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刑讯
南坪街十四号是个铁匠铺。
铺主刘大柱是个干了三十年的铁匠，手艺不错，就是脾气太差，整日酗酒，喝醉了就打人，即便是对客人也是动辄谩骂不休，导致生意差得很。因为他那臭脾气，刘大柱收的徒弟大多在学了他的七八分本事后就跑路，只剩一个徒弟叫赵二宝，性子憨直，一直跟在刘大柱的身边不肯离开。
“二宝！没酒了，去给老子买酒！”
这刻二宝正在兢兢业业的捶打一柄铁剑，后面传来刘大柱的怒喊。
二宝将刚打好的铁剑淬火，道：“师傅，没钱了。”
“你他娘的白痴啊！”刘大柱冲出铺子，对着二宝的头上就是一下：“没钱不会去赊吗？”
二宝憨厚的摸摸脑袋：“都赊了好几次了，掌柜的说再不结账，就不会给我们酒了。”
“你他娘的没用废物。”刘大柱踢了一脚徒弟。
正想着从哪里搞些钱买酒时，街道对面已走来一群人。
身着黑白神宫修士服，为首一人，面貌英俊，竟有着令天下女子倾心的帅气面貌。
刘大柱看得一呆：“到是生的好皮囊。”
二宝小声道：“师傅，那是仙人。”
刘大柱如梦初醒，连忙拉着二宝退到一旁。
可惜他想退，对方却冲着他过来。
宁夜走到铁匠铺子前，看看铺子上下，问道：“刘家铁铺？”
刘大柱一呆：“是，敢问上仙是要打造什么吗？”
宁夜便道：“我想打造一件法器。”
刘大柱哂笑：“上仙说笑了，我老刘怎么可能有那本事。”
宁夜却摇头：“到也未必。我看啊，你这铺子别说是法器了，就是打造一两件法宝出来，也未必不行呢。”
刘大柱面色微变：“上仙这话是何意？我可没这本事啊。”
“我也没说是你啊。”宁夜悠然道，已转向看他身旁。
顺着宁夜的眼神，刘大柱看向自己身旁的徒弟，微微一愣：“上仙说笑了，这是我徒弟，笨得很。”
宁夜冷哼：“也就是你这么认为了。能把一个修士当成傻徒弟，每日非打即骂，你这辈子到也不冤了。”
什么？
刘大柱愕然。
回头再看二宝，就见那傻徒弟脸上原本的傻气已消失不见。
他看着宁夜，随手将水中的铁剑取出，轻叹口气：“我就知道，秦时月那个婊子早晚会出卖我们，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宁夜笑道：“既然知道，那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死，一个是束手就擒。你选哪样？”
二宝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刘大柱。
刘大柱瑟瑟发抖。
二宝狞笑道：“他说的没错，把一个华轮修士当成傻子，打骂三年，刘大柱，你虽死犹荣了。”
说着手中剑一挥，已刺入刘大柱咽喉。
剑上火气未退，在刘大柱咽喉中已升腾起一股肉香。
宁夜皱了下眉头，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挥了下手，身后自有修士扑出。
二宝手中剑一挥，荡漾出一片蒸腾水汽，水雾烟华中，二宝已化光遁影，向远处遁去，放声道：“我选择第三条路，跑！”
宁夜摇头：“你若能跑的了，我黑白神宫也就不用混了。”
说话间，所有修士已同时出手，一片黑白之空笼罩天地。
劳玄明给他的这队修士可不是一般人，乃是玄策府的精英，不但个人实力强，更擅联手，联合施展，甚至可以发动黑白天地神通，虽然没有岳心禅那般惊世骇俗，但是笼罩这一街之地却无问题。
二宝的化光遁影于这黑白之空中，便如密室中的无头苍蝇，根本找不到出路。
所有修士同时叱喝一声：“收！”
就见那片黑白之空猛然收缩，便如一张网，已将二宝整个罩住。
赵二宝大惊，手中铁剑到举，已是向着自己刺去。
宁夜道：“我要活的。”
“控！”群修同喝。
赵二宝身躯一僵，这一剑再刺不下去，下一刻黑白之空完全收拢，已将二宝整个抓获。
“带走。”宁夜冷道。
————————————————
玄策府刑室。
刑室永远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地方。
即便是铁人进入了刑室，也会被折磨成一瘫软泥。
站在刑室外，宁夜能够听到来自赵二宝的呻吟声。
那是他在巨大痛苦下唯一能做出的反应，他的呻吟无力，因为他已经被折磨的几欲崩溃。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咬紧牙冠，什么也不说。
“还真是块硬骨头呢。”劳玄明也发出一声赞叹：“很少有人能听过我玄策府的刑讯超过一个时辰的，而这个家伙，竟然已经挺了三个时辰。”
旁边玄策府掌刑修士陪笑道：“劳使放心，属下一定会让他开口的。”
宁夜却摇了摇头：“刑讯逼供，第一时间的效果是最好的。如果一开始挺住了，其实越到后面，就越难出效果。”
那掌刑修士一滞：“宁行走说的是，不过……”
“我知道你想说给你时间，总能让他招供，不过问题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赵二宝被抓的消息虽已封锁，但烟雨楼和他有关的人早晚会得到消息。等到那个时候再出动，怕是已经人去楼空。”
掌刑修士有些尴尬：“我这就让他们加刑。”
“若是还不成呢？”宁夜反问。
掌刑修士滞住。
旁边又有一个修士傻傻道：“那要不，请付东流出手？他的蚀心功当可问出。”
啪！
劳玄明已一巴掌扇在那修士脸上：“你有没有脑子？”
付东流的蚀心功或许可以问出答案，可问题是付东流是白殿的人啊。他虽然不再负责监察堂，也依然是白殿的人，黑殿怎么可能请付东流帮忙。
就算付东流肯，劳玄明也不会同意。
狠狠瞪了属下一眼，劳玄明看向宁夜：“你可有办法？”
“还算有点，就交给我吧。”宁夜道。
那掌刑修士有些不服：“属下知道宁行走手段多，不过刑讯之道，不是查案，宁行走没有接触过这方面……”
“我也没说要对他用刑啊。”宁夜回答：“问人问心，把他带出来。我带他出去走走。”
带出去走走？
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劳玄明笑道：“人是你抓的，既然你有信心，那便交给你了。”
“定不让大人失望。”
第八章 雷霆打击
观景湖上。
宁夜坐在一条小船里，船首是赵二宝。
他的修为已废，现在只是个凡人，如今对宁夜再无威胁。但是他看着宁夜的双眼，却毫无屈服之意。
宁夜凭眺湖面，观赏着湖面风光，就这么静坐了好一会儿，突然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儿来吗？”
赵二宝冷笑：“硬的不成，就用软的？告诉我，只要我招供，就可以恢复我的修为，甚至可以被纳入神宫，从此以后成为神宫一员，安生修行，长生久视？这种戏码，我很了解，不过对我无用。从我踏上这条路起，就没再打算活着。”
宁夜也不奇怪：“能说说为什么吗？”
“我是墨洲人。”赵二宝说了一句，便再没说下去。
宁夜却是明白了：“你的家人都死了？死在黑白神宫手里？”
赵二宝哼了一声。
宁夜点头：“不奇怪，这是最好的招收死士的方法。烟雨楼是如此，黑白神宫又何尝不是。各大仙门在自己的地盘上，要论造孽，可从来不少。找一些痛恨仙门之人，再给他复仇的机会，再是容易不过。”
赵二宝有些惊讶，他看看宁夜：“既然你明白，就应该知道，那套说辞对我无用。”
宁夜点头：“但我更知道，其实复仇的意志也是可以消磨的。其实大部分人，在漫长的复仇等待中，会逐渐淡忘仇恨。”
赵二宝哼了一声：“我却不是。”
他正想陈述黑白神宫的罪恶，宁夜却止住他：“我对你的过去没兴趣，到底是什么支撑你如此痛恨，也与我无关。”
嗯？
赵二宝愣住：“你若不了解我的过去，又如何说服我？”
“谁说我是要说服你呢？”宁夜反问。
赵二宝不解。
宁夜已笑道：“其实你所知道的，关于烟雨楼的事，未必有我多。”
说着看看赵二宝，见他满脸不屑，笑道：“不相信？你们烟雨楼的人，大多数都是单线联系。你的实力一般，地位也一般。就算真要招，最多也就招出一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和你联系的人，应该是对街的花婶吧？”
这话一出，赵二宝面色大变。
他竟然真的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怎么可能？！
他是在试探我？不，如果是试探，怎么可能如此精确的道准花婶的名字？
赵二宝已全身颤栗起来。
宁夜继续道：“所以我说，你知道的还没我多。其实除了那个花婶，长柳街的潘老实，后巷的老黑，还有……”
宁夜一口气说出七八个名字，大部分连赵二宝都不知道。
难道他们都是烟雨楼的人？
他全知道？
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要审问自己？
不对！
赵二宝心中陡然生气一个可怕念头。
他震惊的看宁夜：“不……”
宁夜点点头：“是，我全知道。但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黑白神宫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那些消息的来路不能说。但是有了你，就好办了。现在你明白了？我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任何消息，你只是为我的消息提供一个绝好的借口。有了你，我就有了最佳的解释……甚至连烟雨楼都会以为，是你告诉我的。”
他说着，伸手一捏，无形之手已掐住赵二宝的咽喉。
赵二宝拼命挣扎着：“烟雨楼……不会……相信……”
宁夜冷笑：“谁在乎他们信不信？我只需要给黑白神宫交代，可不是给烟雨楼交代。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到这里来了？你出卖了烟雨楼，自知有罪，所以投河自尽了。”
说着宁夜手一挥，二宝已凌空飞起，跃入水中。
他在水中拼命挣扎，但是宁夜的无形之手死死按住他，就是不让他浮上水面。
远处的玄策府修士见状，想要过来，宁夜却挥了挥手，不许他们动。
水面翻腾，汩汩气泡涌出。
赵二宝挣扎片刻，终于不再动弹。
确认赵二宝生机已断，宁夜长身而起，就这么踏波而至。
那掌刑修士激动道：“宁行走，你杀了他？”
宁夜古怪的看他一眼：“想要的都已经有了，还留着作甚？”
有了？
就这么坐在船上闲聊片刻，就都问出来了？
掌刑修士的人生观彻底被颠覆，一时想不通到底什么情况。
宁夜已向前走去：“召集所有人等，立刻抓人。”
——————————————
这一天，烟雨楼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挫折。
一天之内，四处据点被端，十余名烟雨楼暗子被捕。
由于烟雨楼内部大多也是单线联系，彼此间没有接触，导致相互之间难通消息，所以宁夜大肆搜捕时，那些烟雨楼的人根本无法确认情况，也就没有逃逸的机会。
黑白神宫的雷霆出击下，许多人连销毁资料都做不到，导致大量消息泄露，以此为发端，又有数处据点被发现，总算这次烟雨楼反应及时，撤出部分人手。
可就算这样，还是损失重大。
一夕之间，烟雨楼在执子城的布置被毁掉近半，宁夜的威名更是一下子传彻九宫山，执子城。
自九大仙门明争暗斗以来，这是黑白神宫对烟雨楼在暗战方面，最大的一次胜利。
为此万众欢呼。
得知消息的林生娇，也是惊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
为什么一个赵二宝的被抓，会一下子牵连出这么多人来？
她想不明白，但她总算明白是什么引发了这一切。
秦时月！
宁夜！
前者是引子，后者是凶手。
“宁夜……”怔坐堂前，林生娇低吟出这个名字。
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池晚凝看中的那个男人，带给了烟雨楼如此重大的打击。
这一切会是巧合吗？
第九章 进步
“宁夜……”
特使府。
秦时月站在院中桃花树下，仰望头顶星空，目光却有些发怔。
