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谈判（1）
“嘶！你轻点儿。疼！”
未央府。
宁夜趴在石床上，正让池晚凝为他上药。
池晚凝忍俊不禁：“又不是什么神通秘术，暗伤诅咒，你自己仙法治愈便可，非要多此一举上什么药啊？”
“废话，这不是为了让她看着开心嘛。”宁夜哼哼道：“你知道，这修者之间的战斗吧，有时候就跟小孩子打架是一样的。不光要打的时候过瘾，还要事后继续过瘾一番，非要看着他在床上哀嚎辗转，方得满意。咱们的琳琅天大小姐难得发威，我自然要满足她。可惜啊……只对自己人狠。”
不远处琳琅天坐在那里，哼了一声，气鼓鼓的，小脸儿上却是忍禁不住的笑意。
对她来说，开心的不是宁夜受伤，这点伤真没事，关键是宁夜在为讨自己欢心扮小丑。
他好歹也是大人物了，将来还要当掌教的，却能有如此姿态，唔，看来也是知道错了。琳琅天想。
心中不满纾解，便抬手点出一指：“好了，莫装腔作势了。”
这一指下去，宁夜伤痛全消，当下坐起：“万花谷这治疗的手段，确实高啊。”
琳琅天便哼道：“掌教的意思，你已经明白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宁夜嬉皮笑脸的样子终于收起，正色道：“这段时间，你就在九宫山住下，先当一段时间客人，等我处理了门内之事后，咱们再一起出行。”
琳琅天本能的哦了一声。
宁夜继续道：“另外，你万花谷的花神丹，弄一些给我，再让贵派掌教为我在烟洲继续为我搜集千机殿碎片。”
“知道了。”琳琅天点头。
宁夜继续：“你早已是无垢巅峰，可惜一直没突破。这段时间先在璇玑道境修行，待我修为再高一些，为你用艮字秘，先助你成就涅槃再说。成就涅槃涉及道途，我需得准备多些，再谨慎些。最好是先有个别人试手。唔，就风东林吧。”
琳琅天心中一喜。
宁夜这方长身而起：“事情就先这么定了，你且先与晚凝相处，待找了机会，晚凝带你去见蝶儿。我还有事要办。”
说着他自向洞府外走去。
琳琅天一阵莫名，看宁夜要离开，忍不住叫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那个事……你还没说呢。”
池晚凝掩嘴轻笑：“傻丫头，这种事还非要说明白不成。”
琳琅天听的一喜，随即大羞，瞪着眼望池晚凝：“我比你大！”
池晚凝冷笑：“那也是个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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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天元峰，走过那一片亭台水榭，宁夜径直来到一间小亭中。
小亭内，云海山人正坐着。
前来找后账的三派，太阴门和昊天门都被宁夜支走了，只留下云海山人。
自然是因为宁夜答应了万苍生一事。
但是怎么处理，依然需要面谈。
云海山人等了几天，今天终于等到见宁夜的时候。
见宁夜过来，云海山人起身迎道：“宁大殿首！”
宁夜挥了挥手：“现在还不是呢。”
云海山人赔笑道：“宁天罡人中俊杰，天赋异禀，才智高绝，黑白神宫这大殿首之位，我看除了宁天罡，无人适合。”
宁夜淡定落座：“万一我不是大殿首，你这马屁被新任大殿首听到，怕就是不好喽。”
云海山人心中一跳，想他说的也是，自己这马屁拍的有些早，怕就怕未中，反给自己惹麻烦，立时懊悔起来，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
宁夜已笑道：“当然了，事在人为。主要呢，还是宁夜入宫时间太短，一直没为神宫做什么贡献。”
云海山人听他这么说，略明其意，忙道：“当年执子城一战，可都归了宁天罡运筹帷幄。寒极秘境更是托赖于您！”
宁夜嗯了一声：“但终究是不够的。要是这次能解决这桩麻烦事，那或许就好了。”
云海山人听的脸一苦。
宁夜的解决，那就是三派的不满。
这个马屁他便无论如何拍不出来了。
想了想，只好道：“宁天罡之前说过，万苍生可以交给我们处置。”
宁夜冷道：“我只是答应你们，万苍生的事会有个交代，可没说交给你们处置。龙阳府要的，不过是万苍生的人头，没必要非得亲手杀了他才放心吧？”
云海山人讷讷：“问题是若非如此……您知道，之前大家都以为他们死了呢。”
“问题是万花谷也在找我要人啊。”宁夜淡定道。
琳琅天到来之事已非秘密，云海山人自然是知道的。眉头一皱：“万花谷终究是敌对门派，宁天罡何必为了敌对门派而坏了自家人的交情呢？”
宁夜反唇相讥：“可是有人却打算为了万苍生血葵子要坏和气啊。”
妈的，用敌对门派来要挟？
云海山人并不奇怪，甚至来之前，龙阳府的几位大佬就告诉他，对万苍生血葵子的这笔账肯定要算，但也不能逼对方太急，万一黑白神宫狗急跳墙，弃盟背叛，那问题就严重了。
也正因此，云海山人心中有数。
他知道宁夜大张旗鼓接琳琅天，就是在给其他三派暗示，微笑道：“血葵子万苍生得罪的人太多，无论哪边，怕都不会容他们。万花谷终究是敌对门派，不可信任，终究还是自己人要好商量些啊。”
他那意思，就算你们背弃同盟，加入万花谷极战道一方，万苍生血葵子也还是保不住的，还是省了这心思，自家的事，终究是自家人商量的好。
宁夜淡然道：“把万苍生交给龙阳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现在人微言轻，我说的话没用。”
云海山人面色微变：“宁天罡，你要这么说，那岂不是之前您跟我说的话，都白费了？我在这里白耽误了时间？”
宁夜瞥他一眼：“你在这里，黑白神宫也没亏待你吧？怎么？坐上几天就委屈了？”
“你……”云海山人一时气结。
宁夜已道：“其实我是支持你们的，奈何实力不济，总要说话有些分量方可推进此事。”
云海疑惑看他：“你想要什么？”
宁夜道：“玄阴火。”
第四十章 谈判（2）
玄阴火？
云海山人听得莫名。
你在说笑吗？
玄阴火是木傀宗的宝贝啊，你找我龙阳府要是什么意思？
还有现在是我们找你算血葵子万苍生的账，你却反过来找我们要好处？这个就过分了吧？
云海山人不明白宁夜什么意思，何德何能出此狂言，饶是他好好先生，心中也是一阵愤怒。
宁夜笑道：“当然，我也不是白要。如果龙阳府愿意把玄阴火给我，我也可以帮贵府一个大忙。”
云海山人听得哂笑：“宁天罡能帮我们什么忙？”
宁夜慢条斯理：“寒极秘境一战，极战道圣王阁大败亏输，但据我所知，在此战中，贵派的龙阳令没了，损失巨大？”
云海山人面色大变。
龙阳令丢失一事，是被龙阳府下令禁传的。
但是黑白神宫高层却瞒不住。
因为当初为了找回龙阳令，龙在野曾下令搜查所有人，并为此和何生默大吵一场。
好在何生默也知道事关重大，允许他彻查万法以下人物，并要求所有知情者禁口。
正因此，这虽然是个秘密，但在高层不是。
宁夜那个时候只是万法，照理应该是不知道的，但他现在地位提升了，知道了也不奇怪。
而现在看来，宁夜竟然是打算用这件事来威胁龙阳府？
这让云海山人恨得牙痒痒。
不过此人能被派来主事，到也不是傻子，哼道：“宁天罡，你所用的手段，可不算高明啊。你先前对无目天妖，也是胁迫吧？用胁迫的法子，逼使盟友，离心离德，纵可解一时之危，却非长远计。我可是听说，这次木傀宗攻打黑白神宫，好像还发现了什么贵门了不得的秘密呢。”
他们虽然不知道圣人元神之事，但木傀宗有大发现这事是清楚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上来逼黑白神宫低头。
可以说现在大家都在猜，都在利用现在的形势为自己争取。
宁夜好整以暇：“你说的没错，胁迫之法，只能解一时之危，解不得一世，更只会留下危机种子。我并不希望有如此结果，所以我并不是想用龙阳令的事要挟贵派。龙阳令丢失，贵派想必正在想办法寻找替代之物。也许，我可以帮忙？”
云海山人哼道：“你能帮什么忙？”
宁夜露齿一笑：“其实有些事，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比如烟雨楼？”
云海山人心中一紧。
各派虽是盟友，但彼此其实还是有安插暗子，只不过这类暗子比较舒服，只负责打探消息，不负责破坏。
烟雨楼灭亡，宁夜是亲身参与者，联合昊天门，打造鎏金梭等等，这些事虽不得知，但隐约都有头绪。再加上九宫山一战，雷长生姜鸿豪莫名其妙的没有出现，联想起来，也是可以推出些结果的。
云海山人冷眼看宁夜：“你想说什么？”
“我手里有很多好东西，有些对自己没用，却可能对贵门有用。还有不少秘法，也是学不过来。哦对了，我记得当年龙阳府立派，可就是师承了不少烟雨楼的东西，可惜，有些秘法，你们始终得不到，所以只能走融合提升之道，大是大了，却不够强。若是烟雨楼的那些秘术神通能得到一些，再加一些必须的资源，或许能补龙阳令之缺？”
云海山人听得激动不已：“宁天罡可确认？”
“把你们要的东西列一张表，我看看我有哪些。”宁夜直接道。
“可是玄阴火，我们真的没有啊。”云海山人苦恼道。
宁夜现在已经把事情提升了一个层次，事关龙阳令，就连万苍生血葵子都不重要了。
问题宁夜不是用万苍生做交换，而是要玄阴火。
你哪怕是找我龙阳府要别的神物都好说啊？
奈何宁夜铁板钉钉道：“我就要玄阴火。你们也别说得不到，我可是知道龙阳府是如何起家的。”
要说大盗，首推龙阳府。
这帮家伙承袭烟雨楼匿迹之术，不是用来刺杀，而就是用来偷盗拼凑别家仙法宝物，甚至悟出少见的融合之道。
所以在偷东西这个问题上，龙阳府是绝对牛逼的。
而玄阴火虽然神异，但在木傀宗还算不得难得神物，龙阳府只要肯下功夫，还真有可能到。
问题是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云海山人想不通，他也干脆不去想，直接将宁夜的话火符传讯给龙阳府。
果然，消息一传回来，龙阳府上层立刻就炸锅了。
龙阳令丢失后，龙阳府一直在想办法重铸替补之宝。
可这替补之宝也不好得，为此龙阳府很是设计了一套方案，若能实现，大概可以再现龙阳令七成威能。
可就算这样，也有许多材料不好得。
比如炼妖塔碎片。
这长青仙界的千机殿碎片，被宁夜这些年通过各路人马，已经搜罗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至于龙洲本地，更是早在炼制龙阳令时就搜罗过一番。
除此之外，更关键是需要一块可以烙印道则的魔骸。
这玩意儿也是极为难得，只有通过魔门才能得到，但魔门现在阳至善京长夜都完蛋了，炼狱魔坛也到了宁夜手里，剩下的一群魔门兔崽子不成器，估计短时间内是没法沟通魔渊的。以致于龙阳府甚至曾经有过会议，讨论要不要扶植魔门……所以说人只要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两样核心是找都找不来的，而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其他资源，也未必好得，关键有权有钱都没用。
这刻突然间宁夜说他可以帮忙，大家立刻激动。
但这时候还不确定他能帮什么忙，便干脆先列个清单过去，主要都是他们自己找不到的，当然，处于私心，列的比较强悍，若全部授权，基本就是又一个龙阳令。
宁夜一看乐了。
直接在炼妖塔碎片，证道魔骸上面各勾了一笔，随后在下面各类值钱不值钱的物件上大勾特勾，瞬间将清单上的物品勾了七成。
顺带注明，玄阴火只能换炼妖塔碎片和证道魔骸其中之一，其他的得另补。当然，考虑到万苍生的缘故，可以额外赠送部分物资。
消息传回，一看宁夜对清单的勾列，龙阳府这次是真的炸了。
我操！
这上面的东西我龙阳府都只能得到三成，他一个人就能给七成？若当真如此，那这龙阳令就可以重现了。
在反复确认，甚至云海山人让宁夜拿出一块炼妖塔碎片看过后，龙阳府当即拍板。
干了！
至于万苍生？
哦，他已经不重要了。
第四十一章 谈判（3）
