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恶汉TXT下载恶汉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恶汉全文阅读

作者:庚新     恶汉txt下载     恶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0四章 日趋严重

    徐庶想学剑,做一个游侠。

    可惜董俷的剑法稀松,哪有资格去教别人?不过看着徐庶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又实在不忍心拒绝。无奈下苦笑道:“徐兄弟,不是我不愿意教你,我的剑法本来就很差……如你要学锤,我倒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但是这剑法,我实在不行。”

    徐庶看了一眼那锤,,似乎很不屑。

    其实也并非完全是不屑,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他知道,董俷倒也不是推托,而是在说一个事实。可关键在于,即便他想学锤,也没有那个力气啊。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如董俷一样,把这么重的锤施展起来?

    “不过我可以教你一种打熬力气的办法,对身体很有好处。”

    徐庶叹了一口气,“那又有什么用?就算是力气大,还是不会剑术啊。”

    这时候,陈到忍不住开口了。

    “徐庶,你想要学剑也并非不可以。只是一定要征求你母亲的同意……我在习武的时候,曾经学过一套剑术。随说不上是非常高明,但也算是一门绝学,你可愿意?”

    徐庶眼睛一亮,“叔至大哥,我真的可以学剑?”

    在得到了陈到的肯定回答后,徐庶乐得屁颠屁颠的跑去找母亲说明情况了。

    董俷很好奇的问道:“叔至兄,你和谁学的武艺?刚才看你的枪法,可相当不俗。”

    陈到说:“哦,这说起来可就长了……教我枪术的师父,并不承认我是他的徒弟,只受我做了他的记名弟子。他姓童,名渊,是驰名天下的枪法宗师。不过我只有幸随他学了三年的枪术,十五岁的时候师父就去继续游历了,后来就没见过他。至于剑术,师父说并非他所擅长,而是他从一个朋友那里赢来的赌注,留在身边也没用,就交给了我。”

    童渊?

    还是没听说过!

    董俷不禁有些羡慕陈到了。

    虽然说没有正式成为那个人的弟子,可能得到名师的指点,也是一种福分。不过在一想,自己的福气也不差。老天让他能再活一次,并给他了一具强悍的身体,还有幸学了伏波将军的锤法,也应该知足了。人啊,有时候真的是要学会知足。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不知不觉中已经大亮。

    徐庶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告诉陈到,他母亲已经答应他学剑了。

    陈到自然要带着徐庶再去找徐庶的母亲确认一番。而董俷也没有追问陈到是否已经考虑清楚,让人把唐周和龙骑十二叫来。心里还是非常的犹豫,但也没有办法。

    “唐周,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你去做。”

    唐周先是一怔,旋即小心翼翼的询问:“主公,可是要周前往雒阳送信吗?”

    董俷点点头,倒也不觉得怎么吃惊。

    唐周这个人有时候非常的奸猾,但很聪明,也能察言观色,举一反三。最重要的是,他很会揣摩人的心思。所以经常是你刚一开口,他就能猜出你想要说什么事。

    “唐周,我考虑了很久,感觉这件事也只有你去办最合适。原因……我想你也知道。目前的情况,我也确实不适合在出现。你去雒阳,找伯喈先生。其他什么事都不要和他说,只说宛县尚未丢失,秦颉太守等人还在坚持,苦盼朝廷援军抵达。”

    唐周点点头,“周明白了!”

    “十二,你带着其他的巨魔士护送唐周去雒阳……恩,一路上多听他的安排,务必要把他安全的送到雒阳,明白吗?”

    “喏!”

    “事情办好之后,你们就去找我爹,或者回河东也行。”

    “周记下了!”

    董俷站起来,“好吧,去准备一下吧,尽快出发。”

    “主公,你也要多保重……叔至此人外柔内刚,不可太过逼迫。主公把话说明白就可以……丹阳卒定要掌握手中,叔至的父亲和家人也要保护好。如果此人还不识抬举的话……主公,且莫心慈手软。天下能人多了去,可不要为一人而丢了性命。”

    董俷没有出声,点点头表示明白。

    唐周这才和龙骑十二起身离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礼,正午时分,在龙骑十二带领着十二名幸存的五溪蛮人护卫下,启程动身,走出了深山老林,向雒阳进发。

    唐周走了之后,董俷倒也没有急于收回兵权,依旧把丹阳兵交给陈到训练。

    而陈到呢,也一直没有表示。或者是教徐庶练剑,或者就是训练一下丹阳卒。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山谷里,和母亲、妻子在一起。

    ******

    皇甫嵩的死,的确是一件影响很大的事情。

    颍川郡的官军在听说皇甫嵩被杀之后,士气几乎跌到了冰点,根本无心在驻守颍川。

    相反,黄巾军的气焰越来越嚣张。

    在张燕离开,前往南阳之后不久,张角的另一个弟弟,人公将军张梁抵达兖州。

    和颍川的情况不一样,巨鹿的战事非常吃紧。

    特别是在失去了谋士满宠,大帅张牛角以后,张角气急攻心,病情也随之更加严重。手中有十五万人马,更兼有八千黄巾力士,却被卢植的四五万人打得接连败退。无奈之下,只好命张宝和张梁在外围做文章,加紧时间占领颍川和东郡,试图对雒阳施加压力,以减轻巨鹿方面的危机。而张梁、张宝二人,在很大程度上也做到了这一点。

    于是,山里的难民变得越来越多。

    从汝南、陈国、颍川各地进山躲难的百姓数量日益增加。

    小小的山谷,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增加了数百人。山谷很明显无法再容纳百姓居住,而且粮食也日益的短缺。又不少人把主意打到了董俷的战马身上,但又害怕董俷的模样,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叔至兄,这样下去的话,非要出大乱子不可。”

    陈到也为此感到非常的头疼,“俷公子,可这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把这些人赶走啊。”

    董俷目光一冷,“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反贼的队伍越发壮大起来,官军至今还没有消息。以前我们可以靠着打劫那些小股的流寇勉强活下去,可现在,流寇都变成的大盗,我们手里的兵已经不能再像前些日子一样轻举妄动。”

    这也的确是个大问题!

    地方让人住了,也没什么。

    可偏偏这些难民良莠不齐,有不少是二流子,还有一些是官军的逃兵。

    这些人来到这里之后,什么也不干不说,坐吃山空,还喜欢惹是生非。前几天甚至出现了一宗强奸未遂的事情。如果不是陈到碰巧路过,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被糟蹋了。

    虽然陈到把那家伙杀了,可镇的了一时,镇不了一世啊。

    等那些逃兵、二流子们学会拉帮结派的时候,问题可就要变得很复杂了。

    偏偏董俷和陈到,都是行军打仗可以,对于治理民生却不擅长。面对这样的局面,着实愁坏了董俷二人。

    两个人正在这里发愁,徐庶急匆匆的跑来了!

    “叔至大哥,俷公子,出事了,出事了……”

    董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徐兄弟,出什么事情了?”

    “那些人又闹起来了……还聚集在一起,准备找你们的麻烦。”

    董俷二话不说,长身而起。跨上象龙马,飞一般的向山谷跑去。而陈到也不犹豫,立刻召集了丹阳兵。其实,最近丹阳兵的军心也不太稳,总是躲在山里,缺吃少穿的,心里隐隐有些不满。如果不是考虑到将来的前程,再加上董俷的凶名和陈到的治军严谨,这些丹阳兵早就造反了。想想也是,出去当反贼过的也会很痛快啊。

    人马点齐后,陈到率领丹阳兵急匆匆的跑到了山谷。

    可是还没有到谷口,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跑过去一看,只见谷口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尸体。死状很惨,都是被砸的面目全非,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出自董俷的手笔。

    山谷中,一边是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百姓。

    另一边是一二百个青壮汉子。有的手里拿着兵器,有的却是赤手空拳。

    双方正中间有一块很空旷的地带。董俷凶神恶煞一般的立马持锤,眼睛已经眯成了缝。

    “是谁刚才喊着要造反?”

    董俷的语调轻柔,语速也是慢条斯理,听上去却觉得很冷。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有人喊的很起劲儿,说是要去投靠反贼,还要和我谈一谈吗?”

    那些青壮,鸦雀无声。

    董俷现在的样子很吓人。由于多日奔波,也顾不得什么风范。头发也不在束髻,披散着有点像野人。锤头上,站着鲜血,还有白乎乎的脑浆。象龙不停的喷着响鼻,呼哧呼哧,前蹄不停的刨着地面,偶尔的还会露出雪白的牙齿,向人示威。

    这一人一马,都很凶啊!

    原本以为十几个人能阻拦一下,可没成想片刻就死了个精光。

    一个青壮站出来,大声说:“丑鬼,刚才是我在说话。爷们儿是官军,在军中任都伯。召集了一些好汉,准备出山去打反贼。找你们要些粮食,又有什么不对?”

    董俷乐了……

    “当然没什么不对!”

    脚后跟轻轻一磕马肚子,象龙立刻一声长嘶,闪电般冲了出去。

    一声惨叫声响起,那青壮被董俷砸的脑浆迸裂,面目全非。与此同时,陈到带人也冲进了山谷,把对方围在中央。

    一边是乌合之众,另一边却是训练有素的丹阳卒。

    一边是群龙无首,另一边却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

    优胜劣败一眼就分了个清楚,青壮连忙哗啦啦扔下了手中的兵器,“我们投降!”

    “没有人要和我谈条件了吗?”

    这一次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哪有这么谈条件的?根本就是在玩儿人啊。

    董俷黑脸一冷,“叔至!”

    “喏!”

    “把这些人拿下……我不想再看见这些人,怎么处理,我相信你心里很清楚。”

    “末将明白!”

    不知不觉中,陈到已经把自己从一个朋友的位子,放到了一个部下的位子。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要投靠的话。可有时候,一些话是不需要说的,大家心里明白就好。

    杀死官军的事情,只有董俷、陈到和唐周三人心里清楚。

    至于龙骑十二也是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但说不清楚。其他人,并不知道这里面的状况。

    丹阳卒压着青壮走出了山谷。

    至于如何处置那些人,董俷能够猜到。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让丹阳卒的心里有一个宣泄口。否则总把那不满压在心中,会出大事。

    眼前的事情虽然暂时解决了,可董俷和陈到都清楚,麻烦远还没有结束。

    今天上吐下泻,打了一下午的点滴。

    强撑着写完这一章,先发上来吧……能撑着继续写就继续,撑不住的话,明天补上。

    大家也不要等了。

第一0五章 父子相逢(恳请月票)

    “主公,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啊……我们能压的住一次,却不可能次次压制成功。如今是那些家伙闹事,我们手中有兵。可如果是我们手里的兵闹事,又该怎么办?”

    人口越来越多,粮食越来越少。靠狩猎和劫掠,显然是无法满足目前的状况。

    陈到不禁忧心忡忡。

    对于这种情况,董俷也是束手无策。但他也清楚,如果不解决的话,会越来越严重。

    这时候,他开始想念黄劭了。

    “我们杀出去吧!”

    董俷在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叔至,我们总是缩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呆在山里,外面的情况一点也不清楚。倒不如杀出去,总好过在这里熬着。”

    “主公,那些百姓怎么办?”

    陈到苦笑着摇头说:“难道我们丢下他们不管吗?我们出去,是能够自保。但那些百姓可是手无寸铁,怎么可能抵挡如狼似虎的反贼?出去的话,岂不是让他们送死?”

    董俷咬着一根青草,沉吟片刻后说:“给他们兵器!”

    “啊?”

    “外面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一群泥腿子,拿起武器就变成了杀人放火的反贼。反贼可以这样,那些人为什么不可以?叔至兄,我们保得他们一时,却保不得他们一世。”

    陈到点点头,“主公这话说的不错,如今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否则一旦我们的兵也跟着闹起来,可就真的无法收拾了。”

    “这样吧,你去问问大家。愿意跟我们走的,明天一早出发。咱们不要求他们杀敌,但至少也能拿起兵器自保一下。不愿意和我们走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喏!”

    目送陈到离去,董俷在清泉边上,洗了洗脸,感觉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不远处,徐庶正在月光下练剑。

    要说这家伙也确实是个练剑的好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居然把陈到的剑法学会。

    再加上每日以虎戏打熬身子,看上去比以前粗壮了不少。

    剑光闪闪,颇有些功底。徐庶一套剑法使完,面不改色心不跳,缓缓的收势站稳。

    “徐兄弟!”

    董俷喊了一声。论年纪,董俷比徐庶大三个月,也是兄长。徐庶听到董俷的叫声,拎着宝剑跑过来,笑嘻嘻的说:“哥哥,你教给我的那套拳法,还真的是不错。”

    “那不是拳法,只是用来打熬力气而已。”

    “可是我觉得可以用来对战啊。”

    董俷无语。徐庶的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那个本事把一套单纯的养气功夫变成拳法。也许,当年创造五禽戏的华佗确实也创出了杀敌的拳法。但经过一千八百年,杀敌的拳法早已经失传,至少董俷学到的,只有这套养气健身的功夫。

    “俷哥哥,刚才我听到你和叔至大哥的谈话了!”

    “哦?你怎么看?”

    徐庶想了想,“为什么你们不去颖阴呢?俷哥哥你是官宦子弟,官军应该不会为难吧。”

    董俷苦笑一声,心道:你怎么知道这里面的玄机啊!

    可如果不回答的话,又不免会让徐庶生疑。董俷到现在也没有闹清楚,此徐庶是不是演义中的那个徐庶。如果是同一个的话,别看他还没有成才,却绝不可小觑。

    “徐兄弟,不是我不想去……前些日子你也听进山避难的人说过,总督颍川军事的左中郎将皇甫嵩将军战死。颖阴虽然有官军,可天晓得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如果我们冒然去颖阴,而那里又被反贼所攻陷……兄弟,到时候我们可就有危险了。”

    徐庶想了想,“哥哥,我们可以不去颖阴!”

    “不去颖阴?那去哪里?”

    “颖阴郊外有一处庄园,虽说是庄园,却不比城镇的防卫差。那是荀氏家族的田庄……哥哥,你应该知道荀氏吧。那里不但有护卫,而且囤积了不少的粮食。荀氏在颍川是大族,平素里很有威望。我们可以去找他们寻求庇护,不行的话也可以借一些粮食啊。”

    荀氏……

    董俷心里冷笑:老子何止是知道,还差点杀了他们家的一个人呢。

    “如果按照你说的,反贼会放过他们?”

    徐庶眨巴着灵动的双眸,嘿嘿的笑了,“哥哥,如果我是反贼头子,绝不会打荀氏田庄。”

    “为什么?”

    “第一,荀氏田庄守卫森严,更兼荀氏百年来人才辈出,颇懂得防患未然的道理。他们田庄的院墙,高且厚,比颖阴的城墙差不到哪儿去。反贼如果攻击田庄,肯定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田庄里除了一点粮食外,没有任何价值,可说是得不偿失。”

    董俷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少年了!

    “哦,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第二点呢,荀氏在颍川颇有贤名,而且是百年的大族。打他们,就等于和北方大族彻底翻脸。哥哥,你应该知道,这些世族的力量可不差。如今世族尚在观望,打了荀氏,等于向北方世族宣战……嘿嘿,我不认为反贼已经有了这种能力。”

    董俷突然问道:“徐兄弟,这些你是听谁说的?”

    徐庶脸一红,挠着头轻声道:“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前些日子你和叔至大哥讨论,我在旁边都记下来。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自己瞎琢磨……如果说的不好,你别笑我。”

    董俷笑了起来,“徐兄弟,且末妄自菲薄,你刚才说的很不错。但是,如果荀氏不接受我们怎么办?”

    “向他们借粮……然后可以寻一险要之地,先占山为王。反贼一般不会对贼寇下手,即便是招揽不得,也不会轻易出兵。因为豫州山贼为数不少,很容易就激起其他山贼的同仇敌忾。有了粮食,我们打着山大王的旗号,暂时会很安全。待官军反攻的时候,我们从侧后方突然袭击,定然可以立下大功……哥哥以为如何?”

    也许,这个一心想要当剑客的少年,真的是那个单福先生呢。

    董俷点头道:“就依兄弟所说……徐兄弟,其实你读书比习武的前途更好。若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老师。襄阳名士庞德公,和我的关系很不错啊。”

    徐庶摇摇头说:“不要,我还是喜欢做剑客!”

    ******

    山谷里的百姓,只有一小半愿意随董俷出山。

    大都是最早进入山谷避难的百姓。他们对董俷、陈到颇有信心。再加上陈到曾私下里和一些朋友提起董俷做过的事情,让这些人对董俷很信任。徐庶的母亲也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也许就是在俷公子的身边。至少他是个忠于汉室,敢于舍身的好人。

    加起来,一共有二百多人。

    再算上二百多丹阳兵,零零总总的凑起来一共五百人。

    董俷和陈到商量了一个晚上,都觉得徐庶说的办法可行性很高。

    次日一早,众人整装待发。董俷刚要上马,却被陈到一把拉住,示意他到旁边。

    “叔至,有什么事?”

    “主公,此次出山,你不能用锤……甚至不能带锤!”

    董俷一怔,愕然道:“为什么?”

    “您忘记了?我们曾杀了皇甫嵩!他的亲兵逃走了不少,而你的兵器,实在太显眼了。”

    “这个……”

    董俷深知,陈到说的很在理。

    可不让他用锤,那又让他用什么兵器?

    陈到接着说:“不但是锤不能带,您的投枪、盔甲,都不能再用。最好找个地方,埋起来。”

    “叔至,那你让我用什么?”

    陈到苦笑说:“主公,我也知道这很为难你,可这不是没办法吗?那天杀皇甫嵩的时候,您带着这个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们不一定能认出你来。可您的这身行头,实在是太抢眼了……您想想,这大汉的天空下,又有多少人如您这样的打扮?”

    说完,陈到看远处正在列队的丹阳兵。

    “前些日子我们出山劫掠,末将曾杀了一个反贼头领。那家伙用的是一柄独角铜人槊,重约八十斤。我不知道主公是否会使槊,如果会的话,可以先拿来凑手。”

    “也罢,就依你所说!”

    陈到把董俷带到一个大坑前,“这是昨夜我让人偷偷挖出来的坑,您把兵器和盔甲都埋起来吧。这件事,你知我知,就算有人说是您杀了皇甫嵩,您也不要承认。”

    “这我省的!”

    董俷脱下了盔甲,把大锤和投枪都扔在了坑里。斩马剑也不敢再用,一并扔进了大坑。坑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约有八百多斤重的样子。董俷运足丹田气,猛然大喝一声,将巨石推进了坑中,把盔甲兵器,压盖的是严严实实。

    “这样总可以了吧!”

    董俷长出了一口气,和陈到回到队伍中。

    有两个丹阳兵抬着一杆独脚铜人槊走过来,董俷一把提起,在手里耍了一个花儿。

    这独脚铜人槊柄长六尺,槊头的形状很古怪,呈人的形状,大约有四尺出头的长度。那铜仁有头有手,只有一只独脚,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娃娃。槊柄尾部有一个三棱鐏,可以用来突刺。这铁槊重约有八十多斤的样子,董俷掂量了一下,有点轻。

    不过槊是十八般武器中的重兵器,专为马战所用。

    有道是矛长丈八谓之槊。想要使一手好槊,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特别是这独脚铜人槊的用法更加复杂,一来是份量重,二来槊头的形状独特,比之普通的槊更难使。

    董俷早年在临洮也曾学过两天槊,并不算太精通。

    不过总好过两手空空。董俷在马上举槊使了一回,差强人意。当下向陈到点点头,表示这兵器还算可以。陈到也就放下心来,当下率领五十名丹阳卒在前面开道。

    那些百姓在队伍中间,手里的兵器也是各种各样。

    有的甚至扛着个筢子,看上去怪异的很。青壮在外围,妇孺在中间。一百名丹阳卒作为护卫。而董俷则领着剩余的五十多名丹阳卒走在最后面压阵。这一行古怪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出了深山老林,向着颖阴方向进发。

    这一路上,倒也没遇到太多麻烦。

    偶尔会有一些流寇骚扰,但不是被陈到率人击杀,就是被董俷杀得落荒而逃。

    百姓们从最一开始的紧张、担心,慢慢的也开始直面那些流寇。不少青壮都换了武器,更大着胆子和丹阳卒并肩战斗。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一个人,就是那徐庶。

    慢慢的习惯了掌中这把独脚铜人槊,更琢磨出了不少使槊的心得。

    董俷把锤法中的招式和融合在铁槊当中,渐渐的得心应手起来。一开始,不少人还奇怪董俷为何不用锤。徐庶更是追着董俷问了好几次,但每一次都被董俷含糊过去。

    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不少人甚至忘记了董俷还会用锤,甚至以为他一开始就是个使槊的高手。

    只有徐庶,似乎有所觉察。问了几次之后,干脆也不再询问。让董俷不免有些忐忑。

    距离颖阴越来越近,遇到的反贼也越来越多。

    不得已,董俷等人只好晓宿夜行,避开反贼的大部队。虽然有些艰苦,可却能保证食物的充足。从黄巾军和流寇的手里抢走了不少的粮食,而且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丹阳卒的士气变得越来越高涨。特别是董俷下了命令,每次战斗后的战利品,除了粮草马匹之外,一律交给丹阳卒自己处理。

    那些流寇,可是劫掠了不少财富。

    几天下来,丹阳卒收获颇丰,甚至连一些青壮看着眼红,也叫嚣着要加入其中。

    这一天,董俷等人一如往常,在夜色中行军。

    人们也都习惯了这种生活,也都没有发什么牢骚。徐庶抢了一匹战马,天天跟在董俷的身边。

    “哥哥,从前面的树林里穿过,就能看见荀氏田庄了……你看,从这条官路下去,是长社。过了长社,就是颖阴。咱们先去荀氏田庄看看情况,然后再做打算如何?”