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丢出了一个赵二宝，宁夜竟然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如果早知道宁夜会抓这么多烟雨楼的人，秦时月还真未必会把赵二宝丢给他。
“确认了吗？不是随便抓人冒功？”秦时月问。
她身后一名肌肉猛汉瓮声瓮气的回答：“确认了，的确都是烟雨楼的人，无一错抓。”
秦时月身上气势陡飚，无形之力席卷，平地骤起风雷。
身后双弯刀更是同时发出铿锵鸣动，似是在为找到对手而激动。
片刻，秦时月气息稍减，道：“此人的确不简单，不过奇怪。既然他知道烟雨楼可能是被嫁祸的，那为何还要对烟雨楼如此气势汹汹的出手？”
那身后猛汉已道：“无论烟雨楼是不是被嫁祸，都是黑白神宫的敌人，抓到了就是功劳。”
“这到是。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还有目的。”秦时月想了想，道：“帮我备一份厚礼，告诉他，感谢他为大锤之事所做的贡献。”
那猛汉一呆：“特使这么做的话，岂不是等于承认这案子可以结了。”
秦时月长叹一声：“大锤死的可惜，不过终究是大事重要啊。”
——————————————
监察堂。
骆求真面色平静的听着西江的汇报。
与西江预料的不同，骆求真没有失落，愤怒，甚至不满，反而脸上升起淡淡的笑意。
成为监察堂主后，骆求真似是也一下变得成熟许多。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成为监察堂主，他所考虑的不再是致力于非要抓住某人，立个大功，而是首先不能出错，确保不为人抓住把柄。
在这种心态下，他的行事也越发沉稳老练。
这刻听完西江的报告，骆求真淡淡嗯了一声：“大破烟雨楼……有意思。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西江。”
西江赔笑道：“属下无能，看不出什么问题。”
骆求真也不奇怪：“这本来就不是你擅长的，你不理解也正常。烟雨楼和木傀宗份属盟交，如果宁夜是白羽，那么照理他是不应该对烟雨楼下手的。”
西江有些明白过来：“所以宁夜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
骆求真却依然摇头：“在我这里，他洗刷不了自己，在大殿首那里，他不需洗，所以你给的理由虽然成立，但意义不大。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或许，他就是想让自己多立些功劳，好增加和我对抗的本钱吧。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对了，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已经拿到了三块千机殿碎片。”西江回答。
骆求真满意点头。
西江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是奉迎拍马见缝插针的本事到是不错。
骆求真原本并不擅长用人，但是宁夜会成长，骆求真也会成长。
成为监察堂主后，骆求真开始理解为什么上位者喜欢用一些没本事的人。因为这些人虽然办事不行，但是处理人际关系，外交方面往往却是把好手。
所以骆求真没再让西江负责监视宁夜，而是另外派了他一份任务——寻找千机殿碎片。
千机殿破碎后，散落各地，其中大部分被各大仙门掌握。
由于没有千机殿主体，碎片几乎无法利用。即便是那些开发出碎片功能的门派，也是对症下药，再拿到碎片也未必能发挥作用，所以作为一件没什么价值的宝物，各大顶级仙门并没有去搜集，更未重视。
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千机殿不会出现，而不是自己拥有。
但是宁夜的出现，却让事情发生了改变。
所以这段时间，骆求真想了一个计划。
主动搜集千机殿碎片。
既然不知道谁是天机门的逃犯，那就抢先一步，把千机殿碎片搜集过来，有本事，你就再来盗。
这个计划获得了岳心禅的支持，而西江就是执行者。
这段时间西江一直游走于墨洲各小仙门，或敲诈，或强夺，或勒索，或购买，总之，只要知道谁有千机殿碎片就想办法弄过来。
这活儿的确适合他，不到半年时间，就已搜罗来三块。
这刻骆求真想了想，道：“过几天把消息放出去，就说这次神宫和极战道的交易里，会有千机殿碎片。”
“放出去？”西江一愣：“就这么放出去？他会出手吗？”
“我相信他会。”骆求真一笑：“我现在有些了解宁夜这个人了。这个人做事喜欢主动出击，喜欢冒险。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次我不会公然对付他，饵丢出去，他吃与不吃，都看他自己。无论他怎么做，我监察堂都不会有责任。”
首先学会保护自己。
这是骆求真在与宁夜交手中学到的。
然后骆求真轻笑起来：“我以前犯了个错误，就是我总是想着要亲手抓到他，人赃并获。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是我太过急功近利。其实有些事本可以很简单的……”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前面的话，可以被宁夜知道，他真正的心声，却不会吐露。
那不会说的部分是：只要宁夜动手，不管做的多干净，都会让他再度进入上层的视野。
而要抓一个人，其实是可以不需要任何证据的，只要让上面也对其怀疑就够了。
以前骆求真只想自己抓到宁夜，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忽略了这方面，最终的结果就是除了他相信宁夜是白羽，其他人根本不相信。
成为监察堂主后，骆求真终于学会一个道理：算下不如算上。
与其向下苦苦追寻宁夜的疏漏，找到证据，到不如对上用心，方为正道！
只要上面怀疑你，那就够了。
那么宁夜，面对三块千机殿碎片。
你可动心？
第十章 委托
霜月坊。
二楼贵宾厅。
当骆求真还在算计宁夜的时候，宁夜正在此处，带着一大群修士，威风凛凛。
林生娇满面堆笑的接待着，心中却在疯狂打鼓。
他怎么会过来？
难道说那些暗子中有人出卖了自己？
林生娇开始后悔，也许自己一开始就该跑的。
她不跑是因为她没的选择，霜月坊最重要的责任就是监督好池晚凝。
如果她跑了，就没人能和池晚凝联系，影响到控制青木老祖的计划，却是头等大事。
正因此林生娇也只能赌一把——被捕的暗子没有和她直接联系的，只是有和她的婢女心桃联系的。
所以宁夜有可能是发现了心桃，只要心桃不出卖自己，自己就还有机会。
实在不行，就只能杀掉心桃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刚升起，就被宁夜的话打消了。
宁夜笑道：“冒昧上门，还请林掌柜的见谅，实在是宁夜有一事相求。”
林生娇笑的象个妓院老鸨：“哎呦，宁行走您可太客气了，您可是大人物，您愿意过来，小店蓬荜生辉。有什么需求您尽管说。”
一边说着一边为宁夜斟茶。
宁夜也不碰茶水，只是道：“是这样的，我听说霜月坊擅于制作各类宝物，所以想问问，你们是否也能制作傀儡？”
“傀儡？”林生娇愣了愣，想了想，谨慎回答：“霜月坊主要以制作各类法宝为主，不过天下道理相通，这傀儡到也是可以制作的，不过神木坊在这方面比我们更加擅长，宁行走若是有这方面的需求，为何不去找傀兵坊？”
宁夜回道：“因为傀兵坊的后台是薛无道。”
薛无道是黑白神宫四九人魔之一，人称血傀魔，算是黑白神宫中最擅长傀儡之道的。
他是白殿一系的人。
黑殿的人，自然不会找白殿的人合作。
宁夜这个理由找的名正言顺。
“那还有……”林生娇还想说别的名字，宁夜已皱起眉头：“找你们，自然是因为其他的选择都不好。我这次要做的傀儡有些特殊，需要保密，不方便为外人知。怎么，霜月坊想拒绝我的生意吗？”
林生娇心中一跳，知道自己表现不对，失了分寸，真正的商家，怎么可能拒绝生意？
忙道：“怎么会呢？宁行走大驾光临，只是怕小店完不成您的交代，让行走失望。”
“那就努力去完成。”宁夜说已取出青木芯，阳炎金等材料，道：“我要一具神机傀，内置玄府，神门，星盘，玄府在中位，神门下行……”
宁夜将自己的要求一一说出来，要求之多之复杂，听得林生娇也是瞠目结舌：“宁行走这要求，却是鲜有听闻。”
“我有我的原因，你照做即可。基本材料我来提供，灵性你们来。另外，这不是我的本命傀，所以我需要一具空间生物的元神作为灵性，最好是万法境的。”
林生娇听的失笑：“您这要求可真是太高了，万法境的元神，谈何易得，何况还是空间类生物。”
“你开价即可。”
林生娇想了想，道：“单是一个万法境空间生物元神，便值一百五十万灵石。至于其他方面，宁行走已经提供足够的材料，到是所费不多，加上制作之费，二百万灵石如何？”
这价钱还算公道。
宁夜点头：“还有什么需要吗？”
“宁行走需要预付百万灵石。”
以烟雨楼的实力，获得万法境空间生物的元神其实不难，只不过林生娇不可能这么说，只能说自己也要从外面买。
“可以，我要求保密。至于那百万灵石，我需要时间筹措，就先用这个做抵押吧。”
宁夜说着已取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件宝物。
诛魔刺。
这正是当日宁夜从囚仙谷取回来的天机门宝物，因为对他无用，所以就一直留在手里。
作为一件万法级别的法宝，到也值得百万灵石了。
“可以。”林生娇忙道，她心中有鬼，又怎敢和宁夜讨价还价。
“那么剩下的，就等贵坊完成之后支付了。最好快些，我赶时间。”宁夜说着已起身离开。
——————————————
宁夜走了，带着一大群玄策府的修士，威风凛凛如一位大将军。
林生娇的心情却还在激荡。
一个细作的本能让她不敢轻忽宁夜这次的到访。
目送着宁夜离开，林生娇凝坐半晌，终是有所决定。
先释放了一个法术，检查过诛魔刺，确认是没有问题后，林生娇将其从盒中取出，另外换了个盒子，然后转身进入后面房间。
打开密室，里面存放的正是霜月坊积累多年的宝物。
将诛魔刺放在一个架子上，再施加了禁制手段后，林生娇没有退出，而是另外从架子上取出一个玉匣。
打开匣子，里面竟赫然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有山有水楼台，甚至有日月轮转。
而在这微型世界的上方，更有一座天宫，隐隐可见无数袖珍小人在里面欢声歌舞。
更有一人，头顶王冠，高坐于仙殿之上。
林生娇已跪了下去：“见过界主。”
那头顶王冠的迷你小人便抬头看去，对林生娇道：“何事惊扰？”
林生娇道：“宁夜过来了。”
“他？怎么回事？”那小人极为震惊。
林生娇回答：“他托霜月坊为他制造一台傀儡……”
林生娇将要求大致说了一下。
小人便在仙殿中踱了几步：“他送来的东西，可查验过了？”
“已经查验，并无问题。”
“既如此，先为他做着。至于宁夜……”那小人儿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此人是个祸患，不能留。”
“杀了他？我怕晚凝会发疯。”
“不需要我们出手。江大锤之事，应该是万花谷在幕后搞鬼。既然她们先动手，我们也不用客气。把机密泄露一事告诉秦时月吧……这次我烟雨楼损失如此重大，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就让他们去狗咬狗吧。”
“那岂非便宜了宁夜和秦时月？”
“大局为重。顺便也可以看看，池晚凝和宁夜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明白了。”
轻轻合上玉匣，林生娇退出宝库。
——————————————
千机殿。
昆仑镜里，只有一片垃圾堆的画面。
一个扫地的老太太将地上的垃圾全部扫起，放在车上，就这么拖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宁夜轻轻叹口气。
