人案。
“就那么多吗？”
“就那么多。”老人回道，“其他的都是一些投诉，斗殴，经济纠纷等等。如果算上那些的话，这张地图都要被插满了。”
“嗯~我不清楚利物浦有那么多的养老院。”
“这是个大城市，不过有些养老院的前身是流浪汉收容中心，得到投资后就变成了养老院。毕竟，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父母送去收容中心。”
“所以换了名字，再装修一番，人们就愿意把自己的亲人送过去了？这可真有意思。”
“我不清楚你们那边是怎么对待老人的。”斯科特有些无奈地说道，“但在我们这，一个人要是成为了别人的负担就会被送去那地方。如果成了社会的负担，那他就只能消失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直到艾丽出声问道：“一九五五年，乔治码头附近的一家收容中心大火。你去了解过吗？”
“当然，不过那份资料被弗兰克借走了。”
“你还有留有备份吧？”
“用不着。”斯科特点了点的脑袋，“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那家收容中心之后搬去了下城区。我拜访过做报道的几位记者，他们给出的信息是，起火点是档案室的一个垃圾桶。”
“哈，又是档案室。也许正如你说的，它们确实是在找什么人。最近的一次养老院事故发生在一九八五年，这是不是意味着它们已经找到了需要找的人？”
艾丽的推断让老人呼出了一口长气，他回道：“我也这么认为，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着养老院的线索断了。它们可能一直都躲在下水道不出来。但是老先生，鳄鱼不是鱼，它就算再能憋气，也得需要浮出水面呼吸。”
斯科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笑着说道：“你跟上我的节奏了，尼克斯女士”
“那么就让我们聊聊真正有用的东西吧。”艾丽再次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时针正好走到八点，“我可以把去报社的时间用在你身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 伏地魔与蛇人
尤里回来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比自己预期的时间快了整整一个小时。特尔福德派出所里没人相信他，直到他叫来了科本。
老警察意外的相当配合，他以自己的人格向所长做担保，让他相信尤里。为了保险起见，所长亲自带着两人前往那个十字路口。
正如尤里说的那样，现场一片狼藉，救护车不见踪迹。眼前的景象让不仅让所长哑口无言，就连有心理准备的科本也无话可说。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特尔福德的全部警力外加临边的警察都跟着尤里前往了烬头村。
这只算不上浩荡的队伍在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抵达了村庄前，现场的指挥轮不到尤里来，他独自一人朝着邢泽之前所在的位置而去。
那地方空无一人，这个结果即在尤里的预料之内，又在他的预料之外。他知道邢泽不可能会傻傻地等支援到来，但他不相信邢泽敢孤身一人潜入村子。
“你在这干什么呢？”
尤里的身后传来科本的声音，他转过身子回道：“没什么，怎么了？”
“老大要我找你帮忙，村民的抵抗很激烈。”
尤里扭头看向了山坡下的村庄，警察们受到了激烈的抵抗，那些村民像疯了似的涌向了村口，他们似乎不惧死亡，拿着简陋的武器就冲，口中更是发出了宛如野兽般的叫喊。
“这些人都疯了！”科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看见的。
尤里没有接话，他取出手枪，上好膛，一言不发的往坡下走去。
警察们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突破了那群癫狂的村民，他们几乎使出了全部能用的玩意，催泪瓦斯，闪光弹等等，如此规模的冲突，枪战也是在所难免。
随着支援和防爆警察的不断加入，这场疯狂的抵抗终于是落下了眉目。
而另一边，兰尼三人顺着山道而下，一路上没有再出现意外，他们幸运的在马路边拦下了一辆前往支援的警车。
至于邢泽，涌入通道的村民几乎都被清理干净，他并没有手下留情，而是将那些狂热者尽数吸入体内以滋养自己的身体，以便应对蛇人的另一波袭击。
不过他并没有等到那些蛇人，甚至在解决了十来个村民后，后头的那些人也都吓得跑了回去。
邢泽走上前，一脚踩住了一位企图逃命的村民，出声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在上面？”
那人惊恐地发出尖叫，任谁在看到自己的同伴被胶泥似的的东西吞噬后都会吓破胆的。
邢泽脚上使了使劲，尖叫很快化作惨叫，男人忍不住讨饶道：“不不，我求你放过我，我求你……”
“那些被你们抓来的人求饶的时候，你会放过他们吗？”
话音刚落，蓝喙猛地扑向了那个男人。
在警察到来之前，邢泽已经离开了通道，他全身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吸收了舔舌之后，之前残留在体内的蛇毒也没在继续对他造成伤害。
他一路追寻兰尼三人的脚印，一直来到了那条马路旁。一路上，他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血迹，空气中没有开枪留下的火药味。
这一切都表明着那三人大概是脱困了，他们或许在路边拦了一辆车走了，或许正沿着马路走回特尔福德。只要他们沿着大路走，总会碰上路过的车子。
那三人的情况不需要邢泽再费心了，而他现在则需要回村去，他的车子在那儿，肯特和凯丽也还在村中。
当然，最要紧的是，邢泽觉得自己漏掉了很重要的东西，烬头村，旧唱片帮，利物浦等等这些一连串的事情缺少关键的串联点，他需要找一个能说清楚的人来。
另一边，通往布瑞切斯特的道路上。
弗兰克坐在黑暗的车厢中，货车开得很快也很颠簸，它的黑暗视野在车厢里来回扫动，检查着车里的东西。
除去地下研究室的资料外，这里还有一些蛇人幼崽和人类奴隶。时间紧迫，它能抢救出来的东西仅有那么多。
斯西亚的怒火很快就会到来的，它此时此刻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将责任都推给舔舌，它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以减轻即将到来的惩罚。
它打算先去布瑞切斯特避避风头，麻瓜警察们在端掉烬头村后就会像疯狗一样找寻一切可能的线索，但这份热情不会持续太久，人类短暂的生命不允许他们徒劳无功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只要等风头过去，它可以再找一个像烬头村一样的地方，赛文河谷附近的山林中有不少零星偏远的村子，那些都是很好的孵化点。
人类的愚昧让他们很容易受到蛊惑，这一点，曾经生而为人的弗兰克对此深有体会，他深知人性的弱点，也懂得如何利用这些。
不过现阶段，它们的目标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复兴蛇人文明需要一些重要的圣物，这些圣物散落在世界各地，但大多都存在于魔法世界。
斯西亚一直想要进入魔法世界，但那些巫师对梦境生物的提防显然要比麻瓜们谨慎的多。因此，斯西亚曾经试图想要找到一位信得过的内应，那名叫做汤姆·里德尔的年轻人，也就是之后的伏地魔。
但结果可想而知，伏地魔可不是一个甘愿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傀儡，在用最初的谦卑和假意迎合学习了斯西亚的大部分黑魔法后，汤姆便及时踢开了他的便宜师傅。
这件事情让斯西亚一度想要亲自去魔法世界抓回那个背信弃义的混蛋，只是汤姆·里德尔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
在两人交锋的最初阶段，这位年轻的学徒明显处于劣势，他的魔法还不够精湛，手下也没有多少人手。幸好他所在的地方堪称是整个英国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
斯西亚尽管魔法造诣精湛，但也不敢冒然进入霍格沃兹，上一次借助汤姆打开的密室，它成功进去过一次，但那完全是个陷阱。
那个不自量力的混蛋借助一系列的魔法陷阱成功关闭了密室的传送门，这让斯西亚企图进入霍格沃茨盗取斯莱特林的挂坠盒的计划彻底泡了汤。
至此之后，斯西亚一直都在尝试修复密室的传送门，因为它需要靠那头门进入魔法世界。而对于自己的那位“爱徒”，它从没有停下暗杀的脚步。
只可惜，它做过最愚蠢的事情不是收汤姆·里德尔为学生，而是在他的花言巧语下泄露了一部分魂器的制作方法。
第三百五十二章 新的方向
邢泽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不过很快，他就被带去见了尤里。看着衣衫褴褛但却没有伤的邢泽，尤里不禁皱了皱眉头。
“兰尼他们找到了。他们下山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一辆警车。”他朝邢泽说道。
后者点点头，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询问道：“肯特和凯丽在一起，他们和我们走散了，找到了吗？”
“没有。”尤里把邢泽带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你进去的时候有碰到什么东西吗？”