一场代表龙阳府的谈判就这样在云海山人和宁夜之间展开。
宁夜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唇枪舌战的谈判，但事实远比想象的简单。
对于巅峰层面的人来说，普通资源不重要，重要的是巅峰资源。所以只要宁夜能解决炼妖塔碎片和证道魔骸问题，那么其他资源他们都愿意花重金购买。
而宁夜要的是修行资源。
但不是为他自己，他自己的修行所需，烟雨楼的出产已经足够，而是为了其他人。
战略改变后，宁夜就知道，自己需要努力的不仅再是自己个人，还有手下。
如今他手下有池晚凝，公孙蝶，琳琅天，青临，赵龙光，辛小叶，仇不君，天机，曾显山，公孙夜，风东林，张烈狂等一干人等，此外还有京长夜和岳心禅这两个无垢巅峰的“傀儡”，但傀儡不需要修炼，不用考虑。
天机曾显山也不需要考虑修行问题，但其他人都需要考虑。
艮字秘可以突破瓶颈，却解决不了积累问题，就需要大量修行资源。
烟雨楼那么多宝物放着也是放着，该换就换，该卖就卖。
实际上，宁夜就是打算走一下龙阳府的路——挑选一批手下，然后借助龙阳府的融合之道炼化秘法快速提升一批人，再借助艮字秘帮助其晋升。
当然，他不会把手下炼成人傀，但好在他有千机殿，有足够的修行资源和秘法支撑，再加上艮字秘之助，要速成一批修士并不难。
风东林会是他手下第三个涅槃。
琳琅天会是第四个。
张烈狂也会晋升无垢，辛小叶距离万法巅峰还有段日子，但只要让她以云游为名接到璇玑道境，应该很快也能晋升。
木傀宗那边，元牧野和何江明也是无垢巅峰，如果他们识趣，也可以帮他们晋升，但前提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正式归属自己。
这样一来，宁夜手底下就相当于有四到六个涅槃，再加一堆无垢境，再以速成之法获得一批万法修士，这场面就算撑起来了。
说白了，你有多大的拳头，说话就有多大的威严。
要让木傀宗低头，就必须让木傀宗明白，现在的宁夜已经不是过去的宁夜了。
除此之外，宁夜还要从黑白神宫本部拉些好手。
这么些个天罡，别的不说，那两位四方使也是无垢巅峰的人物，若是听话，也不是不能用。
可以说这一刻的宁夜，终于有了当年天机门叱咤万界的感觉，也终于明白，天机门到底凭什么能如此强大。
只可惜天机门虽然有众多秘法，却终究还是灭了。
就是因为他们太信任实力了。
而现在，宁夜则是两手软硬一把抓。
计划还在进行中，新的麻烦到已经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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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湖畔，宁夜再度泛舟湖上，手持一根鱼竿，没有鱼线，只有一缕真气维持住鱼钩，在湖面晃荡。
那鱼钩赫然是一粒丹药，就这么在空中晃荡着。
片刻，一条蛇儿游过湖面，突地一口将那丹药吞下，便欲离去。
宁夜笑道：“上钩了！”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见那蛇儿已飞入空中，随后火焰凭空自生，竟已是将那蛇儿开始炼化。
一把好听的声音自宁夜身后响起：“这是太阴门的炼丹法，先以灵丹喂之，待其药力进入血肉后，再将其重新炼化成丹……不过宁天罡出手好像早了些，药力尚未完全融入，此丹怕是要效果不佳呢。”
“无妨，只是闲来无事，学上一两手，到也没指望能做出什么成就。”宁夜随手弹指，那蛇儿便化作灰烬。
好好一颗炼妖之丹，就这么毁了。
宁夜却不在意。
无他，财大气粗而已。
转过头去，宁夜看到身后是一女子，身着灰衣，相貌平凡并不出众，却自有一股独特气质。
独属于死人般的气质。
那女子盈盈施礼：“新任木鬼早慕青，见过宁天罡。”
“你姓早？这个姓到是少见。听说天洲有个早家，乃是南域部落中的一个大家族，擅驭蛊虫，你应当就是了？”
早慕青笑道：“宁天罡到是见多识广呢。”
宁夜看看她：“你我份数同辈，你何必如此客气。”
早慕青掩嘴笑道：“辈分到是相同，但这地位嘛，可就天差地远了。慕青可是知道宁天罡的厉害的，怎么敢对天罡无礼。”
“为什么这次不是元牧野他们过来？”宁夜直接问。
“掌教对他们上次的收获，不太满意呢。”早慕青微笑回答。
宁夜早知答案。
虽然都已经有了安排，但阴无咎显然是不满意的。收到的好处虽然不少，却都是那些寻宝者的，烟雨楼的好处，只得了两件神物和五百法宝。
对阴无咎而言，这样的收获实在太少，他自是不能满意。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只认为这和元牧野他们无能有关，更可能是被宁夜买通。他不知道元牧野何江明已被控制，但从结果反推，得出的结论到也相差不大。
所以这趟，却是派了木鬼早慕青过来。
宁夜笑道：“不是说过了吗？一场大战，难免消耗，我们也只是及时抢到部分好处。知足常乐啊。”
早慕青便道：“怕不都碎在了千机殿里呢。”
宁夜笑问：“怎么？你想检查？”
早慕青反问：“那宁天罡可愿让慕青看一看呢？”
“没问题。”宁夜手一挥，那湖水已现出一个小小漩涡，下方隐现宫殿之影。
“这是入口，你可要进去？”宁夜问。
开什么玩笑？
进千机殿？
我找死不成？
就是阴无咎都不敢单独进千机殿，这地方已经被宁夜弄成绝杀之地，除非一次性七八个涅槃，否则随便一个进去，都是有死无生。
早慕青叹息：“可惜啊，我怕是没这个福分，这千机殿内玄奥重重，但慕青无缘，还是不看为妙。”
“那这事就是过去了？”宁夜反问。
“……”早慕青被他弄得无奈：“宁天罡如今也是大人物了，如此赖皮，不妥吧？”
宁夜一笑：“毕竟还年轻嘛。有什么话，早点说，早点解决。现在可以入正题了？”
第四十二章 谈判（4）
宁夜好整以暇的坐在船首。
他知道早慕青会说什么，却是全不在意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早慕青就知道自己这趟任务，多半是又悬了。
心中无奈，早慕青道：“宁天罡修行不过三十年，却已走到这一步，进境之快，大大超出了本派预料。”
“唔，你们本来觉得还能再利用我一些年，然后再卸磨杀驴，结果发现估错进度，有点措手不及？”宁夜笑问。
早慕青故做愤怒：“天罡这话从何说起，这些年来，木傀宗和宁夜可一直都是合作愉快的。”
“愉快的只是你们。”宁夜冷道：“这些年我帮你们做了不少事，可没从你们那里得过什么好处吧？但就因为烟雨楼收获不多，你们就对我不满意？怎么？我欠你们的？”
说起来，宁夜一路走来，虽然得了不少好处，但都是他自己争取的。
木傀宗给他的好处，却真的是很少很少，反倒是宁夜确实帮了木傀宗许多大忙。
要知道宁夜终究不是木傀宗的暗子，他是自由人！
听他这么说，早慕青都觉得自己理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滞了滞，早慕青方道：“终究是我们帮你削弱了黑白神宫。”
宁夜冷哼：“我现在与你讲的是利益，不是仇恨。仇恨的事，好解决。实力到了，自己就能搞定。一个岳心禅，我不放在眼里。莫要跟我说什么帮我削弱黑白神宫，事实是我在帮你们对付他们。没有我，你们也没有今日之优势，更不会有现在你与我说项。那件秘密，我已知晓，说吧，你们的打算。”
早慕青话语主动权就这么落到宁夜手中，无奈只好道：“我们想要那圣人元神。”
果然如此。
关于这个答案，宁夜一早就猜到了。
木傀宗明明已知其秘却不宣扬，不用问，就是想自己要。
正如宁夜所说，打败黑白神宫不是最重要的，成长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把秘密说出去黑白神宫会完蛋，木傀宗却没什么好处。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选择先肥自身。
对此宁夜回道：“绝无可能！”
“你……”早慕青大吃一惊，她想过宁夜会拒绝，却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强横。
早慕青心中愤怒：“宁夜，你要明白，此消息一旦传出……”
宁夜直接道：“传出去，大不了就是黑白神宫放弃圣人元神，一拍两散，事情不就解决了？”
啊？
还有这种解决之法？
但想想也对。
破釜沉舟，有时候就是最简单的解决之道。
宁夜很清楚，要是不做最坏打算，就不可能打消木傀宗的贪念，所以他一开始就做出最差准备。
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没有。
早慕青怒视宁夜：“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是我自己的人。”宁夜回答：“你们竟然想用黑白神宫的秘密来要挟我？阴无咎他脑子坏掉了吗？”
这话再度让早慕青滞住。
对啊，我用这个来要挟他做什么？
是了。
早慕青被宁夜绕昏的头脑及时清醒过来：“可现在是你在主持大局，你是大殿首！”
宁夜竖起手指：“第一，我只是暂时主持，我还不是大殿首，黑白神宫主事之人依然是掌教，他不发话，谁说话都没用。只不过有些事我来做，会比他做更合适。但你们要是以为我就可以全权做主，那就大错特错。第二，就算是我做主，我也不会把圣人元神给你们。动动脑子，如果你们真拿了圣人元神，那主动权可就落在黑白神宫手里了。”
早慕青张大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错，如果木傀宗真得了圣人元神，形势立刻反转。
当然，木傀宗可以说这是我们自己赚到的，不是当初黑的。
可是修仙界哪里有这么多道理可讲？重点是圣物在你手里！
这件事的后果木傀宗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财帛动人心，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的。
早慕青一时无言，宁夜已道：“这事你没资格和我谈，还是让阴无咎他们出来吧。”
什么？
早慕青大惊：“你怎么知道？”
“废话，如此重大之事，他们要不亲自过来与我谈，也不是他们了。”
早慕青深吸一口气，看看四周：“我知你有秘术可遮掩，不过掌教现在不在此处。明日此时，你去天星川，他们会在那里见你。”
宁夜长身而起：“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人已飘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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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
天星川。
当日炼化岳心禅之地。
宁夜翩然飞至，就见木傀宗掌教阴无咎，还有天尸铁魈都已在列。
说起来，这还是宁夜第一次正式见到阴无咎本人。
这刻见过，宁夜也不好太过嚣狂，施了一礼道：“见过阴掌教，见过天尸！”
阴无咎嗯了一声，随手一挥，周围已化作一片死狱空间。
阴无咎笑道：“宁小友莫怪我谨慎，实在是何生默那个老东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怕是一直在注意你呢。”
宁夜回答：“我知道，但我若能让他监视成了，那早便死了。当然，阴掌教为求心安，想怎么做，我都无妨的。”
听出他语带讥讽，天尸铁魈哼了一声：“小子口气到是不小。真是一朝得志便猖狂啊！”
宁夜直接找了个坟头坐下，那坟头下一个阴森诡谲的脑袋刚刚冒出，就被他一屁股坐了回去。