林生娇太谨慎了。
诛魔刺上没有月影寒砂，但是盛放诛魔刺的盒子里有。
没想到的是，林生娇竟然换了盒子承装，然后直接将原来的盒子丢弃。
送月影寒砂进入霜月坊的计划失败，如果加上之前追踪的那次，这是第二次失败了。
面对如此谨慎的对手，宁夜也颇感无奈。
不过计划到也不是全面失败。
至少宁夜确定了一件事：林生娇虽然是对诛魔刺施法，但盒子当时也在旁边，这说明林生娇的检测手法，并不能看破月影寒砂的作用。
很好，也许下次可以更大胆一些了。
第十一章 玉皇骨
一天后。
特使府。
秦时月依然屹立如弓的站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坐下来一般。
只是不再是站在台阶上和宁夜说话，而是让宁夜站在了他的身旁。
看了眼宁夜身后的修士，秦时月道：“宁行走最近的威风很大啊，执子城因为你，闹得满城风雨。”
宁夜笑道：“秦特使见笑了，我不是搅动风雨，而是在平息风雨。不过也因此，难免为小人觊觎，不得不谨慎一些。”
“说的也是，烟雨楼被你这么一搞，元气大伤。后面再想兴风作浪也是难了，你这一役，换来的可能是执子城十年平安。”
她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宁夜与她并肩而行，两人在游园中闲庭信步。
宁夜道：“十年平安说不上，能换来烟雨楼少做些恶心我黑白神宫的事，就算不错了。其实，我辈修士，志在大道。俗事缠身终究不好。就我而言，若是能快些解决此间之事，回山安心修行，方是上佳。”
“唔，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以致于长青界虽有上仙无数，却难免动荡。只因人人只求自我，不顾其他。”
“秦特使到是胸怀天下？”
“职责所在，不得不思。”
“你这么说，我到觉得自己要快快辞去这行走之职才好了，毕竟行走是权利，也是义务，若不能尽其义务，到不若辞去，也免了尸位素餐。”
“既然你不想做，那为何又要做？”
宁夜便长叹一声：“没办法啊，小人在侧，实力不济，只能权力弥补。”
秦时月便轻轻一笑：“实力不济，权力弥补……若是让灭绝王听到这话，定然会说，实力不济就更当好生修行，权力弥补，取巧之辈，如何能成大事？”
宁夜耸耸肩：“我师傅也这么说。”
“但我却喜欢你的回答。”秦时月道：“这天下，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有很多，喜欢用脑的却太少。难得有个同道中人，偏又志不在此……你若全心修行，我会觉得遗憾的。”
宁夜便笑：“修行之路，每多艰险。不是一定要查案才需要用脑，有时候修行路上，更需算计。甚至这查案定罪一事，本身也可算修行。”
“哦？那宁行走最近修行的如何？”
宁夜慢条斯理的回答：“抓了这么多人，总该有些好处的。”
秦时月一怔，仰天大笑起来：“不错！总是要有些好处的！”
烟雨楼这么多暗子被宁夜抓了，要说没些好处在手怎么可能？
单是搜罗到的法器，法宝，符箓，各类修行资源就有不少。
这其中大部分上交给黑白神宫，却还有部分就让玄策府的人给昧了。宁夜身为行动首领，收益自然不小。粗略算算，二十万灵石的收益总是有的，就这还不算分给下属的。
宁夜没有掩饰，他的手笔不大，基本符合宗门行事的潜规则，既不多拿，也不会不拿，就算承认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秦时月已道：“烟雨楼的人给了我消息，江大锤一事，应该是万花谷所为。”
“万花谷？”宁夜奇怪：“烟雨楼为什么会认为是她们做的？还是他们随便找了个人出来顶包？而且万花谷不是极战道的盟友吗？”
“盟友也是可以互相算计的嘛，何况这次烟雨楼也的确给出了一个好理由。”
“什么理由？”
“玉皇骨。”
玉皇骨？
听到这名字，宁夜也是一惊。
玉皇骨是一块骨头，据说是早年大能坐化之后遗留。该大能是破界碑碎裂之前的第六境存在，位极人皇，破灭后留下一块骨头，晶莹如玉，故称玉皇骨。
此物据说拥有人皇大能的一点精意，以之修行，有参悟大道，破第五境的可能。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皇骨遗世虽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也没听说哪个拥有者成就第六境。但是皇骨蕴含大道之则却有可能是真的，以之修行，实力精进是事实。
宁夜奇怪：“我还以为幕后黑手嫁祸烟雨楼是为了破坏极战道和黑白神宫的结盟。”
秦时月悠然回道：“破坏当然是要破坏的，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对于修士而言，纯粹的政治目的的行动，从来都是没有意义的。能够强大个人的修仙资源，就是最大的利，也是最好的破坏方式。”
“你是说……”
“极战道与黑白神宫合作的内容有很多，其中一项就是关于玉皇骨的。”
“所以玉皇骨在黑白神宫或你的手里？”
“不，是在烟雨楼手里。”
————————————————————
随着秦时月的解释，宁夜终于明白。
原来这根玉皇骨，本是万花谷之物。但由于其中蕴含的道则与炼体有关，万花谷以女性为主，修行多走阴柔法术路线，所以玉皇骨对她们的价值不大，就打算将其与极战道交换。
毕竟极战道是最适合玉皇骨的。
但是交易没有发生就被烟雨楼给截了胡。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的消息，派出大量精干好手抢走了玉皇骨，惹的万花谷勃然震怒，却又拿这些家伙没办法。
但是烟雨楼的功法以隐匿暗杀为主，同样不适合玉皇骨，所以竟然反过来尝试用此物和极战道交易。
问题是极战道的路线和烟雨楼完全想反，他们虽然对玉皇骨极感兴趣，却几乎拿不出可以让烟雨楼感兴趣的同等价值神物。
正好这个时候黑白神宫抛来绣球，想与极战道休战，合作。
而黑白神宫却有一物，正是烟雨楼想要的。
原极神光。
原极神光是一道光，乃是黑白神宫早年的一位大能，倾其一生心血炼化而成。
此物天赋光之道则，遁光移形，变幻莫测，乃是修行至宝，亦有战斗辅助之能。
烟雨楼最擅长在暗中、雨夜等环境下行事，于白昼反而不适。
此物天赋道则，若能得之，大大弥补不足，有可能创造出一个真正的超级杀手。
正因此，烟雨楼是很想得到原极神光的。
奈何玉皇骨对黑白神宫虽有诱惑力，却没有对极战道这么大，自然是不会愿意交换的。
而极战道却有一物，到是让黑白神宫更感兴趣。
两仪乾坤伞，也是施展黑白神通最合的神器。
此物本来就是黑白神宫之宝，只是在早年仙门战争中被极战道获得，一直都想拿回来。
如此一来，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极战道用两仪乾坤伞和黑白神宫交换原极神光，然后再用原极神光换玉皇骨。
这次极战道过来合作，主要就是为此事。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江大锤才会出现在茶舍，其实就是要和烟雨楼的人联系，商讨后面的交易问题。
谁也没想到的是，突然有人在这时出手，击杀江大锤。
更没想到的是，就算宁夜看破了烟雨楼是被嫁祸的，却压根不管事实，依然发了狠，横扫烟雨楼，弄的烟雨楼狼狈不堪。
他们也是被逼急了，只能联系秦时月，告诉她原来万花谷自玉皇骨被盗后，全力追查。她们在烟雨楼中也有人，竟然查到了这次合作交易之事。
只不过消息走漏这事，烟雨楼之前一直秘而不宣。直到这次事发，烟雨楼才被迫道出，以洗刷自己冤屈。
“原来是这样。”宁夜笑道：“想不到一次小小的刺杀，竟然涉及到三件神物，四大宗门。我宁夜能参与其中，与有荣焉啊！”
秦时月道：“事情已经都跟你说明了，那么你觉得，此事会不会是万花谷所为？”
“我？”宁夜一笑：“我无所谓啊。”
“无所谓？”秦时月惊讶的看宁夜。
“是啊，无所谓。”宁夜很认真道：“烟雨楼说是万花谷做的，这事没凭没据。虽然从道理上讲，的确有这个可能，但天下之事，又岂是事事按照道理来的？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来说这事就是烟雨楼干的。比如烟雨楼再怎么擅长暗战，内部也总要有一些炼体强人吧？这些人难道就对玉皇骨没兴趣？对他们来说，没准就希望烟雨楼无法交易，玉皇骨交易不成，就只能带回烟雨楼，这样他们就有机会了。你看，如此一来，烟雨楼出手杀人破坏合作的动机就有了。”
秦时月呆了呆，显然没想到宁夜会这么说，但想想他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莞尔一笑：“你说的对，天下之事，不能事事仅凭推论，终究还是事实说话。”
宁夜摇头：“我却觉得，是利益说话。”
秦时月眯起眼睛：“这就是为什么你对烟雨楼痛下杀手的原因？对你来说烟雨楼是不是真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了线索，就必须把握机会。抓到烟雨楼的人，那就是功。”
“没错！”宁夜回答：“所以真凶是不是万花谷的人……我无所谓的。”
“那如果我要你给我交代呢？”秦时月反问：“不管怎么说，死的都是我极战道的人，我要你给我找出真凶来。”
“那就要看，秦特使要的是真凶，还是万花谷的人了。”
秦时月再度无言。
万花谷是极战道的盟友，她当然不可能说，我要你对付万花谷。
但如果真是万花谷在暗中出手，秦时月却是想要这个结果的。
不是因为江大锤，而是因为万花谷很可能会全力以赴破坏行动。一旦真让他们抢回玉皇骨，那极战道这次的交换就是为别人做嫁衣了——他们要原极神光可没多大用。
想了一会儿，秦时月道：“真凶是谁的确不重要了，但是合作不能因此受到影响。”
宁夜明白她的意思，意味深长道：“可是烟雨楼刚因为您而受到重创，您觉得还能继续交易吗？”
秦时月冷笑：“烟雨楼主动给我吐露消息，证明至少这里的主事人还是有议和的倾向的。再说我的人只是不小心泄露了赵二宝，却也只是一个赵二宝，而他是不应该知道烟雨楼那么多事的。”
说着给了宁夜一个古怪的眼神。
宁夜淡然回答：“也许赵二宝也是心怀叵测呢？早就搜集了关于烟雨楼的很多事。”
“也许……”秦时月呢喃了一句：“太多的也许……人已经死了，许多事也已是死无对证。”
宁夜同样道：“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确是如此。”秦时月停下脚步：“那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再来破坏此次合作？”
宁夜摇头：“这个我不能保证。不过呢，我也能理解。万花谷是极战道的盟友，极战道不会因为和黑白神宫之间的合作，就随便放弃一个盟友。要让秦特使去对付万花谷，也确实是有些难为你。”
秦时月便道：“盟友也终归只是盟友，一个宗门内的人还有勾心斗角呢，何况盟友？如果真是万花谷对自己的盟友下手，那便总是有些过分了。适当的反抗，也是有必要的，只是不适合我们来做。”
宁夜便笑：“黑白神宫却是适合的。唔，看来我不仅要被万花谷利用了打击烟雨楼，还要反过来为烟雨楼利用一次，再打击一下万花谷。无妨了，左右都是地沟里的存在，逮谁不是功呢？”
“前提是你能象之前那样，一口气找出那么多人来。”
“我却怕她们不争气，没那么多人给我立功。”宁夜说着突然一笑：“对了，秦特使应该对万花谷在此地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的吧？”
秦时月冷哼：“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那我应该从哪里得到？”
“烟雨楼。”
第十二章 新的碎片
未央府。
宁夜坐在洞中，正在打坐。
仙风袭来，池晚凝已飘然而进。
一看到宁夜，池晚凝便笑道：“呦，还在用功呢？”
宁夜不得不停止修炼：“最近忙于琐事，有些耽误了修行，一直都没什么进益。”
