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昭宁大事记(二)
一句老话,叫做: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吕布当初之所以拜丁原为义父,说实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那丁原,性情刚愎,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主儿。而吕布身上有一半胡人的血统,更令他在并州军中的地位非常尴尬。事实上,就算是拜丁原为义父之后,这尴尬也没有减弱。
是个孤儿,老子也不知道是谁。
吕布随的是母姓,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死了。
背着一个杂种,野种的名头四处奔求。吕布心里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朝一日,能找到杀死母亲的凶手。期间,为学武艺所受到的种种屈辱和苦难,实难一言道尽。
雅丹的话,揭开了吕布的伤疤,令这个后世背负了骂名的人,也在无法保持冷静。
一声怒吼,催马就扑向了雅丹。
掌中方天画戟扑棱棱颤抖,化作满天戟云,向雅丹冲去。
吕布胯下的浑红马,是一匹大宛宝马,个头高大,速度惊人。当年丁原耗费千金,才从别人手中购买过来,一直把这浑红马当作宝贝一样的对待。可今天,丁原也知道,吕布没有好马,恐怕很难占到便宜。这才狠下心来,把浑红马送给吕布。
有了一匹好马,吕布立刻就显得不一样。
马似蛟龙,人若猛虎,在怒啸声中,宛若一抹红云,眨眼间就扑到了雅丹的面前。
要说起来,这浑红马确实是一匹异域良驹。
虽比之象龙要差一些,可就算是在西凉军中。也没有几个人能配备如此好马。
大宅门里面。任红昌有一匹浑红马。沙摩柯有一匹……就连典韦,也只能骑略差一些的铁。而西凉军当中,也只有董卓地那匹赤兔比浑红马强。其他人嘛……
呵呵,闲话少说。
雅丹正骂地痛快,吕布就到了跟前。
挺枪就刺,哪知吕布疯狂的劲头儿起来,视雅丹的大枪如无物一般,在马上轻轻一侧身。啪地将方天画戟钩住了枪杆。好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枪头上,雅丹吓了一跳。刚要收招,却见吕布的方天画戟顺着枪杆一滑,快如闪电一般,噗的将雅丹斩于马下。
这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
薰卓在城头上还没有看清楚吕布的招数,那雅丹就被杀了。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刚要开口。却见城头下又有两人抢出本阵,向吕布扑去。
吕布的健将正准备过去阻拦,却听吕布一声怒吼:“都给我让开!”
大戟一探,划转了一个奇异的弧形。把那两员大将圈入其中。那二将是董卓在凉州招揽地猛将。一个叫做李蒙,一个叫做柳杉。二人马打盘旋。联手夹击吕布,可没有三个回合,就见吕布一招夜战八方,大戟在手中诡异的回转,就把两将挑杀。
“好厉害的吕奉先!”
薰卓忍不住赞叹,“非我家狮儿,只怕无人能敌。”
话音未落,就惹恼了一人。身高过丈,赤面黄发,沙摩柯厉声喝道:“伯父怎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何必事事烦劳二哥出面,沙沙不才,愿出城与之一战。”
这武将的心气,是一个比一个高傲。
沙摩柯也是如此。
生平只服气两个人,一个是他大哥典韦,第二个就是董俷。
薰卓刚要阻拦,却见沙摩柯已经杀出了城门。典韦和吕布交过手,深知此人的厉害。
忙开口道:“伯父,我与沙沙观阵。”
“君明小心!”
典韦转身下城。可这一转身不要紧,董卓身后的战将,一下子就少了一小半。
>;看了一眼,突然笑道:“侯麾下,猛将竟如斯之多吗?”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董卓心里咯噔一下。
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一干将领,董卓心里也在犹豫:是啊,怎么阿丑地麾下,尽是猛将?
扭头看看,身后一干将领,怕只有华雄、韩猛、张绣三人还能拿出手来。
难不成,将来要让别说,我董卓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都是靠了阿丑的本领吗?
再想想,阿丑如今确实成了大气。
武有典韦、沙摩柯;文有蔡在后面撑腰。
这心里面感觉很不舒服,虽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可是却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种拂和种劭相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城下,沙摩柯跨坐浑红马,手持铁蒺藜骨朵冲出城门。紧跟着,典韦带领北宫卫列阵城外。
吕布见过沙摩柯,那一夜沙摩柯在宫门外地一击,至今记忆犹新。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吕布厉声喝道:“丑鬼,上一次你占了马匹的便宜,今日且看你家爷爷如何杀你。”
沙摩柯更是直接,一句话都不说,催马就冲向了吕布。
二马照面,沙摩柯轮圆了铁蒺藜骨朵,呜地一声,带着一股劲风砸向了吕布。
吕布虽然嘴巴上说的嚣张,可是心里面却没有半点轻视。抬戟向外一挑,只听铛的一声,两匹浑红马唏溜溜连连长嘶。论力气,二人不相上下,吕布不由得大叫一声:“好丑鬼,再接我一招。”
“何止一招,百招千招,爷爷也不怕你!”
铁蒺藜骨朵舞的影影憧憧,带着一道道,一条条,一股股残影凶猛的砸落下来。
吕布亦抖擞精神,见招拆招。
画戟上下翻飞,铁蒺藜骨朵残影.
人眨眼间,就斗了百余回合。吕布心中暗赞:“好一个丑鬼!”
沙摩柯也是佩服,“这家伙怎么比我二哥还要难缠?”
这一场龙争虎斗。让观战众人看的是眼花缭乱。即便是不懂得其中凶险地种家叔侄,也不禁为之惊叫连连。战鼓隆隆,震天介地响。
丁原在一旁观战,也是连连寒蝉:若非奉先,此人之勇猛,恐怕无人可以抵挡。
—
渐渐的。沙摩柯有点支持不住了!
典韦看的分明,那里还能坐地稳。一催胯下铁,高喝一声:“三弟休慌,我来了!”
人伏马上,贴着地面就窜了出去。
那速度快的惊人,吕布刚逼开了沙摩柯,典韦的马就到了。
又是一个高手!
吕布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叫起来。“黄脸汉子,你叫什么?”
“某家典韦,吃我一招。”
典韦在马上突然长身而起,双铁戟在半空中划出两道新月般的弧光。奇诡的斩向吕布。
吕布亦抖擞精神,方天画戟扑棱一颤。一招姜太公钓鱼,大戟探进了那一对新月当中,突然极速的旋转。一轮圆月仿佛自戟云中飞出,铛,崩开了典韦地双铁戟。
这叫做画戟破双月!
典韦被震得手臂发麻,吕布虽破了双月戟,却也将力量使到了老。
那边沙摩柯催马过来,劈面就是一击。吕布不得不抬戟封挡,震开了沙摩柯之后,典韦也再次冲上来。抡起力气,吕布比典韦大,和沙摩柯在伯仲间;论招数,沙摩柯最差,可是典韦却不比吕布弱。这兄弟二人相识多年,一起练武,一起走天下,早已经养成了默契。一见此情况,沙摩柯一力降十会,典韦双戟妙招连出。
把个吕布打得是手忙脚乱,隐隐露出了败相。
丁原本阵中,魏续和吕布的关系最亲,说起来还是吕布的小舅子。
催马就冲了出来,挥枪扑向典韦,厉声喊道:“奸贼无耻,竟以多欺少,我来也!”
而另一边,史涣大吼一声,冲出本阵,拦下了魏续。
一个曾经是游侠,会尽天下英雄;一个追随飞将,曾在草原上斩将夺旗。
二人马打盘旋,站在了一处。丁原阵中再次冲出两员大将,一个是侯成,一个是宋宪。
晏明、班咫,飞马冲出,将二将拦住。
一时间,战场上分成了四波人马,打在一处,好不热闹。
丁原阵中,曹性一蹙眉。拈弓搭箭,瞄准了典韦就是一箭。而城头上,却见韩猛摘下大弓,抬手一箭飞出,铛的正撞在曹性的箭上。两人相视,不由得暗自佩服。
这时候,战阵中却已经分出了胜负。
吕布被典韦、沙摩柯夹击,已经抵挡不住。
张辽一眯眼睛,扭头对身边那神色肃穆的青年道:“高顺,陷阵营正是出战之时!”
高顺点头,领兵出阵。
而另一边的义,也耐不住寂寞,指挥人马,迎上前去。
这两支人马,如同两股洪流,在战场中撞击在一起。双方都无人喊喝,可是那强行压抑声息的景象,却令人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只见血肉横飞,残肢脏器洒落地面。
谁也不肯退让半步,义和高顺二人带领本部人马,站在了一处。
论战斗力,高顺地陷阵营非常强悍。那可是究竟考验,曾在无数次战斗中得到验证。
>备精良。
两支人马甫一接触,顿时让战场中所有的拼斗,都变得黯然失色起来。
薰卓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问道:“此军是何人所练,竟然是如此的凶悍?”
知道高顺地人不多;同样对义了解的人,也不多。
华雄只知道,那义是董俷非常看重地一个人,轻声介绍道:“此为公子麾下大将,义。”
种拂已经被那血肉横飞的景象,惊得有点说不出话。
看了一眼种劭,见种劭也是一脸的震惊。要知道,种劭可是曾在北疆真刀实枪的历练过,由此可以看出,这一场撕杀又是何等惨烈。
怎地天下猛将,都归了那董家子?
心里正在疑惑,丁原阵中的张辽抬腿摘枪,大声道:“主公,此时正当冲锋!”
城头上的董卓,亦是这种心思。
两支人马发出一阵喊杀声,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朝着对方冲杀过去。
飞熊军的人马占据多数,虽在局部有些处于下风,可是在整体上,却占据了优势。
只见那张辽,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一队铁骑随着他在战场上奔行,好似一把利剑,将凉州军分割成了几块。
薰卓忍不住道:“好一员大将!”
相比之下,华雄和韩猛虽然勇武,却没有张辽那种大将之风。董卓一咬牙,正准备派出张绣。却在这时侯,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呼号声。从孟津方向,荡起漫天的烟尘。
却见有一员大将,黑面无须,手中一口象鼻子古月大刀,带领一军,风驰电掣般杀来。
“君明大哥莫要担心,庞德在此!” ,.,,,
第二一六章 昭宁大事记(三)
从和董俷分开之后,庞德并没有急于赶赴阳。
相反,他放慢了行军的速度,一路上整备军纪,操练人马。与臧霸的接触之后,庞德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丹阳精兵的确是很精锐,但也要训练出来才堪大用处。
这一次如果不是董俷用计,如果不是有卢植坐镇,还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局面。
而且,董俷把人马都交给了庞德,无疑表明了态度。
我很信任,我可以把家底儿都交给你!这种信任,让庞德生出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虽然抵达阳晚了几天,可却是恰到好处。
早有探马兵马,说明了阳城的情况。庞德、潘璋、凌操为前军,亲率一千铁骑抵达。随后有尹礼和吴敦二人坐镇中军,指挥七千步军随后掩杀。尹礼、吴敦,追随霸可是有年头了,对于用兵,也有其独到之处,七千人马组成了极有层次的阵型,跟在骑军之后,犹如一台推土机一般的直接就撞入了丁原的后军之中。
刹那间,并州军阵脚大乱。
庞德一马当先,左右跟随这凌操和潘璋。
三人率领骑军杀入敌阵当中,令并州军顿时慌张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支人马是怎么来的,更不晓得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丁原大惊失色,心道一声:不好,定是中了董卓的埋伏。
在他看来,这支人马应该是董卓埋伏在城外的一支奇兵。
他这一慌乱,中军阵型也变得不再圆转。与此同时。庞德也看出了战阵中的形式。
那张辽。就是关键。
吕布被典韦、沙摩柯缠住,无法脱身出来。其余众将,也难以分心出来迎敌。张郃挡住了曹性。隐隐占据了上风。而华雄韩猛两人夹击丁原,也让丁原无法分身。
只要挡住张辽,则大局当定。
庞德杀出了一条血路,朝着张辽就扑了过来。
张辽正在分割西凉兵马,哪知道庞德突然杀出。迎面照头就是一刀,刀疾马快。势大力沉。那象鼻子古月刀本来就带着一股子回旋地力道,震得张辽险些大枪脱手。
忍不住啊地一声惊叫,刚要反击,却见庞德身后杀出两员大将。
论武力,潘璋和凌操都略低于张辽。可二人有生死之交,一起坐过监牢,可说是关系极为密切。这两人一联手,就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算数结果。
张辽顿时被缠住。手忙脚乱的抵挡二人。
庞德一刀令张辽停住,随即催马就杀入了敌阵当中。主将被挡,其后地军卒立刻乱了套。不知道是该继续冲杀,还是挡住庞德的一千铁骑。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庞德把张辽的骑队就切割成了好几段,随后吴敦率人掩杀过来。并州军大乱。
“撤退,撤退!”
吕布一见这情况,就知道再无回天之力。
拼着被沙摩柯在二马错蹬时枪里加鞭,抽的甲叶粉碎,口吐鲜血。
方天画戟从典韦胯下的铁脖子上掠过,那铁惨嘶一声,跌倒在血泊中。
典韦被摔下了马,却丝毫没有惊慌。
双铁戟虽然脱手,却一把揪住了一个并州军地脖子,抡起来将一个并州骑兵砸下了马。
翻身上马,抬手飞出四五支小戟,逼退了并州军,顺势从一人手中抢过一杆大刀,咆哮着就是一阵劈砍。吕布趁机杀出了重围,忍着伤势,逼退了史涣、晏明二人,将魏续等人救了出来。
“义父,撤退,快点撤退!”
丁原也知道,无法再打下去了。
比斗将,不是对手;拼斗阵,也是旗鼓相当。现在董卓的伏兵赶到,如何是对手?
带着残兵败将,朝伊阙关方向就跑。
薰卓也没有弄清楚庞德这一支人马究竟是从何处来,不过这时候不追杀,未免对不起自己。
当下命张绣点齐本部人马,乘势一阵掩杀。
不过吕布虽然战败,却没有失去冷静。相反,被沙摩柯打伤之后,头脑变得很清晰。
亲率六健将在后压阵,张绣赶来,却被吕布所败。
这一阵,并州军败退三十里,方稳下了阵脚。八千飞熊军,却整整折了一半还多。
与此同时,张辽被陷入战场当中。
华雄等人前去杀敌,可是典韦等人却收拢人马,把张辽团团围住。
想想看,周围尽是一时虎将。典韦、沙摩柯、张郃、晏明、庞德等人虎视眈眈,看着潘璋和凌操夹击张辽。把个张辽吓得提心吊胆,一边抵挡潘、凌二人,一边还要担心其余众人的随时出手。那些人当中,可是有不少人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
更何况典韦和沙摩柯那种……
薰卓率人也来观战,见张辽虽陷入苦战,却仍是临危不乱,不由得心生喜爱之意。
“那将军,可愿归降于我?”
此时,战场上的并州军非死即伤,剩下的大多成了俘虏。
张辽暗自叫苦,猛然奋起余威,一马三刀,逼退了潘璋、凌操之后,大喝一声:“住手!”
潘璋和凌操相视一眼,退回了本阵。
张辽看了看周围,又朝董卓看了一眼,突然一声长叹:“董公,张辽愿降……”
这句话,说的好生苦涩,带着浓浓的不甘之意。这一仗,打得可真***憋屈。
连对手地虚实都没有弄清楚,打个屁啊!
“只是张辽有不情之请,还请董公莫要屠杀俘虏。”
今天这一仗,董卓同样是很憋屈。从头到尾,都是阿丑的人出力,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闻听张辽愿降。薰卓。
要知道。凉州军也好,并州军也罢,都有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杀俘。故而张辽此说,更证明了此人是个有情意地人物。当下大笑道:“若将军降我,我有怎会杀俘?”
典韦等人听得一皱眉,心里不免感到不快。
合着,我们都白打了不是?
也不知道董卓是无心,还是有意。在当晚地庆功会上,刻意的没有去扬典韦等人。
反倒是对张辽很亲热,让典韦等一干董俷地部下,心生怨念。
华雄等人还好,可张辽却就倒了霉。典韦等人看他地目光,就如同看仇人一样。
—
张辽心里还奇怪:这董卓麾下,怎么都好像和我有深仇大恨?
******==俷停的发出傻笑。
那战马,高八尺,长丈二,生的是雄骏至极。
脖子上长着好似狮子一样地黄色狮鬃。双眸散发出五彩般的迷幻光芒。
在校场中生龙活虎,暴嘶不停。
周遭战马。就连象龙都不敢靠近半分。
薰俷抱着它的脖子,不停的叫着:“阿丑,可想死我了!”
旁边,李儒、蔡>(意。
李儒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说起来,可就有点长了。
当日董卓屯兵于蝇池之后,率领五千精骑先行出发。而李儒、徐荣在整兵之后,在董卓离开的第三天,向阳开进。从蝇池抵达阳,需经过新安、函谷关,方算是进入了京畿。
那一日,李儒正抵达函谷关的时候,突然听闻绝涧中有人马撕杀。
据斥候形容,一方主将地模样,听上去很像是他那小舅子。立刻就带上人马,赶来接应。
不过抵达绝涧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李儒看到董俷,自然是非常的开心。当晚就让薰俷带着本部人马,在函谷关修整。
这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追赶,即便是巨魔士,也非常疲惫。
薰俷也累,不过却还要安抚蔡>
别看蔡>:|一个端倪。没想到,居然是王允在这里面作梗?
这心里的愤怒,自然是可想而知。
好歹我老爹也是当今名士,你王子师自诩为仁义君子,却干出这样地事情。还要把我卖给胡人……若非阿丑赶来救我,只怕你们的诡计就要得逞。既然你不要脸面,可休怪我也不讲脸面。
不过,蔡>|
这一觉,足足睡到第二天正午。醒来时,发现董俷不在身边,蔡>顿时惊恐起来。
好在看到了董铁,否则真不知道会变出什么状况。
询问了董铁之后,才知道李儒晌午神神秘秘的拉着董俷,跑去了校场中。
蔡>::俷薰铁带她过去。
可没想到……
“姐夫,怎地把狮鬃兽也带过来了?”
李儒笑道:“这次我们举兵前来阳时,途径敕勒川牧场。奶奶说阿丑已经到了驰骋疆场的年纪,若再留在牧场里,只怕会耽搁了它的好时光。故而让我将它带来阳,顺便还有西平的兵器……呵呵,奶奶说,西平不使锤,那才是辜负了巨魔士的名号呢。”
“西平的兵器?”
蔡>=:
就在这时候,看见徐荣骑马进入校场,又有武安国赶车一辆大车,跟着徐荣进来。
“西平,去看看车上装的是什么?”
薰俷几年都没有见到狮鬃兽了,如今冲锋,心里面的那个快活,简直无法形容。
听到李儒的叫喊,他不由得感到诧异。
发现武安国看他的目光,显得非常的古怪……
赶着车进了校场,苦笑着说:“主公,武安国今日才算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薰俷松开了阿丑,奇怪的来到车仗旁边。
掀开了车帘,却见那车上摆着两个木箱子。
“姐夫,这是什么玩意儿?”
李儒大笑道:“,你打开来看看,
“装神弄鬼……”
薰俷跳上马车,打开了箱子盖儿,往里面看了一眼之后,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那惊呼声中,带着无尽的喜悦。
他探手进入了箱子,气沉丹田,双臂用力,大吼一声,双手在箱子里一振,只听哗啦一声,木箱粉碎。两柄沉甸甸,金光闪闪,带着八角菱形平面的擂鼓瓮金锤,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只看那大锤的个头,蔡>|:
“这个,是阿丑的兵器?”
武安国嘀咕道:“那玩意儿……太吓人了。我过去才轮了一下,差点自己把自己砸死。”
擂鼓瓮金锤,正版的伏波遗宝。
如今在董俷手中,份量却是刚刚合适。
双锤在手,只觉豪气冲天。这才是最适合我的兵器,持此宝贝,吕奉先又有何惧?
薰俷忍不住一声历啸:“来人,给阿丑配上马鞍……姐姐,且看我舞锤。” ,.,,,
第二一七章 昭宁大事记(完)
州军和凉州军的火拼,已经落下了帷幕。
西凉人马,大获全胜。但实际上,真正对阳产生影响的,却并非这简单的胜负。
双方所展现出来的惊人战斗力,让阳人感到心惊肉跳。
西园军在董卓获胜之后,彻底投向了凉州军一方,使得阳原本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随之打破。
这是一件好事,至少董卓在阳站稳了脚跟。
可是作为当事人的董卓,并不觉得开心。相反,随着大战结束,他陷入了沉思。
今日这一战,几乎完全是依靠董俷的人马,才取得了胜利。
这在许多人眼中,无疑是一件好事。但在董卓的眼里,却好像变了味道。
随着地位越来越高,随着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董卓不喜欢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阿丑羽翼丰满,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可即便是亲生儿子,过于强大的话,也难免会有些担心。士族门阀,不泛那种弑父夺位的事情发生。所谓平衡的手段,不仅仅是针对皇室。在一个家族当中,过于强势的存在,总会造成一些不和谐的因素。
可以看得出来,阿丑的部曲,很难收买。
一个许久之前就存在,但是这些年来已经被淡化的问题摆在了董卓的面前。
阿丑和他虽然是亲父子,可如果有了冲突,会出现怎样的情况?董卓轻轻的敲击着额头。当初,因为女儿董玉地事情,使得父子能够合好。可随着薰俷地长大。他还能如以前一样的听话吗?还是那个老问题。母亲在,薰俷可以使用。可老夫人毕竟七老八十的年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那个时候。薰俷还会听他地话吗?