宁夜这才道：“我不是过来吵架的，既然二位小心若斯，那就不耽误时间了。木鬼应当跟你们说过，圣人元神这事，就不用想了。”
铁魈没好气道：“那我们就只有揭露黑白神宫拥有圣人元神之秘这件事了。”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过了。你们想揭露就揭露，大不了谁都没有。”
阴无咎微笑看宁夜：“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说意气话。宁夜，你既然过来，那就肯定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你也不会想，我木傀宗劳师动众，什么好处都没有吧？”
宁夜直接道：“阴掌教，其实你们也知道，圣人元神虽是至宝，但这至宝带来的益处，却是极小的。黑白神宫得了它这么多年，虽以之开发了一些神通秘术，却终究不是根本。它就好比是一座金山，奈何我辈修为有限，根本就无人能够发掘。唯一的用处，就是作为神物出手战斗，但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功用效果大大降低。如此一件圣物，实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要用这么一个鸡肋的秘密来和我做交易……不合适啊！”
谈判第一要素，先贬低对手手中掌握之牌的价值。
这一点，宁夜深谙其道。
但他说得也没错，圣人元神这东西，确实是受限太大，一如那天道之碑，人人皆知是宝贝，但又都对其无可奈何。
于是阴无咎和铁魈发现，眼前这小子滑不留手，他们好像竟真没有什么可以拿捏对方的？
良久，阴无咎叹息一声：“那你想如何？”
听到这话，宁夜笑了。
第四十三章 谈判（5）
对于阴无咎的说话，宁夜没有回答。
他只是仰头看天，喃喃道：“今晚月色真好。”
天空中一轮圆月高挂苍穹，月光若流水，轻抚大地，为黑暗罩上一片朦胧之辉。
宁夜仰首望苍天，心中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想法。
阴无咎和铁魈到底是纵横多年的大能，见这情况，也不着急，竟然一起静下心来。
阴无咎甚至还附和了他一句：“确实不错。”
宁夜这方转回目光，丢出茶具：“难得好月色，自当品茗细谈。正所谓每逢大事有静气，越是大事，越是当心平气和的说话才是。”
说着已开始为二人上茶。
阴无咎铁魈彻底平静。
竟然就这么看着他煮茶，斟茶，上茶。
接过茶水，阴无咎道：“茶是好茶，就不知宁天罡的想法可是好想法？”
宁夜神情淡漠：“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想做黑白神宫的掌教。”
阴无咎铁魈同时动容。
他们互相看看。
铁魈道：“你当初可是要灭了黑白神宫的，我们也是为此而助你。”
“是我在帮助你们。”宁夜纠正道：“另外，我成了掌教，也等于是报了仇。”
铁魈手中茶骤然结成冰块：“但这不符合我们的计划。宁夜，本来我们只是对圣人元神感兴趣，但现在看来，我们要考虑的不仅是抛出元神之秘，还有关于你的事了。”
反倒是阴无咎道：“他既然敢这么说，想必是有让我们同意的底气了。宁夜，说说你能给我们什么吧。”
宁夜一笑：“天尸真是浪费好茶。”
将天尸铁魈手中的茶杯结过，重新为他斟了一杯，道：“我若成掌教，就把东境割让给你们，如何？”
“你说什么？”
阴无咎铁魈同时震惊。
你丫这是卖地求荣啊！
“没错，就是割让东境。”宁夜回答：“东风关租借不过百年，现在，我直接把整个东境，五分之一的墨洲给你们，你们要是还不满足，那我也无话可说。”
“为什么？”阴无咎不解。
不是宁夜给的好处不够，而是太够了！
土地就是资源，资源就是修为，修为就是力量！
拥有东境，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资源，更多的人才，更强大的势力。
现在八派形成对峙之局，暂时是僵着，暂时不起大战。
这时候木傀宗要是无需战争就获得一大块领地，那可是肥大发了。
“为什么？”宁夜冷笑：“因为我不在乎啊！正如两位所知，我和黑白神宫可是仇恨的关系。虽然我师叔劝我放下仇恨，神宫内部有些人也愿意支持我，我也同意保护一部分不该死的人不用死。但仇恨就是仇恨，我当了掌教，黑白神宫就没事了？这也太可笑了！”
他说这话时义正辞严，再结合他的身世经历，到是让人半点生不起怀疑之念。
宁夜已哼道：“我会救下该救的人，但那该死的人，也还是得死。当年参与过灭天机门的人不会活，主持过此事的人，不会活，就算是黑白神宫自身也有罪孽，也是要遭报应的。我不会灭了这个门派，但黑白神宫，他们休想再成为墨洲之鼎。否则，我的复仇还有何意义？”
阴无咎铁魈听得怅然。
原来是这样么？
宁夜可以保黑白神宫，但保的不是那强大的墨洲之鼎，而只是门派自身。
他们会象当年的天机门一样，从巅峰衰落，最终成为平凡无奇的小门派。
这，才是报仇！
既雪仇恨，又留底线。
削弱，肢解这个门派，满足了宁夜的复仇**，也不失底线。
这一刻听着宁夜的话语，阴无咎本能的就信了几分。
毕竟这的确符合宁夜的作风。
只是这么一来，他们的心思立刻活动起来。
铁魈已道：“若是这样，一个东境可不够。”
他先前还觉得很够呢，现在就开始觉得不够了。
宁夜冷笑：“那是自然，不过问题是你们吃的下吗？就没想过别的门派会怎么想？”
呃……
这到是啊。
如果让其他门派知道此事，别说昊天门这些对立门派，就算是极战道圣王阁估计也不能接受。
宁夜已道：“饭得一口一口吃。先是东风关，有我上位，你们就不用担心后面的麻烦。太阴门如今也开始意识到云绝古地不对劲了吧？有我在，就不用担心他们。接下来就是蚕食东境。等将东境消化成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了，再图后续。”
“那个时候，你怕是又要提出条件了吧？”阴无咎也算有些了解宁夜了。
宁夜白眼一翻：“我就算再怎么要好处，好处还能大过你们？我不求天下至尊，只求天外逍遥。待我削弱黑白神宫，做了自己应做之事后，将来所求者就是云游天外。”
“飞升？”
“无需飞升，千机殿就能做到。”宁夜直接道。
听到这话，阴无咎和铁魈都是一阵艳羡。
这千机殿果然不愧是上古神物，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飞升天外之能。
“我们如何相信你会说到做到？”铁魈问。
宁夜随手一丢，一块留影石已飞到铁魈手里。
“今日谈话，都已被记录在内。这个证据，够有力了吧？就算我成了掌教，都无法辩驳。我若食言，你们将此物抛出，我便百口难辨，不比你们之前的手段都有用？”
铁魈和阴无咎互相看看。
宁夜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可见诚意，再想想他之前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二人终是点头道：“好，既如此，那我们等你过来！”
今日之谈是秘会，回头宁夜还是得出使一趟木傀宗，走个形式，才能真正把事情落定，也好显他挽狂澜于既倒之本色。
当然，少不了也是要敲何生默一番竹杠的——表面条件总得有不是？
————————————————
和阴无咎他们谈定，宁夜离开。
回去的路上，池晚凝琳琅天已从千机殿中出来。
琳琅天咬着手指看宁夜，低声道：“真没想到，原来秘密是圣人元神，而你……你竟然用出卖黑白神宫来换神宫平安。你这做法……这做法……”
她想不出该用什么语言来评价宁夜。
实在是宁夜的思路太奇葩。
大概不会有哪个人想到，宁夜拯救黑白神宫的方法是出卖黑白神宫，实在是太矛盾了。
然而这本来就是宁夜的心情。
他救黑白神宫的心情是矛盾的，所以做法也就可以矛盾，唯因其矛盾，反而可以跳出旧的思维，开拓新思路，给出别人注定想不到的解决方案。
池晚凝则好奇问：“你真的会把整个东境都交给木傀宗？”
宁夜笑道：“我都把那么重要的证据给他们了，还会赖账不成？自然是要做的。”
琳琅天立刻不满：“不行，我万花谷也要。”
她到象个十足的贴娘家的婆娘，事事不忘万花谷的好处。
宁夜道：“那是自然，到时候，万花谷也会有一境之地。”
我去，你是真要把墨洲给拆了啊。
池晚凝都感觉有些窒息：“那墨洲，就只剩三境之地了。”
“唔，所以说，我们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卖的。”宁夜一笑：“卖到只剩一境，你们看如何？”
二女：“……”
琳琅天道：“那你这个黑白神宫之主，做的怕也没有滋味了吧？”
宁夜一笑：“你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
“一个门派的强大，不仅在于领地，更重要的是人。土地可以没有，可不代表我的人就弱啊！”
宁夜一握拳头：“大量的资源，再加上艮字秘，只要我们手上有足够的实力，谁敢小看我们？说得再难听些，如果有一天我不想给了，那么那些送出去的土地……也不是不可以拿回来的。”
二女一起吃惊的张大嘴巴。
所以你丫不仅是黑白神宫的救世者，还是它衰落的根源，最后还可能是中兴之主？
而这一切，就特么全取决于你当时的心情？
这就难怪宁夜会主动授人以柄了。
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不讲理！
宁夜以前弱，就拼命的讲道理，现在距离巅峰已然不远，所以暂时讲道理拖时间，为的就是将来的不讲理！
“没错！”宁夜大笑：“兴衰皆在一念间，你们不觉得这才有意思吗？”
琳琅天点头：“是，这才是大人物！”
第四十四章 升职（上）
先后摆平了龙阳府，木傀宗，昊天门和太阴门也问题不大。
至于极战道圣王阁，他们本来就是对头，压力也大不到哪儿去，有万花谷出面，问题也不大。
可以说到这一步，一切都暂时解决。
所以接下来，宁夜要做的就是内部了。
这些天他奔忙四顾，何生默一直稳坐钓鱼台，既不发声支持，也不反对。
宁夜知道，这是老东西在看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的不表态，就是为了翻脸做准备。
但当宁夜把事情搞定时，他就算想翻脸都难了。
所以今天，也到了索要回报的时候了。
天元殿。
今天的人特别齐。
何生默，卫春元，血葵子，万苍生，四位涅槃皆在上座。
两旁按顺序是黑殿殿主风东林，镇南使于无咎，镇西使成自厉，万法老祖，千手老祖，魔音老祖，天残老祖，仇不君与宁夜，总计九位。
岳心禅叛逃，西风子，青木老祖，雷无心，绝无常，君不落和鱼白门战死，曾经的十二天罡如今只剩九位，六涅槃也只剩四位，可以说是损失重大，补的没有死的快。
可就算这样，生活还得继续。
这刻何生默先清了清嗓子，方道：“前些日子，神宫出了些事。岳心禅身为大殿首，竟然勾结木傀宗，偷袭九宫山，更让前往天外天之人伤亡惨重，长生天尊与无花天尊两位元老因此而殁，实为神宫之哀。但是黑白神宫仍在，不会因这些事就轻易倒下。”
他说着顿了一下，看向大家：“也是时候，重举大殿首一职了。诸位，畅所欲言吧。”
大家互相看看。
终究还是魔音老祖道：“大殿首一职，责任重大，我觉得还是按顺位来比较好，我推荐风殿。”
风东林笑笑：“多谢老祖厚爱，不过正因为责任重大，东林不敢担此重任。这些年，神宫发生了许多事，东林却有负职责，处理的并不好。这也让东林认识到，身处要职，有时真不是修为够就能解决的。依我看，大殿首一职，首重忠诚，次在能力。这个能力，不是指修为战力，而是处事之能。幸运的是，我神宫到还是有一位天纵英才，虽年纪尚轻，但才华横溢，才智足以担当。而且这段时间，他为神宫做的事，诸位也看到了……”
他不用说名字，大家也知道说的是谁。
但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