    有时候,董俷真的认为这个徐庶,不管是不是单福先生,如果去读书的话,比习武更有前途。可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还就是迷恋上了当侠客,怎么说也没有用。

    在这一点上,徐庶的母亲也很无奈。

    “俷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孩子小时候曾遇到过一个剑客。当时那我们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负,是那剑客出手教训了那些欺负我们母子的人。从那以后,他就立志要做一个剑客,管天下不平之事……他虽然孝顺,但有些事情我也劝说不得,只好随他去了。只希望他不要惹是生非,将来能明白过来,有些问题并非用剑就能解决。”

    董俷当下也就绝了劝说徐庶的心思。

    偶像的力量啊……幼年时的经历,对一个人的作用太大了。

    想他上辈子的时候,不也曾疯狂的崇拜过做解放军吗?虽然最后没能做成,可却影响了他一生。

    “徐兄弟,那咱们在树林中休息一下。我带些人去荀氏田庄,希望能寻求到帮助吧。”

    “恩,这样也好……如果一下子过去这么多人,荀家的人肯定会误会。”

    当下,董俷催马赶上了陈到,把想法说了一遍。

    陈到也很赞成,于是带着人往树林走。可没等走到树林,就听见远处有隐约的撕杀声传来。

    正当董俷和陈到感觉奇怪的时候,有斥候前来回报:“有反贼和官军在长社外交战。”

    “官军?”

    董俷和陈到看了一眼,顿感欣喜若狂。

    总算有官军的消息了……这一路上见到的尽是流寇反贼,还以为官军被杀绝了呢。

    “可曾看清楚官军旗号?”

    那斥候回答说:“看清楚了!那官军的旗号上,写的是左中郎将董。但究竟是哪个左中郎将,就不是很了解。”

    左中郎将,董……

    董俷眼睛一亮,心道:莫非是我那老爹来了?

    “叔至,你带一百人掩护大家进树林等候,其他人,都随我一同前往观战!”

    说完后,董俷一磕马肚子。象龙仰天一声长嘶,唏溜溜的暴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如同闪电一般,朝着战场方向疾驰而去。

    一百名丹阳卒紧跟在董俷的身后,兴高采烈的奔跑。

    终于有大场面了!

    陈到也觉察到了董俷的心思。

    若真的是主公的父亲出任左中郎将的话,那么我们这些人,可就再也不需要担惊受怕。

第一0六章

    平元年四月末,位于长社的白登河畔,发生了一场激

    左中郎将董卓的先锋官华雄,率领八千秦胡兵在长社城下扎下大营后,立刻和黄巾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薰卓对他意见很大。究其原因,恐怕还是当初董卓初来报到时ages/

    那个下马威造成。

    虽然并非卢植本意,可他也不想去解释。

    为大将者。你只要为国家出力,效忠于皇上就行。至于你薰卓是不是恨我,我不怕。我也不想和你拉帮结派,我也没存着要交好你的心思。你要误会,就随你去。

    但不能不考虑学生的命运。如果真的在董卓的帐下效力,说不住什么时候董卓就把这三个人给咔嚓了。这的确是个心狠手辣ages/

    家伙,从董卓对付宗员的事情上,卢植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倒不如让刘备三人跟着自己。一样可以建功立业不是?

    华雄兵发颍川,很快就被黄巾军盯上了。

    自皇甫嵩被杀死后,黄巾军的气焰已经嚣张到了极点。

    连战连胜,攻城略ages/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可说的上是战无不胜,攻无不破。

    这边华雄刚扎下营寨。就有两支黄巾军人马扑过来。

    华雄那是什么性子,就是个火药桶,只要一点火星子,那就会炸了。

    二话不说,出寨迎战。凭借胯下马,掌中刀,两战两胜,更俘虏了数千黄巾军。

    对于已经烂的颍川战局而言,华雄这两战可说得上是至关重要。

    不在于他杀了多少人,而在于对官军的士气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提升。可这样一来,华雄这支人马,也就被波才给盯上了。若说波才此人,憨归憨,却也识得兵法。

    见华雄气势正盛,波才反而不急于出击。

    一连两天,都没有理睬华雄ages/

    挑战。这一天,等天已经晚了,突然率兵偷袭营寨。

    也是华雄被胜利冲昏了头,居然没有做任何防备。

    被波才这么突然袭击,顿时措手不及。威力丝毫不比那对擂鼓瓮金锤差。

    大槊做棍。上下翻飞,就如同出水的蛟龙一般凶猛。沾着死,碰着亡。铁过处,可说ages/

    上是血肉横飞。薰俷在马上劈、盖、拦、撩、挑;象龙连踢带撞,好像下山ages/

    猛虎。这一人一马,硬生生把个黄巾军的中军搅了个天翻ages/

    覆,人仰马翻。

    紧跟着,丹阳卒冲入了敌

    |

    波才也觉察到了动静,沉冷ages/

    面容一抽搐,暗道一声:那里跑出来这么凶狠的丑八怪?

    不过,波才并不紧张。

    毕竟他这中军足有数千人,又岂是一二百人能够冲散。

    波才厉喝道:“张成何在!”

    一个敦实的汉子闪身站出,插手行礼:“末将在!”

    “带你本部人马,给我杀了那个丑八怪!”

    “得令!”

    张成立刻翻身上马,嘬口一声长啸。风一般的冲向董俷。在身后还跟着一二百个装备和其他黄巾士卒完全不一样的骑兵。这张成,是张宝专门配备给波才的护卫。

    手下都是身经百战ages/

    黄巾力士,较之普通的士卒悍勇数倍。

    黄巾力士之所以悍勇,固然是因为经历过无数次的战阵。经验丰富。但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大都是对张角狂热崇拜的信徒。能为太平道大业战死疆场。对他们而言是极为荣耀的事情。故而悍不畏死,是黄巾军中战斗力最为可怕的一支人马。

    张成原本是黄巾力士中的头目,本身也是身经百战ages/

    悍将。

    见董俷在自家阵营中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冲杀,早就是热血沸腾。这一支人马杀出来,黄巾军的气势立刻暴涨。张成手持一杆月牙戟,在马上大吼:“丑鬼,休要猖狂!”

    薰俷一见对手使的武器,就知道此人不一般。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选择,当下催马迎着张成就冲了过去。

    尚有数步距离,张成一招力劈华山,砍向了董俷。这距离在马战中算不得什么,一般来说招数使到了,二人正好照面。董俷细眼一眯,脚后跟轻轻一磕马肚子。象龙心有灵犀,在高速奔跑中猛然再次提速,马身一长,就已经到了张成ages/

    面前。

    这一来,那招数可就使老了。

    张成吓了一跳,暗叫一声不好。有心要变换招数,可董俷又岂能给他这个机会?

    一手握住槊柄中间,横槊一招老龙缠腰。

    只听啪的一声响,槊头上ages/

    独脚铜人就拍在了张成的胸口。甲冑碎裂,可以明显的看出张成的胸骨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形状。在马上狂喷鲜血,张成和董俷错身而过。与此同时,薰俷的铁奇妙的在身上划了一个弧形,槊柄尾部那拳头大小的三棱铁鐏就砸在了张成的头上。噗,血雾喷出,黄且发白的脑浆顺着脸就流了出来。

    只一招,就击杀了黄巾力士的头领。

    张成落马的一刹那,董俷已经迎着黄巾力士冲了过去。

    只见他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无一合之将。数个黄巾力士跌落下马,但同时也激起了其他黄巾力士的凶性。一群人嗷嗷的围住了董俷,不顾生死的劈砍起来。

    一时间,董俷陷入了重围之中。

    而另一边,由于董俷被围困,百余名丹阳卒也渐渐的失去了锐气,被黄巾士卒围在中央。波才冷笑一声,手中帅字旗一摇,山岗下最后一支人马,冲向了营寨。

    薰俷在马上看的清楚,心中暗自焦急。

    如果投枪尚在,此时和波才大约有五十步的距离,也能够勉力一试。

    可惜……

    大槊砸翻了一个黄巾力士,胯下的象龙却被砍中了臀部。象龙一声惨嘶,前蹄扬起。

    薰俷双腿加紧马肚子,人随战马立起,大槊自马腹下诡异的刺出,挑飞了一人。

    “主公休慌,陈到来也!”

    就在这时,陈到率人赶来。看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就杀入了敌阵。

    大枪过处,犹如万朵梨花绽放。黄巾士兵纷纷倒下,被随后扑来的丹阳卒上去就是一刀。

    波才一怔,心道:哪儿来的这么多悍将?

    正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一彪人马扑来,荡起了满天的烟尘。

    夜色正深沉,也看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

    波才不禁感到一阵心慌,正盘算着如何对付的时候,忽而听到一声巨雷般的吼叫。

    抬头看去,却是董俷发了疯。

    全不顾砍向自己的兵器,大槊轮圆了一招横扫千军,又是一招横扫千军……

    三招同样的招数,却把挡在他前方的十数个黄巾力士砸的人仰马翻,倒在血泊中。

    薰俷浑身浴血,自重围中杀出来。

    谁也不清楚,他怎么就突然在马上站立起来,把铁槊当作投枪,奋力的投掷出去。

    八十多斤的铁槊破空发出了刺耳的锐利啸声。

    波才还在奇怪:这丑八怪怎么就站在了马身上呢?

    铁槊已经袭到面前,本能的想来一个马上铁板桥,躲过铁槊。可没想到刚一仰头,那铁槊就到了。啪的砸在了波才的下巴上,把下巴砸的是血肉模糊。巨大的力道涌过来,嘎巴一声就震断了波才的脖子。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波才翻身落马。

    而这时候,一名黄巾力士挥刀砍在了董俷的肩膀。

    薰俷在马上来了一招霸王卸甲,化解了对方刀上的大部分力量。右手抬起,一把攥住了刀杆,细目圆睁,怒吼一声:“给我拿过来!”

    刀杆刷的从黄巾力士的手中脱出,董俷反手就是一刀,把对方斩落在马下。

    马似出闸的猛虎,风一般的冲到了大下面。一刀把那大砍为两段,只见火光中,董俷满身的鲜血,面容狰狞若同凶神恶煞般,气运丹田一声咆哮:“反贼已死,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声若万马奔腾,传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赶来救援的人马当中,有一人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他忍不住大声喝彩:“将军威武!”仅代表作者庚新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谢谢大家!++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小说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一0七章 王佐才也

    华雄已经做好了自刎的准备!

    由于他的一时大意,使得波才偷袭得手,心中煞是悔恨。早在出发之前,李儒曾经反复警告过他:黄巾军中也并非都是无能之辈,所以要特别小心,以免上当。

    可还是上当了……

    原以为黄巾军已经胆怯,没想到是骄兵之计。

    就在营寨大门被攻破的一刹那,华雄是心灰意冷。

    可谁晓得风云突变,眼看着大军就要溃败,却没想到奇迹竟然发生了。

    远处传来了一阵‘将军威武’的叫喊声。华雄顺着声音看去,发现黄巾军的中军大纛已经不见。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却明白一件事,一定是援兵来了。

    “贼首已死,援军已至……随我杀,杀,杀!”

    华雄大声吼叫着,挥刀砍翻了两个逼过来的黄巾士卒,一马当先的冲出营寨大门。

    秦胡兵的军心顿时振奋,呼号着他们的口号,奋勇的杀敌。

    而黄巾士卒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眼前这些快要放弃抵抗的官军突然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如同野兽一般的疯狂撕杀起来。论起战斗力,黄巾士卒和秦胡兵相比那差了不止一筹。最前面的阵型被冲散,士卒们纷纷的向后败退。而后面的士兵也不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听到有人喊主帅被杀,紧跟着前军就败退下来。

    这些黄巾军,在打顺的时候,一个个如同猛虎。

    可一旦遭遇失败,士气马上就会跌落下来。再回头看,中军大纛已经不见了,这些士卒们立刻是一哄而散,再也没有心情打下去。一队人马溃散,引发出整个黄巾大军,数万人马同时溃散。但见火光照耀下,黄巾士卒好像没头苍蝇一样的四下奔逃。

    唯一还在战斗的,只剩下那几十个黄巾力士。

    可在主帅被杀的情况下,几十个黄巾力士又能产生多大的波澜?

    有几个人冲到了董俷的身边,很快就被砍翻在地。而大多数的黄巾力士则被最后一批赶到的援军围困。只听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放箭!”

    数百名弓箭手弯弓搭箭,飞蝗如雨点般洒向了黄巾力士。

    片刻的工夫,几十个黄巾力士就变成刺猬一样的倒在血泊中。不过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这些家伙哪怕是在死的时候,依然面对着董俷。说明他们至死想要杀掉董俷。

    董俷也不禁感到后怕!

    如果那个死鬼主帅的身边多几百个这样的人物,只怕这结局还在另外一说呢。

    陈到这时候满身是血的冲上了山岗,跳下马试图把董俷搀扶下来。

    “慢点,慢点!”

    董俷这时候才觉察到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一呲牙,险些从马上滚落了下来。

    仔细看,全身上下大大小小足有十几处伤。

    肩膀上的伤势最严重,那黄巾力士砍的很深,已经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而腿上,背上,还有一道道被兵器划过的痕迹,有的伤口,同样是血肉模糊成一片。

    董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不远处波才的尸体,暗自感叹道:真是侥幸!

    这时候,那华雄带着秦胡兵也冲了过来,而最后赶来救援的人马,也在山下列队。

    “公子?”

    华雄看到董俷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失声的叫喊起来。

    出发之前,董卓曾反复交代他,如果有董俷的消息要立刻回报。可一晃这么多天过去了,董俷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音讯全无。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董俷相遇。

    华雄跳下马,步履踉跄的跑到了董俷的面前。

    董俷正疼得呲牙咧嘴,看见有人过来,立刻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还绽放出笑容。

    看清楚是华雄,董俷长出一口气。

    “是文开啊……”

    “公子,你没死,你没死……实在是太好了!”

    华雄兴奋的胡言乱语起来,却让董俷感到好生的晦气。与当初第一次和华雄见面时的忐忑心情不一样,此时的董俷可说的上是见惯了场面,故而气度上大有不同。

    “文开,胡说八道什么?好好的干嘛要咒我死呢?”

    “不是……我不是咒公子……呵呵,见到公子,雄实在是太高兴了。主公若知道公子安然无恙,定会非常的开心。”

    董卓开心不开心,董俷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是很开心。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文开,距离这里不远有一个树林,里面有不少避难的百姓。去派人把他们接过来……告诉你的兵,注意点军纪,万不可再让那些百姓害怕。”

    董卓不在,加之董俷刚才又救了自己,华雄自然是无比的感激。

    当下如部下般的插手应命,有一些丹阳卒带路,他亲自带人前往树林里却接人。

    天晓得那是什么人?

    既然俷公子这么郑重其事的说明,那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这时候,援兵中走出一人,年纪大约在二十出头。虽带着文士冠,却披着一件软甲,肋下佩剑,颇有英气。此人独自一人登上了高岗,插手道:“在下荀彧,特来见过将军。”

    有丹阳卒把董俷的独脚铜人槊捡过来,董俷手拄铁槊站立山岗之上。

    猛听到那人的名字,董俷不禁暗自吃了一惊。

    “可是八龙之荀文若?”

    荀彧一怔,奇怪的向董俷看去。荀氏八龙之名固然有名,可荀彧如今才二十刚出头,比董俷只大七岁。在士大夫中间,的确是小有名气,而在外人眼中,更有名的却是他的叔叔荀爽和他的侄子荀攸。荀文若之名,也只是在一个小圈子内流传。

    这好汉居然知道我?

    荀彧很惊奇,连忙插手道:“正是荀文若,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董俷恭恭敬敬的向荀彧一礼,“在下董俷,乃是河东太守,左中郎将董卓之子。”

    “可是有董家狮儿之称的俷公子?”

    这一次,却轮到董俷有些莫名其妙。也难怪,董家狮儿的说法,是蔡邕提起,更在雒阳内被一些好事者称之为虎狼之将。其纵横青徐,火烧盘龙谷的事情已经被人打听到,成了坊间无数人的谈资。再加上后来有人把蔡邕对董俷的评价流传出来,以至于董俷虽然没有去过雒阳,却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人物,这也是他没想到的事情。

    董俷知道荀彧,是因为在评书当中,曹操曾说过此人是为他的张子房。张子房是什么人,那可是高祖兴汉是的功臣,比马援还牛逼的家伙。而且在董俷的记忆中,曹操在征讨徐州的时候,吕布攻打兖州,也正是这个荀彧,阻挡住了吕布的攻势。

    “在下正是董俷,至于狮儿之说,俷担当不起!”

    废话,狮儿的说法,正是曹操对江东小霸王孙策的称呼。董俷还没有想抢走这个头衔。

    提起这个称呼,董俷又不禁想起了一件事。

    孙策,如今是否已经出世了呢?还有马超、赵云……

    当一个个未来将会驰骋天下的英豪一一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董俷已经渐渐的没了早先的畏惧和尊敬,相反在心中还生出了一种会一会那些英豪的强烈冲动。

    “文若先生为何会在这里?”董俷心里生出了疑问。

    荀彧却笑了,“俷公子有所不知。距离这里不远,有我荀家的一处田庄。我去年访友,刚回家中,没想到却遇到了反贼造反,只好和几个好友滞留在田庄里面。前些日子,官军连战连败,我也很担心,正说要设法与一些世族联系,起兵征讨反贼。没想到这才几天,就有令尊麾下的人马取得胜利。我听说反贼连续两日免战,担心他们耍花招,故而和几个好友带了几百名田庄中的家兵前来为将军助阵。”

    “只有几百人?”

    董俷愕然的看着荀彧。刚才这些人出现的情形,可不止是几百人的架势。那浓烟滚滚的,怎么着也要有数千人。

    荀彧看出了董俷的疑惑,笑道:“哦,此乃我一个好友所设计的把戏。在马尾巴上绑了树枝。呵呵,在马匹跑起来之后,那些树枝就会荡起烟尘,掩人耳目罢了。”

    这个计策,好像张某人也用过吧。

    难道说,张某人还有抄袭的嫌疑吗?

    还想再说话,荀彧却阻止了,“俷公子,你身上的伤势不轻,最好先治疗一下。”

    这时候,董俷再一次感到了疼痛。

    忍不住一呲牙,先前的英雄硬汉形象,一下子是毁了个干干净净。

    可这样子,到让荀彧更生了几分好感。至少这个人很真实,不是个弄虚作假的人。

    有人上来给董俷包扎伤口,并用金创药止住了血。

    董俷有点想念马真了……这些家伙啊,处理伤口的时候毛毛躁躁,还不如他来做呢。

    ******

    天边出现了鱼肚白的光亮。

    华雄一遍清点人马,一边又命人打扫战场,同时在营寨中设宴款待荀彧等人。至于陈到和丹阳卒,已经安排了专门的营帐让他们休息。而徐庶等人则被送进了长社。

    在座的,还有一个秀气的好像女孩子一样的少年。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在宴席中不停的扫视,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奉孝,在找谁吗?”

    “嘿嘿,自然是找我那小师弟!”

    荀彧闻听不禁大笑起来,“奉孝,你那小师弟可真是有趣。非要逞强自己走回来,结果到了营寨门口却坚持不住……不过他身体不错,医官也说除了肩膀上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不会有事了。对了,你之前不还说,俷公子是蛮夫吗?”

    少年脸一红,“难道现在就不是个蛮夫了?一个人跑去挑几千人,也真能想得出来。如果不是他运气好,抢先干掉了对方的主帅,只怕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来。”

    华雄在一旁作陪,本来听到少年说董俷是蛮夫,很不高兴。

    可又一听,这家伙居然还是董俷的师兄!人家师兄弟之间的恩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董俷这一觉,睡的很舒服。

    多日来的担惊受怕,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直到天大亮,他才被一阵喧哗声惊醒。揉着眼睛,光着膀子,还吊着一支胳膊就走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啊!”

    董俷长着大嘴,打了一个哈欠,向营帐门口的卫兵询问。

    这卫兵,是华雄的亲兵。为了保护董俷的安全,华雄把所有的亲兵都安排过来保护。

    那亲兵一见董俷,连忙恭敬的回答:“启禀公子,是主公来了!”

    “主公,哪个主公?”

    亲兵强忍着笑意,刚要回答董俷这个看似很愚蠢的问题。就听大营外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紧跟着一个体型魁梧壮硕的黑脸胖子出现,大声叫喊道:“我儿何在?我儿何在?”

    黑脸胖子一出现,董俷一下子醒了。

    他张大了嘴巴,紧走两步道:“父亲,孩儿在这里!”

    董卓一见董俷的模样,顿时变了脸色。从一个士兵手里夺过一杆枪,拖着枪走过,照着董俷的脑袋就是一下,“混账东西,看你小子以后还敢给我到处惹是生非。”

    广告时间:《混在三国当军阀》,一本给爷们儿看的书!

    废话俺不多说了,从上架后就月月在月票榜前十位,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只说一句:此书很黄很暴力!

第一0八章 群英会(深情召唤月票)

    枪杆子敲在董俷的头上,其实并不痛。

    董卓也不是真的生气,说实话,对于自家的这个儿子,他还是挺骄傲。只是,这个儿子让他在享受无限风光的同时,又不断的给他招惹是非。别的事情不说,董卓有七分的把握,那杀死皇甫嵩,面目丑恶的反贼,其实说的就是他这个宝贝儿子。

    心里着实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开始的一段时间里,甚至夜不能寐。

    不过后来又传来消息,说皇甫嵩是死于流矢之下。这一来董卓才算是放下了心。

    听小女儿提起过,董俷并不会射箭。

    可不管是不是董俷,有一件事董卓还是可以肯定,那就是皇甫嵩的死,和董俷有关。

    在来颍川的路上,董卓曾不止一次的对李儒说:“等老子见到那臭小子,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不可。”

    没想到董俷真的出现了!

    而且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最关键的地方。

    当董卓看到董俷吊着胳膊,满身是伤的时候,心里的不满也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痛,还隐隐的有一些自豪。

    此乃我董家之狮儿……

    ******

    父子二人相见后,自然少不了一番倾诉。

    华雄在中军大帐中摆下了酒宴,为董卓接风洗尘,连长社的守将也带着官员前来。

    董俷这时候才注意到站在荀彧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相貌好像女孩子一样清秀的少年,;另一个却是带着一股书卷气,形容颇为俊朗的青年,身穿黑色的文士衫。

    不禁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董俷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和荀彧并排的青年,董俷并不认识。不过可以猜测出,应该是在荀氏田庄避难的颍川学子。

    而那少年,董俷却不陌生。

    正是去年在颍川时,和蔡邕一起出现的少年。从顾雍口中知道,这柔柔弱弱,看上去很文静的少年就是后来被世人称之为鬼才,曹操未来的谋主之一,郭嘉郭奉孝。

    荀彧抢先介绍:“长文,我来和你引见,这位就是俷公子,伯喈先生未来的学生。”

    那青年一拱手,淡淡一笑:“在下颍川陈群,字长文。久闻俷公子之名,却不想今日才得以相见。”

    陈群陈长文……

    董俷非常的麻木。这又是一个未来的牛人!演义中此人有过出场,似乎颇受曹操的信任。至于有什么功绩,董俷已经记不清楚,只是能得曹操器重的,绝非等闲。

    荀彧说:“长文是颍川望族,少有美名。早些日子曾听人提起过俷公子的名字,一直说想要见上一见。呵呵,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俷公子相遇。”

    “长文先生客气!”