有时候就是这样,本来挺好的关系,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杂念,就会衍生诸多猜忌。
种劭在城头的那一句话,挑起了董卓心中那根最脆弱的心弦。
把一切都控制在掌握之中,是董卓的性格。出现了不和谐。就必须要去学会舍弃。
可偏偏,那是他地儿子。
凉州军体系当中,华雄、韩猛、徐荣都偏向于董俷。
迟早有一日……
薰卓不敢再想下去,因为那结果,让他感到心神恐慌。不行,必须要给予阿丑一些制约。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这董家唯有一人可以做主,那就是他这个老子。只要他薰卓还活一日。薰家就没有第二个可以话事的人存在。可是要想做到这一点……
薰卓的思绪,顿时混乱起来。
书房门被敲响,抬头看去,却是他的侄子董璜。站在门外。
经过了在北地的磨练,董璜看上去比以前稳重了很多。眉宇间越发有大哥董擢的影子。
薰卓一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叔父,是种先生求见。”
“哦?”董卓起身,“快快请他进来。”
“不用请,呵呵,我已经不请自到了……”
话音未落,就见种拂出现在门口,“我看卓公在酒宴散去时,有些闷闷不乐,故而前来询问。不想在门口遇到的董璜……这孩子,长得可真是和大哥非常相似啊。”
种拂口中的大哥,也就是董擢。
薰卓笑了笑,肃手请种拂进来,而后对董璜说:“天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
薰璜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薰卓坐下来,“颖伯,却是知我心思啊。”
种拂笑道:“其实卓公你地心思不难猜测,想必是日间那吕布之勇,令卓公心动。”
薰卓一怔。
吕布之勇,却是让他很喜欢,但是说心动,却不免有些夸张。他麾下不缺猛将,且不说自家儿子董俷武力未必弱于吕布,但只是典韦和沙摩柯,也不见得比吕布差太多。
不明白种拂之意,却又不方便询问。
种拂说:“我还以为卓公想要招揽那吕布,难道卓公不是为此烦恼吗?吕布此人,勇武绝伦,堪称天下无敌。若能招揽此人,加之其麾下将领,谁还是卓公敌手?”
天下无敌?
薰卓心中不由得冷嗤了一声,心道:我家狮儿,未必就比那吕奉先差。
突然间,心里面生出了一个念头。
狮儿能有如此成就,却是因其勇猛无人可敌。若有一人可以制约,岂不是能让阿丑惊醒?并州军的确是勇猛,而且那张辽也说,吕布麾下有健将六人,皆虎狼之士。
观今日之战,当可以和阿丑的麾下旗鼓相当。
眼珠子一转,董卓计上心来,“颖伯,那吕布是丁原之子,如何招揽?”
种拂道:“我观吕布,不过是个有勇无谋之辈。其身上有一般胡人血统,而胡人嘛……见利忘义,想那吕布也是如此。曾听闻,吕布随认丁原为父,可是在并州军内,地位却极为尴尬。其勇武之名,并州妇孺皆知,可为何只能担任主簿一职?”
薰卓一惊,“你是说……”
“刚才我与文远交谈,得知吕布麾下健将,皆是他引荐与丁原。可如今呢,高顺等人的军职,却高于吕布。卓公,丁原或许可以识人,但却没有用人地本领。吕布,恰似猛虎,唯有卓公这等人物方能驾驭。不知卓公对我这话,可有什么意见?”
废话,这马屁之语,董卓如何能有意见。
轻轻点头,“那该如何招揽此人呢?”
“何不请一能言善辩之士,潜入并州军中,说动吕布来降。”
薰卓想了想,“我门下有一人,名李肃,好像和
同乡。此人的口才很好,应该可以说服吕布。只是恐怕也不好说降吕布这个人吧。”
“武将爱马。我观卓公坐骑。极为神骏,何不舍一骑,而覓虎狼之将乎?”
—
薰卓地坐骑。就是那匹赤兔马。
原本董卓是想要把这匹战马送给董俷,可因为董俷有象龙马,故而也没有提起。
一蹙眉,不禁感到肉痛。
可再一想,又觉得非常划算。
一来可以给董俷一个警示,二来则能平衡凉州军一系地内部。不使阿丑一家独大。
当下拍案而起,“就依颖伯之见。”
******
当晚,李肃悄然来到了吕布地营帐,顺利说服了吕布。
事实上,此时的吕布,也正在尴尬之中。其无敌的神话,先后被三人打破,丁原地态度。也似乎有了一些转变。虽说过些日子有李通带兵赶来,可谁都知道,董卓的人马也正在开进。相比之下,并州军士气低弱。恐怕再打起来,也难以获胜。
甚至。连丁原麾下的智将也被俘虏。
仅凭这些人,真的可以抵挡住勇猛的凉州铁骑吗?
人一旦出现了畏惧,这考虑的事情也就变得多了起来。就在这时候,李肃地出现,对于吕布而言无疑是指明了一条光明之路。那赤兔马,更是让吕布感受到了董卓的诚意。
当晚,吕布击杀丁原,率部投靠董卓。
而董卓也非常的开心,当日就表奏汉帝,加封吕布为温侯,虎贲中郎将,守护南宫。
这个消息传开,令阳城顿时轰动。
薰卓部下之勇猛,为世人所见,如今又有了吕布,天下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一时间,有许多名士前来投靠。
薰卓志得意满之下,再次提出了废立之事。而这一次,满朝文武,竟然无人阻拦。
汉帝刘辨,在朝堂上被武士拉下了龙椅,架着离开了嘉德殿。
出人意料的是,一直被董卓所看重的袁绍,在朝堂上拔剑怒斥董卓这种行为大逆不道。
说实话,董卓本来有诏书,还能占住一些道理。
可是那诏书被丁原撕毁,如今竟没有人可以站出来证明。虽有种拂口口声声的说,的确有这么一分诏书。但真正相信地,又有几人?只是大家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当晚,袁隗登门为袁绍请求。
这不禁让董卓更加得意。想当初,他第一次进入阳时的遭遇浮现脑海中,言语间虽然很尊敬袁隗,但是语气却是显得咄咄逼人。而袁,竟跪在董卓面前痛哭。
那袁隗是什么人?
先不说他四世三公的身份。虽然汉灵帝末年,他的官职被撤销,可威望依然存在。
把个董卓得意地大笑不已。
可在旁人的眼中,却变成了另一个味道。
先有擅自抓捕朝中大臣,如今竟然让一个垂垂老矣地名士跪在地上,其作为实在可恶。
废立,你董仲颍有什么资格,提废立之说?
只是碍于董卓势大,满朝文武,无人敢站出来说话。
袁家服软了,董卓自然也要表现出大度来。不但没有追究袁绍的顶撞之罪,相反还加封他为渤海太守。这也是袁隗为袁绍求来的官职,用他的话说,渤海是贫瘠之地,让袁绍过去,好生的反省一下,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他所犯下的罪行。
汉帝,不应该说是废帝,刘辨,与何太后被关进了永安宫,日日以泪洗面。
何太后怒斥董卓是一头豺狼,并诅咒董家人不得好死。按道理说,刘辨也应如此。
可偏偏很奇怪,此时的刘辨,一下子变得很坚强。
“母亲放心,董卿一定会来救我们!”
何太后不禁骂道:“皇上,你怎么到现在,还相信董家的人?那董家,没一个好东西。”
“不,董卿是好人,他一定会救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想?”
刘辨握紧了拳头,看着何太后道:“我相信董卿,我知道他会来救我。而且每次我遇到危险,薰卿都会出现,从未让我失望过。母后,当年我在校场随董卿练武的时候,董卿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人复仇的故事。那故事的最后,主人公曾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从未忘记过。”
“是什么话?”
何太后不由得好奇的询问。
他很想知道,那董家子究竟说过什么话,竟然可以让儿子对他怀有如此强烈的信心。
不过也难怪,好像以前刘辨遇险,董家子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过。
刘辨的眸光闪亮,轻声道:“董卿说,人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有两样:忍耐,还有希望!”
何太后咬着嘴唇,静静的看着刘辨。
辨走到窗口,看着外面已经飘飞的白雪,好像是在坚定信念,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朕知道,你不会负我……朕知道的,哪怕是天下人都负了我,你也不会……是不是,董卿?”
两行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滴在了辨的胸前。 ,.,,,
第二一八章 孺子心歹毒(一)
宅门书房中,已经被加封为太师的董卓,正翻看了那理出来的《敕勒川文集》。
薰旻悄悄的已经,一声不响的坐在了太师椅上。
“怎么样?”
薰卓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薰旻轻声道:“没什么动静,从昨天开始,他下朝后就回家,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可曾和别人接触过?”
薰旻摇摇头,“未曾……那叔侄二人,如今为士子所唾弃,几乎无人理睬。”
薰卓放下了书,靠着椅背,陷入沉思。
薰旻感到奇怪,但又不敢多问。对于这位兄长的心思,他实在是揣摩不出来。
“叔颖,你可是在奇怪,我明明请他做军师,为何又要对他行监视的事情?”董卓笑着说道。
薰旻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景伯公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一点我非常感激。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因此而相信颖伯叔侄。不管怎么说,景伯公都是士人出身,种拂叔侄,更有美名传扬天下。如今突然投靠我,我欣喜之余,不免有些奇怪?颖伯,也是个很桀骜的人啊。”
薰旻想了想,“兄长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
“我此次进京,原本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复杂的事情,所以连文开都没带在身边。伯先生又生了大病,我身边确实也没有人可以使用。种拂叔侄有大才,不可以不用,但是也不能重用。这几天。若非种拂叔侄相助。我还真的会感到头疼。”
薰卓说着话,站立起来。
“但对这叔侄二人,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不是在于别的。而是他办事太过热心。这实在不像是我所认识地颖伯……人常说从小看老,我与颖伯相识地时候,他已经过了弱冠的年纪,要想改变性格,却是很困难的事。叔颖,我兄弟有废立之功。却处于狼虎之地。所以才要更加小心,步步为营。你给我盯着他,但别太明显。”
薰旻起身,“兄长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说到这里,董旻欲言又止。
自家兄弟地心思,董卓又怎能不清楚?不由得笑道:“叔颖,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此次兄长能有废立之功。全赖西平麾下猛士,为何兄长却……”
薰卓闻听,脸色不由得起了变化。
“兄长若是有难言之隐,不说也没关系。”
薰卓苦笑道:“叔颖。你我兄弟,事无不可言。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其实,很怕!”
“怕?怕什么?”董旻不禁奇怪:“难不成兄长害怕西平会……”
“那倒不太可能。西平这孩子,有时候脑瓜子很死,但却不是做那大逆不道之事的人。”
“那兄长你怕什么?”
薰卓犹豫了一下,“古人曾说,家国天下,与皇上而说,这天下就是国,与我们而言,这家就是国。治家和治国一样,需要手段,软的,硬的,必须要保持平衡。”
薰旻道:“兄长所言极是。”
“说实话,西平能有如今的成就,我很开心。但你有没有发现,那日击溃了并州军之后,我在庆功宴上一眼看去,全都是西平的部曲建功。西平能聚集这么多奇人异士,说穿了只是凭他虎狼之将地名气……可如果有一日,一旦有了利益的冲突,这些人势必会出现波动。那时候,我整个董家就是靠这些人支撑,岂不是危险。”
“利益的冲突?”
“没错!”董卓沉吟片刻,“张绣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薰旻点头,“我听说了。”
“我当初很看好此子,所以才让他来跟随西平。可谁想到,这小子后来居然……嘿嘿,这次他聪明,没有随便下注,归顺于我。但若想我再大用他,却不可能。”
“我明白了!”
薰旻道:“兄长是害怕那些人将来和张绣一样。”
薰卓点头,“试想,如果再任由西平的势力发展下去,这些人将成为我薰家的枝干,一旦枝干比我们的主干还要粗,所造成了结果,就如同今日的汉室江山一般。所以,我必须要给予他们压制,让他们知道,唯有跟随西平,才有出头之日。同时我必须令主干更加粗壮,方能令这些枝干不会胡思乱想,我董家才能安享富贵。”
薰旻说:“兄长,我全都明白了。”
“好了,此事西平若是能看得出我地心思,定会有所行动。但如果他没有看出来,我再设法补救吧。不过这样也就说明,西平还远不足以担当我董家未来的基业。”
说着,董卓走到了门外,看着满天飘扬的雪花,久久不语。
而这时候,董璜从前院的夹道中走过来,躬身向董卓一礼道:“叔父,客人们都到了。”
******
薰卓要大宴宾客,同时也是为了解决一些事情。
随着吕布地归降,董卓将京畿之军全部吞并,纳入西凉军中,在阳无人可抗衡。
同时,探马传来消息,昨日李儒所率领的五万大军,已经抵达谷城。
一切都已经稳定了,是时候要解决一些问题了!董卓决定摆下酒宴,邀请阳大小官员。
正午时分,宾客们都已经抵达。
只看那大宅门外车水马龙地景象,就知道是何等的热闹。
自从董卓来到阳,就把这里当作了家。不过由于大宅门内太过于热闹了,不适合伤者养病。故而济慈建议,把女眷、伤病全都搬迁到蔡的家里。
李信和司马香儿的鸾卫营,因为废立的原因,也从北宫撤离。驻扎于谷城门。和蔡府相隔一条大街。也正是济慈这个
者角度地建议,省却了许多不必要地麻烦。
前来大宅门赴宴的,自然都是名动一方的名士。
司徒杨彪。,太尉黄宛,光禄大夫荀爽……诸如此类地人物,不断的抵达大宅门。
薰卓宴请,谁又敢拒绝呢?
午时过,酒宴开始。
只见美酒佳肴不断的奉上。薰卓居于主座,谈笑风生,看上去极为和善。
—
可明眼人却发现,大厅四周,到处是甲士。门外有典韦、沙摩柯二人守卫,董卓身后,尚有华雄、吕布扶剑而立。那目光如鹰隼般的锐利,不时在宴会场中扫过。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荀爽心中疑惑不解。向薰卓看去,却发现他的目光,不时地从一人身上扫过。
酒过三巡,董卓放下了酒杯。
大厅里的众人也都急忙放下酒杯。心中忐忑的向董卓看去。这是有话要说,今天的肉戏。才刚刚开始。
却在这时侯,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跟着有野兽般的马嘶传来,引起了大宅门外一阵骚乱。
好马!
吕布眼睛一亮。只从这马嘶声中,就可以知道,那绝对是一匹好马。身为武将,虽有赤兔马,可又有谁会介意再多一匹战马呢?只是不知道,那马匹的主人是谁。
薰卓也是一怔,因为那马嘶声实在是熟悉。
马嘶声过后,传来了牛吼。沙摩柯呼的站起身来,惊喜地叫喊道:“是丹犀,是丹犀!”
话音未落,脚步声腾腾响起。
只见从大厅外冲进了一人,身高过丈,生的好一副凶神恶煞般的相貌,杀气腾腾。
大宅门内的卫兵,见到此人,立刻躬身行礼。
而那人理也不理,冲进了大厅,大声喝道:“父亲,你怎能做如此事情?”
没等董卓反应过来,外面又跟进了一个清瘦地男子,抓住了那人的胳膊,“西平,冷静,冷静!”
这男子,正是董俷。
和李儒汇合之后,第二天就随大军出发。
在董俷看来,薰卓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谋逆地心思,那么历史上的废立,应当不会发生。
可不成想,大军抵达谷城时,董俷就听到了废立皇帝的消息。
先是李儒神色大变,跺着脚连连道:“不好,不好……只怕岳父这下子要有危险。”
而董俷更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苦心经营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发生了废立的事情。
若董卓没有废立之举的话,则天下人对其就算是愤怒,却没有什么借口。可废立之举一起,就等于把薰卓推到风口浪尖之上。难道,历史又要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星夜离开谷城,率领巨魔士奔赴阳。
大军有徐荣带队,也加快的行军的速度,向阳赶来。
没想到,正好遇到了董卓在家中大摆酒宴,董俷心急火燎,大步流星的就冲进议事大厅。
典韦和沙摩柯,本来很高兴的想要迎上前。
哪知道董俷进门,二话不说就指责董卓。要知道,董卓也是个好面子的人,本来挺开心,被董俷这么当中指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西平,你怎么和我说话呢?”
“我是说……”
李儒看出了董卓的脸色不对,连忙拉住了董俷的胳膊,硬生生打断了薰俷的话语。
“小婿李儒,叩见岳丈太师。”
薰卓的脸色,这才算是缓和了一些,微微一笑,“文正,一路辛苦!”
李儒趁机拉着董俷,“西平,有外人在,莫要自家起冲突,让那些人看咱们的笑话。”
薰俷这才算是稳定了一下心情,上前一步,拱手道:“孩儿见过父亲。”
薰卓笑了,“我儿快快起来,不知道此行追击,可还圆满?”
心里升起了暖意,董俷听董卓询问蔡>|:当下点头道:“孩儿于函谷关追上了贼人,并将其全歼。昭姬亦得以解救,只不过怕是让有些人失望了。”
说着,目光一扫。想要寻找王允。
可找了半晌。却没有见到王允的踪迹。心里不免感到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典韦上前低声道:“二弟。幕后黑手已经被我们查到,就是那个王允,业已看押。”
已经抓起来了吗?
薰俷心里顿时杀机涌动,点点头,“大哥辛苦了!”
目光一转,落在了吕布的身上。细目微微一闭。闪过一抹精光。
此时,吕布先是向董卓告罪,而后站出来躬身道:“侯,布先前多有得罪,如今同在太师麾下效力,以后还请侯多多关照。”
吕布不是傻子,和董俷三兄弟斗了三场。
刨去第一场于北宫卫和典韦二人地比拼之外,第二场和董俷比拼。却是个平手。但第三场地拼斗,却是真的败了。这三兄弟,一个赛过一个凶猛,当是得罪不起。
更何况。薰俷是他顶头上司的儿子,自然言语间多了些谦让。
吕布对董俷虽然不服气。但也不能说完全地不服气。武人之争,比得是勇武,比得是谁的拳头大。抛开马的因素而言,吕布自认虽能略胜薰俷半筹,但也不会轻松。
薰俷本来对吕布是看不顺眼的。
可人家笑脸相应,总不成他横眉冷目。
当下一抱拳,“吕将军客气了,早先我们各为其主,也说不得什么得罪。”
薰卓在座上看着,不由得会心而笑。
有并州飞将,又有我家狮儿,天下何人能与我争锋?至少从董俷的表现来看,他能给予吕布足够的尊重,说明他并没有太骄狂。希望,
白我之前地那些举动。
若是两方能精诚合作,嘿嘿……
薰卓想到这里,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
大厅中的人,全都长出了一口气。就连华雄,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吕布也好,董俷也罢,都是他很佩服的人。他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虽然吕布投靠分了董卓的信任,可从另一方面而言,华雄又被封为汉安都护,总领西部军事,说明董卓并未看轻他。
身上都有董氏一族的烙印。
薰家越强大,越兴盛,他华雄的好日子就越长……
哪知,就在众人放下心的时候,坐在董卓下首位置地种拂突然开口:“侯刚才进门的时候说,太师做的过分……不知道侯所说的过分,又是指地什么事情?”
一句话,却将话题转移到了早先的局面,令客厅中地气氛,顿时再一次变得紧张起来。
薰俷细目微闭,问道:“你是何人?”
薰卓也看了种拂一眼,“西平莫要无礼,此乃我恩公种暠的公子,种拂种颖伯。论辈分,你当成颖伯为叔父,怎能用如此态度说话?还不过去给颖伯先生道歉。”
薰俷目光一冷,却让种拂不免心惊肉跳。
他没有和董俷有过太多接触,只知道这个人凶猛残暴,有虎狼之姿,是个狠角色。
早先,种拂还真的不甚在意。
可没想到今日见了,被董俷的目光这么一扫,心顿时扑通通的直跳。
李儒掐了董俷的手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目光阴冷的看了种拂一眼,突然冷笑起来。
“颖伯先生的好奇心,可真是重啊!”