镇西使成自厉哼了一声：“宁天罡才刚晋升无垢，就要成为大殿首？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啊。”
风东林微笑：“他做的事也是前无古人。成使要是觉得他做的不够好，你大可以替他去做，何必等现在呢？”
成自厉大怒：“你是说我摘桃子？”
风东林一笑：“这是你说的。”
如果说之前被宁夜控制，风东林纯属无奈的话，那么现在他可是真心想帮宁夜上位了——他不知道宁夜拆解黑白神宫的计划，在他的想法里，把宁夜拉拢过来，成为黑白神宫掌教，不但化解了恩怨，还成就了黑白神宫的未来，所以一直在憧憬黑白神宫在宁夜领导下一飞冲天的远景呢。
面对这样的远景，曾经的仇怨又算的了什么？
可以说没有洗心池，他说不定都心甘情愿称臣了。
成自厉气的直打摆子：“你这是被宁夜洗了脑吗？竟然一点追求都没有！”
风东林傲然：“我一心为黑白神宫着想，正因此，才举贤不避亲。何况宁夜也不是我的亲人，他以前是我的下属，他若上去，就成了我的上司。我连这份尴尬都受了，你又何必如此？西使在西境自成一派，日子好过得很，又何必趟这浑水？”
四方使都是地方大员，油水丰厚，老实说真未必稀罕大殿首这位置。
但成自厉是个有野心的，大殿首虽然是在掌教眼皮子底下做事，但接触的层面却不同。
别的不说，象黑白棋等镇派神物就是随便调用的。
修为越高，追求的好处就越顶级。
这就好比有钱人追求的是万中无一，而不是我有钱，大米就吃一百吨。
普通资源靠数量引不起他的兴趣，顶级资源才是，而这一点就比不上大殿首了，所以他是对大殿首这个位置很有兴趣的。
而且以他的资历也确实够。
这刻听他这么说，成自厉也不说话，而是给了于无咎一个眼神。
于无咎和成自厉是好友，关键他这个镇南使就在海洲边上，烟雨楼灭亡，海洲成了无主之地，各派争斗延续到现在，所以于无咎无论权力还是好处都极大增加，而且他也没到无垢巅峰，对资源的渴求度也依然高。
所以别说大殿首了，就算是掌教之位都未必能吸引他放弃南使之位。
正因此，他不介意用自己的支持换些好处。
见成自厉给自己眼神，于无咎轻咳一声：“宁夜是不错，但资历确实浅了些。其实除了大殿首一职外，神宫如今还有二使和白殿空缺……”
听到这话，万法老祖哼了一声。
西风子死后，白殿殿主空缺，暂时是由万法老祖接任，不过只是暂代，还没转正。
神宫的几位老祖都是闲散性子，不喜管事。在位的时候，万法老祖没怎么管理白殿，只领俸禄，但真要让他把白殿殿主之位让出来，他又不愿意了。
宁夜是个能干事的，可是能干事的人，最适合当手下啊，当领导不适合。
奈何宁夜在天罡里虽然是萌新，立的功却太大，万法老祖知道自己多半是驾驭不住的，太有能力的也不适合当自己的手下，所以他只能什么都不说，就坐在那里吹胡子瞪眼，表示我对你于无咎的说法不喜欢。
风东林到也没说什么，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不适合表现太急切，否则就真要坐实被宁夜洗脑之事了，便洒脱道：“没关系，我也只是提议。其他几位可还有什么看法？”
旁边千手老祖道：“我也觉得，东北两境仍缺大员，若有宁夜镇守，当可保一方无失。”
呵呵，这是觉得黑白神宫危机已过，就要过河拆桥了吗？
还好老子和木傀宗的协议还没出来，木傀宗现在仍然是威胁。
只要是威胁，就由不得他们生心思。
果然，天残老祖已道：“问题是，现在不是一方得失的问题，是门派之忧。掌教，我听说，前次木傀宗来袭，好像得到了我派的一些机密之事？”
何生默的脸便沉了下来。
第四十五章 升职（下）
这一天，宁夜成为大殿首一事正式昭告天下。
毫无疑问，又是一次震惊。
接二连三的震惊消息传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这段时间宁夜带给大家的“惊喜”太多，所以大家也便麻木。
更何况他们知道宁夜这是临危受命，说白了就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所以也有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宁夜怎么收拾。
但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血葵子与万苍生一事，虽然炸的应天响，但事情却不如大家预料的那般，竟然没有下文。
各大门派气势汹汹要找黑白神宫的麻烦，却只是调门高，行动没有。
当然，行动其实有，只不过被宁夜各个击破，却是没人会说。
而在宁夜继任大殿首之职的一个月后，便秘密出使木傀宗。
因为早就和阴无咎等人达成协议的缘故，所以这趟出使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不过宁夜可不会客气，回来后直接代替木傀宗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大笔的资源，并信誓旦旦这已经是我极为努力的结果。
当然，这些资源都落到了宁夜的口袋。
有了这些，宁夜也正式开始了自己在黑白神宫的势力扩张。
首先就是几位天罡。
上次殿内议政，宁夜已经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成自厉于无咎是敌人，无需拉拢——总要有几个对手作为踏脚石。
仇不君风东林是自己人，无需拉拢。
所以剩下就是万法老祖，千手老祖，魔音老祖，天残老祖四位。
这其中魔音老祖和天残老祖无心权势，一心修行，拉拢反而不易。相比之下，万法老祖和千手老祖反倒要好拉拢一些，只不过这两位老祖也是唯利是图，就算拉拢过来，忠诚度也有限。
宁夜没事里就往四位老祖那里送些礼物，讨教一下修为，尽量示个好，大家明白他心思，到也没有多抵触，只是一到关键节点，便会打个哈哈，显然是轻易不为所动的。
宁夜也不着急，他很清楚这其中最大的关键还是修为。
传统的思维不会轻易改变，让一群无垢中期、后期甚至巅峰的大佬向一个修行小辈低头，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有些难为了。
所以宁夜也只是保持联系，更多的时间精力用在万法境的修士身上。
无垢太少，以他现在的修为又没把握帮人提升到涅槃，但是万法就不同了。
堂堂黑白神宫，万法巅峰都能抓出一大把。
如果把这些人通过艮字秘提升到无垢境，短时间内黑白神宫一下子就可以获得二十位以上的天罡。
当然宁夜不会这么做，那太显眼，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我就是白羽。
但秘密晋升一些还是可以的。
————————————————
“这个血煞人屠归千愁怎么样？前些日子已向我表过忠诚。”未央府里，池晚凝拿着一叠黑白神宫的万法境资料询问宁夜。
宁夜正享受琳琅天的捏肩膀，后者气鼓鼓的，一边尽心伺候一边低声抱怨，大意无非是我堂堂九天玄女竟然只能给你按肩。
宁夜回答：“老一辈的四九人魔，心性太狠，杀戮无算，不是什么好东西。收可以收，但是晋升他就免了吧。这种人要是成了无垢，天下又得倒霉一大批。难得他为了冲击无垢潜心修行，就让他老实待着吧。”
“那这个呢？诛心邪王贺中堂？”池晚凝再问。
“呵呵，琳琅，这可是你们千秀阁的老东家。”宁夜笑了。
琳琅天撇嘴：“不过是一个被利用打掩护的货而已，又不是我万花谷的人，但也不是什么好鸟，好色如命。”
“但不是强上。这年头，不用强的都可以算好人。”
诛心邪王贪花好色，骗人感情，经常玩弄过后就把人甩了，实实在在的大渣男，但还真不好杀戮，不喜用强。
人家靠风度实力钱财玩弄女性，在这时代已经属于好人了。
当然，女性肯定不这么看。
奈何现在是宁夜收人。
他现在的标准就是你不强掳强杀，那基本就可以接受。没办法，要是给这世界的修行者道德底线定再高些，那他就别招人了——谁身上还没点孽债？
张烈狂手里都一堆无辜呢。
琳琅天不满意的哼了一声。
“那这个呢？三绝君子常书城？”
宁夜乐了：“这可是老朋友，可以，可以。不过还是得先用一段时间，确定忠诚。”
常书成到是没什么恶名，此人书生出道，品性上佳，又不喜惹事，在整个黑白神宫都有口皆碑。东风关租借给太阴门后，他暂时失业，就回了九宫山。
拿起笔，又随手圈点了几个，宁夜道：“就他们几个吧。先用上个一年半载，回头再给他们一些任务，测试一下忠诚，看看可用的，就叫来为他们突破。”
说过这话，宁夜心中也有几分自得。
当年弱小时，只能接门派任务获得好处，如今自己也终于可以发任务了。
弟子们常为完成任务获得收益而沾沾自喜，殊不知领工资哪里有发工资的来得爽？
“对了。小叶距离成就巅峰还有些日子。她想过些日子借云游之名，入璇玑道境修行。”
“早该这么做了，同门这几个，就差她了，也是要快些帮她晋升。”宁夜当即同意：“另外通知青临师兄和小叶他们，也莫要光顾自己修行，也需得拉拢一些自己人。”
“怎么？掌控一个黑白神宫还不够，还想掌控昊天门和太阴门？”池晚凝乐了。
“谁知道呢。若有机会，也不妨一试。”宁夜到是不在意这个。
琳琅天已道：“万花谷也有不少弟子已是万法巅峰，却突破不得。不若你也帮一帮她们了？”
“我可以帮，但凡是被我提升之人，日后再要突破，就都离不开我了。你确定万花谷将来的中流砥柱，都要落入我的掌控？”
“那你把艮字秘传我不就成了？”
宁夜大笑对池晚凝道：“看见了吗？这门还没进呢，就天天想着贴娘家了。”
琳琅天气急，一拳轰在宁夜肩膀上：“不理你了！”
她性情柔弱，最凶狠的表现也便是这般了，只是这拳头却力道不弱，疼的宁夜龇牙咧嘴，偏又其乐融融。
第四十六章 提携
这一天，宁夜成为大殿首一事正式昭告天下。
毫无疑问，又是一次震惊。
不过这段时间宁夜带给大家的“震惊”太多，所以大家也便麻木。
更何况他们知道宁夜这是临危受命，说白了就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所以也有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宁夜怎么收拾。
但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血葵子与万苍生一事，虽然炸的应天响，但事情却不如大家预料的那般，竟然没有下文。
各大门派气势汹汹要找黑白神宫的麻烦，却只是调门高，行动没有。
当然，行动其实有，只不过被宁夜各个击破，却是没人会说。
而在宁夜继任大殿首之职的一个月后，便秘密出使木傀宗。
因为早就和阴无咎等人达成协议的缘故，所以这趟出使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不过宁夜可不会客气，回来后直接代替木傀宗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大笔的资源，并信誓旦旦这已经是我极为努力的结果。
当然，这些资源绝大部分都落到了宁夜的口袋。
有了这些，宁夜也正式开始了自己在黑白神宫的势力扩张。
首先就是几位天罡。
上次殿内议政，宁夜已经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成自厉于无咎是敌人，无需拉拢——总要有几个对手作为踏脚石。
仇不君风东林是自己人，无需拉拢。
所以剩下就是万法老祖，千手老祖，魔音老祖，天残老祖四位。
这其中魔音老祖和天残老祖无心权势，一心修行，拉拢反而不易。相比之下，万法老祖和千手老祖反倒要好拉拢一些，只不过这两位老祖也是唯利是图，就算拉拢过来，忠诚度也有限。
宁夜没事里就往四位老祖那里送些礼物，讨教一下修为，尽量示个好，大家明白他心思，到也没有多抵触，只是一到关键节点，便会打个哈哈，显然是轻易不为所动的。
宁夜也不着急，他很清楚这其中最大的关键还是修为。
