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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庚新     恶汉txt下载     恶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三0章 飞将雄风

    

    入九月,天气越来越凉。

    一夜蒙蒙细雨,给这深秋带来了一丝隆冬的寒意,枯黄的树叶洒落在地上,更显萧索。

    官道旁,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随风摇曳。

    蓦地从草丛中窜出一直灰色的兔子,蹦跳两下,正准备将这小花吞掉,突然间又瞪大了眼睛扭头眺望。

    正是清晨,有薄薄的雾。

    大地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一阵闷雷声,从远处传来。

    滚滚尘烟,席卷雾气,如巨浪排空般的扑来。那轰隆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灰兔惊恐的钻入了枯草从中。

    一匹匹矫健的战马,极速驰来。无名的小花被一股风拦腰斩断,飘舞的在半空。

    落地的一刹那,一只大脚踩了过来,紧跟着又是一只……

    大队兵马,顺着官道,朝着成皋方向急行而去。

    ******

    成皋,又名虎牢关。

    位于水畔,南连嵩岳,被靠河水,山岭交错,自成天险。

    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自秦置关、汉至县以来,无不在此设防,是兵家必争之地。

    虎牢关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吕布在三日前抵达,抖擞精神,要在这里建立奇功,以洗刷早先的耻辱。故而,他出奇的勤奋,率领兵马巡视城关,整点军备,将一应守城物资,全部准备妥当。

    此时,他正立于关上。向远处眺望。

    晨雾如丝。浮游于空中。万物萧索,带着浓浓肃杀。

    这种景象对于吕布而言,并不是非常的陌生。相反。当年在草原,在塞外,他不止一次的见到过这样地景色。原以为已经厌倦了草原地一望无际,可其实,那份眷恋,已经埋藏在心中。吕布手扶城垛。呼吸空气中,那肃杀的气息,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报……”

    一个拖着长音的喊声,把吕布从沉思中唤醒。

    只见探马沿着马道飞奔,跪在吕布面前地时候,恰好是那‘报’字的长音止息。

    “启禀温侯,关东诸贼先锋军已经过了河水,正向此逼近。约三千骑军。七千步军,预计会在一炷香后,抵达关下。”

    探马这活计,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做。

    不但要马上步下皆有武艺。更要眼疾手快,头脑灵活。只一口气把话说完的肺活量。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凡军中斥候,都能称之为精英。眼前这探马年纪并不大,只有十三四的模样,可是看上去就透着一股子灵气,令人顿时心生喜爱之情。

    吕布并没有在意这少年。

    事实上,军中不少强勇的年纪都不大,特别是在并州军体系当中,由于并州苦寒,又兼时常有战事,人地寿命都不是很长。而军中强勇,十一二岁就当兵的多了去。

    不为别的,能吃上一口饱饭,足矣!

    吕布脸上,浮起了一抹青色,顿时令那面颊原本柔和的曲线,呈现出一种杀意。

    “下去吧……”

    探马站起来,正准备退下。

    哪知道吕布却突然把他唤住,“慢着,你速往阳,禀报侯,就说关东诸贼,已经抵达。”

    “喏!”

    小校立刻应命,转身飞奔下关上。

    为什么要通知董俷?是吕布向董俷臣服吗?

    当然不是……

    吕布这等性情高傲的人物,岂能轻易向人臣服?不过,武人间有一种惺惺相惜,董卓麾下,董俷是唯一一个能和他打个平手的人物,兼之薰俷又为他讨来了这个差事,他对董俷是有感激之意。从地位上而言,二人爵位相差不多,但吕布是董俷的部曲。

    作为部曲,自然无法再向董俷讨教。

    吕布自认为他胯下嘶风赤兔兽,掌中方天画戟,当能胜过董俷。可说出来,谁又相信?

    这股气,就憋在心里头。

    吕布要借这个机会,告诉董俷:兄弟,对不起了……这一次看来,是我要拔头筹。

    可以算是一种示威吧。

    但这种带着善意的示威,在武人之中,也只是平常事。

    所以吕布并不担心,会因此而得罪了董俷。能有董俷那样地勇武,又岂能心胸狭窄?

    “高顺,集合陷阵营!”

    “喏!”

    “文远守在关上,为本侯坐镇。其余诸将,随我出关……此次正要让那关中诸侯知道,我吕布的高明!”

    说话间,身后诸将齐声应诺。

    吕布下了关城,跨上嘶风赤兔马,掌中方天画戟,只带三百精骑,就冲出虎牢关。

    高顺的陷阵营,于关前肃立。

    千人的战阵,在这雄关之前看上去有些单薄。可是却给人一种窒息般地压迫。

    关东诸侯,在酸枣会盟,昭告天下,兵伐董卓。

    可真正有心伐董的人,有几人?这一点只从那会盟时地景象就能看的出来。

    路诸侯,不是刺史就是太守,最差的也将军。可挑然连个主盟的人都没有选出来。

    这主盟者,就类似于后世的司仪之类的角色。

    主要就是祭告天地等一系列的仪式,而后宣高关东同盟成立。但要主意的是,这样一个司仪的角色,一旦讨伐失败,就会成为首恶。因为从理论上而言,他是发起者。

    诸侯推诿,曹操原本想为主盟者,却被戏志才和伊籍拦住。

    “主公,我们这时候,可不要强作那出头鸟……”

    最后,还是广陵太守张超的部曲,广陵功曹臧洪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主持会盟。

    —

    反正有人做出头鸟,管你是什么官职?

    而且臧洪也颇有贤名。做这个‘司仪’。貌似也不弱了声势。

    由袁绍为盟主,曹操为参军。诸侯兵分三路,分别自成皋、阳、阳翟三地进发。

    袁绍主持北路军。纳渔阳太守公孙瓒、上当太守张扬等十路诸侯兵马,共二十万大军由河内出兵,攻打成皋。

    曹操、袁术为中路军兵马,辖十五万人自延津出兵,曹操为中军,孙坚为前军。自延津出兵,意图攻占阳,夺取敖仓。剩下南路军,亦十万余人,自阳翟攻打大谷。

    三路并发,以袁绍最为积极。

    刚成为盟主,正需要建立奇功以震慑麾下。

    河内太守王匡是袁绍的至交好友,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自告奋勇。率领本部人马为先锋,一万大军自河内出发,渡过了河水,扑向虎牢。

    大军气势汹汹。来到虎牢关下。

    王匡却发现对方早已经在关前列阵等候。

    吕布一磕马肚子上地飞虎蟾,嘶风赤兔马自门旗下闯出。

    只见他。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稚鸡翎随风摇摆。身披大红锦袍,佩挂麒麟面吞头连环铠。腰系玲珑狮蛮带,一件大红色披风在风中抖动,隐约可见那披风上所绣金丝麒麟图案。人如虎,马似蛟龙,在战场上走马盘旋,就如同一团烈焰滚动。

    火焰中,隐隐可见麒麟浮游。

    掌中一杆方天画戟,胯下战马,更是嘶声龙吟。

    只这一个亮相,把个王匡就吓了一跳。

    薰贼麾下,竟然有如此猛将?

    “吕布在此,等候尔等多时!”

    声若洪钟一般,在肃杀战场上,回荡不息。

    王匡一皱眉,“谁敢迎战?”

    “我来……”

    阵中有一人大吼,拍马舞刀,冲出本阵。话说,鲍忠这心里憋了一口气,想当年他可是西园新军地中军校尉,何进身死,董卓废帝,他随着袁绍一同离开了阳。

    原以为,凭他的本事,怎么也能混个名堂。

    可谁成想,袁绍麾下的战将不少,比他能耐地人,可多了去。就连那一只耳的家伙,也比他厉害。这可让鲍忠郁闷坏了……打不过人,而空并不代表心里服气。

    此次憋足了一口气,要建立首功,让袁绍知道他的本领。

    飞马冲向吕布,却不想,当初他比武的时候,能让董俷看着打哈欠,吕布有怎会把他放在眼中。

    催马迎上,嘶风赤兔走马盘旋,吕布在马上连动都不动,只靠着战马的灵性,轻松的让过鲍忠地大刀。

    “小贼,只此本领吗?”

    把个鲍忠羞的脸通红,心中火气,也顾不得自己不是吕布的对手,舞刀劈向吕布。

    他昏了头,王匡却看出来了端倪。

    “方悦何在,快救鲍忠……”

    话音未落,从王匡身后冲出两匹战马。

    一匹马上是鲍忠的部下,名叫孔秀;另一人,正是王匡麾下河内名将,方悦。

    那方悦,身高八尺,掌中也是一杆方天画戟。

    吕布见有人用画戟,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也不理鲍忠,催马迎着方悦就冲了过去。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让人感到羞辱。

    鲍忠舞的正兴起,突然发现人家不甩他了,找别人去了……

    眼睛都红了,厉声吼道:“吕贼欺我太甚,纳命来!”

    在那个吕字出口的时候,吕布已经扑至方悦面前,抬手一记挑斩,铛的就逼退了方悦,孔秀此时恰好跟上,被吕布反手一记怪忙翻身,扑棱一下就斩于马下。翻身又冲到了鲍忠的面前,恰好是鲍忠喊出那个‘来’字,戟云突现,一抹寒芒掠过。

    鲍忠地人头,噗的就被吕布砍飞了出去。

    这眨眼间,两员大将跌落尘埃。却让方悦有点懵了……

    拨马就走,却见吕布不慌不忙,探手摘下雕漆宝弓,朝着方悦就是一箭。

    吕布的弓,那可是正经的五石强弓,弓弦是用金丝和狼筋混杂制成,其力道可达到二百八十步地距离。方悦耳听弓弦声响,胸口噗的一凉。胸前就多了一根箭头。

    二人相聚。接近

    十步。

    方悦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一眼吕布,扑通就跌落马下。

    关上,张辽看地是热血沸腾。厉声喝道:“擂鼓,为温侯助威!”

    几乎是在同时,吕布举起了方天画戟,口中一声厉喝:“杀!”

    三百精骑在宋宪、曹性的带领下,随着吕布就冲向了敌阵。与此同时,高顺挥展令旗。

    “陷阵无双……陷阵无双……”

    长枪矗立。七百陷阵营在大地上卷起了一股洪流,如同千军万马驰骋一般,令王匡魂飞魄散。

    “挡住,挡住他们……”

    王匡嘶声吼叫,却见一团火焰已经杀入了阵中。

    吕布左冲右突,真的就好像烈火一样,所到之处卷走吞噬河内军地性命。那方天画戟,犹如巨龙游走。赤兔马更是嘶声长啸,铁蹄踏碎大地,河内军人数虽众,却被吕布杀得胆战心惊。抱头鼠窜。紧跟着,精骑席卷而来。随着吕布不断游走。

    宋宪、曹性二人各领一支人马,忽而散、忽而聚,带起满天腥风血雨。

    河内军的阵型,被撕扯,分割成了碎片。而这时候,一股洪流扑至,长枪寒光闪闪,把个河内军杀得是惨叫连连。王匡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完了……

    “退兵,退兵!”

    王匡嘶声叫喊,却引来了吕布的注意。

    在敌阵中冲杀,死人无数。可吕布的身上,却还是干干净净。

    见王匡撤退,吕布怎肯放过?催马向王匡就扑了过来,方天画戟上下翻动,血肉横飞。

    残肢断臂,抛洒于地面。

    许多士兵被撞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一阵乱蹄踩成了烂肉。

    “贼子,休走……”

    吕布如劈波斩浪一般,自乱军中杀开了一条血路,扑至王匡面前。手起戟落,将王匡挑于马下。锵的抽出宝剑,砍下了王匡的人头,而后将其挂在了赤兔马地颈上。

    如此一来,首功当是我的了!

    吕布历啸连连,一千人追着一万人漫山遍野的狠杀起来。

    张辽在关上看的清楚,不禁暗自点头:这世上武将,舍温侯其谁?

    不过这念头刚起,又不由自主的摇起了头来。

    也不一定,至少阳城就有两个,阳还有一个,与温侯不分伯仲。嘿嘿,关东诸贼,不知死活啊……

    一场战斗,从晨间杀到了正午,河内军被杀得四散奔逃,死伤不计其数。

    若非袁绍不放心,在王匡出发之后,紧跟着就派出了桥瑁和袁遗,说不定这刚过了河水的河内军,就会被吕布追杀的退入河水中。如果那样,联军可真的是丢大脸了。

    即便如此,吕布以微小地损失,斩杀河内军两千余人,俘虏三千,其余士兵,四散逃离。

    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拔了头筹。

    掌得胜鼓回关,却发现张辽并不是很开心。

    “文远,何时愁眉苦脸?”

    “温侯,今日虽然获胜,但只是小胜。只怕不日会有大军抵达,那时方为血战啊。”

    吕布不由的一蹙眉,有点觉得扫兴。

    历史上的吕布,是个桀骜不驯,很刚愎自负地人。也许,是因为在阳城下连遭败绩的缘故,此时地吕布,心里虽然不高兴,可是却变得,能听取部曲的合理建议。

    “以文远之见,我等当如何是好?”

    张辽很欣慰,因为这样的温侯,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主将。

    “温侯,我有一计,当能再搓诸贼士气。”

    说着,他在吕布耳边轻声细语,说出了计策。却听得吕布连连点头,大笑不停。

    “文远智将,果然不俗,就依你所言。”

    第二天,得知王匡战死的消息,已经渡过河水的袁绍,不由得放声痛哭。

    “我誓取贼人首级!”

    袁绍大怒之下,命公孙瓒为先锋,率领麾下白马义从,再次扑向虎牢关。而他则亲督三万大军紧随其后,于当天正午时分,抵达虎牢关下。

    虎牢关偃旗息鼓,却看到城头上一根竹竿,挑着一具无头死尸。

    那死尸被拔得精光,脚下还挂着一块大布,上书几个大字:从贼者,皆如王匡。

    眼见到好友死了还要受此屈辱,袁绍在马上,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一头载落下马。 ,.,,,

第二三一章 群雄斗吕布

    

    许,在现代人的眼中,吕布的所作所为,是一种对于重。

    可在当时来说,你若想我对你尊重,就必须要拿出来能让我去尊重你的实力出来。

    否则,你和蝼蚁没有区别。

    吕布常年在塞外作战,所接触到更多的是胡人的理念,那就是弱肉强食。

    王匡,在吕布眼中就是一个猎物,不值得他去尊重。所以,他才不会顾虑什么脸面问题,能让你们难受,能让你们不舒服,能让我打赢这场战争,这才是关键所在。

    但吕布也没有想到,居然能把袁绍气昏过去。

    他的性子直归直,却不代表他愚蠢。相反,吕布是个很聪明的人,有狼一样的聪明。

    狼,总是会在敌人最虚弱的时候,行致命的一击。

    而此时,就是联军最虚弱的时候……

    紧闭的关门,陡然大开。吕布一马当先,率领三千铁骑就冲出了虎牢关。

    此次奉命镇守虎牢关,董卓给了吕布足足两万人马,而且都是凉州军的精锐人马。

    三千铁骑,如同三千头恶狼,追随着吕布就杀出关外。

    联军正因为袁绍的突然落马而有些军心不稳,如今遭遇到吕布的袭击,更显慌乱。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慌乱……

    但见联军之中,一队铁骑斜里杀出。为首一员大将,亦是果毅雄伟之容。

    手持六十斤重的马槊,胯下一匹白龙马,身后士卒。也全都是白马银枪。军容整肃。

    “吕贼休要猖狂,公孙瓒在此!”

    那大将在马上一声怒吼,催马舞槊。已经来到了吕布的面前。

    公孙瓒?白马将军……

    并州和幽州毗邻,吕布自然也听过这位白马将军地威名。当下也不迟疑,横戟飞挂公孙瓒。二马交错,就听铛地一声响,公孙瓒借着冲击之力,非但没能逼退吕布。相反胯下马却退了十几步。

    吕布眼睛雪亮,“能接我一戟,倒也不愧白马将军之名!”

    那十几步,在赤兔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距离。体察主人心思,在短程之中猛然提速。

    吕布人借马势,方天画戟翻转,横扫公孙瓒。

    公孙瓒亦不示弱,大吼一声。“来的正好……”

    马槊扬起,狠狠的砸在了画戟小枝上。那画戟滑出一个弧线,却诡异地再次横扫。

    两人在这电光火石间,就已经分出了高下。

    吕布戟法圆融。特别是在和薰俷等人一战之后,在肃杀的戟法中。又平添了一分诡异。大戟翻飞,如同蛟龙出海,只四五个回合,公孙瓒就有些抵挡不住了。这时候,从公孙瓒身后飞出三将,扑向了吕布。当中一员小将,却是银盔银甲,亮银枪。

    “休伤我主,赵云在此……”

    小将军飞马赶到,分心就是一枪。

    枪如闪电,让吕布吃了一惊。大戟猛然收回,一种怀中抱月,崩开了那小将军的大枪,回手一戟,当头斩下。赵云身旁,也有一员小将,同样是白马银枪,飞身一枪,正挡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白马小将,生的一副好容貌。

    齿白唇红,目若朗星。虽挡住了吕布的一枪,却不禁被那枪上地力道所震,手臂一阵发麻。

    咦,怎地现在的小家伙,都如此厉害?

    吕布的年纪,至少比这二人大十岁,自然有资格称其为小家伙。论武艺,当是赵云更为凶猛。而他旁边的那小家伙也不差,很有眼力,正挑在吕布旧力耗尽,新力未生的时机出手。若是换个人,只怕就要当场被他刺于马下。

    “小家伙,通报名姓!”

    “某家夏侯兰,看枪……”

    “在下田豫,领教温侯高明!”

    说着话,三员小将,横枪就扑上前来。与此同时,公孙瓒亦拍马冲过来,舞槊和赵云三人合斗吕布。五个人在乱阵之中走马盘旋,银枪闪闪,马槊更带起风雷响。

    吕布却笑了……

    抖擞精神,方天画戟施展开来,只见戟晕重重,将四人笼罩其中。

    胯下赤兔兽,暴嘶连连。随着吕布的戟法越来越精妙,赤兔兽也变得暴躁凶悍。

    脚踢、头撞、时而还张口撕咬。

    这西域宝马的骨子里有一股野性,怎能容得其他战马在面前嚣张。

    而公孙瓒四人的战马,也不是凡俗。人得凶猛,这马也斗地厉害……

    而另一边,曹性、宋宪二人却带着精骑,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眼看着渐渐落于下风,吕布有点恼怒起来。

    连连咆哮,方天画戟的招式也越发的诡异,力量越发地沉猛起来。

    就在这时候,袁绍后军传来一阵号角声。一支人马从山后杀过来,直接闯入军中。

    为首的,正是张辽。

    这张辽,虽说佩服吕布地勇武,却不愿意让吕布独领风骚。故而设计下来,领兵隐藏于山后。待双方成焦灼之态,猛然杀将出来。联军原本刚稳住的阵脚,再一次散乱开来……唯一能保持战意的公孙瓒,被吕布等人缠住,使得张辽如入无人之境。

    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伏兵。

    护卫中军的高览一看情况不妙,立

    人马撤退。

    —

    而白马义从刚刚占据了上风,不想后军一动,却顿时也有点乱了。

    关内坐镇的高顺一见这种情况,召集陷阵营杀出虎牢关。刹那间,虎牢关外是人喊马嘶,喊杀声震天。

    带张辽和吕布两军汇合,公孙瓒也抵挡不住了。

    带着人马撤退,一直被吕布等人追杀了十几里路。方才聚集残兵败将。与主军汇合。

    这一战,联军付出了近万人的损失。

    更重要的却是那军中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袁绍醒来。清点人马之后才发现,山阳太守袁遗,也就是他那本家地兄弟,竟然丧命于乱军之中。

    两战两败,还损失了两路诸侯。

    袁绍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憋气地事情,在中军大帐中当时就再次吐血昏迷。

    另一边。公孙瓒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三员小将。

    “没想到,我军中居然还有这样地人物。”

    公孙瓒啧啧称奇,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三员小将,都是刚在渔阳投军。那赵云,出生于常山真定,表字子龙,年二十一岁。拜师于三大宗师之一,枪绝童渊门下。

    夏侯兰是赵云不但是同年,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赵云学艺的时候,夏侯兰也跟着去拜师。但是童渊却没有收留他……这夏侯兰。有一股子韧性。童渊虽然没收他为弟子,却硬是留在童渊的家中。当起了小厮。

    赵云练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

    童渊也不赶他。赵云是个武痴,而夏侯兰则喜欢战阵之法,时常阅读童渊书房里的兵书战策。

    二人学艺六年,出师之后,与途中偶遇田豫。

    公孙瓒一打听不要紧,这田豫地来头更大。田豫比赵云小两岁,年十九,出生于渔阳雍奴,为当地大族田氏族人。表字国让,自有熟读兵书,且弓马娴熟出众。

    说实话,公孙瓒一开始很开心。

    可是听到田豫的来头,却不禁生出了一丝警觉。

    赵云,一介武夫,夏侯兰更是为赵云马首是瞻,皆不足为虑。唯独这田豫,出身望族,其成就……

    公孙瓒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这心胸有一点点的小。

    他看的出来,赵云、夏侯兰和田豫关系甚好,这三人如果拧成了一股绳,他日还有他公孙瓒的活路?

    脸上依旧是带着盈盈笑意,好言宽慰三人。

    这时候,袁绍派人前来找公孙瓒商议事情,公孙瓒当下领命,急匆匆的就走了。

    公孙瓒,那是赵云心目中的英雄,大汉边塞的守护者,此刻赵云,正沉浸于快活之中。能投效公孙瓒,又在虎牢关下,斗吕布,而且是不分伯仲,甚至略占上风。

    这种喜悦,却是苦练六年武艺地赵云,未曾体会过的。

    赵云很开心,夏侯兰自然也非常高兴。唯独田豫,微蹙眉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国让,你为何叹气?”赵云问道。

    田豫苦笑一声:“这一次,只怕是我连累的二位兄长。”

    赵云奇道:“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兄长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奋威将军并没有给我们安排事务,只怕是因我背后家族,而生出顾虑吧。”

    赵云摇头笑道:“果然,你太多心了!”

    对于两个在山里长大,并且没有和多少人接触过地青年而言,自然无法看出里面的端倪。

    而田豫不同,生于大族之中,对于人情冷暖,颇有了解。

    只是看两个兄长此刻都很高兴,那到了嘴边地话语,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也许,真的是我想的太多……算了,还是再看一看吧。

    ******

    袁绍悠悠醒来,只听到营帐外,传来悲戚歌声。

    挣扎着坐起,轻声道:“外面谁在歌唱?”

    高览说:“是渔阳太守公孙瓒大人麾下的白马义从。今日公孙大人的白马义从断后,死伤惨重。按照他们家乡的规矩,收拢死者尸体后,就要歌唱,算是招魂吧。”

    “白马义从,竟强悍如斯?”

    “正是!”

    高览犹豫了一下,“公孙大人的部下,多是与塞外胡人交锋,算是强悍之军。今日主公在阵上昏迷,若非公孙大人和他麾下的三员大将拼死抵挡,只怕我军凶多吉少。”

    袁绍一蹙眉头,不由得为公孙瓒的武力所担忧。

    “去请公孙将军。”

    “喏!”

    高览不明白袁绍这时候请公孙瓒前来是什么意思,可是主公有令。他也不好追问。

    不一会儿。公孙瓒走进了营帐。

    “盟主,可好些了?”

    一句慰问的话语,在袁绍地耳中。却变得有些刺耳。

    也许,公孙瓒真地是有讽刺之意吧……

    袁绍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今日多亏了伯圭,多谢了!”

    “盟主这是什么话,我等齐心讨逆,更歃血为盟。公孙瓒所做一切,都是应该的。”

    袁绍说:“伯圭对虎牢关可有看法?”

    公孙瓒想了想,“没想到虎牢关中,竟然会有如斯猛将。那吕布,我当年在空亭也曾听说过

    士。”

    “那我等当如何做?”

    公孙瓒道:“我乃一介武夫,撕杀迎敌尚可以。可运筹帷幄,呵呵,听凭盟主吩咐。”

    袁绍道:“我此前已有安排,命人偷袭孟津。成皋打的越狠。薰贼地注意力就会全部放在此处。只要能破了孟津,则成皋攻破与否。都不在重要,阳不战自溃。”

    公孙瓒闻听大喜,“原来盟主早有安排!”