成就华轮之后，生命层次得到升华，修行之门也算是霍然洞开。
摆在宁夜面前的，就象是一条康庄大道——这条通往极限的大道，远比藏象境要大得多，深的多，有无数奥妙可供探寻。
但可惜宁夜只修行了几个月，刚刚看清前面的一些方向，就被眼前的一大堆事给缠住了精力。
“你不是也得了不少好处吗？”池晚凝傍着宁夜坐下。
“藏象期间，我可以依仗之前的弟子，靠药物提升，不虞根基。华轮境可就没有过去的底子了，一昧依靠外物终非根本之道。再说了，我这不是还得为天机制作身体嘛，它都缠了我好久。二百万灵石啊，诛魔刺给过去，我还差八十万的缺口。”
池晚凝给了他一个白眼：“得了吧，你找霜月坊做傀儡，不就是打算赖账的吗？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对烟雨楼下这么狠的手，昨天他们已经来找过我，跟我抱怨了好久呢。你还真不怕拖累我啊？”
宁夜笑道：“我又不知道你的烟雨楼身份，打击烟雨楼是我的职责所在，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拖累你？难不成，他们要你向我吐露身份？”
池晚凝便捂嘴笑：“他们当然不敢这么做，所以想我吹枕边风，劝你收手。”
“那也总得有个说法吧？”
“万花谷。”
原来是这样嘛。
宁夜大笑：“我刚从秦时月那里得到关于万花谷的事，本来还想怎么找到万花谷呢，原来还是通过你。”
池晚凝一撩眉间发丝，风情万种：“本来烟雨楼是不要我为他们做任何事的，但是现在损失巨大，再考虑到我和你的关系，也不得不出动我了。”
宁夜大笑。
这正是他努力打击烟雨楼的目的。
池晚凝是宁夜的女人，而宁夜又在全力打击烟雨楼，这种情况下，就算烟雨楼不想动用池晚凝这枚棋子，也要逼得动用了。
现在是做说客，但有了开头，就会有后面。
只有让池晚凝真正介入到烟雨楼的行动中，宁夜才好对这个组织施加影响，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办事。
这刻池晚凝对宁夜眨眨眼，道：“万花谷在执子城有个据点，那里大部分是她们的人。”
“哪里？”
“千秀阁。”
什么？宁夜愕然。
千秀阁大概是过去这两年里宁夜去的最多的地方。
每次和仇不君他们见面，都是在千秀阁中。
尽管出于谨慎，每次入阁宁夜仇不君他们都乔装改扮，但一想到自己竟然是在万花谷的地盘秘会……
心中没来由的就生起警惕感。
看出他的心思，池晚凝笑道：“明白了？千秀阁的确是个威胁。我们在那里聚会太多次，谁也不清楚，万花谷有没有掌握到一些关于我们的事。”
“看来以后得换个地方了。”宁夜有些头疼。
不得不承认，妓院的确是个秘会的好去处，只要是男人，都可以往那里钻，甚至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掩饰身份。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对付千秀阁。你我常去那里，保不准有人知道一些关于我们的事，一旦你对她们动手，可能会引发强烈后果。”
“那就更要动手了。”宁夜冷道。
千秀阁是个巨大的隐患，不管她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宁夜都不能让她们这样继续存在下去。
不过怎么动手还是个问题。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听说了吗？”池晚凝突然道。
“什么？”
“监察堂弄来了三件千机殿碎片，说是打算放进和极战道的交易中作为资本，由他们带走。”
“什么？”宁夜大吃一惊：“骆求真干的？”
池晚凝轻轻点头：“他这是在逼你呢。”
宁夜也不由苦笑：“这个骆求真，还真会钓鱼。”
“那你呢？打算出手吗？”
听到这话，宁夜也认真思考起来。
看出他的动摇，池晚凝急忙道：“骆求真布下了饵，就是要你去吞。”
宁夜道：“我若出手，定不会让他逮到证据。”
“问题就在这儿！”池晚凝急道：“宁夜，你已经赢了很多次。但是你不觉得一直这样冒险下去，太危险了吗？骆求真在你手里吃瘪这么多次，消停了一段时间，但现在再度出手，肯定有他的想法。我觉得你不能小看他，需知你和他的较量，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可以失败很多次，你却一次都不能失败！”
听到这话，宁夜也是心中一凛。
他轻轻点头：“你说的对，是我有些冲动了。骆求真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他肯定有他的想法。可惜，这段时间我忙于烟雨楼之事，到没怎么关注他。”
“就算你关注他，所知道的也只会是他愿意让你知道的。”池晚凝道。
自赵龙光之事后，池晚凝和宁夜就知道，骆求真已不会在监察堂说任何真正计划。
“我会认真考虑的。”宁夜回答。
听到他这么说，池晚凝也是心中叹息，知道他还没有放弃。
这是宁夜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敢于冒险，却也可能失于冒险。
就在这时，外面突有人声道：“宁行走，风殿有请。”
风东林？
他要见我？
第十三章 图谋
洞玄殿。
风东林坐在上首，旁边坐着的赫然是岳心禅。
看到岳心禅出现在这里，宁夜立刻明白，找自己来，多半是谈什么大事了——如果只是黑殿的事，岳心禅是不会出现的。
不过岳心禅坐在副手位，说明这件事还是以黑殿为首处理。
心中有了计较，宁夜已道：“见过风殿，见过大殿首。”
“嗯，坐吧。”风东林对宁夜最近的表现很满意，见他过来，直接赐坐。
宁夜也没有客套，下方落座。
风东林已道：“烟雨楼的事，你处理的不错。劳玄明这小子，这次终于找到一个靠谱的办事人了。”
“风殿过奖，此乃宁夜份所应当之责。”
风东林挥挥手：“不必客套，做的好就是做的好。这也是为什么要叫你过来的原因。这次有件大事，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
有件大事，听我的看法？
宁夜被这客气至极的言辞惊了一下。
风东林看看岳心禅，岳心禅道：“极战道的事，你都知道了？”
“是。”宁夜点头。
“可有何想法？”岳心禅问。
宁夜思虑了一下，道：“属下不知大殿首问的是哪方面的想法。”
“随便说。”
随便说。
宁夜大脑飞速转动。
以岳心禅等人的地位，对江大锤等人之事，未必感兴趣。
他们问自己看法，那就肯定不是小事。
不是小事的话，就应当是关于玉皇骨原极神光之类的事。再考虑到黑白神宫的一贯作风……
宁夜小心翼翼的措词：“在知道极战道过来之事后，属下当时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此番议事，到底是结盟，还是合作？”
听到这个问题，风东林满意的笑了起来：“好问题。能够想到这点，就足以证明你心思之聪慧。”
岳心禅已道：“结盟是不可能结盟的。三三联盟是万年以来形成的格局，任何一方打破现有格局，都会引发动荡。极战道的盟友，是万花谷，是圣王阁，不是黑白神宫，这点不会变。”
宁夜便道：“那就是说，这是一次纯粹的交易了？”
风东林摇头：“也不全是。你也知道，墨洲乃四战之地，虽然资源丰盛，为九洲之最，却也因此结仇太多。黑白神宫同时面对诸多仙门，分身乏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过去两年里，我们和木傀宗屡有冲突，却落了下风。”
呃，你很会给自己找借口啊。
这明明是老子的功劳好不好？
岳心禅继续道：“烈洲与墨洲也有接壤，常起边衅。神宫这次与极战道的合作，主要目的，还是想息止干戈，也好集中力量对付木傀宗。”
风东林继续道：“但其实这不会有太大作用。我辈修仙之人，志在逍遥，心在大道，要说一次议和就能换百年安危，无论是我们还是极战道，其实都是不信的。”
嗯，你就说修仙之人行事独断专行，刚愎自用且没有集体精神就可以了。
岳心禅继续：“所以这次交易看起来只是手段，议和才是目的。但若论真实效果，其实能完成交易，本身就是大功，至于长远，我们并不看好。”
风东林接口：“两仪乾坤伞本来就是黑白神宫的宝物，却被极战道抢走。如今竟然还想用来换原极神光，他们未免想的太好，若是可以，谁又愿意交换呢？”
我了个大操！
宁夜终于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感情你们压根就是想把人骗过来强夺宝物啊？
——————————————————————
随着岳心禅和风东林的说话，宁夜终于明白他们的意图。
在对和极战道交易这件事上，黑白神宫的态度其实是非常矛盾的。
一方面他们的确是希望和极战道议和，少起争端。
另一方面，他们又对要交易原极神光一事非常不舍。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两种观点。一种是认为不宜为了一件神兵继续交恶极战道，这不值得。一种则认为极战道也没那么可怕，黑白神宫实力强大，就算强抢了极战道的东西，他们也未必能怎样。
风东林作为黑殿之主，是支持直接抢夺的。
而西风子是白殿之主，却反对这种做法，认为还是要把交易完成。
不过现在西风子实力大减，连带着话语权也削弱，所以强抢的论调占上风。
至于黑白子和岳心禅则犹豫不决。
如此一来，争执不下，结果竟然把宁夜给叫了过来。
我去，宁夜也是心中暗骂。
这可是战略层面的大事啊，竟然让我来给主意？
还有，为了一件神兵就情愿背信弃义和极战道翻脸，这做法有些儿戏了吧？
不过想想却又不全是。
在前世，这种做法或许是太过儿戏了，但是在这修仙的世界里，一件神兵就好比一件战略核武器，为了如此重大的战略武器，背信弃义又算什么？
甚至于前世不也发生过以谈判之名把对头国家的高级将领骗到某地，然后一炮干掉的儿戏之行吗？
国家大事说起来应当是思虑周全，面面俱到，手段圆滑，可真做起来时，历史上各种幼稚把戏依然屡见不鲜。
前世政治成熟的世界都是如此，何况这政治远不成熟的修仙世界？
一群靠拳头上位的人，你能指望他们用什么圆滑手段解决问题？
一念及此，宁夜也便释然了。
而现在，争端不下，风东林和岳心禅竟然把宁夜找了过来，问他的意见，这到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这刻风东林已道：“你在江大锤一案上，处事高明，手段圆滑，相当不错。我们修仙中人，太过追求天道，于人事反而有诸多无能之处。所以这次，想听听你的看法。”
唔，你到是有自知之明。
也是因为我是黑殿的人，所以本能的认为我会支持你吧？
不过既然他们有此想法，那自己或许可以趁机？
宁夜已不由想到。
若是能在此事上做些手脚，那或许还能顺便把千机殿碎片的事也解决掉？
一念及此，宁夜已全速转动大脑，飞快的想了起来。
他想了很久，岳心禅和风东林也不催他，只是默默等着。
第十四章 三策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直至风东林都有些没耐心的皱起眉头，宁夜终于道：“在回答两位殿首的问题前，宁夜想问一句，两仪乾坤伞，现在在何处？”
岳心禅道：“秦时月手里。”
宁夜又问：“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交易？”
岳心禅回答：“既然要交易，当然就不是一把两仪乾坤伞的事，还有许多其他资源，可以互补。现在大家谈的就是这方面的问题。”
果然，不象前世的世界，大家争的是地，是权利，是协议内容。
在这里，大家争的就是资源！
当然，黑白神宫表面上是还在和秦时月讨论其他资源的交易问题，但实际上核心还是在到底要不要强夺两仪乾坤伞这个问题上。
宁夜明白后，便道：“此事有一个大问题。”
“你说。”风东林道。
“极战道就这么相信神宫不会用强下手？”
听到这话，岳心禅和风东林都是一怔。