    陈群文雅一笑,不再说话。

    虽然举止很得体,但还是有一股子望族子弟的倨傲气质,故而话语并不算多。

    这是郭嘉上前一步,笑道:“俷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啊,你是郭嘉!”

    “嘿嘿,俷公子好眼力……早先顾师兄还写信来提到了俷公子。没想到在颍川一别之后,嘉竟然有幸再次目睹俷公子大展神威。昨夜一战,俷公子当真是威武。”

    董俷脸一红,“奉孝过奖了!”

    “过奖?”郭嘉的脸色一变,白皙的面颊涌上了病态的嫣红,激动的指着董俷的鼻子说:“你以为我真的是在夸你吗?敌情不明,而冒然出击,若是波才的身边再多些亡命之徒,你非但不能挽回战局,连自己都要赔进去……也就是波才愚蠢,若是我的话,会立刻让身边护军出动,把你围杀在战场之上。老师曾说过,凡事应谋后而动。你看似勇猛,实则愚蠢。若偷袭不能成功,岂不是白白涨了反贼的士气?”

    “这个……”

    董俷哪儿会想到,这郭嘉上来就指着鼻子一顿臭骂,黑漆漆的脸顿时成了紫色。

    “俷也是一时蛮气发作而已。”

    “蛮气发作,哼哼……文若,你听到了没有,我今晨可没有说错话吧。”

    荀彧忍不住哈哈笑道:“奉孝,你牙尖嘴利的,谁能说过你?我看俷公子是不想和你一般见识罢了。”

    “是吗?”

    郭嘉瞪着董俷,刚要再开口。

    董卓在李儒的陪同下却走过来,“敢问那位是荀先生?”

    荀彧连忙起身,恭敬的说:“董将军莫要如此称呼在下,实不敢当先生二字。”

    “先生客气了,若非先生前来救援,只怕文开和小儿都要折在此处。这救命之恩,卓不胜感激。”

    董卓为何会对荀彧如此客气?

    说穿了不是因为荀彧的名气很大,而是他的出身,让董卓不得不客气。

    早先在雒阳大将军府,诸多士大夫当中,以刘表、荀爽二人对他还算比较客气。

    投桃报李,荀彧是荀爽的侄子,而且荀家又是大族,董卓怎能不敬?

    而相较之下,对于同样是白身的郭嘉,董卓就显得有些怠慢。好在董俷机灵,拉着郭嘉低声的说话,总算是把董卓的这种无礼举动掩饰过去。这鬼才万不可怠慢了!不过和演义中那个胸怀十万甲兵的郭奉孝相比,如今的郭嘉显然还有些稚嫩。

    荀彧举止得体,和董卓客气的寒暄了一阵之后,才分宾主落座。

    荀彧、陈群、郭嘉三人坐在上首,董俷和李儒在一旁作陪。

    而华雄、陈到、徐荣、裴元绍、董召等人则坐在另一边。一眼看过去,却都是武将出身。

    董铁和成蠡没有坐,而是站在董俷的身后。这两个人一见到董俷,立刻就充当起了护卫的角色。要说起来,董铁和成蠡如今也都是董卓帐下有职位的武将,却一如从前般的恭敬,让荀彧三人好生在旁边好生的羡慕。

    酒过三巡后,荀彧突然开口道:“董中郎,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董卓一怔,“文若先生此话怎解?”

    荀彧正色道:“董中郎,今日虽拜俷公子勇猛,斩杀了贼首波才,击溃反贼,可情况尚不容乐观。据彧所知,在颍川尚有反贼近二十万,更有贼酋张宝督率,手中聚集着十数万大军。波才被杀,必然会激起张宝的报复。到时候十数万大军兵临长社,不知道董中郎是否已有腹案?”

    董卓闻听,黑脸顿时变得阴沉。

    说实话,在得知波才被杀,自家儿子出现的消息之后,董卓一直很开心,并没有考虑其他的事情。可荀彧如此一说,反贼声势居然如此浩大,让他顿感压力倍增。

    此次前来颍川,董卓共带了两万多人马。

    加上沿途收拢的败军,以及当初皇甫嵩留在长社的人马,加起来也不足五万之数。

    以五万人对抗十数万人,确实心里没底儿。

    侧目看了一眼李儒,发现他正在低头沉思。至于在座的武将,似乎除了阿丑新招收的那个陈到在思考之外,其他人都显得无所谓,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填的表情。

    向董俷看去,却发现他正和陈群、郭嘉推杯换盏。

    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在意,荀彧的这番话,丝毫没有引起他的忧虑。

    心中一动,董卓笑眯眯的看着董俷,“阿丑……”

    “在!”

    “看你如此笃定,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董俷大笑起来,“父亲,如今这大帐中,人才济济。文若先生有王佐之才,长文先生更是当今青年才俊。至于奉孝,胸藏十万甲兵,乃当今鬼才……加之姐夫足智多谋,父亲帐下猛将如云。区区张宝,又何足挂齿?至于我,不过以莽夫罢了,这种伤脑筋的事情还是不要问我,冲锋陷阵,打仗杀人,这种事情才是我所擅长。”

    如此一说,却让大帐中的紧张气息随之缓和下来。

    荀彧和陈群好奇的看了郭嘉一眼,“奉孝,你这鬼才之名从何而来,为何没听你提起过?”

    “这个,这个……”

    此时的郭嘉,还只是一个在求学的少年,也没有达到未来鬼才的地步。

    闻听董俷这么一说,却是面红耳赤,吭哧吭哧的说不出话。别看他平时机灵聪慧,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颇觉得不好意思。恶狠狠的瞪了董俷一眼,苦笑道:“文若兄长,长文兄长,嘉有什么本事,你们还不知道吗?不要听俷公子乱说,喝酒,喝酒!”

    “哈哈哈,没想到奉孝也有害羞的时候!”

    陈群忍不住放声大笑,把个郭嘉闹得是脸红脖子粗。

    董俷这么介绍,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说起来,董俷将来迟早会拜在蔡邕门下,也是郭嘉的同门师兄弟。人家同门之间相互吹捧一下,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李儒也笑了……

    董卓笑眯眯的捋着胡须,连连点头。

    “今日这帐中可说的上是群英荟萃,有诸多贤良相助,想那反贼也掀不起风浪。”

    董俷这时候,却突然起身,插手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事相求。”

    “阿丑但说无妨!”

    “二月时,孩儿曾在宛县和黄巾军交手。苦战三十日,俘虏了反贼南方大帅张曼成,并击杀贼酋无数。只是宛县虽依旧在朝廷之手,可是死伤惨重……大将军之父何老太公,南阳太守秦颉和襄阳名士庞德公如今都在宛县,苦盼朝廷的援军。”

    说着,董俷单膝跪地,“孩儿两个结义兄弟也都在宛县协助,还有两名部属,也都留在宛县。请父亲给孩儿一支人马,前往宛县救援。若是迟了,只怕宛县危险。”

    董卓不由得愕然,惊奇的问道:“宛县还没有失陷?”

    董俷点点头,当下把在宛县如何守城,又如何突围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董卓等人,莫不听得脸色数变。虽然董俷并没有太详细的叙述守城的细节,可从那简单的词句当中,大家都还是听到出了当时的凶险。

    陈群率先起身,“俷公子高义,群深敬佩之……早先听闻伯喈先生赞公子为国士时,群尚不以为然。但现在……若非公子舍命相助,则南阳一旦失陷,大汉永无宁日。”

    荀彧和郭嘉也起身,齐声道:“公子真国士也!”

    董卓眯着眼睛,看着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董俷,心里涌现出无限的骄傲之情。

    我家狮儿,果然不一般啊!

    要知道,荀家也好、陈家也罢,不仅仅是颍川的望族,更是这大汉天空下的老牌世族。

    阿丑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和支持,与我董家的确是大有好处。

    只是……

    董卓犹豫了片刻,轻声道:“阿丑,非是父亲不肯出兵救援,实在是目前颍川兵力薄弱。各地援军尚未抵达,右中郎将朱儁之前在陈留被彭脱和张燕夹击,损失惨重,如今还在管城整备。你有所不知,反贼的另一贼酋张梁率兵出青州,奇袭东郡,已经威胁到了雒阳的安全。朱中郎即便是整备完毕,也需要留在原地拱卫京师。”

    荀彧一惊,“如此说来,岂不是颍川如今只有董中郎一军?”

    董卓苦涩笑道:“正是如此!”

    大帐中人,都陷入了沉默。董俷焦急的看着董卓,见他不开口,忍不住向其他人看去。

    一干武将,都低下了头。

    荀彧、陈群两人,也都是忧心忡忡。

    反倒是李儒、郭嘉神色平静。董俷心中一喜,“姐夫,奉孝师兄,可有什么好主意?”

    李儒和郭嘉相视一眼,突然都笑了。

    “主公,这颍川要战,宛县也要救援,此二者并没有什么冲突,可以同时进行。”

    董卓一皱眉,“文正,颍川反贼势大,我军集全部力量堪堪能有一战之力。若是分兵的话,只怕……阿丑刚才也说了,南阳的反贼人数众多,可不比颍川的少。”

    李儒说:“宛县当务之急,是要继续守住,所以无需分出太多人马。以我之见,裴元绍,董召麾下都是阿丑的本部人马,再加上我们自河东带来的八千步卒,足以令宛县坚持到颍川战事结束。而我军尚有四万人马留在颍川,寻机消灭张宝一部。”

    董卓翻了个白眼儿,心道:你说的轻松。老子五万人还觉得不够呢,你平白的就分出去一万,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想让阿丑去宛县?这小子能征善战没错,可也是个惹是生非的坯子。让他跑去宛县,如再闹出点风波的话,我可实在受不了。

    不过,既然李儒这么说,董卓又不好当场翻脸。

    “文正,说了半天,你还没有说出击溃张宝大军的办法啊!”

    李儒阴阴的一笑,“奉孝笃定,想必也有了腹案。不如你我把各自的计策写在纸上,看一看奉孝的想法,是否和儒相同?”

    这是在向郭嘉挑战!

    先前董俷赞郭嘉是鬼才,李儒当然不服气。

    荀彧、陈群都是名门望族出身,而且颇有贤名。李儒虽然不服气这两个人,可是也不敢触这二人的虎须。但郭嘉年幼,又没什么名气,故而李儒准备试上一试。

    郭嘉恶狠狠的瞪了董俷一眼,那意思是说:你给我找的麻烦。

    董卓说:“既然如此,立刻上笔墨伺候。”

    已经是骑虎难下,郭嘉暗自咒骂董俷多嘴。而荀彧和陈群,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二人对郭嘉的才华是清楚的,但能不能当得起董俷所赞誉的‘鬼才’二字,尚存着几分疑虑。李儒有什么本事,荀彧和陈群并不知道。但能做董卓的军师,想必也是有本事的人。

    郭嘉摇摇头,沉思片刻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而李儒却在纸上写了三个字。两人交换着看了一下,而后同时大笑起来。

    荀彧、陈群和董俷都探过头去,见郭嘉写的是一个‘水’字,而李儒写着白登河。

    三人一怔,荀彧和陈群率先明白过来。

    他二人脸色一变,骇然看着郭嘉和李儒,暗道一声:这二人,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董俷也明白了李儒二人的意思。

    当下转过身道:“父亲,孩儿愿亲率人马,前往宛县救援,还请父亲能够恩准。”

    牛人出现,不代表主角就会虎躯一震。

    深情召唤月票……

    今日还有一更。

第一0九章 奉孝出马

    董卓依旧是很犹豫。

    他犹豫,是否应该把董俷再派出去冒险。不管怎么说,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当初董俷说要去游学,结果却出现了这么大的风波,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让董卓很担心。

    可不答应?董俷能答应吗?

    “阿丑,此事不急,容为父三思,三思!”

    董卓沉吟片刻后回答了一句,然后急急忙忙的把话题一转,“文正,奉孝贤侄,你们谁能和我解释一下,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我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呢?”

    郭嘉做了个手势,示意请李儒讲话。

    这个时候,李儒也不客气,当下起身道:“主公,长社城外是白登河,为颍川地区中,除颖水之外的几大水流之一。不过,白登河水势徐缓,河道也很窄,更兼两岸生有水草,聚集了大量泥沙,使得白登河的河床比之普通河流的河床要高。”

    郭嘉这时候开口道:“不但如此,嘉生于颍川,故而对这白登河很了解。在过去十年中,白登河风调雨顺,没有出现过特别严重的灾害。平日里,白登河的水只有膝盖深,唯一值得忧虑的就是每年四五月,会出现一次春汛。春汛一至,河水暴涨。”

    董卓已经明白了郭嘉二人的意思,忙问道:“春汛时,河水能有多高?”

    “大约可至嘉的胸口!”

    李儒说:“儒在来的路上,曾向一些当地人请教。白登河上游,也就是大约在三十里之外,有一个隘口。隘口以西,河面宽广,隘口以东,河面立刻变窄。我等只需要在堵住隘口,两天之后定然会令水势暴涨……到时候掘开隘口,则白登河道两岸都会被洪水淹没。”

    董卓眼珠子一转,问郭嘉道:“贤侄可知道春汛是在何时?”

    “按照往年的惯例,大概会在三十天内。不过今年雨水颇丰,颍川在过去十天里接连有雨水降落……所以我预计,春汛会比往年提前,应该是在十天之内到达。”

    “那就是说,我需要拖住张宝十天?”

    李儒走到中军大帐的门口,看了看天色,扭头说:“主公,如今我们营寨的位置,地势比白登河河床持平。如果洪水到达,营寨也难免会出现危险。儒建议,不妨全军入城。据长社而守之……以儒之见,十天的时间,只怕会很容易就熬过去。”

    “如此,就依文正所言!”

    董俷一看这边的正事都已经安排妥当,可偏偏他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不禁大急。

    酒宴结束后,大家也就随之散去。

    董俷看董卓往大帐外走,急忙追过去,想要询问。

    可是在大帐门口,却被李儒一把拉住。

    “阿丑,莫要着急。父亲之所以不答应,还是担心你出危险。你不知道,你这段时间音讯全无,父亲整日担惊受怕。母亲说,他经常半夜里惊醒,大叫你的名字。”

    董俷说:“我知道父亲关心我,可是宛县有我结义的兄弟,怎能不去营救?”

    “我也没说不让你去。只是你需向我保证一件事情,我就答应你,向父亲去求情。”

    董俷急道:“姐夫,那你快说是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定然从命。”

    李儒那略泛浊黄的眼珠子转了转,叹了口气说:“阿丑,姐夫要求你的事情很简单。若事有不可违,切勿一味的蛮干,更不能像昨夜那般头脑发热的去冒险。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父亲考虑,奶奶考虑。若你出了事情,奶奶又会何等难过?”

    “这个……”

    “以我之见,你最好还是找个帮手,能和你一起前往宛县,时时能督促于你。”

    董俷问:“那以姐夫之见,我应该找谁帮忙?”

    李儒一笑,“你那师兄,就是被你称之为鬼才的郭嘉,不正好可以陪你一同前往?此人年纪虽小,可心思比你更加缜密。我今日试了试,确实当得起鬼才这二字。”

    “那……好吧,我去求师兄。”

    “你若能求得他的帮助,我就替你向父亲求情。”

    董俷插手,深施一礼道:“多谢姐夫!”

    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出去找郭嘉。不过,董俷出来的时候,郭嘉三人已经准备离开。

    “师兄,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荀彧笑道:“我们刚向董中郎告辞,准备回去。如今左中郎将身边有文正先生,我们倒也放心了。我们三个打算回田庄,等颍川战事结束了,准备结伴外出游历。”

    董俷吃了一惊,看着三人道:“你们要走吗?”

    陈群点点头,“只要令尊左中郎将能击败张宝,颍川的战事也就等同于结束。我三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回去继续逍遥……俷公子,你找我们还有事情?”

    董俷挠挠头,“我想请师兄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郭嘉疑惑的问道。

    “我想请师兄陪我走一趟宛县……你也说了,我时常蛮劲儿发作。父亲肯定不会派我前往。但如果有师兄相伴,想必父亲会放心一些。只是不晓得师兄是否愿意?”

    郭嘉看了看荀彧,又看了一眼陈群。

    这两人则看着董俷,片刻后荀彧说:“既然如此,奉孝不如留下来帮俷公子一把,也算是了了心中的那份牵挂。”

    陈群也说:“如此甚好,有奉孝帮忙,再加上俷公子,定然可令宛县无忧。这样吧,我和文若先回田庄。若颍川战事结束,我们准备去徐州一趟,拜访汉瑜先生。若奉孝你想要找我们的话,就去汉瑜先生那里找我们。估计我们会在那里呆些日子。”

    郭嘉点点头,“既然如此,嘉就暂且留下来,帮我这小师弟一把。”

    荀彧和陈群二人带着部曲飘然而去。

    董俷望着二人的背影,总觉得荀彧和陈群刚才是话里有话,好像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小师弟,难不成你就让我在这里陪你站着吗?”

    董俷这才醒悟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奉孝师兄,我们往长社去吧。估计今天大军就会往长社转移,这营寨留着也没甚用处。对了,我去找叔至他们,大家一起去。”

    说着话,董俷兴高采烈的走了。

    而郭嘉看着董俷的背影,目光显得格外复杂。

    ******

    当晚,董卓的人马全都转移到了长社。

    这是个小城镇,一下子进去了几万人,令长社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董卓带着李儒等人住进了府衙。本来是想要让董俷一起去,但又被董俷给拒绝了。

    因为董俷想和自己的人住在一起,早早的在长社城内包下了一家客栈。

    李儒也完成了他的诺言,劝说董卓答应了董俷的请求。

    他私下里说:“父亲,你就算把阿丑人留在长社,只怕心也不在这里。他的性子您应该了解,如果决定下来的事情,一定不会有改变。万一他偷偷的溜走,您岂不是又要担惊受怕。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走,至少身边有人看着,也不用担心。”

    董卓沉吟了一下,就答应了李儒的求情。

    除了把董铁四人还给了董俷之外,两千巨魔士也一并交给董俷指挥。同时有从华雄那里抽调了两千秦胡兵,从徐荣的手中抽走了六千河东步卒,共一万人给董俷。

    统帅秦胡兵的,是一个名叫韩猛的武将,年纪大约在四十上下。

    有很显著的胡人特征,据说他的祖上早年曾经随定远侯班超出使鄯善的三十六勇士之一。后来娶了鄯善女人,在西域安家。班超的儿子班勇后遭到陷害,让早年老班家的亲随心灰意冷。韩猛的曾祖弃官而去,带着一家子老小在武威安顿下来。

    韩猛素有勇力,使一把开山斧。

    受牛辅招揽随秦胡兵一起来到颍川,并且立下汗马功劳,深受华雄的喜爱。其子韩德,今年十七岁。受韩猛影响而习武,也使一柄开山斧,号称有万夫不挡之勇。

    当然,在见过董俷那般杀法之后,素来骄傲的韩德,倍受打击。

    此次得知要调拨到董俷的手下,韩德异常高兴。二话不说,就催着韩猛带他来拜见董俷。

    这韩德身高八尺,虽只有十七岁却是生的膀阔腰圆。

    黑面无须,脖子短粗。那双大手好像蒲扇似的,见到董俷的时候,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

    董俷在房间里,正和陈到等人谈话。

    郭嘉因为一夜未曾休息,所以早早的就睡了。韩德一来,立刻推金山倒玉柱的大礼参拜,弄的董俷也是手忙脚乱,说了好半天,才算是把这小子给硬抓了起来。

    这一抓不要紧,却让韩德更加兴奋。

    要说他的力气不小,在武威的时候也只有少数人能和他较量。结果在董俷面前,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本来就有些崇拜之意,如此一来,却变得是更加的崇拜。

    看看俷公子,比我年纪小,却已经有了诺大的名声。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十四岁的时候,还被老爹逼着练武呢。

    “韩将军,俷尚年少。冲锋陷阵或许可以,但说起统兵,还有些才能不足。此次前往宛县,还请将军多帮忙。秦胡兵骑军还是有将军统领,望将军能多费心思。”

    董俷说完,向韩猛长揖一礼。

    这可把韩猛给紧张坏了,连声说:“韩某定当效死命。”

    原本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因为他在董卓军中并没有什么靠山。能爬上如今的位置,还是靠着勇猛杀敌,得到了华雄的青睐。又不是董俷的亲信,韩猛担心董俷会夺了他的兵权。没想到,董俷对他非常的尊重,非但不倨傲,还让他继续统领秦胡兵。

    说起来,韩猛这条命也是董俷救下来的,就算董俷真的夺了他的兵权,也没怨言。

    偏偏董俷这么一尊重他,让他很感动。

    由于身上留有胡人的血统,说实话韩猛是没少遭白眼。如今董俷礼贤下士,让韩猛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更希望能借此机会,找个靠山。至少,给儿子找个靠山。

    董俷又劝慰了几句,告诉韩猛明日一早出发。

    韩猛这才带着韩德告辞离去。临别时更连连发誓,说定然不会耽误了俷公子的事情。

    弄的董俷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同时也很感慨。三国时期,武将何等风光,纵横驰骋,尽显男儿之本色。可偏偏现如今,武将的地位却是如此低下。看得出来,这韩猛人如其名,是一个猛将。如果晚生几十年,说不定也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

    生不逢时,当真是生不逢时啊!

    董俷送走了韩猛父子,关上门坐下来。

    裴元绍、董召看上去非常的激动,“主公,可真是想死我们了!”

    是啊,一眨眼就过去了大半年。

    董俷笑道:“伯侯,董召,我也很想你们啊。来的时候,家中可好?奶奶身体如何?”