一句话,让种拂的脸色微微一变,哈哈笑了两声之后,却不言语。
一个是当今名士,一个却是追随董卓多年,被称之为西凉第一阴谋之士的李儒。
很显然,李儒对影响到他地位的人,开始发动了反击。
杨彪、黄宛还想站出来缓解气氛,却被荀爽一把抓住,轻轻的摇了摇头。
李儒并没有过于和种拂纠缠,而是大声道:“太师,西平今日之暴怒,确是因为您的缘故。想当初,您曾经说过,定会取了那韩遂的人头,但是……我们在西凉剿灭反贼,不想朝中却有人暗中和反贼勾连。于北地松开了一个口子,令我们的剿杀计划,最终功亏一篑。韩遂趁机冲出石嘴山,逃往朔方……太师,此等奸妄,怎可高踞于朝堂?”
众人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目光全都不自觉的向张温看去,只见张温,脸色苍白如纸,坐在席间却是汗流浃背。
种拂一怔,诧异的向张温看了一眼,暗叫一声不好。
薰俷则二话不说,冲过去一脚踹翻了酒案,一把揪住张温的领子,拖到了大堂上。
有张温的随从在外面发现情况不妙,立刻想要上前阻止。
典韦在门口一声厉喝:“来人,还不把这些狗贼拿下!”
早有甲士蜂拥而上,把张温的随从乱刀砍成了肉酱。一刹那间,原本和和美美的大宅门内,竟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而吕布和华雄,锵的拔出佩剑,扫视大厅中的众人。
这时候,谁还敢再站出来说话?
薰卓的面色阴沉,长身而起,拱手道:“诸公,非是董卓不敬诸公,而是……我儿常说,一颗老鼠屎能坏了一锅好汤,又说这世上总有害群之马。张温,就是这种人。我在西凉,与羌人苦斗,苦心布局数年,眼看着能将逆贼一网打尽,不想张温贼子,眼红我的功劳,竟暗中和逆贼勾结,擅自让开北地通路,使得逆贼逃窜。”
黄宛惊叫一声,“真有此事?”
“那石嘴山守将,名叫周慎,是张贼的部曲。我曾审问此人,却说是张贼下令。”
周慎,是司隶所部的名将,也是张温的部曲,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
既然董卓把人都点出来了,自然不会再有错误。
薰俷厉声道:“我当将此獠千刀万剐……再请父亲下令,孩儿愿率一军,扫平朔方。”
不等董俷说完,吕布也躬身请命,“末将愿为先锋!”
典韦和沙摩柯同时请命道:“请太师成全,不杀韩遂,如何能令大姐瞑目?”
一时间,竟然是群情激奋,董卓的部曲,一个个站起来大声的喊叫,誓要扫平朔方。
“如今阳还不稳定,诸君当暂忍之。西平,我知你与玉儿姐弟情深,但如今中原尚在动荡,实不宜出兵。待京畿事定,我当亲率兵马,到时候你为先锋,扫平朔方。”
说完,厉声喝道:“来人,把张温拖出去,斩了!”
要说张温,不但是大臣,而且曾为太尉,可说的上是颇有威信。可这时候,却无人出来。
张温也知道自己必死,当下破口大骂。
吕布过去一顿耳光子,打得张温满脸是血,牙齿全都脱落。
薰俷这才说:“我在解救昭姬时听说,朝中还有人与逆贼勾连。此人也是当今名士,就是那王允……他勾连白绕军,屠杀迎春门,罪大恶极,当处以极刑才是。”
薰卓一笑,当下答应,命董俷全权处理。
大厅中的官员,一个个噤若寒蝉,许久也不见人站出来说话,而种拂,则面色铁青。
李儒看了种拂一眼,心中冷笑不停。
颖伯先生,这一阵看起来你赢了。但我尚有后招,你慢慢的等着吧,定不让你如意! ,.,,,
第二一九章 孺子心歹毒(二)
允和张温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
毕竟两人所做的事情,听上去的确是有些不地道,谁又会站出来说话呢?
按照李儒的想法,应该把这二人的罪行昭告天下,唯有这样,才可以算是师出有名。
不过没等董卓答应,阳却发生了一件事,令人们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蔡在蔡>|:;|废立之举,却勃然大怒。也不顾家人的劝阻,拎着宝剑要跑去找董卓算账,只弄的董卓不得不闭门躲藏。
薰卓怕蔡?
当然不是,可问题在于,蔡是他的亲家,就算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言语,他难不成还能看了蔡的脑袋?可见面,肯定说不过蔡,那老头的脾气,可不算是小。
最有效的办法,就只好闭门不见。
等过些时候,董卓自然会把里面的内情说明,想必老头子也能明白他的苦心。
薰卓不见蔡,可董俷却不能不去见。
一肚子的怒火一下子倾泻出来,指着董俷的脑门骂道:“你们董家有什么资格去行废立之事?你们又有什么德行,能让天下人信服?董仲颍糊涂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犯糊涂?这种事一出,在大义之上,你们也就难以在站稳脚跟,懂不懂!”
薰俷愁眉苦脸,这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也只能听他的训斥。还是蔡>=出来说公道话。
“父亲。这事情和阿丑可没有关系。”
“和他没有关系。和谁又有关系?别人都知道,他是董仲颍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蔡>#
蔡地气多少散了一些,“如果出了事情,谁还会管他当时在什么地方?只需要知道,他是董仲颍地儿子,那就是帮凶,那就是罪人。那就要被千夫所指,明白吗?”
蔡>~俷
“算了,事情既然发生了……仲颍手里又有先皇的诏书,也算是占住了大义。不过,我觉得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你们还要小心。西平,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请岳父吩咐!”
“保护好弘农王。”
弘农王。说地就是废少帝,辨。薰卓虽然废了他的帝位,但是并没有过于亏待,至少还封了一个弘农王的头衔。虽然不能走出永安宫。可也说的上是衣食无忧了。
薰俷正色道:“岳父放心,我定会保护弘农王周详。”
“也罢。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决定,明日就启程会城老家。”
蔡>=.
“爹,这时候你怎么要走?”
蔡叹了口气,“眼见着老友们一个个的都走了,子干回家了,元卓也请辞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就如同西平说过的话,江水后浪推前浪,先皇故去,我也心如死灰。若非是要撑着这口气,早就回家了。现在,亲家来了,就由他吧。”
言语间,还是对董卓存着浓浓地恨意。
薰俷苦笑,和蔡>|总算是挽留住了蔡。
******
解决了老爷子的问题,董俷又要安抚部曲的心思。
薰卓至今未对典韦等人有所封赏,虽然典韦沙摩柯不在意,可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听完了典韦的话,董俷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老爹是游侠出身,素来敬重勇武之人,为何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又是什么意思呢?
蔡>=
片刻之后,蔡>|.
“明白什么?”
“公公的意思,只怕是想要你出面,来收拢人心。”
“哦?”
薰俷诧异道:“该如何收拢?”
“笨啊,自然是你出面,为他们去讨封赏啊。公公的心思,恐怕是担心你地麾下,都是桀骜之徒。投靠与你,固然是因为你的勇武之名,可若没有利益的牵扯,将来势必会对家族造成危害。所以公公设法收服了并州诸将,就是为了敲打他们。”
薰俷沉吟片刻,也想通了其中的奥妙。
不禁笑道:“姐姐果然聪明,我想了这么半天都没想出结果,可你一下子就想到了。”
说罢,又问:“姐姐以为,诸将当如何封赏?”
蔡>_尉,北宫校尉,更在动荡时保证了北宫不失。他地勇武,已经为天下人所知,可向公公请求封侯。”
“封侯?”
“对,而且还不能小了,这样你对其他人的封赏,也就好办了。”
薰俷心想:大哥跟随我这么久了,而且更因为我,连嫂嫂都丧了命,理应封侯。
—
想到这里,当下在书桌上铺开了奏章,写下了典韦地名字。
该封做什么官职呢?
薰俷沉吟片刻,在典韦的名字后面,写下亭侯三字。这亭,位于司隶阳以南,是个极为富饶的地界。把典韦封为亭侯,倒也不算辱没他的勇武。而后又写下沙摩柯的名字,这是他三弟,典韦既然有了封赏,自然也不能忘记了沙沙。
按照典韦的级别,董俷为沙摩柯求邵亭侯。
这邵亭,则是位于王屋山脚下的一个小地方,也是属于京畿繁华之地。
而后,又有义、庞德、张郃等人。一一记下功劳。而后命人载成册子送去大宅门。
待一切事情都处理完毕,也已经是深夜时分。
薰俷躺在榻上,却没有半点睡意。翻来覆去的辗转。始终无法入睡。
他这一折腾,却让蔡>=):边,屋子里还燃着火盆。
“阿丑,有心事吗?”
蔡>=.=.
薰俷也坐了起来,只穿着单衣就下了榻,在炭火盆旁边坐下,沉吟了许久,轻声道:“姐姐,我在想,等天亮了,我是不是应该去永安宫走一趟。看看弘农王。”
蔡>|
“想去,就去啊。”
“可是,我该怎么去面对辨?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是应该叫他皇上,还是应该称呼他做弘农王?虽然父亲废了他。可在我心里,他始终都还是皇上。”
这的确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会让辨陷入尴尬之中。
蔡>::
他知道义练兵很有一套,却没有想到居然有这样的本领。最令他感到惊奇地,还是吕布的军中有高顺这样一个奇才。演义中,对高顺的记述并不是很多,若不是白门楼表现出的那种忠烈刚硬,董俷也许根本无法记住这样一个人。义,默默无闻;高顺,声名不显;陈到,董俷也没有印象。一部演义,究竟埋没了多少真相?
薰俷已经不再坚信演义中地那些事情,也因此,对许多在演义中可能根本没有出现过的人,更加重视。就比如贺齐、还有卢植介绍地氏仪、法衍,相信都不简单。
怀着复杂的心情,董俷来到了北宫。
当值的将官,是班咫。一丝不芶的验明了董俷的腰牌,班咫这才放行通过。
要说讲起来,班咫的行为也没有什么过分。可不知为什么,董俷总觉得他这样做,有点故意做戏的架势。好在他这会儿没心情计较,否则的话,定要好生训斥一番。
永安宫占地不小,看门的小黄门,正是杨谦。
又如何不认得董俷,杨谦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朝着董俷行礼。
“皇……弘农王在做什么?”
薰俷险些顺口就叫出皇上,不过马上就意识到了错误,随即改变称呼。杨谦是什么人,曾经跟随大将军何进,在十常侍身边当了多年的奸细,那眼光
辣的很。
眼睛不由得一亮,但神情还是非常的平静,仿佛没有听到董俷的口误。
“王爷今早起来,正在里面练剑!”
薰俷点点头,迈步想要进去。可想了想。又收回了脚步。“请代为通禀,就说董俷求见。”
“是!”
杨谦算是看出来了董俷的心思。
也许在他的心目中,里面地那一位。才是真正地皇上吧。说起来也奇怪,这位的老子,把里面那位从皇帝的位子上赶下来,可偏偏这位又好像不太认可这样地行动。
在深宫中活了这么多年,杨谦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
大风大浪经历的也算是不少,只是董俷这一个简单的举动。他却看到了一种希望。
只要有这位在,说不定里面的那位,就还有希望。
皇室当中,最讨厌的就是改换门庭。杨谦作为何进地人,自然要守在辨的身边。
同时他也知道,就算是他改换门庭,又有多少人能看重他?
杨谦身上,何进的烙印太深。汉帝协断断不会用他。更不要说薰卓等人。那天,辨与何皇后的对话,他在门外听的真切。薰家子说的不错,忍耐和希望。也许是人一生最宝贵的财富。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杨谦伺候辨与何太后。从未有过懈怠。
不一会儿,杨谦从里面出来,“王爷有请!”
薰俷点点头,迈步走进了永安宫。
诺大的宫苑中,亭台楼榭,布置地非常雅致。那一池清泉,蒸腾着一股雾气,笼罩在永安宫中。四周是白皑皑的雪,看不到半点绿色,那雾气并没有增添韵味,相反却给这里多了一些空洞和寂寥,令人走在其中,忍不住心里生出了许多的感慨。
“侯前来,是要取我母子的性命吗?”
冷冰冰地声音传来,只见那池旁水榭中,一个白衣丽人正冷冷的看着薰俷。
她年纪大约在三旬出头,眼角有淡淡地鱼尾纹,可是却透着一种冷艳的端庄与华贵。
那比之青涩少女的成熟风韵,确实令人心动。
薰俷一见这人,立刻紧走两步,叩首道:“臣北宫校尉董俷,见过太后!”
何太后的脸色有些缓和。
薰俷若是自称什么虎贲中郎将之类的官衔,她或许会很不屑。但是薰俷的这种称呼,却是从某种意义上表明:我的父亲虽然做了那件事,可是我,还是忠于辨。
北宫校尉,是当年董俷和辨相识时的官职。
此后和辨相处多年,始终都是北宫校尉,乃至于雍丘救驾时,也没有过变化。
何太后的眼中寒冰有些融化,看着董俷,突然轻叹一声:“董卿,你来的晚了!”
“臣,该死!”
“辨总是对哀家说,你不会负他。虽然你父亲……可哀家就想知道,辨错了没有?”
“臣牢记当年在雍丘时的誓言:臣在一日,定不会伤害弘农王。”
何太后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你这句话,哀家总算是放心了。弘农王在宫内练剑,你去找他吧……这人情冷暖,哀家终于明白了。你是自弘农王迁入永安宫后的第一个客人,这份情意,哀家心领了。”
说完,何太后扭头进了水榭。
薰俷恭敬的叩首,这才站起来,转身走进了永安宫的宫殿中。
就看见辨正持宝剑,在大殿中练习。那剑法虽然很生涩,可看得出来,他很用功。
至少在董俷这种行家的眼中,辨的剑法似乎比以前进步了。
“皇上……”
薰俷在外面,尚努力的克制。
但是进了大殿,终于忍不住,呼唤了一声皇上。
辨的动作猛然僵住了,宝剑铛的一声掉在地上,转身看去,努力的让自己平静。
他笑着说:“董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
那眼眶中饱含热泪,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来。辨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看着董俷。
辨,终于长大了!
薰俷也非常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压低声音道:“臣说过,此生绝不会负皇上。”
辨也弯下腰,扶住了董俷的身子。
“朕也说过,此生定不会负董卿!”
二人目光相视,突然间,都笑了起来…… ,.,,,
第二二0章 孺子心歹毒(三)
体而言,公元188,是纷乱的一年。
在这一年当中,汉室江山的帝位三易其主,仅年号,就使用了四个,对于后世的历史学者,想必是造成了不少麻烦。
从汉灵帝的中平,到少帝登基,更年号为光熹,而后又变为昭宁,短短十日,再次发生了变化。随着新帝刘协登基,在董卓等人的建议和倡导下,年号变更为初平。
所谓初平,亦是一个讨口彩的说法。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天下太平的意思。其实历朝历代的皇帝们,哪个不希望天下太平呢?不过,真真正正能做到天下太平的,恐怕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
前十二,后十二,万马千军走关东。
在初评元年正月的第一天,阳街头开始流传了这样的一个民谣。
什么意思?反正是各有各的说法。最直白的解释,就是前汉有十二个皇帝,东汉又有十二个皇帝,差不多也到时候改朝换代了,这千军万马走关东,意指各大士族门阀。
紧跟着又过了几天,又有新的民谣唱到:高密出皇帝,颍川有宰相……
那矛头,更是直指士人心目中的宗师,有三君之称的六经博士,郑玄。因为郑玄,就是北海高密人。
颍川,更是士族门阀所集中的地方。天下士子,有半数以上曾在颍川求学,其含义可想而知。
是谁传出了这样的民谣?
无人知道……
只是如此一来,天下士子莫不感到惊恐万分。
初平元年二月中,有六经博士郑玄自北海前来。与南宫外自缚请罪。薰卓亲自为郑玄解缚。一派温和表情。二人于南宫门英雄楼内饮酒,好一番畅饮之后尽兴而归。
此举,无疑令士人恐惧。
而远在陈留的曹操。在接到这一消息之后,也是目瞪口呆。
自从离开阳,回到老家之后,曹操预示到了一场大动荡即将到来,开始暗中准备。
曹家在陈留,亦是大族。
其父曹嵩。表字巨高,在黄巾之乱地时候就逃离了陈留,躲在徐州逍遥快活。这种行为,从某方面也表明了曹嵩地态度:我已经老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曹操做主。
理所当然的,曹操就成了曹家地家主。
散尽陈留财物,结交当地名流。曹操先是从其本家夏侯氏族人中招揽来了夏侯敦、夏侯渊两个兄弟。
这夏侯氏。甚至可以追溯夏禹时代,相传是周武王封夏禹后人为王,曾建立杞国。
至西汉,又有汝阴侯夏侯婴出自夏侯氏。使得这夏侯一族,在陈留的地位极其崇高。曹操和夏侯氏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曾有人传言曹操的父亲曹嵩,就是出自夏侯氏中。当然这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权且当作是个故事,听听也就罢了。
因为曹嵩的确是过继到了曹节的膝下,但这并不代表,他出自夏侯。
曹节尚有兄弟,按照姻亲地关系,就算是过继,也应该是从曹节兄弟中过继而来。
当然,关于曹操的身世,和本书并没有太大的关联,我们也无需着墨太多。
那夏侯敦此时已年过三十,正是春秋鼎盛的黄金年龄。此人身高八尺七寸,孔武有力。十四岁时曾因有人侮辱了他的老师,一怒之下就拔剑杀人,从此流落天下。
适逢汉帝刘协登基,大赦天下。
夏侯敦也回到了陈留家乡,听说曹操招兵买马,就前来投奔。
胯下马,掌中枪,有万夫不挡之勇。曹操见夏侯敦来投,高兴的光着脚就跑出来迎接。
而夏侯渊,和曹操更有一段过命的交情。
曹操少年时曾犯了案,正是夏侯渊为他顶罪,后来是曹操将他救出。也正是因为这么一段往事,这二人的交情就不必赘述。所以,听说曹操需要人地时候,正在沛国效力的夏侯渊二话不说,弃官回到家乡,前来投奔曹操,令曹操无比的开心。
不论是夏侯敦,还是夏侯渊,都颇通兵事。
曹操把招募而来的家丁交给这二人打理,自己则专门游走四方,招揽亲随。
说起来很运气,正好有青州人伊籍路过陈留,要前往荆州。二人相谈之后,伊籍干脆就留在了陈留,成为曹操地谋士。而后又经伊籍介绍,曹操准备前往颍川,拜见当地的一位名士。此人姓戏志,名才。据伊籍介绍,有经天纬地,鬼神莫测之本领。
郑玄入京地时候,曹操正在去颍川的途中。
听闻这消息,忍不住称赞道:“董卓麾下,当真是有诡谋之士,想必是那李儒的手笔。”
伊籍轻轻点头,却又好奇的询问,“前些时候董卓请您入阳为官,主公为何推辞?”
曹操沉吟片刻,长叹了一声。
“非是我不愿去,实在是阳如今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此话怎讲?”
“党人争风,武人处高位,我现在去阳的话,那才是自寻死路。投靠那一边,都难有好处。倒不如守在陈留……你看,我虽然没有去阳,不也得了奋武将军的头衔?董仲颍此人,有识人之明,却无用人之能,只怕今后这关东,真的要应了那句语。”
万马千军走关东吗?
伊籍轻声的念叨,突然苦笑一声道:“世道如此,我等还是要先求自保。”
“正应如此……子廉,前面是什么地方?”
子廉,是曹操的本家兄弟,名叫曹洪。是个忠贞之士,不过却有点贪财的小毛病。
如今曹洪,是曹操的护卫长。
闻听曹操询问,他勒住了战马。扭头笑道:“主公。往前二十里,有一村落,名为许家村。”
曹操当下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今晚就在许家村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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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阳城内已经趋于平静。
随着李儒率军抵达阳不久,并州大军也随之到达。不过,当三万并州军到达阳的时候,并州军地番号。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主将李通,本是江汝地区地人
因杀了本地大族陈鸽后,不得已流浪北方。
后投靠了丁原,并以其才能,很快得到了丁原的信任。论武力,李通不如吕布,也只是和侯成、曹性在伯仲间。论治兵,他不如张辽。军事才能只能说过得去。
但这个人性格刚直,认准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这一点深得丁原所爱,并很快地得到提升。如今是并州督军从事。被委以重任。
张辽和李通交好,不想他送死。
于是自告奋勇的前去说服。李通在思考三日之后,最终下定决心投降薰卓。
平白得了三万并州军,董卓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当下任命李通为中郎将,统领羽林军左骑。张辽亦是中郎将,统领羽林军右骑。其他并州降将,也都有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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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属于董俷一支的人马,也得到了升迁。
薰俷由侯被封为侯,比之早先提升了一个级别。为光禄勋,吕布等人从理论上而言,都被董俷所节制。而吕布虽然只是虎贲中郎将,也被越级提升为温侯。
县和温县,都是京畿司隶地区的富裕之地。
李儒被封为林乡亭侯,典韦沙摩柯也皆为列侯。最出人意料的,还是蔡。临老了,却得了个波侯地爵位,和董俷平级。倒是种拂叔侄,没有什么升迁,只能为幕僚存在。
如此,却已经分出了亲疏。
李儒也在盯着种拂叔侄,等待着他们露出破绽。
而种拂叔侄呢,却显得非常小心,始终没有表现出过火的行动。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和阳的士人接触。有时候李儒就怀疑,他是不是过虑了?