传统的思维不会轻易改变，让一群无垢中期、后期甚至巅峰的大佬向一个修行小辈低头，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有些难为了。
所以宁夜也只是保持联系，更多的时间精力用在万法境的修士身上。
无垢太少，以他现在的修为又没把握帮人提升到涅槃，但是万法就不同了。
堂堂黑白神宫，万法巅峰都能抓出一大把。
如果把这些人通过艮字秘提升到无垢境，短时间内黑白神宫一下子就可以获得二十位以上的天罡。
当然宁夜不会这么做，那太显眼，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我就是白羽。
但秘密晋升一些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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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血煞人屠归千愁怎么样？前些日子已向我表过忠诚。”未央府里，池晚凝拿着一叠黑白神宫的万法境资料询问宁夜。
宁夜正享受琳琅天的捏肩膀，后者气鼓鼓的，一边尽心伺候一边低声抱怨，大意无非是我堂堂九天玄女竟然只能给你按肩。
宁夜回答：“老一辈的四九人魔，心性太狠，杀戮无算，不是什么好东西。收可以收，但是晋升他就免了吧。这种人要是成了无垢，天下又得倒霉一大批。难得他如今为了冲击无垢潜心修行，就让他老实待着吧。”
“那这个呢？诛心邪王贺中堂？”池晚凝再问。
“呵呵，琳琅，这可是你们千秀阁的老东家。”宁夜笑了。
琳琅天撇嘴：“不过是一个被利用打掩护的货而已，又不是我万花谷的人，但也不是什么好鸟，好色如命。”
宁夜摇头：“但不是强上。这年头，不用强的都可以算好人。”
诛心邪王贪花好色，骗人感情，经常玩弄过后就把人甩了，实实在在的大渣男，但还真不好杀戮，不喜用强。
人家靠风度实力钱财玩弄女性，在这时代已经属于好人了。
当然，女性肯定不这么看。
奈何现在是宁夜收人。
他现在的标准就是你不强掳强杀，那基本就可以接受。没办法，要是给这世界的修行者道德底线定再高些，那他就别招人了——谁身上还没点孽债？
张烈狂手里都一堆无辜呢。
琳琅天不满意的哼了一声。
“那这个呢？三绝君子常书城？”
宁夜乐了：“这可是老朋友，可以，可以。不过还是得先用一段时间，确定忠诚。”
常书成到是没什么恶名，此人书生出道，品性上佳，又不喜惹事，在整个黑白神宫都有口皆碑。东风关租借给太阴门后，他暂时失业，就回了九宫山。如今也是“待业”阶段，好在修为品级在那儿，供奉照样有，他也乐得清闲。
拿起笔，又随手圈点了几个，宁夜道：“就他们几个吧。先用上个十年八年，回头再给他们一些任务，测试一下忠诚，看看可用的，就叫来为他们突破。”
说过这话，宁夜心中也有几分自得。
当年弱小时，只能接门派任务获得好处，如今自己也终于可以发任务了。
弟子们常为完成任务获得收益而沾沾自喜，殊不知领工资哪里有发工资的来得爽？
“对了。小叶距离成就巅峰还有些日子。她想过些日子借云游之名，入璇玑道境修行。”
“早该这么做了，同门这几个，就差她了，也是要快些帮她晋升。”宁夜当即同意：“另外通知青临师兄和小叶他们，也莫要光顾自己修行，也需得拉拢一些自己人。”
“怎么？掌控一个黑白神宫还不够，还想掌控昊天门和太阴门？”池晚凝乐了。
“谁知道呢。若有机会，也不妨一试。”宁夜到是不在意这个。
琳琅天已道：“万花谷也有不少弟子已是万法巅峰，却突破不得。不若你也帮一帮她们了？”
“我可以帮，但凡是被我提升之人，日后再要突破，就都离不开我了。你确定万花谷将来的中流砥柱，都要落入我的掌控？”
琳琅天立刻道：“那你把艮字秘传我不就成了？”
宁夜大笑对池晚凝道：“看见了吗？这门还没进呢，就天天想着贴娘家了。”
琳琅天气急，一拳轰在宁夜肩膀上：“不理你了！”
她性情柔弱，最凶狠的表现也便是这般了，只是这拳头却力道不弱，疼的宁夜龇牙咧嘴，偏又其乐融融。
第四十七章 天人一体
一感受到这低鸣，宁夜立知不妙。
身形一卷，已将公孙蝶带入千机殿内。
“呼！”宁夜低呼一声：“圣人遗物，果然非比寻常。随便一下颤动，竟然都撼动九洲。”
“撼动九洲？”公孙蝶诧异，她却没感应出来。
“你啊，好歹也是无垢了，修法不修心。”宁夜摇头。
看看手中银盘，再拿起紫晶，只是这东西却怎么都装不上去了。
“真奇怪。”宁夜看着银盘。
银盘上的一个凹陷处，和紫晶大小相等，明明应该也是银盘的一部分，却不知为何没有殇石那般功效。
不过宁夜知道圣人之物非比寻常，多半还有许多规矩。
如今既然殇石和这银盘二合为一，总是一件喜事，只是还需要多多搜集，要复其原貌，方可见功用。
可就在这时，宁夜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不对！
宁夜猛然面色大变，陡地将手中银盘丢出。
“怎么了？”公孙蝶忙抓住宁夜的手。
宁夜如见了鬼般的看那银盘：“这东西……刚才好像控制了我的心跳。”
控制心跳？
公孙蝶不急。
修行之人，就算身躯毁掉，只要元神不灭都可重生，控制心跳又算什么？
宁夜却微微摇头：“不一样，我刚才有种感觉。就好像如果我的心跳停止，我可能就真的彻底死掉了。”
什么？
公孙蝶骇然。
宁夜却现出欣喜：“果然是宝贝，这才是真正的宝贝。”
公孙蝶惊惧：“你还开心，刚才差点就害你。”
宁夜看看她：“你到没事？”
公孙蝶一愕：“对啊，我怎么没事？”
她也弄不明白。
宁夜已道：“可能是因为你没有碰触它吧。天机，你试试把它拿起来。”
天机已然出现，抓起那银盘，看了看，摇头：“我没事。”
宁夜便召出一头妖兽，让那妖兽持着。片刻后，就见那妖兽一头栽倒，彻底不动。
宁夜检查了一下，道：“死了，死于心跳停止。不过这只是华轮妖兽，本来也无再生能力。”
“我去抓个万法境的来。”
公孙蝶已冲出千机殿。
片刻后已带回一只万法境妖兽，让那妖兽持盘，片刻之后，果然这妖兽也倒地死去。
万法境就有元神重生之能，只是这妖兽死后，却根本就没有重生。
宁夜检查了一下，道：“它的元神不存在了。”
“什么？”
天机和公孙蝶都愕然：“难道这是一件灭神类的宝物？”
宁夜却摇头：“不，并非灭神。”
他说着抓起那妖兽尸骸仔细检查，眼中神辉毕露：“果然如此！这是天人一体的征兆！”
众人不解，宁夜已解释道：“天机门上古典籍流传过一些关于六境以上的介绍。修仙之境，无非修身与修身。第一第二境修身，到了第三四境就是修神，到第五境后涅槃重生，乃是一次全面升华，而到第六境，便是修道。而要做到此步，据说就要元神和仙躯会重新一体，以身证道。”
天机问：“就像证道魔骸？”
宁夜摇头：“差的远了。证道魔骸不过是烙印道则，然而道之一途，其实也是路途漫漫。最初便是悟道，其次便是修道。修行之路，便是一个先领悟，后身体力行的过程。修身之时悟神，修神之时悟道，悟道之时修道，修道之时成道，最后方得证道。证道魔骸名字取的大气，却终究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好比画像与真人的差距，天差地远了。”
这些年宁夜潜行修行，也钻研经典。当年天机门的那些典籍，早年他无法理解，如今却渐渐明悟，也因此视野更开拓。
天机不理解：“既然仙神一体，那圣人为什么还有元神？”
这次宁夜也不好解释了：“我现在所说的也不过是根据上古遗留的一些典籍，做片言只语的解释，谬误难免。仙神之秘玄奥难料，没到那一步，终归是无法理解的。真正要解释这一切，怕是要到第六境才能明白了。”
公孙蝶到是有些了解了：“所以此物其实就是让元神与身体合而为一了……它……它不是杀人……它是在辅助修行？”
“没错。”宁夜苦笑：“这应当是一件辅助修行的宝物，只不过修为没到，被它这一辅助，直接就死了。”
天机公孙蝶：“……”
果然大能的玩意儿就是危险，一件辅助修行的残缺物品，都能轻松杀死一个万法境。
好在宁夜有九天神术，又是无垢修为，所以及时察觉异样，要不然就这么没了，也着实憋屈。
但此物只对修行生命有效，对天机这类怪异到是无效，只因天机并非生命体。
当下宁夜便让天机取了此物，重新将那殇石从银盘上取下，这才算安全。
其实这两样东西很好发现的，当年分赃的七大门派，多半还是各怀心思，只想自己的好处，所以也未留意。否则断不会给宁夜得这么个便宜。
此物至少是第六境的修行宝物，若能得全，配合璇玑道境，晋升第六境将再无问题。
好吧，现在才无垢境，还早着呢，宁夜也不急着考虑。
不过他搜集全圣人遗物的心情到更加迫切了。
对公孙蝶道：“这次你做得很好。现在看来，圣人遗物组合起来妙用无穷，只是各派各怀私心，无法组合。既然这样，咱们先把所有的圣人遗物下落都打探清楚，然后再想办法谋之。这事不能问何生默，还得你想办法。”
公孙蝶得了重任，甚是开心：“放心吧，其实这之前我就已经打探的七七八八了。那圣人遗物其实不少，但有不少价值不明。很多当时得了视为珍宝，数百年没研究出结果，也便弃如敝履，日子长了，便多有流转出去。所以如今圣人遗物早不是七大派独有，而是不少小门派都有，我们不妨先从这些小的下手。”
宁夜眼睛微眯：“这到是个好主意。反正都是要统合势力，不若就以此为契机吧。”
公孙蝶掩嘴而笑：“偷宝贝我最喜欢了。”
宁夜白了她一眼：“你现在好歹也是无垢境的人了，注重些身份，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偷好不好？”
“不偷怎么来？”公孙蝶理直气壮。
宁夜哼道：“大人物要有大人物的作派，我宁夜现在想要什么，还需要偷吗？”
公孙蝶大笑：“正是，正是！咱们的宁大殿首，终是要露出獠牙了。嘻嘻！”
“也不是抢。”宁夜算是彻底对她无语了：“是交易，生意！”
“你要做生意？”
“对，一则为己，二则为名。”宁夜点头：“在其位，谋其政。过去那些年，我一直痛恨仙家不作为，想要隔绝凡人。但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要去做些什么。如今大仇已报，十年积累，权势已固，也是该对自己提出些要求，方得不负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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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更新出了错，把四十四四十五章更成了同样内容，现在已经把前面的内容更正。
第四十八章 元神异动
暑往寒来，转瞬又是数个春秋。
墨洲今年的收成格外好，风调雨顺。
风调雨顺是因为修士们终于干正事了。
大殿首下了死规矩，各地修士必须调节水利，丰产农田。为此还设立了专门的监察修士，监督各地分管修士，不使其尸位素餐。
其实有些事，本也没那么复杂。
当年修行界为了调和仙人与凡人的关系，也曾立过许多规矩，只是仙人强大，许多规矩终归只是形式。
单只是一个调节风雨，便有无数修士有其职而无其责，导致旱情水涝等灾害依然时有发生。
但如今宁夜上位，在摆平了各洲关系，一步步扶持起自身势力后，也便开始了对内政的处理。
这第一要务，不是推出什么新政策，而是来了一次大规模的职务监察，将所有渎职修士尽皆罢黜，顺带安插自己人上位。
这也使得宁夜的手笔看起来更象是一次巩固权势的行为，以肃清吏治为名，大肆排斥异己。
而且渎职比贪腐好查得多，几乎是一查一个准，结果就是没过几年，黑白神宫各地的修士就被来了一次大换血。
那些尸位素餐的修士被拿下，换上的都是宁夜过去培养的人手，旧的修士也没有赋闲，而是被安排进黑殿，进行各地安全防卫职守之责。
属于典型的有风险没油水的工作。
这使得许多修士抱怨连连。
然而修行界素来强者为尊，宁夜挟大殿首之威，有众多强者支持，下层的反对根本没有威胁。