    “老夫人身体很好,只是常念叨主公。”

    董俷哈哈大笑道:“不止是念叨吧,恐怕更多的还是责骂。”

    裴元绍等人也都笑了。这是事实,老夫人在家里还真的是责骂董俷不孝顺,一走大半年的,居然也不想着回家一趟。哪怕是写封信也好,也能了了她的牵挂之情。

    董俷很感慨……

    黄巾之乱结束,大汉想必会平静一些日子。

    真的应该好好的陪陪奶奶。这两年,当真是有些不孝顺。

    “绿姑娘也甚挂念主公,此次我们前来,绿姑娘本来也吵着要一起来呢……主公,绿姑娘如今可是越发的好看了,而且武艺比之当初也提高了不少,连伯侯都不是对手。”

    “哦?”

    董俷目光一转,笑道:“只怕是伯侯手下留情吧。”

    裴元绍面红耳赤,瞪了董召一眼,苦笑道:“非是伯侯相让,实在是绿姑娘的进步太快。她从拙荆那里学会了一手飞刀术,端的是神出鬼没,元绍确不是对手。”

    陈到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众人聊天。

    心里有一股暖意流淌。看这些人和董俷说话,如同一家人似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也许,当初做的决定,并没有错。

    董铁和成蠡在董俷身后跪坐,笑呵呵的不说话。董俷突然问道:“对了,弃人如今做的怎么样?”

    裴元绍说:“董弃很认真!只是主公的那支人马,要求太高了。他从张掖那边弄了不少的好马,可就是凑不足一千匹。而且,对人的要求也很严格,从数万人中,只挑选出了六百人出来。不过董弃说,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如今正在加强训练。”

    旁边陈到一惊,心说:主要要训练什么人马?从几万人里,居然只选出了六百人?

    “也好,六百就六百。能把这六百人给我训练成虎狼之师,足抵得上千军万马。”

    “主公,元绍有一事相求!”

    裴元绍在犹豫了好半天之后,有些羞愧的说:“非是元绍偷懒,实在是能力不足。一千巨魔士,至今也才堪可一用。元绍有自知之明,非统军之才。能坚持到今日,实不愿辜负主公的厚望。恳请主公,他日若有合适人选,让元绍到您身边吧。”

    “哦?”

    “元绍宁可随您出生入死,也好过如今的事情。”

    董召也说:“主公,召亦有如此感觉,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董俷也知道,让这二人来训练人马,确实有一点强人所难。可他手边实在没有多少能用的人。陈到确是一个好的人选,但无缘无故的把裴元绍二人撤职,会冷了部下的心。

    没想到,这二人居然主动提出,倒是有些出乎董俷的意料。

    看了看陈到,又看了看裴元绍和董召。

    董俷沉吟片刻后说:“我也知道有些难为你二人……不过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来接替你们。这样吧,此次宛县之行,你们先暂时的顶着。我让叔至过去帮你们一下。叔至,把丹阳兵也编入巨魔士吧。恩,等将来有合适的人,你二人再回我身边,如何?”

    “属下定不辱使命!”

    三人起身,同声应命。

    裴元绍和董召,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受。而陈到却心中大喜,因为他从董俷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等宛县之战结束后,他很可能会接手董俷的巨魔士。

    也曾见过巨魔士的军容,陈到颇为羡慕。

    不过他亦有自信,如果这支人马在他手中的话,一定可以比现在更具有战斗力。

    广告时间:《超越版藐视天下》,作者:啸天狼

    恩,应该是一本很yy的书吧。

    链接:1018871

    喜欢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第一一0章 党人忧患

    碧空万里无云,天气格外的好。

    笼罩在雒阳上空多日的阴翳随着各地频繁传来的捷报,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先是卢植攻占了魏郡,又在下曲阳大败张角,以五万人围困张角十五万人于广宗弹丸之地。

    随后新官上任的董卓在颍川连战连胜,更击杀反贼首领波才,一改颍川颓废战局。董卓取得了胜利后不久,先前连战连败了朱儁也突然发力。在陈留圉城大败彭脱,几乎全歼了彭脱一部人马,随后在数天内有回师东郡,和卢植夹击张梁,大获全胜。

    雒阳人的脸上,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酒肆中的客人一下子热闹了很多,各地战局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有一些少不更事的人夸夸其谈,指手画脚的规划,似乎黄巾军数十万大军指日可破。

    汉帝也很高兴,破天荒的接连几日上朝,更大开钱柜,洒出百万大钱的奖励。

    是的,一切都要过去了!

    反贼消灭了,天下太平了,接下来又该是什么?呵呵,无需考虑,自然是歌舞升平。

    不过,几家欢乐几家愁。

    有人高兴,自然也就会有人不高兴。

    至少大将军何进,这些日子以来就非常不开心。

    大厅里,兄弟何苗刚派人送来了西域美女正轻歌曼舞。薄薄轻纱下,隐约可以看到令人血脉贲张的诱人春意。轻纱飘飞,妙处若隐若现。那新剥鸡头处的两点嫣红,随着舞处,更波浪般的起伏,令整个大厅里,始终充斥着阵阵沉重的喘息声。

    可何进却丝毫没有兴趣,靠在胡床上,不时的唉声叹气。

    有两个美婢正在为他摩挲肩膀,何进看似享受,可但实际上却在想着心烦的事情。

    谁会想到,那个整日里咋咋呼呼的董胖子,居然有如此好手段?

    先是在翼州大胜,斩杀了张牛角,连卢植也对他赞赏有加,甚至排在功劳簿上第一位。

    攻占上党,驰援幽、青……虽在高邑小败,可马上就扭转战局,立下大功。

    更重要的是,十常侍居然也帮董卓说话,在皇甫嵩被杀之后,董卓竟成了左中郎将。

    突然,何进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美婢的手上重了一点,让他感觉很疼。

    睁开眼睛,反手一巴掌抽在那美婢的脸上,何进怒道:“贱婢,如此不知轻重?”

    是在骂这美婢,还是另有所指?

    只怕只有何进自己心里明白。歌舞停止,所有人都看着何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美婢吓得扑通跪下,“大将军饶命!”

    越是如此瑟瑟发抖,何进的怒火更炽,厉喝一声:“来人,把这贱婢拉下去砍了。”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美婢哭喊,可又那会被何进在意?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跑进来,把那美婢拖了出去。

    阴沉着脸,看着那些舞姬,何进一脚踹翻了酒案,“滚,滚出去!”

    舞姬们吓得跑出了大厅,客厅里也只剩下三个文士,看着气呼呼的何进,不明所以然。

    “大将军……”

    “子远,你真出的好主意啊!”

    何进看着其中一个文士,冷哼一声道:“你当初向我许下的好处呢?如今在何处?”

    这文士名叫许攸,也是当今名士,是何进的幕僚。

    闻听何进咒骂,他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玄机,连忙起身说:“大将军,何必在乎一时得失?”

    何必在乎一时得失?

    何进很想过去抽这家伙几巴掌。朝堂上,他推荐了皇甫嵩,袁隗推荐的朱儁,而看似和朝堂上没有任何关联的蔡邕,推荐了卢植。张让等人呢,推荐的却是董卓。

    如今,卢植在翼州可说的上是势如破竹,风头最盛。朱儁先前虽败,可后来也取得了胜利。就连董卓,也立下了战功,甚至在入主颍川后,更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唯有他推荐的人,还没怎么着呢,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杀了。

    何进觉得,他遭人算计了。按道理说,他和皇甫嵩没什么交情。那家伙一心依附士人,并非是何进一系。是许攸告诉他,推荐皇甫嵩,可以交好士大夫,这才让何进下定了决心。

    虽手握兵权,却无治理天下之人。

    何进也为此烦恼了很久,幸好有党人前来依附。何进也想摆脱屠家子的名声,所以和党人走的很近。而事实上,如果论起关系的话,何进和张让等人的关系可能更密切。

    当初妹妹何蓉初入宫中,受人欺凌。

    是张让等人出面维护。虽然这里面有金钱的缘故,可不能不承认,没张让就没今天的何蓉。后来何蓉又和汉帝吵架,甚至让汉帝动了废后的念头。又是张让等人出面,各出千万大钱,哄得汉帝开心,这才把此事抛在脑后。否则,哪有今日的何进?

    更让何进感到烦恼的,却还是董卓。

    董卓原本是他的人,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此前,对他可说的上是很忠心。

    可为了士大夫,何进抛弃了董卓。

    罢了司隶校尉不说,还在后来总督颍川战事的问题上左右摇摆,一句好话也没讲。

    董卓,那可是立下了大功的人。

    如果没有董卓,南宫可能被破,反贼甚至已经占领了雒阳。

    想必董卓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而造成这种结果的,就是面前这个许攸。

    何进看见许攸的那张脸,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骂道:“子远,你给我推荐的好人才!”

    有些话,他不好说,只能以此借口发泄。

    许攸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何进生气的缘由。心中暗自鄙视:屠家子就是个屠家子,一点担待都没有。

    何进还真的是冤枉了袁隗等人。皇甫嵩并非没有才能,只是为人刚愎骄傲,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不好。袁隗等人虽然没安什么好心,却也希望皇甫嵩能有作为。

    只可惜……

    许攸说:“大将军可是担心颍川战局?”

    何进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哼了一声,点点头算是承认下来。

    许攸深以为然说:“大将军的担心不无道理。那董卓与宦阉走的很近,如今在颍川大胜,只怕宦阉的气焰会更加高涨。他日若反贼平定,能威胁到大将军者,定是董卓。”

    何进一皱眉,森然道:“子远这话是什么意思?仲颍乃种老太尉门下,又与我交好。此前立下显赫战功,实乃朝廷栋梁,如何又能威胁到我?”

    “大将军,董卓真的与您交好吗?如果是这样,那宦阉为何会如此卖力的为他讨官?”

    何进心道:还不是你们这些狗东西从中挑拨?

    坐在许攸下首的何颙站起身,“大将军,子远此言绝非恐吓。董卓立下的战功越大,将来对大将军的威胁也就越大。大将军莫要忘记了太尉段颍的事情,当年他与宦阉勾连,造成了何等危害?我观今日之董卓,就是昨日之段颍,不可不防啊。”

    当年段颍依附宦阉,曾参与了对太学的屠杀。

    甚至连大将军窦武也不能触其锋芒。这一句话,着实的刺中了何进的心。

    今日之董卓是昨日之段颍,那今日之大将军,是否也会如昨日之大将军窦武一样?

    何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我该怎么办?”

    许攸说:“大将军当尽力拉拢卢植……如今平叛的三路中郎将,唯有卢子干立场不明。我等应该尽量拉拢卢植,以抵消皇甫嵩所造成的后果。同时,我们不能再让董卓立功了……他立的功越多,只怕将来造成的后果会越严重,大将军不可不防。”

    何进一蹙眉,“董卓督战颍川,我又如何阻止他立功?”

    “大将军,反贼不过鳞介之癣,不足为虑。不妨让朱儁和董卓换防,命董卓驻防虎牢关一线,由公伟剿灭反贼。这样一来,董卓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怎么样?”

    “临阵换帅?”

    何进脸色一变,厉声道:“尔等不知道,此乃兵家大忌?”

    “大将军,虽是大忌,可总好过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啊!窦武、陈蕃前车之鉴,将军莫忘。”

    何颙冷冰冰的一句话,却让何进立刻闭上了嘴巴。

    心里非常苦涩:仲颍,莫非你真的要变成那昨日之段颍吗?

    同时也感到莫名的恼怒。董卓和张让等人走的近,那岂不就是背叛与我?实可恶也!

    何进知道,造成这种局面的人,实际上就是自己。和董卓翻脸吗?何进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且不说多年的交情,但只是那同病相怜的命运,让何进也很踌躇。

    “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三思。”

    说完,何进做出送客的姿态。许攸与何颙都是有眼色的人,哪能不明白何进的意思?

    当下起身告辞,走出了大将军府。

    何进的目光一转,盯着一直不出声的那人,“恭祖,你觉得他们说的可有道理?”

    此人年约五旬上下,须发已经显出花白色。

    虽是一派文士打扮,可眉宇间却透着赳赳武夫的豪迈英气。闻听何进询问,他站起来大声说:“大将军,许攸、何颙目无君父,其心当诛,其心当诛!”

    “哦,恭祖此话怎讲?”

    “军国大事,怎么儿戏?许攸、何颙,皆竖子,不足与谋。董卓之事,实大将军你有错在先。如今他立下大功,将军正应该设法拉拢。以将军和董卓的交情,想必不会太难。董卓是聪明人,大将军和张让等一干宦阉之间,何去何从他自有轻重。”

    虽然不入耳,可何进却连连点头。

    “恭祖之言,果然是老成谋国。”

    “谦还有一言,大丈夫若想成事,不可手中无兵。如今大乱将歇,正是大将军收拢兵权之时。袁隗等人,皆谋一己私利,况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成大事?谦有一谋,荆、扬、徐三州皆富足之地,大将军应派心腹之人,接掌三地。而后徐徐谋划……若朝中有事,则振臂一呼,各州大军响应,则振奋朝纲,重兴汉室指日可待。”

    何进点头,“此言大善。那仲颍……”

    “董卓之事也不难办。他如今在颍川风头正盛,若冒然撤走他,定会彻底把他激怒。倒不如让他继续督战颍川,若战事顺利,是大将军有知人之明,董卓焉能不感激?若战事不顺利,则大将军再设法把他撤走,想必那时候董卓也不会留恋颍川……而且,大将军莫忘记,宛县尚在危险中,临阵换帅,即便公伟有经天纬地之才,也要从头收拾,到时候……大将军何不催促董卓加紧剿灭颍川反贼,出兵宛县?”

    何进击掌而起,“恭祖此话,深得我心。不如这样,我明日上表朝廷,委派恭祖任徐州刺史,如何?”

    “陶谦定不负大将军厚爱!”

    ******

    何进与陶谦谋划。

    许攸与何颙出了大将军府,同样也会死忧心忡忡。

    可以看出,何进对目前的状况非常不满。若不设法改正,只怕矛盾会越来越多。

    许攸两人坐在马车中,在往袁府的路上,默默不语。

    “推荐皇甫嵩,难道真是败笔不成?”

    许攸忍不住问道:“义真乃名将世家,兵法韬略出众。原以为他能助我们令何遂高与我等站在一边,可没成想……我就不相信。义真难道还比不得一个良家子吗?”

    何颙没有回答,脸上流露若有所思的表情。

    “伯求,为何不说话?”

    何颙抬起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哦?”

    “战报上说,杀死义真的人,是一个手持双锤,面目狰狞的反贼。我总觉得这个形象似乎在何处见过……刚才你又提起义真,我觉得,这个杀死义真的人,和一个人很像。”

    许攸眼睛一亮,“谁?”

    “董卓之子,董俷!”何颙说:“当初在颍川第一次见到此子时,我就觉得此子性情残暴。而且对他所用的武器印象非常深刻,正是一对大锤。之前我还没想起来,不过今天你们开口董卓,闭口董卓,倒是让我想到了这件事。难道杀死义真的人……”

    何颙没有把话说完,但许攸已经了解。

    “伯求,你没有记错吗?”

    “怎么可能记错。当时慈明,还有伯喈先生都在场,还有很多人可以证明此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

    许攸目光一寒,森冷的说:“无毒不丈夫,董卓峥嵘已显,必须要设法将其除掉。”

    “正当如此!”何颙对当初董俷的嚣张气态念念不忘,“不过我们首先应该找到证据。若是能有人指认,想必那董卓就算是浑身长满了嘴,也无法把此事解释清楚。”

    许攸想了想,“我记得义真不少亲兵跑去了公伟那里,想必指认起来并不困难。”

    两人相视一笑,顿觉精神振奋起来。

    就在这时候,大街上一阵骚乱。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大声的叫喊:“颍川捷报,颍川捷报!”

    “怎么回事?”

    许攸挑起车帘,大声的问道:“怎么如此骚乱?”

    家人却是喜气洋洋,一脸的笑容说:“老爷,好消息,好消息啊……颍川大捷!”

    “啊?”

    “刚才听人说,颍川送来战报,颍川大捷!贼酋张宝被斩杀,首级已经送至雒阳。”

    许攸闻听,大惊失色。

    他看了看何颙道:“怎么会这样?那良家子,居然有这等本领,居然斩杀了贼酋?”

    何颙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

    好吧,俺宣布,今天是俺生日,请把月票做礼物送给我吧。

    董俷突然站出来,“不对吧,我记得一月份你已经过生日了啊?”

    “这个,这个……今天是俺的阴历生日……”

    “无耻之徒,刚和俺抢月票,找打!”

    董俷把俺打翻在地之后,大锤胸口摆了个pose,“其实,今天是我生日,请把月票给俺,哇呀呀……”

第一一一章 孟德登场(深情的召唤月票)

    白登河汛期突然提前,这是出乎张宝预料之外的状况。

    而董卓的接连避战,也着实的助长了张宝的骄狂之心。简单的骄兵之计,为何能屡屡建功?说穿了还是要看如何把握对手的心思。张燕把握住了皇甫嵩刚愎的性格,敢于舍弃近万人的性命来诱使皇甫嵩上当,最终在饮马河畔险些一战而竞全功。

    董卓身边同样有一个能把握别人心思的人物,那就是李儒。

    对太平道中人的研究,李儒远远比其他人都要来的更加深刻。特别是对于三个贼酋的心思,李儒自认非常了解。波才之死,激怒了张宝。而面对太平道大厦将倾的状况,张宝也非常明白,如果不能击败董卓一部,则太平道在颍川将面临危险。

    所以,他只有狂攻,也只能狂攻!

    李儒为董卓设计了退避长社的计策,使得张宝从而产生了错误的念头。

    董卓的人马并不多,所以才会避战长社。而接下来的数日,也似乎证明了这一点。

    长社的人马,不会超过两万。

    不得不说,李儒让董俷带走了一部分人马,着实的令张宝产生的错觉。虽然明知道白登河会有汛期,但根据往年的经验,至少还有二十多天。这也让张宝对白登河的状况没有任何提防,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在长社城下,一连数日是狂攻不止。

    董卓的损失很惨重,但却始终保留着一部分人马,迟迟不肯动用。

    也许真的是天助董卓成事。就在他犹豫着是否把最后一支人马放上去的时候,天降大雨。这场大雨来的非常突然,而且雨势更大的出乎了李儒的预料之外。白登河一夜之间河水暴涨,在凌晨时分冲破了隘口的堵塞物,把数十里方圆变成一片泽国。

    张宝十几万大军,被洪水冲的七零八落。

    水势甚至蔓延进了长社,能淹没七八岁孩子的半个身子进去。

    洪水过后,只看见白登河两岸尸横遍野,河水滔滔,更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性命。

    张宝带着几千人狼狈而逃,可说的上是惶惶如过街老鼠一般。

    天亮之后,大雨依然不见停歇。正准备收集残部,却正好遇到了一支赶赴长社的官军。为首的将领,身长七尺,细目长髯。撞见张宝之后,哪有不痛打落水狗的道理?率军立刻掩杀过来。

    按说,张宝身边的士卒不少,远比对方的兵力多了许多。

    可无奈士气低落,双方才一交手,很快就溃散奔逃。若非是张宝身边的黄巾力士死战力保张宝逃走,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那将领率兵乘胜掩杀,追出去了十几里后这才收兵。

    此时,董卓已经带人追了过来。

    “将军从何处来?”

    那将领也看清楚了董卓的旗号,连忙下马参拜,“末将曹操,官拜骑都尉,见过董中郎。”

    此人气度非凡,有一种世家子的风范。

    但言语中却没有普通世家子的倨傲,同时又不卑不亢,谈吐颇为得体。

    董卓一见此人,顿时心生好感。

    “既然如此,随我一同追杀反贼!”

    说完,带着三千骑军风驰电掣般的追了下去。曹操一怔之后,笑着对左右说:“左中郎将倒是个豪爽之人。也罢,点齐人马,虽左中郎将走一遭。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啊!”

    带着一千多人随董卓而去。

    到正午时分,大雨停歇。张宝这才收拢人马,可这一收拢,却让他差一点哭出来。

    十几万人马,只剩下不足千人。

    其中最让张宝心痛的,还是他的黄巾力士几乎损失殆尽,跟随过来的还不足一百人。

    四千黄巾力士啊,那可是太平道的根本。

    张宝欲哭无泪,正准备休息一下继续赶路,却听到一阵战鼓声响起,前方杀出两支人马。一支是华雄的秦胡兵;另一支却是徐荣带队的河东骑兵,总数加起来近万人。

    张宝被围困中间,奋力撕杀。

    身边的黄巾力士一个一个的战死,令张宝再也无心恋战。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张宝正要逃走。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一声爆喝:“贼酋,留下脑袋再走吧!”

    华雄满身鲜血,拍马舞刀就冲到了张宝的身后。

    这家伙的马太好了,速度奇快。张宝听到吼声的时候,就觉察有一股金风袭来。

    还没有看清楚对手,华雄的大刀已经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疾马快,一股鲜血窜起来,瞬间流淌了全身。华雄用大刀挑起张宝的首级,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斩杀贼酋,这可是首功啊!

    手里的那里是什么脑袋,分明就是日后的锦绣前程。

    ******

    张宝一死,颍川黄巾军立刻群龙无首,再也无法掀起风浪。

    董卓修整了一天,就带兵杀向南阳。没办法,谁让他那宝贝儿子要跑去全兄弟义气呢!

    如果不是因为董俷去了宛县,董卓实在不想这么快就出兵南阳。

    他倒是非常欣赏曹操,了解到曹操是西汉开国元勋,汉相国曹参的后人,顿时生了结交之心。这曹操字孟德,小名阿瞒,又名吉利。可说是出身显赫。他非但是曹参的后人,祖父曹腾还是个宦官,也是显赫一时的人物。

    董卓听说过这个人。

    对李儒说:“原来是当年威震雒阳的北都尉,怪不得不同凡响。”

    北都尉,是十年前年仅十九岁的曹操被举荐为孝廉时,在雒阳担任的职务。一到任,就设立了五色棒申明禁令,严肃法纪,更棒杀了身受汉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叔,令雒阳为之震动。有人曾说:北都尉在,则京师敛迹,无敢犯禁。

    对于这样一个人,董卓是非常的敬佩。

    原本想和曹操好生结交,可宝贝儿子的事情有牵挂在心上。

    最后,还是儿子重要。董卓也给了曹操一个好处,命他负责收拾颍川残局,清剿残匪。

    这也是个大功劳,曹操欣然受命,同时也对董卓生出了一番感激之情。

    距离董俷离开长社,已经过去了七天。

    董卓一路上紧赶慢赶,不停的催促大军加快速度。

    可即便是这样,当大军就要进入南阳境内的时候,斥候却传来了一个消息:宛县失守!