但怀疑是怀疑,还是要继续盯着对方。
薰俷呢,却把目光放在了袁府。蔡说,如果种拂真的是党人,那么必然会与袁隗联系。弄出废立这么大的手笔出来,党人所图谋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太小了。
蔡说实话,还是对董卓很愤怒。
但又有什么办法?事情已经出来了,总不成让董卓再来一次废立,那才是有病。
为今之计,就是将错就错,不要让董卓再犯错误。
一群人都盯着董卓,不管是李儒还是董俷,对于党人的行动,变得格外敏感。
可是,袁隗却病了,所有访客恕不接待,平日里几乎府中也无人出入。荀爽也病了,据太医说,是真的病了。薰俷虽然松了口气,可却依旧没有放松对袁府地监视。
初平元年四月,陇西突然传来噩耗。
薰夫人……病故了!
薰卓当时就懵了。自从和薰夫人成亲之后,董夫人对他可说的上是尽心尽力。能有今日成就,如果没薰夫人在后面打理一切的话,只怕是薰卓也无法在前方用功。
薰夫人的病故,对于董卓而言,打击太大了。
决定当天赶赴陇西,董俷、蔡>+一同前往吊。
不过,董卓走了,却不代表他会放松对阳地管束。
把大权都交给了李儒,并把已经外放到司隶的汉安大都护华雄,紧急调入阳。
整个阳,顿时一派肃杀。
很奇怪,董卓一家人离开了阳,在陇西整整操持了三个月,阳非常安静。
七月,当董卓回到阳地时候,李儒禀报,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党人没有半点动作。
薰俷反而担心了!
党人没有动作,不代表他们没有想法。越是这样,就越应了一句老话:暴风雨前的宁静。
仔细回想演义,似乎在这一段时间里,唯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十八路诸侯。
可董卓现在第一没有祸乱阳,第二没有毒杀刘辨,这也就使得十八路诸侯无从出手。
薰俷也不由得陷入了迷茫。
汉帝不死,那么十八路诸侯,还会不会出现?
不对,越是如此平静,就越应该小心行事,可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于是董
俷向薰卓请求,加强永安宫的守备。虽然不明白董俷这样做的意图,但董卓还是应承下来。
事实上,董卓当然不希望刘辨死。
刘辨活着,他就可以威慑汉帝刘协:我能扶你上来,也就能再让刘辨登基。
而正是这一点,让刘协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这一日,董俷习惯性的溜达到李儒办公的地方。名义上,李儒的官职为光禄大夫,隶属于董俷下属五官之列。不过他的这个上官,基本上属于那种什么事情都不管的人。大部分时间,要么是在家练武,要么就是骑着马,带着雪鬼四处溜达。
薰俷走进李儒的官署,就看到李儒正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
“姐夫,哭丧着脸做什么?”
李儒见董俷进来,也没有起身迎接,笑骂道:“你这家伙倒是逍遥自在,这本来都是你的事情,如今却都扔给了我……唉,我是在头疼。你看,我们签署许多公文,但是各地却不奉诏。说上面没有玉玺印章,怀疑是岳父矫诏,故而不予理睬。”
玉玺?
薰俷下意识的问道:“玉玺还没有找到?”
李儒点点头,“是啊,阉寺作乱,令玉玺失踪。我们快翻遍了整个皇城,都没有发现。”
慢着慢着,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薰俷皱着眉头,也没有听清楚李儒后面说些什么。坐了一会儿,他离开官署,骑上马,往永安宫去。这已经是他每天不可少的一个习惯,去看望一下辨。而辨呢,如果一天不见到董俷出现,就会变得有些惶恐不安,坐卧不宁。
行至翠花楼,这里曾经是刘辨看书学习的地方。
薰俷突然啊的叫了一声,勒住狮鬃兽,扭头对董铁说:“立刻召集鸾卫,我有要事。” ,.,,,
第二二一章 死亡刺杀
马香儿率领二百鸾卫迅速抵达。
今天本来就是她在永安宫当值,所以在接到了董铁的通知后,迅速的抵达翠花楼。
由于董铁传令的时候,神色很严肃。
司马香儿也多了个心眼,所带来的二百鸾卫,全部是当初老一批的鸾卫营姑娘,以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对于司马香儿的灵敏反应,董俷也感到非常的满意。
他想起了什么?
演义当中,孙坚是怎么死的?
说穿了,不就是他在阳皇城的一口水井中找到了玉玺,遭到了无数人的嫉妒。
虽然不知道历史是否真的如演义中所说的那样,可是玉玺的确丢失了。
薰俷想试一下,如果能找到玉玺,对于董卓今后的行事,将会产生非常大的作用。
可不要小看这个玉玺,传国玉玺,又叫做金镶玉角,相传是秦始皇留下来的宝物。那秦始皇有祖龙的说法,所流传下的玉玺,更代表着皇室的气运和正统地位。
想当初,王莽篡汉的时候,为了个玉玺不惜去哀求女儿。
因为没有玉玺,他的一切政令都难以得到实施。玉玺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这么重要?董俷也说不清楚。但薰俷很清楚一件事,有了玉玺,那么董卓就能在大义上站稳。
小说当中,孙坚进入皇城的时候,阳已经成了废墟。
天晓得那他是在那一口水井中找到,要知道,这阳皇城中。大小水井足有数百口。
站在翠花楼下。薰俷的细目微闭。
翠花楼是汉帝读书学习的地方,同时也是用来拟定诏书,办公地场所。
一般而言。玉玺都会有专人管理。而管理玉玺地女官,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翠花楼。
如果,只是如果……
当初张让造成混乱的时候,翠花楼的女官发现情况不妙,会怎么选择?
投井地话,应该也是在翠花楼附近的水井。董俷想到这里。对司马香儿道:“以翠花楼为中心,三百长范围之内的水井,一一查找。别问我为什么,只需做就是了。”
司马香儿忙躬身应命,带着人开始搜索。
按道理说,这么大规模的搜索,自然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可这里是北宫,可以说所有的人。都是薰卓安排下来。作为薰卓唯一地儿子,薰俷的威望不弱于董卓。
更何况,他身为光禄勋,本就是掌管皇城中事物。自然也不会让人怀疑。
不知道情况的,只会以为这位董家大公子。可能是想要在北宫搞出什么风风雨雨。因为,薰俷不满意薰卓废立,和弘农王辨交好的事情,可以说是阳人人尽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司马香儿突然来报。
位于洗衣房边上的一个水井中,发现了一具女尸,看穿着,应该是宫中的女官。
薰俷二话不说,立刻让司马香儿带路过去。
那口水井的位置很偏僻,因为靠近洗衣房,许是因为方便取水的原因,水井旁边有一个滑道。一座假山,横在水井地前边,成半圆形包围着水井。若不仔细查找,还真不容易发现。
女尸已经被泡的发臭,面目全非。
正因为这里偏僻,在阉寺之乱过后,洗衣房就被废弃不用,迁移到其他的地方。
想必是这女官在慌乱中躲藏,不想失足踩在滑道上,就落入了水井。
井很深,而当夜整个皇城都混乱不堪,掉进去之后,根本没有人会发现,更不要说自救。
怀中,赏紧紧的抱着一个白玉盒子,外面有一层黄绸缎包裹。
薰俷命司马香儿带人在四处守卫,从尸体怀里取出盒子。那女官抱地很近,董俷甚至掰断了她的指头,才算拿出盒子。强忍着尸体所散发出地恶臭气息,解开黄绸,打开了盒子。
只是扫了一眼,董俷立刻合上了盒子。
应该就是这玩意儿吧!
他没见过玉玺,可是从那用黄金镶嵌的玉角来看,倒是符合玉玺的特征。
让董铁拿过来一个兜囊,拎在手中。
薰俷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这女人很了不起,查一下她的名字,设法妥善掩埋吧。”
“喏!”
司马香儿至今也没弄清楚,董俷这神神道道的举动有什么含义。
吩咐人下去安排,董俷把兜囊系在了狮鬃兽的背上,牵着马,遛着雪鬼,往外走。
这雪鬼,是王戎给他安排的护卫。
两头留在蔡府中,保护董俷家眷的安全,另外两头,则成了董俷的宠物。王戎如今官拜光禄兵曹,就和董俷刚入京时的官职非常相似,也是配享三百石的俸禄。
虽比不上其他人,但王戎却很满意。
薰俷把家眷交给他保护,一方面说明是对他的信任,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能如兄弟一样,成为亲信。薰俷的四大护卫,重新配备整齐。除了留在张掖,代为保护卢植之外,其他三人都留在董俷的身边。别看王戎的官儿不大,可是让许多人羡慕。
特别是他们直接统帅巨魔士,那更是董俷手下精锐中的精锐。
该怎么处理这玉玺?
是给辨,还是交给老爹?从心里面说,董俷倾向于把玉玺还给刘辨。但他也知道,那一定会害死刘辨。还是交给老爹吧,有了玉玺,想必老爹说话,会更有份量。
沉吟片刻后,董俷做出了决定。
带着董铁,先去拜见了一下刘辨,待到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多钟,才起身告辞。
走出北宫,董俷正好遇到了李儒也正要回家。
二人说说笑笑,刚准备上马的时候。突然一骑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的人大声喊道:“侯,大事不好……太师,太师在经过正阳门地时候。遭遇,遭遇刺客袭击。”
薰俷当时脑袋嗡地一声,下意识的大喝道:“小铁,我们走!”
狮鬃兽暴嘶,仰蹄飞奔。薰铁胯下亦是大宛良驹,紧随其后。两头雪鬼。在薰俷两边飞驰而去。李儒在北宫门口,呆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凄声咆哮:“戒严,全城戒严!”
******
薰卓的确是遭到了袭
这一天,他前往伊阙大营进行视察。因为阳局势平静,董卓也显得很轻松。本来就是临时兴起,他也没有通知董俷,一大早带着吕布出发。随行还有三百虎贲郎。
有一吕布,足抵挡千军万马,这也算是董卓对并州系人马地一种态度。
吕布自然也非常开心。在薰卓的麾下,至少比在丁原帐下更受到重视。虽然没有实际掌兵。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薰卓能让他做护卫。岂不是说他非常信任自己?
本来,事情也很顺利。
伊阙关大营的主将是董卓的亲信韩猛,副将却是董俷的手下,护军都尉张郃。虽然不能做虎贲中郎,但毫无疑问,护军都尉的职务,远远要比虎贲中郎地权利大。
护军一职,自秦时就有,西汉开国元勋陈平,也担当过这个职务。
由此也可以看出,董俷对张郃的期望,是非常的大。对此,张郃亦
—
韩猛不善军事,却极有威信。
张郃却精于用兵,自然如鱼得水。更何况,韩猛也是亲董俷一派,二人相处的很融洽。薰卓对伊阙关大营的情况非常满意,视察完之后,就兴高采烈的回阳去了。
一路上还说:“我知奉先欲建奇功……莫着急,等大事平定,最多明年开春,我将兵发朔方。到时候,奉先和西平各领一军,看看你二人,谁能最先斩将夺旗,立头功。”
把个吕布喜得,是热血沸腾。
一路说说笑笑的,就走进了正阳门。
经过大半年地整顿,阳城已经恢复了早先的繁华景象。正阳门内,有不少的商贩。
当董卓进入正阳门的一刹那,突然听到有人高喊:“董贼,纳命来!”
一人从人群中扑出,手持利剑就扑入了队伍中。此人身高大约只有七尺左右,手臂修长,全身地关节好像松开了一样,看上去非常诡异。手中是一把三尺长,只有一指宽的窄剑,剑似秋水,吞吐寒光。冲入人群中后,一言不发,踏步腾空,将两个护卫刺于马下。
刺杀发生地非常突然,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吕布最先反应过来,横戟在身前,大声呼喊道:“刺客,有刺客!”
话音未落,从慌乱嘈杂的人群中,又窜出了几十道人影,全都是黑布蒙面,身着软甲。
那当先一人,出招极为狠辣。
四五个护兵将他阻拦,但见他出手一抹剑光,就有一人丧命。
那几十个刺客加入之后,虽比不得早先那人的高明,却也是一个个剑法超群。
往往四五个护军,才能困住一人。这些人胯下无马,在人群中游走,忽而出手,亦是非常毒辣。薰卓的护军,都是骑兵,那里经历过这种方式的战斗?行动起来不方便,动起手又打不过人家。眨眼间,数十个护军就开膛破肚的倒在血泊中。
吕布有心上前,却要保护董卓。
眼见自家手下被人如此屠杀,这心中的愤怒,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述。
这些人的招数,显然是江湖游侠的本领。可这些游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特别是那个七尺男子,在干掉了十几个护军之后,如入无人之境,朝着薰卓就杀了过来。
薰卓一蹙眉,沉声道:“奉先只管杀敌,不必在意我的安危。”
话是这么说,可吕布却不能这么做。一旦董卓真出了事,那他可就真的是百死难辞其咎。
正阳门内,已经乱成了一片。
突然有人从城门后转出,大声道:“温侯放心杀敌,我来保护太师。”
两个人,带着几十个人冲了过来。为首的人,董卓也认识,是城门校尉伍琼。另一人名叫周,官拜尚书台尚书。这二人手持宝剑,向薰卓奔跑过来,大声道:“太师休要惊慌!”
这二人一出现,董卓更加镇静。
“奉先自去杀敌,我倒要看看,谁敢杀我!”
吕布也放心了,催马冲向那七尺男子,方天画戟闪动寒光,厉喝一声:“蠢贼,看戟!”
东汉末年,士人讲风骨,武人求气节。
特别是武将,大都喜欢展现自己的勇武,而不屑于暗中偷袭之类的手段。所以,吕布出手先高声喊喝,方天画戟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样,翻转向刺客挑去。
刺客一剑逼退身边的护军,眼中精芒闪动,腾空竟迎着吕布的方天画戟刺出。
这一剑与之先前的剑法,全然是两个样子。非但是气势惊人,更兼有一种撕裂耳膜的尖锐历啸。剑芒吞吐中,产生一道奇异的光晕。吕布的方天画戟看似搭在了剑身上的一刹那,却感到一空……不好,这家伙的剑法,竟然有如此高明造诣?
猛然发力,身体在赤兔马上微微一探。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刺客翻滚着就飞了出去,而吕布的冲击力量,也随之停滞。
三名刺客,立刻围了上来。
身如鬼魅般的围着赤兔马游走,忽而刺马,忽而砍人,令吕布一时间难以脱困。
隐隐感觉到,好像不对劲儿!
吕布心中不安的感觉加深,大戟乱舞成一个光团,发出呼呼的风雷声响。
与此同时,伍琼和周也到了董卓的身旁。几十个人很奇怪的围成了一个***,把董卓看似保护在其中。董卓一怔,下意识的抽出宝剑,“伍琼周,你二人何意?”
两人相视一眼,就见周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支手弩,厉声喝道:“老贼,取你狗命!”
弩箭飞出,董卓本能的举剑磕挡。
而伍琼却狞笑着,猛然踏步上前,挥剑刺向了董卓。
刹那间,血光崩现,就听董卓啊的一声惨叫,扑通一下,就从战马上摔落了下来。 ,.,,,
第二二二章 大文章
布疯了!
薰卓的惨叫声,令他的脑袋都要炸了……
先不说,董卓对他的赏识和看重,只说那半胡人的血统,曾经遭受过多少的白眼儿?
唯有董卓,未曾在意过他的身份。
出身并州苦寒之地的吕布,在某种程度上,和出身于西凉蛮荒的董卓很相似。
薰卓落马,算是让吕布红了眼睛。
方天画戟剁、刺、钩、片,仿佛成了活物。赤兔马在原地一声长嘶,飞身跳起,躲过了袭来的宝剑。没等刺客收招,吕布在马上哈腰,大戟演排山倒海,只见一片乌光闪动,三个刺客被卷入光芒中。圆月翻转,惨叫声回荡在正阳门的上空。
活生生的把那三人搅成了肉泥,肝脏粉碎的洒落在地面。
血腥气,更激发到了吕布那骨子里的凶残。怒吼一声,“全军狠杀,一个不要放过。”
因为刺客游走于人群,护军不免投鼠忌器。
要知道,董俷曾有过命令,不得擅自扰闹阳百姓。
如今吕布下令,这些人立刻放开了手脚。抡刀砍杀。与此同时,吕布催马扑向周。
“主公,可安好否?”
伍琼的宝剑,砍在了董卓的坐骑上。那浑红马惨叫一声,就倒在血泊。薰卓跌落下马,顺势一个打滚,宝剑横扫,将一名刺客的脚砍断,而后翻身就站了起来。
休看董卓身体魁梧、肥胖。
可多年来在马上征战,早年游侠时打下的底子却还在。
翻身一剑逼退刺客,怒道:“伍琼。为何反我?”
周也不回答。扔掉了手弩,拔剑向董卓扑去,“尔为国贼。人人皆得而诛之!”
伍琼和周,早年也曾经是阳驰名的剑客,曾随王越习过剑术。
若董卓在马上,他二人还真不是对手。可此刻董卓陷入重围,跌下马地时候,腿还受了伤。竭力地支撑。一边咒骂周伍琼,一面挥舞宝剑,把四面的敌人逼退。
心里的恼怒,难以表达。
说实话,董卓对伍琼周二人不错。这两人原本曾在何进地府中当幕僚,始终不得重用。投靠了薰卓之后,对这二人非常看重,甚至提升伍琼做了城门校尉一职。
这个可是个有实权的官职。可以看出董卓对这二人的厚爱。
如今,这二人却突然行刺杀之事。让董卓在恼怒的同时,不由得亦感到有些失落。
难道,士人和武人。真的无法并存?
心里有杂念,这手上不由得就有了疏忽。一个空挡露出。伍琼抢进来,一剑刺在董卓的腰间。
鲜血喷溅,董卓啊地一声惨叫。
脚下连退了十几步,靠在墙上,一手捂着伤口,眼中似喷火一般。
那边,吕布被七尺刺客死死的缠住。论武力,吕布绝对在此人之上,可是这家伙不和他硬来,只是游走纠缠。吕布若想胜此人,非在五十招以上。可那样一来……
周伍琼,咬着牙扑向董卓。
带来的随从,有一半人上去挡住了护军,另一半包围董卓。
难道就这么完了吗?
薰卓心中一阵冰凉。想他从西凉戍边小卒一步步走到今天这地步,难道就这么完了?
不,我绝不甘心!
薰卓怒吼一声,宝剑横扫,将周逼退。伍琼趁势跟进,一剑刺向薰卓的胸口。
就在这时候,一个巨雷般的声音,仿佛霹雳一样的炸开。
“狗贼,敢伤我爹?”
话音未落,有一道乌芒好似闪电一样的破空出现。带着撕心裂肺的凄厉鬼啸,令人心生恐慌。速度太快了,力道太猛了。所有人在看到那乌芒地时候,鬼哭矛已经到了伍琼的面前。
噗,一股巨力把伍琼的身体带飞起来,穿透了他的胸口,狠狠地钉在了城墙上。
薰俷好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扑进人群。
他本来只是在宫中散步,除了鬼哭矛之外,身边只带了一柄斩马刀。
狮鬃兽冲入了人群,斩马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拦在他身前地两个刺客砍翻在地。
忒轻了!
这斩马刀忒轻了……
薰俷抬手将刀扔开,探手将身边的一名护军抓住,一百多斤的身子,连带着盔甲足有二百来斤,被董俷抡起来就砸。刺客们,何曾见过如此凶悍的杀人方式,当场就有人被砸翻在地。不等起身,两道白影掠过,只听那野兽般的吼叫声响起,两头雪鬼,生生将那些倒地的刺客撕裂开来。紧跟着,薰铁飞马赶到,骤然腾空而起。
“温侯快救主公,此人由我抵挡!”