“可多了。”邢泽回道，“体育场就有一具蛇人的尸体，你去看过了吗？”
“学校体育场？那儿除了一片狼藉外，没什么东西。”
“看来它们清场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在这的蛇人逃走了吗？”
“你有更好的解释吗？”
听闻这话，尤里低头沉思了下，随后开口道：“也就是说这里只是那些怪物的临时据点。”
“差不多吧。不然的话，弗兰克的线索也不会指向布瑞切斯特。你知道sue是什么意思吗？”
“sue？”
“没错，弗兰克留下了这个缩写。我一直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是未解之谜协会的缩写。”
“什么？”
尤里重复道：“未解之谜协会，是一个调查员组织。只有到了一定等级的调查员才能加入进去，利物浦就有一个。”
“不，不可能在利物浦。布瑞切斯特有吗？”
尤里像是明白了什么事情，他点点头道：“有一个，在当地的大学。应该说那个未解之谜协会算是整个英国历史最为悠久的。”
“那就说的通了。弗兰克很有可能是要去那儿。”
“我猜你等会就打算去布瑞切斯特，对吗？”
“正有此意。”
“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尤里说，“我还得去找肯特和凯丽，至少得找到他们的尸体。之后我就回利物浦，那儿留下的谜团和不必布瑞切斯特少。”
看来尤里在利物浦有所进展，不然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弃布瑞切斯特的线索。邢泽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从他口中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合作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在见识过他的真正身份后，这些调查员估计很难和他合作。性命攸关时的互相帮助是一回事，脱离危险之后就得另说了。
突然间，邢泽想起了村里的那位神父，那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似乎里哦懂得不少东西，或许他知道那些蛇人的去向。
“住在村里教堂的神父你们见到过吗？”
“他死了。”
草了！邢泽在心中暗骂一句，他叹了口气道：“延长我们的合作如何？我在利物浦警局有朋友，如果你想回去调查的话，他们能帮上不少忙。”
“我还有另外的选择吗？”尤里面露无奈，“来参加的调查员基本全灭，就算我能找到真相，也没办法消灭这些怪物。”
“很好，这样一来我就能省心不少。”邢泽没想到对方那么爽快地就答，他还准备威逼利诱一番。
“你并不是来救我们的，对吧？”纠结了许久的尤里最终还是问出了心里话。
邢泽并没有回答，他耸耸肩膀，朝着村里中教堂的位置走去。
……
大小姐看着利物浦的地图，根据那些出事的养老院和收容中心，大致能够推断出蛇人的活动范围。
“那些蛇人最初主要在拼装码头和城中区活动。”斯科特解释道，“早先出事的养老院和收容中心都集中在那边附近。”
“但在城中最大的收容中心失火后，它们的袭击方向就发生了改变。”艾丽接话道。如此看来的话，蛇人的袭击很像是在追寻某人的踪迹。
如果光是看袭击地点看的话，完全早不出规律来，可加上事发时间和年代后，这一系列的袭击就有了联系。
斯科特花了那些多年搞明白了这些袭击案的关系，但也不能高兴的太早，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假设上，必须要更多的证据才能证明这一切。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最后的出事点自然森林养老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姓金博尔的人。
不，还应该加上明日养老院。谁都说不好自然森林的出事会和蛇人有关。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些蛇人最后袭击的养老院是哪个。
“还有一点，我想你应该知道旧唱片帮。”斯科特道，“他们内部似乎一直都在崇拜一些奇怪的东。我留意过他们一段时间，但实在太危险了，最后不得不放弃。你应该注意点那些家伙。”
“那张宣传单就是从他们那儿得到的。”
斯科特相当激动地叫道：“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那些混蛋搞什么密教绝没安什么好心。要我说，利物浦警察早就该解决这个问题了。当然，要是顺道把铁骑士一同解决了，那就更好了。”
“看来你对铁骑士很有意见。”
“那是自然，这片地方深受其害。那些骑着摩托，蛮横不讲理的疯子可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孩子，动起手来一概不手软。”
艾丽站起身子问道：“我能把这些资料带走吗？”
“当然不行。”斯科特一口回绝，“虽然你个巫师，但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
“我要是想拿的话，根本无需经过你的同意，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可不，我想你还能消除我的记忆，让我和管理员醒来后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消除记忆的魔咒有些麻烦，特别是对于消除某一段记忆来说。不过我乐意试试，如果你执意要和我过不去吧。”
老人同样从座位上站起，他毫不畏惧地看着艾丽道：“那就让我加入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我能力不差，这些东西可都是我调查出来的。我能帮上你的忙。”
“我可以差遣利物浦警局的所有警察。我不认为他们的水平会比你差。”
“哦，得了吧。”老人面露不屑，“你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靠警察？警察不可信，那些黑帮能够在利物浦如此猖獗，你以为是谁的原因？当然，你要是执意要警察办事，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可我也不相信你。”
听到这话，斯科特笑了起来，“这就对了。你会相信商场的营销员吗？这和去商店买东西是一样的道理，你不可能完全相信营销员，但这不妨碍你买下商品。
“我们注重的是结果，女士。我不需要你的信任，你也用不着信任我。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个调查方向，我就会去找寻那个结果。”
“很有意思的理论。让我考虑下吧。”艾丽回道。
斯科特马上取过笔和纸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改变了注意，那就给我打电话。”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我是个商人
邢泽看着神父的尸体，面露惋惜。这可怜的家伙差一点就能逃出升天了，他四下看了看，朝尤里问道：“你们检查过密道了吗？”
“密道？没有，这儿还有密道吗？”
“是啊，他本来想靠那个逃出去的。”
“那为什么他还会死在这？”
“外面的树林里有怪物。等会去森林搜寻的时候，提醒你的警察朋友小心点，从神父死亡的原因来看，我猜肯特和凯丽一定来过这。或许他们往密道去了。”
说罢，邢泽走到那头破损的窗口前，他仔细观察了下，在一堆玻璃碎渣中找出了一小片蛇鳞。
“蛇人吗？”尤里叹了口气，“看来肯特他们是凶多吉少了。”
“先去密道看看吧。”
在穿越墓场前往密道的路上，尤里发现了一些蛇人的脚印和另外一组人类的脚印。
在他们打算进入密道前，一股焦臭味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邢泽拿出魔杖施展了一个小型的飓风咒，洞里的空气顿时清爽了不少。
尽管之前见识过邢泽施展魔法，但尤里内心还是惊讶了一番。两人走进通道，很快就发现了一具烧焦的蛇人尸体。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尤里道，“或许他俩没事。不过我在外面只发现了一组像是人类的脚印，从大小来判断应该是凯丽的。”
“真是个难题。”邢泽伸手指了指对面通往洞穴的道路，“你或许会想要去那边看看，不过别一个人走进森林。”
“你不一起了来吗？”
“我得去布瑞切斯特了。”
看着一脸疑惑的尤里，邢泽解释道：“我用不着去救每个人吧？更何况，我在这已经完事了。”
“虽然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但我能觉得你并不是完全来救人的。”
“人人都有自己小心思，不是。”邢泽笑了笑，“哦，小心树林的怪物，那些蛇人或许忘记带它们走了。”
……
和斯科特的谈话让艾丽省下了去报社的时间，他几乎收集了所有关于养老院出事的报纸，所以大小姐直接去了警局。
瑞本正在办公室等她，相比邢泽来说，这位女巫师更好相处，加上其调查能力也不弱于邢泽。
“你重新看过那些资料了？”
艾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没错，倒是发现了一些东西。等会再细说吧，沃姆怎么样？”
“单独的牢房，单独的床铺。至少比其他罪犯要舒服的多。”
“你去看过他了？”
“没有，等你一起。”瑞本道，“我想他现在只想和你谈话。”
大小姐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那还等什么。”