    袁绍的确是早有安排,只是却不好和公孙瓒细说,那袭击孟津的主将是什么人。

    “明日一早,待我大军抵达,我将不分昼夜,攻击成皋。”

    公孙瓒点头说:“正当如此,某到时候愿为先锋……”

    二人正在营帐中商议,突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紧跟着满营骚乱起来,高览闯进营帐,大声道:“主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吕布,吕布偷营劫寨……”

    袁绍闻听,勃然大怒,“吕贼欺我太甚!”

    挣扎着从榻上下来,扶剑走出了营帐。

    只见营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寒风正烈,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好不壮观。

    联军四散奔逃,只见一队精骑杀将出来。

    为首大将,胯下嘶风赤兔马,掌中方天画戟,在火光之中,这大将更如火神一般。

    “休走了袁绍!”

    吕布,竟然是吕布亲自带队……

    袁绍这才知道,他端的是小看了天下的英雄。有亲兵带马过来,高览早已经上马挺枪。

    “主公速退!”

    公孙瓒也翻身上马,护着袁绍狼狈而逃。

    吕布远远地就看到了袁绍的身影,心中大喜:杀了袁绍,那可是大功一件!

    催马就冲了过来。

    高览挺枪将吕布拦下,疯狂的将吕布缠住。

    这时候,赵云三人满身是血的杀将出来,三人一见吕布,立刻就冲上前来。

    但这一次,吕布可不想和他们纠缠……

    “宋宪、曹性何在?”

    随着吕布的一声怒喝,两人从身后杀出来。将夏侯兰和田豫拦住。而赵云纵马飞驰,和高览双战吕布。吕布倒是不惧二人,可是被这两人舍命阻拦,一时间也无法脱身。

    眼睁睁的看着袁绍远去,这心中的怒火炽烈。

    方天画戟翻飞,将高览、赵云二人打得狼狈不堪。幸好有公孙瓒部将严纲带人杀到。

    “子龙速去保护主公,这里有我……”

    赵云和遍体鳞伤的高览虚晃一枪,跳出了圈外。田豫也逼退了宋宪,拨马就走。

    这三人虽走了,可夏侯兰却被缠住。

    曹性亦是骁将,跟随吕布多年,枪法和夏侯兰相差无几,可是经验却远远超过了夏侯兰。

    赵云想要过去帮忙,却听夏侯兰吼道:“子龙速走,子龙速走……”

    高览也拽住了赵云,“快走,严纲脱不住吕布多久时间,快走,快走……”

    和田豫二人架着赵云,从重围中杀将出来。而吕布也在这功夫,将严纲挑斩于马下。

    赵云等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只气得吕布哇呀呀暴跳如雷,扭头看到夏侯兰,厉声道:“给我抓活地,抓活的。”

    吕布也只是在旁边立马横戟,夏侯兰却慌了神。

    曹性趁二马错蹬的功夫,突然甩枪横扫,将夏侯兰打落马下。不等他站起来,早有小校蜂拥而上,把夏侯兰压制在地上。

    ******

    袁绍此时,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仓皇而逃。

    半路上,又遭遇张辽和高顺的袭击,好一番狠杀。最后靠着公孙瓒地拼死保护,总算是杀出重围。

    等到了天亮时,在河水畔招拢残兵败将。

    这一清点,不仅是袁绍,就连公孙瓒也是心痛如刀绞。一万白马义从,只逃出来了两三千人。麾下大将严纲、夏侯兰也都是杳无音信,只怕凶多吉少。主簿关靖,也死于乱军之中。

    而袁绍呢,来时三万人,如今不足五千……

    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绝望。

    公孙瓒说:“我欲回转渔阳,招兵买马。”

    而袁绍则道:“伯圭心情,我能理解……我愿修书一封,伯圭可至城补充兵马。”

    “我兄弟呢?夏侯兰怎么办?”

    田豫抓住了赵云地胳膊,轻声道:“兄长,夏侯哥哥只怕是……公孙大人所说的不错,我们现在损兵折将,实不宜再战下去。唯有整备兵马,他日再卷土重来。”

    赵云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他知道,田豫说的话一点都没错。

    夏侯兰的武艺不错,怎是那吕布的对手。只恨自己武艺不高,否则,又怎会如此?

    热泪无声的滑落,在田豫的搀扶下,赵云随着白马义从,跟着公孙瓒,朝着城行进。渡过河水的时候,赵云突然勒住了战马,扭头向虎牢关方向看去:小兰,我定会为你报仇! ,.,,,

第二三二章 贾诩毒谋

    

    绍连战连败,被吕布杀得丢盔弃甲,更折了三路诸侯失。

    虽然说这损失的人马并非他本部,可对于北路联军而言,却无疑是灾难性的打击。

    输红了眼的北路联军,对虎牢关展开疯狂的攻击。

    十几万人马陈兵在成皋关前,不分昼夜的进攻,进攻,再进攻……

    虎牢关,在萧索的秋风之中,变成了一个修罗炼狱,鲜血把大地染成了一片红色。

    ******

    和虎牢关的凄风冷雨相比,中路军却奏响了凯歌。

    曹操统帅中军,向阳逼近。在渡过了淮水之后,距离阳也就剩下一天的路程。

    当晚,曹操在大帐中正阅读兵书。

    突然间有脚步声响起,伊籍和戏志才兴冲冲的走进了大帐,那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

    “咦,两位怎么还没有休息?先生的身体不好,可不宜操劳啊。”

    曹操忙放下手中的《孙武十三篇》,站起来笑呵呵的领引戏志才二人坐下,然后又为两人满上了一杯水酒,让卫兵将帐篷里火盆里的炭火添加了一些,令大战暖意融融。

    戏志才的身体不好,非常怕冷。

    曹操的这一举动,看在伊籍眼中暗自点头,更让戏志才感到了贴心的温暖。

    伊籍说:“主公,特来报告好消息。”

    “好消息?”

    曹操眼睛一亮,“难道说,文台得手。占领了阳?”

    原来。中路军以曹操为主帅,孙坚是先锋。在会盟结束不久,孙坚就领兵出发。

    曹操不明白。孙坚为何如此的急躁?

    关于孙坚和董卓的那段恩怨,知道地人并不算太多。甚至,连董卓都未必记得孙坚这个人。一来是时间久了,这二来呢,孙坚第一次和董卓见面时,太过于无名。

    试想。薰卓执掌天下大权,又如何会记得一个无名小卒。

    莫要说孙坚,就连李儒都记不清楚有这么一个人。毕竟宛县地遭遇,并不令人痛快。

    戏志才摇摇头,咳嗽几声之后,脸色顿时煞白。

    从怀里哆嗦着取出了一粒红色的丹药,大约只有黄豆大小,张口就吞入口中。以温酒送下。苍白的脸,呈现出一种病态地红润。

    曹操在一旁皱着眉说:“先生,还是少用一些寒食散吧。”

    所谓的寒食散,又叫做五石散。是一种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融合一些辅助药材的药物。药性燥热,对伤寒病人很有补益。只是这东西吃多了。对身体并没有好处。甚至还会有些上瘾的迹象,算是一种类似于毒品的药物。

    戏志才自幼体弱,靠着五石散支撑。

    跟随曹操以来,曹操数次劝阻,甚至还派人四处寻访这五石散的发明者张仲景,可却没有结果。谁又能想到,大名鼎鼎地张仲景,如今会躲在武陵山中著书呢?

    “咳咳咳……”

    戏志才感觉舒服多了,笑了笑说:“主公莫要为我担心,我这身子,就这样子了。呵呵,刚才得到前方战报,孙文台于今日午后,攻占了敖仓。如此一来,虽没有打下阳,可我军的意图却得以实现。得敖仓,我们就不需要再担心粮草问题。”

    “敖仓被打下来了?”

    曹操闻听先是一惊,而后鼓掌大笑,“孙文台,果然不愧是江东猛虎。”

    伊籍也说,“主公这下子可以放心了吧。以文台这势头,我看不必中军抵达,阳已入我等掌握。”

    曹操点头,“也是文台的运气好。阳守将杨定、张苞,虽号称是薰卓麾下猛将,却不足为虑。如果换个人,只怕孙文台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实乃天助我等。”

    “是啊,谁晓得董卓派此二人为主将?”

    曹操点头,“对了,伊阙关方向的守将,是否已经打听清楚?”

    “哦,据说是以韩猛为主将,张郃为副将。这二人皆默默无闻之辈,不足为虑。”

    曹操闻听却摇摇头,“只怕未必。董卓手下,亦有奇人异士啊。”

    戏志才突然一蹙眉道:“不知道成皋方向,北路军进展如何?”

    “只怕不会顺利!”

    曹操笑道:“既然董西平不在阳,想必是在虎牢关吧。有此人在,本初只怕危险。”

    戏志才亦点头道:“如此一来,我等当尽快攻占阳,与北路军汇合,成夹击之势,攻占成皋。成皋一破,势必会令京畿动荡。我军趁机占领塞轩辕,威逼大谷,孔刺史若能再突破伊阙关,攻入武关,威慑三辅援兵,则阳此次,定难保全。”

    话说到这里,戏志才突然停住了。

    看着曹操,轻声道:“不对……”

    曹操先是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若是如此,那董卓未免也太弱了一点吧。

    猛然起身,曹操朝外面喝道:“胡车儿,速去询问,那虎牢关主将,是否探明?”

    话音还没有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紧跟着有辕门小校来报,虎牢关传来了战报。

    “速速讲来!”

    曹操回到大帐,对那送战报的小校厉声喝道。

    “北路军于三日前,对虎牢关展开了攻击,目前进展缓慢,而且形式不容乐观。此前,北路军三战皆败。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皆战死在虎牢关前。渔阳太守公孙瓒损失惨重,已率兵回转城修整……”

    “虎牢关守将,是何人?”

    “启禀主公,虎牢关守将,是吕布。”

    “吕布?”

    曹操愕然。他此前虽听说过这个人,可是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不过由袁绍说此人勇武……按照曹操的想法,就算这吕布有天大地本事。也只是刚刚归顺地降将。

    那董卓当不会有此勇气。令这人镇守成皋要地。

    吕布镇守成皋……

    曹操猛然向戏志才和伊籍看去。只见这二人脸色发青,都呼的站立起来。

    “不好,文台危险!”

    薰俷既然不在成皋、不在伊阙关。那么……肯定是在阳。本来,以曹操对董俷的了解,料定董俷定然不会隐姓埋名。可这一次,薰俷偏偏使了疑兵之计,令曹操麾下地人,全都出现了错误的判断。试想一下。阳为八通要地,阳又是重中之重。

    若曹操是董卓,肯定会在这里派一心腹大将。

    既然成皋有吕布镇守,那么这个镇守阳地心腹

    舍董俷之外,还有谁能担当。

    戏志才握紧了拳头,“董西平身边,定有高人。”

    伊籍看了戏志才一眼。心道:这会儿了,你还管他身边有没有高人?理应前去营救。

    “立刻整备人马!”

    “慢!”

    戏志才一把抓住了伊籍,轻轻摇头,“此地距离敖仓。至少还有大半天的时间。”

    “那又怎样?”

    “我们现在就算出发,若是董西平真有诡计。只怕连我等都要一起绕进去。”

    —

    曹操也清醒过来,“机伯,此时断不可失了分寸。先生说的不错,我们当小心行事。”

    伊籍道:“那该如何为之?”

    “传令三军,立刻开拔……”

    伊籍有点糊涂了,“不是来不及了吗?”

    “来不及也要救……坐视友军覆灭,非我所为之。不过我等必须要小心,莫要遭了埋伏。”

    “如今之计,也只好如此。没想到,这阳居然还有这等人物?”

    戏志才说着说着,那苍白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红润,眼眸中,精光灼灼闪动。

    ******

    孙坚此时,正在得意中。

    能如此迅速地占领敖仓,的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要说此战,也非常的艰苦。麾下人马损失了三成,才算是击溃敌军,彻底占领敖仓。

    消灭董卓军超过三千,俘虏数千人,更将阳副将张苞斩杀。

    积压在兄长多年的一口恶气,终于得到了宣泄。孙坚此时的得意,自然难以言述。

    敖仓中,粮草堆积如山。

    得此粮草,则大军再无后顾之忧。

    孙坚召集将领,与敖仓府衙中聚集。在他左手边,是他刚满十四岁的儿子,孙策。

    这孙策自幼天赋秉异,力大无穷。

    性格和孙坚颇为相似,深得孙坚的喜爱。虽然只有十四,却已经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孙坚常向人称赞:此乃我家狮儿!

    为何用此称呼?因为董卓很喜欢称赞他地儿子为狮儿,故而孙坚亦如此的称呼。

    早就听说,那董西平勇武绝伦,被世人唤作虎狼之将。

    今日我孙坚也有狮儿,他日定要在疆场上斩杀了你董家的贱种,让你也好生难过。

    怀着这样的想法,孙坚对孙策地培养,可谓不余余力。

    不但为孙策遍访江东名师,而且时常以自己当年在宛县所受屈辱,来激励孙策练武。

    那孙策,十四岁,却已经身高七尺有余。

    胯下马,掌中一柄透骨提卢枪,称得上是勇猛无敌。更随孙坚好友,学会了一手钢鞭。

    枪里加鞭,神出鬼没。

    此次正是这孙策,在敖仓枪挑张苞。

    孙坚的右手边,亦有一排猛将。为首之人,是一个九尺大汉,名叫程普。此人为幽州右北平人,在长安与孙坚结识,二人一见如故。后来追随孙坚,到了长沙。

    程普下首,分别是孙坚地两个老乡,黄盖、祖茂。

    “今日得胜,却要多亏了诸位将军。”孙坚举杯大笑。

    程普道:“非末将之能,若非小将军击杀张苞,只怕我军的损失,会非常惨重。”

    孙策却说:“这要多亏了黄叔叔的鞭法,只一招,就打死了那贼将。”

    黄盖不由得放声大笑。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自家晚辈的称赞更能让人得意。而孙坚,则捻胡须微微点头。

    “今日修整,明日当攻打阳。”

    孙策狠狠的捶桌子,“只恨不能与那董家子一战。”

    黄盖一蹙眉,想要说话时却被祖茂所拦。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说什么丧气话。

    其实包括孙坚也清楚,孙策虽然厉害,也只是相较于同年。

    那董西平成名多年,死在他手中的大将不计其数,绝非孙策现在能够战胜的对手。

    不过也好,至少有一个目标可以追求,不是吗?

    正因大战之后,所有人的心神也就放松。

    孙坚等人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到了夜半时分,一个个都不禁有了些许的醉意。

    突然,有人高呼走水。

    孙坚一蹙眉,“什么人在大呼小叫?”

    “兄长,不好了……”

    从门外冲进来一人,正是孙坚的兄弟,孙静。他一把扯住了孙坚,“失火了,失火了!”

    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孙坚的酒意顿时消失。

    带着人冲出府衙,只见整个敖仓,却是烈焰熊熊。堆积如山的粮草,被点燃起来。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整个敖仓的火势在瞬间腾起,变成了一片火海。

    联军人马,在火海中哭喊、惨叫……

    战马的狂嘶声响,回荡天际,与那噼噼啪啪的声响合在一起,显示出说不出的冷酷。

    “冲出去!”

    孙坚连忙下令。早有人把他的马匹兵器送上,孙坚带领众人翻身上马,朝着火场外冲。

    您想想,这敖仓作为阳的一个粮库,其面积又有多大。

    至少可以比拟一个县城的大小。而这整个县城,此刻都在沸腾燃烧。

    孙坚也顾不得兵马了,带着亲卫部曲,狼狈不堪的自敖仓冲出,眼睁睁的看着近万部曲,丧命于火海之中。

    “董贼,好歹毒的手段!”

    孙坚忍不住痛骂起来。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敢情人家是故意把敖仓让出来,等的就是这一把大火。薰卓的手段,可真是毒辣啊,居然能狠下心,扔掉近万人马,更不惜丢了一员大将?

    程普很紧张,拉住孙坚的胳膊,“主公,我们速速离开,只怕董贼还有后招。”

    孙坚醒悟过来,忙带着人准备离去。

    却在这时,只听四面八方喊杀声大作,无数兵马自敖仓郊外的原野中突然杀出。

    为首的一员大将,阴阳脸,手持一柄凤翅鎏金镗。

    厉声喊喝:“孙坚,我家主公常赞你为江东猛虎,就让爷爷看看,你是虎还是猫!” ,.,,,

第二三三章 猛虎毙命

    

    了,突然起风!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把个天空照映的通红。

    孙坚看了看身边的人,心里面真的是冰凉。黄盖、祖茂、程普,孙静,还有孙坚。

    从长沙带来的诸多偏将,副将,几乎没有一个人跑出火场。

    万余兵马,亦只出来了七八百人。大都是原本在府衙守卫,担任孙坚亲兵的士卒。

    也就是说,这一场火非常突然,突然到让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唯今之计,除死战外别无他法……

    古锭刀一振,孙坚就要扑上去。哪知道不等他行动,旁边的孙策已经纵马挺枪。

    “程叔叔,掩护父亲走,快点带父亲走……”

    孙策说着话,已经来到了王戎的面前。掌中大枪扑棱棱乱颤,分出数道奇诡枪影。王戎冷笑一声,凤翅鎏金镗呼的一探,铛……就挡住了孙策的大枪。

    这凤翅鎏金镗是什么样子?

    亦是一件长重兵器,形似叉而重大,重有利刃,恰如枪尖。这有个说法,叫做‘正锋’。

    正锋两侧,分出两股,弯曲向上而成月牙形。

    下接长柄,长约七尺左右。不过王戎的这杆凤翅鎏金镗的长柄,却足足一丈有余。

    论重量,王戎的兵器比孙策巧妙。

    但是论技巧的话,孙策却比王戎高明许多。不过王戎不傻,无论孙策如何变招,他只是一记记的重击。这叫做一力降十会。也可以叫做拼着两败俱伤。迫的孙策变招。

    孙策地力气地确大,可比之已经进入黄金年龄段的王戎还是有差距。

    一时间,孙策奈何不得王戎。但王戎也无法奈何孙策。有人要说,这时候孙坚等人为什么不上来帮忙。他倒是想帮忙,可荒野中,四面八方也不知道有多少敌军。

    王戎至少带来了两三千人,已经蜂拥而上。

    若非程普等人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孙坚只怕就要陷入重围。黄盖、祖茂夹着孙坚从重围中杀出。扭头看去,就发现孙静还在重围中挣扎。

    孙坚扭头就要杀回去,但是却被程普拉住。

    “主公,速速撤离,我去救二爷和公子。”说完,又对黄盖二人说:“公覆,主公就拜托你了……”

    带着十几个人,转身杀入重围。瞬间就被人群所淹没。

    黄盖祖茂见情况危急,抓着孙坚说:“主公,我等撤退。有德谋在,公子定然无恙……主公。你活着,我们还有机会报今日之仇。若是你不在了。何来报仇一说?”

    孙坚心如刀绞,咬着牙,带领不足五百人的亲卫扭头就走。

    重围中,孙静左冲右突,眼看着程普就要靠拢上来。哪知就在这时候,从乱军中突然飞出一支冷箭,正中孙静地面门。孙静惨叫一声,跌落马下,被乱军踩成了烂肉。

    程普眼睛通红,厉声喊喝,铁脊蛇矛上下翻飞,粘稠的鲜血,从盔甲缝隙湿透了内衣。

    远远的,就看见一员小将从人群中杀出来,盔歪甲斜,遍体鳞伤。

    “公子……”

    程普一眼就认出了那小将正是孙策,忍不住惊叫起来。

    “程叔叔,快撤,快撤……”

    “怎么了?”

    “董贼精锐已至。”

    话音未落,人群突然分开,就见一队铁骑,人数大约只有百人左右,在一员大将的带领下,朝着程普等人就冲杀过来。要说起来,程普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幽州没少和骑兵交锋,却从没有见过眼前这队骑兵的打扮。

    战马披甲,只有四蹄空悬。人亦披甲,只露出双目。

    虽然只有百人,可是在奔跑起来地一刹那,却令人产生出千军万马冲锋的奇异感觉。

    大地仿佛在一刹那间都颤动起来。

    喊杀声也似乎被那铁蹄声所淹没,所有的骑士,清一色丈八长的马,朝着程普等人扑击过来。

    在这里,却要说明一件事情。

    两汉时期的骑兵,总体而言大都是以轻骑为主。包括胡人的所谓控弦之士,也都是精于骑射的轻骑兵。

    程普顿时明白了孙策为何会如此狼狈。

    马队两侧,有两员大将冲杀过来。

    一边是王戎,一边是成蠡……

    随着这一队装束古怪的骑兵冲锋,孙坚军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刀枪无法伤及到马上地骑士,却被那冰冷的护甲,撞得骨断筋折。程普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此骑兵,需要花费多少金钱才能装备起来……

    断断续续的,会有幸存者从火海中冲出。

    纠结起来也有一两千人,可是在这队骑兵出现地时候,整个战局都失去了控制。

    谁愿意和这群怪物一样的骑兵作战,四散奔逃。

    程普和孙策也狼狈逃窜,随着溃军跑出去了三四十里,这才算是将追兵甩脱。

    “程叔叔,那是什么兵马?我一鞭子打下去,非但没有伤到分毫,反而连钢鞭都折了。”

    而程普则显得忧心忡忡。

    “若是董贼兵马全都如此,天下间谁能与其争风?”

    孙策也不禁沉默。和王戎一战,他也只是略占上风。原以为可以和薰家子比一把,哪知道……

    这对于年少气盛地孙策而言,却是

    大的打击。

    “父亲呢?”

    “公子放心,公覆和大荣护着主公已经撤退,只是二爷……”

    孙策闭上眼睛,紧握住拳头。突然仰天愤怒的历啸一声:“董俷,我定不会输给你!”

    ******

    —

    在程普看来,孙坚等人定然不会有事。

    但他却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迄今为止。战场上出现了成蠡、王戎。可是薰俷却迟迟没有出现。

    孙坚三人慌不择路,仓皇而逃。

    待喊杀声远去,三人才勒住了战马。清点人数。跟上来的亲兵,竟然连二百都不足。

    这一战,长沙军等于是全军覆没。

    孙坚忍不住愤怒咆哮,“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跑?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如今一下子……我宁可战死在疆场。也不愿意做被人耻笑地懦夫。我要杀回去,杀回去!”

    黄盖抓住了孙坚,“主公,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祖茂也劝说道:“主公,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人马没了有什么了不得,想当初咱们不也是两手空空。却攒下了今日地基业。没关系,咱们回吴郡,还可以再招兵买马。我和公覆也都算是小有家财,可散尽家财。帮助主公卷土重来。”

    孙坚握紧了拳头,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啊。只要能活着,就还有希望……

    就在这时候,只听一阵呜咽号角声,在夜幕中响起。一队铁骑从前方的林中窜出。

    为首一员大将,胯下全身披甲地狮鬃兽,身披重甲,头戴罩面狮子盔,掌中一对擂鼓瓮金锤。

    夜色中,这大将面上的罩面狮子盔遮掩住了面孔,看不清楚长相。

    可是那过丈的身高,给人带来了无尽的压力。在他身边,尚有一员将官,黑盔黑甲,亦是手持双锤。

    “孙坚,董某在此侯你多时!”

    来人……正是董俷。

    薰俷怎么会在这里?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从阳出发之前,董俷就派人赶往阳,命令阳守将杨定,把敖仓全部搬空。

    哪知道,一路晓行夜宿,到了阳之后,董俷却发现敖仓的粮食,竟然没有人动。

    这一下董俷可就怒了!