说着话,从袖中飞出一道寒芒,铛的点在了七尺刺客的剑上。
呜咽的号角声,在阳上空回荡。
各部人马,纷纷出动。
周被董卓震退,紧跟着就看见伍琼被杀。董俷杀入人群,手中的护军早已经毙命。
尸体被他砸的也残缺不全,看到有两名刺客还要刺杀董卓,猛然在马上起身。
他身材本来就高,狮鬃兽比之赤兔马还要高出一头。这以站起来,浑然如两丈巨人。
吓得刚扑过来的刺客啊的一声尖叫。
趁此空挡,手里的尸体脱手就飞了出去。董俷甩蹬下马,背囊中鬼哭矛连发。
狮鬃兽更是连踢带踹,一路竟有无数人被它踩死在铁蹄下。而那两头雪鬼,简直就是两个高手,连抓带咬的,白色的毛发,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看上去格外可
几乎是在同时,董俷和吕布来到了董卓身边。
—
薰俷一把抱住了董卓肥胖的身躯,细目圆睁。脸上带着浓浓的杀意。
“吕布。给我杀,一个都不要放过!”
见董俷出现,吕布知道董卓没有危险了。也顾不得董俷地语气如何。拨马冲入人群。
周,被两头雪鬼逼着,一头踩在他肚子上,一头趴在他地脖子上,锋利的獠牙,令他无法动弹。雪鬼呜咽。不停的发出低沉而可怖地咆哮声,唾液滴在周的脸上。
七尺刺客知道,完了!
不仅仅是刺杀失败,只怕连阳的基业,都要丢走。
有心逃跑,可是被董铁死死的缠住。其实,董铁在一出手的时候,就认出了他。==:
史阿,英雄楼地主人,同样是王越的剑法传人。
薰铁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同门。在他看来。你刺杀薰卓,招惹我主人。就是我的敌人。
天性里有一股子羌人的蛮劲儿,手中的袖刺剑,发出了一声声历啸。
“让开!”
史阿见吕布冲过来,不由得怒吼一声,细剑迸出万道光芒,试图将薰铁逼退。哪知薰铁不退反进,装入剑光之中。一流紫色剑影出现,把顿时将那剑光全部破开。
薰铁跌在了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身上的剑痕纵横交错,有的深可见骨,有地的血肉模糊。伤口叠摞着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而史阿脸上的黑巾也掉了,从额头顺着面颊下来,有一道可怖的伤口。
喷出一口鲜血,吕布已经到了跟前。腾身而起,从袖中飞出一根灵蛇般地绳索,啪的套在了城门口地旗杆上,顺势在空中荡起,手脚并用,好像猿猴似的上了城墙。
几个腾略,消失无踪。
吕布气得在城下怒吼不断,却拿史阿没有办法。
谁让他是马上将,又怎么懂得这种奇门诡术。另一边,董俷用他所知道的方法,为董卓紧急>|探出一只手,将董铁背在身上。
“找医生,快点找医生!”
吕布这才如梦方醒,派人前去寻找一声。李儒带着人也抵达正阳门,只见遍地的死尸,鲜血将正阳门的地面,染成了一片红色。
薰卓怒吼:“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查,不可放过一个刺客。李儒,揪出主谋,揪出主谋。”
“爹,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咱们先回家,我让济慈为您疗伤。”
薰俷看薰卓一怒,腰间的伤口又裂开了。
也许真的是父子连心,董卓喘了口气,再也不说话了。
有军士过来,想要将董卓扶上车辆,哪知董俷眼睛一瞪,怒吼道:“滚开,让路!”
薰俷此刻,满身的血污。
面目狰狞的好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吓得军士立刻溜走。
却听董铁虚弱的说:“主人,英雄楼,是英雄楼……”
“吕布,砸了英雄楼,凡属英雄楼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一个都不要放过!”
一心想要在董卓麾下建立功业,以报答董卓信任之恩情的吕布,正陷入羞愧之中。
薰卓居然在他的保护下,受了伤!
这种事情,对于心高气傲的吕布而言,简直是无法接受。
闻听董俷下令,吕布翻身上马,“随我前去英雄楼,一个都不要放走!”
那眼睛通红,杀气腾腾。
张辽等人,带着人马开始搜查。李儒铁青着脸,和董俷护送董卓,一起到了蔡府。
薰卓的伤势并不严重,有随行的医生过来治疗。
倒是董铁,那一身的伤看上去极为吓人。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济慈,看到那伤口也不由得连连到吸凉气。
蔡府周围,守护森严。
蔡也赶来查看了董卓的伤势,不过董卓被济慈用了华佗所创的麻沸散,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董俷,蔡突然开口道:“是谁?”
薰俷坐在病房外的台阶上,咬牙切齿的说:“我怎么知道?只知道,有英雄楼的人参与。”
李儒插了一嘴,“不,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有大文章!”
大文章?
薰俷呼的起身,“姐夫,会是什么大文章?”
一直沉吟的蔡,轻声道:“的确是大文章,而且我有种感觉。过去半年多来,阳城的平静,只怕都是为了这大文章布局。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答案。”
薰俷闻听,心头一震。
难道是十八路诸侯?
可是,这一次他们又会用什么样的借口,向董卓发动攻击呢?
沉吟了片刻,董俷道:“岳丈,我有一个想法,这件事和袁隗那老狐狸,肯定有关联。以我之见,最好把那老狐狸抓起来,省得他搞风搞雨,给我们招惹麻烦。”
李儒闻听,却轻轻摇头,“西平,这样做,不妥!” ,.,,,
第二二三章 那是谁?
出这么大的动作,岂能没有后招?
李儒才不怕什么袁家的花招。但是他不得不小心一件事,袁家可以随时拔掉,但主谋未必只有一个。有袁家在,就会引无数的飞蛾前来扑火;可若是袁家不在,那么所有的敌人,就全部从明处隐藏到了暗处。那样的敌人,才是李儒最担心的对手。
敌人强大不害怕,害怕的是不知道谁是敌人。
李儒冷笑道:“老东西这显然是想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嘿嘿……不惜抛出两个死士。”
蔡点头,表示赞同李儒的看法。
薰俷还是觉得不满,气呼呼的又坐下来。
身上的黒锦衣湿答答的,到处都是血,发髻中甚至还夹缠了一些肉。一屁股坐下来,台阶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血印子。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让自己保持住冷静。
李儒拍了拍董俷的肩膀。
“西平,你别着急……老狐狸的尾巴已经露出了,接下来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就这么等着?”
“不!”
李儒弯下腰,附在董俷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阳的混混们都是你的人,盯紧各大世家的门,连他们的门子,我们都必须清楚每天和什么人说话,什么人接触。”
“我这就安排!”
薰俷说着站起来,“姐夫,父亲已经没事了,你也回大宅门那边吧。估计那边已经乱起来了……还有,通知司隶兵马,让他们加强戒备。小心别被人钻了空子。”
“放心。我自有安排。”
******
当晚,留在阳,属于董俷一系的人马。都集中在了蔡府的书房里。
“请诸位来,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日间所发生了事情。”董俷神色看上去很平静,但是言语中阴森森,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此刻隐藏在他心中,那浓烈地杀机。
典韦只说了一句话:“该杀!”
然后。就闭上了嘴巴,不再发言
他沉吟片刻之后,起身开口道:“主公,今日我遇到了一件事。”
薰俷向芳看去,“什么事?”
“今天我路过长乐宫地时候,发现有一人匆匆的从里面走出来。我本来想追上去查看。但随即就传来了禁足令。我当时身上没有令牌,也不好随便乱走,就回去了。”
薰俷一怔,不知道芳的话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班咫很疑惑地问道:“子方。你见那人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大约过了酉时。快时的时候。”
薰俷不解的看着班咫,“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主公,自太师掌权以来,一般人是无法进入长乐宫的,除非是宫中的小黄门。”.=.i阉寺。”
“不是阉寺,正常人要想进入长乐宫,要么需要通过南宫重重守卫,要么就要经过北宫的盘查。没有太师的命令,恐怕没有人能进入长乐宫。而当时,北宫因太师遇刺之事,封锁了宫门,不可能放人进去。谁,谁会在这时候,进入长乐宫呢?”
薰俷闻听,不由得蹙眉。
长乐宫,原本是太后居住的地方。董卓废掉了汉帝刘辨,将何太后和刘辨一同赶进了永安宫中。所以长乐宫也就空了下来,从而成为新帝刘协暂时所居住的地方。
酉时……
正是伍琼等人的刺杀结束,全城兵马调动的时候。
北宫是不可能进入的,而南宫当时虽然也戒严,但因张辽等人带走了人马,实际上南宫当时地守卫,应该非常松懈。可即便是如此,普通人也不可能由南宫进入长乐宫。
“马嵩,立刻去大宅门,让姐夫查一下今天在南宫当值的官员,究竟有那些人。”
如果这场刺杀所为的就是掩护这个人的话,其图谋绝对不小。
马嵩如今已经卸下了商人地身份,在少府中担任守宫令,专门掌管御用的笔墨纸砚。
闻听董俷吩咐,他立刻前往大宅门去。
看看在座地一干将领,董俷突然笑了起来:“大家别担心,父亲不会有事。有人想和咱们玩儿游戏,那咱们就奉陪到底。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咱们刀锋利。”
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气氛随之缓解了不少,董俷又让众人看好自己的人马,随时准备出战。
武人的荣耀,是在战场上。
朝廷里面的勾心斗角,对于他们而言非常的乏味。
>:局势,大半年的辛苦,换来了阳的稳定。若说董卓做错了什么事?可能就是那废立的举动吧。
可至少,董卓的确是在为朝廷做事啊!
而他们今日的荣华富贵,更是和董卓密不可分。有人刺杀董卓,在他们看见,简直不可饶恕。
当下一一表示,绝不会给贼人可乘之机。
薰俷送走了众人之后,马嵩回来了。他带回来了一份名单,递给了薰俷。
“今日在南宫当值的大小官吏,不管文官、武官都在上面。酉时带兵出去的人,也都有标注。没有标注的人员,基本上都留在宫中,李大人说,有什么发现,尽快通知他。”
薰俷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估计这两日,阳的事情会很多。”
送走了马嵩,董俷把名单铺在了桌案上。
他半眯着眼睛,一个一个的扫过名单上的名字,
可能地人物。一一刨除。
而后。拿起毛笔,在两个名字上勾了一个圈。
可那脸色,却变得铁青。咬着嘴唇,久久地呆坐不动。
这时候,武安国进来轻声道:“主公,太师他醒了,请您马上过去。”
薰俷哦了一声,把名单踹在怀里。而后走出门以后,又折回来,从桌案下拿出一个兜囊。
武安国是负责保护董卓的人,另一边董铁,有济慈照料。
四头雪鬼,静静的匍匐在董卓病房地门前,董俷过来,其中的两头立刻摇头摆尾的过来。
—
轻轻拍拍雪鬼的脑袋。而后走进了病房。
薰卓靠在褥子上,气色还算不错。他伸出手,示意董俷坐下,而后蓦地笑了起来。
“父亲。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为父今日方知,我儿其实是关心我的。”
也难怪董卓会这么说。
从小到大。薰卓和薰俷的关系并不亲密。后来二人虽然和解,可相聚地时间却少。
说亲热吗?也不是很亲热。
薰卓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董俷对他不想是儿子,更像是某种利益上的盟友。
可是在他受伤的时候,董卓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董俷对他关心。做一个父亲而言,他满足了!
薰俷也笑了,“父亲,您这是什么话?您是我爹,我是您儿子,怎能不关心。”
薰卓咧开大嘴嘿嘿的笑了……
“听说,你要纳妾?”
薰俷一怔,旋即明白了董卓说的是什么人,轻轻点头道:“红昌随我出生入死,不离不弃。她的心意,我明白……特别是这一次,>事,她又险些丧命,我觉得,我该娶她。”
薰卓点头,“那丫头倒是个知道情意的,不错。阿丑,你媳妇同意吗?”
“姐姐没什么意见!”
“嘿嘿,你倒是好福气,当先我想纳妾,你娘就始终不同意。否则,也许你娘……”
这两个‘你娘’指地是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是花鬘,另一个却是生下董俷时就死去的亲娘。
薰俷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黯淡起来……
“好了,不说这个了!”董卓意识到说错了话,当下把话题扯开,“周招了吗?”
薰俷摇摇头,“那家伙咬断了舌头,自尽了!”
薰卓闻听,不由地流露失望之色。旋即恶狠狠的说:“倒让他死地太容易了。”
“温侯血洗了英雄楼,而且所有和英雄楼有关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只是姐夫说,这些人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估计很难得到有用的线索。史阿畏罪潜逃,至今没有消息……爹,我等会让人给你送来一件软甲,你贴在里面穿。史阿一日没有消息,我们就一日不能松懈。那家伙,是个天生的刺客,绝对不好对付。”
“史阿……”
薰卓用力的捶打床榻,扯动了伤口,不由得欸呦了一声。
“爹,你躺着……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
薰俷沉吟了一下,“岳丈今日给我出了个主意,说不定可以稳定爹你的地位。所有人都觉得,爹废了辨,是因为私欲。爹何不做出姿态,让他们看看,您对辨很好?”
“如何做?”
“辨的年纪不小了,我觉得可以给他找一门亲事。最好是和皇室有关联,让人知道,爹对辨,其实很好。”
薰卓笑了,“是你对那小子好吧……说吧,你要给他选那个人?”
“不其侯伏完,是名臣之后,又是阳安长公主的夫婿。其三女伏寿,颇有美名,容貌不俗,和辨倒是绝配。不其侯如今官拜辅国将军,说起来和辨,门当户对。”
薰卓一皱眉,“伏寿,好吗?”
好不好的,董俷并不清楚。
按照演义中的说法,刘辨这时候已经成亲,可不知为何,至今还没有那个唐妃出现。
薰俷曾查过,阳能有这样地位的,又姓唐的,只有中常侍唐衡一人。
不过唐衡的家人,早在黄巾之乱那一夜,被太平道教徒杀了个干净。的确是有个小女孩,但不晓得是不是唐妃。索性,把那位历史上应该属于刘协的老婆给刘辨,算是那小子坐了刘辨皇位的一种补偿吧。而且,若能这样,倒真的能为董卓正名。
薰卓想了想,“也好,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让你老丈人出面。”
“是!”
薰俷接下来,却有些沉默。
薰卓是个人精,怎能看不出董俷有话要说。
“阿丑,你我父子,应该一条心,别遮遮掩掩,让人生了疑虑。有什么话,你说吧。”
薰俷当下把芳见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时天已经半黑,芳也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我从姐夫那里要来一份在南宫当值的名单。我一个个的排除,结果却发现……爹,还是您自己来看吧。”
说着,把名单交给了董卓。
扫了一眼,当董卓的目光从那两个带勾的名字上扫过时,脸色顿时铁青。
“阿丑,你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
第二二四章 孺子心歹毒(四)
经过了子时,李儒还在忙碌。
吕布等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大有不找出真凶,誓不罢休的架势。李儒坐在太师椅上,静静的看着屋中所有的人,时而翻一下物品,时而写出一道手谕,命人传递。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来报,蔡府侯麾下唐周有要事前来报告。
李儒不由的一怔。
唐周他自然是认识,而且非常的熟悉。不过从黄巾之乱以后,唐周就跟随了董俷。
这会儿,他跑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
李儒挠挠头,示意屋中的人噤声。不一会儿,就见唐周狼狈不堪的跑进来,看到李儒,就好像看到亲娘一样,扑通一声跪在的地上,同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痛哭。
“林乡亭侯,大事不好了……”
李儒一蹙眉,“唐周,有什么事,好好说!”
“太师,太师不行了!”
李儒的脑袋嗡的一声响,紧跟着吕布勃然大怒,长身而起喝骂:“你胡说八道……太师身体安康,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
更有一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唐周的领子。
“你敢胡说,我杀了你!”
唐周痛哭道:“真的,真的不行了……本来好好,可过了戌时之后,太师就变得昏昏沉沉。医生说,那刺中太师的武器上,被抹了非常厉害的毒药,所以才会……”
李儒一声怒吼:“文秀,松手!”
文秀,是董璜的表字。倒是和他的乳名很贴近。阿秀。文秀。
薰璜地脸,涨地通红,手舞足蹈的大声说:“姐夫。你听到了,他居然诅咒叔父!”
“温侯,随我一同去看望太师。”
李儒二话不说,一把抄起桌子上的宝剑,向屋外走去。吕布也不犹豫,急急忙忙地跟上。
薰璜说:“姐夫。我也去!”
李儒看了董璜一眼,点点头说:“也好,文秀跟着,不过到了那里,可不要乱来。”
“我知道,我知道!”
三人让唐周带路,上马后一路疾驰,来到了蔡府门外。
有家人将三人引到了病房。推开门,李儒看到床上的董卓,忍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
薰卓的脸蜡白,好像厉鬼一般。
躺在床上。更是有气无力。薰俷就坐在旁边,见李儒进来。忙起身道:“姐夫!”
“岳丈醒来,岳丈醒来!”
在这病房里,吕布也不敢大喊大叫。只有惊慌的看着董卓,可怎么看,都觉得……
“西平,怎么会这样?”
薰俷看上去也很虚弱,轻声道:“济慈说,伍琼的剑上沾了凉州地黑蝮蛇之毒。姐夫,你也知道,黑蝮蛇之毒无色无味,见血封喉。济慈发现的晚了,虽然努力的抢救,可是……父亲如今还在危险中,若是能挺过七天,说不定还有一点希望。”
李儒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旋即痛哭失声。
薰璜更是低着头,不停的耸动肩膀,嚎啕大哭着。
“文正……”
薰卓突然睁开了眼睛,用虚弱的声音道:“昨日我接到汉安都护府的奏报,说于扶罗自河东杀入了司隶地区……凉州,咳咳咳,阳……奉先为主将,华雄为副将,兵发扶风。”
“小婿明白,小婿明白!”
李儒说着,为董卓盖好了被子。
薰卓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就昏迷过去。
薰俷又叹了口气,和李儒讨论董卓的病情。吕布在一旁只是静静的听着,渐渐地,目光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
第二天,董卓重伤昏迷的消息,也不知道是通过谁的嘴巴传出,阳人妇孺皆知。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猜测消息的真假。
紧跟着,吕布、华雄,带领人马离开了阳,更引起了许多人地猜测。
薰俷没有露面,整日的在蔡府中,唉声叹气不停。
一晃过去了三天,董卓重伤昏迷地消息,已经被人们证实。
正当有些人幸灾乐祸的时候,第五天,突然又传来的消息,说是找到了解毒的药。
一时间,又是引起了议论纷纷。
到了第六天的傍晚,董璜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永安宫的外面。小黄门杨谦自然也认得董璜,毕竟人家也是董卓的亲戚,又是中郎将,他一个小黄门,当然要恭恭敬敬。
薰璜道:“弘农王可在里面?”
“大人,弘农王今天身子有点不舒
以在里面休息,要不奴婢先为您通禀一声……”
薰璜冷笑道:“区区一个废物王爷,我要见他,何需通禀?让开……”
“大人,这宫中的规矩!”
“滚开!”
薰璜一巴掌抽在了杨谦的脸上,怒道:“不长眼的东西,回头在收拾你!”
杨谦被打得嘴角流血,在地上骨碌碌的打了个滚儿。站起身来,还想阻拦董璜。
哪知董璜身后两名甲士上前一把将他按住,明晃晃的宝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
其他的小黄门看这架势,那里还敢上前阻拦。
一个个噤若寒蝉,躲到了一边。看样子,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薰璜大步流星,走进了宫中。一脚把宫门踹开。
就见刘辨躺在榻上,何太后正坐在他的旁边,喂他吃药。门被撞开,哐当一声,吓了这母子一跳。
何太后扭头看去,怒斥道:“尔等何人,竟敢擅闯禁宫?”
也难怪,董璜虽然也是中郎将,却没有资格进入北宫。而且,何太后早早的就被囚禁于永安宫内。平日里也出不去宫门,自然就不可能认得出薰璜是什么来历。
薰璜哈哈大笑,“皇上闻听弘农王生了病,特命太医调制药酒,请弘农王早日安康。”
说着话,就有两个武士走出来,拖着金盘,上面有一个铜酒壶。
何太后是什么人?
还是少女时就进入了皇宫,经历了多少波折,看过多少风浪?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既是药酒,你可先饮。”
薰璜脸色一变,那秀气的面颊,陡然狰狞毕露。
“皇上赐酒,你竟敢不饮?”
说着,一摆手,就见几个武士蜂拥上前。何太后的脸色吓得惨白,心里非常害怕。
而刘辨更是哆嗦不停,眼见着武士上前,想要起身反抗,却被死死的按在榻上。
“可是太师要害我?”
“哈哈,你可真的有趣。太师如今病中,怎会害你?实话告诉你,你活着,皇上就觉得那皇位做的不稳当。只有你死了,皇上才会高枕无忧。我今日前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你可莫要怪罪于我叔父……来人啊,送弘农王和太后早早上路吧。”
刘辨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犹自不相信董璜的话。
“协,协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弘农王,你还真是天真啊。你不想想,若你不死,皇上怎能安心?”