两人来到了临时牢房，沃姆早就趴在铁栅栏上等着他们的到来。一看见艾丽，他神色激动地叫道：“见鬼，我都帮了你们那么多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盟友的？”
“闭上嘴。沃姆，除非你想让这边的罪犯都知道你在和我们合作。”瑞本低声提醒了一句。
这话起了作用，沃姆极不情愿地闭上了嘴，他如果还想在这行混下去的话，可不能让道上的人知道他在和警察合作。
“该死，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艾丽走前几步，小声回道：“我们同意你的计划，但你得明白，沃姆。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招的话……”
“看在上帝的份上，有你在，我还能耍什么花招？”
“这可说不准。”
“快点带我出去吧，两位。我自从来到利物浦后就没在睡过牢房了。”沃姆哀求道。
十分钟后，沃姆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静等着专门的卧底小组的到来，漫长的等待让他忍不住朝艾丽问道：“嘿，你想谈谈我们在楼上碰上的那玩意吗？”
艾丽清楚沃姆想要谈论什么，那只隐身的怪物，她瞧了眼边上的瑞本，后者会意，识趣地走到了外头。
见到这一举动，沃姆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道：“你在这的权力可真大，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就连警司都要听你的话。”
“恭维我得不到什么好处，沃姆。”
“我可没有在恭维你，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而已。”沃姆笑了笑，“还是说回之前的话题吧。那东西是什么？确实有什么袭击了我们，对吧？”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让人感觉哭笑不得。隐形的袭击者在这位黑道硬汉心中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大小姐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活见鬼，那到底是什么玩意。你知道我昨晚上一夜都没睡着，脑袋里尽是那东西。”
“你不会想知道的。”
对于这个答案，沃姆显然很不满意，他继续追问道：“如果我们打算合作，我至少得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大小姐抽出魔杖道：“这是个世界有很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东西，先生，我不能和你都一一解释。”
“也就是说，连你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
听到这话，沃姆的嘴角微微抽搐，他问道：“我选择后悔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
“我可真是蠢到家了，竟然会想到和你合作。”
艾丽挑挑眉头问道：“我也很好奇的，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们？不想坐牢？但在我看来，你似乎对坐牢这事并不反感。”
“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大小姐并没有做出选择，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最终，沃姆被盯得受不了，他摆摆手道：“好吧好吧。我对走私没什么意见，酒，烟，枪。但唯独两样东西我受不了，毒品和人。我妹妹死于毒品，这也是我决心脱离左轮帮来利物浦的原因。
“至于走私人。在我看来那是比贩毒更恶劣的存在，我见过一次那些女孩，从世界各地被骗来，挤在一个臭烘烘的集装箱里。你不会想看见第二次的。”
“所以你答应帮我们，只是因为看不惯旧唱片帮在贩卖人口。”
“对，就是那么简单。我和你说过了，我是个商人，不是什么恶棍。”说着话，沃姆拉开袖子，指着左轮枪纹身道：“看见这道疤没有，我亲自用刀划上去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一些准备
两人的对话被推门进来的哈里斯打断了，他走进审讯室，身后跟着一大堆人，其中的布雷特艾丽已经见过，其他人倒是很陌生。
等待人全部到齐，布雷特开始见解起了一系列的规定和大致的计划。整个过程花费了一个小时左右，期间，那些技术人员给艾丽和沃姆安装上了窃听器，跟踪器等等必要的设备。
计划并不复杂，以艾丽和沃姆为中心，哈里斯分派了三组警探跟随，瑞本是总指挥，负责调度警局的警员。
哈里斯则作为现场指挥，被分派在第一组猎鹰，布雷特这样的技术人员则在第二组的大象，第三组是应急部队豺狼，一旦出现危险，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奔赴现场。
在出发前，瑞本把艾丽叫道了一旁，叮嘱道：“豺狼应急的时间需要五分钟，如果你发现事情不对劲，那就提前说安全词。你还记得安全词是什么吧？”
大小姐点点头，“乔治码头。”
“对。虽然我不太相信这些普通人会对你造成什么危险，但沃姆不一样，我们需要保证他存活，这小子还知道不少事情。”
“我知道，哈里斯刚刚就说过了。不用担心，那小子很机灵，他能照顾好他自己。”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哦，还有，在你提起下水道鳄鱼的时候，我们需要撤离对吗？你确定吗？”
艾丽同样给瑞本一个安全词——下水道鳄鱼——这词被提及的时，就意味着有魔法世界的东西存在，需要让警员撤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为什么是这个词。”瑞本有些不解的问道，一般来说，对于安全词的选择以不起眼且能融入对话中最为合适。
比如乔治码头，通常而言，乔治码头被称为王子码头，只有老一辈的人才会用乔治这个称呼。旧唱片帮的活动范围主要集中于此，所以在对话中提起并不会显得太过违和。
但下水道鳄鱼？这是什么恐怖都市传说吗？在和黑帮的谈话中，提起这个难道不会显得违和吗？
心中尽管充满了种种疑惑，但瑞本却没有多问，这或许是一句巫师间的暗语，又或许是其他什么的。对于这种未知的东西，他向来懂得浅尝辄止。
“哦，对了。你还有多余的警员吗？”艾丽问道。
“有几个，另外还有差事？”
艾丽点点头，将早上收集到的一些线索交给了瑞本，“先从这几个养老院调查起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姓金博尔的人。”
“据我所知，这几个养老院和收容中心有些年头了，想要查到点信息恐怕很难。”
艾丽想了想，瑞本的话没有错，让警察去调查这些地方的话，好比是无头苍蝇，他们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
“能找到当时养老院的一些员工吗？他们应该知道什么，可以试着问问。”
“那个姓金博尔的人吗？我不认为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他们还能记得……”
“不不，我会安排人去询问的。你只需要帮我找到这些人就行。”
“哦，那没什么问题。我这就让人着手去办。”
“很好，我现在要打去打个电话。”艾丽走向了离自己最近的电话，拨通了斯科特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嘿，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电话。”
“为什么你能确定是我？”
“没人会在这个点给我打电话，自我妻子死后，我就很少和孩子联系了。他们都认为我疯了。”
“你有车吗？”
“有。”
“我有工作要给你。”
“所以你想和我合作？”
“警察会全力调查出一些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我想让你和他们去谈谈。”
“好主意。我之前也有这打算，但个人的信息资料都被锁在档案馆，只要特定的人才能查阅。能和你的警察朋友谈谈吗？让他们给我开张证明，这样一来的话，我就查阅那些资料了。”
“恐怕不行，你还是在家等消息吧。”
“那总有一些事情是我现在能干的。我已经在家待了快一星期了，除了公寓管理员和收煤气的人外，我就没跟其他人说过话了。”
“那就走出去，去公园下下棋。”
“好让那些老头老太婆对我恶语相加吗？你简直是疯了。”
艾丽稍稍想了想道：“那就从最近的那家调查起，携手未来养老院在倒闭之后，仅有一家航运公司租过那栋楼，你可以先去查查这家航运公司，额，它叫蒙克斯远洋公司来着。”
“你认为那家航运公司的倒闭和那些蛇人有关系？”
“只是一个猜测。”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接着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吧，我会去查查的。蒙克斯对吗？”
“没错。”
挂了电话，艾丽回到了瑞本身边将斯科特的号码交给了他，“有发现的话就给这人打电话，他会去调查的。”
警司接过电话看了看，询问道：“是你们那边的人？”
“不，是你们这边的人。”
在警司疑惑的目光中，艾丽走向了哈里斯一行。
……