    董卓在马上听到这个消息,脑袋嗡的一声响。

    “宛县失守?宛县怎么会失守?”

    “三日前,南阳大雨。贼将张燕掘开了淯水,水淹宛县……”

    不仅仅是董卓,一旁的李儒等人闻听,都一下子呆住了。张燕这个人,此前谁也没有听说过。只是董俷曾警告,黄巾军中有一个名叫褚燕的人。

    在饮马河全歼皇甫嵩骑军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出自褚燕的手笔。

    当时谁也没有在意,都忙着准备对付张宝。怎么现在突然有蹦出一个张燕,什么来历?

    李儒一拍手,“为何唐周送来的消息中,没有张燕此人?”

    也难免他有些惊慌。从董卓担任左中郎将之后,李儒就一直在研究颍川的情况。

    先是有一个郭嘉和他想到了一块,如今又跑来了一个张燕!

    李儒倒吸一口凉气。他能想到水淹张宝,那是经过长时间的考虑才做出的决断。

    郭嘉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和他想到一块,或许有他是颍川人的优势。

    可这个张燕,又是何方人士?如果在南阳和此人相遇,只怕是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李儒不怕恶战,他所担心的,是根本不了解张燕这个人。

    一个褚燕,一个张燕……李儒的思路有点混乱。不过他是个心思沉静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抓住了斥候问道:“宛县失守,那么原先宛县的那些人如今在何处?”

    董卓也醒悟过来,连连点头道:“是啊,秦颉、何老太公,如今在哪里?”

    斥候说:“这个还不清楚。只听说在淯水决口的时候,秦太守带人从宛县北门杀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

    若说董卓恼不恼何进?肯定是恼的!

    但他并不想丢了这个靠山。如果在身上打下了鲜明的宦阉烙印,只怕日后麻烦更多。

    左右逢源,是董卓最擅长的事情。

    只要何进一天没有和十常侍真正的翻脸,那么他就有足够的活动余地。

    可一旦真的要翻脸了,董卓也不准备选择那一边。待价而沽!这也是董卓在雒阳明白的一个道理。做走狗,人家是不会珍惜你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待价而沽。

    所以,董卓一方面急于追上董俷,另一方面也存了救下何老太公的心思。

    不管怎么说,能把何老太公救下来,也算是卖了何进一个面子,趁机弥补一下两人之间的裂痕。

    李儒又问:“那俷公子的人马在何处?”

    “昨日清晨,俷公子曾在淯水河畔与反贼交战,斩贼酋孙夏之后,就不知所踪。”

    董卓愣住了!

    “慢着,慢着,你是说,董俷胜了?”

    斥候回答:“正是。据说俷公子以六千步卒牵制反贼主力,待反贼全力进攻的时候,由反贼两翼杀出了两支人马,大败反贼。之后又突然撤离,再也没有消息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原因,让董俷突然撤离了战场?

    依照着董卓对儿子的了解,肯定会对宛县发起凶猛的攻击。

    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亦或者说,他又有其他的打算吗?

    董卓一时间也弄不清楚董俷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是继续前进,还是徐徐而行。

    这一次,是反贼据城而守,兵力同样是非常的惊人。

    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决口淯水的张燕,和一个行踪不明,却心狠手辣的褚燕,怎么办?

    “文正,我们该怎么办?”

    李儒那双泛着浊黄的眸子滴溜溜的打转,沉吟片刻后突然下定决心:“主公,全力前进!”

    “为何?反贼势大,且敌情不明……”

    “主公,您想想阿丑为何在大胜之后,突然失踪呢?”

    董卓想了想,“这个嘛,我还真的是弄不清楚他的用意。你也知道,阿丑的心思难测。”

    “其实一点都不难。”李儒笑道:“以阿丑的性子,在大胜之后撤退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发现了反贼的陷阱。不过斥候刚才所说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不可能……那第二个可能,就是阿丑在用计。”

    “用计?”

    李儒点点头说:“您莫要忘记了,阿丑身边可是跟着一个鬼才呢。”

    “你是说那个姓郭的小家伙吗?”

    “主公不要小看了此人……阿丑称其为鬼才,并非没有道理。试想,若主公您被一群人数处于劣势的兵马击败,又突然失踪的话,会有什么反应?而且是在我们大军即将抵达的情况下失踪,会有什么反应?”

    董卓一怔,“要么是和大军汇合,要么就躲藏在某处……你是说,阿丑在用疑兵之计?”

    “不错!”

    李儒笑道:“反贼定然时刻担心这支人马的动向,甚至不可能和我们正面交锋,而是据城避战。不过我很奇怪,若宛县刚历经了数次大战,各种物资都极为匮乏。而且水淹宛县,也令城墙的防御能力大大降低。以张燕这种人物,怎能看不出这里面的害处?”

    “什么害处?”

    “我们只需围而不打,用不了多久,宛县粮草一断,则不攻自破。况且反贼并非官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生出什么战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撤离宛县,选择一粮草充足的去处休养一段时间,再和我们进行决战。那时候,胜负还在两可。”

    董卓眼睛一翻,“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燕失势,反贼出现了内讧……若我猜的不错,只怕那张燕已经不在宛县了!”

    董卓想想,“此言大善!传我命令,三军加速前进,我要在明日见到宛县城墙。”

    令行禁止,随着董卓将令发出,三军齐动,向宛县极速进发。

第一一二章 江东猛虎(恳请月票)

    夜深沉,月亮看上去很混浊,只露着半张脸,还带着淡红色的光晕。

    看不到星星,让残月似乎很寂寥,有气无力的就那么挂在黑幕中,甚至懒得睁眼。

    黑漆漆的穰山,好像一座沉睡的野兽。

    崇山峻岭中,有一支人马默默无声在默默无声的行进,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战马的响鼻。

    褚燕……不,应该称呼他做张燕,就站在山岗上,看着这支队伍行进。

    那匹跟随他多年的雪花骢很安静的站在他身后,两个敦实的汉子,分别站在张燕两边。年纪大概在三十左右,比张燕的年纪要大。可是从他们看张燕的目光中,能发现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他们就那么站着,好像两尊石像,一句话也不说。

    目光很深邃,似乎想要穿越过山川、时空的断隔。

    “董俷……”

    张燕突然扭头,“孟平、权义,你们要记住这个名字。如果我们还有将来,他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大帅,宛县真的没希望了?”

    “你说呢?”

    张燕看着两人,微微一笑。刘辟刘孟平,龚都龚权义,这两个人都是黄巾军中的渠帅,手中的兵马加起来有七八千,却义无反顾的跟随了自己。这让张燕很感动。

    “我生平除了义父之外再也没有佩服过别人。不过现在,我佩服的人却要增加两个。董俷,以一己之力搅得我们太平道焦头烂额不说,也是第一个让我无功而返的对手……还有秦颉,原以为此人无甚本领,可居然在撤走前斩杀了张大帅,很高明啊。”

    刘辟转了转脖子,“高明?此话怎讲?”

    张燕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本来也没有在意。可是在彭脱渠帅抵达之后,我才明白了秦颉的用意。他是在用离间计,杀了大帅,却把罪责归到了我的身上。南方十六个渠帅本来对我就不甚服气,我攻破了宛县,也迫的秦颉杀了大帅,不高明吗?”

    龚都反应过来了,“大帅,您是说,我们是上了秦颉的当?”

    张燕点点头,“偏偏我还没法子解释。彭脱渠帅到了之后,大家对我的不满也就更炽了。我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决定离开宛县。而且,宛县……实不足为屏障。”

    刘辟问:“大帅,那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太平道大业已经没希望了,灭亡也只是在早晚。当务之急,我们需要选择一个地方,休养生息一段时间。那董俷在淯水河畔击杀孙夏,你们都看到了吗?不过他也发现了我们,突然撤离是担心有埋伏……也算是我为宛县的兄弟出最后一把力。“

    张燕的表情有些落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虽然此次我们未能成事,却是因为时机尚不成熟。以某观之,汉室将衰,天下必乱。我等暂时蛰伏,正是为他日一飞冲天做好准备。”

    说完,他翻身上马。

    刘辟和龚都也骑上战马,“大帅,我们要等多久?”

    “嘿嘿,那就要看那些士人们,能够忍耐多久了……士人无兵,武人无名,你们说这天下如何不乱?孟平,权义,你们且耐心旁观。狗皇帝开党锢之禁,朝堂上的争斗,不过是刚刚开始。让他们闹腾去吧,闹腾的越厉害,我们的机会就越多。”

    刘辟、龚都二人闻听,信心倍增。

    三人纵马冲下了山岗,随着大队人马,消失在莽莽山野之中。

    一阵山风吹来,摇曳穰山草木沙沙作响。也许,正如张燕所说的,一切才刚开始。

    ******

    宛县四门紧闭,在斜阳下残破不堪。

    董卓大军抵达淯水河畔之后,立刻拍出斥候,去寻找董俷的行踪。同时命华雄、徐荣、胡轸三人各领一支人马,屯兵在西、南、北三门。自己领一万人,在东门扎下了营寨。

    按照李儒的设计,对宛县是围而不攻。

    可董卓不打,却不代表着黄巾军的人不想打。

    先走了张燕、刘辟和龚都三人,令黄巾军的士气大受影响。而后又在淯水河畔被董俷杀的大败,对宛县的黄巾军而言,是雪上加霜。此时的黄巾军,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哪怕只是一场小胜,也可以起到关键的作用。故而彭脱决定出击。

    趁着董卓人马立足未稳,彭脱点齐人马,自四门杀出。

    华雄驻守的北门,正好对上了黄巾军渠帅卜己。两人二话不说,打在一处。只三个回合,华雄斩卜己于马下,杀得黄巾军败退回城;西门外,徐荣枪挑渠帅孙仲,击退了黄巾军的攻击;而彭脱亲率人马自东门出,却被董卓一阵箭雨射了回去,留下了数百具尸体,无功而返。

    相比之下,驻守南门的胡轸就有一些吃力了。

    面对黄巾军疯狂的进攻,胡轸大营尚未扎好,只能仓促迎战。

    双方在城下杀的天昏地暗,眼见着己方人马节节败退,可把胡轸给急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支人马杀出,大约在千人左右。为首一将,生的是广额阔面,虎背熊腰。手中一把古锭刀,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势如猛虎下山一样。

    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和他相仿的男子,都在三十岁上下。

    都是顶盔贯甲,一个手舞双刀,一个使得是一杆分水鬼头刀,杀法格外的骁勇。

    这三人一出现,令胡轸的压力顿时大减。

    不由得振奋起来,大声呼喊:“何方英雄前来助阵?”

    “我乃下邳丞孙坚,闻宛县失守,特募集乡勇,前来协助平叛。”

    闻听是自己人,胡轸再也不担心了。当下纠集人马,凶猛的反扑。黄巾军的士气本来就不算太强。也就是胡轸这边弱了一点,才使得他们能占据上风。如今一见官军有援军抵达,那一点刚升起来的士气顿时无影无踪,齐声大叫,撒丫子往城内就跑。

    孙坚一见贼兵退走,立刻拍马追了上去,杀敌无数。

    直到城头放箭,孙坚这才收兵。与胡轸见过之后,带领本部人马绕到东门来见董卓。

    孙坚是个火爆性子,见到董卓开口就问:“中郎将为何围而不攻,任由反贼嚣张?”

    董卓原本心情挺好,被孙坚这一句话就惹恼了!

    本来嘛,他是主将,孙坚不过是个下邳丞,凭什么一见面就气势汹汹的询问?

    “我自有主张,尔无需多问。”

    “中郎将,我等食朝廷俸禄,自应当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如今反贼已经是走投无路,我等正应该一鼓作气,将其彻底消灭,还我大汉朗朗乾坤。将军却为何迟迟不肯动手呢?”

    这话一出口,孙坚身后的两个人立刻知道不妙。

    “文台,注意语气!”

    孙坚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有心上前向董卓解释,可董卓却冷哼一声,甩袖扬长而去。把个孙坚一行人弄的脸红脖子粗,站在营寨门口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文台,你也是……怎么老改不掉那火爆的性子?”

    身后一人叹了口气,轻声的责备。这人的个头长相和孙坚有点相似,不过少了几分孙坚的勇烈之气,多了几分文雅的气质。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人却不愿意了。

    “大荣,你这是什么话?文台虽然有些莽撞,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这中郎将,没有半点容人之量,我看也是虚有其表而已。文台,不如我们回去吧,好过留在这里受这种人的鸟气。”

    “公覆这是什么话?”

    孙坚一皱眉,“大荣说的没错,我先前确是有些莽撞了。不如这样,你先去安营扎寨,我和大荣去向将军道歉。都是为国效力,想必中郎将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那我也去。”

    “公覆,你这火爆的性子和文台差不多,还是不去的好。我和文台去,不会有事的。”

    那汉子点点头,“也罢,你们去。若是那鸟将军给你们脸色,咱们就回去。”

    孙坚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点点头,他带着另一人往大营内走去。那人上前一步,拱手道:“请禀告中郎将大人,就说有下邳丞孙坚,募集乡勇前来助战。还望中郎将大人不吝予以接见。”

    营门口的士卒应了一声,跑去中军大帐禀报。

    过了一会儿,那士卒回来,“中郎将大人请二位进去。”

    当下孙坚一整衣冠,带着大荣走进了军营。中军大帐中,董卓正在和李儒商议军情。

    见二人进来,脸色一沉。

    孙坚上前一步说:“先前末将言语有些无礼,还请中郎将大人见谅。”

    既然是认错了,董卓倒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当下露出笑容,摆手示意孙坚落座。

    目光扫了一眼孙坚身后之人,“这位是……”

    孙坚连忙说:“此乃末将的同乡好友,姓祖名茂字大荣,如今是在末将麾下效力。”

    董卓笑了笑,“倒是一副威武相。”

    也让祖茂坐下来,叹了口气说:“将军有所不知,并非是董某不愿出战。颍川一战,我麾下损失颇为惨重。而宛县尚有近十万的反贼,冒然出击的话,恐有意外。”

    “可是反贼已经是穷途末路,士气低落,正应一鼓作气,将其击溃。若拖延下去的话,只怕会生出变故,还望将军三思。”

    董卓一皱眉,心里很不高兴。

    你是主将,我是主将?我都已经说了原因,你还要我一鼓作气,一鼓作气。能不战而胜,为什么要去损兵折将?

    李儒看董卓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发作,轻轻按了一下他的手臂。

    “将军忠烈,实乃我等之楷模。其实中郎将大人也有打算,准备四门齐攻,剿灭城内反贼。只是您也应看到,我大军兵力不足。南门外驻军尚无主帅,难以成事啊。”

    孙坚拍案而起,插手道:“末将不才,愿为大人分忧。”

    董卓不明白李儒这喉咙里卖的是什么药。疑惑的看了李儒一眼,那意思是说:你什么意思?

    李儒一笑,示意董卓莫急。

    “既然如此,还请将军移师南门,明日一早,协助胡轸攻打南门。将军攻势一起,我等其他三门也会展开攻击。谁若能抢先攻上城头,这首功就记在谁的头上,如何?”

    孙坚朗声道:“末将愿效死力!”

    祖茂微微一皱眉,感觉到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问题。

    可又说不上究竟是什么问题,犹豫了一下之后,和孙坚一起告辞离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董卓突然说:“此人,我不甚喜欢。”

    “岳父,儒亦不喜此人。”

    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什么理由。要说起来,孙坚如果能委婉一些,姿态放的低一些,说不定董卓还会对他有好感。可惜……

    “文正,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围而不攻吗?为什么又要四门齐攻?”

    李儒冷笑道:“岳父,既然有人愿意当替死鬼,我们何乐而不为?通知胡轸,明日一早让孙坚带着他的人去打头阵,也正好为我们刺探一下宛县城内的情况。打赢了,是岳父你指挥得当;打输了,却和您无关。我们三门佯攻,让孙坚去拼命吧。”

    董卓连连点头,“甚好,甚好……那你安排吧!”

    说着他伸了一个懒腰,“阿丑可有消息?”

    李儒摇摇头,轻声说:“至今仍是下落不明。我也奇怪,那么多人马,为什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不过岳父请放心,阿丑乃世之虎将,带着几十个人就能驰骋疆场。如今他身边有万人兵马,又有谋士一旁策划,绝不会出问题的,儒会继续寻找。”

    “恩,这孩子……总是让我担心。文正,我甚不喜那孙坚。”

    “儒明白!”

    ******

    第二日,孙坚带领本部人马,向宛县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一时间漫天飞蝗,遮天蔽日。隆隆的战鼓声撕裂了宛县上空的宁静,好不热闹。

    孙坚亲自出战,冒着飞蝗箭雨,一手执盾,一手执古锭刀,大声疾呼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儿郎们随我杀贼!”

    一千多乡勇嗷嗷直叫,悍不畏死的向宛县发动了攻击。

    胡轸在后面不停的冷笑,下令手下士卒和城上的黄巾军对射。但见一张张云梯搭在了城墙上,孙坚带着祖茂二人率先登上云梯,用嘴咬住了古锭刀,一手举盾,另一只手往上攀爬。

    远处,董卓在李儒的陪同下观战。

    看着孙坚如此悍勇,也不禁为之感叹:“这家伙真是一头猛虎啊!”

    李儒笑道:“猛虎虽勇,却还是逃不出猎人的算计。岳父,让其他各门再闹腾的响亮一些吧。”

    “理应如此!”

    董卓不停的冷笑,看着孙坚的部下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中,心里非常痛快。

    让你顶撞我?这就是顶撞我的下场!

    而处身在战场的孙坚,眼睁睁的看着部下一个个的死去,心如刀绞。在被击退下来一次之后,杀红了眼的孙坚脱下身上的盔甲,光着膀子再次冲向城头。祖茂二人吓坏了,连忙带着百十名亲军上前掩护。见主将如此拼命,那些乡勇也红了眼。

    孙坚一手搭住了城垛,纵身跃上城头。

    大盾挥舞,啪的把一个黄巾士卒的脑袋砸碎,从口中取下古锭刀,势若疯虎一般。

    刀光霍霍,血肉横飞。

    祖茂二人也登上了城头,随着孙坚奋力的撕杀起来。

    但黄巾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没有士气,可在面临生死的关头,也爆发了可怕的战斗力。

    随着孙坚登上城头的,还有百十名亲随,很快就被黄巾军淹没……

    一支流矢飞来,正射在了孙坚的肩膀上。疼得孙坚一声大叫,手中的大刀险些脱手。

    祖茂二人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架住了孙坚往城下撤。

    “放开我,放开我……”

    祖茂一掌看在孙坚的脖子上,把他砍昏了过去,“公覆,带着文台下去,撤退,撤退!”

    广告时间:

    今天介绍的是一部好书《异乡口福》

    作者是一个老鸟了,笔力不错,构思也很新奇:一个孤儿重生在异界,得到了一个家。为了这个家,他决定豁出性命去保护……

    链接:1008618

第一一三章 文台受辱

    战事已经结束!

    祖茂二人在亲随拼死掩护下,总算是把孙坚带下了宛县城头。不过那些亲随一个没能回来。

    在下邳招募的乡勇,也损失了一大半。

    活下来的,多多少少都带着伤。祖茂二人心如刀绞,可是又不能露出半点不满。

    因为他们看见胡轸和那个羌人副将看他们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孙坚部停止攻击,其他各处的喊杀声也随之很快的消失了。董卓在中军大帐内召集众将议事。可以看得出,他有些忧虑。

    “反贼居然还有此战力?幸好没有强攻,否则可就损失惨重了!”

    李儒心有戚戚的点头表示同意,“主公,以儒之见,当命大家在各寨严防,小心反贼溜走。”

    “可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主公莫担心,儒昨日命人装作反贼混进了宛县。今日有消息传来,已经找到了宛县的粮仓所在。只是反贼对粮仓看守的很紧,一时间也无法下手。只需找到机会,把那粮仓一把火烧起来……嘿嘿,没了粮食,倒要看看反贼还能撑到几时。”

    董卓闻听哈哈大笑,“我有文正,无忧矣。”

    正说着话,有小校前来报告,孙坚行了,带着手下前来请罪。

    董卓闻听眼睛一眯,“如此正好,让他报门而入!”

    一朝权在手的感觉真是美妙。董卓很想看看,那孙坚是否还有底气来质问他呢?

    不一会儿,孙坚走进了中军大帐。

    祖茂二人跟在他的身后,三人的面色看上去非常的平静。

    董卓冷冷的看着孙坚说:“下邳小吏,可拿下了宛县?”

    这个称呼,带着一种侮辱人的意思。那意思是说:这里我说了算,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没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若按照董卓的猜测,孙坚定然会恼怒。

    哪知孙坚依旧是面容平静,拱手道:“坚狂妄,未曾拿下宛县,还请中郎将大人治罪。”

    行,服了就好!

    董卓和孙坚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故而也没想过要斩草除根。在他看来,孙坚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如何能有资格找他报仇?如果他想要报仇,那就只管放马过来。

    反倒是李儒觉得不太妙。

    如果孙坚大喊大叫,他反而会放心。

    可越是这样平静,他就越是觉得此人危险。心里不由得升起杀机,对董卓使了个眼色。

    也不知道董卓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故意装作没看见。

    “孙文台,念在你也是为国效力,我并不想为难你。只是国有国法,这军中自有军纪。你一意孤行,强行出战却落得一个损兵折将,助长反贼的气焰,不可不罚。责你二十军棍,带着你的人回下邳去吧。宛县的反贼,无需你再插手,我自有主张。”

    “谢大人不杀之恩!”