    身为主帅,将领发出,部下居然没有行动,这简直就是藐视他的权威。

    一打听才知道,那敖仓地守将张苞……这里要提醒一下,这个张苞,并非是演义中张飞的儿子张苞。当然,张飞的儿子,已经不太可能出现。而这个敖仓守将,是李傕郭的人,甚至和李傕还有一点狗屁倒灶的亲戚关系,平日里极为骄狂。

    李傕郭投靠薰卓的时候,董俷已经去了阳。

    故而凉州军上上下下都知道董俷厉害,可是真正见识过的,却没有几个人。

    李傕郭,在凉州军内自成一系,甚为董卓所倚重。以至于这张苞也狗仗人势,变得目中无人。

    故而,董俷命令下达,他并不去执行。

    薰俷想要杀了这张苞,但是却被贾诩拦住。因为李傕郭还在长安震慑三辅,最好不要在这时候轻易得罪。命人把敖仓大部分的粮草搬空,而后又命杨定以枯草树枝代替。外面覆盖粮草,乍一看,和粮仓并没有太大地区别,很难发现里面的问题。

    又命人搜集硝石等易燃之物,洒在了粮垛中。

    待孙坚抵达的时候,按照贾诩的命令,张苞应该是坚守不出。

    可这张苞却是骄狂惯了,一见他违抗军令,而董俷连话都不说,心中不免得意。

    孙坚抵达,张苞就带人出战。

    不得不说,他麾下地数千人马,都是李傕配给的凉州精锐。

    一场血战之后,也确实让孙坚损兵折将,达到了贾诩所设计地要求。至于张苞和他的那些兵马,贾诩早已经将其归纳为死人之列。在搬空粮仓的时候,张苞一部全都被调至阳,直到孙坚兵马抵达的前一天,才又调回敖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

    按照贾诩所想,这一把火是要送给曹操。

    但董俷知道,曹操这个人……

    而且能干掉孙坚,似乎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所以,当孙坚进入敖仓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行动,都纳入了贾诩的谋划之中。

    一把大火,几乎将孙坚部烧个精光。

    薰俷于敖仓往淮水的必经之路守候,从傍晚一直等到了现在。

    终于,孙坚还是来了。

    为什么知道是孙坚来了呢?

    这一点。薰俷却不得不要感激罗贯中。那罗先生的演义当中。把无数人忽悠了。

    可有一件事董俷却发现了,那就是孙坚地装束。

    演义里,孙坚头戴赤帻。在水关外被华雄伏击。若非祖茂换上赤,代孙坚战死,只怕……

    故而董俷一眼就认出了孙坚,那醒目地赤帻,就如同是孙坚的标志。

    孙坚看到这种情况,心知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也不识得董俷。薰俷身后,那四百由陈到所训练出来的巨魔士,一看就不好相与。

    而自己这边……

    远处,有喊杀声迫近,追兵即将到达。

    如今这形式,分明是前有狼,后有虎……

    下去,唯有拼死一战。

    孙坚咬牙切齿。高举古锭刀,厉声喊喝道:“儿郎们,想要活命,唯有死战!”

    说着话。孙坚纵马向薰俷冲去。黄盖、祖茂一看这种情形,也知道唯有拼命了。

    二人一左一右。和孙坚杀向了薰俷。

    薰俷所处地位置略高,相聚大约有百余步的样子。他人高马大,用一种鸟瞰的视角。

    心中突然一阵冷笑:也许三国之改变,就在今晚吧!

    口中发出巨雷般的咆哮:“反贼,该杀!”

    那胯下的狮鬃兽阿丑,猛然起身一声暴嘶。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回荡在夜空中。

    狮鬃兽,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地神马,虽不合群,可却是公认的马中之王。

    这一声近乎于王者的暴嘶,惊得孙坚三人的战马腿一软,险些就跪倒在地上。幸好这三人骑术精湛,瞬间将战马提起。可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狮鬃兽几乎是贴着地面,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冲下来。

    薰俷在马上抡起擂鼓瓮金锤,挂着风雷之声。

    人马合一,接着狮鬃兽的冲劲儿,那大锤的力道,足有万钧之力。

    祖茂架起双刀,向外奋力的抵挡。只听咔嚓,噗地一声响。双刀被生生砸断,大锤已雷霆万钧之力狠狠的砸在了祖茂的头上。那祖茂连人带马,被砸成了一团烂肉。

    这速度太快了,快的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祖茂被杀死之后,孙坚和黄盖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此人,是谁?竟然有如此雄威!

    也难怪孙坚有点懵。他听说过薰俷,却没有见过董俷。而且自薰俷宛县之战开始,世人都知道他是用槊地好手,却不知道董俷真正的兵器,却是手中地这对金锤。

    而且,孙坚也没有听到消息说,董俷就在阳。

    可即便如此,那脑海中还是闪过了虎狼之将的名字。

    除此人外,谁还能配得上虎狼之将这四个字?心中不由得绝望,而祖茂的死,更激发了孙坚胸中的血气。怒吼一声,挥刀向董俷砍来,口中道:“董家孽种,拿命来……”

    孽种二字,似乎震撼了董俷心中,那根许久没有拨动的弦。

    准确说,董俷算是私生子吧。小时候如果不是奶奶硬要收养他,恐怕已经死了。

    他恨这两个字,是的,极为痛恨!

    孙坚这一句话说出,令董俷细目映射出红光。

    “孙坚,该死!”

    大锤一式横扫八荒,一锤崩开了黄盖的长枪,一锤却蓦地在董俷手中极速旋转起来。

    砰,大锤狠狠的撞在孙坚的胸口上。

    而孙坚的古锭刀却距离董俷的头顶,尚有一个刀刃宽的距离。他怎么也无法想到,董俷那么沉重的武器,为何却使得轻飘飘,如同灯草一般。胸口被砸的粉碎,孙坚从马上飞了出去。而狮鬃兽也借着薰俷这一锤的力量,身体向前一身,硕大的脑袋狠狠砸在孙坚的坐骑头上。

    要知道,狮鬃兽阿丑可是佩戴甲装骑具,这顺势一撞,把那战马的头撞得脑浆迸裂。

    黄盖悲呼一声,“主公……”

    话音未落,董俷手中大锤的锤头突然飞出。华棱棱的声响在战场上回荡,久久不息。

    薰俷背对黄盖,甩手飞锤。

    长恨锤法中,这叫做长恨锤,但是董俷更喜欢称之为天外飞仙。

    黄盖哪想到董俷的锤子上,还有这样的机关?

    被一锤砸中了脑袋,整个头都仿佛被砸进了脖腔里面一样,一股鲜血混合着黄白且粘稠的脑浆,流淌了整个身体。

    战马拖着黄盖的身体,落荒而逃……

    谁也没想到,董俷三锤解决了战斗。

    而长沙兵这时候,才刚刚发起了冲锋。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呐喊声一下子断了。

    众人看着在马上傲然端坐的董俷,一个个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恐惧。

    远处,追兵已现。

    薰俷厉声喝道:“尔等主人已经被诛,还不丢下兵器,立刻投降,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也不知道谁把手里的武器第一个丢在了地上。

    紧跟着,好像得了传染病似的,长沙兵一个个将武器丢弃在地上,跪地高举双手。

    武安国非常不高兴。

    纵马来到董俷跟前,嘴巴里嘟囓着:“主公,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给我留个?”

    面罩头盔后,细目闪过一抹精光。

    薰俷道:“不要废话,立刻打扫战场……天亮之前,我们必须回转阳。”

    “喏!”

    武安国虽然平日里敢和董俷耍宝斗嘴。可这时候,还是乖乖的听命,带人收拢俘虏。

    薰俷骑在马上,拨转马头,向淮水方向看去。

    曹兄,想必你已经看穿了毒士的计谋,正在赶来吧……嘿嘿,希望毒士的礼物,能让你感到满意。我们,最终还是成为了对手。可是我不后悔当初没在阳杀你。

    少了曹兄你,未免太过于无趣了……嘿嘿,嘿嘿……我们阳城下再见! ,.,,,

第二三四章 一个小人物

    已经熄灭……

    也不知是老天爷实在受不了那股子人被烤焦后的焦臭味,在黎明时分下了一场雨。

    曹操的人马抵达敖仓,已经是晌午。

    此时的敖仓,任冒着青烟,遍地的狼藉,到处都是被烧成黑炭一样的尸体。

    和众将走在废墟中,曹操不时的会被脚下的尸体绊倒,有好几次,险些坐在地上。

    面颊微微抽搐,轻声呢喃:“好狠……”

    随着曹操一同出发的,还有北海太守孔融,徐州牧陶谦等几路诸侯。

    孔融轻声道:“孙文台,这一次恐怕是完了!”

    其实不用他说,所有人也都看出来了端倪。可即便是大家都知道,当从孔融口中说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算起来的话,如果加上北路军,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折!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了三路诸侯。另外还有一路诸侯,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河内军、山阳军,都也罢了。

    可白马义从,长沙军却是二十二路诸侯当中,战斗力最强的几路兵马之一。

    不久前,还和这些诸侯把酒言欢。可一眨眼,却人鬼殊途,令人心中怎不感凄凉?

    如今,中路军的士气也不是很高。

    从淮水一路过来,遭遇伏击无数。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可对于军心却是极大的打击。

    幸好一场大雨,令联军中途不得不停下来。

    也正是这一场大雨,迫的这沿途后续的伏击都被撤走。曹操曾看了那些埋伏。当真是毒辣异常。

    莫要忘记了。薰俷上辈子是护林员。

    在山林间设陷阱,玩把戏,本来就是他地强项。只是把他所知道地那些陷阱说出了几个。就足以令人防不胜防。当薰俷告诉贾诩这些机关陷阱的制作方法时,闹得贾诩忍不住也倒吸凉气。

    幸好,这一场大雨啊!

    孔融的一句话,令原本就已经有些情绪低落地诸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曹操狠狠的瞪了孔融一眼:这书呆子,怎么说话不分场合?就算知道那孙坚完了。你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啊。这倒好,还没有到阳,诸侯的战意,却已低落。

    别人都可以低落,唯独曹操的情绪不能低落。

    努力平静下来,曹操笑道:“诸公不必担心,文台勇烈,为江东猛虎。虽遭遇兵败。不过想必是不会有性命之忧。我等如今,当思如何为文台报仇,诸公如此低落,若为文台所知。定会遭受耻笑。如今之计,理应从速行军。尽快攻占阳。”

    能为一方诸侯,其心志自然比常人高明许多。

    虽然刚才有一刹那的失神,可在曹操说完之后,立刻就稳定了下来,恢复正常。

    曹操领着诸侯走了,戏志才和伊籍却留在废墟中。

    不得不说,曹操对戏志才二人是非常关注地。虽然带着诸侯离开,却留下了护卫胡车儿保护二人。敖仓附近,都是曹操的人马,自然不会危险。但这份情意,却令二人感动。

    戏志才蹲下身子,从废墟中抓了一把焦灰儿,用手指搓了两下,突然笑了。

    伊籍道:“看出什么了?”

    “好高明的连环计啊……”

    戏志才站起来,对伊籍说:“机伯,你仔细看看这灰烬,可有不同?”

    伊籍皱着眉,看了片刻之后,“看不出什么。”

    “这不是同一种灰烬,你再仔细看,这里虽然有尚未被烧毁的麦穗颗粒,但其他的……”

    戏志才站起来,看了看天色。

    接着说:“天要凉了,几十万大军若不能在大雪前有所进展,到时候就要面临粮草短缺的窘境。城粮多,可是途径河内,路途遥远。再一下雪,到时候道路难行……延津虽有粮草,但供应十几万大军,还是要依靠从其他地方征集,只怕是困难。”

    伊籍恍然大悟,“你是说,董贼故意造成假象,让我们以为阳粮草短缺?”

    “正是如此。但凡这人啊,有一点占便宜的心思,就不愿轻易放弃。诸侯以为阳缺粮,就会猛攻关隘。到时候被困在各地,供应的粮草一旦出现问题,几十万大军……我隐隐有一种预感,董贼!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只怕还有后招,我们这次可能真地失了算计。”

    “那请主公退兵?”

    戏志才苦笑道:“这种时候,如何退兵?且不说诸侯是否愿意,只怕是主公,亦骑虎难下。阳这一战,必须要打。而且要打出主公的声势,我们没有别的退路。”

    这一番阴恻恻的话语,令伊籍嗅到了一股浓浓地血腥气。

    没错,这一战打下去,不晓得要死多少人呢……

    正午时分,狼狈不堪的孙策、程普来到了大营,哭诉昨晚地遭遇,请求曹操寻找孙坚等人的踪迹。

    曹操对孙策颇为喜爱。这小伙儿长得这个叫俊俏,端的不愧是孙坚的儿子。

    当下好言安抚道:“莫要担心,我与文台虽然相识不久,却早已神交。我已经命人四处寻找,想必文台吉人天相,定然会逢凶化吉,你也莫要太难过,耐心等待就是。”

    正说着话,有探马进来禀报。

    “阳城头,挂起了几颗人头……其中有孙太守兄弟的首级,还有祖茂将军等人的兵器。”

    孙策一听,当时就昏了过去。

    程普连忙抱住他,掐人中,抚胸脯,总算是让孙策缓过了这一口气。

    “我与董贼,誓不两立!”

    说完,孙策放声大哭。

    曹操等人见此情形,也不禁心中难过。

    好生劝慰了一番,曹操原本想要让孙策在他麾下效力。哪知道孙策却摇头拒绝。

    俊朗的面容。带着一层。

    “小侄心神恍惚,实不宜留在此地。我拟回家禀报母亲,若将军能抢回我父亲的尸体。还请送往吴郡。”

    “那程将军……”

    程普正色道:“我与文台,相识于微末中,自应照顾好他地家人。我陪公子前往吴郡……大荣、公覆地家人,也需要安抚。还请曹公能与我一些人马,沿途以自保。”

    —

    这要求不过分,曹操自然不会拒绝。

    送给了孙策五百兵马。依依不舍的将二人送出辕门。

    “贤侄放心,曹某定竭尽所能,求取令尊尸首。他日贤侄若有危难,不妨来找我。”

    孙策眼中闪过感激光芒,拱手一礼,“叔父大恩,小侄铭记心中。”

    和程普启程,渐行渐远。

    曹操突然对跟在身边的许褚说:“仲康。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也许吧……

    不过至少现在,孙策还只是一个不足为人所知地小人物而已。

    ******

    薰俷在阳府衙中端坐,手里拿着一支雕翎箭。仔细的观瞧。

    箭杆上,刻着两个字:郝昭。

    这是从孙静尸体上发现的箭支。很显然,这位孙静就死于这支利箭下。

    昭,貌似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同时又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在演义里出现过吗?

    如果是这样,那也应该是一个不俗的人物。

    习惯性的伸出手,把手埋在身旁雪鬼那长长地毛发中,轻轻抚摸,同时感受雪鬼的体温。

    这也是董俷这半年多养成的毛病,身边总是喜欢带着两头雪鬼。

    那雪鬼,很惬意的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可听在耳朵里,让人却感到非常的恐怖。

    抬起头,董俷看了看王戎。

    “这郝昭……”

    “主公,已经找到,正在门外听候吩咐。”

    “让他进来!”

    薰俷吩咐一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王戎领着一个少年,走进了大厅中。

    少年看上去不大,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身高约七尺之上,生地蜂腰猿臂,形容果毅。

    虽然年纪不大,可是面颊棱角分明,有一股子刚气。

    走进来,少年看上去有些害怕董俷,深吸一口气之后,上前跪倒:“昭叩见侯。”

    “你叫郝昭?”

    “正是!”

    “哪里人?”

    “小人乃并州九原人……”

    薰俷一怔,心道:我湟中义从,怎么会有并州人?

    “九原,那不是温侯的老家吗?”董俷笑道:“九原果然出英雄,先有温侯,如今又有小英雄啊。”

    昭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小人怎敢和温侯相比?小人原本在并州军效力,能有幸追随温侯,已经很开心了。”

    “并州军?那你……”

    “侯,您忘记了吗?前些日子温侯派小人前来通报……此后逢大战,就留在侯麾下。”

    “哦……”

    薰俷一拍手,“我想起来了。”

    地确有这么回事。薰俷当时也只是把这件事当成吕布一个善良的玩笑,怎么可能留意一个送信地小校。

    沉吟片刻,“郝昭,我拟留你在我身边,你可愿意?”

    昭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董俷,有点发懵……

    “你射杀了孙静,立大功一件。若你愿意,可留在我巨魔士中效力……别担心,我会派人告诉温侯。不过我却要告诉你,向做一个优秀的巨魔士,需要吃很多苦。我巨魔士,皆百人敌,千人敌,你可要想好,能不能吃这个苦?”

    昭的眼睛灼灼闪亮,“小人愿意……”

    谁不愿意呢?

    整个凉州军的人,都见到了巨魔士的威风。

    且不说是董俷的亲随,只那一身装备,就让人羡慕的眼红。有会计算的人,算出了一个大概。

    好像一名巨魔士的装备完全配齐的花费,可以配备四五个轻骑兵。

    而且昨日一战,除一人外,在敖仓外作战的一百巨魔士,竟无一伤亡,着实惊人。

    就连那受伤的一人,也是因为马匹出了问题。

    昭,一个十三四岁的并州少年,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在并州军,他崇拜吕布。

    如今,他依旧崇拜吕布,但更崇拜董俷。

    吕布很强,但是很傲。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准,他连正眼都不会看你。而薰俷相比之下,虽然相貌凶恶,可是却很随和,让人接触的久了,就会生出一种想亲近的冲动。

    “小人必将誓死效命。”

    薰俷微小点头,沉吟了一下之后说:“这样吧,你先做我的亲随,等战事结束,我会送你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会有人专门训练你……你只有经过了他们的训练,才有资格做巨魔士。”

    之所以有这样的安排,是因为董俷觉得,这么机灵的小子不打磨一番,不足以成器。

    他不会培养人。

    但在张掖,却有一个卢植,一个陈到。

    这二人想必是能把郝昭这块美玉,雕琢出来。

    想想,也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张掖了……董俷不由得在想:等这件事结束,真的要去那里看一看……

    正想着心事,门外武安国进来。

    “主公,城外有曹操信使,前来下书!”

    薰俷猛一抬头,示意郝昭站起来。然后他也起身,“曹操,这是给我下战书了吗?”,.,,,

第二三五章 荥阳大战(一)

    

    军抵达阳城下,没有做任何的试探,而是直接发动

    按道理说,双方本应该进行一些短暂的接触,比如寒暄啊,叫阵啊,斗将之类的行动。

    可是曹操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攻击。

    曹操下书,本想让董俷把孙坚等人的尸体交还。这原本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却被董俷拒绝。

    用董俷的话说:想要孙坚的尸体吗?攻破阳,我可以把我的尸体连同孙坚的尸体一起给你们。没有本事攻破阳的话,就不要那么多废话,滚回老家去吃奶吧。失败者就要有失败者的觉悟,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向我要求你们想要的东西?

    这话说的很恶毒,不留半点情面。

    关东诸侯是什么人?不是名士,就是世家子出身,讲的就是这个面子。

    薰俷把话说的这么绝,让关东诸侯恼羞成怒。一个个叫嚣着,定要攻破阳城。

    |+

    随风飘扬的旌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的防御方法。

    准确的说,整个城防划分为荒芜圈、警戒圈和城防圈三个部分。

    距离阳三十里范围内是荒芜圈,实行严格的坚壁清野战术,连井水也投放毒药。

    在进入阳十里之内,就是警戒圈。

    此时关东联军的人马就集中于警戒圈之内。

    城上架设了床弩等巨型守城设备,并且在弓箭范围内的城外阻碍物。全部铲平。

    这样是为了扫清射角和视线地盲点。

    城下十五步地距离。是护城壕沟。深大约有三人左右,水下布满了绣刺。护城壕之后,有一道矮墙。名为冯,堆积了无数易燃物,以阻碍联军的视线。冯后,还有一个宽约有五步距离的拒马带,用于阻碍敌军接近城墙。之后是靠近城墙五步左右,还有犬牙交错地木桩。同样是为了阻碍敌军攀城和刺杀坠落之地所用。

    整个阳的防御,可说层次分明。

    特别是自汉光武帝之后,阳作为阳地区的粮仓之一,其防御更得到了加强。

    广陵太守张超率领本部人马,向阳发动了第一轮攻击。

    奇怪的是,阳城头寂静无声,直至广陵军快要逼进壕沟的时候,突然从城内传来奇怪的号角声。紧跟着就有无数声奇怪地响动。从城内发射出满天奇怪的黑点,扑簌簌朝着城下落去。那些黑点,是清一色的铁蒺藜,落地滚动两下之后。立刻钉在了地上。

    猝不及防的广陵军一脚就踩在遍地的铁蒺藜上,锋利的锐刺穿透了脚面。鲜血淋漓。

    整齐的队形,变得散乱开来。

    铁蒺藜不同于利箭,盾牌手也无法抵挡。最可气的是,如果地面上早埋伏有铁蒺藜,那么还好对付,但这样从城内突然抛洒,却使得进攻地一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与此同时,城头上传来铜锣声响。

    只听嗡的一声,仿佛有飞蝗从空中掠过一样,一片黑云从城头上扑落下来。

    “小心,小心……”

    随着一阵喊叫声,盾牌手习惯性的架起了盾牌,以防御箭矢。

    但是,那箭矢势大力沉,不同于普通的弓箭,全都是长三尺六寸,小指粗细。

    带着无与伦比地穿透力,打在盾牌上,不断穿透了木盾,更将盾牌打得粉碎。在第一排的盾牌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狠狠地钉在地上。惨叫声在空中回荡不惜。

    蹶张弩……

    张超忍不住惊呼起来,想要鸣金收兵。

    这蹶张弩自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强秦更依靠其强弩利刃,横扫六国。但说来也奇怪,自汉以来,特别是从武帝以来,蹶张弩的使用渐渐的就稀少了,甚至没落。

    其原因和当时的对敌情况有关。

    大汉的敌人,主要来自于草原。蹶张弩也好,床弩也罢,这种用于攻城的利器,相对就减少了使用。取而代之的,则是更为轻便的弩箭,用以更加灵活的作战方式。

    谁也没有想到,阳会有如此多的蹶张弩和床弩。

    只一轮箭矢,令广陵军完全暴露在弓箭之下。紧跟箭雨纷飞,失去了保护的广陵军,几乎是尽没于阳城下。即便是有幸运的人逃脱出来,也是鲜血淋漓,满身是伤。

    准确的说起来,几千兵马对于关东诸侯而言,算不得什么。

    可是其造成的震撼,却是让诸侯久久不语。

    曹操咬着嘴唇,苦笑着说道:“董西平真好手段。几句话激怒了所有人,断了我们的退路。看起来他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想必我们就算是打下了阳,也无力再进。”

    戏志才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他和伊籍在中军伞盖下,眺望战场上的惨状。

    遍地的死尸,横陈于阳城外。那殷红的鲜血,似乎是在告诉诸侯,想要拿

    ,就要拿出点本事来。不自觉的,戏志才的眼前浮.张丑陋的面容。

    “谁能告诉我,董西平是用什么东西,把铁蒺藜抛洒出来?”

    孔融忍不住向诸侯询问。

    陶谦苦笑道:“抛石车,应当是抛石车……没想到董西平把这些古薰似的玩意儿拿出来这么一用,却有如此的效果。幸好抛石车最多只能达到七十步,可以令井阑掩护,以轒辒突进,先填平的护城壕再说。此次,当由我徐州军出战,如何?”

    诸侯闻听,都齐声点头。

    戏志才却一蹙眉,隐隐觉得。只怕陶谦未必可以成功。

    井阑高约有半引高。若是换算成高度,大约是在十米以上,略过于普通的城墙。

    不过阳城高墙厚。井阑也只能持平。

    有牛牵引,一辆辆井阑车缓缓的从联军阵中驶出。井阑之上,有弓箭手,全都可以拉起两石弓地控弦士。在距离护城河还有几十步地距离时就停止下来,以弓箭压制城上的弓箭手。

    紧跟着,辒车出动。徐州军紧随于轒轀之后,向阳再次进攻。

    —

    那奇怪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董俷站在城楼上,看着逼近地关东联军,露出奇怪笑容。

    果然,关东联军,小觑了他的抛石车。

    城墙后,停列着一排排抛石车。足有几百架。

    这些抛石车是蒲元根据那本《考工录》上的记载研究出来,又经过他和马均的改良,其距离可覆盖二百八十步的范围之中。霹雳车,这是薰俷为抛石车起的名字。

    记得曹操在官渡之战。第一次灵活地运用了霹雳车。

    只是已经记不清楚那贡献霹雳车的人是谁,不过今日。董俷决定用霹雳车,让曹操好看。

    随着城下武安国一声大吼,崩崩崩,无数声奇异声响过后,巨石自霹雳车上飞出城外。

    如雨的礌石,轰在井阑之上。

    把一座座井阑轰塌在地上,牛哀嚎,被礌石击中,打得是血肉模糊。

    紧随轒轀的士兵,连同一辆辆轒轀车被砸瘫在地上。礌石如雨,哀号声此起彼伏。

    床弩又是一轮射击,彻底摧毁了战场上的攻城器具。

    戏志才轻声道:“主公,今天还是不要再打下去了,军中士气低落,再打下去,也是送死。不如就地修整,待我等商量了具体的计划,再对阳进行攻击,如何?”