宁夜继续道：“我见过两次秦时月，可以确认，这是个头脑很清醒的女人。极战道虽然都是些肌肉汉，崇尚武力，却终究不是无脑之辈。秦时月能被重用，本身就说明极战道里还是有些能人的。他们就这么放心，让秦时月一个还没到万法境的女人，带着两仪乾坤伞如此重要的神兵进入黑白神宫的核心之地？”
风东林默然。
岳心禅却是嘿嘿笑了起来。
他笑，是因为宁夜没有因为自己的黑殿身份就偏帮风东林说话。
岳心禅已道：“你说的没错，这也正是我们的忌惮之处。”
风东林长吸口气：“所以你是认为，强取一事不可行？”
宁夜摇头：“的确难度很大。我这么说吧，强夺两仪乾坤伞的做法，害处太多。成功了，也不过是多得一些资源几件宝物，却会因此和极战道交恶，而一旦失败，付出会更多。这就象赌钱，用一块灵石去博十块灵石，若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到也说得过去。可若是同样的成功率，用一块灵石去博两块灵石，那就注定是亏的。”
风东林哼了一声：“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完成交易，就这么白白把原极神光送出去？”
宁夜回道：“完成交易，也不代表不能取回原极神光。”
嗯？
风东林和岳心禅同时一怔。
宁夜道：“别忘了，极战道要原极神光的目的，是和烟雨楼换玉皇骨。我们不能对极战道下手，还不能对烟雨楼下手吗？”
风东林和岳心禅面面相觑，突然同时大笑起来。
岳心禅已道：“有趣，你继续说！”
宁夜回答：“在属下看来，此事有上中下三种选择。下策者，强夺两仪乾坤伞，交恶极战道，虽有小利，却有远忧，且成功风险太大。中策者，先完成交易，盯住烟雨楼。等烟雨楼和极战道交易之后，再突袭烟雨楼，从他们手中抢回原极神光。如此一来，两仪乾坤伞到手，原极神光也能回来，且不会和极战道交恶。”
“那上策呢？”
“上策嘛就要复杂一些了。”宁夜思考了一下，道：“我们可以想办法谋夺两仪乾坤伞，烟雨楼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想法？这帮家伙，可是最擅长暗中搞事的。”
风东林岳心禅眼睛同时一亮：“你是说……”
宁夜回答：“上策就是，鼓动烟雨楼在交易时行凶，抢走原极神光，然后我们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此一来，两仪乾坤伞，原极神光和玉皇骨便都到了我们手里，还不得罪极战道，甚至可以让极战道和烟雨楼血拼。”
“此计甚妙！”岳心禅风东林同时叫道。
“执行太难。”宁夜回答。
——————————————
越是看起来美好的计划，执行起来的难度也就越大。
鼓动烟雨楼去抢极战道，这是第一个大难题，烟雨楼凭什么听你的？
第二个难点是，黑白神宫都不敢说一定能从极战道那里抢到东西，烟雨楼又凭什么就能做到？
最后，黑白神宫又凭什么一定能从烟雨楼手里抢到东西？
这三件事都是难点，每一个都不好解决。
所以宁夜这么一说，岳心禅和风东林也觉得确实如此。
上策只是听起来美好，但就算他们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完成。
风东林想了想，问宁夜：“那你的意思是……”
宁夜回答：“属下认为，此事应该分为三个目标。第一个目标，就是确保完成交易。为了一把两仪乾坤伞而往死里得罪极战道，意义不大。确保交易完成，还是有必要的。”
如果宁夜一开始这么说，风东林肯定不喜欢。
但现在宁夜已在风东林心中成功竖立印象，所以连他都反对的事，风东林也不得不认真斟酌。
宁夜继续道：“第一个目标是基础目标，必须确保完成。而我们的主要追求是放在完成第二个目标上。相比上策的三大难点，第二个目标只需要解决最后一个难点，而且这个难点应当也是三个难点中最好解决的一个。若是能做到，那原极神光就回来了，也算大胜。”
“没错！”风东林和岳心禅一.asxs.头。
宁夜：“至于上策目标，难点重重，只能是见机行事，有机会就做，没机会便放弃，不宜强求。”
“很好！”风东林拍案而起：“宁夜，若是此事交给你，你可能完成？”
宁夜一呆：“我来做？”
“对。从现在起，黑白神宫十二天罡以下，你可以不经上层，直接调动。若是需要用到我等出手，也可以传讯求助。”风东林已道。
岳心禅皱了皱眉头，却终究没表示反对。
宁夜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可是天大的权力啊！
连四九人魔都能直接调动，就是说连他师傅张烈狂现在都得听他的？
宁夜脸上挤出难看笑意：“宁夜何德何能……”
风东林止住他：“兹事体大，舍你之外，再无合适人选。若你能完成中策，在不得罪极战道的情况下取回原极神光，便是天大功劳，到时候神宫也会对你破格重赏。”
上策只是说说，风东林其实也没做太大指望。
宁夜心中一动，道：“属下不想要别的，若能为神宫取回原极神光，那希望在弟子成就万法之前，都能获得原极神光的使用权。”
原极神光是修行神物，宁夜现在就能使用，而其本身也有助战之能，宁夜的法术走的又是光系路子，正合此宝。
风东林一呆，随即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好胃口，不过本座可以同意你。大殿首，你看如何？”
岳心禅也是嘿然一笑：“如此一来，这行动到是为你做了嫁衣。不过你是黑白神宫的人，原极神光在你身上，也等于是在黑白神宫。只是用到万法境不行，你资质一般，走的又是极道之路，破境维艰。只能给你十年使用之权！”
“好！”宁夜一口答应：“属下便是赴汤蹈火，也要完成任务！”
十年？
够了。
十年之后，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
有些东西，借了可就未必再还了。
第十五章 介如生
“所以，你的计划是等烟雨楼和极战道交易后，抢回原极神光，顺便搞到千机殿碎片？但是别忘了，烟雨楼要的只是原极神光，他们可不会要千机殿碎片。”
未央府里，池晚凝说道。
宁夜之前给岳心禅他们提出的三大难点，是针对黑白神宫的。
在宁夜这儿，还有一个额外的难点，就是千机殿碎片。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执行上策，让烟雨楼强夺极战道，既然是抢，那他们自然是一股脑的全抢走，不会再留给极战道什么。”宁夜道。
“那你要解决的问题可就多了。”池晚凝摇头。
她也不看好此事能成，再说就算成了，千机殿碎片也还是回到黑白神宫手里，这依然是个问题。
“正所谓浑水方可摸鱼，要想摸鱼，就必须先把水搅浑。”宁夜道。
池晚凝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说……万花谷？”
在宁夜给岳心禅风东林的计划里，他刻意忽略了万花谷，对他来说，这是变数，更是棋子。
池晚凝自然是明白的。
宁夜微微一笑：“还有木傀宗。”
五大仙门角力，这水绝对是够浑了。
至于能得到什么，还得看形势的发展。
为此宁夜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拖延谈判期。
计划需要时间。
————————————————
次日夜。
观景湖畔。
宁夜只身一人来到这里，穿着蓑衣，在湖边放着钓竿。
片刻后，王森过来，同样丢出钓竿：“你最近风头很足啊。”
宁夜淡漠道：“是宁夜风头很足。”
“好吧，你说不是，那便不是。”王森也不强求。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木傀宗已基本确定神秘人就是宁夜，不过有些事不公开总是好的。
宁夜不会正式承认，木傀宗也没必要非揭开他的面具，彼此心知肚明，也便够了。
“找我什么事？”王森问。
“前段时间蒙你们帮了大忙，都没来得及感谢。这段时间正好比较空，也许能帮你们做点什么。”宁夜道。
王森暗笑，他知道宁夜不是时间比较空，而是手里有些权。
木傀宗在黑白神宫可不是只有宁夜一个暗子，也有其他人，已经知道宁夜手掌大权，连四九人魔都可以调动了。
如此权力，某些方面的确可以为所欲为。
但王森更知道宁夜的风格，他说：“是不是相应的也要我们为你做些事啊？”
“合则两利嘛。”宁夜淡淡道。
“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你们拿手的事，杀人。”
“谁？”
“还不确定，这次事情比较大，需要一些大人物来撑撑场面。”
“什么级别？”
“最好是不输于上次。”
王森眉头一皱：“你以为那等人物，是我可以随意调动的吗？”
上次对岳心禅西风子的出手，木傀宗出动了可以说是最巅峰的力量，也就是因为要对付岳心禅了，一般的事，他们可真不会出动。
宁夜笑道：“所以才让你提条件嘛。我就不信，木傀宗会对黑白神宫没什么需求。”
需求？
那当然是一直有的，且多的去了。
王森想了想道：“你等会儿。”
片刻后，王森道：“木傀宗在黑白神宫有个人。”
“嗯？”
“他叫介如生。”
“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不奇怪，因为他不是暗子。他是囚犯，被关在了黑白神宫的天牢里。”
宁夜震惊：“你们让我劫狱？”
王森回答：“是你让我们提要求的。”
宁夜有些无奈：“这个人对你们很重要？”
“他是上一代的天尸。”
……
木傀宗有三尸九鬼十七煞，其中三尸的地位相当于黑白神宫的三大元老，都是涅槃境大能。
没想到如此人物，黑白神宫的天牢里竟然关了一个。
宁夜不解：“这人在天牢多久了？”
“三百年。”
“够长的。被关这么长时间，修为怕是也废了吧？救回来有用？”
“我木傀宗神通妙术无双，如生老祖修为天人，早就到了不死不灭的地步，只要能回来，无需多久就能重振雄风。”
重振雄风？未必吧？
西风子不过是被打伤了，就此生难再寸进，一个被打进天牢三百年的人，饱经折磨，回来后还能重振雄风？
但木傀宗这么说，他便也这么听。
作为上一代天尸，就算没有实力，说不准也有功法，资源，机密等诸多重要的东西。
所以宁夜也只是道：“真的是不死不灭？”
摧毁一个生命永远比禁锢一个生命更容易，宁夜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存在只能镇压却杀不死的存在，就算是留有后手，死后重生，也是有破解之法的。
“……”果然王森迟滞了一下，无奈道：“大部分情况下。”
宁夜便哈哈笑了三声：“黑白神宫肯定不属于大部分情况，为什么他们不杀他？”
“总要给自己留些后路，彼此手里都有重要人物，若是当日木傀宗活捉岳心禅西风子，也不会杀的，而是用来交换。”
这算是仙界版的交战规则，不斩上将？
想了想，宁夜道：“知道天牢的情况吗？”
王森丢给宁夜一份资料：“不算很全，也许你自己能获得的会更多。”
宁夜随手翻了一下，将其毁去：“我需要所有的信息，不全的信息不如没有。要知道潜入救人，一个疏漏就等于全盘尽失。”
“所以要指望你自己，你在获知信息方面不是很有一套吗？”
对于木傀宗来说，宁夜那种能够获得重要讯息的手段，才是最有价值的。
“你们的人，能进天牢吗？”宁夜问。
王森嗯了一声：“可以安排。”
宁夜取出月影寒砂：“把这个放到天牢里去，每一层，每个关键点，都要放上。具体计划，等我了解之后再做。另外我还需要一些寄魂木。”
王森接过月影寒砂，忽然一笑：“看来我们知道你获得消息的部分手段了，你以后可没法用它来对付我们。”
“我和木傀宗，从来都不是敌人。”
“那到是。对了，死獠大人托我转告你，赵龙光在木傀宗生活得很好，不必担忧。”
第十六章 千秀阁（上）
千秀阁。
宁夜已经不知道来了千秀阁多少次了，但这是他第一次，以真实身份出现在这里。
站在千秀阁的大堂前，宁夜微微一笑，道：“清场。”
“是！”
在他身后一名修士已经站了出来，喝道：“黑白神宫谕令，所有人立刻退出千秀阁，不得有误！”
声音雷动，声震云霄，群起大哗。
随后就听数声怒吼：“什么人敢胡乱清场？”
几道威严气势已席卷而来，却是黑白神宫的大人物正在此地寻欢作乐，显然是被此等行为震怒了。
宁夜随手一抛，一块黑白阴阳鱼的玉令已出现空中：“玄策府下行走宁夜，奉命节度执子城，还请诸位配合。”