    孙坚躬身应命,在华雄的看管下,带着祖茂二人前去领罚。

    李儒一皱眉,跟着也想出去,却被董卓给叫住了。

    “文正,让他去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曾助过文才一臂之力,我们不好逼迫太甚。今天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天高地厚也就算了……哼哼,若他想要找死,奉陪就是。”

    李儒被董卓看穿了心思,也不好再说什么。

    隐隐觉得,董卓好像变了。一连串的胜利,让他变得比以前更有自信。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李儒说不上来,同时孙坚那平静的面容,总是让他感觉到不安。

    二十军棍,打得孙坚皮开肉绽。

    回到小营之后,孙坚让祖茂二人收整人马,准备拔营起寨。

    待二人离开营帐之后,孙坚平静的面容突然出现了一层狞戾的阴翳,握紧拳头,压着声音说:“董卓,你辱我孙文台太甚……今日之羞辱,他日我定将加倍奉还!”

    ******

    孙坚走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董卓试探着做了几次攻击,但效果却并不是太好。他和李儒都低估了黄巾军拼死一战的决心,好在早已经有了腹案,宛县虽然还在反贼的手中,可是他并不着急。

    又过了数日,李儒突然兴冲冲的闯进了中军大帐。

    “岳父,有消息了!”

    董卓一怔,“消息,什么消息?”

    “阿丑,阿丑的消息!”

    连日没有战事,董卓原本很无聊的靠在胡床上,闻听李儒这句话,立刻坐直了身子。

    “阿丑在何处?”

    “探马传来了消息,阿丑率人马在过去的十天之中,连续袭击了南阳十一个城镇。凡被反贼所占据的城镇,皆已被攻破占领……如今,宛县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什么?”

    董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呆了片刻后,又放声大笑起来:“干得好,干得好啊……不愧是我董家的狮儿。文正,把这个消息传递各营,还要让城里的反贼也知道。只需拿下宛县,则南阳战事也将结束。嘿嘿,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朝廷会怎么说。”

    李儒乐呵呵的说:“岳父,还有一个好消息。”

    “哦?还有好消息?说来听听!”

    “宛县城内的细作传来消息,说是这几日粮仓的看守有些松懈,今夜会设法烧粮。”

    董卓面皮一肃,“可确定吗?”

    “千真万确。”

    “好,干的好!”

    董卓下了胡床,在大帐里来回的转圈,“烧了粮仓,看那些反贼还能支撑多久。”

    李儒说:“岳父,儒有一计,说不定可以速战速决。”

    “说说看!”

    “今夜火烧粮仓,只要火势一起,宛县反贼必然大乱。我们正好可以乘虚而入,一举占领宛县,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啊。”

    “这个嘛……”

    董卓有点犹豫了。李儒的计策确实不错,可万一是陷阱的话,该怎么办?

    “文正,可有把握?”

    李儒嘴角一撇,“自然是有把握。岳父,今夜可以集中兵力,全力攻破宛县,消灭反贼。”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之计!”

    董卓当下召集众将,把情况说明了之后,一干将领个个摩拳擦掌。华雄更是大叫不停,“主公,早该动手了。我这些日子来吃饱了睡,睡足了吃,身上都有肥肉了。”

    说的众人哈哈大笑,董卓也感觉到自信非常。

    “既然如此,大家抓紧时间准备。待城中火势一起,咱们就攻击宛县。”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大营内,众人都已经准备妥当。

    董卓也穿上了盔甲,手持三亭开山刀,不停的深呼吸。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哪怕是在长社鏖战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不过也不能说不紧张,而是那一场大雨太突然,根本没有时间让他来紧张。大雨过后,就只剩下享受胜利后的喜悦了。

    而现在……

    董卓有一种当年在种嵩太尉帐下第一次听令时的紧张感。这感觉,其实很美妙。

    但等了大半夜,城内迟迟不见动静。

    董卓心急火燎的在大帐前走动,不时的朝宛县方向观望。

    李儒表面上很笃定,可心里也万分的焦虑。怎么还没有动手,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眼看着就要到寅时了,董卓也失去了耐心。

    就在他准备下令取消突击命令的时候,宛县突然火光冲天,照亮了大半边天空。

    “着火了,着火了!”

    董卓眼睛大亮,兴奋地大吼大叫,“出击,出击……攻下宛县,消灭反贼!”

    早就等的有点不耐烦的华雄等人齐声应命,随着悠长的牛角号声响起,各部人马冲出大营,向宛县发起了凶猛的攻击。正如李儒所猜测的那样,火光一起,宛县城头乱了套,根本没有人注意城外的动静。毫不费力的冲到了城下,随着军士用撞木撞开城门,华雄等人率先就冲进了宛县城中。但是,冲进城后,却发现里面是个瓮城。

    “不好,上当了!”

    华雄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拼命的想要拨转马头出去。城头上一阵梆子响,无数弓箭手出现在瓮城的城墙上。箭雨纷飞,无数士卒被射翻在地,连华雄也中了几箭。

    “撤退,撤退……”

    强忍疼痛,华雄和徐荣大声的叫喊。

    城门口已经乱成了一片,早先静寂的城头上,突然间人头簇拥,弓箭手向城下的官军射出了一支支夺命的利矢。依靠着亲卫的拼死掩护,华雄和徐荣冲出城门的时候,已经是遍体鳞伤。

    刚喘了口气,又听一阵鼓响。

    从两边杀出了无数支人马,朝着已经惊慌失措的董卓大军就围了过来。

    最前面是一员武将,面似淡金,鼻直口阔。手持一杆虎头錾金枪,在马上大笑道:“狗官,尔等奸计早就被我看破。城里烧的不过是一幢空仓……兄弟们,给我杀!”

    董卓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黄巾军的渠帅,宛县的主将彭脱。

    中计了,中计了!

    没想到这彭脱还有如此本领,居然也能用计?董卓还真的是小看了彭脱。他虽然莽撞,可并不是无谋之人,否则也无法和波才一起成为张曼成手下最得力的战将。

    能在陈留大败朱儁,虽然有张燕的功劳,但不可否认彭脱同样功不可没。

    可惜,彭脱的功劳大都被张燕的风头掩盖过去,以至于董卓对此人也就生了轻视之意。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董卓看着源源不断从城中杀出来的反贼,不由得心中一阵悔恨。

    被打了伏击的官军,有些不知所措。满怀信心的想要攻破宛县,没想到却中计了。

    一时间,官军阵脚大乱。

    幸亏华雄、徐荣拼死督战,这才算是暂时稳定了一些。

    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大败只是早晚的事情。雅丹迎上去,将彭脱给拦下来。

    “主公速退,主公速退!”

    李儒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千算万算,居然还是失算。

    向董卓看去,却见董卓面色铁青。大刀在空中一举,大声喊道:“儿郎们,随我死战!”

    董卓不怕死吗?

    怕,他怕的要命。可他也知道,如果这一战失败了,不晓得多少人准备落井下石呢。

    唯死战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败了,早前的战果可就要付之东流。

    反贼气焰会再次强盛起来,各处流窜的黄巾溃军也将会再次迅速的集结,那可就亏大发了。

    已经有多年不曾上阵的董卓,如今也拼了。

    奋不顾身的冲向黄巾军,同时不停的招呼溃散的官军向他靠拢。

    一时间,双方竟形成了胶着的状态。董卓大刀挥舞,也记不清究竟杀了多少人。

    仿佛回到了年轻的岁月,随种嵩太尉征战沙场,和羌人拼杀的感觉又找到了。

    黑黑的脸上,带着狰狞之色。董卓不停的纵马盘旋,一边为官军招呼打气。渐渐的,官军的阵脚稳了下来。

    可这又能坚持多久呢?

    几万官军,面对近十万反贼的围攻,能坚持多久?

    前面是宛县,后面是淯水。董卓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拼死而战。

    官军渐渐的顶不住了,一步步的后退下来。溃败的结果已经成了定局,让董卓欲哭无泪。

    退回中军,就见华雄等人也都回来了。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也已经到了极限。大刀插在地上,董卓锵的拔出宝剑,生出自刎的念头。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犹如巨雷般的咆哮在战场的上空响起。

    “谁要杀我老爹,先问我手中的大槊是否同意……”

    紧跟着,就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巨魔挥金锤,天下皆震惊。门下三千士,当赫雒阳城……巨魔挥金锤,天下皆震惊……巨魔挥金锤,天下皆震惊,杀,杀,杀!”

    一支人马,自战场斜后方杀出。

    为首一员大将,黑盔黑甲,胯下一匹神骏的象龙马,掌中是一杆八十多斤的独脚铜人槊。人似下山猛虎,马如出海的蛟龙。那大槊挥出一道道,一条条,一圈圈怪异的弧线。一招极为简单的横扫千军,却生出了万般变化,杀得是血肉横飞。

    在他身后,是一千巨魔士。

    清一色的黑盔黑甲,马是上等的西凉马,头戴兜鏊,身披铁叶子筩袖铠,手持长矛,一个个杀法骁勇,配合极为熟练。

    大将的身边,还跟着三名武将。

    裴元绍、董召、韩德……这三个人虽然比不上董俷那么势无可挡,但也是悍勇无比。

    这一千巨魔士劈波斩浪般的就冲进了黄巾军的中心地带。

    “是公子……”华雄惊喜的大声叫喊:“主公,是公子,俷公子回来了!”

    “我家狮儿回来了?”

    董卓喜出望外,一把抄起了大刀,厉声喝道:“援军已至,儿郎们随我杀敌去!”

    彭脱那里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看那战场上的董俷,如同凶神恶煞一般。那手里的独脚铜人槊看上去非常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眼见着大功告成,彭脱又如何能够甘心。大枪一指董俷:“拦住那丑鬼,拦住那个丑鬼!”

    身边有十余个将领纵马冲了出去。董俷面无半点惧色,细长的眼睛猛然圆睁,身体在马背上一长,象龙呼的加速。一招泰山压顶,带着破空的劲风就砸落了下来。

    为首的黄巾军将领这时候才认出了董俷的长相,啊的一声大叫,“是那个杀人魔回来了!”

    话音未落,大槊已经落下来,噗的连人带马砸成了肉酱。

    杀人魔,是当初董俷在宛县时,被黄巾军将领送的绰号。其他人有认识董俷也无比惊恐。老天,怎么这个丑八怪回来了?

    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董俷大槊上下翻飞,砰砰砰砸翻了三名将领。其他人想要逃跑,却被裴元绍三人追上。

    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十几个人在前面跑,却被三四个人追着打。彭脱看的是勃然大怒,心道:你们也太过分吧。就算那家伙再厉害,你们十几个人被人家几个人追着打,像话吗?

    也难怪,彭脱并没有和董俷真正的交过手。

    当下一催战马,朝着董俷冲了过去,“丑鬼,接招!”

    按照彭脱的想法,他这一出手,那些人总不可能有脸接着跑吧。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围着这丑鬼打,还能杀不死他?

    可彭脱确实错估了董俷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影响力。

    莫说是彭脱上阵,哪怕是张角三兄弟一起出现,他们也不想去和董俷交手。

    眼见有人上来送死,董俷却乐了。

    一勒缰绳,象龙立刻止步。董俷眯起了眼睛,看着彭脱冲过来,单手抡起大槊,轻飘飘的砸向了对方。

    八十多斤的独脚铜人槊在董俷的手中好像一根灯草。

    彭脱举枪相迎,只听砰的一声响,紧跟着一股巨力席卷而来,好像是座山一样压迫着他。身体的骨骼嘎巴嘎巴的乱响,胯下的坐骑唏溜溜惨叫,一口鲜血喷出来。

    “这不是我弟弟的兵器吗?怎么会在这丑鬼手里?”

    彭脱全身骨骼尽碎,临死前却突然想起了那大槊的来历,眼睛瞪得溜圆,如烂泥般倒在了地上。

    那目光分明是在质问董俷: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

    认认真真码字,勤勤恳恳更新。

    俺真诚滴恳请月票……

第一一四章 明主条件(恳请月票)

    彭脱战死,让黄巾大军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有聪明的将领发现情况不妙,立刻招呼着本部人马,想要撤离出战场。一个人这么想,很快就影响到了其他的人。所有人都无心再恋战下去,纷纷向四下里逃窜。

    近十万大军,就这么溃散了!

    而董卓大军则军心振奋,一个个红着眼睛,奋力的追杀。

    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的光亮。宛县城下依旧火光冲天,漫山遍野的黄巾军被董卓大军追的乱跑。有的士兵想要退回宛县,却又被华雄等人联手阻挡在城门外。

    事实上在这样的情况,谁都能看出来,宛县已经守不住了。

    溃军逃窜,跑出去了几里地后,从左右杀出两支人马,清一色的秦胡兵,一边是韩猛带队,另一边是成蠡领军。趁势一阵掩杀,把溃兵杀了七零八落方才收兵。

    继续溃败,远远的看到了淯水。

    溃军长出一口气,知道只要过了淯水,他们就算是安全了。

    天已经亮了,阳光下,突然有一阵梆子响,满天的利矢如飞蝗过境,遮天蔽日的令日月无光。

    数不清的溃军当场就被射翻在地,紧跟着一支人马从芦苇荡中出现。

    为首两员大将,一个是陈到,另一个是董铁。二人指挥巨魔士拦在了淯水河畔,大盾,长刀,在日光下闪烁着迫人心神的光寒。端的是杀气腾腾,令人胆战心寒。

    “投降!”

    陈到在马上厉喝一声,一千巨魔士同时高呼:“投降,投降!”

    溃军大都是一夜未曾休息,眼见如此状况,那里还有心情再打下去?数万溃军呼啦啦跪在了地上,扔掉兵器大声的叫喊:“将军饶命,我等降了,我等愿意投降!”

    ******

    天已经大亮,一场大战也停止下来。

    宛县城外,临时搭起了一座座简陋的俘虏营。由两千巨魔士负责看管,陈到和裴元绍、董召三人同时担任俘虏营的主将,严密的监视着那些战俘的一举一动。

    战事虽然已经结束了,可并不代表着就可以松懈下来。

    修缮宛县,归拢百姓,这些事情董卓可以不去考虑,毕竟他只是个中郎将,而非南阳太守。但俘虏如何处理?战利品怎么分配?董卓却不得不为这些事情发愁。

    一战下来,足足有四五万的俘虏。

    按照董卓和李儒的想法,这些俘虏都应该被斩首示众,用他们的鲜血把淯水染红。

    可董俷却不同意这样做!

    虽然说斩杀战俘,株连九族之类的事情在这个时代时有发生,可并不代表董俷会接受这样的事情。

    他带着董铁和成蠡登上了宛县的城头,脑海中却浮现出当日他在宛县血战时的情形。大哥他们现在如何了?说是撤出了宛县,可是董俷在南阳转了个遍,也没发现他们的影子。

    当日在淯水河畔,郭嘉发现了有黄巾军在旁虎视眈眈,立刻生出了戒心。

    宛县其实无需太费周折,只需要董卓大军抵达,破城也只是在早晚。可那些散布在南阳各地的反贼却不能不考虑,如果不能尽快消灭之,一旦宛县之敌被歼灭,那些反贼就会立刻成为流寇。到时候想要收拾起来更麻烦。董俷和郭嘉都怕麻烦。

    再加上那一支神秘的黄巾军在旁边窥视,郭嘉就生出了寻机歼灭之的想法。

    转战南阳,数日之间连破十一个城镇,俘虏反贼共两三万人。可是那支神秘的黄巾军却迟迟不见踪迹,让郭嘉也颇感到有些担心。同时,董俷想要寻找典韦等人踪迹的希望落空,渐渐的也就是失去了再打下去的欲望。星夜回转宛县,却正好遇到董卓遭遇埋伏。

    想起了郭嘉,董俷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拳头轻轻的敲击着城垛,暗叹了一口气,郭嘉临别时的那些话,在耳边回响起来。

    那是昨日正午,郭嘉决定和董俷分别。

    说实话,董俷很想让郭嘉留下来帮助他。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郭嘉在,董俷就会觉得心里面很安定。

    一直把郭嘉送到了西鄂精山下,郭嘉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师弟还是不要再送了!”

    董俷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师兄,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呢?”

    郭嘉那张很秀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意,“你还是把这句话问出来了……呵呵,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小师弟,你对天下大势可有什么看法?我是说,此次大乱之后的形式。”

    又是这种很恼人的问题!

    董俷头疼的看着郭嘉,不知道该如何说。

    能感觉出来,郭嘉是真心实意的在询问他,或者说是在考校他。回答,还是不回答?

    董俷自然知道,这黄巾之乱只是一个导火索。

    犹豫了片刻,他下定决心道:“乱……会非常的乱。”

    郭嘉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小师弟的眼光不差,不愧是被老师所看中的人。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有点眼光的人都能看出这里面的玄机。此次大乱,不过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也许会有些短暂的平静,可皇上一旦……则整个天下必然大乱。”

    董俷一怔,愕然的看着郭嘉。

    按照评书里的记载,三国之乱不就是从灵帝死后正式开始。

    小心翼翼的向两边看了看,只有成蠡和董铁跟在后面,数百名巨魔士距离大约几十步外担任警戒。

    郭嘉看着天空,“其实从高祖皇帝开始,我大汉王朝始终都伴随着几个大问题。太后、阉寺、外戚……桓帝起,阉寺专命于上,布衣横议于下。当官的爱钱,要名的则依附权贵。朝中官吏,出于私门,清流名士,却定义于横巷之中。由是户异议,人殊论;无常检;事无定价;长爱恶,而朋党兴……如此下去,又如何不乱?”

    董俷似懂非懂,不过大致能明白郭嘉的意思。

    太后、外戚、阉寺、世族、朋党……

    乍听起来,这大汉帝国的问题,还真的是非常多,非常多啊。

    郭嘉说:“小师弟,在这乱世即将到来的动荡中,你想如何选择?我欲寻求大道,能令天下大治。小师弟你勇武,性情刚直,我甚爱之。可是你至今白身,即便是将来入朝为官……请恕我说一句不敬之言:令尊在,则小师弟你永无出头之日。”

    董俷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瞪着郭嘉,有些不太高兴。

    郭嘉却笑道,“小师弟,我再说明白一点吧。我依附你,你能给我什么?是官位,还是施展才能,令天下大治的地方?这听起来似乎很容易,但你要符合几个条件:名望、才能、土地和驰骋天下的雄兵猛将。这四个条件之中,你有几个呢?”

    才能,可以去学……

    雄兵猛将,可以去训练……

    可名望和土地……董俷沉默了。他意识到,郭嘉并没有说错话,老爹在,他无出头之日。

    名望,或许他日靠着努力能够赚取。可他的身上打着六郡良家子后裔的烙印,一辈子休想摆脱。想想当年凉州三明,那个不曾著书立说,披着士大夫的名号?可在那些真正的士大夫眼中,他三人还是武夫。想要名望,就必须要得到士大夫的承认。

    这一点,很难,很难!

    至于土地,董俷曾想过临洮。但,那终究是老爹的财产,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说唐周、陈到,一开始跟随他,不也是看中了老爹的官职吗?

    董俷抬头向郭嘉看去,“师兄,我该怎么办?”

    郭嘉摇摇头,“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早就自己去做了。小师弟,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一次?”

    董俷再次摇头,“我不知道。”

    “文若和长文,都不看好你。或者说,他们不看好令尊……所以,你没有当家,他们是不可能依附与你。哪怕他们明知道,在乱世中,依附一个豪强的好处很多。你我也算同出一门,文若的意思是,让我随你走这一趟,以了你我同门的情意。”

    董俷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总算是明白了当时荀彧离开时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似文若他们这种世家子,考虑的要比我复杂。家国家国,家永远在国之先。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家族的利益,其次才是国家。而我出身寒门,没有太多的挂念。可就像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你能有哪些呢?小师弟,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吧。”

    董俷轻声问道:“师兄,那你以后……”

    “我会先去游历天下,看看这大乱后的汉家江山究竟是什么样子。小师弟,如果你将来有了能够让我施展才华的本领,而我又没有找到一个值得依靠的明主,我一定会去找你。”

    董俷眼睛一亮,“真的?”

    “一言为定!”

    郭嘉说罢,翻身上马,“小师弟,好好努力吧。只望有朝一日,全天下都在流传你的名字。那时候,我定会不远万水千山前来找你。而在此之前,你定要多保重。”

    “师兄保重!”

    董俷向郭嘉深施一礼,目送他瘦弱的背影远去。

    而这一席话,对董俷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该何去何从?他必须要有一个决断。

    ******

    “主人,主人!”

    董铁虽然已经脱了奴籍,可还是习惯性的称呼董俷做主人。

    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董俷这才醒悟到了刚才的失态。强笑一声,“小铁,有事吗?”

    “你看,那是不是华将军!”

    董俷顺着董铁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华雄带着一队秦胡兵,气势汹汹的向城门外跑去。

    “文开将军!”

    董俷大声叫喊,“这是要去哪儿啊?”

    华雄听到董俷的声音,勒住马抬头看了看,扭头对身后的副将说了一声,纵马从马道冲上了城头。

    “公子,怎么在这里?没去休息吗?”

    董俷笑了笑,“这大白天的,我难不成要日夜颠倒吗?对了,你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主公有令,让我去做事!”

    “做事?”

    董俷看了看华雄,又看了看城头下的秦胡兵,眉头一皱,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似地,厉声道:“难道你要去杀俘吗?”

    “我,嘘……”华雄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公子,别这么大的声音。”

    董俷厉声道:“我不是和父亲说过,请他不要这样做吗?我自然会想出解决的办法。”

    华雄面色尴尬的说:“公子,这不是没办法嘛……宛县的粮食本来就不多,我们随军携带的粮草也仅够维持一两天。如果把这些俘虏算进来的话,每个人只有一天的口粮。给俘虏吃,我们的军心会不稳;不给俘虏,他们肯定要闹事。再说了,他们都是反贼,迟早都躲不了当头的那一刀。与其这样,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董俷一皱眉,“不行!”

    对于这种杀俘虏的事情,董俷是非常的反感。可他也明白,华雄说的并没有错。

    其实,杀不杀俘虏,完全要看个人的选择。

    评书里的曹操不就没有在青州杀俘虏吗?相反,他可是靠着那些黄巾军组成的青州兵起家。

    既然曹操可以靠黄巾军起家,我为什么不可以?

    不得不说,郭嘉临别时说的那些话语,对董俷来说,有着非常重大的影响力。

    “文开将军,请在这里稍候,我去向父亲说明情况!”