邢泽的车子在一个路边加油站停下，根据地图上看，这里是通往布瑞切斯特仅有的一个加油站，他打算在这里进行一些补给和修整。
尽管身体上的伤已好的七七八八，但一夜奔波让他极度疲惫，他想着在加油站吃点东西，喝点提神的饮料再上路。另外，他还需要打个电话，把这边发生的事情通知艾丽。
加油站的商店不大，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货架上的东西算不上多。邢泽费了一点时间才从货架上找出了一些没有过期的能量棒。
加油站主人是个胖子，他坐在那张摇椅上，看着黑白电视里的足球比赛，时不时还骂上两句。
“多少钱？”邢泽问道。
老板瞥了一眼，报出一个价格。邢泽将钱放在柜台上又问道：“你见过有什么奇怪的人来加油吗？”
“奇怪的人？你指什么？”
“让你感到不怎么舒服的人。”
老板咧嘴一笑道：“你算不算？”
邢泽没有和他计较，他拿了东西，走出了加油站，在前往自己车子的路上时，他看到了一辆货车驶进了加油站。
邢泽的眼睛眯缝起来，他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车子旁坐了进去，但却没有要发动车子的意思。
第三百五十四章 货车
巧克力能量棒让邢泽疲惫的精神得到了恢复，而高糖的饮料也在补充了不少能量，这让他的大脑再次开动起来。
从新进来的货车上走下了三个人，从装扮上看，这三人没什么提别，短袖，t恤，牛仔裤……不过从他们鼓起的后腰来看，那里藏得绝对是枪。
加上从货车上传来了一股味道，这味道邢泽相当熟悉，在之前的地下洞穴中他曾闻到过，那种蛇类特有的腥味。
“有意思。”邢泽小声嘀咕，他原本还想在外头的公用电话通知下艾丽，但在看见货车后就立刻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有九成的把握能够确定，这辆货车一定来自烬头村。至于它为什么会比邢泽还慢，这就不得而知。也许它绕一圈，大概是为了避开警察。
等那三个男人走进了加油站的商店，邢泽立刻下车朝着货车走去。那味道越来越浓烈，普通人类可能闻不出来，但对于邢泽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他来到货车后头，因为魔力消耗殆尽，所以没办法再使用魔咒。但暴力开门会引来屋里的三人，到时候情况会变得被动。
邢泽不想让自己多灾多难的身体再次受到伤害了，何况被子弹射中很疼，而他今天已经受够疼痛了。
考虑再三后，他闪到了货车的一旁，观察了下商店里的情况。从这边看去，他仅看到了其中一人，那人留着两撇胡子，是三人中个头最小的。他嘴里嚼着口香糖，正在货架上挑选中意的酒。
接着，年轻的巫师换了一个位置，尽管有暴露的风险，但从这边看，他能看清店里的大致情况。
三人组的另一人在年挑选廉价墨镜，他背对着邢泽，头上带着一顶帽子。至于另外一人，邢泽没有等太久，他便从厕所走了出来。
这人最为壮硕，上嘴唇有一道刀疤。他在自己的衬衣上擦了擦湿哒哒手，然后走到柜台和店老板聊了起来。
邢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不再躲藏，快步走向了商店，一路上，他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三人的动向。
商店的门再次被打开，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的他身上。
“你有什么东西掉了吗？”店老板朝邢泽询问道。
“不不。”邢泽面露微笑，“我想问问，外面的公用电话能用吗？”
老板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邢泽吃了过期的糖找他算账来了，“你为什么不去试试呢？我从来都没用过那玩意。那是电话公司按在我这的。”
“好吧。”邢泽拿出皮夹抽出一张纸币来道，“你能换成硬币吗？我的硬币刚刚都用来买东西了。”
那三人收回了谨慎的目光，再次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邢泽边上的大块头重新看起了电视上的足球比赛，店老板正在忙着清点硬币。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邢泽悄悄把桌上的铅笔捏着在了手上，一切事情发生的很快。
店老板的数到第十二颗硬币的时候，一声惨叫让他肥胖的手剧烈抖动了下，导致几枚硬币落回了收银机。
在他抬起头找到声音方向的时候，那个东方人已经抽出了壮汉后腰的枪，在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枪声响了起来。
恐惧让他没能握住手中的硬币，它们如雨滴般洒落地面，发出门铃般的清脆声响。
他庆幸自己反应还算不错，在第一时间蹲在了地上，不算太高的柜台勉强能够挡住他肥胖的身体。
在不断响起的枪声中，一阵痛苦的呻吟让店老板好奇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躺在地上哀嚎大块头，贯穿他右手的那只黄色铅笔正是平时用来记账的那只。
就在这时，枪声戛然而止，除了痛苦的叫喊声和咒骂声外，老板再没有听到任何其他声音，不过他不敢起身查看。
“我很抱歉把你这地方弄得一团糟。”那个东方人的声音传来。
老板惊恐地尖叫起来，他不断地讨饶道：“看在上帝的份上，钱，钱全部在收银机里，你要多少都可以拿走。求你…求你放过我。”
邢泽耸耸肩膀，扔掉手上的枪。为了确保三人的性命，他不得不避开了要害，这大大增加了射击的难度。
好在，除了那位戴帽子的长发外，其他两人受伤都挺轻。大块头的右手被铅笔贯穿，为了防止他站起，邢泽在解决了其他两人后，没忘记在他右脚上补了一枪。
小胡子一只耳朵被打穿，他今后很难找到愿意嫁给他的女人了。至于那位长发兄弟，他的左手中了一枪，最要命是他的腹部。
而也正是他射中了邢泽，子弹穿过了胸膛，但很快就被蓝喙修复。疼痛让邢泽做出了本能的反击，所以才有了腹部的那一枪。
“你得尽快给他找个医生。”邢泽走向了那个壮汉，“希望外面的公用电话好使。”
说着话，邢泽蹲下身子从他裤腰带上拿出了车钥匙。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快步走走出了商店，来到了货车后头。
随着车厢门的打开，那股腥臭味越发浓烈，车厢里头是一个个的泡沫箱子，里面都是冰块和冻鱼。
邢泽随手拿开几条鱼道：“聪明，用鱼腥味掩盖腥臭味。”
在那些冻鱼下面，有几个塑料盒子，盒子里头是几支橙红的药剂，那股浓烈的腥臭味便是来自这。
大概是搬运的太过匆忙，在其他泡沫箱中有几支药剂已经破裂。邢泽之所以能闻到这股臭味，原因正是在这。
他把所有药剂都放回原位，跳下车厢，关上门回到了商店。店老板已经从地上站起，看见邢泽回来，立刻举起了双手。
“你通知警察了？”邢泽朝他问道。
老板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的肥肉也随之抖动。
“等会在报警，我还有事情要问他们。”邢泽说道。
“好的，好的。你说了算。”
邢泽走到了壮汉跟前，后者已从地上坐起，口中正不断咒骂着。
“告诉我，你们打算去哪儿？”
“别指望我会……”
“回答错误。”邢泽快速出手，伸手抓住了那只铅笔，壮汉再次哀嚎起来。
“我们要去布瑞切斯特，去布瑞切斯特。”
邢泽扭头看向了那个小胡子，嘴角露笑道：“瞧啊，至少还有一个聪明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 药剂
“给我地址，车厢里的东西打算送去哪儿？”邢泽朝那位小胡子问道。
“布瑞切斯特的海鲜市场，你个蠢货。不然你认为冻鱼该送去哪里？”壮汉吸着冷气回答道。
邢泽扭头看向了他，在冰冷眼神的注视下，壮汉缩了缩身子，不敢再继续直视邢泽。
“听着，聪明人。我不关心那些鱼，而是关心那些藏在鱼底下的东西。所以我再问一次，你们要把那些玩意送去哪儿？”
小胡子用手捂住受伤的耳朵道：“布瑞切斯特，兰斯大道二百九十号。你能给我叫个医生吗？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在流血。”
“那些药剂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拜…拜脱了，我什么都告诉你，求你给我叫个医生来。”小胡子哀求道。
在听到他如此说时，壮汉再次出声叫道：“闭嘴你个蠢货，你难道忘记了神明的教诲吗？别忘记，我们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你这是在背叛神明。”
“好吧，现在我能确定你们确实是从烬头村出来的了。”
“呵呵。那又如何？”壮汉冷笑起来，“你…你会遭到世间最为恶毒的诅咒的。”
邢泽笑着摇头道：“别担心，朋友。我已经深陷诅咒之中了，再添上一条也无妨。”
接着，他加重了声音朝那名小胡子问道：“只要告诉我真相，你会得到想要的，我保证。”
“我不知道，先生，真的。我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我们只负责运送。”
邢泽把目光投向了那位壮汉询问道：“你们的神允许说谎吗？”
再询问了几个关键问题后，邢泽让老板通知了附近的医院，还有警察。他留了一张纸条给老板，要他交给前来的警察。
那张纸条是写给科本的，好让他能帮忙把这儿发生的事情压下去，以免邢泽成为通缉犯。
做完了这些事情后，邢泽给利物浦警局打了个电话，他原本想要和艾莉交代下这边的进展，但得到答复说她出去执行一项重要任务，任务的信息不能被告知。
邢泽没有要求将电话转给瑞本警司，在他看来，艾丽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利物浦警局的那些警探也不是吃白饭的。