    诸侯连战连败,哪有心情继续战斗?

    陶谦和张超损兵折将,虽心有不甘,却也明白戏志才所说的没错。

    继续打下去,只能是送死!

    当下曹操下令鸣金收兵,草草的结束了第一天地战斗。战场上尸横遍野,被礌石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随着风,把那浓浓的血腥气弥散在苍穹,令人感到心冷。

    依照着规矩,战后会有人收拾战场。

    薰俷这一次倒是没有阻拦,只是命令城上士兵警戒。

    当一具具血肉模糊,肢体不全地尸首堆积在一起的时候,联军中不断地传来哭泣声。

    中军大帐里,诸侯相互推诿,相互指责。

    曹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带着戏志才和伊籍,在许褚、胡车儿的陪同下,走出了营帐。

    身后自然随同有亲军,有曹洪率领。

    曹操看着夜色中的阳城,感到口中一阵阵的发苦。

    戏志才则目光灼灼,随着曹操环绕阳一周之后,心中突然一动,生出些许计较。

    回到营寨,戏志才拉着伊籍,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曹操则强打精神,巡视营地,慰问士兵。直到子时过后,才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没想到,戏志才等人都在帐中。

    不仅仅是戏志才和伊籍,包括夏侯敦、乐进、李典等武将,也都在大帐中等候。

    “先生,这么晚了,有事情吗?”

    曹操不免有些奇怪的询问。

    戏志才笑道:“刚才我随主公巡视阳,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故而令机伯等人连夜制出了阳的沙盘图形,特来与主公解忧……机伯,还是由你来说明吧。”

    伊籍点点头,将大帐中央那八仙桌上的沙盘掀开。

    “主公,你看……这就是阳的大致图形,可曾看出些什么?”

    沙盘上的阳城,做的很粗糙,但基本的轮廓却已经呈现出来。曹操蹙眉,走到八仙桌跟前,看了半晌,轻轻摇头道:“好像没什么特别啊。先生,还是你说明吧。”

    戏志才和伊籍微微一笑,“刚才我和机伯又去探查了一番,阳为东都襟带,三秦咽喉,建城的位置,极为险要。有淮水、水之天堑,又有邙山、嵩岳之险要,易守难攻。然,也正因为地势的缘故。水低洼。使得南面城墙,较之其他三面略低。”

    曹操有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轻轻点头道:“哪有如何?”

    伊籍说:“水时常泛滥。常会对阳造成

    ,也正因为于此。也就是说,响,南城相对松弱,不如其他城般地坚固,牢不可破。“

    许褚对伊籍和戏志才不停地打谜语。非常不满。

    “机伯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行不行?你们读书人就是这般的啰唆。要我说,屁的阳。把那薰西平约出来,比试一场。老许我到时候一刀干掉他,岂不是阳唾手可得?”

    许褚不服气,可不代表帐中地人都是这般想法。

    夏侯渊哼了一声,“仲康说的轻巧。你就这么有把握能打败董西平?若是输了呢?”

    曹操也说:“仲康不得无礼。我知你想和西平一战,但是……”

    言下之意却是:我怕你会输!

    只气得许褚暴跳如雷,可戏志才等人却把他扔到了一旁,不再理睬。

    戏志才说:“我拟猛攻南城。但亦需要其他人在三面拖住董西平的兵力。这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会出现。即便我们能攻占了阳,也在没有力量西进阳。”

    曹操沉吟片刻,轻轻点头,“无力西进就无力西进,我等原本也就是要震慑阳而已。能打下阳,就是一件大胜仗。本初北路军被阻在成皋,我等联军若不得一场胜利,只怕将来就要沦为他人笑柄。我这就召集诸位大人,对阳展开攻击。”

    ******

    第二天,联军发起了亡命的突击。

    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不分昼夜地向阳进行冲击。

    联军把兵马全都交到了曹操的麾下,而曹操更发下狠心,下令若攻破阳,全军可以尽情掳掠三日。在这种巨大的刺激和诱惑之下,阳城四面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尤以南城的压力最大!

    联军几乎把所有的精锐人马都调拨到了南城,而后从四面八方猛攻,死死的拖住董俷的兵力。

    贾诩看出了联军地意图,却没有一点办法。

    戏志才就是摆明了,就是要攻打南城。可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偏偏无法破解。

    薰俷亲自坐镇南城,将其他三城的指挥权,尽数交给了贾诩。

    可即便是只有三城所面临的巨大压力,贾诩也感到非常地吃力。

    看得出来,联军是玩命儿了!

    诸侯也下了老本儿,这会儿不是保存实力的时候。

    正如曹操所说地那样,如果连一点成绩都没有的话,那么整个关东联盟,再也没有脸面见人。

    不计血本的昼夜猛攻之下,终于获得了进展。

    第十日,随着护城壕沟被填平,冯垣被摧毁,拒马带等一应陷阱、机关也被烧得干干净净。

    不过,虽然联军猛攻,却始终无法再前进一步。

    |+|:成了通体的暗红色。

    天气越来越冷,城头上的旌旗也破烂不堪。

    城墙上挂着凝固的血浆,不时还可以看见肉混在其中。走在城头上,就可以听到啪唧好像是踩在水里面的声音。联军死伤惨重,同样的,阳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数百具抛石车已经损毁,再也无法修复。

    床弩巨箭也被耗尽,只能当作摆设来用……

    而董俷所镇守的南城,则情况更加险恶。随着防御器械的不断损耗,从一开始的对射,到后来的肉搏。联军数次登上了城头,又数次被薰俷所打下城去,可谓惨烈无比。

    期间,箭矢一度出现短缺。

    后来还是郝昭出了一个主意。

    “主公,我小时候曾听老人说过一件事情。将粪便烧滚,加入砒霜之类的毒药,所造成的杀伤力非常厉害。老人们说,很早以前曾有人用过这种办法,但是后来因为过于歹毒,就失传了……如今我们不宜过多损耗箭矢,但人总是要吃喝拉撒。”

    这主意,听上去非常的恶心。

    可如果真的有效果,似乎也不差。

    薰俷当下令人搜集阳沟渠中的粪便,并且把药铺中的各种有毒药物全部征集起来。

    一时间,阳城上空弥漫恶臭之气。

    薰俷甚至一度被那股味道呛得呕吐,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这种被郝昭称作金汁的玩意儿,非常歹毒。城头大锅里没日没夜的都有煮沸的分辨。有专人用大勺,一俟联军攻到了城下,就一勺一勺的往下挥洒。滚烫的金汁滴落在人身上,除了会造成烫伤的结果之外,还会腐蚀肌肤,令人伤者加重病情。

    最要命的是,被金汁泼中以后,伤口无法复原。

    即便是军中的医生,也对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长吁短叹…… ,.,,,

第二三六章 荥阳大战(二)

    

    营帐中,传来了一股恶臭。

    曹操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踉跄的走了出来。

    伤营中,弥漫着哀嚎的惨叫声音,令人听着,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感受。

    曹操走出伤兵营,扶着一棵枯树,一阵剧烈的呕吐。

    方才所见到的惨状,可说是他一生都没有见过。一件件沾粘血肉、粪便的破布,让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战争的残酷。早饭被吐的干干净净,连苦胆都吐破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曹操直起腰来,脚底下发软,脑袋嗡嗡的直响。

    就连一向自诩胆子很大的许褚和胡车儿,此刻也比曹操好不到哪儿去。不过,这两人虽然没有呕吐,可是那脸色,却变得惨白。

    “主公,哪有这样打仗的,连那玩意儿都要使用?妈的,我一想起来就有点……”

    许褚破口大骂。

    可没想到他话音未落,曹操又是一阵恶心涌来,扶着枯树再次呕吐起来。

    杀人,死人……

    这都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薰俷这种招数,却是第一次遇到,是正常人就难以接受。

    “仲康,莫要在和我提起这件事,我现在……呕!”

    终于恢复了正常,曹操带着人回到了营帐。

    陶谦正在营帐里坐着,见曹操出现,站起来大声说:“这仗没法打了,没法打了!”

    “恭祖,稍安勿躁。”

    曹操自然明白陶谦是什么意思。苦笑道:“打仗不就是如此。许咱们攻城,就许人家想出办法。只是西平这一招实在是太恶毒了,几天下来。我军心可谓不振。”

    张超一拍椅子扶手,“不振也要打……都到这份上了,我们没有退路。”

    “张太守说的不错!”

    戏志才等人挑帘进来,可以看得出,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伊籍说:“主公,如今我们唯有强攻。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获得胜利。我们损失惨重,他薰西平难道就没有损失?就算阳有援兵支持他们,又能坚持多久。”

    戏志才无言,沉吟不语。

    曹操真地是很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打下去。

    理智清楚地告诉他,不能再打了。可是现实的情况却告诉他,不打,根本不可能。

    围困阳近四十天。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现在,就看谁能撑下去。

    许褚站出来说:“主公,明日我愿出战,为主公拿下南城……”

    “仲康这是什么话?”没等许褚话音落下。曹洪呼地起身,大声道:“主公尚需你来保护周全。怎可擅自离开?主公,我愿请令,明日定然为主公拿下阳城。”

    曹操想劝说,就听戏志才开口道:“主公,如今之计,唯有强攻。”

    众人闻听,都忙不迭称赞。

    曹操见大家群情激动,也就不在开口阻拦。

    送走了陶谦等人之后,曹操拉住了戏志才和伊籍,“先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智也!”

    戏志才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如今想来,当初就不应该劝说主公出兵。我低估了薰卓的能力啊……没想到那董家子区区武夫,居然能把仗打到这种程度……咳咳咳!”

    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戏志才闭上了眼睛,令胸中气血平静。

    吞了一颗五石散,苍白的脸,浮现出一抹病态嫣红,“主公,明日我来指挥战斗!”

    “先生,你的身体……”

    戏志才一笑,“主公勿忧,你明日督战三城,我自领军,攻打南城。时间不多了,不多了!”

    谁也不知道,戏志才这句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

    曹操觉得,戏志才想必是要说,若再不能攻破阳,这军中的粮草,可就要出现危险。

    当下也没有深究戏志才话语中的意思,点头答应。

    时已寒冬,天亮地很晚。

    戏志才指挥人马,在黎明时分对南城再次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悍不畏死的强勇抬着云梯扑向城楼,一波波,一波波的攻击,使得城头上的金汁已经来不及烧滚。

    “曹洪……”

    “末将在!”

    “我不管多少损失,你又用什么办法,我要你给我拿下城头,否则就提头来见。”

    仗打到了这种份上,一切阴谋诡计都变得不再重要。

    戏志才一声令下,曹洪立刻率人向阳冲去。

    此刻,董俷手持阔刃刀,奔走于城楼之上。联军悍不畏死的攻击,让他也清楚,决战的时候到了。

    阔刃刀不断的带起一片片血光,在遍布血水地城头上,董俷杀红了眼睛。

    记不清楚究竟杀了多少人,那把当年董夫人送给他

    宝刀,刀口已经卷了刃。

    即便如此,董俷也没有时间更换兵器。

    唯有嘶吼着,不断的挥舞大刀,那血肉横飞中如同凶神恶煞般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了关东联军的脑海中。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了午后,越发地惨烈起来。

    终于,城墙在反复的攻击中,塌陷了一个口子。

    曹洪率领人马自缺口登上了城头。时已寒冬腊月,这家伙却光着膀子,满身是血。

    薰俷不认得曹洪,但是曹洪却认得董俷。

    曹操不止一次的把董俷的相貌告诉曹家众将,故而曹洪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撕杀的董俷。

    —

    一声虎吼,挥刀向董俷扑去。

    薰俷也已经杀昏了头,见有人冲过来,阔刃刀挂着风声将身边几名联军劈到。迎着曹洪就冲过去,踏步腾空而起,巨雷般的咆哮声仿佛霹雳一样,在城头上空回荡。

    铛……

    曹洪的刀,被董俷一击之下生生的震碎,脚步踉跄的向后倒去。

    而阔刃刀也在董俷的巨力中折断……

    这是董夫人送给他的礼物,不成想却毁在了这里。董俷的眼睛通红,厉吼一声,糅身扑了过去。

    有联军上前阻拦,被董俷闪身避过了兵器,拳头砸翻了两人。

    这时候,曹洪刚站起来。

    刚才的一击,让他耳根子扔在嗡嗡的作响。没等他反应过来,董俷就扑到了跟前。

    蒲扇大手一把扣住了曹洪的脖子,几个联军士卒挺枪刺来,更有一杆长枪,穿透了董俷的肩膀。剧痛,令薰俷完全疯狂了……掐着曹洪的脖子,单臂用力,呼的一声,就把曹洪给轮了起来。一手扣住了长枪,用力一拧,把枪杆扭断,紧跟着曹洪的身体扫过来,把联军士卒砸落城下。

    砰的一声,曹洪的双腿砸在地上,被紧扣着脖子的口中,发出一声惨叫。

    薰俷一手抓住曹洪的一条腿,另一只手抓住另一条腿,双臂用力,怒吼一声:“开!”

    曹洪被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满身的血污,脏器,脖子上还挂着一根肠子。

    薰俷一手半片尸体,轮开来一顿凶猛的攻击。那形象,足以令爬上城头的士兵心神俱裂。而守在城上的凉州军,却是军心大震,把刚登上城头,立足未稳的联军赶下城去。

    曹洪的死讯,让强提着一口气的戏志才当场昏倒。

    当曹操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跨下去了……

    那可是他本家兄弟,从投靠他以来,就是忠心耿耿。曹操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迷。

    持续一日的攻击,不得不停止下来。

    联军缓缓的退却,也使得阳,获得了片刻的喘息。

    清醒过来的董俷心里很清楚,这样子下去,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阳就要被破。

    特别是南城裂开的缺口,虽然在仓促中堵上。

    但是明天,还可以继续支持下去吗?

    和贾诩坐在大厅中,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侯,我们撤吧!”

    |;.进来,一把火烧了阳。”

    贾诩摇摇头,“同样的招数用第二次,恐怕很难成功。”

    薰俷说:“杨将军,我们都已经到了极限。如果我们退出阳,将是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联军,重获生机。相反,如果我们能守住阳,联军就将彻底崩溃。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谁能坚持下去,谁就可能取得胜利。退后一步,我们也就完了。”

    这个道理,杨定岂能不明白?

    可如今的情况是在于,阳城墙多有毁坏,还能撑下去吗?

    薰俷感觉气氛压抑,站起来走出了大厅。深夜中那冰寒的空气,令他昏沉沉的脑袋一醒。

    实在不行,就撤吧!

    薰俷对自己劝说:已经打到了这个程度,曹操就算占领了阳,只怕也没力气西进。

    不行……

    成皋都没有丢失,我怎能输给吕布?

    薰俷握紧拳头,否决了先前的想法。是啊,若是吕布守住了成皋,而他却失去了阳,那么董卓一系,再也没有人能压制吕布。不能压制吕布,此人的野心就会……

    薰俷靠在廊柱上,抬头向空中看去。

    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映衬的屋檐下的冰柱,晶莹剔透。

    脑海中灵光一闪,董俷啊的一声大叫:“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

第二三七章 戏志才之死

    经记不清楚具体的内容了!

    演义里曾经有这样一段情节,马腾被曹操杀死之后,马超率领西凉大军讨伐曹操。

    曹操于漳河畔与马超对峙,当时漳河大营破败不堪,根本不足以抵挡马超的大军。也不清楚是谁想出了一个主意,以沙石筑城,而后冰封沙石,一夜间就建起了一座冰城,令马超大军的军心顿时低落,以为曹操有天人相助,所以才能成此奇迹。

    如今正是三九寒冬,气温已经很低。

    薰俷跑进大厅,把主意告诉了众人,令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贾诩起身道:“主公真神人也,居然有如斯奇思妙想。若能如此,则对联军的士气,定然会造成极大的打击……不过,以沙石却是有些麻烦,诩有一法,可令筑城速度更快。”

    薰俷眉头一蹙,“什么办法?”

    贾诩脸上流露一抹阴冷笑意,“城外皆是敌军死尸,与其丢弃,何不利用一下呢?”

    “你是说……”

    “嘿嘿,一夜之间,以尸筑城,做造成的震撼,恐怕会更大吧。”

    薰俷不由得无语。

    的确,阳不似漳河畔,有沙石可以利用。城市当中,又从何处搜集那么多沙石?

    拆房舍,那不可能!

    天气这么冷,总不能让军士们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吧。反倒是城外有许多联军的尸体,如果能利用得当,那么对于联军而言。这一座尸城。将会造成何等的震撼?更新,更快,尽在文学网,,:.,.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

    只是如此一来,是不是对死者不敬?

    贾诩看穿了董俷地心思,冷笑一声道:“主公。事到如今,且不可有妇人之仁啊。”

    是啊,妇人之仁!

    如果阳被占领,那么联军将会一鼓作气,打到阳。

    到时候,老爹死。家人也难以保全。也罢,反正已经是死了,何不废物利用一番。

    “如此,就由杨定将军操办此事,命人将死尸在城下堆积,而后烧开井水,浇筑为城。”

    “喏!”

    众将立刻行动起来,董俷也准备出去。却被贾诩拦住。

    “主公,筑起尸城,虽然能令联军暂时溃散,但终究不是长久之法。天晓得。阳还能经历多少次冲击?”

    薰俷看着贾诩,“以老师之见。当如何为之?”

    “我听说,中路军粮草皆囤积于延津渡口,由袁术所部看守。若能火烧延津,对于联军地打击,定然巨大。到时候我们趁联军士气低落主动攻击,而火烧延津一部人马伺机埋伏于淮水畔……两下夹击,则中路大军定然会彻底溃散,关东诸侯可定。”

    薰俷闻听这话,眼睛不由得一亮。

    断粮草?

    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去?想官渡之战,曹操能打败袁绍固然有很多因素,但乌巢粮库被烧,却占了非常大的比重。他能断人粮道,我为何就不能火烧延津?

    想到这里,董俷眼珠一转,“武安国,命大家立刻回来!”

    门外武安国领命而去,董俷却握住了贾诩的手,“老师,火烧延津地事情,由我亲自来做。我只带五百巨魔士出发,王戎随我一同前往延津……武安国和成蠡,我留给老师做护卫。但是老师你要记住一点,不论我是否成功,如果阳危急,你就立刻撤走。阳丢了,咱们还可以再打回来,可老师若没了,我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贾诩那好似毒蛇般阴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暖意。

    “我原本也想由主公出战,能千里转战,非主公莫属。但是,只带五百巨魔士……”

    “老师放心,有五百巨魔士,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二人主意拿定,董俷又把紧急召唤回来的众人聚集在一起,把事情简单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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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不从贾诩之命者,定斩不饶。

    众人也明白,在这危难关头,连董俷都要深入敌后,还争个什么狗屎的权利?

    杨定本来就是凉州军的老人,自然也知道轻重。当下保证,定会听从贾诩地调遣。

    ******

    戏志才悠悠醒来,却见曹操坐在他的身边。

    忙强撑着从榻上坐起来,刚要开口,却被曹操拦住。

    “先生感觉,好一些了吗?”

    曹操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愤怒和杀意,戏志才却能听得出来。

    曹洪战死,对于曹操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戏志才却无心顾虑这些,忙道:“主公,阳可曾拿下?”

    曹操的面颊抽搐几下,轻轻摇头道:“未曾拿下……先生于战阵中昏死,操在听闻族弟的死讯之后,也……不过没关系,天一亮,我定要挥军再战,誓破阳。”

    戏志才闻听,不由得感到非常可惜。

    在他昏迷之前,阳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坚持一下

    阳城必然会被攻破。

    —

    不过,他倒是没有在意。

    毕竟打到了现在,想必那董西平,已经是无力回天。

    和曹操相视,戏志才突然一声长叹,“主公,戏志才无能,令主公族弟身亡,实在是罪过。”

    曹操强忍心中悲痛,轻声道:“先生,战阵之上,千变万化,谁能预料生死呢?子廉虽亡,却不是先生的过错。刚开始地时候,我的确是有点恨先生,可再一想,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子廉战死,是他学艺不精。我只恨,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

    “可知道,是谁杀了子廉?”

    曹操细目一眯,拳头紧握。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董俷!”

    说实话。曹操的心情很矛盾。他恨薰俷,却又没法子恨薰俷。是他主动攻击阳,难不成让董俷伸着脖子等死?可如果说不恨董俷。那又是一件不可能地事情。

    戏志才叹了口气,“我原以为自己本事已经学成,却不想,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一直以为,那薰家子只是个武夫,可不成想……若知会有今日局面。当日我实不该劝说主公兴兵,来趟这浑水。这样地话,子廉也就不会丧命,我心中实愧疚!”

    曹操说:“这怎能怪先生?实际上,那董西平,我和他相交这么多年,又何曾敢拍着胸脯说,我看透了他?倒是先生。你身子本就有恙,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呢?”

    戏志才微微一笑,“都是老毛病,我自有分寸。”

    二人在大帐中说着话。谈论地主题,却都是围绕着董俷。

    曹操讲述着当初在阳城和董俷交往的事情。忽而笑,忽而又咬牙切齿,面色铁青。

    戏志才静静的听着,猛不丁地会询问两句。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戏志才仰天长叹一声,“我小看了他,我小看了他……此心机深沉,怕天下人都上了当。对了,主公所说的那部敕勒川文集,为何不曾见流传呢?主公手中可有?”

    曹操笑了笑,“想当初,董家子在阳举步维艰,除东观少数士子与他有过交道,谁也不愿意和他交往。他那本敕勒川文集,也是他妻子所整理,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呵呵,我当初也是在他书房里看到了一本小册,故而讨要了一本,留在身边。”

    “此次攻破阳,回去后倒要看上一看。”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间营帐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紧跟着,就见许褚、胡车儿冲进了营帐,一脸的慌张之色,大声的喊道:“主公,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阳,阳……”

    “阳怎么了?”

    戏志才心中一惊,忙坐直了身子,大声的问道。

    “阳,变成了一座尸城……整个营寨,全都乱了!”

    “尸城,什么尸城,快带我去看!”

    戏志才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之下,董俷还能起死回生,玩儿出什么花样不成吗?

    抓起了袍子,和曹操冲出了营帐。

    却看见伊籍等人脸色难看,正往营帐中走来。

    “倒地怎么回事,倒地怎么回事?”

    “有鬼,真是有鬼了……”

    伊籍的情绪显然处于一种失控地状态之下。戏志才和曹操也不再询问,上马冲出了营寨。

    阳光很明媚,但是气温却格外的低。

    戏志才只觉得眼前一片光亮,扰的他眼花缭乱。而在那眼花缭乱中,更有尸山厉鬼的影像晃动。

    闭上眼睛,戏志才平静了一下之后,再次举目观望。

    只见那阳,被一层坚冰所覆盖。坚冰之后,却是一具具尸体,被封在里面,形成了一个斜坡似的城墙,在阳光下,散发着森森的鬼气。

    城墙底部,是一具具尸体叠摞。

    可是越往上,就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姿势,有的是趴着,有地是站着,一个个满脸血污,呲牙咧嘴。

    而城头上,贾诩一边让人继续往坚冰上泼水,一边向联军观望。

    “我家公子的神人相助,今日筑城尸城,以御尔等逆贼。但叫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逆天行事……我家公子有交代,有本事就踩着你们同伴的尸体上来吧。哈哈哈,天不罚你,你们的同伴,也不会放过你们。关东群鼠,竟想称雄,实不知天高地厚。”

    “关东群鼠,关东群鼠……”

    戏志才坐在马上,面目苍白如纸,瞪着那城楼上地贾诩,猛然一口鲜血喷出,载落马下,人事不省,.,,,

第二三八章 宿命相逢

    

    晚,下起了大雪。

    雪夜之中,那座尸城阳散发森森的鬼气,矗立在黑暗中,城头不见半点光亮。

    对于联军而言,日间所见到的一切,无疑是一场噩梦。

    有的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恐惧。旌旗有气无力的在夜色中低垂,没有一点生气。

    曹操坐在榻旁,看着气息奄奄的戏志才,心如刀绞。

    “主公,莫要为我难过。幼年时,曾有仙人说我命不长久,能过四十方能安然无恙。我原想,今年我不过三十六,当能为主公效力,谋取将来。却不想一着失算,满盘皆输。我轻看了薰卓,才有今日的劫难……主公,我有数言,望公谨记。”

    “先生请说!”