而在这之后，宁夜更是大力提倡互市，鼓励商业。
互市之事，古已有之，只是时代限制，上层从不重视，行商坐贾更为人鄙夷。修仙者虽重礼，口中却往往仁义礼信，轻易不愿谈钱，只是你若给他，那自是笑眯眯收下。
到了宁夜这里，则是大举商事，重视商人。
好歹也是穿越的人，那些曾经的故事，宁夜自然也懂。
以前不做，是因为那时他无权无势，如此行为冒天下之大不韪，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如今不用怕谁，自是放手大干。
而为了确保商路畅通，宁夜更是让修仙者以仙人之力开路修桥，打通关隘，更主动联系各洲，敞开贸易。
昊天门太阴门龙阳府原本就是联盟，互市早有，如今不过是扩大，自无问题。
木傀宗万花谷和他关系特殊，也破例表示了同意“搁置争端，互贸互市”的提议。
唯有极战道和圣王阁还在死倔，不过互市带来的好处是如此显而易见，各地互通有无，资源因此丰盛，修行更加方便，渐渐眼红，于是没几年也便加入。
长青九洲竟然因此出现了难得的和谐局面，争端也因此大幅度减少。
当然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互市的好处虽多，终敌不过并吞对手。修仙者修的仙法也是以战斗为主，修成杀人技，可不是为了做生意的。
只不过大家各有算盘，一切都只是暂时隐忍罢了。
随着互市规模扩大，宁夜更是搞了一个天元坊市，号称九洲第一大坊市，不论门派，不论敌我关系，每年一次，吸引九洲仙家商户云集与此，交易买卖。
借助这样的机会，宁夜不动声色的就搜集到了部分圣人遗物，甚至还又得到了几块遗漏的千机殿残片，也算意外之喜。
如其所言，以他现在的实力地位，要东西哪里还需要去偷和抢？
前世的经营手段随便用些，在这里便是天才手笔，如果宁夜愿意，他还真可以转型成商业修仙。
可惜宁夜没那兴趣，随便搞个商业模式捞上一笔便好，真要别人便是学了用了，他也不在意，真的推广起来，对整个长青界也是一桩好事。
可惜，或许是宁大殿首威名太重，在这个没有版权保护法的年代，愣是没人敢抄袭他，到是让“大公无私”的宁大殿首，长叹一声，深表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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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和往常一样，宁夜正在道境修行，忽得传讯。
却是何生默要见他。
这些年宁夜把黑白神宫主持的不错，许多事何生默问过之后觉得他处理的没问题，也便放手交给他，并未多过问，少有传讯。
今日传讯，宁夜知道多半是又有大事了。
宁夜见何生默不在天元殿，而是直接去清玄天——也就是那存放圣火的玄奥空间。
到了玄奥天，就见何生默正盘膝坐于圣火之下，不远处还有卫春元，血葵子与万苍生。
这些年宁夜挑了大梁，何生默等人也乐的撂挑子，专心修行。
这刻见宁夜到来，何生默直接道：“圣人元神出现异动。”
元神出现异动？
宁夜微怔：“什么时候？何种异动？”
何生默道：“就在昨夜子时，火内元神忽然传来一股奇特的波动，就好像是在回应什么。”
昨夜子时？
那时候我在修行，没做什么啊？
宁夜这段时间虽然得了些圣人遗物，但大多不成体系，难以形成有效组合，所以后来也没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件。
何生默此刻所言之事，肯定是与自己无关了。
想了想，宁夜道：“圣人元神不会无故异动，怕是有什么关联存在。再过些日子，就是今年的天元坊市召开之日。各洲修士已云集而来，应当是这其中有人引动了元神。”
卫春元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你说，会不会有可能是某件圣人遗物？”
宁夜想了想，摇头道：“不太象。如果有圣者遗物可以引动元神，那当年分配时就应该有察觉。当年都没发现，六千年过去，再有感应，说不过去啊。”
大家连连点头。
这确实有些没道理。
“但肯定还是有什么吸引了他。”血葵子看看那火之怪异，道：“你们说……会不会这圣人压根就没有死？只是一直蛰伏其中，如今终于有了什么宝物，要唤醒他了？”
听到这话，大家一起色变。
当年之战，虽然这里的人都没有参与过，但是那一场大战的惨烈程度却都忠实记录在宗门典籍中。
集齐了那么多大能，依然死伤惨重。
若是这圣人复活，要雪洗冤仇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刻互相看看，竟是同生忌惮。
反倒是宁夜不以为夜：“我知道圣人很强大。但当年还是个活人的时候，都被我们杀了。如今就算复生，我不信他还能比当年更强。”
何生默皱眉：“天道无常，不可大意。”
宁夜却道：“天道固无常，仙道却有规，就算是圣人，我也不信死掉的圣人会比活着的更强。当然，不管是不是这元神死而复生，那引动元神的存在，到是一定要找出来！”
宁夜说着长身而起：“我这就派人去查，昨天到底谁来了执子城。”
第四十九章 用人
监察堂。
宁夜坐在殿首，眉头紧皱的看着报告。
杨乐有些紧张：“暂时就只得这么多了。”
宁夜手指轻敲了几下台面：“数字不对。不是说过，所有参加坊市的，都必须报备的吗？”
“通知是下去了，各路下属也都照办。但是您也知道，修行中人，生性散漫，最是不喜规矩，又多有心怀不轨者，心思各异，每每就有潜行入市者。要是一般的修士到还好办，就怕是修为高深之人，确实不易查出。”
宁夜知道这也不能怪他。
正如杨乐所说，修为低的查修为高的本来就难。
别说这个了，当年岳心禅想查宁夜都难比登天呢。
仙法不是万能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正因如此，修仙之人要隐秘行事，多的是办法。
只是当年的宁夜身在暗处，都是别人做局他来使坏。
如今时移世易，宁夜修为强了，身份高了，他做局，自然也免不得有人要来搞事。
尤其是过去这些年，宁夜为了培植心腹，可也得罪过不少人。
这可不象过去，是典型的他在明处，别人在暗处了。
这种情况下，杨乐也是有力难施。
就以进城修士为例，过去一个月入城修士总报数在三千左右，但实际执子城内多出的修士，根据各方探察，差不多有五千左右。
也就是说，有百分之四十的人是偷偷摸摸混进来的。
本来就是大海捞针，还要偷摸溜混，这种情况下要找到目标，可就不易了。
虽然说杨乐也是有苦衷，但反过来也证明，他的能力还是有限。
这到让宁夜有点想骆求真了。
这货虽然总和自己不对付，但能力上是真的不错。
至于宁夜，他虽然能力够，但奈何精力不足，终究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上面的——要修行，还要处理各类大事。
这让他有了一种当年岳心禅的无奈。
果然，身为首脑，最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少能力，而是你用人之能。
还是得找个能力更强的啊。宁夜想。
心里这么想，宁夜口中则道：“先把已经登记在册的查一下底细吧。”
说着已自离开。
杨乐知道宁夜是不满意他的工作，却也无奈。
出了监察堂，一道人影飞过。
正是池晚凝。
看得出来宁夜脸上不好，池晚凝笑道：“那事……就这么重要？”
“事关圣人，不能不谨慎啊。”
“是不是想念骆求真了？”池晚凝再问。
果然知夫莫若妻，池晚凝一眼看出他的心思。
宁夜笑道：“是，我还真有些想他了。唉，我总感觉，这次的坊市怕要出问题。”
“瞧你这一脸担心的样子，当年的你，可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池晚凝嘻嘻笑。
宁夜理直气壮：“这不是屁股决定脑袋嘛。现在我是大殿首，这天元坊市是我主持的，自然是要规矩为先。”
“无耻！”池晚凝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很是自得，话锋一转，道：“那不如就把他调过来。”
“调他？”
“对，这些年，骆求真被闲置，他应该也憋的慌了。”
宁夜皱起眉头：“骆求真和别人不同，这个人有脑子，我有些不敢用他。”
虽然说骆求真和风东林等人一样，都经历过洗心池洗礼，但宁夜深知洗心池功效不够可靠。用来对付那些靠实力解决问题的或许还行，用来对付骆求真这样的就不好说了。
没准他早就在暗中就策划了什么针对洗心池缓慢洗脑的法子，给出了一套应对之法，一旦用他，那就给了他机会。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年设计岳心禅时，宁夜才没有出动骆求真这个证人，不是不想用，实在是不敢用。
池晚凝明白他心思，道：“使用骆求真确实有些风险，但今非昔比。如今你不仅修为已深，羽翼也丰。当年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都还不怕呢，现在就更没必要害怕了吧？”
“呃……那时候我不是没打算掌控黑白神宫嘛。”宁夜讪讪。
“可就算现在，掌控黑白神宫依然不过是你给风东林他们的一个交代，避免死伤大量无辜的一个交代，对你自己良心的一个交代。这些年你为黑白神宫做了不少事，使天下安定，百姓富足，少受侵害，但你在意的终归不是这些。黑白神宫若愿意继续听命于你，自然最好。若是不愿意，也不过是把十多年前搁置的计划重新提上来。你进退皆有路，又何惧之有？”
听到这话，宁夜眼中一亮：“还是晚凝知我，确实是我这些年有些迷失方向，忘了本心了。”
本心？
妈的，老子自己现在都迷糊自己的本心了。
本心是复仇，本心是天下为公，本心是仙凡隔绝。
所以灭黑白神宫是本心，挑起仙界战争是本心，保护黑白神宫是本心，割让土地是本心，平息战争还是本心，回过来再继续反黑白神宫依然是本心？
宁夜发现，本心多了的好处就是你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特么属于不忘初心。
这个发现让他大乐，不由仰天大笑几声。
旁边有人听到笑声奇怪哪个傻逼在乱笑，一看是宁夜，又吓的纷纷低头，只觉得大殿首笑容英姿神伟，确为我辈楷模。
有了池晚凝的提醒，宁夜也不再担心什么，当即就向木傀宗要人。
木傀宗对骆求真到也没在意，毕竟骆求真知道的，他们都知道，既然宁夜要人，那便给他好了，只是心心念念不忘提醒他，你已经当了十多年的大殿首，该考虑下一步上位做掌教的事了。
宁夜也只好表示，东风关的债都还没完呢，你们这么急东境干什么？修仙人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该有的定力还是要有的。
木傀宗表示百年时间对修士的确不算长，但对债务来说，还是有些长了。
宁夜便仰头打了个哈哈只当没听懂。
数日后，骆求真出现在宁夜面前。
当然，现在的他，顶的可不是当年你的样貌了。
为避免麻烦，宁夜让公孙蝶给他换了张脸。
只是看到骆求真的一刻，宁夜还是懵逼了：“她怎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当年的骆求真虽不如宁夜般超级帅哥，但好歹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样貌也还算说得过去。
但这刻呈现在宁夜眼前的，竟然是个顶着红鼻头的半秃麻子脸油腻中年大叔。
第五十章 公私两便
听到宁夜的话，骆求真也是一脸羞耻。
他愤愤道：“这不是你下的令吗？”
宁夜摇头：“你知道我不会这么无聊……抱歉，我是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这丫头，实在是太皮了些。”
听到他说道歉，骆求真到是微微怔了一下，终究只好道：“你是大殿首，你用不着对我说抱歉的。”