刘辨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悲伤之色,“不可能,协是我的兄弟,他为什么要杀我?”
武士倒了一杯酒,向刘辨走来。
刘辨这时候,好像才突然的醒悟过来,挣扎着大声叫喊:“董卿救我,薰卿救我!”
“哈哈哈,董卿……你是说董西平那小子吗?放心吧,他正陪着我家叔父,怎能前来救你?你死了,到时候就把罪名推到那董西平的身上。你们的关系不是好吗?嘿嘿,只怕用不了多久,叔父就会送他来陪你。到时候你们就在地下,再叙主仆之情吧。”
薰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无数年来积压在心中的怒气,仿佛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
殊不知,何太后看他的目光,好像看白痴一样。
从门外传来了一声叹息,那叹息声,犹如一声霹雳在董璜耳边炸响。
连忙扭头看,就见董卓,站在永安宫的宫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董。
在他身后,典韦、沙摩柯左右保护,李儒站在董卓身旁,见董璜看过来,他轻声道:“阿秀,从西平七岁那年,你在校场想要杀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种预感,你迟早会走进歧途之中。岳丈当年让你去扶风磨练,只可惜,你却辜负了岳丈。”
与此同时,董俷从屏风后绕出来,看了看呆若木鸡的董璜,过去一把抓住了武士的脖子。
“滚开!”
武士被董俷摔飞了出去,狠狠的跌在地上。
薰卓轻声道:“那天我被刺,阿丑说有个人很像你,我还不相信……那天晚上,你在我病床前痛苦,我甚至真的以为,你是为我难过。文秀,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
第二二五章 谁逼迫谁?
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计策。
是的,非常简单……刺杀当天在南宫当值的官员,一共有十三个。其中三个人是董俷一系,剩下的人当中,除了董卓一系的之外,还有几个人一直在官署里干活。
李儒把这几个人,都有详细的标注。
薰俷所怀疑的两个人,一个是郑泰,为名士,曾在何进麾下效力,后来薰卓入京后,此人就投靠了董卓,官拜秘书。呵呵,可不要误会,这个秘书可后来的秘书可不一样。为桓帝始置,掌管禁中图书秘记,有点类似于未来社会皇家图书馆馆长。
这不是个什么实权的官职,说明董卓并不信任此人。
郑泰的立场也一直很模糊,说他是党人吧,曾因为得罪袁隗而被迫害。说他是东观士子,但见解却完全不同。武人?郑泰的剑术不错,少年时也曾仗剑游历天下。
反正这样一个人,很难说清楚。
薰卓自然也不会信任郑泰,但也不能不接纳。
他需要的人太多了……在凉州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可以马上打天下,但不能马上治天下。
另一个人,就是董璜。
说实话,董俷更希望那个人是郑泰,而不是董璜。
不管他和董璜之间有什么恩怨,总归是家里的事情。董俷对家庭很看重,所以很不希望家族内部出现分裂。可事实上……
薰卓看着董璜,慢慢的闭上眼睛。
薰璜这时候也慌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董卓的面前。“叔父。不是我,我只是听皇上地命令……”
“闭嘴!”当董卓睁开眼睛地时候,面容笼罩一层冰霜。冷漠的看着薰,片刻后道:“李儒,把这逆子给我带回去,我要好生的审问他。”
说完,佝偻肥胖地身躯,微微一礼。“弘农王,老臣家教不严,竟出此忤逆之辈,定不会轻饶。请王太后和弘农王好好安歇吧。有老臣在,绝不允许他人加害。”
何太后的目光中,有一丝期盼。
可是听董卓如此一说,眼中的精光随之黯然。
本希望能借此机会,让辨重新登基。但是看董卓的意思。分明是不想动汉帝刘协。
薰俷轻轻握了一下刘辨的手,“王爷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臣再来探望。”
仿佛是主心骨一样。刘辨握着薰俷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薰卓一蹙眉。“西平,你在这里陪弘农王一会儿,把事情安排妥当,再来家中议事。”
“喏!”
辨啊,你何时才能长大呢?
刚才多好地机会,如果你能表现的刚强一些,说不定……
可董俷也知道,对于刘辨而言,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戏,可在梦中,不知道多少次见到了这样的场面。才十三岁,从小在温室中,何时经历过这样的风风雨雨?
李儒押着董璜走了,董卓的背影佝偻,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很多。
可是当他走出永安宫大门的时候,猛然挺直的胸膛,神色间,再一次恢复平常。
薰俷在永安宫中,呆了一炷香的功夫。
辨睡着了……
薰俷这才在何太后复杂地目光中起身,躬身道:“太后请放心,我已命李信和司马香儿的鸾卫营全部进入皇城。从今日开始,全天守护永安宫,定不会再有麻烦。”
当董俷走到了宫门时,何太后突然叫住了他。
“董卿,你曾经和弘农王说,人世间最宝贵的财富有两样,忍耐和希望,真的吗?”
薰俷地背影明显颤了一下。
那句话,源自于上一世的记忆,不朽名著《基督山伯爵》中地最后一句。
当年在校场,董俷偶然和刘辨说起了这个故事,是希望刘辨能变得好像主人公一样坚强。
可是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辨仍记得。
希望吗?
薰俷仿佛是对自己说,又好像回答何太后的问题:“若觉得有希望,那就是有了!”
很含糊的一句解释,可听在何太后的耳中,却变得非常美妙。
“董卿,多谢你!”
薰俷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永安宫。
******
回到大宅门的时候,周围警戒森严。
议事大厅中***通明,董璜跪在地上,正中央太师椅上,董卓威严的坐着。
人不多,典韦和沙摩柯在门口守卫。李儒在下首的首位端坐,冷漠的看着他的手。
薰俷进来,先行一礼。
薰卓点了点头,示意董俷坐下来。
目光向董璜扫去,董卓眼中闪过骇人的冰冷杀机。
古人家国天下,这家放在首位,特别是一些大的家族,更是把家族利益看的至高无上。
这也是门阀世族垄断朝政的一个原因。
所谓世冑占据高位,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16K.CN(16K文.學網寒士屈沉下僚。对于世家子弟而言,家族远高于国家。
薰家不是世族,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世族。你可以为非作歹,你可以欺男霸女,这都算不得什么。可有一个底线,你破了那个底线,家族的惩罚非常严厉。
这个底线就是,你不能背叛家族。
薰璜的行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对家族的背叛。这种行为,薰卓绝不能容忍。
“谁让你接触的皇上?”
“是,是袁福,袁福!”
李儒神色淡然,“四月,父亲前往陇西为母亲治丧,文秀曾与袁福饮酒于英雄楼,有史阿作陪。五月中,又与袁福相聚于翠莺阁,伍琼、周都在酒席中出现。”
薰璜抬起头,怨毒的看着李儒。
李儒却冷笑一声,“文秀。你莫奇怪。我不是要盯你,而是盯袁家。只是当时那袁福和你结交,我并没有想太多。在我看来。你堂堂的薰家大公子,怎会背叛呢?”
薰璜却发出凄厉地笑声,“大公子,李儒,董家地大公子,怎会是我?”
薰俷轻轻摸着颌下唏嘘的胡茬子。
薰璜道:“如今董家。谁又知道我?谁又会听我的?张口西平,闭口阿丑,李儒,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整个董家,都是围着那丑鬼在转,我董璜又算是什么?”
李儒也笑了。
“文秀,阿丑能有今日成就。是他自己地努力。从陇西到金城,又至中原,而后在阳,你可曾见到。爹有为他真正站出来说过话吗?全家人围着阿丑转,或许你是这么看的。但在我看来,阿丑所做的一切,足以让我们全家人去围着他转。”
薰俷闻听,不由得低下头。
“我……”
薰璜还想要辩解,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仔细想想,似乎的确是这样。薰俷以勇武而闻名天下,可以为家族而至阳为人质
如果换做他的话,会这么做吗?
—
李儒接着道:“文秀,你莫要说家人偏心。临洮之乱后,娘分发给阿丑的例钱,还没有你多。你一月下来,十五万例钱不知所踪,可阿丑地例钱,却全部用于组建人马。你看看他,麾下巨魔士一出,连华雄将军也感到吃惊……我不否认,媛给予阿丑了不少帮助,连我每月十万例钱,都送给了阿丑,可是阿丑却没有乱使用。”
“我……”
“你说岳父对你不公平,可是你当初设计阿丑,岳丈非但没有责难,反而让你在扶风为都尉。一千二百石俸禄,我看着都眼红。可是阿丑呢?转战中原,激斗宛县,更在宛县救岳丈于为难之中。收陇西,逼退羌人,其功劳也只得了个兵曹掾。”
薰卓一直闭着眼睛,手在微微颤抖。
李儒冷笑道:“文秀,你拍着胸脯说,岳丈可曾亏待过你?”
薰璜,终于低下了头……
薰俷开口,“秀哥,你总觉得我在逼你,可说实话,我从未想过和你争风。爹如今身处高位,为众多人所嫉妒。我只是想保全我们的家,其他的,我真没有想过。小时候,我想让奶奶平平安安,让家人快活一生。可是姐姐却……秀哥,你我的追求不同,道路也不一样。爹为鄂侯,按道理说,应由我继承爵位。可我为什么要向爹求官,爹为什么封我为侯?秀哥,爹视你如亲子,可是为你在着想。”
薰璜猛然抬头,泪流满面。
“叔父,文秀罪该万死……当初袁福找我,只是让我和皇上接触。我没有想到伍琼和周会刺杀叔父,我只是想出一口气,因为我觉得,我……真的是皇上,皇上说,弘农王不死,他就无法安心的坐稳皇位。所以命我鸠杀弘农王,还说叔父也有这想法。”
薰卓睁开了眼睛,“文秀,我只想说,你忒让我失望!”
说着话,抬手一招,就见典韦和沙摩柯进来,“给他个痛快,不要让他遭什么罪!”
“叔父,饶我,饶我……文秀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薰卓却转过了身子,背对着董璜不在说话。典韦、沙摩柯拖着董璜往外走,只听董璜哭喊不停,那声音却是凄惨到了极点。
薰俷心生不忍,想要站起来求情。
可是却见李儒轻轻摇头,示意董俷不要说话。
亦不是刚至这个年代,董俷很清楚,对于大族而言,背叛是谁也无法赦免的罪行。
随着一声惨叫,董卓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想起了他的兄长。
想起了哥哥临死前,把董璜托付给他的情景,更想起了……董璜小时候,他抱着董璜纵马驰骋的一幕幕景象。心中一阵绞痛,让董卓不禁身子,捂住了胸口。
“哥哥,仲颍……对不起你!”
突然间,董俷转过身子,抬手将八仙桌掀翻在地。
“孺子之心,忒歹毒,忒歹毒……当杀,当杀之!”
那眸子,通红若滴血一般,凄厉地咆哮。
薰俷知道,薰卓不是在骂董璜,而是在咒骂那位新皇,刘协。
“李儒,点起人马,我要入宫……我要告诉他,我能立他,就能再把他给废掉!”
李儒闻听,大惊失色。
“岳丈,不可以……”
薰俷也起身,牢牢的抱住了董卓地身体,“爹,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想当初,董卓废刘辨,虽然诏书被丁原撕了,可是大多数人,都看见了里面的内容。
若抛开身份的问题,董卓在这件事上,站住了大义。
可如果再废刘协,那可就问题大了。如果真的出了这种事,必然会引起天下指责。
薰卓不是废不的刘协,关键是废了刘协,那十八路诸侯可就要出现了。
薰俷,绝不想把已经改变的历史,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薰卓那么坚强的人,也忍不住哭了……
他个头没有董俷的高,趴在董俷的胸膛上,大哭道:“文秀虽然该死,可我亦对不起兄长,对不起兄长啊!”
好一番安慰,董卓总算是稳定了情绪。
拍了拍董俷的肩膀,“多亏有我儿和文正在,险些就铸成了大错。没事了,我没事了……这样也好,至少我们爷们儿一条心,咱董家一定能千秋万代的兴盛下去。”
薰俷将八仙桌扶正,搀扶着董卓坐下。
就见董卓,不停的用力呼吸,把情绪平静。猛然睁开眼睛,神色淡漠的说:“袁隗老儿,实在该死。当初袁本初逆我,我看在他的面子上,绕过了袁绍,还让他做了渤海太守,连他袁家的几个子嗣,也全都有封赏。可我现在看出来了,老袁家,是养不熟的狗。”
李儒阴冷一笑,“既然养不熟,就干脆灭了他全家。”
薰卓说:“阳世族,多有袁氏门生故吏。若我们动了老袁家,定然会有人跳出来。这些人,和咱们不是一条心,留下来也都是祸害。索性连根拔起,省的将来费心。”
李儒摇头,“岳丈,且莫心急。师出无名,到时候反遭算计……以小婿之见,袁家可灭,然士人暂不要动。这阳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咱们失了算计,嘿嘿!”
薰俷忍不住看了李儒一眼。
演义当中的李儒,简直和一个二百五一样。
杀刘辨,挑唆事情,好像巴不得董卓过去送死。可如今看来,只怕那演义又有杜撰。
李儒,此人之毒,只怕未必逊色于贾诩。
听他的口气,分明是要准备给阳来一个一锅端嘛。
“姐夫,计将安出?”
“正阳门刺杀岳丈,仅仅只是为了方便文秀联络皇帝小儿吗?或者说,仅仅只有皇帝小儿想杀弘农王吗?嘿嘿,只怕不会有这么简单吧。以我之见,就好像阿丑常说的那句俗话:好戏刚开始!”
薰卓一蹙眉,“那我们当如何?”
“与其大海捞针,不如静观其变。弄清楚了贼人的意图,我等方能够见招拆招。”
薰俷心里一咯噔。
若有所思的朝李儒看去。只见,李儒也正朝着他看过来,那笑脸之中,如今……亦是饱含杀意。
谁算计谁?
谁又能说的清楚?
也许真的就好像李儒所说的那样,好戏才刚刚开始吧,.,,,
第二二六章 三公矫诏
城,始建于春秋齐桓公时期。
魏文侯曾以此地为魏国陪都,战国时,又有西门豹为城令,留下治河投巫的故事。
袁绍率领三万大军,兵出渤海,于八月抵达城。
冀州刺史韩馥亲自出迎,看到袁绍军兵强马壮,不由得喜出望外,连连的称赞。
“本初大才,方能治此威武之师。此次与老太傅相约会盟延津,合击阳,清除奸妄,本初这支人马,定然可以建立奇功。到时候,本初可就是我大汉的大功臣。”
一番话,却说的袁绍志得意满,忍不住哈哈大笑。
韩馥的目光,在袁绍身后扫过,突然间一怔。原来在袁绍的身后,立有三个人。
中间的白脸,面如冠玉,鼻直口方,带着一种温文儒雅的气质。
不过,原本好好的相貌,却偏偏少了一只耳朵。虽有发髻低垂遮掩,可还是非常明显。身高八尺,双臂修长,文士的打扮,却有武将的风范。那身上的杀气,非经历过血战是不可能出现。韩馥不由得一怔,因为这个人的外形,似乎有些熟悉。
白脸汉子左边,站立一九尺大汉。
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眼,一部美髯,随风飘扬。那孤桀高傲之气,表露于外。
手扶佩剑,双目微闭,恰似睡着了一样。
只是当韩馥的目光停留在白脸汉子的身上是,这红脸大汉双目陡然张开,精光毕露。
好一员上将!
白脸汉子右边。也站有一人。身高大概在八尺以上。比红脸大汉略低了一些。
黑面皮,扫帚眉。一双环眼,森严冷漠。白眼珠少。黑眼珠多。特别是那身材,格外的粗壮。
“这三位是……”
“哦,此乃我部曲刘备、关羽、文丑!”
袁绍一一介绍,而后道:“玄德,还不拜见韩大人?”
一副高高在上地口气,令关公顿时心生不满。却被刘备在闪身之间。轻轻碰了一下,双眸随即闭上,手捻美髯,巍然不动。
也许,有人要问了,刘备、关羽为何在这里?
雍丘一战,刘备原本是想抱着咸鱼翻身地想法拼一下,可不成想。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汉帝被杀死,反而折了结拜的兄弟。这也就算了,更坐实了反贼的名声。
对董俷,刘备如今是恨之入骨。
特别是在许攸说母亲失踪。妻子和沙摩柯现在打得火热,这心里地屈辱。更难以释怀。
对妻子,刘备的情感不深。
虽说长的不错,那一身白嫩嫩,好似羊脂玉一般细腻光滑的肌肤,令他甚为痴迷。
可这天下,女人何其多?大丈夫功成名就,又何患无妻?
但是,不重视是不重视,可老婆跟了别人,却是另外一回事。沙摩柯是薰俷的结义兄弟,刘备自然把这笔帐就算到了董俷的身上。加上兄弟被杀,这仇恨浓地无法化解。
要想报仇,唯有依靠袁家。
刘备非常清楚这个道理。公孙瓒那里,是不能回去了。人家本来就提防着他,他当初弃官而走,若是再回去,那可真的是脸子、里子都不要了,等着人家去笑话吧。
更何况,他所参与的事情,着实是大逆不道。
刘备的性情,本就是坚忍无比。在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之后,也就更加坚强。
关公当日在雍水畔,弃了张飞而走。如今想起来这件事,总觉得心中愧疚。虽说他当时是为了救刘备,可是……张飞是他兄弟,竟眼睁睁的看着董俷把张飞拿下。
这屈辱,无法用言语表述。
随许攸抵达渤海,关羽就变得沉默寡言。早先的关公,并没有什么才能,随勇武,可这字却认不得几个。反而张飞,虽然相貌粗豪,偏偏能识字画画,颇有才气。
到了渤海,关羽从行囊中翻出了一卷当年张飞送给他的书,左传春秋。
不认识字没有关系,可以去找刘备问,可以去向许攸请教。关公用了几乎两年的时间,把春秋里面地字全部认下,并且逐个逐个的去理解那字里行间所藏的深意。
许攸对刘备、关羽也非常照顾,令其二人各领一军。
后来,文丑来了。
同样怀着一个报仇的目地,文丑要为他的兄长报仇雪恨。这是个很直接地人,虽然汉帝对他不错,可颜良却是他的兄长。颜良刺杀汉帝,是否正确?这个文丑没有想过。他只知道,颜良死了,他的兄长死了……直接就扔了官不做,来到了渤海。
和刘备、关羽一样,他的仇人只有一个,董俷。
也许老天就是这样有趣,三个怀着同一目的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文丑敬佩刘备的德行,关公的武艺;而刘备和关羽,却隐隐约约的从文丑身上,看到了张飞的影子。
刘备甚至成
翼德,以纪念张飞。
一年多下来,这三人无话不说,甚至连吃住都在一起。随同感情的加深,武艺也不断的增长。
当袁绍抵达渤海的时候,关羽、文丑,已经成了渤海最强的两个高手。
就连刘备,也是苦读兵书,不但精通的军事,武艺也有提高。虽不如关、文二人,却仅在高览之下。袁绍非常高兴,称这四人,为渤海四庭柱,为其左膀右臂。
韩馥觉得刘、关二人面熟,可想不出来历。
又与袁绍寒暄,而后引领众人进入了城府衙。
二人在八仙桌左右坐下,两边分别坐着各自的部曲。
袁绍身边,除了刘关文三人之外,还有大将高览、亲随淳于琼。名士田丰、郭图。
—
韩馥说:“我已接到了隗公的信。此次本初兵进河内,延津会盟。我当坐镇城。后方的事情,本初你无需担心。粮草辎重一应军需,我当力保之,使君无后顾之忧。”
袁绍闻听,笑逐颜开,“袁绍多谢文节公。”
文节,是韩馥地表字。微微一笑。道:“但不知本初此次,共相约了多少兵马?”
袁绍说:“兖州刺史刘、山阳太守袁遗、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青州刺史焦和、后将军袁术、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长沙太守孙坚、西河太守崔均、河内太守王匡。加上我与文节公,共十三路诸侯,十五万大军,足以扫平阳。”
韩馥连连点头,“如此,足矣。”
正当二人商议具体地行动事宜时。突然有门吏跑进来报告:“阳有人前来送信。”
“快快让他进来!”
韩馥和袁绍同时起身,心道:这时候阳派人来,会是什么事情?
念头还未落下,就见一人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一进大厅,立刻扑到在袁绍脚下。
“大少爷。大少爷
袁绍认出,这形容狼狈,衣衫褴褛的人,竟然是袁隗地心腹,袁福。
脸色一变,一把将袁福拉起来,惊声喊道:“叔父他出了什么事,叔父出了什么事?”
“老爷,老爷被杀了!”
“什么?”
袁绍和韩馥脑袋嗡的一声响,当时就有点懵了。
“隗公因何事被杀?”