    “阳不可再打,主公当速速谋求脱身。”

    曹操泪眼朦胧,轻轻点头,“操定牢记在心。”

    “仲德刚愎、机伯虽有才,却少于机变。主公当求贤士相助,方能成就大事。我有一人推荐,主公可以寻之。”

    “何人?”

    戏志才剧烈的咳嗽起来,面色突然变得非常红润。不过那口中喷出的血,却让人触目惊心。

    曹操连忙起身,要命人寻医生来。

    哪知戏志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主公,且听我说。长社西南,有一庄院,为荀氏一族所有。我所荐贤人,如今就居住在那里。此人姓郭名嘉,表字奉孝。”

    曹操一震,“郭嘉?我知此人。只是他与董西平为师兄弟。焉能助我?”

    戏志才一笑。精神看上去似乎好了一些。

    “主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郭奉孝的确是曾求学于蔡名下,然其与薰西平。并非主公所想的那般亲密。他虽家境贫寒,其祖上却曾历代在朝中为官,更亲近于士人。否则,他早就出山相助董西平,如何还寄居在别人地家中,主公可求之。”

    曹操应了一声。“先生放心,操记下来了!”

    “还有一人,为郭嘉好友。此人名荀彧,可比萧何,有经天纬地之才,主公可大用之。”

    “荀彧?”

    曹操点头,又将牢记在心。

    说实话,他和郭嘉、荀彧都见过面。只是当年他落魄阳,何曾想过有一日自立门户?

    “主公切记,阳不可久留!”

    戏志才说完,再一次剧烈地咳嗽。紧握住曹操的手,也不由得松开。

    曹操忙跑出大帐。找来了医生。

    戏志才的病情暂时稳住,但是在黎明时分,突然呕血,虽有医生看护,却已无力回天。

    曹操悲痛无比,一战之下,连损两人。

    一个是他地智囊,一个是他的兄弟,这种难言的悲痛,令他昏倒在地上。但是,醒来之后,曹操却依然记住了戏志才的话语。他准备撤离阳,可是当他把这种想法告诉诸侯的时候。孔融、陶谦等人却不肯答应,而是坚决的要求在阳决战。

    也难怪,各路诸侯损失惨重不说,而且颜面尽失。

    虽然明知道阳难以攻打,却无法回头。打胜了,他们还有资本和薰卓谈判,可如果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那可真的是丢尽了脸面。故而,阳就算不能打,也要打。

    曹操明知道继续打下去,也没有结果。

    可诸侯的情面难以推却,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这么灰溜溜的走。

    毕竟那样一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帐下的众将,心中犹豫,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雪越来越大,尸城覆盖在白雪之中。

    曹操决定,暂时修整人马,等待袁术的粮草送到,就再一次展开攻击。

    几乎是在同时,成皋方面也停止了战斗。损兵折将地北路军,也开始了短暂的休整。

    |

    为了确保三关万全,董卓又调拨了一批人马,赶赴三关支援。伊阙关方面,由魏续、魏越二人率一万人支援;李通率领八千并州精锐,自阳北大营开拔,支援阳。班咫、晏明,奉命率令八千凉州兵奔赴成皋,大军调动,阳好一派热闹。

    ******

    相比之下,位于阳东北方向的孟津,却显得非常安静。

    孟津,古称盟津,是周武王召集诸侯,歃血为盟地地方,位于河水畔,是一个小渡口。

    长一百里,宽五十二里。

    这就是孟津的所辖范围,是一个多山,多丘陵地地带。

    古人将孟津的地形概括为一句话,那就是‘三山六陵一分川’。孟津古城,就卡在这三山六陵之见的一分川之上。延绵数百里的河水沿岸,自河内唯有这里可以到达阳。

    华雄、庞德在抵达孟津后,河水还没有结冰。

    持虎符夺走了朱皓的兵权之后,可这孟津城头上,却依旧插着朱皓的旗帜。

    这也是出自氏

    意。虽说孟津不一定会发生战斗,可这朱皓的旗帜,程度上产生混淆视听的作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这展旌旗,能立下奇功。

    氏仪的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的样子,典型的青州人模样,身材高大。

    虽然是文士装的打扮,可骑马射箭的本领也不算差。儒家并非是死读书,读死书。相反在其基础的六艺之学中,射、御都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对勇武也很讲求。

    要知道,那孔夫子的学生之中,可就有子路那种能万人敌的人物,又岂是死读书的书呆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华雄和庞德,对氏仪颇有好感。

    氏仪浓眉大眼,国字脸,很有刚气。而在做事的时候。却总是三思而行。非常稳重。

    华雄知道,这是董俷给他派来,专门当军师的人。怎会有所怠慢。

    —

    不看僧面看佛面,董俷地面子总要照顾。

    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华雄在孟津无所事事,每天好生地烦恼。虎牢关、阳、伊阙关的战斗越打越激烈,不时传来的战况,让华雄这心里好像猫抓一样地难受。

    “令明。你说侯是不是对我有成见?”

    这一天,华雄拉着庞德巡视孟津城头,终于忍不住轻声的询问起来。

    庞德一愣,“大都护这话从何说起,侯平日里对您可是颇为赞赏,怎会有成见?”

    华雄黑着脸,“没成见的话,为何把我安排在这种人迹荒芜的地方。”

    庞德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都护。此地虽荒芜,可对于阳而言,却是非常重要。早先这里冷清,是因为有河水天堑阻隔。如今。天寒地冻,河水冰封……我猜主公也正是担忧这个。”

    “冰封就冰封。还不是冷冷清清……”

    庞德微笑道:“大都护莫要小看诸侯。若我为诸侯,正面作战不顺利,定然会出奇兵。到时候,我孟津定然会有一场血战,大都护你害怕捞不到仗打吗?放心吧。”

    “说不定诸侯是人头猪脑……”

    华雄小声嘀咕,让庞德险些笑出声来。

    人头猪脑,是董俷时常用来骂武安国的一句话。没想到华雄才到阳半年,就已经学会了使用。其实不止是华雄,庞德他们不也时常会引用几句董俷的口头禅吗?

    人头猪脑……

    主公实乃奇才,居然能想出如此妥帖地比喻。

    庞德没有再去劝说华雄,既然能说出这种话,想必华雄心里面,已经接受了他的说法。

    雪非常大,华雄在巡视了一遍之后,准备下城休息。

    突然间,从远方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古怪声息。在雪夜之中,并不是很明显,但是长久在凉州作战,华雄已经可以从风雪声中,听出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么晚了,有人来吗?

    华雄一蹙眉,隐于旌旗脚下。

    庞德看了看华雄,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下抬起手,示意城头上的士兵集合警戒,然后又命人立刻去给氏仪送信。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抵达孟津城下。

    为首的是一个跳下马,大约有八尺身高,须发花白的老人,年纪大约在五十靠上。

    使了一个眼色,有小校上前,厉声喝问:“什么人,再不停步,就放箭了!”

    马上地老者亦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马不要前进,催马上前道:“敢问朱皓将军在否?”

    小校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庞德已经站出来,大声道:“朱皓将军在府衙中,敢问阁下何人,又有何事?”

    老者似乎有些犹豫,沉吟片刻后,命人取来弓箭,将一块玉佩绑在箭上,射向城头的旗门杆上。

    “我是谁,小将军凭此玉佩,朱皓将军就知道了。”

    “等着!”

    庞德取下了玉佩,退了下来。华雄也从阴影处走出来,“令明,可认得那个老头?”

    “不认得!”

    就着松油火把的光亮,那玉佩上写着一个‘朱’字,反面雕刻有一个虎头。

    氏仪这时候也上来了,走上前看了一眼玉佩,脸色顿时大变。他偷偷地躲在阴影处向下看了一眼。

    而后匆匆的回来,“是朱儁,行车骑将军!”

    ‘行’这个字地用意,前面已经有过介绍,可以做代理来理解。行车骑将军,意思就是代理车骑将军,一般朝廷派人出征,如果需要有足够大的官职来威慑的话,往往会在官职前面加一个‘行’。等事情结束了,这个官职也就可以撤销掉了。

    朱儁早先奉命剿灭泰山贼和评定青州的流寇,为三州督事。

    而他原来的官职已经被撤销,故而汉灵帝就给了他行车骑将军的头衔,总督三州战事。

    汉灵帝死,朱儁还在青徐交界处,并不在阳。

    而阳

    于混乱的状态中。以至于也没有招朱儁回来。后来以后。曾调朱儁回阳。但朱儁以皇统不正,拒不奉召,不过也没有和薰卓对着来干。

    这时候朱儁跑来……

    氏仪三人相视一眼。其目的不问可知。

    “朱儁此来,必是为了劝说朱皓。”

    “那……”

    华雄一咬牙,“管他是谁,和咱爷们儿对着干,就是敌人,不如一刀……”

    庞德轻轻点头。“如此甚好!”

    三人议定,让小校上去拖住朱儁,华雄翻身上马,手持大刀。于城门后隐藏起来。

    城门吱呀呀地开启,朱儁地注意力,也被城头上的小校所吸引。

    就在这一刹那间,华雄猛然一催马,从城门下的阴影中杀出。他胯下地坐骑。是一匹浑红马,速度奇快。掌中大刀抡起,在大雪之中闪烁着光毫,眨眼就到了朱儁面前。

    朱儁一怔。啊的叫了一声。

    但不等他声音落下,大刀带着一抹好似雾气般的光毫就劈落下来。把朱儁砍成了两段。

    与此同时,庞德率领人马自城中杀出,把朱儁的随行人马杀得是落荒而逃。

    一场短暂的交锋很快就结束,华雄积压在心中多日的怒气,也算是得到了宣泄。

    兴高采烈,掌得胜鼓回营。

    但氏仪却乐不起来。

    “子羽,为何闷闷不乐?”

    氏仪说:“朱儁出现在这里,想必是诸侯所安排。今日我们杀了朱儁,只怕是明日就有大军抵达。”

    “怕甚,侯说过,兵来将挡,水来土填!”

    “大都护还是要小心一些,我看最好修书阳,通禀太师,让太师知道这里地情况。”

    庞德也说:“子羽先生此言,甚好。”

    华雄却不以为然,不过也不好拒绝。当下点头同意,由氏仪写信,通知阳方面。

    从孟津到阳,也只有一天的路程,往来很方便。

    庞德又说:“大都护,我拟领军埋伏于山后,待敌军前来,你我可前后夹击,到时候当能一举破贼。”

    华雄想了想,“令明此言甚善,我与你两千精骑,埋伏山中,伺机而动。”

    庞德当下领命而去,氏仪又和华雄商议,调集人马,准备迎接来日将临的恶战。

    不过,联军的速度很快,在天亮时,抵达孟津关外。

    按照氏仪的想法,最好不要主动出击。死守关隘,将敌人阻于孟津渡口。

    这本来是万全之策,要知道出于谨慎,李儒给了华雄八千人,凭孟津的关隘,足以拖住联军。阳援军只要得到消息,可在一日之中抵达。从时间上,绝对是充足。

    可华雄却不想这么干。

    薰俷击杀孙坚、吕布血战虎牢关,两人所立下的功勋,让华雄眼红的很。

    虽然自认比不上董俷吕布,可心里不免还是想要展示一下无力,当下一口回绝。

    率领三千兵马,自孟津杀出,在关前列阵。

    华雄手握大刀走马盘旋,在阵前喊喝。

    这一支人马来自于何处?

    却是上党太守张扬及其部曲。早在酸枣会盟地时候,有袁绍谋士田丰就预计到,北路军将会面临一场苦战。成皋乃雄关,要想攻破,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行。

    故而建议袁绍,出兵河内小道,取孟津,直扑阳。

    这是一个非常毒辣的计策。若是孟津被破,联军,哪怕只有一路,出现在阳城下,那么对阳的确所造成地影响,简直无法想像……

    但是要想攻破孟津,就必须要渡过河水。

    这一年的天气也很怪异,到了十月,河水竟然还没有冰封。好不容易等到了河面封冻起来,整个诸侯大战,也已经大了几十天地时间。不过也好,至少把阳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成皋阳和伊阙关方面,在张扬想来,孟津的防御定然薄弱。

    更何况,他找到了朱儁。

    以朱儁的名义出面,想必朱皓不会做过多的抵抗。到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孟津自破。

    哪知道……

    张扬在得到朱儁死讯的时候,刚刚渡过了河水。

    闻听自己的妙计被人识破,顿时勃然大怒。也顾不得等待后军的刘备、关羽三人赶上,秦率人马,直扑孟津。眼见华雄在关前耀武扬威,张扬的怒火也就更炽。

    “谁可出阵,斩杀此獠!”

    张扬话音未落,从身后立刻冲出一人,正是张扬部将,穆顺。

    这穆顺催马挺枪,向华雄冲去,口中厉声喊喝:“无名匹夫,大将穆顺在此,还不下马投降。” ,.,,,

第二三九章 那一刀的风情

    

    毛大雪纷纷,天地仿佛混成一色。

    一支千人左右的人马,在夜色中徐徐而行,朝着阳的方向前进。

    为首大将,胯下菊花青,相貌雄毅。以一块黑巾蒙面,只露出了炯炯有神的眸子。

    马鞍桥上横一柄宣花大斧,黑黝黝,沉甸甸,大约在七十斤左右。

    身后的队伍,整齐而又肃静,在道路上行走,除了偶尔传来的马嘶声,只有脚踩雪地的声响传来。

    “将军,前面就是谷城,可要入城?”

    武将想了想,“不必了,我们绕城而走,直奔阳。”

    小校立刻传令下去,队伍绕谷城而行。

    武将身旁却有一文士,催马上前笑道:“听说将军与太师相识,不知是不是真的?”

    “曾有一面之缘,不过却说不得相识。只是因侯的缘故,有过寒暄而已。”

    “那将军岂不是和侯很熟吗?”

    武将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点点头道:“算是很熟吧……只是当年与侯分别时,他还仅十四。不想分别五六年的光景,如今已经贵为侯。当年若非侯提拔,只怕我如今还是一个犯军。”

    文士笑道:“怪不得此次太师点名要您进阳呢。”

    “我想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师……如今关东诸侯造反,竟引胡人进犯边关。这几年来,我一直镇守梁山,对鲜卑与河套南匈奴的胡人较为了解。想是因此要我入京吧。公佑。若非你这次识破了于扶罗的计策,只怕胡人就突破梁山了。此次到阳,我当向太师禀报。为你请功……呵呵,一晃多年,倒颇为想念侯。”

    文士大喜道:“如此就多谢将军。”

    正在这时,突然有小校来禀报,“将军,斥候在前方拦截一人。说是自孟津往阳。”

    武将一怔,“带我去看!”

    如今,这京兆地确正是风声鹤唳,前方战事频繁,不晓得会有什么情况。

    故而武将也很小心,催马赶了过去。

    那被拦截地人,一身凉州军打扮,正和斥候争吵。

    “你等拦截我作甚。快快让开,耽误了大事,定要你们的脑袋。”

    武将上前,那小校一见装扮。连忙下马,“将军。我乃汉安大都护华将军麾下信使,奉命前往阳。还请将军让开道路,十万火急,真的是耽误不得。”

    “我乃安门校尉徐晃,孟津难道出事了?”

    “啊,也不算是出事,只是有敌军出现,大都护命我赶赴阳,禀报此事。”

    徐晃闻听,不敢怠慢。

    连忙命人让开道路,又送了两匹好马供那小校骑乘。

    文士上前道:“将军,关东诸侯在正面作战不利,故而走河内小道,偷袭孟津。如今河水冰封,万一孟津有失,则阳定然动荡不安,将军不妨暂缓往阳,前去孟津支援。若孟津危机,将军可立大功;若是孟津平安,岂不是能换来大都护青睐?”

    汉安都护府,所辖包括梁山等地地军队,是董卓安排在司隶,震慑朔方、凉州等地的军事机构。从理论上而言,徐晃也是华雄的部曲,故而文士所说,也不算错。

    徐晃沉吟片刻,“公佑所说极有道理,全军转向孟津,速速启程。”

    一声令下,三军齐动,转变了方向,往孟津极速行进,眨眼间消失在风雪之中。

    ******

    孟津关前,穆顺策马挺枪,扑向了华雄。

    好大的口气!

    华雄不由得乐了。他堂堂汉安大都护,居然成了无名之辈。而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家伙,竟如此目中无人?

    也不答话,催马上前,摆刀抵住穆顺。

    要说这穆顺颇有两下子,可是比起华雄,显然差距甚远。

    那华雄,毕竟是久经战阵的人,更是凉州军中,除董俷之外地第一猛将。

    二人战了四五个回合,华雄卖了个破绽,一把扭住穆顺的大枪,另一手拖刀就斩,把穆顺斩于马下。无主战马,落荒而逃……张扬更怒,“谁可为我诛杀此獠?”

    张扬阵中立刻冲出二将,一个叫喜,一个叫秦琪。

    二人杀向华雄,也不搭话。一个挺枪,一个舞刀,和华雄战在一处。

    华雄憋了几十天,就想要大战一场。二话不说挥刀迎战,过不十几个回合,一刀斩秦琪于马下,同时舒展猿臂,抓住了喜的腰带,大喝一声,把喜拽下了战马。

    抖手一刀,削了喜的脑袋。

    华雄一手拎着人头,一手高举大刀。

    身后精骑蜂拥而上,朝着张扬就掩杀过来。

    张扬连输两阵,刚叫一声不好。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杀出一支人马,为首的正是庞德。

    与华雄夹击,五千精骑在乱军中横冲直撞。

    张扬的阵脚顿时大乱,拨马就走。不想被庞德迎面撞上,一刀砍死。

    主将一死,上党军顿时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大军蜂拥溃散,被华雄、庞德追杀了十几里地。幸好有刘备率后军追上,刘备文丑抵住凉州大军,一场死战,才逼退了华雄二人。

    可即便如此,这一战折损了两三千人马。

    此时,天已经过了正午。见兵马损失严重,刘备当下稳住军心,于孟津关外扎下营寨。

    到了傍晚时分,关公带着剩余的人马抵达。

    刘备苦着脸说:“二弟,张太守战死,我军士气低落。奇袭之策显然也不好继续,当如何是好?”

    损了简雍,刘备身边的人手非常短缺,所以遇事多与关羽商议。

    关公手捻长髯。丹凤眼微闭。沉声道:“孟津地形险要,地势狭窄。我等手中虽有近万人马,却无法展开攻击。”

    “难道就这么退走?”

    刘备苦笑道:“我兄弟如今是家破人亡。幸有袁渤海收留。此次盟主命我等协助张太守,是对我们地信任。如今张太守死了,我们若是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只怕……”

    关公却大笑,“兄长何必担心?我观华雄,不过有勇无谋之辈。连胜两场。定然会得意忘形。明日我与文丑将军出战,在阵前斩了华雄,则孟津守军群龙无首,不战自溃。”

    文丑站起来,大声道:“大哥,二哥说地一点都不错,怕他作甚。”

    说起来,这文丑和关二哥等人相处多时。言语间不自觉的把他二人当成了兄长对待。

    只是关羽心怀愧疚,总觉得当初张飞是因他而死,

    迟不肯承认。

    但这并没有妨碍文丑对关羽地尊敬,反而觉得关羽如此。才算得上是有情有义地大丈夫。

    刘备沉吟片刻,“既然如此。你们就下去准备!”

    文丑关羽闻听,齐声应诺。

    —

    二人下去各自准备不说,刘备在中军大帐中端坐,那原本是张扬地位置,如今……

    原来,统帅千军万马的感觉,竟然如此奇妙?

    刘备轻轻婆娑帅椅扶手,闭着眼睛,感受这一个的美妙。

    其实他原本也可以成为一方诸侯,只恨那董家子,先是令他家破人亡,又在雍丘坏了他的好事……如今寄人篱下,若非他夹着尾巴做人,只怕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薰家子,董家子……

    刘备地脑海中,不断浮现起董俷的面容,拳头,在不知不觉中紧握起来。

    薰西平,我誓杀你!

    ******

    若是董俷知道,他一番苦心的安排居然……

    一心想要华雄避开关羽,不成想冥冥中似有一双眼睛,居然让二人还是碰在一起。

    第二天,关公和文丑在关前列阵。

    只听孟津关内有号角声响起,一队人马自关内杀将出来,在关前摆开了阵型。

    大雪已经停了,但是风却变得更大。

    旌旗在风中摇曳,华雄带着庞德和昨夜抵达孟津的徐晃摆开阵势。突然间,城头上一面大咔嚓折断,旌旗从关上跌下来,让华雄的心里面,不由得微微一颤。

    古人信奉天人合一,常有语警示。

    大折断,莫非是上天的警示不成?华雄忍不住向对面看去,只见对方阵前立有两员大将。

    一个手持八宝驮龙枪,另一个却是红脸美髯,倒拖大刀。

    慢着,红脸美髯?

    华雄依稀觉得,这相貌好熟悉,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文丑这时候催马冲出本阵,在阵前厉声吼道:“我乃河间文丑,那个上来送死?”

    庞德闻听,勃然大怒,催马冲出本阵。

    手中象鼻古月刀展开,带着一股奇异的回旋力道,斩向文丑。

    说实话,文丑的武力不弱。当初在阳时,能和典韦来一场龙争虎斗,自然不会太差。自从颜良死去地消息传来,文丑就到了渤海。每日刻苦的练功,更和关公这样的高手时常较量。那关公自从读了春秋,刀法日间凌厉,杀气内敛,沉稳中更加的凶狠。自张飞死后,关公地刀法逐渐大成,已经深得举重若轻的真髓奥义。

    以至于文丑地枪法,也随之暴涨。

    见庞德杀来,怒目圆睁,大吼一声,八宝驮龙枪带着一道奇诡弧线,闪电般刺出。

    铛的一声,庞德势在必得的一刀被文丑荡开。

    心中不由得一惊,抖擞精神,和文丑再打在一处。这二人的武艺中,似有相通之处。

    一个是大刀带有回旋之力,一个却是枪芒划出弧线。

    二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不过,庞德的年纪毕竟小一些,又没有文丑的经验丰富,大约过了百招之后,力气渐渐不支。徐晃一看这情况,想要上前相助,不成想被华雄,一把给拽住了。

    “公明为我压阵,且看我如何斩了此獠!”

    说着话,一催浑红马,朝着文丑就冲了过去,一边大喊:“令明闪开,让我来!”

    庞德忙拨马跳开战局,华雄马快,风一般就从他身边掠过。

    “丑鬼,看刀!”

    华雄的刀法,也是从无数次撕杀中提炼出来的精髓,早已大成。他这一出马,文丑的压力顿时大增。才十几个回合下来,隐隐就有不支之势。也难怪,他和庞德打了一场,耗费了无数的力气。

    而华雄刀沉马快,同样的招数在他手中施展,不晓得比庞德老辣多少倍。

    为文丑压阵的关羽,卧蚕眉一拧。

    他自然看出了文丑不敌华雄,手中大刀扑棱一个翻转,刀口朝上,催马就冲了出来。

    关羽的马,是许攸为报答他兄弟救命之恩,用重金买来的黄骠马,亦是一匹良驹。

    冲出战阵的时候,关公丹凤眼猛然瞪圆,厉喝道:“文丑,让开!”

    这黄骠马速度丝毫不弱于华雄的浑红马,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跟前。

    文丑和关公相处的时间不算短,早在关公喊喝的一刹那,卖了个空子,拨马就走。

    华雄一愣神的工夫,关公可就到了。

    只见他横眉立目,红脸上带着森冷的杀机。

    “看刀!”

    ‘刀’字还在关公的口中没发出来,青龙偃月刀带着一股森冷的刀锋,席卷积雪劈来。

    一蓬刀云出现,隐隐间似有青龙翱翔。

    “啊!”