    “这个,公子您最好快一些,雄亦拖不了多长时间啊。”

    董俷知道,这也是华雄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当下一点头,拱手道:“文开将军,多谢了!”

    说完他命董铁牵来象龙,翻身上马冲下了城头。

    华雄看着董俷的背影,对一旁的成蠡苦笑道:“咱们这个俷公子啊,我可是一点都看不明白。不就是一点反贼嘛,迟早都是要死的,何必要对他们如此的上心呢?”

    成蠡笑了笑,心道:其实,我也看不明白。

    广告时间:《一梦成神》,作者:十年一觉

    凡我梦中实现的,也都必将在现实中被我实现。

    链接:1025974

第一一五章 兄弟重逢

    董卓和李儒也都感到头疼。

    不过他们所头疼的问题不是在于俘虏的死活,而是在于未来的道路该如何走下去。

    可以预料,颍川和宛县两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会给他们带来何等的荣耀。但同时,他们也将面临许多难以预计到的危险和困难。李儒很聪明,也很有心计。可不能否认的是,他有时候还是过于急功近利,考虑事情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全面周详。

    宛县先败后胜,说穿了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那是靠着武将的拼死冲杀,靠着董俷这支奇兵的突然出现,才得以能够扭转败局。

    事实上,如果没有董俷的出现,也许他们就败了。

    董卓倒没有责怪李儒。在他看来,如今的李儒还略显年轻,三十岁的年纪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人常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一个好的谋主,需要有天份,资历和出身,三者缺一不可。李儒有天份,可惜在资历和出身上,就差了一些。

    “文正,你说朝廷会给我什么奖赏?”

    李儒皱着眉头说:“加官进爵应该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还会做一州刺史?小婿说不好。”

    “刺史啊……”

    董卓来房间里徘徊着,自言自语道:“豫州这地方应该不错……文正,你觉得呢?”

    “豫州……”

    李儒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沉吟了很久之后,摇头说:“以小婿之见,不太好。”

    “哦?”

    “豫州地处中原腹地,又比邻京畿。虽说人杰地灵,可世族林立,门户之见根深蒂固。岳父你别忘记了,当初你在雒阳所遭受的屈辱。您认为那些人能接受您吗?”

    董卓轻轻摇头,“非常困难。”

    “其二,这豫州虽然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可经此大乱,您也应该看出一些端倪。颍川乃四战之地,多有流寇洗掠。颍川一乱,则豫州乱……到时候您能逃脱干系吗?”

    董卓再次摇头,“很难!”

    “其三,自光武皇帝开始,能在豫州立足的官员,大都是士大夫出身的名士。而您……颍川虽然经过反贼洗掠之后破败不堪,可这里毕竟曾是天下士子向往的地方。您以为,咱们真的可以和那些士子相处下去吗?”

    董卓这一次,不摇头了。

    “照你这么说的话,豫州呆不下去,那我们去青州、司州。实在不行,我们往南走?”

    “岳父,豫州不接受我们,其他地方的世族,能接受我们?”

    “那我们去哪儿?”

    李儒不禁苦笑,觉得心里非常的憋屈。明明是打了一场大胜仗,怎么觉得似乎是战败了呢?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可是却不知道这个主意说出来,能否被董卓接受。而且,去什么地方,似乎并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事情,该如何筹谋呢?

    就在这时,董俷噔噔噔跑了进来。

    “父亲,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杀俘虏吗?”

    董卓一拍脑袋,“阿丑啊,你别来添乱了好不好。那些是什么人?是反贼,地地道道的反贼。你不杀他们,难道朝廷就会放过他们?弄不好,我们还会被牵连。”

    “可是……”

    没等董俷说完,李儒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阿丑,听姐夫的话,这件事你管不了!”李儒说:“就算我们放过他们,又如何安置他们?你也看到了,这些反贼已经不在是当初那种单纯的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的百姓。反贼自正月作乱,至今已经有四个月的时间。席卷南阳、颍川、陈留各地,可说的上是一群经过战阵的暴民。放了他们,万一他们再造反,你该怎么办?”

    “这个……”

    李儒的话,还真的就难住了董俷。

    是啊,这些人能造反一次,就难保不会造反第二次。

    虽然在董俷眼中,这些反贼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可乌合之众和乌合之众,也有不同。

    一旦出了事情,那可是连自家老小都要赔进去的。

    可不管吗?

    董俷又觉得狠不下心肠来。看着那些俘虏麻木的双眸中,却带着那令人心碎的期盼。

    该怎么去做?

    董俷努力的回忆当初曹操是如何收拢青州黄巾军……

    可他很无奈的发现,曹操收拢青州兵的时候,汉室尊严已经全无,朝廷的政令已经完全无法传达到地方。曹操可以在那个时候肆无忌惮的收拢反贼,可是现在……

    “父亲,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说不定能想出办法来啊。”

    董卓和李儒相视一眼,非常无奈的苦笑摇头说:“阿丑,非是我们不给你时间,而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这么多反贼,而且你连破十一城镇,还压着几万反贼,多停留一天,都会让我们的粮草跟不上。如果粮草跟不上,我们的士兵怎么办?”

    “那半天,给我半天时间,好不好……”

    董俷苦苦哀求,“父亲,给我半天时间,如果我想不出办法的话,就随你处置。”

    李儒叹了口气,“阿丑,不是我们不给你时间,而是……这样吧,如果你能够在半天时间里给我凑足数万反贼三天的口粮,我就劝说父亲不动手。你可以想出来办法吗?”

    “这个……”

    “没用的,我和父亲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只是真的没有办法。”

    “谁说没有办法?”

    从客厅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紧跟着董铁带着一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三个文士。其中一个人,抱着一个小孩子。

    这三个文士看上去很疲惫,一个个衣衫不整,非常的狼狈。在他们后面,是一个年纪不小的老人。董卓看到这老人的时候,竟觉得他有一些面熟,可又想不起来。

    再后面,则跟着一群武将。

    其中两人面目狰狞丑陋。一个面如淡金,虎目中隐隐有黄芒闪烁。一身盔甲,沾满了血污。而另一人则是红脸鹰目,双眸显出碧色。一头披肩黄发,拄着一把沉重的铁蒺藜骨朵。两人的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伤,但看上去又并不是特别的严重。

    董卓一看这些人,心道:他们怎么进来了?

    正奇怪这是何方神圣,却听董俷一声欢叫:“大哥,三弟……你们,你们还活着!”

    跑过去,和那两个丑汉子抱在一起。

    董卓和李儒相视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个怪异的念头。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找什么样的朋友。古人果然是诚不欺我。

    当先文士拱手,“在下南阳太守,秦颉!”

    “啊!”

    董卓和李儒吓了一跳,连忙绕过桌子,和秦颉见礼。

    抱着孩子的文士则微微一笑,“在下襄阳鹿门山人,庞德公,见过左中郎将。”

    “荆州蒯良,见过大人!”

    这三个人一报名,着实震撼了一下董卓和李儒。

    蒯良,小有名气,还担不得太大的名气。可那庞德公,可是连大将军都佩服的人。

    李儒自然知道,这庞德公的来头。

    连忙上前行礼道:“学生李儒,见过庞公!”

    “你们……”

    董卓想要询问秦颉的情况,哪知秦颉却恭敬的清楚身后的老者,“左中郎将大人,这位是大将军的父亲,何真何老太爷。”

    何进的老子?还活着?

    董卓心说:怪不得觉得这老家伙眼熟,原来是何遂高的老子。果然,什么老子出什么种。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还是颠颠的过去给何老太公行礼。

    老太公很疲惫,“左中郎将不用多礼,老朽不过是一白身,怎当得起您这大礼?刚才在外面,听俷公子为那些反贼求情。老朽说实话本来不想管这件事,但俷公子与我曾有救命之恩……老朽只要一句保证,那些反贼不再起复,老朽当担保之。”

    董卓很震撼,看了看李儒,又看了看董俷。

    这孩子怎么是个闷葫芦?救了何老太公这件事,居然连听都没有听他提起过。

    实际上,不是董俷闷葫芦,而是理解的差异。

    何老太公认为董俷留在宛县,苦战反贼后,又冲出重围是因为保护他的缘故。而董俷呢,只是觉得他到宛县不过是恰逢其会。说穿了,是为了自保,而不是为别人。

    至于庞德公,则以为董俷这样做,是忧国忧民,实乃大汉忠良。

    反正三个人三个想法,又都不去说破。自然就会产生了一种非常美丽的误会出来。

    感觉到老爹的目光,董俷也有点莫名其妙。

    但何老太公既然说出了口,他想了想,也没有解释。就让这个误会,继续美妙的存在下去吧。

    “这个嘛……”

    董俷可不敢夸海口,保证反贼不再起复。

    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庞德公,庞德公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什么意思?

    “俷公子宅心仁厚,实大善人也。可反贼虽说是受了蛊惑,却也不免有居心叵测之人混杂其中。依我看,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久闻凉州地广人稀,又有羌人时常作乱……不如这样,可命之戊边。当年皇甫规曾有献策以收拢流民,与羌人混居,慢慢同化他们,平定凉州的羌乱。只是凉州苦寒,人们不愿迁移,故而难以成计。”

    董俷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庞德公的意思。

    “不错,这些反贼也是经历过战阵的人,令其戊边,一方面可以增加边军的战力,二来可以增加凉州汉人的数量。此乃一举两得的好事,父亲,您就同意了吧。”

    何老太公说:“老朽可以请小儿代为求情。”

    这已经老太公给了董俷天大的面子,虽没有保证一定能成功,却也算是一个承诺。

    老头子有这种想法,也有为自己考究的因素。

    年纪越大,就越是怕死。能活数万人性命,也是一场功德。

    说不定恩泽子孙,让老何家的气运更加长久。而且,也算是还了董俷一个人情。

    李儒一蹙眉,“可现如今关键在于……粮草。”

    秦颉说:“南阳虽然遭受洗劫,可一两天的口粮还能凑足。荆州素来不缺粮草,只要能撑过这几天,我愿邀请荆州大族,捐些粮草出来,以供这些暴民迁移凉州。”

    这里面,同样也有秦颉的计算。

    南阳土地肥美,人口不少。而且经历洗掠之后,各方面都要重建,需要大批的粮草。聚集在南阳的反贼,有七成是本地人。以安置暴民为借口,正好可以敲那些大族一笔……一为保家安民,二可以把空出来的土地卖出去,还能还董俷一人情。

    到时候,只需要支付一小笔钱粮,就能换来更多的物资,还不沾麻烦,何乐不为?

    这一转眼的功夫,大厅里的人就转了无数个念头。

    就连董卓和李儒也在盘算着如何从中赚取好处,唯一没有考虑这些的,除了庞德公之外,也就是董俷一干人。

    见此事已经有了眉目,董俷的心事也算了结。

    只要这些大人们能点头,具体如何操作,就不是他要去考虑的事情了。

    当下也不想再呆在客厅里,看老大人们相互算计,勾心斗角。上前告了个罪,拉着典韦和沙摩柯就走。这时候庞统迷迷糊糊的睡醒了,看见董俷,立刻挣扎着从庞德公怀里下来,张开手臂,奶声奶气的叫喊着:“大阿丑,大阿丑,过来抱抱!”

    董俷很无奈,庞德公很尴尬。

    倒是董卓有点奇怪,“庞公,为何唤我那犬子大阿丑?”

    庞德公说:“这件事……我这侄子,因相貌缘故,小名为阿丑。不成想俷公子也说他的小名叫阿丑……所以他称俷公子叫大阿丑,而俷公子则称呼他做小阿丑。”

    客厅中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董卓又开始盘算,我家阿丑和庞家的阿丑……不晓得能否把庞德公拉拢过来呢?如果得到庞家的支持,想必那何遂高也不敢在轻视我。恩,此事倒也值得谋划一番。

    和李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相同的意思。

    董卓笑道:“既然如此,阿丑,你就带着小阿丑去玩儿吧!”

    董俷这心里面窝囊的要死。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却要我带着这么个小鼻涕虫玩儿?

    嘿嘿,老爹,你又想算计别人。

    殊不知,庞德公这种人物,又岂是你能算计的了?

    当下抱起庞统,四丑嘻嘻哈哈的走出了客厅。庞统非常过分的骑在董俷的脖子上,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看着那身高足有九尺的董俷,却被个小孩子骑着,众人不禁再次笑了起来。

    ******

    残破的府衙外,有一帮子人聚集在一起。

    董俷走出来一看,不禁乐了。都是老熟人啊……黄劭、马真、黄忠、徐晃、文聘、李严……

    虽然一个个看上去都很狼狈,不过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董俷上前和众人一一见过,和文聘相见时,就见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个蚯蚓似的疤痕。走起路来,腿还是有点跛,不过精神上却已经没了当日的颓废。

    宛县城内很破败,也找不到什么完好的房舍。

    当下董俷带着众人出了宛县,和华雄说明了情况之后,一起来到了巨魔士的营地。

    陈到、董召和裴元绍在看押俘虏,留守在巨魔士大营中的,只有韩德。

    这家伙正光着膀子在大营的空地上练武,看起来昨夜的一场撕杀,并没有让他过瘾。

    介绍之后,韩德听说徐晃也用斧,顿时跃跃欲试。

    不过董俷阻止了他。看得出来,徐晃身上也有伤,想要比试的话,恐怕是很难。

    董铁和成蠡送来了酒水,然后默默的在大帐外守护。

    董卓这才找到机会询问众人这段时间的经历。原来,那一日董俷闯出联营之后,秦颉乘胜追击,确实取得了一个辉煌的战果,并且为宛县争取了大概十天左右的时间。

    可十天后,卷土重来的黄巾军,更加凶狠的发动了攻击。

    幸好秦颉缴获了不少的物资,总算是盯住了对方的反扑。但忽有一天,黄巾军的攻势停止了。秦颉虽然说不敢放松,可在精神上,总难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松懈。

    数日后,南阳大雨。

    对方掘开了淯水,把宛县城墙冲垮。

    秦颉等人只好带着一千多残兵败将,其中有二百多五溪蛮人,一同撤出了宛县。

    临走之前,蒯良提出了杀死张曼成的主意。

    反正带着是累赘,又不能留给黄巾军。秦颉没有想到,正是张曼成的死,造成了张燕不得不拱手让出帅位的举动,更因此而遁走他乡。否则,胜负还难以预料。

    逃出宛县之后,秦颉等人就躲进了距离宛县三十里外的深山中。

    直到昨夜宛县大火,这才带着人出山,连夜赶到了宛县。不过此时,战事也已结束。

    看得出来,大家真的都已经累了。

    先是近百天的鏖战,然后又带着人东躲西藏,一个个都已经到了支持不住的地步。

    如今,战事结束,正应该开怀畅饮。

    黄劭和马真最先醉倒,而后是文聘、李严、徐晃也喝翻。董俷陪着黄忠三人一直喝道了天黑,总算让三个人心满意足的倒下。也略有些酒意,让董铁和成蠡带着人把醉鬼们都安置好,这才一个人静下来,看着已经在胡床上熟睡的庞统沉思。

    战事结束了……

    可接下来,我又该如何是好?

    董俷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真的很累,有时候想事情,比打仗还要累啊。

    回临洮,回凉州去吧。

    奶奶赠言与我:门下三千士,当赫雒阳城。

    也许,已经是时候去着手准备了……名气、出身,我求不来。

    可雄兵猛将,我未必不可得。有了雄兵猛将,我就能有土地。有了土地,也许就会让师兄改变主意。

    ******

    黄巾之乱基本上已经平息了,剩下来的事情,和俷俷再无关联……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皇甫嵩的死,亦将在随后的数年中伴随在俷俷的身边。好了,仗打完了,该有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出现了……

    下一章:回河东

第一一六章 回河东(一)

    清晨,一夜都没睡的董俷溜溜达达的走出军营,正碰上了同样一夜没有休息的庞德公。

    董俷是因为考虑未来而一夜未睡。

    庞德公则是因为思索如何安置那些俘虏而没有睡。

    两个人都顶着一对黑眼圈,相见后不禁同时笑了起来。

    “俷公子,若不疲乏,随我走一走?”

    “尊长者命!”

    董俷和庞德公虽然都是一夜未睡,可精神看上去都非常的好,并肩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了淯水河畔。清晨,人很少。由于昨日大战方歇,故而军士们也都没有早起。

    两人在河畔的草地上坐下,看着河水在晨光下打着旋儿,闪着鱼鳞似的波纹,谁也没有先开口。

    很宁静的早上,河水呜咽。

    河畔的柳树轻轻摇曳,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逼近了六月。

    庞德公突然开口:“俷公子,你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此战之后,令尊定然被大用……你呢?打算做点什么?是在军中效力,还是……”

    董俷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庞公,若我说我并不想老爹飞黄腾达,你信不信?”

    庞德公眼皮子一耷拉,“此话怎讲?”

    长出一口气,董俷说:“我没什么太大的理想,只求一家人能快活一世。可是我父亲的功名心太重,虽有权谋,却又不明大势……我很担心,他官位越高,利用他的人也就越多。而他的性情……庞公,说心里话,我从未想过什么报效国家,也没想过救黎民与水火中。我所求的,只是一家子平安,希望父亲将来能少些麻烦。”

    庞德公闻听这话,却笑了起来。

    “俷公子,你这么一说,老朽反而放心了。你和老朽一样,都是平常人,不过你难道不明白吗?这平常人可以做不平常事!如今你父亲已经被推倒了风头浪尖上,你想要再躲避,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好好谋划一下,为将来早作打算。”

    董俷说:“我亦在谋划,只是才能不足。”

    “哦?”

    庞德公轻声道:“你才能不足,但只要会用人,一样能谋划得当。”

    “可是,无人愿为我谋划!”

    董俷这句话说的很黯然,而后低下了头。是啊,谁愿意为他谋划呢?就连自己的师兄,还不是无法请的动?

    庞德公抬起头,久久之后说:“非是无人愿为你谋划,而是无人愿为令尊谋划之。”

    董俷道:“庞公此言何解?”

    “令尊虽有战功,却又性情狂躁,无容人之量。正如你所说,虽同权谋,却不晓大势所趋……俷公子,说这些你别不高兴。你一日不能自立门户,恐怕很难招揽到贤才。”

    董俷心里咯噔一下。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对他说这种话了。上一次是郭嘉,这一次是庞德公。如果说郭嘉尚年轻,不足为信的话,那庞德公老谋深算,应该不会是无的放矢。可自立门户?

    庞德公接着说:“而且,以老朽之见,公子即便是想要自立门户,令尊那一关也很难过去。自古天无二日,似公子之家族同样如此。令尊正值好年华,断不会同意你之所为。所以,公子你今后的路,只怕还有很长很长,同时也会很艰难啊。”

    董俷忙道:“敢请先生指教?”

    “指教谈不上……不过俷公子想要保全家人,倒可以尝试一下当年孟尝君狡兔三窟之法。”

    庞德公沉吟了一下,又说:“凉州广袤,且地处边荒,又有各族混杂其中,民风极其剽悍。虽说是苦寒之地,倒也并非不能为立足之根本。并州与鲜卑、匈奴比邻,战事频繁,但天下之雄兵,莫如并、凉二地之剽悍。公子勇武,亦可谋之。”

    凉州、并州……

    董俷想了想,躬身道:“多谢庞公指教。”

    庞德公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也说不上什么指教,老朽如此一说,公子也就这么一听。明日老朽就要带阿丑回襄阳了,此次出来的时间,也忒长了些。与公子相交一场,也算是一件幸事。临别有一言相赠:这些暴民,可为公子起家的根本,万不可轻易放弃。我这里有一卷《屯田录》,是我好友黄承彦所做,今送公子,以为临别之礼物吧。”

    从大袖中取出一卷书册,放在了董俷的手中。

    董俷愕然道:“先生明日就走吗?”

    “是……呵呵,原本只是想要会一会公子,却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如今事情已了,正应离去。”

    庞德公说着往回走,董俷连忙跟上。

    哪知,庞德公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公子,我听说皇甫嵩被反贼所杀,令尊是接任他的空缺?”

    “啊……”

    董俷心里一哆嗦,努力让自己的脸色没什么变化,笑了笑:“俷亦有所闻。”

    “皇甫义真,乃忠贞之士。只怕这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结束,公子当多加小心。”

    董俷骇然看着庞德公,心里越发的忐忑。

    “老朽听说,杀死皇甫义真的反贼,与公子颇为相似。不过今观公子之兵器,又有不同,想来当是一个误会。只是令尊已出在风口浪尖之上,定有小人会以此做文章。若我是公子,就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今后韬光养晦,已免被小人所中伤。”

    董俷目光复杂的看着庞德公,突然有一种冲突,就是把这老人杀死。

    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处呢?

    犹豫了半晌,董俷插手躬身一礼,“多谢庞公指点迷津!”

    庞德公笑了笑,一路上再也不说话。

    回到军营后,他就带着庞统回了宛县。而董俷则坐在中军大帐里面思忖了很久。

    中午,董卓在宛县府衙中设宴,为何老太公压惊。

    董俷没有参与,而是偷偷的找来了李儒,“姐夫,我想离开这里。”

    李儒奇怪的问道:“离开?现在离开吗?岳父还想等天使来,带你一同拜见呢。”

    “这个,我就是要离开……你就别问原因了。”

    “这件事,你最好和岳父说一说。”

    “我会告诉他。不过你要给我准备一些粮草,我明日就走。”

    李儒并不清楚董俷为什么突然提出要走,而且走的还这么急。但既然他提出来了,李儒也不可能不答应。当下点头说:“粮草的事情好办,我可以为你准备一些。”

    董俷没有再和李儒纠缠,回到巨魔士大营后,把他那些手下全部召集起来。

    “我有急事,需明天离开此地。大哥、三弟、伯侯三人随我先往河东走一趟,叔至、董召、韩德,你三人留在此地。等过两天朝廷旨意下来,我会让父亲给你们一个身份,负责押送那些俘虏前往临洮……我在河东拜见了母亲之后,就回临洮汇合。”

    典韦瞪着眼睛,“兄弟,什么事这么着急走啊!”

    “这个,你别管了!”