相比之下，他这边的情况或许更为危险，根据得到的信息来看。货车并不是从烬头村开出，而是来自利物浦。这三人都是旧唱片帮的人，是玩偶先生的手下。
他们原本奉命将东西送往烬头村，可在看见了大量警车后，三人果断改变了路线。货车的油量只够开到烬头村，所以他们在这个加油站停靠，等到上头进一步的指示。
如果不出意外，这批药剂会转送去布瑞切斯特，他们曾经也遇上过这种情况。只不过，从这个月开始，利物浦送货点的地址发生了改变，从布瑞切斯特大学改成了兰斯大道二百九十号。
邢泽打消了先去布瑞切斯特大学的未解之谜协会的想法，而是打算前往兰斯大道看看情况，他给艾丽留下了电话语音，给科本的信中也指明了让他把货车送去利物浦警局。
到时候，伯克就能把药剂送去圣芒戈，好分析出这些东西到底是用于干嘛的。尽管那老头一定会抱怨几句，但为了《蛇之牙》他也只能抱怨几句。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这项调查早已偏离轨迹，下水道的蛇人，旧唱片帮，穿越者，各方势力在这其中角逐，但那本来自斯莱特林家族的宝物却依旧不见踪影，如同藏于雾中的鬼魅。
邢泽回到货车，带走了一盒药剂。他得继续前往布瑞切斯特，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至于那三个混蛋，在邢泽出示过警察证后，那位店老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看住他们的。
……
沃姆带着艾丽走进了一家高档的夜总会，尽管外表看起来光彩靓丽，但经过一夜的狂欢后，屋里的气味可谓一言难尽。
清洁工正在打扫满地的垃圾，吧台后头，一位手臂上布满纹身的男人正清点着昨夜的收入，沃姆带着那他那特有的傻笑凑了上去。
“嘿，弗洛伦斯，生意怎么样？”
男人抬起头看了过来，他粗短的眉毛拧在一起，没好气地回道：“沃姆，呵呵，你刚从警局出来的吗？”
“得了吧，弗洛伦斯，嘲笑的话就别说了。我来找你帮个忙。”
“不行。”男人一口拒绝，语气坚定的像是在拒绝一个推销员。
沃姆两手一摊道：“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呐。”
“准不会是什么好事。”弗洛伦斯说，顺便看了眼艾丽。
大小姐换了一套行头，她确实善于乔装，这会儿她看起来像是个流落街头的瘾君子，头发散乱打卷，黑眼圈，廉价口红，时不时还抽下鼻子。再配上廉价的短袖和破洞牛仔裤，活脱脱就是个吸毒上瘾的站街女。
她以这副装扮从警局厕所走出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直到她开口说话，那些警察才回过神来。
在来这的路上，沃姆也询问过她到底是跟谁学得乔装，还是说魔法世界也有电影演员，但得到的回答是，这位多变的巫师去过监狱，在那儿她见到了不少人，还学到了不少东西。
总之，弗洛伦斯并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艾丽身上，他平日里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在他看来，艾丽除了年轻有姿色外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这些女孩都是这样，毒品和病毒很快就会弄得她们衰老不堪。
“见鬼，弗斯。这些年我可是帮你搞到了不少好东西。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朋友的？”
“你在说笑吗？朋友？沃姆，你很清楚，干我们这行的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那就看在利益的份上，帮我这个忙。”
“先说说好处。”弗洛伦斯合上了那本厚厚的账簿，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
“嘿，给我一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艾丽开口道，她伸出脏兮兮的手——在进来前，她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搓了搓——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
第三百五十六章 演戏
弗洛伦斯并没有给艾丽香烟，他自顾自点上一根，吸了一口后问道：“你从哪儿捡到的流浪猫，沃姆，以前的那位呢？”
“走了。你也知道那些婊子在你有钱的时候对你百般讨好，可一旦你没落了，她们跑得比谁都快。”
“哈，这倒是真的。可也犯不着饥不择食吧。”弗洛伦斯撇了眼艾丽，神色轻蔑。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弗斯，想不想赚上一笔。”
弗洛伦斯笑了起来，“谁都喜欢钱。”他说，“不过得有命花，你知道规矩，沃姆。进了局子后，最起码一个月，一个月我不能和你有生意往来。哦，对了，别忘记上一批货，你要是给不出，那就把钱吐出来。”
“让规矩和上一批货见鬼去吧。你知道这女孩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行了，沃姆。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如果我是你，就会先想想怎么把欠款还上吧。”
“她是旧唱片帮的人。”
“真的？”弗洛伦斯露出了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多么稀奇啊。一个旧唱片帮的妓女。在我让保安把你们两个请出去前，你们可以自己滚了。”
“等等，弗斯……”
“别叫我弗斯，沃姆。弗洛伦斯，我叫弗洛伦斯。你到底再想什么？让一个旧唱片帮的人走进我的地盘？你是准备让她转行来当****吗？”
“当然不是，她知道一些事情。一些关于旧唱片帮的重要事情……”
沃姆的话再次被打断，夜总会老板不耐烦地叫道：“当然，一个吸毒成瘾的站街女的话，你也相信。你可真是完蛋了，朋友。现在，趁我还没有发火前，滚出去！”
“我不是站街女。”艾丽突然插话道，她双手环抱着，神色如同受惊的兔子，“我之前在地下赌…赌……”
艾丽一时间说不出这词了，只能怔怔地看向了沃姆。
“赌场。”沃姆接话道，他打心底佩服这位巫师小姐，甚至怀疑她动用了魔法。从进门到现在，她表现的简直滴水不漏，口音，紧张又防备的眼神，加上刚刚的语塞都让人觉得她不过是一个从乡下来的蠢女孩而已。
“她之前在大玩家的地下赌场点钱。”沃姆道。
“所以？”弗洛伦斯一脸不解。
沃姆将身子往前靠了靠小声道：“她知道运钞的时间，知道运钞的车辆，还知道地下赌场的位置。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听到这话，弗洛伦斯的脸上一变，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地下赌场都是给那些有钱人和有地位的人玩的，这些人赌得很大，甚至有不少电影明星参与其中。
这种赌场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社交圈子，而且都是以现金交易。一天，哦不，一个晚上就能有相当可观的收入。
你能想象吗？那些有头有脸，口袋里装满钞票的赌徒却碍于自己的公共形象而无法走进正规的赌场和参与赌局，他们按捺不住**也就只能去这些地方发泄了。
你永远不知道那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有人说著名的电影《巫师特波与黄饼石》就是在那儿谈成的。
“别指望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沃姆。就算她真是点钞员，那又如何？你当旧唱片帮的人都是傻子吗？他们会定期更换地下赌场的地点，就算她知道一个地方又如何？”
“哦，弗洛伦斯。你太小瞧她了，她知道所有的地点。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带她上这来。”
弗洛伦斯抖掉了一些烟灰，他想了想，还是灭掉了那根香烟，然后从拿起烟盒示意艾丽取走一支。
艾丽却摆摆手道：“我需要一些更猛烈的东西，给…给我一杯酒吧。”
“你是说真的吗？”
突然间，女孩猛地冲向了吧台，她瞪着弗洛伦斯低吼道：“去你的吧，该死的蠢货。我见过的权贵是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的，我不是一个可怜巴巴的站街女。我的双手……”
艾丽举起自己的手，“从我这双手中经过的钱不计其数，这双手给利物浦的前市长倒过酒。而你呢？我想你最多就是站在这该死吧台后头点点这堆零钱，偶尔把手指塞进那些****的穴里。”
弗洛伦斯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就连一旁的沃姆也慌了神。艾丽的举动并没有在计划之中。
守在外头的哈里斯更是一脸不可思议，他在车里冲着身边的警员大声问道：“她他妈在干什么？谁他妈的给我解释解释，她在干什么？”
夜总会里，艾丽依旧还在诉说，她用颤抖的语气道：“他们正在外头到处找我，你知道那群混蛋对待叛徒是什么态度。所以，别他妈再浪费我的时间了，该死的。凤凰街334号，如果你不相信，叫人去查。”
弗洛伦斯沉默了一会，他眯起眼看着这个失控的女孩，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些异样。
他见过很多这种所谓的叛徒，但大多要么是旧唱片帮派来的间谍，要么是警察派来的卧底，而从沃姆前段时间的经历来看，这两人很有可能属于后者。
可在凝视了许久之后，他并未找出任何疑点，接受或者不接受，两种念头在弗洛伦斯的脑中挣扎。