    华雄惊叫一声,终于想起了这个人。董俷,侯在离开阳之前曾提醒过我,要小心红脸美髯的家伙。莫非侯说的就是这个人……

    这战阵之间,那容得你心思分散。

    华雄本能的抬刀封挡,铛的一声,撞开了关公的大刀。可是关公的刀虽然被磕飞,也顺着那股子力道在空中滑转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弧线,顺着那力道凶猛的再次落下。

    太快了,快的让人……

    华雄也不示弱,掌中大刀自下斜撩而起,铛,再次磕开关公的第二刀。却不想,这关公的第三刀更加怪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顺回了力量,如影随形的一刀斩下。

    这一次,华雄有点抵挡不住了……

    身体猛然向回一缩,胯下的浑红马唏溜溜暴叫一声,仰蹄而起。

    青龙偃月刀无可阻挡的斩下了浑红马的脑袋,一蓬热血,冲天而起。刀势未尽,寒光扫向华雄。只听噗的一声,华雄的胸口被斩开,鲜血喷溅而出,身体向后飞去。

    好诡异的一刀,真的好诡异!

    华雄无法形容出关公这一刀所展现出的风情,只是感到身体中的力气,在迅速的流失。

    侯说,要我小心红脸美髯的家伙,没想到居然一语中的。

    难道,侯是神人不成,否则又怎知道,这家伙会是我的克星?

    华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知觉。可在昏迷前的一刹那,脑海中浮现出奇怪的念头。 ,.,,,

第二四0章 雒阳一夜(一)

    

    俷突然打了个寒蝉,眼皮子不停的跳。

    勒住马,扭头向身后看去。却发现随行的五百巨魔士早在他勒马的同时,也停了下来。

    “阿丑,怎么了?”

    薰绿奇怪的向董俷看去。她和任红昌随薰俷一起到了阳,哪知道薰俷根本不让她们出战,相反还把她们困在府衙中,派专人看守,并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出来。

    二女可真的是闷坏了!

    ||胆。

    有心出去帮忙,却被美其名曰保护府衙安全的名义,继续困在里面,根本动弹不得。

    这一次董俷出兵袭击延津,本来没有通知二女。

    却不想武安国在和成蠡嘀咕的时候,被任红昌听见。二女一商量,居然假扮成巨魔士,偷偷的随着董俷离开了阳。一开始,董俷并没有太留意这些事情。可后来发现,这队伍里有两个人不论是骑术还是体型,和巨魔士相差的实在是有点大。

    抓过来一看,却把董俷气坏了。

    可此时已经绕过了管城,进入山区。他也不能把二女扔在山里,只好臭骂一顿,带着二女出征。

    严令二女,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许离开。

    并且让两头雪鬼跟随,当成保镖一样的守护,寸步不离。

    听到董绿询问,董俷取下罩面狮子盔,轻轻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说。阳不会有事吧。”

    “你不是说贾先生很厉害吗?既然很厉害,肯定没事。”

    任红昌带着黑色的镔铁面具,也轻点螓首。“是啊,阳不会有事,主公放心吧。”

    我倒是想放心……你们是不晓得曹孟德的厉害。

    不过,这时候想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当下点点头,遥指前方道:“在过一道山梁。就算出了京兆之地。往前就是延津,大家要多加小心,莫要暴露了行踪。”

    说罢,带上罩面盔,催马继续前进。

    ******

    华雄倒在血泊中,可吓坏了观战地庞德。

    催马上前,拦住了正要上来补上一刀地关公。另一边徐晃也冲了过来,和庞德双战关公。

    刘备一看这种情况。手中令旗呼啦展开。

    “翼德,随我杀入孟津!”

    大队人马,潮水般向孟津杀过来,刘备和文丑一马当先。高声喊喝。

    庞德和徐晃抵住了关公,且战且退。自有关中的士卒冲过来,把华雄救回了关内。

    刘备人马这一冲锋,庞德二人抵挡不住了。

    拨马就走,往关内就退去。

    关公紧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庞德。就在这时候,从关上飞来了一支利箭,迫的关公不得不抬刀挡开。就是这一眨眼地功夫,庞德徐晃带着华雄已经上了吊桥。

    就听关上有人高喊道:“放箭,放箭!”

    梆子声响起,城关之上飞蝗如雨点般落下,把关公等人,挡在了关下。

    刘备大怒,指挥人马猛攻孟津。

    但是城关之上,有氏仪指挥调度,滚木礌石顺着马面墙壁滑落,令刘备军损失惨重。

    关公拉住了刘备,“哥哥,莫要再打了!”

    刘备捶胸顿足,“只差一步,只差了一步啊……”

    关公沉着脸,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向城关上看去,“没想到,董贼麾下竟然有如此多的猛将。”

    刘备这时候也稳定了情绪,厉声喝道:“收兵,鸣金收兵!”

    强攻肯定是不行的!

    孟津这地方狭窄,留给士兵的冲锋空间并不算太大。而且对方的人马未必就少,在指挥得当,还真的就不容易突破。再强攻孟津,也只是让人送死,刘备不屑为之。

    至少今日一战,扳回了一局。

    当下掌得胜鼓回营,刘备和关羽、文丑二人,凑在一起思索对策。

    “我有一计!”

    刘备说:“孟津两侧皆有高山。二弟和翼德明日可率人占领山顶,朝城中放箭。我带人从正面强攻,想必能让孟津增添一些压力。”

    关羽和文丑闻听,不由得连连点头。

    “兄长此计甚妙,如此一来,孟津迟早比落入我等手中。”

    刘备兄弟在大营中谋划,可是孟津城内,却是军心浮动,人心惶惶。

    徐晃四人聚在府衙中,等待着军医地消息。说起来,也真的是万幸。关公那一刀虽然把华雄砍成了重伤,却没能要了华雄的性命。首先是浑红马拼死救主,挡下了关公五成的力量。而后华雄在那一刹那间向后缩身,也抵消了一两成的力道。

    即便如此,那伤势依旧严重。

    而医护营自从在陇西一战中建立奇功,庞德就不自觉的,对这医护

    看重。

    从阳出发的时候,他请李儒调拨了一批军医过来。

    虽不能让华雄马上康复,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却保住了华雄的性命。

    军医从内室走出来,庞德三人连忙上前询问。

    “大都护地命是保住了……但是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休养调理,只怕是难以复原。”

    军医沉吟了一下又说:“孟津的环境不甚好,最好请大都护回阳调养。”

    庞德想都不想的说:“这有什么问题,立刻派人护送大都护回阳,顺便通报太师。”

    —

    孙乾,也就是跟随徐晃一起来到孟津地那位文士,却忍不住开口道:“可是大都护不在,孟津当以谁为首?”

    这一句话,说的庞德徐晃,还有氏仪都愣住了。

    是啊,华雄不在了,听谁地?

    论官职,徐晃、庞德一样,没什么区别。氏仪只是一个军师,却无法服众。

    谁做主将?

    而且,若孟津有失,谁来承担责任?

    这不仅仅是关系颜面的问题,同时也是关系到性命的事情,二人不由得都沉吟不语。

    孙乾是北海营陵人,曾求学于郑玄门下。

    只是他出身寒门,虽有郑玄推荐,却郁郁不得志。数年前离开家乡,四处游历,在梁山与徐晃结识,更被徐晃聘为主簿。他提出这个问题,令大厅内无人回应。

    当下笑道:“安门校尉久经阵仗,精于城防。又与侯有并肩作战的经历,可承担此事。”

    庞德也听说了徐晃的事情。

    昨日徐晃抵达孟津的时候,华雄曾和他聊起了董俷,故而知道此人和薰俷有交情。

    沉吟片刻,拱手道:“徐将军,如今正是紧急关头,还请您不要推辞。您与我家主公颇有交情,德愿听从将军的调遣。”

    氏仪也说:“将军莫要推辞才是。”

    徐晃苦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立刻执掌虎符,命人护送华雄前往阳。而后又对庞德等人说:“我今日观看了孟津的地形,发现了一件事。孟津为平川,恰在两山之间。若是反贼占据山头,以弓箭压制我等,而后又从正面突击的话,只怕孟津受不住太长的时间。”

    氏仪和庞德不由得眼睛一亮:这是个明军事的主儿。

    要知道,当初庞德之所以要领兵在外,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徐晃虽然没有华雄那样的勇武,但很显然,他更适合于镇守关城,而非驰骋疆场。

    徐晃接着说:“若我是反贼,定然会抢先占据两山。故而镇守两山之人,不仅仅需要精兵,更要有良将指挥。我不才,愿自领一山,确保反贼无法占领,而另一山……”

    庞德拱手道:“末将愿镇守。”

    氏仪一蹙眉,轻声道:“可二位将军都走了,孟津怎么办?”

    “我观先生今日临阵不乱,公佑曾与我一起镇守过梁山,于防御之术颇为精通。”

    徐晃正色道:“我欲请先生为孟津主将,公佑辅之。我与令明今夜就动身,占领孟津两山高地,协助先生抵御反贼。如今危急时刻,还请先生莫要矫情,更不要辜负侯的推荐美意。”

    要说讲起来,氏仪对兵事方面……

    但此人沉冷,性情稳重,有临危不乱的古人之风。

    在这种情况之下,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人选。同时,这孟津城内,也没有太多的选择给徐晃。

    以氏仪的沉稳,加上孙乾的经验,应该是不成问题。

    “既然将军如此看重在下,定不辱使命!”

    氏仪考虑了片刻,点头答应下来。当下,徐晃和庞德二人连夜自关内绕山而行,各带两千人马。氏仪也知道那两处高地的重要性,故而从麾下抽调出一千人,专门运送辎重。

    城内,原本加上孟津早先的守军和徐晃带来的一千人,有一万人之数。

    可是折了一阵之后,损失了一千多人。

    如今又分兵行事,使得孟津关内,只剩下三千人左右。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的光亮。氏仪发现当自己站在关头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慌张。

    也许今日,就将是我氏子羽的成名之日。

    氏仪握紧的拳头,轻轻捶打了一下城垛,暗自对自己说:氏仪,这就是你的机会!

    ——————==些。 ,.,,,

第二四一章 雒阳一夜(二)

    

    津的战斗打响,对于阳的震动,甚至远远超过了成地的战斗。

    相比之下,各地战斗动辄数万人,乃至十几万人的交锋。孟津加起来也不过万多人的战斗,为何会有如此影响力呢?原因很简单,从孟津到阳,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十里,曲线距离最多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孟津一旦失守,则阳危矣。

    明眼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阳城中弥漫着一种很诡异的气氛。

    早些天还在对成皋等地的战斗指指点点的人么,仿佛一下子偃旗息鼓,没了声息。

    当重伤的华雄被送回阳之后,董卓大吃一惊。

    华雄,可以说是他手下的心腹大将,也是除董俷以外,凉州军中的第一位猛将。

    怎地就受了重伤,还险些丢了性命。

    一边调派太医为华雄诊治,董卓同时紧急召来在阳的亲信,商讨各种对策。

    李儒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显得忧心忡忡。

    “文开重伤,孟津只靠庞德和氏仪,只怕危险。”种拂轻声说道。

    李儒却说:“未必,不是说安门校尉徐晃在孟津吗?此人我也见过,曾在宛县与黄巾交锋,颇有本领。侯对此人非常赏识,我想有他在,应该可以支撑一下吧。”

    种拂冷笑道:“安门校尉?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这个人长期在张温麾下效力,还是张温保奏,升任安门校尉。张温死于太师之手。难保此人和关东诸侯有染。”

    这一句话。仿佛警钟一般,在李儒和董卓耳边敲响。

    两人相视一眼,董卓点头道:“颖伯说的不错。这徐晃和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虽说侯对他非常赏识,可分别多年,我也未曾听说二人有来往,只怕是怀有二心。”

    “那……”李儒似乎是在询问董卓的意见。

    薰卓沉吟片刻,突然阴冷一笑。“区区毛贼,我当亲自讨之。明日我就率军兵发孟津。文开,你随同我一起出发,为我军师中郎将。我倒要看看,反贼如何嚣张。”

    李儒似乎不愿,一蹙眉道:“那阳……”

    “阳方面,无需担心。我只带并州军出征,尚有凉州军在此坐镇。当无大患。”

    李儒道:“可是朝中不可一日没有主事之人,皇上年幼,谁能主政?”

    “太尉杨彪,司空黄宛。皆干练之臣。可以代为辅政……士孙瑞也在阳,可命之协助。”

    说好听。叫做协助,说难听一点,就是监视。

    这士孙瑞是司隶扶风人,表字君荣。此人少传家业,有博达无所不通之能,著有文集,在士人之中颇有名气。士孙瑞刚投靠董卓地时候,薰卓对他并不是很信任。

    不过随着几年来地相处,此人在各方面给予了董卓很大的帮助,得到了薰卓的重视。

    如今,士孙瑞官拜尚书仆射,属于一个闲官。

    经过长时间地观察,董卓对此人,也算是比较信任。

    在董卓想来,有士孙瑞在,可以监视杨彪等人。而阳兵权,在樊稠、徐荣、张济等人手中。内有宫卫可以依持,自然不会有问题。徐荣三人,可都是他凉州的老人。

    薰卓做出了决定,阳立刻动作起来。

    太师亲征,其规模自然非同小可。两万并州军在整备之后,于第二日浩浩荡荡的开拔出阳。薰卓率麾下将官三十余人,坐镇中军,以并州军督军从事魏越为先锋,向孟津进发。

    这魏越,是李儒从并州军中提拔出来的军官。

    原本只是一个牙门将,不过带兵很有一套,武艺也非同凡俗。只是早前并州军中不缺将官,魏越也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李儒从军中破格提拔,令魏越更是感激。

    薰卓出发了,阳城却并不平静。

    种拂家中聚集了一群人,一个个面色凝重。

    “诸公,如今董贼离京,阳兵力空虚。我等苦等了一年,放有今日的机会……老太傅被囚于牢笼,日夜等待着我等救援。关东诸侯也在浴血奋战,我等当有所行动。”

    “颖伯公,董卓虽然离京,可是京中尚有数万凉州军,我等如何行动?”

    说话地,是朝中少府阴偱,也是阳名士。

    这时候,种劭从外面走进来。

    “申甫回来了,事情如何?”

    种拂起身,沉声询问。

    种劭笑道:“叔父放心,董贼前军于午后已经过了谷城,我预计董贼中军将会在傍晚抵达谷城修整。如今只等谷城方面的消息,只要董贼一到,我等大事可成。”

    种拂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他隐忍一年有余,不惜背负骂名,为的就是今日的一搏。

    想当初,他得到了袁隗的嘱托,奉命投靠董卓。说实话,种拂看不起薰卓,从来都看不起。想当年在凉州和董卓相识,也不过是因他的父亲对薰卓颇为赏识而

    薰卓,区区一良家子,一鄙夫,怎敢当权?

    若非袁隗苦苦哀求,种拂甚至不愿意理睬董卓,哪怕是董卓身居高位,依旧是一鄙夫。

    “阴少府刚才问我,凉州军如何办?”

    —

    种拂一笑,“我为大家引荐一人,或许可以为诸公解除心中烦忧。”

    说着话,他笑着冲门外道:“君荣,请进吧。”

    只见门外走进一文士,青衫高冠,手持一把白绸折扇,一派淡然之色。

    “士孙瑞,你……”

    有认识这文士的人,忍不住惊叫起来。

    来人,正是董卓把阳托付的士孙瑞,向众人一拱手。“诸公。一切都在掌握中。”

    种拂说:“君荣早在前年先皇雍丘遇刺时,奉太傅之命依附于董卓,谋取今日地局面。君荣掌南宫。介时他会调走南宫卫,我等挥军直入宫中,到时候大事可成。”

    “太傅实乃神机妙算啊!”

    一员武将起身鼓掌,“王环所辖越骑一营,愿听从调遣。”

    却见执金吾胡母班冷笑起来,“仅越骑一营。不过千人,且能控制宫中?我这个执金吾,手中除了几百家将以外,全城军士,谁也调动不起来,又有什么用处?”

    是啊,只凭越骑一营,只怕……

    却见士孙瑞笑道:“诸公莫要担心。此事我亦有安排。只要今晚谷城传来消息,一切就可以见分晓。倒是诸公,我有一语,请三思之。诸公皆阳大族。家中都有私兵。若将私兵聚集起来,少说。也有四五千之中。配合越骑,足有占领皇宫。”

    种拂鼓掌而笑,“不错,只要皇上在我等手中,则董贼士气必然大落。成皋、阳等地地战局,说不定将会因我等地行动而出现转机。到时候,中兴栋梁,非诸公莫属。”

    中兴栋梁吗?

    这可是一个老大的头衔!

    大鸿胪韩融拍案而起,“就这么办。总不成总被一群鄙夫压在我等头上作威作福。老夫愿将私兵奉出,助颖伯、君荣成事。只是还有一点,需要颖伯给予解惑。”

    “韩公请讲,某知无不言。”

    “我等是尊帝,还是尊王?”

    其余众人,不由得愕然地向种拂看去,眼中流露疑问。

    这地确是一个非常重要地问题。

    尊帝,就是现在的汉帝刘协。若是尊帝的话,那么似乎于情理之中有些说不过去。

    为什么呢?刘协是董卓立的皇帝,他们尊帝,等同于是说关东诸侯,皆为反贼。好吧,不尊帝,我们尊王,也就是认可陈留王刘辨的皇统正宗。这地确是可以把一切问题都掩盖过去,可唯一的一个问题是,陈留王和董俷之间……有些为难。

    种拂低下头,沉吟片刻后回答:“其实,董卓废立,确有先皇诏书,可说无甚问题。关键是在于……所以老太傅以为,我等当尊王,亦应当尊帝,才是最为高明。”

    尊王,亦尊帝?

    这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都说得上是人精。

    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尊王,是要把刘辨重新扶上帝位,而尊帝,也是遵循先皇遗诏。只是这废立之举,当有三公完成,而不是那凉州的鄙夫。如此,名正言顺。

    士孙瑞在一旁聆听,心里面突然感到了一丝悲哀。

    如此这么一折腾,汉室的尊严,只怕是再也不剩下一丁点了,可称得上是悲哀啊。

    可哪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等执政,定能再给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士孙瑞安慰自己一番,那心头的一丝悲哀,随即也就烟消云散了。

    ******

    当晚,自谷城方面,传来了令士人们关心鼓舞的消息。

    薰卓大军已经抵达谷城……

    种拂等人立刻召集人马,越骑当先。

    不过让众人感到吃惊地是,在越骑之后,尚有一支人马,竟然是原西园新军助军左校尉张绣。

    火光中,张绣一身戎装,俊脸上杀气腾腾。

    执金吾胡母班拉住了种拂,奇怪的问道:“这张绣……不是董贼的人吗?怎么会出手帮我们?”

    种拂看了一眼队伍中的张绣,笑了起来。

    “胡母大人难道忘记了吗?当年先皇立八校,曾试图拉拢张绣。那张竹原本在董家子麾下效命,因为这件事,而疏远了董家子。后来董卓入京,张绣虽然重回帐下,可因为董家子地缘故,再也难得重用。如今,薰系人马皆有封赏,唯有张绣……嘿嘿,一个金墉门侯,手下八百老弱残兵,你说张绣又怎么可能能忍的下去?”

    胡母班恍然大悟,“亦为君荣杰作?”

    “正是!”

    “张绣心中,多有不满,故而君荣一劝说,立刻相应。休看此人品性不好,但武艺却是最为出众。过一会儿。王环率领越骑袭击太师府。张竹随我等攻入皇城。”

    胡母班还是感到疑

    知道那张绣地叔父张济,如今可是阳北大营的主将

    张绣就不怕和叔父张济翻脸成仇?

    但这念头一转。胡母班立刻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地奥妙。

    只怕今日这件事,张济也有份儿参与吧。怪不得种颖伯不把阳地凉州军看在眼中。

    若是张济在,而士孙瑞手中又有虎符,当能令凉州军安定。

    想到这里,胡母班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都消失了。振作精神,随众往南宫而去。

    在正阳门口,兵分两路。

    王环率人直扑太师府,也就是早先的大宅门。

    而张绣领三四千人,往皇宫而去。南宫很安静,大门洞开,却不见一个守卫士卒。

    士孙瑞带领一干亲信,在南宫城头上眺望。

    远远地看见种拂等人前来。忙带着人下城头来。

    “老太傅……”

    种拂等人一眼就认出了士孙瑞身后,由两人搀扶着的袁隗。只见袁蓬头垢面,面容憔悴。外罩一件厚厚的锦袍,但是可以看到内里褴褛的衣衫。和身上的血迹。

    “老太傅,您……受苦了!”

    种拂跑过去。一把搀扶住了袁的手臂。

    袁隗老泪横流,“若非君荣暗中照应,只怕老夫已成枯骨,今日能见颖伯,实开心哉。”

    种拂咬着牙,强忍心中地悲痛。

    一手扶着袁隗,向士孙瑞问道:“太傅家人……”

    士孙瑞的面颊抽搐了一下,轻声道:“凡活着的,我都已经救出来了。颖伯莫要怪我,非是我不肯尽全力照拂。有些事情,我若是做的太过了,则大计就会败露。”

    袁隗也道:“此事怪不得君荣,怪不得君荣……董贼欺我,我偏不死。今日,正是我等人扬眉吐气之时。申甫,你带一千人镇守南宫,其余人随老夫前往永安宫。”

    强压着心中的兴奋,种拂等人连连点头。

    张绣一马当先,带着数十个亲卫往皇宫里走。种拂等人陪伴袁隗,紧紧的跟随着。

    从南宫进入,需要穿过青琐门,绕过嘉德殿,而后在穿过一个夹道,就到达了永安宫。早已经探明,那永安宫只有五百鸾卫镇守,今夜当值的鸾卫官,是司马香儿。

    说实话,不论是谁,都没有把鸾卫放在眼中。

    区区女人,就算是再厉害,又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别看她们今日闹得欢实,总有一日,要她们跪下求饶。

    张绣跨坐一匹白龙驹,下意识的紧了紧掌中大枪。

    皇城中,寂静无声,不见半个守卫。

    士孙瑞笑道:“今日我把南宫卫调走,所留下地人,也都是我的亲信。城外凉州军,有张济坐镇,随时都可以听从我等的命令。颖伯,我们隐忍了许久,终于可以出头了。”

    “当杀董贼,董贼满门,都不可留!”

    袁隗咬牙切齿的说道:“特别是那董家子,亦应斩除。此人留着,终是一个祸害。”

    众人轻声细语,已经绕过了嘉德殿,从夹道穿过。

    前方,就是永安宫。司马香儿早已经发现了不对劲,集结鸾卫,与宫前结阵等候。

    “前方何人,再不停步,就格杀勿论。”

    那声音传入张绣地耳中,却激起了他胸中的怒火。

    鸾卫,貌似是董西平地人。不管他,且杀了这些贱女人,出了我心中这口恶气再说。

    扭头看去,只见袁隗轻轻颔首。

    掌中大枪扑棱棱一颤,张绣厉声喝道:“我乃张绣,特来求见陈留王,挡我者,死!”