    董俷强笑一声,“反正这件事情,就交给叔至处理。我已经从父亲那里要来了韩猛的秦胡兵,再加上一千巨魔士步军和五百骑军,全部归叔至指挥。韩猛、董召,你二人要听从叔至的命令。我不在,他就是主将。若我听说你们有违抗军纪的事情,叔至饶你们,我却不会饶你们。”

    陈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董俷,却发现董俷给了他一个苦笑。

    当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留在军中显然更加安全。而董俷这一走,也等同于是把那件事情给担了下来。一时间,陈到心中感慨万千。

    韩德、董召领命,虽陈到离开了军营。

    董俷坐在居中的胡床上,想了想,“三弟,带你的人去找我姐夫,要八百人三天的粮草。另外从宛县到河东一路上的关防印信记得要拿好,万不可有什么差池。”

    “喏!”

    “大哥,那五百骑军就交给你来统领,由伯侯担任副将。整点行装,明日听我命令。”

    典韦和裴元绍也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长出了一口气,董俷轻轻敲着额头。沉思半晌后,突然说:“中行,你一会儿去黄忠将军家里一趟,为他的孩子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马真起身应命,一头雾水的离开。

    心道:主公今天这是怎么了?命令听上去都有点怪怪的……

    大帐里只剩下董俷和黄劭二人。董俷这才起身,走到门口对董铁和成蠡说:“我与老黄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你们看好外面,有什么人过来的话,要提前报告。”

    说罢,他扯下了帐帘。

    “老黄,你看看这个。”

    董俷从袍袖里取出那卷《屯田录》,推倒了黄劭的面前。

    黄劭疑惑的看了两眼,眼睛突然一亮,惊喜的问道:“主公,这可是好东西,哪儿来的?”

    “是好东西就行。至于哪儿来的……你无需多问。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请主公吩咐!”

    董俷沉吟了片刻,“我已经请父亲上报朝廷,饶了那些暴民的性命。这些人将会被押送凉州,戊边保境。但你也知道,凉州并不富有,加之诸多原因,这些人到了凉州之后,如果处理不得当的话,就会产生很多麻烦。我要你主持屯田,把这些人安置妥当……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你要牢牢记住。这些人,必须在你手中。”

    黄劭闻听心里一惊,隐隐猜出了一些端倪。

    掌握在我的手中?那岂不就是说,要掌握在主公的手里?难道主公想要自立门户?

    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同时也非常的感动。

    这是一种何等的信任啊,只怕比那些掌兵的人权利更大。

    立刻起身,躬身应道:“主公放心,劭定当竭尽所能,以报答主公今日的信任。”

    都走了……

    大帐里空荡荡的。

    董俷的心里,同样也是空荡荡。

    一个人独自坐在胡床上,灵魂好像飘飞了起来。

    董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直到天黑了以后,才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军营。

    今天的状态很不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写才能满足大家……

    先送上一章吧,傍晚再更新,真的很晕。

第一一七章 回河东(二)恳请月票

    酒宴已经结束。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表达一下对何老太公的慰问,顺便和秦颉等人拉近关系。

    董俷看着坐在胡床上打盹的董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室内的光线很暗弱,但依然能看清楚董卓脸上的皱纹。有一种很清楚的感觉,父亲老了。虽然在内心里对董卓还是有一些隔阂,但身上流的血却让他和董卓斩断那亲情的联系。反正在别人的眼睛里,我是他的儿子,他是我的老子,谁也改不了。

    董卓可能是喝多了,有点昏沉沉。

    头不由自主的向下耷拉,猛地惊醒,伸手抹了一把嘴,“阿丑啊,你刚才说什么?”

    实际上,董俷一句话也没说。

    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父亲,我们回凉州吧。”

    董卓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下意识点头说:“好啊,回凉州……你说什么?回凉州?”

    董俷说:“回到凉州,那就是咱们的天下。何必整天的呆在中原受气,还要担惊受怕。父亲,我们回凉州吧……凭咱们父子,加上孩儿手中的人马,杀了韩遂,为姐姐报仇以后,咱们就呆在凉州。朝廷要是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就杀到西域去。”

    董卓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消化了董俷的这番话。

    “阿丑,你没喝酒吗?”

    说着,他站起来手舞足蹈,激动的说:“我好不容易才打下了今天的局面,让我回凉州那穷乡僻壤,继续被人唤作鄙夫,称作良家子吗?阿丑,你在说什么胡话?如今大乱平息,正是我辈大展拳脚的好机会。为什么要回凉州?你喝多酒了吗?”

    董俷叹了口气,老爹的功名心啊……

    “父亲,咱们留在中原做什么?在别人眼中,你始终都是个武夫。你比得上皇甫规吗?你比得上张奂吗?那皇甫规战功显赫,依附党人之后还留有赋、铭二十七篇。张奂也曾以《诗》、《易》教授门徒。可一旦出了事情,还不是让他们顶上去?父亲,咱们武人就是武人,再怎么去附庸风雅,在别人眼中还是一个莽撞武夫。”

    董卓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很难得阿丑今天和他说出了真心话,让他很开心。可让他放弃眼下的局面,又不甘心。

    “阿丑,其实事情也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糟糕。”

    董俷沉吟了一下,咬牙道:“父亲,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么糟糕,实际上是更糟糕。”

    “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甫嵩!”

    董俷的嘴巴里挤出这三个字,令董卓大惊失色。

    果然,不止是庞德公一个人这么推测,只怕所有见过他,对董俷熟悉一点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在颍川和董卓父子相遇,两个人都在下意识的避免这个事情。

    今天董俷豁出去了。

    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更好,董卓会怎么选择?

    董卓起身,走到门口向外面看了一眼之后,然后关紧了房门。

    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这府衙之中都是董卓的亲兵。后院除了董卓,就只有李儒居住。而前院有华雄带人做警戒,寻常人莫说偷听,就连靠近一点都非常的困难。

    重又坐下,董卓看着董俷,目光炯炯有神。

    而董俷也不害怕,迎着董卓的目光,“父亲,你能联想到我,其他人同样也可以想到我。特别是那些曾经和我有过接触的人,迟早都会把这件事联想到我的身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们远离中原的喧嚣,在西凉做一方豪强也不差啊。”

    “真的是你做的?”

    见董俷点头承认,董卓长叹一声说:“其实我从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想到了。后来在颍川,见你换了兵器,我就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只是,我实不愿承认……阿丑啊,爹也知道你所说的那些没有错。可是爹不甘心……我少年时最大的梦想,是如同霍骠骑,或者班定远一样扬威异域。但年纪越大,就越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疆场上的对手,远没有背后的自己人可怕。”

    董俷面颊微微一抽搐,没想到老爹倒也不是糊涂蛋嘛。

    董卓说:“我也不想去依附别人,可如果不这样,我早就死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但是我也不敢去很明白的告诉别人,我去依附什么人。早年凉州三明将军的下场,我至今仍记忆犹新。段颍能猖狂一时,却死无全尸;皇甫规、张奂屡遭打击,潦倒了一辈子。我不想穷困潦倒,更不希望死无全尸。我只希望一辈子能风风光光……阿丑,爹这么多年来也在寻找,寻找一条适合于咱们武人的道路啊。”

    “那爹找到了没有?”

    董卓轻声说:“没有……所以爹只好在夹缝中求存,两边都不得罪。”

    “父亲,两边都不得罪,只怕两边都要得罪。您一直这么左右摇摆,只怕下场更凄惨。要么谁也不帮,要么就依附一边。咱们回凉州,天高皇帝远的,那些人想要算计咱们,那就比比谁的拳头大。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数千里西域,何处不能存身?再不成,咱们再往西方。打匈奴,不也能实现老爹你少年时的梦想?”

    “这个……”

    “爹,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董卓不由得心动了。

    董俷的这番话,挑起了他少年时的那一腔的热血。

    “我儿之言,甚有道理。”

    董俷拱手说:“爹,你别担心荣华富贵。咱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若爹回凉州,孩儿愿意帅本部人马为爹冲锋陷阵。到时候咱父子联手,就不信西域有谁能是咱们的对手……手握重兵,坐拥西北。就算那些小人想算计咱们,也要掂量一下。至于功名嘛……爹,功名不是用书本子读出来的,是咱们一刀一枪的砍杀出来。”

    “我儿此言大善!”

    董卓闻听连连点头,“谁想算计咱们,就先问问咱们的拳头。”

    “爹,孩儿欲先行一步,前往河东拜访母亲之后,带她们回凉州去。一来这边战事结束,少不得会有人跑来生事,孩儿不耐烦和人应酬;二来,您也知道的,我不在,那些人就找不到证据,也可以省了很多麻烦;三来,孩儿确实有点想家了。”

    董卓那张黑脸,露出了罕见的慈祥笑容。

    “也罢,既然我儿已经有了主张,那就回去吧。”

    “那孩儿明日就走,多留在这里一天,只怕爹就可能会多一分麻烦。”

    ******

    父子二人商量了一会儿,董俷这才告辞离去。

    走出府衙大门,横里突然窜出一人,一把抓住了董俷的胳膊,“俷公子,怎么走的这么急?”

    “啊,是黄大哥!”

    董俷先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禁吁了一口气。

    来人正是黄忠,他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看董俷,“今天我听马中行说,公子明日要走?”

    董俷点点头,“正是!”

    他犹豫了一下,实不清楚是否应该招揽黄忠。

    事实上,黄忠如今跟着秦颉,前途远比他跟着自己或者追随董卓要来的光明许多。

    秦颉是南阳太守,和董卓的官职一样。

    最重要的,秦颉出身世族,未做官的时候,也是当地的名士,声望可远比董卓好。

    此次平叛,虽然说董卓立下了军功,可董俷还真不敢说,秦颉将来的成就会比董卓低。在评书当中,黄忠后来是在长沙效力,属于刘表的手下。董俷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波折。但从现在看来,只要黄忠跟着秦颉,以秦颉对他的信任,日后前程非同小可。

    董俷想到这里,不由得虎躯一震(向黄易大大致敬)。

    “俷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身体不适,怎么突然哆嗦起来了?”

    “啊,这个嘛……”

    “你也当真是不小心,还让马中行去为小儿诊治,却不知道自己已经生了病。”

    董俷苦笑一声:“黄大哥,俷并非是生病……对了,中行去为小侄检查身体,情况如何?”

    黄忠面露感激之色,“我此次前来,就是向兄弟你来说这件事。此前兄弟你曾提醒与我,可是后来战事一忙,我就忘记了。下午中行来为小儿诊治,却是发现他的情况有点不太好。说是什么内寒之类的病症,反正我说不明白,的确是有些问题。”

    董俷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那中行是否诊治妥当了?”

    黄忠摇摇头,“马中行说这种病倒不会很严重,可想要一下子断根,却不太可能。需要长时间的疗养,还必须要有人专门看护……你明天一走,可就有点问题了。”

    董俷看出来了,黄忠这是想要挖角啊!

    心里不禁暗自苦笑:我本想把你挖过来,可没成想你却先来挖我的墙角了。

    黄忠说:“我是想来找公子商量,能不能让马中行带着小儿,还有我的家眷一起随公子走呢?”

    “这个……啊,你说让我带着小侄走?”

    黄忠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是这样,我家主公准备这两日往荆州走一趟。主公与我有知遇之恩,我自当要随行保护。可我这一走,家中拙妻和小儿就无人照应。反贼虽已平息,但却有流寇四处作乱。以宛县目前的状况,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董俷诧异的看着黄忠,心里在想着黄忠这些话的意思。

    “嫂夫人和小侄之事,俷定将竭尽所能……只是大哥为什么不能向秦大人请辞,随我一同回凉州呢?我家在临洮也有牧场,兄长若是喜欢,住在那里也没有关系。”

    黄忠目光湛然,微微一笑说:“公子,你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之心意,忠并非不明白。说起来,你我先祖都是为一人效力,如今能再并肩战斗,忠亦非常向往。只是秦大人与我有知遇之恩,蒯良也曾帮助过我。我需还此人情,方能找你。”

    董俷无语了!

    这话说的很合情合理,黄汉升果然是个忠义之人。

    董俷也不再劝说,心知似黄忠这种人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来的话就不会改变。

    至于时间长短,无需再去询问。

    想必黄忠觉得能偿还了那个人情之后,自然就会过来。

    董俷当下说:“大哥不必多说,俷心里明白。那俷就在凉州恭候兄长大驾,他日能与兄长并肩作战,定然是人生一大快事。”

    “那我明早让中行带人去找你。此后还请中行多费心思了!”

    黄忠说完,告辞离去。

    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又停下来说:“还有一件事,徐公明乃当世良将,秦大人已经准备向何太公要人了。此人颇有大将之才,胜忠十倍,公子且不可轻易放弃。”

    董俷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秦颉,果然是目光如炬……我这边在挖黄忠,却忘记了徐晃这件事。他若是向何太公提起,那老太公绝不会推辞。不行,一定要赶在秦颉之前,把徐晃给挖过来。

    想到这里,他转身跑进府衙里,一进房门就喊道:“父亲,孩儿尚有一事相求。”

    不知不觉,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俺已经更了二十多万字了。

    不管是否精彩,请看在俺每天如此用功码字的份上,把月票送给俺吧……跪求月票!

第一一八章 回河东(三)恳请月票

    中平元年六月的一天,在西北大地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交战的双方是烧当羌人和破羌人。积石山下,人喊马嘶,并且碰撞的声音在天际回荡。

    北宫伯玉咬牙切齿,拍马舞刀和烧当老王站在一起。

    只见大刀上下翻飞,铁枪如出海蛟龙。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显得格外热闹。

    “老贼,休走!”

    “北宫伯玉,看箭……”

    老羌王一招犀牛望月,回身一箭射向了北宫伯玉。也幸亏是北宫伯玉眼疾手快,抬手一刀挡下了那支利矢。老羌王的偷袭,却让北宫伯玉大怒,叫喊着杀了过去。

    而老羌王也不恋战,拨马就走。

    双方总共出动了上千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离开了战场。

    烧当老王一马当先,绕过山口之后,突然勒住了战马。身后北宫伯玉也追了上来。

    两人面对面的看着,气氛似乎很凝重。

    突然,北宫伯玉怒道:“老羌王,你刚才的一箭差点杀了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北宫伯玉,你还有脸说出来。我只不过用了五成力,就让你狼狈不堪。真不知道,你这一年来在干什么?莫不是把力气都用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吗?真是没用。”

    北宫伯玉哼了一声,“就算老子把力气用在女人身上,让你一只手还是没问题。”

    “好了,我们还是有事说事。奶奶的,每次这样子做戏,也忒累了。我部落里的儿郎们已经不满意了。说是天天喊打喊杀,灰头土脸的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老羌王说完,翻身下马,把大枪插在了地上。

    北宫伯玉叹了口气,也跳下马来,把刀挂在得胜钩上,走到小溪旁顿时来洗了把脸。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的儿郎们在叫苦,我的儿郎们还不是一样。可韩遂那王八羔子盯的紧,不这样做怎能瞒过他的耳目。老羌王,我上次和你说的,想好了没有?”

    老羌王一听韩遂二字,脸色阴沉的好像要下雨一样。

    “莫在我面前提那个混蛋。当初要不是我们给他脸子,他如何能有今日的风光?一年前害得我们损兵折将不说,还丢尽了脸。我那儿子也被杀死,至今他也没给我一个交代……如今他当了官,自然对你我这些人不再放在心上,想起来就恼火。”

    “当然了,金城太守,西部都尉……”

    北宫伯玉冷哼一声,“他如今得意的很,忘记了当初和他一起拼杀的兄弟们了。”

    老羌王眼睛一眯,“北宫,你莫要不知足。好歹你也当上了破羌的王,总算是有收获。可我呢?丢了儿子不说,每次找他说报仇的事情,就推三阻四。这几个月更过分,连见他一面都困难的很。这样子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我们也就完了。”

    北宫伯玉眼皮子一耷拉,“老王,这么说你和我的想法一致喽?”

    “只要能让我替我儿子报仇,怎么说都好。”

    “那我们造反吧!”

    烧当老王没想到北宫伯玉说的这么直接,吓了一跳,连忙本能的向四周看了一眼。

    “就你这胆子!”

    北宫伯玉冷哼一声,“放心吧,我们戏份做的这么做,而且撕杀了几十天了。那韩文约就算是有防备我们,估计也疲了。再说,我们打的越厉害,他就越开心。不过这王八羔子一向是算计我们,恐怕想不到你我居然会联手,一起来算计他吧。”

    烧当老王连连点头,“好吧,那你说说计划……造反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放心吧!”北宫伯玉说:“我听人说中原的那些汉人如今也在造反,那里能顾得上我们?再说,凉州刺史耿鄙自从上任以来,对我等羌人常有压迫,更施以重赋。各部羌人,皆有怨言,只要我们能振臂一呼,从凉州至司隶地区的羌人都会响应起来。”

    烧当老王眼睛一亮,瞪着北宫伯玉说:“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听你的,你让不让我打临洮。”

    北宫伯玉面无表情,“你打临洮关我什么事情?”

    “这是你说的……好,那你具体有什么计划?”

    北宫伯玉冷笑两声,而后说:“我们要号召各部羌人来起事,单凭你我还有些不足。我已经和归化的边章联系过了,他愿意拉拢当地的名士李文侯和我们一起干。我想了很久,既然边章能拉过来李文侯,我们为什么不能把韩文约也给捎带上?”

    “劝韩文约造反?”

    烧当老王连连摇头,“这恐怕不太容易吧。那家伙如今做金城太守正做的来劲儿呢。”

    北宫伯玉说:“他不想来就可以不来吗?老王,想想当初他是怎么拉拢我们的?”

    烧当老王张大了嘴巴,“我明白了,你是想……”

    “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当初我们曾有誓言,要同甘共苦嘛。哼哼,他加入更好,不加入我们就迫他加入。这事情也不能都他说了算,也该我们来做主了。”

    烧当老王连连点头,表示赞成北宫伯玉的这种说法。

    不过,思忖了一下他又说道:“北宫啊,韩文约如今身边有四部都尉,手中握有五千精兵。据说他准备把女儿许给那个阎行呢……你知道,那家伙可是一头老虎。”

    北宫伯玉很鄙视的看了烧当老王一眼。

    “老王啊,你年纪越大,胆子越小。阎行的确是老虎,可他再凶狠,能恨得过杀你儿子的那人?想当初咱们还不是追的那家伙到处乱跑?一个阎行,怕他个鸟。”

    说完了,还加了一句,“你要是不想给你儿子报仇,那就算了。”

    烧当老王立刻怒了!

    “北宫,你这是什么话?杀子之仇,我怎能算了?”

    “我告诉你,那个巨魔儿当初一个人闯金城,杀得阎行吐血而逃。你若连阎行都对付不了,干脆也死了给你儿子报仇的心吧。那巨魔儿的厉害,比阎行高出百倍。”

    烧当老王是没有正面和董俷交过手,究竟有多厉害,他都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说的可以不听,可北宫伯玉说的却不能不听。要知道,北宫伯玉对董俷也是念念不忘。他心里很清楚,董俷一天不死,他这个破羌之王就一天做的不安稳。每每在梦中看到集镇中熊熊的烈焰,每每回想起当时董俷造成的惨状,他就心有余悸。

    董俷不杀,心难以安!

    “好,那你就说说看,怎么迫韩文约。”

    北宫伯玉说:“韩文约如今还想要装好人。既然他要装好人,我们就让他来装。这样,你给我弄几百个人来杀一下,然后找韩文约帮忙。我估计韩遂一定会出面调停……然后呢,我们就在这积石山下说合。他若来了,我们到时候精兵四起,嘿嘿!”

    烧当老王一皱眉,“为什么是我送几百个人让你杀?你为什么不能让我杀你破羌几百个人?”

    “老王,做人当认清楚状况。你以为你那烧当人,能杀得了我几百个破羌人吗?”

    烧当老王顿时怒了,“你送过来试试,看我杀不杀得?”

    北宫伯玉起身,上了马后,摘下了大刀:“主意是我出的,边章是我联系的,如今也该你烧当人出点力了吧。要不这样,人还是你出,将来你攻打临洮,我派三千人帮你,如何?”

    “这个嘛……”

    “要不然,咱们两个真刀实枪的打一场,谁输了,谁死人。”

    烧当老王闻听立刻赞同,“这主意好,就这么说!”

    他翻身刚要上马,就见北宫伯玉催马扬刀,兜头就向他砍了过来。别看烧当老王上年纪了,可这身手还真不算差。吓得一缩脖子,顺手抄起大枪喝道:“北宫,你怎么耍诈?”

    “汉人都说过,兵者诡道,看刀!”

    北宫伯玉二话不说,追着烧当老王一阵砍杀。那烧当老王甚至来不及上马,绕着圈子跑起来,左躲右闪了几个回合,突然把大枪一扔,“住手,你这无赖,你赢了!”

    “烧当老王,承让了!”

    北宫伯玉哈哈大笑,猛然一拨马头,“就这么说定了。把人给我准备好,我甚时候准备杀了,你就送过来。今天暂且打到这里,咱们过两天再较量,让你看看我的箭术。”

    烧当老王气得直跺脚,抄起大枪翻身上马,“北宫伯玉,有种的就和我再打一场!”

    两匹马一前一后回到了战场。

    不一会儿,牛角号声响起,双方各自收兵。

    战场上,只留下了几匹被杀死,其实也是快要老死的战马,还有一片被乱马踩过后的残迹。

    跪求月票,以俺的颈椎病和关节炎之名义求票啦

    ^_^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49/ 第一时间欣赏恶汉最新章节! 作者:庚新所写的《恶汉》为转载作品,恶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恶汉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恶汉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恶汉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恶汉介绍:
穿越了,重生了……
却成了董卓的儿子。不过记得三国中董卓没有儿子,这算是哪门子事?
对董卓的印象,是和猛将兄争女人。
虽然上了小貂,却丢了脑袋。
然后一家老小被猛将兄砍了头,连白发苍苍的奶奶都被那个皇甫嵩砍了头。
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造纸,不懂火药,更不要说高深的蘸火技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护林员,穿越的时候忘记带着百度大神一起来,而且还生在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家伙身上。
老爹视我为妖怪,大家把我当成洪水猛兽,除了奶奶和姐姐……
我要活下去,为了奶奶不被砍头,我要先杀了皇甫嵩;改变了历史又能如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让爱我的人活下去。恶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恶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恶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