“宁夜？”
刷刷刷！
大堂上已出现数道身影。
有一道宁夜很熟悉，正是公孙夜。
看了一眼宁夜，公孙夜冷道：“还真是你！收起你的执子令，我知道你的权限。不过你的任务可不是用来胡耍威风的。”
宁夜反问：“公孙上师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公孙夜一滞。
岳心禅风东林交给宁夜的任务是绝密，大家只知道应该和极战道有关，但具体内情却是不可能知道的。
宁夜的反问，直接让公孙夜也无言。
宁夜也不想得罪太多人，直接道：“惊扰上师，是宁夜的错，但还请几位上师原谅，宁夜行事，自有宁夜的道理。”
见他还算知分寸，公孙夜道：“到底何事？可需要我等配合？”
宁夜想了想，回道：“诸位上师若愿意配合，自然是最好不过。”
说着对手下道：“把千秀阁所有人都带过来，然后……搜！”
“是！”
跟随在宁夜身边的修士已如狼似虎的冲进去，将一个个秀女全部抓起，也不管她们穿没穿好衣服，纷纷丢了过来，一时间大堂之内，莺莺燕燕无数，玉臂秀腿横陈，却是香艳无双。
“哎呀这是怎么弄的？”那千秀阁的老鸨已冲过来对宁夜道：“宁行走，莫不是有什么误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情况说清楚就好了嘛。看在邪王的面子上……”
宁夜打断她：“我知道这里是邪王护着的场子，我过来前，已经跟邪王打过招呼了。”
诛心邪王贺中堂，四九人魔，正是千秀阁的东主。
不过事关万花谷，就算他是邪王也不会强保。
那老鸨一怔，就见更多的修士正将一个个秀女抓来，更多的玄策府修士已冲入各处，开始上下翻找。
见此情形，老鸨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道：“不知行走想要寻什么？”
宁夜看看她：“有密报，说这里有万花谷的细作。”
那老鸨心中一跳，面带微笑：“哎呦，行走这话说的，这千秀阁里的女孩子，都是些苦人家出来的，怎么可能去做细作那等勾当呢。这误会可是大了。”
宁夜感受到她的心情，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用截天术感受其他人的心思。
不得不承认，截天术的确是极为好用的察忠辨奸之术，只是片刻间，宁夜已感受到极多人的异样心思。
千秀阁虽然是万花谷的秘密据点，但是千秀阁里的人却未必都是万花谷细作，而细作与非细作之间最大的差别就是，那些真正的普通妓女面对这种情况除了会害怕，还会有好奇，却没有心虚等状态。
暗子就不同了，她们心里会打鼓，会想是不是身份败露了，自己该如何去做。心思百转，心情多变，一方面恐慌，另一方面则努力维持镇定，心情表现与其他人完全迥异。
而这其中，地位越高者，心境变现便越有不同，往往除了惊惧之外，还有愤怒，憎厌以及强烈的报复心态。
所以宁夜很轻松就知道谁是暗子谁不是。
至于眼前的老鸨，宁夜更是可以确认，对方就是万花谷的人。
他心中有数，口中不言。
片刻之后，众修士已经搜罗完毕，纷纷回报道：“回行走，没有发现。”
一个个都是没有发现。
那老鸨的心情已渐渐镇定下来，冷笑道：“看来行走这趟是白来了呢。”
“是不是白来还不好说呢。对了，还不知妈妈如何称呼？”
那老鸨回答：“叫我月嫂便可。”
“月嫂？你还真是个月嫂呢。”宁夜笑道，说着向里进走去：“月嫂，跟我一起里面走走吧。其他人守在这里。”
“是！”众修士一起答应。
老鸨月嫂便跟着宁夜一路进入，一边走一边道：“宁行走是第一次来吗？”
“嗯。”
“怎的感觉，行走似是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宁夜一边四处张望：“我走到哪儿便是哪儿，哪里来的熟悉。”
月嫂便掩嘴笑：“也不知怎的，看宁行走的身形，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呢。”
宁夜便淡然回答：“千秀阁阅人无数，怕是看谁都觉得似曾相识。”
月嫂对着旁边招了招手，几名妩媚女子已凑了过来，甩着娇滴滴的声音：“宁行走……”
宁夜冷道：“我有道侣，不劳厚爱。”
他一边说，一边就这么穿堂过室，表面上是在检查房间，其实却是在感受那老鸨心情。
千秀阁面积极大，一路走来，确实无有发现，那老鸨也心情渐渐平复。
但要说此地没有秘密，宁夜是不信的。
这刻感受着老鸨内心的冷静，宁夜也微感奇怪。
这千秀阁是肯定有秘密的，可会藏在哪儿呢？
这刻走遍大房小屋，老鸨内心自始至终都无波澜，宁夜越发觉得奇怪，不由暗想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去过的。
目光横扫各处，宅院，庭院，水榭，香闺，无一漏过。
等等！
宁夜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处。
就在他驻足观看之时，老鸨心情骤然一紧。
感受到这点，宁夜乐了。
他所看的地方，却是一个常人最不可能搜寻的地方。
净房。
第十七章 千秀阁（下）
所谓净房就是厕所。
宁夜没想到，万花谷竟然会把秘密藏在净房之中。
不过想想到也的确是个好主意，毕竟谁会关注这种地方呢？
这刻宁夜向净房走去，那老鸨心中紧张，不由自主道：“行走，那里是净房。”
“我知道，正好喝得多了，有些尿急。”宁夜笑道。
说话间已来到净房门口，左右看看，已向右侧而去。
老鸨急道：“哎呦，那是女子净地。”
宁夜笑道：“我这人有个怪癖，就喜欢在女子净地如厕，反正现在里面也没人，不是吗？”
说着哈哈大笑进入。
老鸨急得无奈，却见宁夜已回过头看她，面色阴冷：“你也过来。”
说着已走了进去。
千秀阁人员众多，净房也大。
这时代对净房的处置还很落后，一进去就是一股刺鼻气味。
宁夜也不在意，就这么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的前进，都让老鸨的心在揪紧。
就在走到过半的时候，那老鸨的心突然略松了松。
宁夜顿下脚步，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抬头看向顶上。
老鸨的心情在这刻紧张到了极点。
望着头顶石板，宁夜微笑：“天气不热，月嫂怎的汗都下来了？”
老鸨惊恐的擦着额头：“有吗？”
宁夜身上骤然升起一片强烈气机，脑后华轮盛放，数道符纸加身，竟是在顷刻间做好了防御准备。
老鸨为他的动作所震撼，宁夜已缓声道：“我这人，素来谨慎，得罪的人多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遇不测。”
老鸨面色难看：“宁行走说笑了。”
宁夜双脚已缓缓脱离地面，来到上方石板处，轻轻敲击了几下石板。
石板便发出咚咚的空洞声。
老鸨几乎要瘫软坐倒了。
宁夜却已落回地面，随口道：“看起来，没什么发现呢。”
说着竟是向外走了出去。
这什么情况？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那老鸨也诧异莫名。
就见宁夜已回到院子里，却是在一处石桌前坐下，那里还有先前客人煮好的茶，宁夜也不嫌弃，随手拿了个杯子，自斟自饮起来。
老鸨镇定心神，已然明白了几分。
径直来到宁夜身前坐下：“多谢宁行走高抬贵手，仓促之下没什么准备，这是一些小心意，回头再为行走备上厚礼。”
说着已从袖中取出一个芥子袋，递给宁夜。
宁夜笑笑，接过看了一下，嚯，约莫三十万灵石。
这让宁夜突然想起自己前世有个敲竹杠的故事，据说敲竹杠一名之由来，就是因为有督查官员发现走私重货藏于竹杠之中，发现之后轻敲数下竹杠，对方会意，贿以重金，从此也就落下个敲竹杠的名头。
如今自己在这里敲石板，会不会以后敲诈之事就演变成敲石板取代？
不好说啊。
也不在意，将芥子袋收好，口中则淡漠道：“各门之间，安插人手，了解信息，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通常只要不做过分之事，宗门也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老鸨陪笑道：“千秀阁这些年来，尽心服侍，可从没敢伤害过诸位上师。”
“那江大锤呢？也与你们无关？”宁夜问。
老鸨怔然：“这话从何说起？”
感其心情，宁夜知道她没撒谎。
她的确不知道江大锤的事。
不过这不能说明就不是万花谷做的。
烟雨楼在执子城有众多据点，万花谷也不是只有千秀阁这一地，只不过千秀阁的主要职能是搜集信息，那些暗子有不少甚至根本就不是修行中人，所以不负责行动也正常。
确认了这点后，宁夜道：“你说无关，那便无关吧。其实这世间许多事，本就是各尽其责而已。大家若能各安本分，互不影响，就再好不过。毕竟有些存在，便如那地里杂草，是除之不尽的，到不若好生管理，只要不滋长过盛，喧宾夺主，也可算是一道风景。”
老鸨大喜：“正是正是！”
宁夜脸一沉：“可问题就在于，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若是上风有命，有些事便是不想做，怕也要做了。到那时，你说如何是好啊？”
老鸨忙道：“大人说如何是好，就如何是好！”
宁夜满意点头：“很好。你是聪明人，和你说话，我省了很多心。今日之事，就且到此。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若是有难办之处，那便商量着办。”
老鸨大喜：“是极，是极！”
“对了。”宁夜已又道：“你可知，此地疑为万花谷秘地，我是从哪儿来的消息吗？”
老鸨一怔，反应过来：“烟雨楼？”
宁夜笑笑：“烟雨楼最近被我打击得有些狠，我很想继续教训这些混蛋，奈何抓到的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死硬得很，难以再得到有价值的消息。”
老鸨笑了：“哎呦，那您可真找对人了，千秀阁也算是消息灵通之地，说不定能为行走帮些忙呢。”
说着已快速写下几个名字和地址交给宁夜。
宁夜扫了一眼，满意的收下，道：“不错。不过呢，我既然来了这一趟，也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回，再说烟雨楼还在看着呢，是不是？”
听到这话，老鸨知道今日不放些血是不行了。
咬咬牙又写了几个名字。
宁夜看了眼名单，有趣的是，丁小香竟然也在里面。
笑了笑，宁夜收起。
做好这事，宁夜起身离开。
老鸨突然在后面喊了一声：“宁行走！”
“嗯？”宁夜回身看看她。
老鸨凄凉道：“她们也都是些可怜人，只是搜集些消息而已，没伤害过神宫。”
宁夜会意：“放心，不会为难她们。”
这边宁夜已走回大堂，将名单丢给手下：“照名单抓人。”
“那这千秀阁……”那修士问。
“个人之事，与千秀阁无关。”宁夜回道。
第十八章 地牢
城外宅院。
顾潇潇正在翩翩舞剑。
修仙一年多，顾潇潇进步明显，囚仙谷一行，更是让顾潇潇获益良多。
如今她已是藏象中期，在没有什么额外资源的情况下，如此进境，纵非惊才绝艳，也算的上是小天才了。
这刻正苦修着，忽听户外风声乍起，劲风直指顾潇潇脑后。
顾潇潇也不回头，随手一片剑光洒出，斩中来袭之物，却是一片树叶。
下一刻那树叶破碎，竟然化作漫天尘烟，飞卷而出。
顾潇潇大惊，体内气机涌动，将所有尘烟震开，身如柳絮飞扬，飘散躲过云爆之地，翩翩落下，就见宁夜已从院外走了进来。
“师傅！”顾潇潇欢喜的喊了一声，投入宁夜怀中。
就在要入怀抱之际，突地一指刺去，气指如剑，直取宁夜双目。
呼！
狂风乍卷，风刃如刀，硬是将顾潇潇托飞开来。
宁夜神情不动：“不错。”
“可惜，还是没能偷袭到你。不过我也不错啊，挡住了师傅的暗袭。”顾潇潇嘻嘻笑道。
“你确定？”宁夜却走了过来，指指她胸前一处：“看看这里。”
顾潇潇低头，就见胸前不知何时已染上了一点烟尘，正是先前遇袭遗留。
顾潇潇吐了下舌头：“只是点灰而已。”
“只是点灰尘吗？”宁夜面色一沉：“若这灰不是灰，而是毒，是恶咒，是法术，你又当如何应对？”