    胯下白龙驹一声暴嘶,风一般的冲向鸾卫。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四周战鼓声齐名,喊杀声震天。一具具火把出现在四周宫墙上。

    从永安宫内,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一行人。

    为首的,身高八尺,膀阔腰圆,体态略显臃肿。一件黑色锦袍,外罩特制的软甲。肋下佩剑,形容威猛,赫然正是董卓。

    在他身旁两侧,一边是李儒,另一边却是典韦。

    二人面带森然冷笑,凝视永安宫前的众人。四周,宫墙之上,***通明。有无数军士立于墙上,手中持强弩。

    宫墙下的无数个角门中,涌出一队队的人马。

    为首一员大将,黑盔黑甲,胯下铁,掌中一杆大枪。身后跟随八百精壮,一个个全都是镔铁罩面盔,镔铁锁子甲。为首一排,大盾长刀,盾后藏有弩兵,长枪兵,长矛兵,林立其后。

    这一支人马出现,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迅速横在了鸾卫身前,整齐迅速,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鸾卫随后,退入宫内,宫门紧闭。

    那黑甲将军厉声喝道:“张绣,背主小人,还不下马投降,义在此,恭候多时。” ,.,,,

第二四二章 雒阳一夜(三)

    

    大营中,张济一身戎装,擂鼓升帐。

    已经年近四旬的张济,生着一副好面皮,眉目之间,流露出不怒自威的神情气概。

    然而,张济的心却在砰砰直跳。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是不是正确,毕竟跟随董卓多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在张济眼中,薰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边的李儒,还有那阳的虎狼之将。李儒阴狠,往往被他算计的人,到死都不清楚是怎么死的,就好像那金城的胡轸。

    此次入阳,原本是抱着一腔的希望。

    可不成想,张绣的自作聪明,连带着让张济也受到了波及。

    眼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升官发财。那华雄,不过一个头脑简单的武夫,居然也能做到大都护,两千石的俸禄,位同于前将军,关内侯,这让一无所获的张济,怎能不感到一丝的落寞?而在这个时候,士孙瑞出现了,还拿着他致命的把柄。

    早年围剿韩遂,张济曾收取过贿赂,在北地和周慎联手,放走了韩遂。

    周慎被杀,张温被斩,张济原以为罪证已经消除,却不像还是被士孙瑞拿到了证据。

    同时,士孙瑞给张济带来了一个希望。

    薰卓活着,他和他的侄子都不可能有出头之日;而董卓死了,他一家人就能飞黄腾达。

    在这种诱惑之下,张济决定铤而走险。

    为了前程,为了侄子,也为他刚娶过门的妻子。总是要尝试一下。也许就能成功。

    北大营众将,一个个在睡梦中被唤醒,迷糊着眼睛。走进了大帐。

    张济神情森然,强压着心中的慌乱,努力用平静地语调说:“太师擅自行废立之事,招惹来诸侯攻击,天下人指责。我等若继续跟随,恐难有前程可言。我拟报销朝廷。中振朝纲。今有三公相招,当起兵相应,解救皇上与为难,谁愿随我去?”

    懵懂地众将,竟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惊愕的看着张济,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今天张大人是不是喝高了呢?

    有大将董越,第一个反应过来,长身站起。怒声道:“大胆张济,要背主求荣否?”

    薰越和董卓没有什么关系,若要强算起来,五百年前也许是一家人。

    话音未落。身旁呼地站起一将,抽出佩剑。一剑将薰越刺死在当场,厉声道:“董贼当死,谁敢不从?”

    这人名叫段煨,说起来和贾诩是同乡。

    早年曾经是武威一鸡鸣狗盗之徒,后来贾诩在临洮得意,他也就借机得以提升。

    段煨这个人,说他没本事,但是很有眼色,也很有头脑。

    可也说不上有大本事,如今在北大营中自领一军,算是张济的心腹吧。

    原因?张济和段煨也是同乡,同为武威人,不相互帮衬,难不成要去帮外乡人吗?

    古人的地域观念很强,同乡与同乡之间的扶助,可说是非常紧密。

    段煨斩了董越,拎着血淋淋的宝剑,厉声喝道:“我愿追随将军,重振汉室朝纲。”

    牛眼瞪的溜圆,那宝剑上还滴着血珠子,令大帐中地众将,一个个噤若寒蝉。

    张济心道:关键时候,还是老乡顶用!

    很赞赏的看了段煨一眼,然后道:“既然大家都愿随我,那么点齐兵马,杀进阳。”

    话音未落,突然中军官来报:“门外有关内侯徐荣、樊稠求见。”

    徐荣、樊稠?

    这两个都是董卓的老人,不过在进入阳之后,众将皆有封赏,唯独这二人只得了一个关内侯的虚职,不但没有获得提升,连原来手中的兵将,也随之被分了出去。

    二人平日和张济交好,时常在一起喝酒,言语中,流露对董卓的不满。

    不过这个时候,这二人突然前来,又有什么事情?

    张济思忖一下,使了一个眼色,段煨立刻转身出账。

    同时,有亲兵将董越的尸体搬走,众将坐在两边,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徐荣和樊稠进来。看到帐中的众将,相视一眼,会心地露出了笑容。

    “张大人这么晚了,还在公干?”

    张济看着二人,“二位将军前来,有什么指教?”

    徐荣笑道:“哦,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晚上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故而和老樊前来探望。倒是张大人这一身戎装,不知是要做什么呢?”

    这分明是说的鬼话!

    大半夜的,跑来军营里找人喝酒?

    这种鬼话谁又会相信?

    张济冷笑一声,“徐荣,樊稠……你们来了也好。真人不做暗事,我实话实说。我得三公诏令,又有士孙瑞大人受我虎符,命我入城。你们……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也给你们一条明路。天下诸侯,皆不从太师,我等正应顺应天意,才是正道。”

    徐荣脸上地笑容更浓,“但不知大人的正道是什么?”

    张济抓起桌上地酒杯,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紧跟着,从帐外呼啦啦冲进了一群甲士,把帐中众人团团围住。

    樊稠冷笑道:“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

    “我欲辅佐三公,铲除朝中奸妄!”

    徐荣的笑容,突然不见了,怒吼一声:“背主之徒,竟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给我拿下!”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从徐荣二人的身后,冲出一人。

    此人甩开头上的罩面盔,快如闪电一般,扑向了张济。有两名甲士上前阻拦,却不想那金发赤面的男子,蓦地抽出一柄十三棱竹节钢鞭,啪啪两声。打得甲士脑浆迸裂。

    隔着桌案。探手一把抓住了张济的脖子,怒喝一声:“你给我过来!”

    张济那么大地一个人,也精通武艺。可是在那赤面大汉地手中。却好像一个小鸡仔儿。

    啊的一声惊叫,被对方就抓了起来,往地上狠狠一摔,把个张济摔得头昏脑胀。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脸上,耳边就听那人声如巨雷一般地咆哮道:“沙摩柯在此。谁敢妄动!”

    与此同时,徐荣的亲兵随员中冲出两员大将,挥剑一阵劈砍,把周围的甲士砍翻。

    徐荣手中,高举符节,“太师有令,张济谋反,就地格杀。余者皆属胁从。不予追究。放下兵器,跪地投降。否则我鸣镝一出,南大营和东大营两万人马立刻攻击。”

    张济一懵,“太师。太师不是在谷城?”

    樊稠冷笑道:“林乡亭侯早就觉察到你叔侄心存反意,故而设下今日之局。等待你们露出破绽。张济,你原本有远大前程,只可惜……你以为你叔侄的那点勾当,能瞒过林乡亭侯和侯吗?告诉你,太师离京之后,就秘密返回阳,静候尔等自投罗网。”

    一听董卓回来了,那多年来的积威,令众将立刻有了主心骨。

    连声喝令甲士放下武器。

    富贵虽然重要,可总也要有命享用不是。更何况,绍亭侯沙摩柯出现,说明一切都已经没了希望。

    别看沙摩柯不常和众人来往,可说实话,凉州众将对沙摩柯的认识,甚至比董俷还要深一些。为什么呢?薰俷虽然和吕布斗过一场,但也只有并州军知晓一些。此后,薰俷很少有机会展示勇武,所有人都知道他厉害,但不知道有多么地厉害。

    可是沙摩柯和典韦,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凉州军前和吕布有过一场精彩的对决。

    凉州众将对沙摩柯,自然是心服口服。

    樊稠叹了口气,蹲下来,轻轻拍打张济的面颊。

    “张大人,别怪我们不够朋友。当初林乡亭侯安排我们做此事的时候,我们还有点怀疑。甚至几次喝酒的时候,都点过你,你却……只可惜了,你家中那千娇百媚的小佳人,也要受到牵连。朋友一场,我和徐将军会尽力保全,只是你嘛……”

    樊稠站起来,也不管那挣扎不停的张济,拱手笑道:“有劳绍亭侯!”

    沙摩柯可不管那么多,松开脚,钢鞭呼地砸下来,把个张济,打得是脑浆迸裂。

    ******

    皇城之中,袁隗等人目瞪口呆。

    李儒冷笑不停,看着那手足无措的张绣,突然道:“小将军,可惜了你一身的好武艺……我给你一个机会吧。若你能打赢了亭侯,我就像太师求情,饶你一命。”

    张绣的手在发抖,向典韦看去。

    典韦夹着双铁戟,那眼中流露如猛虎一般地黄芒,厉喝一声,“牵马来!”

    有亲兵将象龙牵了过来,典韦翻身上马。

    虽说象龙已经快过了巅峰期,可是昔日的风采,却是丝毫不减。加之典韦对象龙也是非常喜爱,照顾地颇为周到。典韦一上马,象龙唏溜溜暴叫不停,冲到阵前。

    “背主小贼,看招!”

    典韦二话不说,挥戟进招。

    张绣此刻,却是心神不宁……太师为何会在阳,如此的话,那叔父岂不是危险?

    他面对的是什么人?

    那是凉州军中,只比董俷、吕布差一筹,甚至比华雄还要高明几分的典韦。

    如今的典韦,刚进入一个男人最为黄金的阶段。招法大成,力量凶猛,张绣这一分心可不好,两个回合,典韦一戟挑飞了他的头盔,险些砍下了张绣的脑袋。

    典韦怒道:“尔为大将,阵仗之上还有杂念,当真是辜负了二弟对你的赞誉……快快使出你的本领,让本侯看看,你究竟当不当得二弟那一句当世之良将的说法。”

    张绣闻听,不由愕然,“侯如此赞我?”

    “废话少说,看招!”

    典韦催马上前,单戟一探,挑向张绣。而这一次

    也抛开了所有的杂念。和典韦打在了一起。也许。生中最为精彩的一战,多年来苦练地百鸟朝凤枪,枪影重重。寒光交错。以典韦之勇武,竟然一时间奈何不得张绣,忍不住连连称赞。

    薰卓扭头对李儒说:“此子……实在可惜!”

    说完,痛惜地看着种拂和士孙瑞,突然叹了口气说:“颖伯,君荣。老夫自认代你们不薄,你们说什么,我都尽量遵从。你们说要我为窦武、陈蕃平冤昭雪,我应了你们,和黄宛、杨彪一起,披带刑具上书,还了你等一个清白,只希望我们能精诚合作。重振汉室朝纲。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做,你们还要这样子来算计我!”

    薰卓开始还保持着一种平静,可到了后来。却忍不住老泪横流,怒目圆睁的咆哮。

    这件事。还真的是发生了!

    种拂想要为李膺、陈蕃等一干党人平反,董卓二话不说,佩带着几十斤地刑具上朝。

    虽然说,董卓敢行废立之举,这为党人平反,也只是一件张口的事情。

    可他这么做,却是想要向阳,乃至天下的士大夫示好,表达一种武人和士人也可以精诚合作的关系。

    可惜,所做的一切努力,也许只是士人眼中的笑柄。

    士孙瑞没有说话,种拂冷笑连连。

    袁隗蓬头垢面,厉声吼道:“我等士人,岂能和你这种鄙夫合作,薰卓,你也太小看了我们。”

    种拂冷笑,“董仲颍,若非我父提携,你如今也不过为一方小吏。居然大言不惭……哈哈哈,你啊……当年我兄长就说过,董仲颍不过一天真无知之辈,果然如此。”

    心一阵地绞痛。

    薰卓的眼中,凶芒毕露。

    “我无知,我天真,我鄙夫……好,好,好!”

    这三个好字出口,董卓积压在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忍耐,抚胸咆哮,“今日就让我看看,你你等的嘴巴硬,还是我董卓的刀口硬。杀了,杀了他们,一个不要留!”

    说完,仍不解气的咆哮:“是你们逼我的,我今日,就要尽诛阳世族!”

    士孙瑞抬起头,大声喊道:“我等冲出去,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随我杀,随我杀!”

    拔剑就向董卓冲去。

    身后数千家兵,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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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盾奇异的散开,弩兵手中,全是形状奇特的弩机。随着义一声令下,弩机中铁矢连发。这种类似于原本在三国后期诸葛亮所发明的连弩,原本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原形。在秦时,成有并发弩,可以并排发射数支弩箭。但随着祖龙政统一天下,收集天下之金,铸成十二铜人,而后又焚书坑儒,令并发弩失传。

    这也是蒲元根据考工录所研究出来地东西,经过马均的改良,就成了连弩。

    弩机配有箭匣,内置五支弩箭。可以连续发射,在三十步内,威力非常地强大。

    士孙瑞首当其冲,被无数支弩箭贯穿了身体,直挺挺倒在血泊中。

    只一轮弓箭,就令袁隗一方,死伤数百人。

    当弩箭射完之后,盾兵向前迈出一步,呼的挡在弩兵身前,随后弩兵后退,长枪兵列于第二排。

    大盾挡住了对手,一杆杆长枪,长戟或刺,或扫,杀得是血肉横飞。

    紧跟着,盾兵向前用力一推,齐声喊喝,长刀划出,带起一片片凄美的血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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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薰俷因此而得出了一个想法,令义从数十万凉州军中挑选士卒,专门组成一军。

    非百人将不得加入,与陈到所训练出的巨魔士,颇为相似。

    但巨魔士以重骑为主,而义的兵马,则以重步兵为主,经过大半年的训练,还未在战阵露面,却已经在皇城内立功。如此精锐之军,怎么是一群乌合之众所抵挡。

    各府私兵在一轮掩杀之后,四下逃窜。

    而周围城头上的弓箭手,射出一支支弓箭,将溃兵射杀当场。

    袁隗,种拂等人,举着宝剑,向董卓冲去。却被盾兵阻挡,紧跟着一杆杆长枪,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就在这时候,阳城中,突然燃起了大火。

    火势从南宫门开始,一直向外蔓延去。冬日时节,家家都倍有取暖之物,极易走水。

    这大火一起,借着风势,立刻变得不可收拾。

    薰卓在皇城中,见火光冲天,先是一怔,而后愤怒的吼道:“将这些狗贼砍成肉泥……义,命你扫平阳中所有世族,他们不让我好过,我,我就让他们全家死光!” ,.,,,

第二四三章 雒阳一夜(四)

    

    韦和张绣的交锋,也已经到了尾声。

    相比起典韦的老辣来,张绣显得过于稚嫩了。打了三十个回合,终于抵挡不住。

    身外,自家部曲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张绣的心绪渐渐的紊乱起来,再也无法专心和典韦交手。二马错蹬,典韦突然回手一记抹丘式。这本是长恨锤法中的一招,和董俷交手的次数多了,典韦也随之精通。这一戟却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张竹本就乱了心思,一个不妨,被斩于马下。

    大枪脱手飞出,尸体掉落在地上。

    典韦勒马,收起大戟,看着张绣的尸体,不由得一声长叹,拨马回到了薰卓身边。

    ******

    谁也不知道,这一场大火究竟是怎么起来的。

    大半个南宫被大火吞噬不说,已经有二百年历史的嘉德殿,在大火之中彻底被毁。

    李儒盘问后才知道,南宫的大火,是种劭点燃。

    这家伙一见情况不妙,就点起了一把火,连自己也被烧死在火场中,尸骨无存。

    按道理说,党人被一网打尽,李儒应该高兴才是。

    可实际上呢,他反而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南宫大火可以找到火源,但是阳大火呢?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大半个阳城葬于火海之中,谷城门、金墉门、正阳门、德阳门等地接连出现了火情,这让李儒不得不感到恐惧。迎春门因为保护得当,王环抵达之后。就被围歼消灭。而王环本人。更在混乱之中被典满一锤砸死,使得李儒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询问的对象。

    谁,是谁在放火?

    哪怕是在厉害的对手。李儒也没有感到过恐惧。

    可这一次,他真地怕了。在这样地情况,依然隐藏不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发生。

    对手,是死间!

    当董卓疯狂的剿杀阳大户的时候,李儒出人意料地没有阻拦。

    他要观察。他需要寻找出那个死间。如果不能找出这个人,将会是一件危险的事。

    直到凌晨时分,有士卒在吞噬的荀爽府邸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李儒匆匆感到荀府,却发现那府邸中的蛛丝马迹,正是一处大火的源头所在。

    荀爽住在德阳门外,几乎整条德阳门大街的住宅,全都被大火所焚烧地干干净净。

    “荀爽呢?”

    李儒咬着牙。轻声的询问士卒。

    “大人,据荀爽家人介绍,南宫火起之后,荀大人就命人在整条街洒上了燃火之物。而且是他亲自点燃了大火。之后就没有人再看见他走出来过。”

    “找到他,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把阳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荀爽!”

    李儒也真的是有点疯了。

    这群党人真的是,真的是如同飞蛾一般,源源不断。

    有人在一件卧室中,找到了一具焦黑的死尸。据家人辨认,正是荀慈明的尸体。

    可事情,真的这么结束了吗?

    进入有荀爽,明日会不会有陈爽、李爽地出现?

    “传令下去,挨家挨户的给我搜查,只要是发现可疑之处,就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李儒咆哮着,那清秀的面容,变得狰狞而扭曲。

    这世上最怕的是什么?

    是不怕死地人。当你自以为算计得当,取得胜利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你所发现的,不过是表面上的东西。更有前赴后继的人,用各种手段,把你的线索掐断。

    你的胜利,其实是一场失败。

    李儒非常担心,这样一来,谁是党人的奸细?只怕会藏的更深吧。

    他可以肯定,当这个奸细冒出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他和董家,带来巨大的灾难。

    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我都要翻出这个死间。

    李儒在荀爽的府邸前,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暗自立下了誓言: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人!

    ******

    延津的天气不错。

    一场大雪过后,把空气中的污浊驱逐的干干净净。

    月朗星稀,大地安宁。

    薰俷率领五百巨魔士在穿越过崎岖的山区之后,终于抵达了延津。

    延津和孟津一样,都是河水畔的一处渡口。夏禹平定水患,划分了九州之地。延津总体而言,属于豫州所辖。春秋时又有人置延邑,以境内有虚縻堆延绵不断而得名。秦时,始皇帝以縻延邑境内多荆棘,而设置了酸枣县,延津就划归为酸枣。

    远处,可以看到渡口延绵不断的仓縻,全都是关东诸侯的物资和粮草。

    薰俷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巨魔士立刻取下罩面盔,在盔甲之外,罩上了联军的衣装。

    看起来很臃肿,但是还说的过去。

    薰绿一把拉住了董俷,“阿丑,延津足有万人镇守,我们这么过去,会不会危险?”

    薰俷伸出大手,用力的揉着董绿和任红昌的脑袋,把二人的头盔都揉歪了。

    王戎一扭脸,巨魔士一耷拉眼皮子,连那两头雪鬼往地上一趴,前爪捂住了眼睛。

    “现在害怕了?”

    薰俷笑道:“不过怕了,也来不及了!”

    “谁怕了……”

    任红昌甩头躲开了董俷的手,一边整理头盔,一边说:“绿儿姐姐只是担心你嘛。”

    “你呢?”

    薰俷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不等任红昌回答,招手让狮鬃兽过来。

    身后王戎牵过来一匹战马,那马背上,驮着董俷那一对沉甸甸的擂鼓瓮金锤。没办法,虽然狮鬃兽阿丑天赋秉异。可是要驮起薰俷那么沉重的身体和盔甲。再加上擂鼓瓮金锤,不适合长途奔袭。只好把大锤挂在另一匹马上,战斗地时候再取用。

    薰俷把双马镫系好。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大规模地战役中使用这种装备。

    勒紧了皮带,晃了晃马鞍,而后翻身上马,环视众人之后,呲牙露出了灿烂笑容。

    “小子们,紧张不紧张?”

    说不紧张。那纯属扯淡,就连薰俷也觉得紧张。

    他笑道:“当年我组建巨魔士,奶奶曾赠与我一首诗……”

    “巨魔挥金锤,天下皆震惊。门下三千士,当赫阳城……”

    所有人,都用强行压抑住的声音,吟诵起来。但是从那颤抖的声音中,薰俷出了听到了紧张。更多地却是一种从未体味过的热血沸腾,熊熊的战意,一下子燃烧起来。

    “出发!”

    薰俷一催狮鬃兽,向联营走去。

    任红昌和董绿。紧随在薰俷的身后,旁边各有一头雪鬼跟随。王戎和巨魔士。缓缓而行。

    他们要酝酿,战马需要足够的距离冲锋……

    联营外,有军士远远的看见了董俷一行人,

    道:“停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我乃曹公麾下许褚,奉命前来督粮。”

    “怎么又来督粮,前段时间不是刚送过去了一批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有军士不满地嘀咕,心神也随之松懈了下来。越来越近,董俷已经进入了最佳的冲锋距离。

    这时候,军营中有一员大将出来,就着月光扫了一眼,突然惊声叫喊道:“你不是许褚!”

    妈的,许褚这么有名吗?怎么还有人认识他?

    —

    不过,就算发现了,又能如何?

    狮鬃兽仰天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吼,随着董俷一坠马镫,探手从另一匹马背上抓起大锤。

    阿丑的速度,可就完全展开了!

    几乎是贴着地面,刷的就飞了起来一样,眨眼间冲到了营门口。

    那大将刚摘下兵器,就被董俷一锤砸过来,连人带马成了一堆烂肉。紧跟着,薰绿和任红昌随着薰俷,一左一右,两杆大枪上下翻飞,将门口的军士挑飞了出去。

    薰俷到了虚掩的营门前,气沉丹田,力贯双臂,猛然在马上起身,双锤一记巨灵撞钟,轰……沉重而结实地营门,被他一锤轰的粉碎,木屑漫天飘扬,董俷杀入了营中。

    也是这延津位于后方,谁会想到,会遭到敌袭?

    守卫松懈,连带着士卒也都是松松垮垮。那巨响声传来,还有人探出脑袋咒骂。

    “大半夜的,搞什么……啊,敌袭!”

    一股黑色的洪流,冲进了联营当中。刚从帐篷里跑出来地士兵,被铁甲战马撞飞出去,甚至连对手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就已经没了性命。巨魔士们也不犹豫,抓起了营地中的火把,朝帐篷上就扔了过去。

    那牛皮帐篷,因为防雨地关系,时常会用动物油脂鞣质,最怕的就是火。

    这火把扔过去,噗的一下就燃烧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出帐篷的士兵,被困在里面哀嚎惨叫

    薰俷一马当先,朝着仓縻就冲了过去。

    沿途不断有人阻拦,但没有人,能挡住董俷的一锤。

    几乎是挨着就亡,沾着就死。那一对大锤如同阎王爷的追魂贴,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守护前营的大将俞涉从睡梦中惊醒,盔歪甲斜的跑出来,上马摘枪。

    薰绿和任红昌一见,大声喊道:“阿丑,这个人交给我们!”

    说着话,挺枪就刺。这二女的枪法不差,特别是任红昌,更是两次从死亡线上活过来,那枪法之中,带着一股子惨烈的杀气。招招枪出无回,尽走搏命的招法。

    旁边有董绿协助,一时间让俞涉手忙脚乱。

    这也就罢了,两头雪鬼瞅准机会,猛然扑了出来。

    一头雪鬼搭在了俞涉坐骑的马肚子上,接着体重的力量往下一拉,身体在空中挑开。另一头雪鬼,则横里窜出,用锋利的獠牙撕开战马的脖子,闪身就冲了过去。

    俞涉的战马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薰绿上前一枪正中俞涉的胸口,而任红昌则纵马踏碎了俞涉的脑袋。

    可怜俞涉,也是一员大将。不成想在这延津渡口,连名字都没有报出来,就惨死在营中。

    俞涉这一死,令周围的士兵更加惊慌失措。

    巨魔士一边追杀,一边放火烧粮。远处,袁术带着亲兵从中军大帐飞驰而来,眼看这粮仓被烧,顿时慌了神儿。

    “救火,快救火……”

    这时候,士卒们本来就慌乱而不知所措,袁术这一命令,让原本打算迎敌的士卒,更不清楚,究竟该干什么了。一匹战马,从一团烈焰中腾空跃出,向袁术扑去。

    “董家子……拦住他,拦住他!”