“事发了,那天晚上,突然有无数士兵闯入府内。老爷忙让我自暗道中离去,并让我转告少爷说,非常时行非常时,天不助我等,当自助之……令大公子您便宜行事。”
韩馥眉头紧蹙,袁绍更是面色阴沉。
田丰站起身,“主公,唯今之计,只怕容不得我们退缩了。老太傅被抓,性命难保,所谋之事,只怕也已成为画饼。唯今之计,只能破釜沉舟。趁事情还没有传扬开来,我等当抢先一步出手,占住先机。否则,不等会盟,我等已死无葬身之地。”
袁绍这时候有些六神无主了。
也难怪,以前不管做什么事情,老爷子都会为他谋划妥当。
袁隗这一出事,袁绍等于失去了主心骨一样,那里还有心思为未来进行谋划呢?
刘备起身,“元皓所言极是,还请袁公速做决断。”
田丰一皱眉,看了刘备一眼,脸上流露出一种厌恶之色。
他本就不喜欢刘备,总觉得刘备心机太深,时常假惺惺的说话,让人无法接受。
最主要的是,刘备始终没有称呼袁绍为主公。
这很让他不高兴。虽然袁绍并不在意……当然不会在意,被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尊称为袁公,那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可这是不是表明,刘备并非诚心辅佐?
从韩馥一侧人中,走出一人。
“我有一计,可扭转局势。”
袁绍闻听,向那人看去。
韩馥介绍道:“此为我别驾从事,名叫沮授,素有智谋。沮授,你且说出你地计策?”
沮授微微一笑,“听说大将军何进诛杀阉寺硕时,曾矫诏号令各部人马,是否?”
袁绍一怔,“确有此事。”
“如今之计,当以三公之名,昭告天下。董卓不是抓了隗公,正是我等的借口。一来可令薰卓投鼠忌器,保全隗公性命。二来,则可以抢先占住大义,到时候董卓再站出来申辩,这一池子水,却已经搅浑。袁大人也好趁此机会,浑水摸鱼。”
三公矫诏?
袁绍眼睛一亮,“此计甚好,我等当立刻行动。” ,.,,,
第二二七章 矫诏出,诸侯兴兵
平元年八月中,冀州发出榜文,昭告天下,历数董卓天下诸侯震动。
榜文迅速流传,自冀州向青、兖、徐、豫等各地扩散,一时间只让这大汉的天空之下,弥漫起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之气。各地诸侯,纷纷响应,起兵赶赴酸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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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卓罪恶,云见逼迫。无以自救,企望义兵,解国患难……”
曹操放下榜文,仿佛自言自语道:“难道董卓真的十恶不赦,难道大汉之乱,已不可避免?千军万马走关东,哼哼,董卓当日的一句话,谁又会想到居然成为事实。”
说着,曹操向下首一人看去,“先生前日曾说,自先皇驾崩,汉室威严就荡然无存,何解?”
那是一个年过四旬的文士。
八月的天气虽然凉爽,可是在日间,气温依旧很高。议事大厅中坐了不少的人,大都是身穿单衣。唯有这文士,披着一件锦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冷了。
白琛琛的脸,不带半点的血色。
眼眶凹陷,更使得此人的目光看上去格外深邃,坐在太师椅中,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可他手中,偏偏还拿着一个白绸扇。
说话的时候,啪的将绸扇打开,显示出说不尽的潇洒风流。
轻轻的摇着折扇,文士开口道:“汉室威严,自大将军梁翼始。就渐渐的没落。先皇处心积虑。苦心经营,以阉寺对抗外戚,又以外戚对坑党人。三者纠缠不休,使得汉室江山,气运衰竭。如今外戚、阉寺灭绝,武人却又兴起……董卓本来有大好地局面可图,却偏偏不识自身,行废立之举。且不论其意图好坏。可这一来,却让汉室地尊严,荡然无存。区区武夫,就能废立,你说这世族当怎去思虑?”
曹操轻轻点头,“先生所说有理。”
文士接着说:“党人自李膺以来,莫不思如何掌握朝纲。今日有袁,明日就会有方隗……党人不绝。则乱世必然来临。薰卓不识自身,有今日,实乃咎由自取。”
在文士下首,还左右两人。
一个是伊籍。另一个却是个青衫文士。
休看他着文士打扮,可是身高八尺有余。体型魁梧壮硕,看上去更像是一员武将。
起身道:“主公,如今之计,党人与武人之间,必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比拼。可不论胜负,汉室威严,已经难以挽回。到时候,大乱起,主公必须要趁早做出选择。”
此人已年仅五旬,可是却声若洪钟。
曹操微微一笑,“仲德,莫要着急。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亦就是为商量这件事。”
目光再次向体弱文士看去:“想必先生已经有了定夺。”
“主公若想在乱世中求生存,如今正是展现勇武的好时候。韩馥这一手先声夺人,地确是巧妙。如此一来,阳就等于慢了一步,即便是将来有所行动,可这水已经浑了……主公若想依附武人,不妨起兵支援薰卓;但若是想维护皇统,当支持韩馥。”
曹操疑道:“先生不是说,汉室威严不存?又有何皇统可言?”
伊籍说:“汉室威严虽然不在,可是四百年积威又岂是立刻消失?故而威严不在,皇统犹存。”
文士点头笑道:“机伯所言甚是。”
曹操问道:“可如今皇上在董卓手中,若维护皇统,自然应该是支援阳啊。”
“这正是董卓不明自身的道理所在……废立之举,即便是他有先皇诏书,又岂能是他的身份可以轻言?正因此,才有皇统不正的说法,天下又有多少人信服?曹公未见,这诏书中有‘云见逼迫’四字。董卓逼迫的是什么人,三公还是皇上?”
曹操蓦地一惊,轻轻点头,已经明白了文士的用意。
在这份三公矫诏地榜文中,并没有详细的说明这个问题。云见逼迫,所逼迫的对象大致上包括了三公、朝中名士和天子。此次起兵,与其说是为了铲除奸妄,倒不如说是士大夫们的一种自救行为。如果刨除了三公和朝中名士,所逼迫的,只有天子。
可这天子,又是指的哪一位?
若是说汉帝刘协,那么这次起兵就没有什么意义。等于说明了,党人认同了董卓的废立。如果是这样的话,韩馥、袁绍等人起兵岂不就成了谋逆?所以不太可能。
不是汉帝刘协,那么就是废帝刘辨。
所有地一切,皆源于董卓的废立之举。党人不愿意为武人的附庸,而武人却希望能把持朝政,一改二百年来武人地位低下的局面。这也就是国难所形成地源头。
士人有清名,天下人信士人更多过于武夫。
曹操虽然不是很同意这样的观点,可也清楚,也许在天下人地眼中,阳的皇统,并非是正统。而且,韩馥已经把这水搅浑了,若想有所作为,当与士人合作。
可是……
曹操可是清楚的知道,董卓的麾下战斗力有多么强悍。
别人不说,只他那个小兄弟董俷,非但勇武绝伦,更兼颇有智谋,不是太好相与。
而自己的麾下……
曹操不由得向身后看了一眼。在他身后
着两员大将。
这两人,一个名叫许褚,二十出头,表字仲康。是曹操前往颍川邀请戏志才时,途径许家村,结识的一员猛将。这许褚身高八尺有余,腰有十围,相貌雄毅,力大无穷。曾在村中倒拽牛尾,行百余步,令曹操不由得为之惊叹。当下邀请其出山。
都是陈留老乡。而且曹家也颇有名气。
许褚当下答应了曹操的邀请,并带领村中二百青壮,投靠于曹操的麾下。
—
而另一人。则是自动前来投靠。
此人名叫胡车儿,是青州人。能力负五百斤,日行百里。善用双铁戟,武艺绝伦。
曹操在阳地时候,最羡慕地就是董俷手下悍将如云。
得此二人,曹操曾笑道:“西平有恶来。我亦有樊哙……他日相逢,定要和他较个高下。”
这二人如今是曹操的贴身保镖,深得曹操信赖。
此外,曹操麾下如今已经聚集了夏侯敦、夏侯渊、曹洪、曹仁,李典、乐进等大将,实力相当不俗。
但是凭这人马,能够是董俷的对手吗?
戏志才,也就是那看上去体弱多病地书生文士。似乎看出了曹操的心事。
“主公可是担心那董家的对手?”
曹操点头,“先生有所不知,董卓之子董俷,在阳时与我关系甚好。此人之勇武。为天下罕见。”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曹操称赞董俷。却气坏了身后的许褚、胡车儿。
“主公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许褚也曾听说过虎狼之将的名号,亦欲与他一战。休看他名气大,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我,否则地话,我定能斩下他人头。”
胡车儿也说:“中康所言极是,若打董家子,胡车儿愿为先锋。”
戏志才也哈哈大笑起来,“主公,我怎能不知道董西平?当年他驰骋颍川,我也曾见过他的威风。然主公若是因此而心生惧怕,未免也太过于……呵呵,总是他全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而且,此次出战,我等不求胜负,只是为了求那勇武之名。”
曹操愕然的看着戏志才,有点不明所以。
明知败,为何还要战?
“还请先生详细解说。”
“诸侯兴兵,然内部却并非齐心。袁绍非居于人下之人,怎可能与韩馥精诚合作?”
程也有些不解,“既然如此,明知道要败,为何还要参与?”
“我们参与,只为向天下人表明我等的忠义之心和勇武之气。曹公如今所需要的,是名声。若能凭此战而扬名天下,就算是惨败,我等也只有迎头而上,不容退缩。”
曹操点头……
的确,他现在所缺的,的确是名声。
正在踌躇之时,突然有家人来报:沛国相卫弘,有紧急地事情求见。
这卫弘,乃是县大族出身,素有钱粮。少年时曾被举为孝廉,后来又担任了沛国相,在当地颇有名气。此人和曹操是同年,关系非常的密切,可称之为至交。
卫弘来做什么?
戏志才看了伊籍,程一眼,三人不由得会心而笑。
“只怕,是来给主公送兵马吧。”
不一会儿,卫弘大步流星的进入了议事大厅。一进门就喊道:“孟德,听说了没有?”
曹操愕然,“听说什么?”
“冀州刺史韩馥以三公之名,召集天下兵马,讨伐奸妄。”
曹操拿起桌上的榜文,“我等也在商讨此事。”
“还商讨什么……董卓鄙夫,怎能立于朝堂。如今三公号令,我等士人,自当遵从。”
卫弘是个急性子,一把抓住了曹操地胳膊,“我才能有限,故而欲请孟德出面。若孟德愿意,我可散尽家财,为你筹谋。还有,沛国三千兵马,可归你指挥,如何?”
三千沛国兵,加上两千曹家的私兵,足有五千之数。
曹操本就被戏志才说动,当下一咬牙,“既然如此,曹某就做一次这出头鸟……”
******
曹操兴兵,启程赶赴酸枣。
而阳城中,却是一片宁静。京畿之外地纷纷扰扰,似乎和阳没有半点的关系。
这是一个好天气。
薰俷起了一个大早,带着家将来到了不其侯伏完的家门口。
如今的阳城,还有谁能不认识董俷。特别是前些日子袁隗被人从府中抓走的事情,令许多人感到无尽的惶恐。一见董俷上门,那门子好像见鬼了一样。啊地一声扭头就跑。反倒是把薰俷吓了一跳。挠着头对王戎道:“我难道看上去很可怕?”
“心中若无鬼,何必害怕?”
王戎和他地兄弟王双不一样,是个闷葫芦。不怎么喜欢说话。
一句话,反而把董俷惹的笑起来,点头道:“也是,那就应该把这家伙抓起来,好好的盘问一番……不过我们今天是来为弘农王求婚,要不下次再收拾这家伙?”
正说着话。就见伏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家人。
“不知是侯前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话语间,伏完带着一股子惶恐之气。
也难怪,天晓得这位虎狼之将跑到他门上有什么打算?
薰俷
拱手,沉声道“不其侯客气了,冒然登门。还请见
二人客套了一阵,伏完把董俷让进了客厅。
“不知侯登门,有何见教?”
薰俷肃容道:“在下今日冒然上门,其实是有一事相求。听闻不其侯膝下有一女。年十一岁。”
“啊,这个……”
伏完看董俷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了。
难道说,这家伙看上了我那幼女不成?可怜我那女儿,才十一岁啊……不对,若是如此,大可由董卓出面,怎么可能轮到这家伙亲自跑来?
伏完咽了口唾沫,强笑道:“老夫确有一女,名伏寿,年十一。”
“我欲代人向不其侯求亲,不知可否?”
“何人?”
“就是弘农王……这里有太后所书的聘书彩礼,不其侯若是愿意,实弘农王之幸。”
原来是为弘农王求亲。
伏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珠子一转:传闻这董家子对董卓废立弘农王颇为不满,如今看来,却好像是真的……若是能借此机会,挑拨他与薰卓的矛盾,不知道会不会……
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
伏完出身大家族,自然也明白大家族生存的根本。
即便是意见有所不同,可董卓毕竟是董俷地老爹。好像董璜那样的人,可不多见。
正思忖间,站在董俷身后的武安国却不高兴了。
“你这老儿,我家主公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好没有礼貌。”
伏完一怒,却恰好看到了王戎那张阴阳脸,吓了一跳。董俷扭头,“安国再胡说八道,老子就把你踹出去,信不信?闭嘴,我和不其侯说话,你小子少出来打岔。”
武安国这人是个牵着不走打着走的主儿。
你越骂他,他越高兴。当然了,这也要看骂他的人是谁。如果是薰俷,那就可以,如果换做别人,哪怕是董卓,他也不高兴。也正因此,薰俷对武安国颇为随便。
伏完一蹙眉,“小女年幼,而且早年在下曾与人有约,怕是要辜负了侯的美意。”
“那就把婚约推了吧……”
薰俷笑了,可是在伏完的眼中,却格外阴森。
这老兔子耍花招,要是和别人有约,他怎么可能会在历史上,把女儿嫁给刘协?
分明是势利之徒!
不等伏完开口,董俷站起身道:“若是不其侯觉得不好和对方开口,那不如让我去说一说?弘农王年纪也不小了,配令爱,相比是不会辱没。这是本侯第一次开口求人,想必侯爷您也不会让我无脸回去。我可是在太后面前,拍着胸脯做保证。”
言下之意就是,你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
就算是伏完真的和人家有约,可是董俷这样地态度,又怎么敢说出对方的名字呢?
“这个……”
“侯爷若是不拒绝,本侯就当作侯爷你同意了。”
薰俷说着,就站了起来。
“我这就回去禀报太后,待选了好日子,就把这件事办了吧。弘农王也大了,在宫里连个伴儿都没有,着实也不是件好事。不其侯您也是皇亲国戚,想必不会因为弘农王如今失了势,所以……嘿嘿,我相信不其侯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啊?”
伏完还能说什么?
硬的软地,一起来。又岂是他这个已经过了气的侯爷能抵挡地住?
薰俷见伏完答应,也就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当下起身,向伏完告辞,带着人扬长而去。==
虽然很平静,可是这街上的热闹,却比从前冷清了很多,带着一股子萧条的气息。
秋天来了,
在路过南宫门的时候,董俷突然在一片废墟前停了下来。
这里曾经是英雄楼的旧址,可现在,高楼已经不见,隐约的还可以看到废墟中的血迹。
武安国轻声道:“主公,小铁什么时候能起来啊!”
“过些时候吧……”
“妈的,若是我找到那混蛋,定然要打他一千锤,为小铁出气。”
武安国口中的混蛋,说的是史阿。同为董俷的护卫,从历阳到阳,武安国和董铁的交情可称得上是非常深。眼见着董铁受重伤,武安国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哪知,王戎突然蹦出来一句:“你,不行!”
武安国瞪起了环眼,怒道:“谁说我不行……你把那混蛋的捆住,看我能不能打他一千锤。”
薰俷忍不住莞尔,心里面的烦恼,似乎减轻了许多。
薰铁的伤势虽重,可在济慈的调理下,已经颇有起色。最重要的,是没有伤到筋骨,这对董铁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喜讯。济慈说,再过个把月,董铁就可以恢复。
恢复好啊,最好连这大汉的气运,也都恢复了吧。
正准备离开,突然从南宫方向跑来了一匹战马。马上的是一个虎贲郎,远远看见董俷。
“侯,太师请您立刻前往嘉德殿议事!” ,.,,,
第二二八章 狼烟四起
德殿是汉帝与群臣商议朝政的地方,换句通俗点的说谓的金銮宝殿。
不过自汉帝刘宏驾崩之后,嘉德殿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开启。
早先何进辅政时,基本上是在大将军府内把事情商议决断,而后在嘉德殿走个过场。到了薰卓,更简单了,所有事情全部在大宅门,也就是现在的太师府内决断,连那个过场也不走。原因嘛,非常简单。当初何进上面还有个太后垂帘听政。
而现在,汉帝刘协几乎没有靠山,年纪又小,能做什么?
在这一点上,董卓做的没有何进灵活,不过却也符合了他那武人天生的直爽性情。
突然到嘉德殿议事?
对于韩馥等人的举动,董俷也很清楚。
不过李儒早已经商定了对策,故而也不是非常着急。
如今突然上朝议事,只怕是李儒的计划,也将要开始了吧。虽然一直避免着那所谓的历史重现。可是当历史真的重现时,董俷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很兴奋。
十八路诸侯吗?
薰俷心中冷笑,终于要拉开大幕了!
吩咐武安国回家告诉蔡>=|为光禄勋,南宫守将皆属董俷麾下。今日当值的武将,是吕布手下的高顺。进入南宫的时候,薰俷忍不住停下脚步,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这个平素里沉默寡言,几乎不说话的名将。
高顺也看着董俷,微微躬身。再也没有举动。
“此人。狂妄!”
王戎忍不住轻声说道。
薰俷朝嘉德殿走去,听到王戎地话,却笑了。“高顺虽然狂妄,地确有狂妄的资本。”
其实,董俷也动过心思,拉拢一下高顺。
但结果……
呵呵,义说,阳城内在治军方面能与他比肩的人。唯有高顺一个。
>.尊心吧。
所以,董俷并不介意。
王戎在青琐门外停下脚步。因为那青琐门后,就是皇城重地,绝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去。
王戎身为董俷的护军统领,地位很高。
但是董俷平时做事却非常主意,不肯轻易的就预约的规矩。所以。只薰俷带着两头雪鬼进了青琐门,直奔嘉德殿。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待董俷进入之后,朝廷地官员都已经聚集完整。
汉帝刘协。坐在龙椅上,怯生生的向四处张望。这殿堂上。竟然无一人是他亲信。
密谋鸠杀刘辨,换来的结果是,长乐宫的侍卫全部更换了一遍。
八十多个小黄门,都是当年董皇后给刘辨留下的小黄门,被董卓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如今,许久没有登上朝堂的刘协,突然得到消息说是要上朝,不免心中忐忑。
薰俷上殿,诸多大臣向董俷行礼……
薰卓见人都已经来齐了,笑着说:“诸位大人,今日请诸位商议朝政,所要谈论的就是那关东诸侯谋逆兴兵……李儒,把反贼的矫诏诵读一遍,让大家听一听。”
李儒站出来,高声诵读榜文。
刘协别看年纪小,可是文辞方面地造诣并不差。
薰太后对这方面的管教非常严格,故而那榜文虽然用词生涩,可刘协却听懂了。
脸色越来越苍白,小手紧握成了拳头。
原来,这天下人并不认为我是正统,他们兴兵要杀董卓,可董卓死了,我该怎么办?
刘辨向董卓看去,却见董卓,也看着他,脸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笑容。
小子,听我的,你就能稳稳地做皇上。如果再耍花招的话,只怕你这皇位就不稳了。
“徐州刺史陶谦、渔阳太守公孙瓒、奋武将军曹操、豫州刺史孔伷、金城太守张邈、行北地太守马腾、陈留太守张扬、北海太守孔融……共二十二路诸侯,与酸枣会盟……立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协力,护我汉室皇统,兴我大汉社稷,以致臣节,必无二志……主盟者广陵功曹臧洪。”
薰俷刚开始听着,还觉得心惊肉跳。
历史上地十八路诸侯,怎么如今却变成了二十二路诸侯?
马腾?何时成了北地郡太守?张邈……这名字有点耳熟,可是却想不起此人的来历。
至于其他人,董俷已经记不清楚是否和演义中的吻合。
但大致上而言,还算是熟悉。倒是扬州刺史秦,居然没有出兵?难道他赞同董卓?
不过听到最后,特别是那主盟者的官位,却让董俷忍不住放声大笑。
不是刺史就是将军的一个同盟,却让一个小小的广陵郡功曹站出来主盟?董俷露出一丝冷笑:可想而知,这同盟之不牢固,怕也是和历史上的那个同盟差不多。
“扬州刺史为何没有响应?”
薰俷突然问道。
满朝文武,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听到那些同盟者,这些朝臣都吓的不轻。怎么这一位非但不害怕,还觉得人少了不成?