顾潇潇嘟囔：“师傅你是华轮境，我挡不住也很正常。”
“我刚才出手，只用了对应你实力的修为，潇潇，不许狡辩！你应该知道，你今天所犯的每一个错误，将来都可能带来严重后果！”
“是！”顾潇潇也认真起来。
“下次再遇偷袭，在摸不清来路前，以规避为主，不宜硬战。”宁夜吩咐。
“那如果是某些追踪术法呢？规避反而落入对方圈套。”
“那就需要你去判断了。面对偷袭，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给对手偷袭的机会，再次就是提升自己预警的能力。无极道顺应天心，对环境的感知能力最强，每一点变化皆可由心。好生修行，周围一草一木皆在你心，敌人尚未出手，你便可以察觉，即便实力强到可以躲过你的侦侧，也能在第一时间内判断出攻击的手法，做出正确的应对。”
宁夜循循善诱，顾潇潇也是认真听着，连连点头。
只是听宁夜的口气，这次却是对她如何防范暗杀格外在意。
顾潇潇也是个聪明姑娘，联想到先前之事，道：“师傅，前些日子你让我暗杀你，然后又大肆搜捕烟雨楼，这是正式要和烟雨楼作战吗？所以你担心烟雨楼偷袭暗杀我？”
“是。”
“可他们并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做，可有兴趣。”
听到有任务，顾潇潇来了兴致：“好啊好啊！”
过去这一年多，只石陪宁夜去了一趟囚仙谷，顾潇潇每日只是修行，却也烦闷死了。
见她如此开心，宁夜叹气：“此次任务，事关重大，搞不好，可能会影响你一生命运。你确定要做？”
顾潇潇认真点头：“天下从不太平，潇潇能从一个凡人成为修士，全托了师傅的恩典，定不辱师命！”
见她如此果决，宁夜点点头：“既如此，那就委屈你了。”
————————————————
玄策府地牢。
七八个女子坐在一起，正是老鸨月嫂供出的几个万花谷密探，当然，身份大多不高，也就是走个过场。
但对那些姑娘来说，这却是人生命运的崩塌。
这刻坐在牢中，一个个都是惊慌不已，尤其是附近的屋内，还时不时传来哀嚎之声，更令她们害怕。
总算狱卒对她们到还算客气，并没有动她们，却依然心惊胆颤，人心惶惶。
就在这时，牢门打开，又一名女子被推了进来。
那女子明显与旁人不同，虽是阶下之囚，却依然神情倔傲，即便入了狱中，也不坐下，只是靠墙站着，目光冰冷。
狱卒被她的目光震了一下，叫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女子冷哼：“你若有那个胆子，便来。”
那狱卒大怒，旁边另一名狱卒已道：“别去，这女人凶得很，先前抓她的时候，好几个弟兄死在她手里呢。”
“妈的，不就是个藏象境嘛，随便一位仙师都收拾她了。”先前的狱卒狠狠唾了一口，转头离去。
千秀阁众女看看那站立女子，纷纷有些诧异。
其中一个年纪略轻的，对眼神凶狠女子道：“这位姐姐你是……万花谷的人？”
女子便看看她们，道：“你们是千秀阁的？”
众女纷纷点头。
女子脸上猛地一阴：“是谁出卖我？”
众女吓了一跳，同时摇手：“没有没有，我们都不认识你呢，而且我们被抓过来，都还没被审过。”
女子面色这才好看一些，想了想道：“到也是，你们中，应当无人知我身份。看来还是我刺杀宁夜那次暴露了自己。”
刺杀宁夜？
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刺杀宁夜这等当红人物？
听她这么说，众女皆惊。
丁小香按捺不住问：“姐姐何方高人？你不过一个藏象境，竟敢刺杀宁夜？”
“暗杀需要很强的实力吗？”顾潇潇冷笑：“趁其不备，施以致命一击，有时候杀人……只需一击。”
众女恍悟：“你是烟雨楼的人！”
顾潇潇脸色一沉：“别跟我提烟雨楼，要不是烟雨楼的那帮杂碎太过没用，本姑娘也不会被抓。等本姑娘离开这大牢，定要痛宰他们一番。”
听到这话，众女又是一阵莫名。
听这口气，她竟然也不是烟雨楼的人。
那她到底是谁？
还有你凭什么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这大牢？
————————————————————
千秀阁。
这是一件清雅静室。
月嫂跪坐下方瑟瑟颤抖，上方坐着的，赫然是那扫地老妪。
“如月见过流云仙尊！”
那老妪面色枯槁，全无表情，声音也是如凡人般有气无力，甚至还时不时咳嗽两声：“只是抓了几个小卒子，就这么放过了你们？”
月嫂忙道：“宁夜自然是不愿意这么善罢甘休的，我给了他三十万灵石，另外还承诺事后另有重酬，他才肯高抬贵手。”
“所以你的身份还是暴露了，对吗？”
月嫂心神一颤：“属下无能。”
那老妪到也没生气：“到也不能怪你，都是烟雨楼在背后搞鬼。宁夜放过你的原因，未必是因为那些灵石，而是他也不想和万花谷成为死敌，留下你，算是对我万花谷的示好。本来我还想杀了这个人，现在看来，到也不用了。有了你做中间人，许多事便有了转圜余地……这个人，能收能放，却是不简单啊。”
月嫂松口气：“那江大锤的事……”
“这事是我做的，下次他再过来问，你回他便是。他若要人，你便给他一个。至于你承诺的好处嘛……也为他备上一份。”
第十九章 各有图谋（上）
特使府。
秦时月面色古怪的听着手下的汇报。
“就抓了几个妓女，放过了万花谷？”
“是！”
秦时月乐了：“这个宁夜，做事有些意思啊。这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搞的是什么鬼？”
那五大三粗的手下便摇头：“不知道。”
他的回答到是简单直接。
秦时月无奈：“重古啊重古，你好歹也是护卫统领，行事不能只靠拳头，不用脑子。”
那叫重古的汉子便嘿嘿一笑：“王说过，太会用脑子的人，都没什么胆气，不是真男人。我极战道，不兴那套。”
“行了行了，不用跟我说那套，我懂。”秦时月无奈道，这种论调她听得多了，也懒得辩驳。
“但是王尊重智者，特使就是我们的智者，有你在，我们只需听令即可。”
“奈何一人计短啊。”秦时月反复踱着步。
所谓的智者，她是不信的。
再聪明的人，也有算漏的时刻，真正完美的计划，有时不是一个人制订，而是一群人群策群力。
可惜她虽为特使，却很难找到可以和自己一起面对问题，解决问题的人。
但也正因此，秦时月的目光更专注于正事。
这刻想了想，她说：“通知黑白神宫，尽快安排下一次见面。快些把事情都定下来，早日交易，早日回去。”
重古道：“昨日刚来人，提了些新的要求，这是他们提出的资源需要。”
说着递给秦时月一份单子。
秦时月扫了一眼，眉头皱起：“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资源，还有，我们要千机殿碎片做什么？竟然试图用三块无用的碎片来换天神丹？他们是失心疯了吗？”
重古继续不说话。
秦时月越发有些焦躁，反复思量片刻，摇头道：“不对，我觉得他们是在拖时间。”
重古终于反应过来一些：“特使的意思是，他们根本没诚意，难道是想趁机谋夺两仪乾坤伞？”
关于强取豪夺这种事，极战道有经验，所以立刻就能想到。
秦时月却没有认同：“有这个可能，但如果要动手的话，没必要拖这么久，我们就在这儿，他们直接就可以做。”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想办法探听我们保护两仪乾坤伞的手段，然后再对症下药？”
重古摸了摸脑袋，瓮声瓮气道：“我这人脑子简单，特使问我，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有时候简单的未必就是错误的。”秦时月道。
重古的思维虽然单一，却也因此直指核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重古再次把问题抛给秦时月。
秦时月的眼睛已眯了起来：“黑白神宫把执子令交给宁夜，必有重任，能否完成任务，怕是关键还在他身上……去找宁夜，我要和他谈谈。”
——————————————————
玄策府。
宁夜正在看着案上的卷宗。
这些卷宗全部是关于烟雨楼和万花谷的。
“杨乐。”宁夜突然道。
“属下在。”杨乐走过来。
杨乐是入黑白神宫十年的弟子，如今也已是华轮境，虽然还未到中期，修为却还是比宁夜高不少。只是在权责上却不如宁夜，只能称下。
这个人在玄策府还算精干的，不过因为没什么背景的缘故，在黑白神宫也是郁郁不得志，现在也不过是玄策府下一名普通修士。
宁夜看他还算不错，就留在了身边做个助手，这对杨乐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办事也极用心，过去这段时间，宁夜交代的事基本都做得不错。
这刻宁夜道：“特使府的资料，都搜集齐了吗？”
“已经搜集完全。”杨乐说着将资料呈上。
宁夜一边翻看，一边道：“这次特使府过来的人，除了仆役，正式人员一共三十一人，其中秦时月是华轮巅峰，其余三十人都只是普通华轮，连一个万法境的都没有。你有没有觉得，极战道这次的安排，有些太过不重视了些？他们就真的没有想到，黑白神宫有翻脸强抢的可能？”
杨乐回答：“想过。所以属下觉得，极战道很可能来人不止这些，真正的暗面力量，隐匿不出。”
“可问题就在这儿。”宁夜敲了敲台面：“他们要来多少人，才能保证不怕我黑白神宫动手强抢？”
这个问题一下把杨乐难住了。
这里是黑白神宫的地盘，除非极战道大举出动，否则其实来多少人，应该都是没用的。
看他这样，宁夜笑笑：“有时候保护一件宝物，不一定要靠力量。”
杨乐醒悟：“比如在两仪乾坤伞上做下布置？若是我们强夺，就毁掉两仪乾坤伞？”
宁夜摇头：“有这个可能，可问题是交换之后呢？我们在交换之后再出手，他们怎么办？”
杨乐苦笑：“那属下是真的想不出来了。”
宁夜笑笑：“你想不出来，是因为你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极战道如何应对强抢的问题上。可如果跳出这个思维，或许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杨乐不解。
宁夜拍拍卷宗：“有一个简单的问题：这次合作，是黑白神宫主动提出的，照理说，应该是我们派人去极战道交易才对。为什么极战道却肯派人过来？”
杨乐愕然。
宁夜笑道：“因为他们提出了三个条件，三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条件。”
这次极战道同意过来交易秘宝，提出了三个条件。
一：由极战道指定交易方式。
二：由极战道指定交易人。
三：由极战道指定交易地点。
这三个要求都不过分。
毕竟极战道千里迢迢过来和黑白神宫做交易，若是连这点主动权都没有，那就是真的是没有诚意了。
由于具体交易内容现在还没确定，所以交易方式，人员和地点，现在极战道也没有提出来。
但是宁夜却敏感的意识到，这三个看起来只是为了保障自身安全的要求，内中怕是有些猫腻。
只是问题到底在哪儿，如其所说，在极战道摊牌之前，他也不可能知道。
这刻正在思索，属下来报：秦时月有请。
第二十章 各有图谋（下）
特使府。
这是宁夜第一次看到秦时月脸上的笑容，第一次看到她坐下，第一次获得秦时月的正式接待。
秦时月摆上丰盛的宴席，名酒美食琳琅满目，下方是充满异域风情的烈洲舞女在翩翩起舞。
烈洲女子大多身形较高，有着一双令人羡慕的长腿，她们着衣风格大胆而暴露，多只遮着身体重要部分，露出玉臂长腿，甚至还有曼妙腹部，随着舞步轻摇，便是一片绮丽春色。
秦时月举杯敬酒：“宁行走看我烈洲女子如何？”
“常听说，烈洲女子作风大胆，性情桀骜，有如野马，如今看来，却也有曼妙动人的一面，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呢。”宁夜笑答。
秦时月便道：“我烈洲女子素来敢爱敢恨，虽不易驯服，可若是驯服了，那便是一匹好马，别有滋味。如何，宁行走可想试试？”
说着一挥手，大有堂下诸女任君采劼的意思。
宁夜摇头：“我现在开始后悔，道侣交的太早了。”
秦时月大笑：“袅花仙子人间无双，是我献丑了。也难怪行走看不上我这里的庸脂俗粉。”