    火光中,袁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别人不知道董俷的厉害,袁术可是清楚的很。

    拨马就走,大声的呼喊。

    十几员将官不认识董俷的来历,上前就要阻拦。

    薰俷也认出了袁术。想当初薰卓入京,大宅门被血洗,蔡>卖到了塞外。

    虽然王允后来将此事一肩担下,可董俷却知道,有袁术在里面。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看到了袁术,董俷又岂能让他逃走。十几员将官围上来,董俷勃然大怒。一声巨雷般的怒吼从口中发出,大锤运足了力气,铛铛铛……数声之后,把对手的兵器不是磕飞,就是砸弯。一锤探出,在手中刷的极速旋转起来。薰俷手腕一扭,只听华棱棱的清脆声响,这擂鼓瓮金锤,一下子就变成了擂鼓瓮金流星锤,蓬的砸在了一将胸口。

    只一下,砸的对手胸骨凹陷,吐血身亡。

    大锤眼看着落下来,董俷用力一抖,顺着那股力量,呼的就轮了起来。

    您想想看那么长的链子突然抖开,谁又能想的到?锤头带着一股子凛冽的罡风横扫。

    战马凄厉的惨叫,被砸的血肉模糊。

    更有几员将官被锤头扫过,不是骨断筋折,就是当场毙命。

    一看这情况,谁还想再接着打?顿时作鸟兽散,朝着四面逃窜而去。薰俷锤出之后,立刻松手,催马朝着袁术就追了过去。那袁术的坐骑,相当的不凡。但比起狮鬃兽来,显然还差了一大截子。

    就听狮鬃兽在后面发出了一声凄厉暴嘶,声音在联营上空回荡。

    袁术的马险些一个跟头就跪在地上,也幸好是袁术的骑术还算精湛,生生把战马提起。

    跑吧……

    袁术头也不回的往前冲。

    薰俷单手握锤,另一只手,却从马背上抽出了一支鬼哭矛。

    相聚大约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董俷猛然在马上站起来身来,振臂将鬼哭矛掷出。

    袁术耳听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不由得心里面咯噔一下,回头观望。

    这也算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吧。

    可就是这种反应,却生生的送掉了袁术的性命。这一扭头看,只见一道乌芒在空中如同黑色闪电般的飞来。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已经超越了视力所及的极限。

    刚看到乌芒,鬼哭矛就到了跟前。

    噗……

    只听袁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鬼哭矛没入他的后心,从前心出来,巨大的惯性带着他的身体往前一趴,矛刃又穿透了战马的脖子。战马一声惨嘶,摔倒在地。

    薰俷催马过来,一锤砸在了袁术的脑袋上,把这位四世三公嫡出子,活生生砸死在火场之中。

    此时,延津渡口的仓縻,烈焰熊熊,在火焰中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 ,.,,,

第二四四章 曹孟德跃马汜水

    

    边泛起了鱼肚白的光亮,应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

    薰俷点燃了延津大火后,也不愿和对手进行过多的纠缠,率领巨魔士迅速的撤离。

    被大火烧得头昏脑胀,被巨魔士杀得心惊肉跳。

    延津联军竟然无人追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董俷等人带着一股尘烟,消失在地平线。

    这一战,袁术被杀,麾下大将俞涉被杀,军师杨弘在火场中被乱军踩死,其余诸将死的死,逃的逃,由南阳孔氏家族一手支撑起来的袁术所部,一夜间彻底消失。

    孔氏家族也遭到了南阳本地士族的吞并,渐渐退出了士族大家的历史舞台。

    薰俷也很满意巨魔士在这一场战斗中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

    血战半个时辰,除十几人受伤之外,无一死亡。甲装骑具第一次在战争中的运用,展现出了巨大的杀伤力。坚实的盔甲,强劲的冲击力,以及凶猛的杀戮,对于关东诸侯而言,毫无疑问是一场噩梦般的经历。由此一战,巨魔士也立下了显赫威名。

    同时,董俷并不知道,由于巨魔士的出现,重装骑兵这一兵种,至少提前了二百年。

    ******

    自战场上迅速的撤离之后,董俷所部在进入了山区,进行了短暂的修整之后,一人双骑,迅速向淮水前进。必须要敢在关东诸侯撤军之前,再给予诸侯惨重一击。

    这将会是京兆地区的最后一战吧。

    就在董俷赶往淮水的时候,曹操也陷入了进退维谷地局面之中。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尸城阳也越发地坚固起来。如果说一开始。关东诸侯还心怀愤怒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日夜夜可以看到尸城中那些被冰封起来地尸体。愤怒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慌乱,一种难以言述的恐惧。

    试想,每天看到那些尸体,在寒夜中。寒风如同从地狱般吹来的阴气,令人不寒而栗。

    最可怒地是,那尸城中竟然奏起乐曲。

    大都是阴恻恻,令人恐惧的旋律,大半夜的搞这种东西,让人怎能不感到惧怕呢?

    这种颇类似于当年楚霸王被韩信围困,韩信奏响楚乐的道理很相似。

    曹操曾尝试着几次向阳发动攻击,但最终……却是损兵折将。令士气更加低落。

    进,还是退?

    这已经成为了关东诸侯所不得不面临的问题。

    一群人围聚在中军大帐中,面呈悲苦之色,相视默默无语。

    好半天。陶谦说:“孟德,我们撤吧……”

    早先就是这老头叫嚣着打。如今又是他第一个说出撤退的话语,令众人白了他一眼。

    但不可否认,陶谦的话,却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撤?”

    曹操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就算是想撤,恐怕也要损失惨重。诸公认为,董西平会任由我们撤退吗?早先我们撤退,他兵力尚且不足。可是现在,援军已经抵达,如果我们露出半点撤退地意思,董西平定然会对我们进行疯狂的攻击啊。”

    孔融轻声道:“可不撤的话,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曹操细目微闭,仿佛自言自语道:“撤,也要打!”

    广陵太守张超一怔,忍不住问道:“孟德,你有话就直说吧,这会儿大家听你的。”

    曹操心里面把这些人地祖宗八代都骂过来了一遍。

    现在都听我的了?早干什么去了?我早说要撤退,你们死活不肯,非要见个真章。

    现在倒好,全往我身上推吗?

    行军司马卫弘见曹操不说话,也劝道:“孟德,都这种时候了,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吧。”

    曹操说:“我们打,而且要打地狠,打得董西平害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全撤离。诸公若想平安离去,还请将手中精锐交出,猛攻阳,同时准备撤退离开。”

    卫弘恍然,“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孟德之计甚好。”

    孔融第一个说:“我麾下大将太史慈,尚有精锐八百,为我亲卫,愿交给孟德指挥。”

    他这一开口,诸侯也都不好藏私,纷纷表示,愿交出本部最精锐的人马。

    曹操心中不禁哀叹:若非这种时候,这些家伙,只怕还是藏着掖着,保存实力吧。

    也好,如此一来,也能给董西平一些警告。

    想到这里,曹操突然心里一动,感觉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诸公,这几日攻击阳,谁曾见过董西平出战?”

    陶谦轻轻摇头,“我不曾见过!”

    其余众人也纷纷说没有见过董俷出现。曹操不由得心中疑虑更重,显得忧心忡忡。

    众人散去,卫弘忍不住道:“孟德为何担忧?”

    曹操苦笑道:“我总觉得不对劲。按道理说,西平好战,凡事喜欢奋勇在前,为何这些日子却不见踪迹?就算是阳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可他总要督战啊,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见他露过面呢?不对,这有点不太正常,不是董俷做事的风格。”

    卫弘也不由得,感到奇怪。

    先生不在,当真是少了些许筹谋。看起来,若能脱身而去,真的要去拜访郭嘉了。

    曹操正想着,突然间大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程风一般的冲进了帐内,见到曹操,忙过去行礼,同时开口道:“主公,不好了!”

    程,原本是在县为曹操打理庄园中的事物,但听闻前方战况不妙,就立刻随同卫弘赶赴阳。不过他来晚了一步。在戏志才亡故的第二天。他才抵达阳。

    说心里话,程也没有想到这一战会打得这么艰苦。

    听闻了情况之后,他不由得吃了一惊。特

    志才的死。还有阳地尸城,让他更是意想不到。手段,程并没有像伊籍那样义愤填膺。相反,他倒是觉得这很正常,战争嘛,可不就是你死我活。各种手段无期不用?没什么了不得。

    —

    这个历史上曾经用人肉做军粮的人,在某些方面,和贾诩有着相同的观点。

    但是,曹操从没有见过程如此地惊慌。

    忙问道:“仲德,何事如此惊慌,慢慢说来?”

    程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巡视营地,抓到了一人。此人自称是酸枣前来报信的人,说延津遭遇袭击。存放在延津的粮草、物资,被人一把火烧的干净,袁术被杀。”

    曹操一开始,还努力的做出镇静的笑容。可是到了后来,脸色变得煞白。

    “军中尚有多少存粮?”

    “我刚才查问。只余三日。”

    曹操一下子懵了!

    粮草被烧,意味着三日之后,十余万大军将面临断粮地窘境。

    原本就低落的士气,在加上断粮……我的个天,不用阳出兵,十万大军定然不攻自溃。

    到时候,诸侯也只能束手待毙了。

    “消息可曾传开?”

    程摇摇头,“尚未传开,我听那人说完之后,就将其斩杀……请主公治罪。”

    治罪?

    这非但不能治罪,而且要大大的嘉奖才是。

    曹操激赏的看了程一眼,“仲德何罪之有,若非仲德果决,只怕我军心已经动摇。”

    卫弘这时候,也不再叫嚣着攻破阳的话语了,静静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曹操沉吟片刻,“机伯,你立刻偷偷将此消息传递给诸公,而后下令后军先撤。”

    伊籍一怔,“孟德这是何意?”

    “我拟亲领精锐,攻击阳,掩护诸公撤离……这时候,能走一个,就算一个吧。”

    “主公高义!”

    伊籍不由得赞了一句,转身匆匆离去。

    卫弘看着曹操,愧疚道:“孟德,是我害了你!若非我一意孤行,逼你出兵攻打,也许就……早先我还怀疑你存有二心,今时今日方知,孟德胸襟之大,情义之重。”

    曹操拉住了卫弘,“你我相知,何必说这些不中用的话语。”

    “孟德,明日大战一起,你就率本部撤离。我愿为孟德掩护,拼死阻拦薰贼所部。”

    阻拦?

    真地能阻拦的住吗?

    曹操心中不由得苦笑连连。他终于明白了,董俷为何前些日子不见人影,原来……

    西平,你这一手可真的是歹毒,我小看了你!

    若说曹操早先敬佩董俷,一是他的勇武,二来是他地部曲。

    可现在,他不得不再加上两样:气魄和勇气。

    敢把关系生死存亡的城池交给部下,这对于部曲而言,无疑是一种信任,一种重视。想必他地部曲,也定然会效死力。这是气魄,至少曹操自认就不一定能做到。

    率部深入后方,在无任何援兵的情况下,奇袭延津。

    这却是董俷的勇气。

    西平,想必你还有后招在手吧。

    曹操想到这里,对卫弘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切还是待明日再见分晓。”

    当晚,陶谦派来了部曲吕,率领两千丹阳精锐;广陵太守张超,亦派出臧洪,率一千丹阳精锐;其余诸侯,也都是有兵的派兵,有将的派将,谁也不再藏私了。

    也难怪,曹操高义,愿意率兵阻敌。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勾当,诸侯也实在不好再藏有私心。

    第二天,卫弘亲自督战,率领精兵猛攻阳。

    一时间阳战火又起,双方展开了惨烈的撕杀。不过相比之下,贾诩的压力已经缓解了不少。薰卓派来的并州军,亦是天下强勇所出。李通也是个稳重的人,和贾诩倒是相得益彰。贾诩调度,李通行动。加之麾下部曲的勇猛。于一日之间,数次逼退联军。

    但是仅止一天的光景贾诩却从这凶猛地攻击中,看出了一丝奥妙。

    “李将军。联军有点不太正常啊。”

    李通不免愕然,向城下缓缓退去地联军看去,摇摇头,“军师所说的不正常,是什么?”

    贾诩被董俷封为军师中郎将,说起来和李通持平。

    但他是董俷钦点的人。李通也知道,自己是并州军,比不得董俷一系地看重。故而很爽快的就听从了贾诩的调遣。事实上,贾诩所展露出来的手段,也让李通佩服。

    贾诩说:“太师在阳收拾了袁隗等人,使得联军再无内应。若我为主将,当思之如何撤军。可联军却一反常态……”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向李通看去。

    李通的思路不及贾诩的敏捷,可也不是个笨人。

    怔了一下之后,“军师地意思是……侯得手了?”

    “定然如此”贾诩眼睛变成了一个弯月的形状,看似在笑。却给人一种森冷之气。

    “关东群鼠,这是要撤退啊!”

    贾诩、李通相视一眼。李通立刻喝道:“传我将领,各门主将,立刻前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阳大小将领集中在一起。

    贾诩已经谋划妥当,有李通说出了计划。听闻将要展开反攻,众将莫不欢欣鼓舞。

    待联军又一次攻击失利之后,阳四门洞开,李通等将,率领八千并州铁骑,从城中杀出。

    李通居中,成蠡和武安国各领一支人马,左右护卫。

    卫弘也没有想到阳方面这么快就看穿了他们的目的,猝不及防之下,大军顿时被冲散开来。

    这水平原,本就适合于骑兵冲锋。

    并州铁骑亦极为擅长此道,一轮冲锋下来,令联军溃不成军。

    此时,督战中军才曹操也发现了情况不妙。可关键在于,联军本来就士气不高,经此一乱,再也无法挽回败局。

    许褚、夏侯敦众将大声呼喊:“主公速退,主公速退!”

    曹操也顾不得矜持了。

    两天来,他掩护诸侯主力纷纷撤退,已经达到了目的。虽然时间不多,可足以令诸侯保存元气。

    拨转马头,曹操正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候,后军突然一阵大乱。

    一队黑色铁骑,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冲入联军阵营。为首的大将,正是薰俷,手舞双锤,一路疯狂的杀戮,只杀得尸横遍地,血肉横飞。

    薰俷不是在淮水埋伏吗?

    地确,董俷早在前一日就抵达淮水,可是当他发现诸侯撤退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在他眼中,诸侯再狠,也比不得一个曹操厉害。

    以前,他就动过杀了曹操的心思。可碍于曹操自身的人格魅力,后来又有了交情,一直狠不下心肠。但是如今,已经撕破了面皮,两军对垒起来,还说什么情面?

    放过了诸侯,董俷率领巨魔士双骑轮换,一日一夜间自淮水抵达阳,正赶上了贾诩的反击。远远地,董俷就看到了曹操,厉喝一声:“曹孟德,看你往那里跑?”

    狮鬃兽猛然仰蹄直立而起,踹碎了一名士卒的脑袋。

    驮着董俷向曹操扑过来,大锤翻飞,端地可称之为所向睥睨。这一路凶狠的冲杀,把个原本就有些溃不成军的联军人马杀得是人仰马翻。曹操心中暗自叫苦,拨马就走。

    许褚一见,厉声吼道:“胡车儿,保护主公!”

    说着话,横手中大刀,朝着董俷就冲了过去。二马相遇,许褚挥刀一招力劈华山,挂着一股劲风,当头劈落下来。董俷眼见着就要追上了曹操,却被许褚阻挡住。

    心中火气,大吼一声,抬锤一记撞天门。

    “滚开!”

    铛,锤刀相交,董俷感到一股巨力压来,阿丑的冲势不由得一滞,噔噔退后两步。

    而许褚,险些捏拿不住掌中的大刀,双臂被震得发麻,脑袋更是嗡嗡直响。

    “你是何人,通名上来!”

    薰俷也感到惊奇,忍不住回答:“我乃董俷,你又是谁?”

    “你就是虎狼之将?”

    许褚的眼睛溜圆。灼灼放光。“我叫许褚,记住我的名字,看刀!”

    说实话。许褚一直希望和薰俷一战,以分别出彼此地高下。刚才地一击,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力气不是对手,当下展开刀法,向董俷攻去。

    薰俷却笑了起来,“原来是虎痴……堪可一战!”

    殊不知这一句话。却让许褚从此扬名天下。薰俷如今是什么人,天下尽知的虎狼之将。

    能被他赞誉,想不出名都难。

    许褚振作精神,咆哮连连,向董俷展开了猛攻。

    然,董俷尽得举重若轻之妙。沉甸甸地擂鼓瓮金锤舞起来,铛铛铛铛,连续与重重刀云之中撞在许褚的大刀上。也就是许褚。换做旁人,还真的是拿捏不住兵器。

    二人战了七八个回合,虎痴许褚,已经气喘吁吁。

    “仲康莫要慌张。我来助你!”

    一员大将从乱军中杀出,挺枪向董俷刺来。薰俷崩开了许褚的大刀。反手一锤砸在枪头上。那大将脸色大变,胯下坐骑连连后退,手中的抢,也险些就脱手飞出。

    “此乃何人?”

    “元让小心,这个就是虎狼之将!”

    “可是夏侯敦,放马过来!”

    薰俷来了兴趣,大锤翻飞,朝着夏侯敦就冲了过来。夏侯敦暗自叫苦,怎么遇到了这煞星?和许褚二人双战董俷,仅二十几个回合,就有点支持不住了。

    远处,两骑飞驰而来。

    一人持搠,一人使戟。那使戟的,跳下马约有八尺身高,蜂腰猿背,相貌堂堂。

    许褚大声吼道:“子义,妙才,快来助我!”

    二将闻听,不由得愕然。谁都知道,许褚是一员虎将,和二人不相上下,甚至略高一筹。没想到和夏侯敦二人合战一人,居然是不分胜负,这使锤地家伙,是谁?

    想归想,可胯下马却没有停。

    疾驰而来,四将在一起,联手围攻董俷。

    薰俷自和吕布一战之后,还没有今日这般的爽快。特别是他用了大锤之后,马前尚无一合之将。一下子有四个好手,令他不由得连呼痛快,阿丑猛然甩头冲出,董俷一锤砸向了使戟的将领,一锤砸向持搠的将领,吼道:“先吃我一锤,再说……”

    这两锤,端的是卯足了力气。

    擂鼓瓮金锤挂着风声,呼的砸下来。铛铛,两声脆响,把那两将硬生生逼得后退。

    人是顶住了,马却有点承受不住。

    幸好二人马术精湛,提马闪开,惊惧的看向董俷。

    “子义、妙才小心,这是董俷,不可力敌!”

    夏侯敦说着话,和许褚就拦住了董俷。那两员大将,一个是太史慈,一个是夏侯渊。

    四人联手,和董俷马打盘旋在乱军中杀过来,杀过去。

    这一场恶斗,即便是在亡命而逃的联军将士,也是看地目瞪口呆。

    薰绿和任红昌,带着两头雪鬼,冲杀过来。眼看着董俷被四个人围着打,都有点不愿意了。

    任红昌摘弓搭箭,对准了夏侯敦唰的就是一箭。

    这时候的夏侯敦,正忙于应付董俷的重锤,哪想到会有人偷袭。一个躲闪不及,正被任红昌射中左眼。疼得他啊地一声惨叫,险些从马上甩下来。四个人打一个,已经不是薰俷的对手,夏侯敦这一受伤,让许褚等三人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

    还打个屁啊,反正主公已经跑了,走吧……

    三人夹着夏侯敦掉头就跑,与此同时,有一干联军蜂拥而上。董绿催马上前,大枪横放在身前,双手连珠,背在身后地十八口柳叶飞刀唰唰唰的接连着飞射出去。

    薰绿的飞刀术,可是得滕丽儿的真传。

    这一出手不要紧,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人接连被击中,当场毙命。

    薰俷轮锤冲了过来,劈波斩浪一般的一阵疯狂追杀。待杀退了敌兵,许褚等人,已经不知所踪。

    ******

    曹操在胡车儿的掩护下,朝着水方向狼狈逃窜。

    此时关东联军,已经彻底乱了套,四处奔走。望风而逃。

    横里一支人马杀出。赫然正是成蠡所部。乘势一阵追杀,把个曹操杀得惶惶如丧家之犬。

    胡车儿说:“主公,追兵已远。可以休息一下。”

    曹操苦笑道:“这时候还休息什么,快点走,快点离开这里!”

    “休走了前面的贼将!”

    远远的,武安国带着人追杀上来,旁边尚有一百巨魔士,带队地赫然就是王戎。

    看看身边地追兵。只剩下胡车儿等人。

    曹操心中叫苦,不成想胡车儿猛然拨转马头,厉声喝道:“主公快走,我抵住追兵。”

    “胡车儿……”

    “主公,莫要多说,天下可无胡车儿,但不可无主公,快走。快走……”

    胡车儿说着,带着残部就向追兵冲去。

    曹操大叫一声‘保重’,催马向水方向跑去。

    胡车儿这是拼命了,一对双铁戟硬生生抵住了武安国和王戎两人。不过麾下部曲。却经不住巨魔士的冲击,一个冲锋下来。无一人活命。

    有道是,一人拼命,万夫莫当。

    胡车儿也不管身边的情况,大戟轮圆了,尽是同归于尽地招数,还真的把武安国二人给挡了下来。不过,这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几个回合下来,胡车儿就不行了。

    远处,一骑疾驰而来,马上大将发出巨雷般的咆哮:“武安国,王戎,给我让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二人不敢怠慢,向两边一跳。

    狮鬃兽咆哮着就冲到了胡车儿的跟前,董俷猛然在马上起身,双锤轮圆了,一声大吼:“震山锤!”

    轰隆,大锤真的好像是带着霹雳一样地落下。

    胡车儿双戟交叉,咬着牙向上一封。砰的一声,却被董俷一锤连人带马轰成烂肉。

    “曹操何在?”

    王戎指着曹操逃走的方向说:“往那边跑了!”

    “追,给我追!”

    薰俷一催狮鬃兽,疯狂的追击下去。已经这地步了,斩草就要除根,莫走了曹操。

    曹操这会儿,已经是彻底崩溃了。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董俷的吼声,也越来越近。

    西平,你还真的是要赶尽杀绝啊!曹操伏在马背上,一路狂奔,心中好生悲苦。

    不过他不怪董俷。

    如果换做是他,现在也会对董俷如此吧。

    越是相知,对阵时出手就越是狠辣,不留情面。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二人才能成为朋友。

    远处,水在望。

    说起来,如此冰寒的天气之下,大部分河面都已经结冰。唯有水阳这一段河水,因水流湍急,波涛甚巨,故而还没有结冰。数丈宽地河面,却是巨浪翻滚。

    前有大河,后有追兵……

    难不成,是天亡我曹操?

    猛地勒住马,扭头看去,追兵越来越近。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拨转马头,回行了二百步,猛然狠狠的抽了战马一鞭子。

    这胯下马,名为绝影,是西域宝马。想当年还是董俷在阳和曹操结交时相送的礼物。

    绝影飞驰,快如闪电。

    曹操匍匐在马背上,暗自道:若天不绝我,请佑我越过水。

    眨眼间,绝影已经冲出了河岸,在冰面上猛然腾空而起,竟越过了数丈的河面,落在对岸。

    刚一落地,身后箭矢破空地历啸声传来。

    曹操本能的一侧身躲闪,噗地一声,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肩膀,令他不由得惨叫一声,趴在马上落荒而逃。

    薰俷追到了河边,却勒住了马。

    数丈河面对于狮鬃兽而言,并不是问题。

    可关键在于,狮鬃兽身上披着沉重的马铠,董俷也穿着重甲。就算他扔掉大锤,也有一些危险。

    毕竟,他二百多斤的体重,加上铠甲,怎么着也有三四百斤的重量。

    更何况,狮鬃兽也已经血战了很长时间,董俷还真的就不忍心,来尝试这一跃。

    那绝影,好像是我送他的吧!

    薰俷抬手喝令追兵停下来,把大锤扔在地上,跳下马,摘下了罩面盔。

    远处,曹操于愈行愈远。

    有些事情,也许真的是天注定,就是这个样子。

    王戎收起弓箭,策马到董俷的身旁,轻声问道:“主公,可要追下去?”

    薰俷看了看奔流的大河,如果绕河而走,曹操早就不知所踪,追下去又有什么用?

    突然间,笑了起来。

    薰俷朝着河对岸曹操的背影,大吼一声道:“孟德,走好……保重!”

    巨雷般的声音,在河面上空回荡,合着那奔腾呼啸的河水,在苍穹中,久久不息。

    【第二卷终】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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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介绍:
穿越了,重生了……
却成了董卓的儿子。不过记得三国中董卓没有儿子,这算是哪门子事?
对董卓的印象,是和猛将兄争女人。
虽然上了小貂,却丢了脑袋。
然后一家老小被猛将兄砍了头,连白发苍苍的奶奶都被那个皇甫嵩砍了头。
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造纸,不懂火药,更不要说高深的蘸火技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护林员,穿越的时候忘记带着百度大神一起来,而且还生在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家伙身上。
老爹视我为妖怪,大家把我当成洪水猛兽,除了奶奶和姐姐……
我要活下去,为了奶奶不被砍头,我要先杀了皇甫嵩;改变了历史又能如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让爱我的人活下去。恶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恶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恶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