沃姆终于反应过来，他马上拉开艾丽，然后赔笑道：“瞧啊，弗洛伦斯，叫人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黑骑士会怎么看你？我猜你至少不会在大清早就站在这数钱了。”
弗洛伦斯冷冷地瞪了眼还沃姆道：“所以，我要怎么才能让她说出其他地点？我想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对吧？”
“我需要让你带我们去见黑骑士。”
“我就知道。”弗洛伦斯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自信的笑容，猜中结果的笑容，“黑骑士，你以为他是什么夜店女郎吗？只要给点钱就能见他？”
沃姆料到了对方会是这样，尽管艾丽的插曲稍稍超出了他的几乎，但效果还算不错，至少弗洛伦斯没有怀疑艾丽的身份。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再把戏演真一点。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人心
沃姆自认不是一个好演员，但却有一张能胡说八道的嘴。他认为这两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弗洛伦斯不过是骑士帮的一个看场，他在这片区域干了挺久了。在沃姆来到利物浦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看场子了。
三年前的肃清运动后，这家店的老板被送进了监狱。而弗洛伦斯却幸免于难，自然的，他继承了这家夜总会，从一个看场成为了管理者。
而这一干便是三年。这是件轻松活——相比起看场子，至少免去了和酒鬼，赌徒和闹事者打交道。你只需要结算好前一天的账，再抽出大部分上交，然后再算清自己的利润就成。
时不时去内部开个会，应付一下敌对帮派的挑衅，再解决下烦人的警察就成。甚至对于弗洛伦斯来说，这活要更轻松，因为他并不需要自己算钱。
骑士帮有专门合作的会计公司，每个月他们都会派人来帮忙清算。他所要做的就是把一本清楚的账本交给那个头发秃顶，带着眼镜的矮胖男人就成，就算账目不清也不碍事，会计就是来帮忙干这事的——理清账目。
所以，他在这更多的是个传话人，把一些诉求传达给上头，把一些命令传达给下头，就像连接用的螺丝。
长年的相处让沃姆知道弗洛伦斯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他曾经充满干劲，身体硬朗，拳头有力。他们曾经还干过一架，不过是在醉酒后，事后谁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个硬汉被安排在一家不入流的夜总会当经理，大清早就数钢镚玩，一般人或许会觉得这是件幸运事，但对弗洛伦斯来说，这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如果这是真的，弗斯，想想看。他至少得让你打理整条街，而不是一家破夜总会。”
“我在这干得挺好。”
“哈，这是今天听过最蠢的笑话。”沃姆摇头道，“这地方烂的只有那些码头工人才会来，这儿的姑娘也都老得不像话了。”
“那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还来这。”弗洛伦斯说了一个没什么意思的冷笑话。
“派人去看看，伙计，派人去看看。你会明白，我用不着花那么大力气来骗你。”
“这可说不好。那些警察使的手段可比我们要脏的多了。”
“哦，活见鬼。你怀疑我们是警察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来找你，找维拉不是更好吗？她现在可是黑骑士身边的红人，而且我和她的关系还不赖。”
“或许你想找一个风险小点的下手。”
“下手？帮警察逮捕你吗？笑话，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我都说过了，这地方烂的只有码头工人才会来，看看地上的烟，再闻闻，你知道我闻到了什么吗，弗斯？”
“什么？”
“什么都没有。这地方干净地就像修女的裤裆，要是我真想挖点料，我为什么不去找维拉？”
弗洛伦斯的脸上明显起了怒意，他不耐烦地拿出一根烟点上道：“别他妈再提维拉了。就算你去她那边也一样，你知道黑骑士很少见外人。”
“我当然知道。”沃姆也拿出了自己的烟，“不过只要有人搭桥。嘿，伙计，我可是把这机会让给你了。你要不想干，好说，我这就走人。你也知道，我最终还是会找到人吧？”
“你是维拉那个婊子吗？”弗洛伦斯面露不屑，“那你一定忘记一件事，黑骑士现在可在警方的通缉名单上。而你是一个刚刚从警局出来的家伙。”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们不是去他的藏身之地，让他指定一个地方，你把我们带过去就是。我们可以不用见面，甚至可以用对讲机。就这样他还不放心吗？
“警察？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谨慎了，当年他把一个警察挂在旗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会儿，警察听到他的名字就发抖。”
“闭嘴，沃姆，你说得太多了。”弗洛伦斯不满地提醒道，随后朝那两个清洁女工示意了下，那两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沃姆面露得意之色，他笑着说道：“我曾经见过他，你应该知道吧，在他还是一个骑摩托的小混混时。”
“是的，我知道。你来利物浦很久了，沃姆。这也是为什么我到现在都还没让人请你出去的原因。”
在那几个女工出去后，从夜总会的后门又进来了几个人。这些人一看就是骑士帮的成员，在他们的手臂上都纹着轮胎的刺青。
弗洛伦斯招呼其中一人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那人点点头，很快就带着其他人又走了出去。
沃姆明白弗洛伦斯最终还是相信了他们，他一直都是个有野心的人，特别是在自己干得还不如一个女人优秀时，男人的尊严往往会在心理上占据上风。
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简单，无关利益多少，仅仅是尊敬问题。
沃姆招呼艾丽坐到一旁去，他则继续和弗洛伦斯扯一些有的没的。想要证明他们的话没错得需要一些时间，不过用不了太久。那个地下赌场确实存在，这消息来自警方，哈里斯和他的团队盯上大玩家很久了。
而后者算不上什么精明的人，正如沃姆之前所说的，他不过是个有点运气的赌徒，没什么脑子。而运气，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
警方抓到大玩家是迟早的事情，但他们并不想那么做，原因很简单，他们想要抓到露西。三年前留下的烂摊子是时候到清算的时候了，尽管此举必定会引起上层的轩然大波。
可新来的警察局长是军队出生，而且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北爱尔兰人，不畏强权在他身上体现的很好，更何况他在北爱尔兰的政界中也有不少朋友。
整件事情会遇上一些阻碍，应该说会遇上很大的阻碍。这位新任局长或许会短暂的妥协，但其结果并不会变，无非是花费时间的多少。
所以再听到这个计划时，哈里斯很乐意就分享了他们的调查成果，当然只是分享给艾丽。
沃姆并不清楚这些，他也不用知道，他的任务只需要想办法说动弗洛伦斯就行，等见到黑骑士，自有艾丽去应对。
第三百五十八章 困顿
一个人最先老去的是眼睛。邢泽不知从何处听到过这话，以前他并不觉得，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觉得这话很对。
接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后，他抵达了小镇布瑞切斯特，疲惫不堪。能量棒和高糖饮料也救不了他昏昏欲睡的大脑。于是，他找了一个廉价的旅馆，打算先睡上一觉，然后再去蓝丝大道看看。
在下车前，他偶然瞥到了后视镜中的自己，确切的说是那对眼睛。在他原本的世界，他已经三十多岁了，酒精，香烟和不健康生活带来的后遗症提前降临在他身上。
他还记得当初刚入行的时候，他和带他入门的师傅驱车近十个小时，追查一条重要的线索，那个时候，他还年轻，所以包揽了七个小时的车程。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还很清醒，长时间开车并没有让他感到疲惫，相反，他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因为那条线索会帮助他们找到一堆人渣——一群靠骗老人退休金的家伙。
再看看如今的自己。邢泽盯着自己的眼睛出声，这具身体的确也年轻，但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他明白。
那些苦痛的经历和磨难并不会因为换了一个身体而消失不见，它们依旧还在那儿，如同扎根在大脑深处的一粒种子，在回忆如暴雨般落下时，它们就会像雨后春笋般冒出。
为什么要去救那些素不相识的穿越者呢？是因为迈克拿出了过女儿的照片？还是塞丽娜提起了她生病在床的老母亲？
恐怕都不是，他只是想以这种蠢笨的方式证明自己还有那么点人性。在经历了那些糟心的事情之后，他对世界越发失望和冷漠。
在一次又一次的案件调查中，他动用的私刑和暴力手段也越来越没有节制。邢泽明白，终有一天，他会和那些自己猎杀的怪物一样，成为无可救药的怪物。
步入黑暗之人，终将被黑暗所吞噬。