宁夜便道：“我只是一个小小行走，哪有资格看不上烈洲美艳，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是现在宁行走却是手掌大权，连四九人魔都能随意调动呢。”
“那就更需小心谨慎。爬的越高，摔的越重。身负重责，不可轻忽啊。何况我这个执子特权，也只是暂时的，早晚要收回去，若是一时得意，铸下大错，那就是因福得祸了。”
“行走到是清醒得很，听说神宫交付重任于行走，是为了确保这次合作成功？”
“是。烟雨楼常行鬼祟之事，万花谷又心怀叵测，蠢蠢欲动。为了不被破坏，宁夜不得不殚精竭虑，以策万全。”
“既如此，宁行走为何还不快些结束会谈？早些把事处理掉？”
“会谈之事不由我负责，我负责的只是安全之事。”
“但我却听说，是宁行走下令，对我极战道提出了许多新条件。宁行走的权限，怕没有行走所言的这么小吧？”
宁夜断然否认：“纯属谣言。”
秦时月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我问一句，行走对此次合作如何看法？据我所知，好像黑白神宫内有不同的意见。”
宁夜便道：“我没听说有什么不同意见。不过特使要问我的看法，我到是认为，极战道和黑白神宫，没有根本上的冲突。此次合作，若是能顺顺利利的完成，便是再好不过。”
秦时月目**光：“行走这话是真心？”
宁夜认真点头：“修仙界里，永远不缺敌人。但是如何选择敌人，却是个大问题。不结不必要的仇，但对那些已经结仇的，则应当穷追猛打，宜将剩勇追顽寇！”
秦时月听明白宁夜的意思：“这就是宁行走猛打烟雨楼，却放过万花谷的原因？”
宁夜立刻道：“我没有放过万花谷，只是没必要拖累无辜者。”
“无辜者。”秦时月掩嘴而笑：“原来千秀阁的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至少在我这里……是！”
“那我们呢？”
“你我是朋友。”宁夜回答。
秦时月面色一正：“此话真心？”
“绝对真心！”
秦时月哈哈大笑起来：“听宁行走这么说，我便放心许多了。”
宁夜却道：“那您可能放心的还早了些。”
“嗯？”秦时月看向宁夜。
宁夜悠然道：“我需要保证的，是这次合作的正常完成。可如果有谁在合作之外搞什么动作，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听到宁夜的说话，秦时月面色一冷：“宁行走是说我们另有目的？”
宁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千秀阁的月嫂，其实是万花谷的人。”
嗯？
秦时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这茬，主动打自己脸？
宁夜继续道：“我不怕告诉你，是因为这事其实瞒不了上面。那你可知，明知瞒不过，为何我还敢如此做？”
秦时月没有说话。
“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宁夜道：“黑白神宫和万花谷，至少目前没什么太大的厉害冲突。留了她，以后也可以多个交流的渠道。总不至于有事时，提着猪头找不着庙门。这总比灭了千秀阁，然后万花谷重建暗堂，我们再次没有所有线索要好。”
秦时月静静听着。
宁夜继续道：“我放了月嫂，月嫂也会回报我。她有她的需要，我也有我的。这就叫合则两利。上面就算知道，只要我没有背叛黑白神宫，就不会把我怎样。”
秦时月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万花谷都可以合作，我也一样？”
宁夜认真道：“那就要看秦特使是怎么想的了。”
宁夜说着，凑近秦时月：“你想完成你的任务，我也想完成我的，你我若能精诚联手，那便再好不过。”
秦时月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宁夜便道：“我不需要你相信。月嫂肯听我的，是因为我抓住了她。秦特使可以不相信我，所以我也会努力抓住你的问题。到那时，秦特使别忘了我现在说的话就行。”
秦时月已完全明白了宁夜的意思。
如果自己现在说出极战道的其他目的，那么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就是最小的。
如果是让宁夜主动找到问题，他依然会给秦时月机会，但是秦时月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大上很多。
但秦时月能因为宁夜的威胁就说出所有秘密吗？
当然不行。
这刻看看宁夜，秦时月一笑：“看来你我之间，还是要有一场较量的。”
“以合作为目的的较量！”宁夜纠正道。
“好！”秦时月一拍桌案：“那我就等着宁行走的表现。若真到那时，时月自会低头！”
——————————————
当宁夜还在和秦时月谈判的时候，霜月坊也来了一位贵客。
公孙蝶如一团火焰进入霜月坊。
开腔第一句话就是：“先说好，本姑娘的出场费可贵得很，而且得先钱！”
第二十一章 公孙蝶归来
从特使府出来的时候，宁夜还在思考。
和秦时月的交谈，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就是极战道这次肯过来交易，的确还有别的目的。
这或许是他们肯冒险的原因。
而既然是冒险，那么秦时月保护两仪乾坤伞的方式，也许远不如他们以为的那么重要——如果这个隐藏的目的比两仪乾坤伞还重要的话。
会是什么呢？
修仙者所追求的，无非就是大道，功法，修炼资源，舍此之外，再无他物。
本来宁夜以为极战道的目的也应是如此，只是看他们的来人，行事方式，实在想不通极战道还能密谋些什么。
但是和木傀宗的接触，让宁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除了修炼资源，每个门派其实都还会有一些特殊的需要。
比如木傀宗这次要的就不是资源，而是人。
而在极战道过来交易提出的三个条件里，其中一条就是指定交易之人。
这个条件在黑白神宫看来再是正常不过，极战道应当是为了确保安全，所以大概率会指定要求参与交易的黑白神宫人员实力不超过极战道之人，再配合指定交易地点，则可保安全。
但现在想想，一群连万法修为都没到的极战道的人，如果真有几个大能隐身在侧，他们也有资格发现？
这样的条件，表面看来安全，其实完全没用。
除非他们就不是为了安全而提出的这个要求。
那会不会极战道的目的，也是冲了某个指定之人呢？
有这个可能，但想想又不太象。
无论是杀人还是抢人，以极战道的情况，都不太现实。
现在信息有限，宁夜暂时还找不到线索，不过宁夜相信，只要对方有所求，那自己就一定能查到。
毕竟他还有昆仑镜，有问天术。
这刻心中有了定数，宁夜正准备回去，忽然心中一动，抬头望去，就见远方一名白衣女子正漫步而来。
虽然面目陌生，但那一刻宁夜还是察觉到了。
公孙蝶？
她怎么来了？
正自讶异，公孙蝶的声音已入心底：“晚上老地方见。”
——————————————————————
千秀阁，天雅居。
这里是千秀阁现在最火的花魁玄妙雅的住所。
玄花魁到真不是万花谷的人，她出身大家，父亲原本是一名朝官，却因为得罪了上面而被抄家，玄妙雅也因此沦落妓寨。因长相姣好，多才多艺，又出身尊贵，而被捧为花魁。
至于现在，这位花魁正颤颤惊惊的为宁夜奉茶。
不久前宁夜带人查抄千秀阁一事，着实给了玄妙雅很大的冲击。
老鸨月嫂很是殷勤的又送上一个芥子袋，宁夜看了看，这次准备充足，内中足有灵石百万之巨。
这也算是大手笔了。
宁夜也不客气，修仙需要资源，这些好处没必要拒绝。
喝了口茶，宁夜道：“你的那些姑娘们，现在都在牢里待着，日子虽然不太好过，但我打过招呼，都没受刑。”
“多谢行走。”月嫂感激道。
“对了，江大锤的事怎么样了？”
月嫂叹口气：“是流云仙尊做的。”
果然！
虽然早有猜测，这刻确认的一刻，宁夜还是长出口气。
不过听到流云仙尊这个名字，他还是微感震惊：“竟然是计流云？”
万花谷有四大仙尊，九天仙女，相当于黑白神宫的十二天罡，而四大仙尊在十三人中，更是名列前矛，等同于岳心禅。
想不到竟然是她亲身前来，不过想想他们的目的是玉皇骨，宁夜到又不奇怪了：“她没怎么样你吧？”
“多谢行走关心，仙尊说了，万花谷的目标是烟雨楼，不是黑白神宫，这次出手，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宁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看的。既然大家目标一致，其实是大可以联手的。比如你们想做的事，我都知道，若是你们配合，我未必不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啊。”
月嫂大喜：“多谢行走！”
“那行了，为表诚意，就再给我几个万花谷的据点吧。”宁夜道。
“什么？”月嫂一呆。
“我若不狠狠打击一下万花谷，又怎么能让烟雨楼以为我和万花谷是敌人呢？”宁夜反问：“别担心，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月嫂恍然大悟：“小的所知有限，需得先通知上人。”
“没问题，我等你消息。行了你们先退下吧。过会儿我有朋友来，带来见我即可。”
月嫂识趣退下。
等了没多久，一个翩翩公子进来。
那公子身形一转，已变回公孙蝶的模样，俏笑道：“一来就听说你做的事，好家伙，横扫烟雨楼，强掳千秀阁，宁行走威风大得很啊，现在连和我这个魔女见面，都是公开身份了？”
“我现在出行随时都有人跟着，秘装出行反易露行藏，还不如干脆这般，反正你是千幻魔女嘛，只要你不暴露就没事。”宁夜道：“对了，你这次怎会主动来执子城？”
“接了个活儿。”公孙蝶眨眨眼：“你说巧不巧，竟然和你们有关。”
“什么？”宁夜一呆。
公孙蝶也不和他废话：“霜月坊的人找我，要我假扮一个叫铃姨的女人，去见池晚凝。这几天正在熟悉这个新身份呢。”
听到这话，宁夜的心一沉：“找你假扮？难道说……”
公孙蝶点头：“应该是都死了。”
“怎么会？”
“别问我，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甚至没告诉我他们是烟雨楼的人，只说和池晚凝有些牵扯，要不是我知道她是烟雨楼的人，都想不到这茬。不过这应该也算是好事吧，至少你的女人从此以后无后顾之忧了。”公孙蝶无所谓的回答。
魔女就是魔女，对公孙蝶来说，家人死光是好事，从此没了拖累，但池晚凝恐怕不会做此想。
一想到池晚凝得知真相的心情，宁夜微闭双眼，宁夜长叹口气：“晚凝知道此事，必然伤心。”
“伤心总是难免的喽。不过伤心归伤心，该配合我演出的，可别视而不见。”公孙蝶笑道：“我可是拿了二十万灵石，好歹帮我把这买卖给做下来。”
“二十万灵石就让你满足了？”宁夜反问。
公孙蝶嘻嘻笑：“这么说，你有大生意给我？先说好哦，上次已经给你打了白工，你欠我的条件还没执行。这次我又给你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可不能再白干了。就算你在我身上下了三重禁制，也不能把姑奶奶就这么白使唤。”
宁夜随手把刚收到的芥子袋丢了过去：“这是你的。”
公孙蝶打开芥子袋一看，喜不自胜：“哇，百万灵石！”
一拍酥胸：“姑奶奶这条命是你的了，说吧，要我干什么都行。”
咣！
宁夜把装有月影寒砂的盒子放到桌上：“先把这个放进霜月坊，所有重要之地，一个都别错过。”
“没问题！”公孙蝶立刻答应。
月影寒砂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
一天后，宁夜收到了月嫂的消息。
他带着修士大肆出击，横扫万花谷四处据点，抓捕了十余名万花谷暗子。
先后荡平烟雨楼与万花谷各处秘地，一时间，玄策府宁夜威名大震，风头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