宁夜到是没大殿首的架子：“错了就是错了，这事我得替蝶儿向你道歉，回头我让她重新给你做张脸。”
骆求真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就现在这样，也挺好。我现在这般模样，想必谁都不会相信我就是骆求真了，反倒安全。”
听他这么说，宁夜淡淡道：“那也随你，什么时候想换，跟我说一声，我会提前吩咐好他。”
骆求真：“说正事吧。找我来，你是遇到麻烦了吧？”
宁夜便将事情道出。
听宁夜说完，骆求真微微愕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当年木傀宗发现的秘密，原来涉及到圣人……想不到啊，宁夜，你如今追求的，已经是圣人之秘了。我和你比……真的是差太远了。”
说着长叹一声。
宁夜没想到一个秘密竟然会引发骆求真如此感叹，不过想想也对。
不同的人追求的是不同的层次，如今再让他回头去处理执子城之类的事件，宁夜多半就是会大笑三声，说一句“区区一件神物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终究是地位不同，境界不同，追求也不同。
现在的宁夜，追求可是比当年岳心禅等人都高，也难怪骆求真听了后，第一个感触就是这个。
他笑道：“你好好为我做事，将来或许也有机会走到这一步。”
骆求真反问：“你信我吗？”
宁夜一怔。
他想说信任，但他知道这说辞骗不过骆求真。
你要是信任我，过去那么多年干什么去了？
所以宁夜只能道：“信任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好！”骆求真点头：“既如此，我也不用与你表什么忠心。你交代的事，我尽力去做。你是信也好，不信也罢，防也随你，我自听天由命。”
“听你这口气，已经有想法了？”
“是。”骆求真道：“圣人元神异动，就说明必定有什么引发了异动。所以我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异动我们知道，那么对方是否知道？”
听到骆求真这么说，宁夜满意点头：“你这个问题提的好。你来的这段时间，我也曾想过这点。但很遗憾，我找不到答案，就算是用问天术，都找不到答案。”
骆求真便道：“找不到答案很正常，但要找到答案也很简单。”
“说说。”
“这种事无非两种结果。一种是对方不知道，这点是最麻烦的。如果对方引动圣人元神，自己却不知道，那就意味着他不会有任何行动。我们大海捞针，很难有收获。如果是后者就不一样了，对方不管是因为什么引动了圣人元神，一旦发现异常，必会有所期待，说不得也就会有所行动。”
“继续讲。”
“第一种可能无需分析，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而第二种可能也有两种情况。一是那人虽然察觉自己所带之物有所异常，却不知异从何来。二是那引动圣人元神之人，知道圣火之事。如果是第一种情况，也会比较麻烦，因为他不知异从何来，也就不知该如何行动。若是知道的话，那行动就会有针对性。”
“唔。”宁夜微笑起来：“果然还是你头脑清晰。你继续道来。”
听宁夜这么说，骆求真微微一怔神。
看出他异样，宁夜问：“怎么？”
骆求真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你刚才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岳大殿首。”
宁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一呆，回想自己刚才的语气……靠，还真有点岳心禅的味道。
果然坐上同样的位置后，连说话的神情姿态都变得相近了。
他轻笑摇头：“都是小事。”
随后又觉得连这个动作都象，一时也是无语。
骆求真道：“我在想，既然那暗中之人可以引动圣人元神，那有没有可能，对圣人元神做些什么，也可以反过来引动那边？”
宁夜点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问题是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先把嫌疑目标框起来，否则就算引动反应，咱们看不见，却只会给对方提醒。”
骆求真一笑：“这不正是你找我来的目的吗？”
是啊，这不就是自己叫他来的目的吗？
“既然如此，那便交给你了。从今天起你叫李真，任玄策府行走，代行本次坊市监察之责。”宁夜意味深长道：“当年，我也是在这个位置上起家的。机会给你了，你自己把握。”
骆求真一扬头：“定不让大殿首失望。”
看着他那半秃的脑袋，宁夜决定，回头定要狠狠打公孙蝶的屁股。
这丫头做事也太不着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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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追查元神异动之谜的事交给骆求真后，宁夜便去了清玄天，向何生默汇报了自己的计划。
何生默对于宁夜的想法很是满意，不过说到引动圣人元神，却连连摇头。
宁夜奇怪：“掌教，咱们参悟圣人元神这么多年，难道连这都做不到？”
何生默回答：“不是做不到，而是圣人元神非同一般，一旦引动，哪怕一个心跳，都是引动全界之大事。”
听到这个，宁夜想到自己当初将殇石嵌入银盘之事。
那一趟，还真就是整个长青界都为之轻颤了一下。
总算动静不大，到也没引起什么动荡。
这一次元神异动，没有引起全界振荡，原因不详，但若是何生默他们再引动，只怕就又是一轮。
以九洲各大门派至尊的实力而言，多来几次，没准就能发现问题所在。
到时候都不用木傀宗来翻脸了，各大派自己就得跑过来找黑白神宫的麻烦。
想到这，宁夜也知此事需得谨慎。
他说：“我想参悟。”
“你想参悟圣人元神？”何生默微微吃惊：“你现在只有无垢境，参悟第七境，言之过早了吧？”
“只是参悟而已，成与不成，都试一试。”宁夜回答。
老子当年万法境就还灭杀第六境的越重山呢。
不就是越三境吗？习惯了。
能有收获最好，没有也不吃亏。
再次“恢复”本心的宁夜，将公心转为私心，先以私利为主了。
第五十一章 寒潭花
清玄天。
坐在下方那火之怪异前，宁夜释放自己的神识，默默感应着。
然而感受到的，却只是一片无尽的火海。
火之怪异释放的力量就像是一道天然心灵壁障，直接阻挡了他的神魂感知。
“如何？是不是发现，你连最外围这一关都过不去？”旁边血葵子看看他，笑道。
“这火之怪异当真强大。”宁夜嗯了一声。
卫春元道：“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容纳圣人之神。可惜啊，也正为做了圣人元神之容器，反而导致此宝无法发挥其他作用。当年我黑白神宫得了此物，多少人都等着因此诞生数件火行神器，昊天门甚至主动提出愿意免费帮我们炼化。但结果，二宝相合，反而什么都没有。所以有时候我也在想，这是不是就是贪心的结果呢？”
宁夜问：“那还能取出来吗？”
何生默摇头：“取不出来喽。两者之间，便仿佛合为一体，再难分开。”
万苍生也道：“正是因为这火之怪异的缘故，我等的神识，哪怕只是通过它的阻挠，都要十成耗去七成，剩下三成，面对只是一片无边神秘，便如置身天道之下，浩瀚深邃，难窥其秘，偶有得之，亦只是凤毛麟角。”
“原来是这样。”宁夜知道自己神识不如涅槃大能，既然他们都不行，自己也不用再浪费这个力气了。
只是他的手段却不止于此。
默运问天术，轮转昆仑镜，宁夜开始推演。
其实在这之前他已推演过多次，只是一直没推演出什么结果。
但这次就在这圣人元神之下，直接对着目标，或许能有所进益。
然而悲剧就是，就算坐在圣火眼皮子底下，宁夜也依然得不出答案。
昆仑镜所照之处，只是一片虚无。
终究还是不行吗？
也是。
当年天机门铸千机殿时，不过第六境修为。
而圣人元神乃是第七境的存在，如此存在，估计就算自己达到涅槃巅峰，都难以测度。
接下来的日子，宁夜每天都要来参悟一番，用尽各种手段，试尽诸般宝物，却终不可得。
这让宁夜都不由感到一阵绝望。
他深刻理解了黑白神宫一众大佬那种面临宝山而不可得的遗憾了。
参悟无功，引动不得，宁夜不得不把希望重新放回到骆求真身上。
希望他能有所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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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求真果然有收获了。
进了未央府，骆求真也不废话，更不施礼，直接大喇喇往他身边一坐：“查出些东西。”
“说。”
“圣人元神异动，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此物与圣人元神只要达到一定距离，就会产生异动。不过这就意味着，我们要找的东西，未必就在执子城，如果是千里之外有所感应，那么它可能存在于中境内的任何城市。但是六千年过去了，除非此物从未出世过，否则没有道理六千年来没有发生过这种异象。而第二种可能就是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
宁夜满意点头：“你继续。”
“我根据圣人元神异动的时间，查阅了执子城方圆百里内发生过的所有异常现象。幸运的是当时正值卯时，晚膳时分，执子城又是墨洲重地，没发生过什么大的打斗，只有三起小争斗。而在执子城外，到是有过十二场争斗，未见异象。唯有一处，有些古怪。”
宁夜等他说下去，骆求真却不说了。
宁夜奇怪：“怎么？”
骆求真道：“我帮你做事，有什么好处？”
听到这话，宁夜乐了：“你找我要好处？”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就算当年我针对你，那也是职责所在，事实还证明我没有错。现在我既然为你所用，你也不能白让我干活吧？”
“好！”宁夜点头：“你想要什么法宝？尽管说。”
骆求真却摇头：“我不要法宝。我这人天资有限，就算你用艮字秘提携我，我估计无垢也就是我的终点了，没得还要浪费大把资源。我只这件事我全部跟随，我要看到事情的全部经过。”
“为什么？”
“我这一声，靠的就是一双还算擅长发现真相的眼睛。对我来说，真相就是最大的诱惑。”
听到这话，宁夜到是深感意动。
他连连点头：“人总要有所追求，甚至于正是我们的追求，才造就了我们的成就。可以，我答应你。”
骆求真这方道：“执子城外有一处寒泉谷，内有百年寒潭花。那天，寒潭花正好出世，也算是见不错的宝物，引来不少路过的修士争抢，算是当时发生的最大一次争斗。”
“寒潭花？此物不是开花之后，必须在一刻之内必须摘下，否则必然凋零吗？”
“没错，异事就出在这里。寒潭花附近冰气逼人，万法以下灵力无效，近者难行，而当时争斗甚烈，谁都想抢寒潭花，导致谁也得不到，结果竟错过了时间。偏偏寒潭花竟然没有凋零，而是持续了有小半个时辰，最终还是被一名叫月影子的万法修士得了。”
寒潭花开出了超过预期的时间？
这确实是异事了。
宁夜点点头：“这的确有可能和圣人元神异动之事有关，参与之人，你可都查清了？”
“查清了。”骆求真将名册交给宁夜。
宁夜扫了一眼，道：“先找人盯住他们。至于那个月影子，晚凝，你去一趟，把他带过来。”
半个时辰后，月影子出现在宁夜面前。
恭敬的将寒潭花献上。
寒潭花被放在了一个玉盒里，内有禁制，可保持其开放姿态。
宁夜也不去碰它，只是默运昆仑镜，施展问天术。
下一刻，他眼中精芒陡盛。