他用手掰开了后视镜，过去的种种往事在后头注视着他，邢泽可以感觉到它们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肩膀上。而那双眼睛之中尽是过去的阴影，如死沼般毫无生气，哪怕丢进一颗石子也泛不起什么涟漪。
为什么干这行？他问自己。这一次似乎有了答案，因为他除了这也不会干别的。为什么干这行？他再次问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觉得有活着的意义。为什么干这行？女孩问道。邢泽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了下她的头发。
然后，他走出车子，随着隐去的阳光一同走进布瑞切斯特的小道。
……
弗洛伦斯的手下带回了消息，是好消息。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沃姆。在他看来，这家伙不过是一个深陷泥潭的可怜鬼，随便抓到了一根枯树枝就当成了救命稻草。
在他看来，这份消息十有**是假的，可他还是想碰碰运气。反正跑腿的活有人干，他无非是浪费一个早晨而已。这三年来，他记不得自己浪费了多少个这样的早晨了。
不过，今天事情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他丢失的运气似乎又回来了。弗洛伦斯朝着自己的手下点头示意，那几人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清洁女工们正在完成大厅的最后一道工序——拖地板，之后，她们就会转战去厕所，那地方通常来说是重灾区，得花好些力气才能清理干净。
弗洛伦斯把账本锁进了自己的抽屉，尽管心情激动，可他还没有到糊涂的地步。他倒了一杯啤酒——又黑又浓的健力士，上头浮着厚厚的泡沫，又倒了一小杯朗姆酒。
带着这两份礼物，他走到了沃姆和那女孩的身边。
“嗯~看来你还记得我喜欢喝什么。”沃姆接过那杯啤酒喝了一大口，然后用袖子擦掉了嘴边的泡沫，“真好，我早就口干舌燥了。”
“抱歉，我的朋友。事情太多，我也不是专业的酒保。”
艾丽拿着那个小酒杯，她小小呷了一口，闭上眼睛呼出了一口气，等待着沃姆开口。
后者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就询问道：“那么，你派人去查过了？”
“是的。”
“我猜结果应该不错。”沃姆举起手中的啤酒示意道。
弗洛伦斯拉过一条椅子，顺手拿出烟点上，然后把火机和烟盒放在了桌上——离那女孩较近的地方。
“沃姆，老伙计。你总是能走狗屎运，说吧，除了见黑骑士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们开口？”
沃姆并没有急着回话，他享用着啤酒，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相信我，弗斯，我们的态度很坚决。”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们非得和他谈？你知道在一些事情上，我有权代理他。”
“一次袭击三个旧唱片帮的地下赌场？”沃姆压低声音说，“哦，不，朋友，我不认为你可以下这个决定。”
“我可以帮忙转达你们的意思。”
“这种事情还是亲自谈为好，谁知道转达会不会出现遗漏？”
“你不相信我？”
“哈哈，正如你之前说的，干这行的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弗洛伦斯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现在恼火。他确实没有人手也没有权力去袭击三个地下赌场，而且还是同时。
即便黑骑士，这事也需要和高层做进一步的商讨。但这实在太诱人了，如果换成其他地下赌场，弗洛伦斯并不会如此上心，可这些赌场属于旧唱片帮，来自唯一一个能够撼动他们的帮派。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对方的把戏，又或者警察的套路，那么黑骑士一定会高兴的发疯，而他也会得到和维拉一样的地位和待遇。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这女孩不过是恰好知道其中一个地点，这不过是用来引出黑骑士的诱饵，那他可就要倒大霉了。
“嘀嗒，嘀嗒，嘀嗒。弗斯，你知道他们运钞的时间都很准时吧。”
弗洛伦斯沉声问道：“这个风险太大了，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沃姆。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会通知黑骑士，可现在，你刚刚从局子里出来。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你很可能和警察达成了某种协议，我是说，他们经常这么干，不是吗？给你一点好处，然后让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天知道你是不是这样出来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商谈
弗洛伦斯原来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沃姆惊讶于这点。三年的管理经验或许让他曾经不算聪明的大脑变得灵活了一点。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沃姆在心里问自己，因为他从未察觉。弗洛伦斯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看场的野蛮人，脑袋之中都是肌肉。
而现在，这个满脑子肌肉的野蛮人正在说出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反驳的话，这家伙的警惕心太强了，甚至盖过了他自己的尊严，难怪黑骑士愿意留下他。
在浅浅抿了一口酒后，沃姆用手指指艾丽道：“警察的人，呵，弗斯。瞧瞧她，你觉得她像是警察派来的吗？”
“我不知道。”这个野蛮人再次把话题推向了死胡同。
艾丽察觉出了沃姆的窘迫，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伸手取过一根香烟点上，白色烟从口中吐出。
“天啊，我们为什么要在这浪费时间？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们应该去找维拉。”
沃姆微微一愣，但很快明白过来，他没好气地命令道：“闭上嘴，该死的，维拉不是一个好选择。让我来说话，一切都听我的，相信我，你不会出事的。”
“我不会出事的？”艾丽面露讥笑，她离开座位，拉了拉自己的上衣，“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废物，我真是蠢，蠢到相信你们。我自己去见维拉。”
她离开座位还没有几步，弗洛伦斯的手下就围了过来，气氛变得异常严肃起来。精明的清洁女工们带着自己的家伙匆匆离去，尽管她们还没有完全打扫好大厅，可已经不重要了。
艾丽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颤声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恐怕我不能让你离开。”弗洛伦斯冷声回答，“忘了维拉那个婊子吧。我一样可以帮你。”
艾丽胸口剧烈地起伏，她不甘心地坐回位置，两眼瞪着沃姆，想要一个解释。
沃姆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酒，内心感叹艾丽演技的同时，也在盘算着应对的办法。
“你找上我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他说，语气之中带着无奈。
“你！”艾丽咬牙叫道。
不远处的停车场，哈里斯在车里搓着手，里头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似乎并不能说动弗洛伦斯。
犹豫再三后，他下车来到了街边上的电话亭，拨通了紧急电话，艾丽还没有说出安全词，所以他需要请示瑞本。
“是我，怎么了？”
“情况有些不对劲。”哈里斯盯着夜总会必经的路口，“要不要让豺狼准备起来？”
“她说安全词了吗？”
“没有，还没提起过。”
“另一个安全词呢？”
“你是说下水道鳄鱼吗？”
“是的。”
“也没有。”
“那就再等等。”瑞本的语气显得很从容。
哈里斯不明白自己上司的这份从容来自哪里，作为现场指挥，他需要对局势做出判断。
应急小队从另一个路口冲进夜总会至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这五分钟里会发生任何事情。所以一般来说，在形势不太妙的时候，他都会提前让应急小队做好准备。
哈里斯呼出一口气道：“我不太相信那个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响起声音，“我们要相信的不是他，继续待命。”
命令就是命令。
哈里斯无可奈何地挂断了电话，走出电话亭回到车上，和他一同的警探询问道：“怎么样？”
“继续待命，里面有什么情况吗？”
“老样子，还在谈。”
夜总会。
弗洛伦斯的耐心快要用尽了，说实话，他完全可以把这女孩带进地下室，严刑逼供问出想要的东西来。
只不过有沃姆在，他不能这么做。这家伙在利物浦摸爬滚打了好些年，人脉广的很，而且一直以来都以中立的态度著称，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利物浦大大小小的黑帮和其他势力。