李儒知道董俷和秦的关系,当下一笑,“侯有所不知,年初时秦刺史剿灭震泽盗匪彭式,就一直卧病不起。想必这一次,秦刺史也是因病,才没有出现吧。”
薰俷扫了朝堂上的朝臣一眼,轻轻点头。
如今,二十二路诸侯起兵,也代表着关东之内,董卓所有的敌人基本上都站出来了。
不怕他人多,就怕他躲在
李儒抓捕了袁隗,就等待着各地诸侯的下一步行动。
至少从目前看起来。李儒的计划还算是不错。外面地敌人都出来了。那么内部地呢?
不过,董俷还有些心痛。
—
曹操终于还是站出来了……原本以为,这个当年在阳的好友。会支持自己。可没成想,他最终还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也许,这就是命,董、曹无法共存吧。
刘协颤声道:“太师,如此多地反贼,该如何是好?”
薰卓神色淡然。“区区毛贼,何足挂齿?”
一名大臣站出来说:“太师此言差矣。诸多大人,如何又成了毛贼?如今诸侯五路兴兵,自凉州各地发兵……五十万大军虎视阳,但不知太师有何破敌之策?”
那大臣,尚书台尚书耿纪。
臣工之中,种拂叔侄微微蹙眉,却没有站出来说话。
但有一人却说:“耿尚书此言差矣。诸侯兵将虽多。但是莫要忘记,关东百姓忘战日久,虽然人数众多,可是战力却极为低下。袁本初等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清谈或许是一把好手,可是要论起行军打仗。只怕和董太师相比,就相差有天壤之别。”
耿纪厉声道:“郑泰,莫忘记袁绍曾平定冀州黄巾……”
“耿尚书难道认为,凉州军和那黄巾军一样,是乌合之众吗?且不说太师麾下,有侯、温侯这等绝世虎将,并州军、凉州军,也全都是天下强勇,反贼怎是对手?”
耿纪,是第一个忍耐不住跳出来的党人!
这一点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
让董俷感到吃惊的,却是那郑泰。
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似乎也非常有见地。而且听他的口气,很明显是站在董卓一边。
李儒冷笑道:“来人,请耿尚书离开吧。”
“郑泰,你这反复小人,莫忘记了当年太傅是怎么提携你的。如今国贼当道,你却助纣为虐。他日必不得好死,必不得好死……”
郑泰神色肃然,“当今皇上在位,韩馥、袁绍等人却称圣上不为正统,才是大逆不道之徒。郑泰当年虽有太傅提点,但也知道天地君亲师,这君却排在师之前。郑泰可为圣上粉身碎骨,亦不与小人勾连。耿尚书,以泰之见,你才会不得好死。”
耿纪破口大骂,被人拉下了金殿。
薰俷看着郑泰,哪知他说完之后,却无声地退入了臣班。两边的大臣,有意无意的躲闪了一下。倒是让郑泰孤零零的站着,看上去要多凄凉,就有多么的凄凉。
然则郑泰,傲然而立。
这家伙,倒是个愚忠之辈。
薰俷挠挠头,开口道:“郑大人刚才所说的的确有道理。逆贼看似强大,实为乌合之众。我等何需担心?当年张举谋乱,本侯初至阳。大将军问我可有破敌良策,我只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填。今日局势,依旧如此,敌人来了,那就把他们干掉。”
薰卓笑逐颜开,“侯所言不差,反贼谋逆,打也就是了!”
说着话,向郑泰看了一眼。
郑泰没有反应,只是默默站立。
刘协轻声问道:“只是不知道太师该如何打呢?”
李儒冷笑,“贼兵虽众,但我观之却如土鸡瓦狗。张邈……以清谈之士,虽与马腾勾连,但只需要前将军牛辅稳守陇西一线,只需进入寒冬,其军将不攻自破。”
“哦?”种拂很好奇的问:“为何?”
“此前韩遂作乱,二十万大军猛攻陇西,却落得个惨败。马腾也罢,张邈也好,麾下大都是羌人。想必那些家伙应该还记得,几年前在冰雪中忍饥挨饿地情形。”
凉州一系的人,闻听都笑了起来。
薰俷说:“我有一计,可能张邈动弹不得。我与白马羌王腾子驹素有交情,可命其自河谷出,袭扰金城。太师只需要给腾子驹一个名号,无需金银,他自会效力。”
李儒董俷说完,种拂的脸色却变了。
如此一来,则张邈、马腾……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这不难办,可封腾子驹为河湟将军,汉寿亭侯……皇上以为这样做,如何?”
薰卓今天摆明了就是要示威。刘协闻听。忙道:“就依太师所言。”
李儒接着说:“命李傕郭二人扼守长安,震慑三辅。则朔方、河东必不敢妄动。”
薰卓点头,“正当如此。”
“如此以来。后顾之忧则无,太师可全力对付关东诸贼。”
“但不知道如何分配兵马?”
李儒笑道:“京畿有两大粮仓,东敖仓,于阳之畔,南大谷,靠近伊阙关。这两大粮仓。囤积有阳三分之二的粮草,当需谨慎处置。大谷仓,毗邻伊阙关,有韩猛将军一部镇守,当没有大碍。只是敖仓一地,靠近延津,当不能不谨慎小心。我之意见,当有大将镇守……”
说着话。李儒看了薰俷一眼。
这是肉戏要开始了!董俷一笑,抢先出列,“皇上,微臣请命。愿镇守阳。”
刘协一看是董俷,心里面也忘记了许多仇怨。
不禁点头。“侯镇守阳,则朕无忧矣……”
薰卓微微蹙眉,“我儿愿为皇上分忧,为父甚为高兴。只是不知道我儿要多少人马?”
“孩儿本部千人,加上父亲地五千湟中义从,足矣。”
所有人闻听,倒吸一口凉气。这侯莫非疯了,区区几千人,就想要抵挡数万大军?
薰卓想了
西平莫要大意……这样吧,我给你一万精兵,无我命退。”
“喏!”
李儒说:“如此一来,大谷、敖仓确保无忧,则关东诸贼,唯有自成皋和孟津二地进兵。可命华雄大都护镇守成皋,由张辽将军把守孟津,贼众虽多,却难进半步。”
哪知道华雄正要站出来领命,董俷却变了脸色。
“不可!”
他站出来大声喊道,令朝堂上所有人,都不禁诧异。
华雄更是满脸通红,他正准备接令呢,董俷却闹这一出,让他地面子实在不好看。
“侯这是何意?”
薰俷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成皋,又名虎牢关。演义之中,曾有水关一说,是关羽斩华雄地地方。
薰俷和华雄的关系很不错,所以对水关很小心的留意了一番。哪知这一查找,却险些把他气死。罗贯中在这里,又搞出了一个延续千年地大骗局。水关,东汉时,哪有水关?
遍查了司隶地图,也没有找到水关的位置。
后来打听,才知道在水畔,确实有一个地方叫做水镇,但是却不是什么水关。
水镇位于虎牢关和阳之间,没有任何战略意义。
而且,水镇靠近与虎牢关,也就是说,所谓的水关,其实就是现在的虎牢关。
虽然不知道关公的去向,但董俷总觉得,那虎牢关未必是华雄的风水宝地。
故而听闻让华雄镇守虎牢关,董俷立刻站出来阻止。可开了口,就晓得有些鲁莽。
华雄是个要面子地人,如果不能找出个理由,只怕会让他不快。
眼珠子一转,董俷道:“孟津一地,距离阳最近。若我是袁绍,定会派一支奇兵突袭,同时佯攻成皋,以作掩护。所以,孟津守将,必须是智勇双全。以我之见,华雄将军守孟津,我再遣部将庞德为副将,氏仪为军师,定然可以确保孟津无忧。”
氏仪,字子羽,是卢植推荐给董俷的东观士子。
蔡听说董俷想要征辟氏仪之后,当下就答应下来。当时氏仪正因阳动荡,想要回北海。哪知道蔡出面挽留,而且氏仪对董俷的印象也不差,故而很快就答应下来。
此人性情沉稳,是个很务实的人。
有他在华雄旁边出谋划策,当不成问题。
华雄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拱手道:“小将刚才失礼,侯勿怪……”
薰俷只是一笑,表示没有关系。
李儒想了想,“侯所忧,的确是有道理。若是反贼突破孟津,那阳可就危险。”
薰卓亦点头,“那就让华雄镇守孟津。”
李儒说:“既然如此,那就由文远镇守成皋……”
话音未落,却恼了一员大将。他闪身站出来,“连侯都出马,为何不派我出战?”
抬头观望,正是吕布。
只见吕布满脸的怒气,大声道:“太师,自吕布归顺以来,寸功未立。如今反贼前来送死,布愿请战,镇守成皋……文远,你可要和我争功不成?”
吕布为何会如斯急切的请战?
并非是没有道理。当日他奉命保护董卓,不想却在正阳门遭袭,还令薰卓受了伤。
虽说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太大地关系,但是吕布却深以为耻。
这些日子来,他就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有点不一样。好像是在说:“看,还飞将军呢,连主公都保护不周,被刺客所伤?若是我啊,一头撞死了,省的丢人。”
当然,这种话只是吕布的臆想。
就算真地有人这么认为,也不可能当着吕布的面来诉说。
可是吕布就是觉得,大家其实都是这么想地。这心里的愤怒和羞愧,让他抬不起头。
若不能建立奇功,洗刷身上的耻辱,他势必不肯罢休。
所以闻听几处大战都没有他的份儿,这心里可就好像猫儿抓似的,难以再沉默下去。
不等李儒开口,吕布一把抓住了张辽的胳膊。
“文远,你要和我争功吗?”
那手劲儿大了一点,抓的张辽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倒吸凉气。
苦笑道:“温侯此言差矣,小将怎敢与温侯相提并论?”
“太师,你看到了,你看到了……”
和吕布接触下来,董俷其实蛮喜欢这家伙。是个很直的人,同时也是个很实际的人。
薰俷不禁笑了起来。
历史上,吕布曾在虎牢关前战三英。今日若是不让他出战,虽然没有了三英,却不能再少了吕布。
少了吕布的虎牢关,还是虎牢关吗?
薰俷当下说:“依本侯之见,温侯可镇成皋……可命张辽、高顺为副将,父亲以为如何?”
薰卓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就依西平所言。”
吕布看向董俷的目光,顿时有点不一样了。唯有侯,方知我心……那眼中,带着不胜感激之意。 ,.,,,
第二二九章 大战将临
堂议事,从某种程度上,震慑了汉帝刘协那蠢蠢欲动
薰俷走出南宫大门,却唤住了有些不太高兴的华雄。当然会不高兴,每一个武将,都希望能充分的展现自己的勇武,虎牢关也好、阳也罢,正是大丈夫建立功业的地方。
可是董俷一句话,把他从成皋调到了孟津。
虽然说孟津的位置很重要,可华雄并不看重。在他看来,孟津和成皋,就好像大城市和乡村之间的差距一样。董俷说袁绍可能会偷袭,但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可能。
薰俷的崛起,吕布的归顺……
华雄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想当年凉州军中的第一武将,如今却已经被人取代。
薰俷、吕布也就罢了。
看看张郃、庞德、张辽……当一个个年轻的将领开始崭露头角时,华雄的危机感愈发的严重。
他需要一个机会,能够再次向世人展现勇武。
可这样一个好机会,却被董俷一句话抹去了。华雄很不高兴,故而薰俷叫他的时候,也是阴着脸停步。
薰俷并不在意,拉着华雄的胳膊。
“大都护可是不高兴我今天所做的事情?”
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华雄一肚子的气也没地方撒。狠狠的瞪了董俷一眼,然后看着远去的吕布等人背影,恶狠狠的垫着脚尖搂住了董俷的脖子。为什么要垫脚尖?
薰俷比华雄高了大半个头,不垫脚尖行吗?
“西平,你实在不厚道!”
“我怎么不厚道了!”董俷故作吃惊的问道。
“我问你。咱哥俩儿关系怎么样?”
“不错。否则我干嘛送你浑红马呢?”
一提起浑红马,华雄心里地气也就消了一半,松开手。捶了董俷胸口一拳,“既然如此,你为何把那天大地功劳,送给那小子?我可是有好久没有威风过了。”
总不成说,虎牢关和你八字不配吧。
薰俷笑道:“老华,我不否认。虎牢关却是建立功业的好地方。可孟津……朱皓那小子靠不住,他那老子这一次虽然没有出头,可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玩儿阴的?朱儁这个人……哼哼。孟津对阳至关重要,必须要自己人镇守。我想了很久,舍你其谁?”
这一句自己人,把个华雄说地是眉开眼笑。
“那不行,你总要赔偿我……要不,你帮我弄一匹温侯那样的马?”
嘶风赤兔马。这全天下才有几匹啊。
薰俷苦笑道:“老兄,赤兔马我弄不到。但是我可以给你想办法,弄匹汗血宝马。”
华雄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
汗血宝马多产自西域。薰俷占据了张掖,还真的找到了两匹。
为了安抚华雄那受伤的心灵。薰俷只好忍痛先送了一匹出去。只是华雄的心安抚了,谁又安抚董俷的心呢?
“大都护,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华雄得了一匹好马,正在高兴,当下笑呵呵地点头:“你说吧。”
“若他日你在战场上遇到一红脸美髯的战将,当格外小心。”
“为什么?”
“呵呵,不为什么,只是随便一说。”
薰俷总不成对华雄说:老哥,历史上你就是被那红脸的家伙一刀砍死的!
只好胡乱找了个理由应付过去,而后和华雄分手。虽然说华雄不在虎牢关,可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薰俷有一个感觉,华雄和关公,就好像是宿命的对手,总要相逢。这一次他关照了华雄,可是下一次呢?总不成听说关公在,就不让华雄出面。
******
回到家……
这个家可不是迎春门的太师府,而是蔡的家。
薰俷意外的看到,在蔡府门前站立着十几个身着铁叶甲,好像巨魔士打扮地人。
为什么说好像呢?
巨魔士的装备,基本上是以两当铠为主。
虽然董俷不见得每一个人都认识,可却能从装备上看的出来。
要知道,整个阳城,只有董俷的巨魔士和董卓地亲卫军,才享有这样的装备待遇。
但门口地这些人,装备似乎比巨魔士还要好,有一些,甚至是董俷没见过的。
就比如这铁叶子甲,式样和其他铠甲就不太相同。董俷走上前,却见那些人同时行礼。
“主公!”
“你们是……”
正疑惑中,门内却走出了一人。
见到董俷,这人显得无比兴奋,忙跑过来大声道:“主公,成蠡想死您了!”
“成蠡,你……不是让你护送徐家深深去张掖了,怎么你回来了?”
兴奋的连连点头,“主公,小将奉命抵达张掖后,就在黄先生麾下听令。年初,卢公抵达张掖,坐镇敦煌,于半年时间内,将龙勒至盐泽纳入张掖治下。陈到将军也已经从玉门关,推进至伊吾,逼近都禾。如今,张掖屯军已经初见成效了。”
薰俷闻听,也是无比的兴奋。
“卢师,果然厉害!”
对于成蠡所说的地名,董俷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不过,扩张领土,似乎是一件好事。
而且有卢植在,断不会盲目的扩张。
如今,张掖三郡,共有十二万八千户,近五十余万人。这个数字,可端的惊人。
“小将是奉卢公之命,护送贾先生前来。”
贾先生……
薰俷蓦地一惊,“可是文和先生?”
“正是!”
“快带我进去……”
也难怪董俷会如此激动。来到阳之后,才知道这谋士是何等的重要。面对诸多算计,薰俷在大部分时间里。只能仓促的应招。却无法主动地出击。蔡虽然有时候会帮他,可看得出来,这老爷子对阴谋诡计一道是非常地厌烦。不屑于使用。
关键在于,他不屑使用,有人却愿意使用
每一次被动的接招,董俷已经有些厌烦了。知道李儒抵达阳后,才算好了一些。
可这并不代表,董俷的担子轻松了。
相反。薰俷时常感觉,肩上地压力,变得越发的沉重。
不可能每一次都要靠着蔡等人帮助,也不可能事事去麻烦李儒。如今听到贾诩抵达阳,董俷一下子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急匆匆走进了蔡府,径直就跑进了议事大厅。
—
蔡正阴沉着脸端坐在八仙桌旁,感到董俷,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而贾诩。正沉冷的坐在客座上。
“文和先生,文和先生……俷总算是等到了你!”
薰俷没有觉察到蔡的脸色不正常,一进门就大呼小叫,那模样端地是有些过度兴奋。
倒是把贾诩弄的有些尴尬。不过这心里面,还是暖烘烘的。
使了个眼色。薰俷这才发现蔡的不高兴。
连忙过去行礼,“岳丈!”
哪知蔡抄起黄绸扇,狠狠的在董俷脑袋上就来了一下,“混账小子,做好大的事情。”
“啊……“
薰俷抱着头,苦着脸说:“岳丈,我怎么了?”
“我问你,张掖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卢老头不是回家了吗?怎地跑到了张掖勾当?”
薰俷明白了,原来是张掖的秘密,被蔡知道了。
苦着脸说:“岳父,此事……”
“算了,你那狡兔三窟之计,我也懒得计较。我生气地是,你既然另辟了天地,为何卢老头已经悠哉的在那里,我却连个消息都没有。看看,卢老头的信,可真是嚣张……带上兵了,打上仗了,这老家伙满纸尽是炫耀之言,我怎能不生气呢?”
“是孩儿错了!”
薰俷好一阵的认错,总算是让蔡消了气。
贾诩在一旁观瞧,只是微笑不语。待蔡回书房,董俷这才尴尬地挠着头笑道:“让老师见笑了!”
“伯先生的脾气,可是越发地火爆。想当年,我可是颇为仰慕先生的沉稳呢。”
贾诩说完,神色一正,“主公可是要出兵了?”
“啊……先生怎么知道?”
“中原诸事,我早就与唐周有过交代,无比要常与我联络。太师行废立之举,实乃不智。不过如今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我料想关东必有大战,故而赶来相助。”
薰俷长出一口气,“我这些日子以来,也时常感到劳累。先生到,我心里却轻松多了。”
贾诩一笑,“只怕未必。”
薰俷诧异的看着贾诩,有些不解的问道:“先生此言,是什么意思?”
“党人与太师,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此次阳大战,李儒虽然设计,意图将党人一网打尽。可在我看来,只怕未必能尽全功。而关东诸侯,虽说并不心齐,却也不可避免的会完成一次蜕变。我担心,此次大战之后,方为乱世的开局。”
乱世……
不知为何,董俷对这个词,非常的敏感。
贾诩见董俷紧张,微微一笑。
“诸侯兴兵,是因汉室威严不在。虽有皇统一说,可说白了,都不过是借口而已。乱,必由关东起,于我等并无大碍。只是主公需早立志向,放能在乱世中大展拳脚。其实,又何必怕乱呢?诸侯虽想要借此机会浑水摸鱼,也是我等展示武力,威慑天下的大好时机。依我之见,大汉之危机不在关东,而在于塞外的群狼。“
不由得诧异,向贾诩看去。
这也是董俷继卢植之后,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塞外。
贾诩把话锋这时候却突然一转,“蒲元、马均鼓捣出了一些东西,此次我亦一同带来。随行尚有叔至所训练出来的五百铁骑……主公莫小看了这五百铁骑,全都是叔至苦心训练而出。此为巨魔士,身经百战,更有叔至所想出的奇妙战法,定能建立奇功。”
薰俷心里,此刻已经被贾诩所说的乱世所扰乱。
竟没有能听清楚他后面的话语。
乱世,乱世真的不可避免吗?董俷的心思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当晚,董俷和蔡>|.;可是薰绿和任红昌,这一次却是死活都要跟随董俷出战。阳,必然会有一场恶战,董俷不愿意让她二人跟去冒险。
可董绿和任红昌,却使出了必杀绝技,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个董俷吵得,是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蔡出面开口,让二女随军出战。
没办法,董俷也只好低头。
典韦和沙摩柯,都没有随军出征,因为李儒另有安排……
庞德、潘璋随华雄镇守孟津,张郃凌操,要和韩猛守护伊阙关。仔细算下来,董俷所能带领的,只有三大亲卫和义一部。董铁的伤势还没有好,故而也无法随军。
班咫、晏明,留守北宫。
魏续、侯成、郝萌三人,则要镇守南宫。董俷命唐周、马嵩保持和龙骑的联系,这二人也是勾连龙骑和李儒之间的重要通道。而蔡一家人,全部迁入大宅门中。
第二天,董俷领军出征。
蔡>=.
这也是她的宿命,有这样的一个相公,固然很幸福,可是同样,要忍受许多分离的痛苦。
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就更珍惜和董俷相处的日子。
蔡搂着蔡>#安安的凯旋归来。”
是啊,一定会平安的回来!
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