更别说，这家伙手上还掌握着不少重要的信息，一旦有危险，这些重要的信息就被送去你的对手那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利物浦待那么久，而且几次被警察抓了后都能平安无事。
弗洛伦斯害怕的正是这个，他害怕沃姆这次能够出来正是和警察做了交易，而对象就是骑士帮。所以他迟迟不肯下决心，即便对方带来的信息是那么诱人。
“伙计，”沃姆小声道，“你以为我们就带了怎么一点消息吗？让我和黑骑士通个电话，他会明白的，就一个电话而已。”
“电话会被窃听和追踪。”弗洛伦斯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管你带了什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我谈，要么我让手下和你们谈。”
沃姆两手一摊道：“见鬼，你从哪儿听来说电话会被追踪和窃听的。那是被动过手脚的电话，该死，你的电话被动过手脚了吗？除了赌场之外，还有关于旧唱片帮的其他事情，你做不了这个决定，弗洛伦斯，相信我。让我和黑骑士谈。”
短暂的沉默过后，沃姆忍不住又说道：“听着，我不能让你独占了功劳。信息来源于这个女孩，而我费尽心思把她带到了你们的地盘，天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进局子的？”
“他们说警察找到了你的销赃点。”
“哦，得了吧。你认识我多久了，弗斯，我像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吗？那个销赃点就在旧唱片帮的地盘，你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吧？”
夜总会老板皱起眉头，尽管他极力掩盖着脸上的迷茫，但沃姆还是解读出了他根本没明白。
“好吧好吧，让你的人退后点。这儿地方大的很，为什么非得站到这儿，他们让我喘不过气来。”
弗洛伦斯摆了摆手，那些人各自退了下去。沃姆这才小声说道：“我出手帮了她一把，从而得罪了旧唱片帮。这姑娘知道不少他们的事情，大玩家是个蠢货，足够的酒就能他说出一些秘密，特别是在床上。”
说到此，沃姆看了眼弗洛伦斯，对方那张布满横肉的脸上比之前有了更多的迷茫。
也许是他想多了，沃姆在心中暗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旧唱片帮的人向警察透露了我的销账点，想要逼我把这姑娘交出去。现在你能明白了吗？”
第三百六十章 死亡骑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弗洛伦斯同样在心里琢磨，沃姆一直处于中立，而旧唱片帮打破了这个规定，所以这家伙想要报复。
而报复旧唱片帮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他们的对手。看来沃姆这次是被逼急了，也难怪他和这个女孩会那么着急和紧张。
弗洛伦斯心中的疑惑减轻了不少，他猜的没错，这个深陷泥潭的家伙已经无路可走了，一旦和旧唱片帮撕破脸皮，那他确实没有多少选择。
“给我一点时间。”夜总会的老板道，“你们想要什么就去吧台拿，酒，饮料，食物都自便。这事我需要想想。”说完，他便起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艾丽掐灭了那根烟，她没抽几口。在纽蒙迦德的时候，她学过一阵，纯粹是因为好奇心，但很快就戒掉了。相比起尼古丁，她更喜欢的甜品，糖分能让她保持活力。
她看看四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小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别急，给他一点时间想想。”沃姆回道，“他一定是去征求上层的意思了。”
“如果黑骑士不同意见我们，那我们就得动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沃姆灌下了一大口啤酒，他凑过身子低声道：“你们对黑骑士有多少了解？”
显然这话不单单是说给艾丽听的，他们身上带着小型窃听器，任何在外头待命的警察都能听到他的话。
“黑人，高个子。在三年前的肃清运动中逃脱，之后归来整合了这边的所有大小帮派，和其他三位骑士共同组建了骑士帮。我记得他们自称为天启四骑士，对吗？
“他以黑骑士自居，代表的是死亡。没多少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他曾经带领一群激进分子对警察展开了报复行动，这导致三名警员和一名警探的死亡，那名警探据说还被扒光衣服挂在中央广场的旗杆上。”
外头警察都听到了这些话，这对他们来说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哈里斯轻笑一声道：“尽是胡扯。”
坐在他边上的警探疑惑地问道：“难…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哈里斯摘下了自己的耳机，他早就听够了那些黑骑士的传闻，“那家伙就是被神话了，什么狗屁死亡骑士，什么狗屁警察杀手。那些几个死掉的警察都不是什么好鸟。”
哈里斯的话让车里的警探们都皱起了眉头，他们或多或少听过这事，但整个案件的过程却只有当初参与调查的警探才清楚，而哈里斯正是其中一个。
他参与了整个案子，是为数不多一直待到结案的人。但即便如此，对自己的同事进行诋毁，这也称不上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不过哈里斯似乎没有感到任何愧疚和不妥，他轻笑一声道：“不管你们信不信，那几个家伙一直都在收黑钱，而且大部分来自骑士帮。他们之所以被报复，也是因为收了钱却不办事。”
车里的警探们都面色一沉，哈里斯说的话之前更多的是传闻，警局虽然没有明确禁止谈论这些事情，但大伙都识趣的闭口不谈，毕竟这关乎警察的声誉。
现在传闻被证实了，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太好受。哈里斯摇下车窗，拿出烟点上道：“所以，都小心点，各位。别以为黑帮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车里谁都没有接话，因为他们都清楚自己的双手到底有多少干净，至少在去教堂的时候，谁都不能坦然自若的说自己清廉。
“还不懒。”沃姆咧嘴笑了笑，“他之所以变得如此小心谨慎和旧唱片帮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只要触及到这方面的事情，他向来会很积极。”
“你的意思是他一定会答应？”
“当然了。别把这些人当成什么触不可及的大人物，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都被七情六欲所支配的。好好利用这些情绪，你就能在他们之间存活下去。”
艾丽点点头，身子往后靠去，“希望黑骑士的愤怒没有被他的胆小所磨灭，要不然的话，我们可就要大跌眼镜了。”
“放心吧，他会答应的。”
……
蓝丝大道并不难找，这座死气沉沉的小镇没有多少有名有姓的街道，蓝丝算是其中一个。
邢泽不知道本地人会用这个名字，但他也不想追究。短暂的休息让他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他彻底睡死了过去，还没有做梦。
要不是一辆按着喇叭开过的货车惊醒了他，估计他能把这一天都睡过去。好在这家廉价旅馆坐落在的马路边上，飞驰而过的货车就是免费的闹钟。
邢泽起身梳洗了一番，他来这之前已经换上了备用衣服，要不然的话，以他之前的模样，估计“见多识广”的旅店老板会直接报警。
清洗完毕后，他走出房间来到了柜台前。旅店的老板是位消瘦的中年人，他面前烟灰缸爆满，空的香烟盒被揉烂了扔在角落。
邢泽把钥匙放在柜台上，老板伸手拿回钥匙，然后从抽屉里找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钞丢在台上。
“这镇上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吗？”邢泽装出一副旅游者样子问道。
旅店老板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了这个外乡人问道：“你看我像导游吗？”
“不像。”邢泽摇摇头道，“但你应该是本地人吧。”
老板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回道：“说实话，年轻人。我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待在旅店，你或许可以去买个地图看看。”
“好吧。”邢泽耸耸肩膀，“我想要去蓝丝大道，你知道在哪儿吗？”
“出门右拐，沿着路一直开，看到红绿灯后再左拐，你会看到一家商场，继续往前，直到看到教堂，然后往小路走你就能到。”
“听起来你也不是整天待在这。”
“哈，你知道吗？那边是镇上的公寓，我去年刚刚把我老妈埋下去。”
邢泽露出尴尬的笑容，“节哀顺变。”说罢，他取过找钱，快步走出了旅馆。
外头的天空飘来乌云，阳光被遮住，空中起了一股潮湿的水腥味儿。要下雨了，邢泽心想，还是一场雷雨。
他坐进车子，雨滴重重地砸在挡风玻璃上溅开，在几声雷鸣之后，暴雨袭来。他猜得没错，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