见此情景，月影子吓了一跳：“大殿首想要，小的愿意将此花奉献大殿首！”
宁夜也不理他，只是死死盯着那花，片刻才道：“把你得此花的全部经历将一遍，我要所有的细节，尤其是那些人接近过这朵花。”
月影子这方结结巴巴的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可怜他当时只顾着抢花，其实也没怎么在意周围情况，这刻也是搜肠刮肚的回忆。
听他讲的差不多了，宁夜道：“很好，这朵花我收下了。不过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
说着长袖一挥，月影子眼前已落下一大堆法宝。
宁夜道：“你可以随意选择两件宝物。一件交换这寒潭花，另一件……你去找李真，他会给你资料，我要你按图索骥，好好回忆，把所有当时碰过此花之人，都给我找出来！”
第五十二章 坊市开启
送走月影子，池晚凝问：“有发现？”
宁夜这方露出笑容：“大发现。”
池晚凝不解：“什么发现？”
宁夜也不回答，却是直接将那寒潭花取出，然后丢到一边地上。
弃如敝履。
这个动作让池晚凝都是一怔。
宁夜已道：“机会给你了，你不跑吗？”
啊？
池晚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再看那寒潭花，就见那寒潭花根茎竟然化成两只脚，那花儿竟是撒丫子跑了起来。
只可惜尚未到洞口，就撞到了一堵无形墙壁，然后砰的一下坐倒，花盘摇晃，感觉就好像一个小人被撞的头晕目眩的样子。
“它……”池晚凝惊诧。
“通灵了，成精了。”宁夜道。
“怪不得它没有枯萎。”池晚凝恍悟。
这都成精了，自然不会枯萎了，因为那就是它的形态了。
植物都有成精的可能，但很难存在于寒潭花这种一百年开一次，一次只有一刻钟的植物身上，只因时间太短，本体又是在水下，几乎没有吸收灵性的可能。
但这朵花，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通灵成精，这便匪夷所思了。
那花精似是也知道跑不出去，一转头，花盘竟然化作巨口，对着宁夜一口咬下，却是凶恶无比。
宁夜随手将一块石头幻化成兔子丢给那花精，就见那妖精的花盘落下，一口将兔子吞噬，随后疯狂撕咬，还不断发出尖利的叫声。
“竟然如此血腥残暴？”池晚凝诧异。
精怪生成后，多懵懵懂懂，无善无恶，其善恶多与后天经历有关，当然也有天生嗜血者，却并不多见。
而此花精实力虽然不强，凶残程度却不一般，纵然明知不敌，依然凶恶无比。
这刻三两下吞了那兔子，便向宁夜扑来。
可惜还没等它扑到，那兔子已变回石头，那花精身体一重，竟然摔倒在地。
饶是如此，依然坚韧不拔的爬向宁夜，花盘大口开合，似是非要咬他一口才甘心。
“虽已成精，却未成形，且天性凶残嗜血好战……我能感受到它有很强的怨念。”宁夜道。
“怨念？从何而来？”
“显然不是它自己的。”宁夜回答。
说着随手一指，一片火焰自那花精上燃烧而起，片刻后已化作灰烬。
宁夜轻吹口气，灰尘消散，灰烬中，一颗极为细小的紫色晶莹物显现。
“这东西……怎的看起来有些眼熟？”
“紫晶。”宁夜道。
“啊！”池晚凝吃惊的捂住嘴巴。
这确实是紫晶，只是比宁夜得到的那块要小上太多。
取出自己那块紫晶，宁夜将手中这块小的往上一放，就见那小紫晶已融入其中，化为一体。
他微微一笑：“找对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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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天元坊市开市的日子。
天元坊市举办地位于距离九宫山百里之外的平天台。
平天台实际是一件法宝，平时只有一巴掌大小，释放出来后可以化作一个飞天大平台，虽不如飞天仙宫那般浩瀚雄伟功能繁多，但用来接应八方来客，召开大规模仙家聚会却是极好的。
且平天台本身亦可布置阵法，形成坚固防御，又可飞天移动，因此是仙商必备之宝。至于天元坊市所用的平天台更是超一品的法宝，其实是龙羽商行举办仙家坊市的压箱底宝贝。
宁夜要办坊市，便找龙羽商行交易了过来。
虽然他也不是强抢，但对龙羽商行而言，这好比用鸡换了一箩筐的鸡蛋，价值是不亏，下蛋的鸡却不太好找，也是一种损失。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再考虑到当初也确实坑了龙羽商行，所以后来天元坊市召开，有好几次都是让龙羽商行主持，到也算是弥补了他们一些。
平天台上悬一仙殿，也是一件神物，名烟琅殿，却是黑白神宫自家的宝贝。
宁夜自从成为大殿首后，黑白神宫的底他就算彻底摸清楚了，就连神器，只要不是有主的都可以随意调用。
神器一般分门派持有和私人持有两类。
其中派属神器共十件，何生默和三位大元老各一件，岳心禅风东林万法老祖各一件，属于职务拥有，离职就得交出，个人之物不计在内。除此七件外，还有三件神器，永镇宫中，无大事不可取用。
家底比烟雨楼可是丰厚多了。
不过天外天一战，派属神器直接没了三件，损失重大。
其中岳心禅掌管的神物就是烟琅殿。烟琅殿是一件飞行宫殿神物，内中同样有无尽阵法禁制，黑白大阵，某种意义上，它就是一个可以外出攻击的小型黑白神宫。
这刻宁夜就坐在烟琅殿中，眼前一片光幕，却是将平天台上的场景尽收眼底。
坊市将开，此处早已准备停当。
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更是早就办好手续，租下摊位，立好招牌，说白了，到也与凡人无太多不同。
唯一不同的或许便是客人，一个个都是高来高去。天空之台，先天性便断绝了凡人登入的可能。
而到了平天台上后，便受到阵法压制，便是无垢修为，也不得不收起法力，落于台面。
于是很快，高台之上熙熙攘攘，足有七八万修士汇聚一堂。
有时候宁夜忍不住回想，这要是一个绝杀大阵下去，长青界估计就可以清平百年了。
唔，更可能是乱上百年。
这刻林上轩立于下首，恭敬对宁夜道：“大殿首，时辰已到，可以开市了。”
“唔。”宁夜摸着下巴，却不回应。
想了一会儿，他说：“传令，此番开市不闭门户，迟到者亦可入场。”
林上轩一惊：“大殿首，不闭门户，护市大阵就难以发挥作用，压制有限，易出乱子啊。”
“出便出吧。”宁夜淡然道：“这么些年都没出过乱子，我也想看看，有没有人会趁此机会做点什么。清平日子久了，到也略嫌寂寞呢。”
呵。
招呼提前打了，出了事别找我背锅就行。林上轩心哼。
虽说宁夜和岳心禅不同，到现在还没看到他让下属背锅的事，但世事难料，谁知道呢？毕竟以前是没出过大事啊。
然而上令已下，他也无奈，只好传声道：“传，坊市开启，门户不闭，迟来者自由放行！”
“坊市，开！”
随着一阵云罄之声响彻长空，一年一度的天元坊市，正式开启。
第五十三章 颜小宝
“快，快，师父，你到是快些啊！都要错过了。”
颜小宝兴奋的飞在前头，不断的催促后面。
后方是一个苍迈老者，拄着拐杖，虽是驾云而飞，却是气喘吁吁的样子，仿佛他用的不是法力而是体力。
一边飞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你就莫催了，那天元坊市就算了去了，你又能得什么好处了？就你身上那点灵石？哼哼。”
颜小宝立刻不服：“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忘了我有那个了？”
老者摇头：“哎，我知道，但不也还是有限制吗？你所能炼化之物，非天材地宝不可得，而但凡天材地宝，哪个也不便宜啊。”
颜小宝噘嘴：“说不定就捡到漏了呢。”
“呵，前提也是要有漏可捡才行。这天元坊市人才济济，大能众多，论眼力，论神识，论直觉，哪个又弱了？你能看出来的，他们未必就看不出来啊。”
“那可说不好。”颜小宝毫不谦虚，骄傲异常。
老者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只是这一路还是慢了，待飞抵平天台，就见坊市已开。
颜小宝大为气馁：“看看，看看，都是你。坊市开了，进不去了。”
老者看看坊市：“奇怪，不对啊。坊市开启，不是要封闭出入，启动大阵守护的吗？为何守护大阵只启动了部分，这法力威压，竟然不过三成？而且你看……还有人在出入呢。”
“对啊。”颜小宝也是惊讶：“怎么这次不一样了？”
老者的脸已沉了下来：“事出反常，恐非无因啊……”
“哎呀师父你想多了，这可是黑白神宫大殿首宁夜亲自主持的天下第一坊市，谁敢在此地作乱？走吧走吧。”颜小宝已兴冲冲冲进去。
老者一时没拦住，也只好跟随进入。
入了坊市，就见四周到处都是修士，热闹无比。
按坊市原本的规矩，闭市之后，大阵启动，无垢以下修士，修为基本都被压制在三成以下，为的是确保少生事端。
但这次大阵没有完全启动的缘故，所以修士实力可保持在七成以上，于是一个个肆意张扬气势，有高调者更是直接给自己加上各种声光特效，仿佛唯恐别人看不出自己实力，不重视自己一般。
当然，对他们来说，这叫做有肌肉就要秀。你实力强了，讨价还价时都有底气。
虽然坊市不许战斗，但架不住还价时你来一句“小子，就是这个价。你要是不合作，小心出去以后……嘿嘿……”这类的话。
口头威胁在这个世界算是平常，便是宁夜都懒得去管。
没那点勇气也便莫修仙了。
于是乎，为了安全需要，一个个修士身上都亮起各类法罩，摩肩接踵的出入，经常就是法罩对撞，打是不会打，口角一番却是难免。
也使得今趟的坊市格外火爆。
这刻颜小宝和师父一路走来，四处闲逛，时不时就发出大惊小怪的呼喊：“哇，师父你看，是鬼蛛，好大的鬼蛛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大鬼蛛……你看那个，那是什么？是妖丹，怎么这么亮？这至少得是无垢了吧？什么？才万法……万法的妖兽也可以结出这么厉害的妖丹吗……师父师父你看，那是什么……三品法宝，我看到三品法宝了……哇，那是天雷符，四品的天雷符也……师父这里好东西真多。”
一路大惊小怪的呼喊过去。
老头无奈：“乖徒弟你就莫要丢人现眼了，这些都是寻常之物。真正的好东西，都不会摆在这里。看到后排的屋子了吗？那是珍宝坊，里面的才是好东西呢。”
颜小宝大为兴奋：“那我们去里面看。”
“去不得，去不得，去屋内，至少也得是万法修为，还需先交付一万灵石质押，若是什么都不买，这一万灵石就没了。”
“这么霸道？”
“也算不得霸道，只不过往来者众多，若是人人只看不买，那反而耽误了买卖。”
“可那是一万灵石啊！”
“对真正的修士来说，这点什么都不是。”老头回道。
颜小宝禁不住吐舌头：“我修行五年，到现在也不过攒了七万灵石，没想到来到这里，竟然连入门费都交不起。”
老者笑呵呵道：“现在知道差距了？”
颜小宝却一抬头，露出两排洁白牙齿，笑道：“没关系，师父，我能赚到的，谁叫我有奇遇呢。”
“嘘！”老者一抓颜小宝：“莫胡说，小心祸从口出。”
颜小宝便低头哦了一声。
只是少年心性，头是低着，眼珠子却依然滴溜溜乱转，想看看可有什么机会。
忽然一物映入眼帘，颜小宝陡生感应。
他轻轻拉了一下老头：“师父，有了。”
“什么？”老头一怔，顺着颜小宝手指方向望去，却看到是个木刻娃娃。
老头看看颜小宝，颜小宝肯定的点点头。
于是老头与颜小宝一起上千，来到那摊贩前。
先假装看了一会儿，老头拿起那木娃娃道：“你这东西，怎么卖的？”
摊主是木傀宗的人，一张僵尸脸，说话时脸皮都不带动一下的，用阴沉的嗓音回道：“这是我木傀宗的鬼娃，乃我亲手炼制，可当得一个藏象中期弟子使用，而且上刻阵法，可挡华轮巅峰全力一击，只要五千灵石。小子我看你不过华轮境界，到是适合啊。”
颜小宝奇怪：“木傀宗和黑白神宫关系不是很差吗？竟然也能过来做生意？”
那摊主依然板着脸：“天元坊市，不论敌我关系，任何人都能来做生意。我说，这东西你要不要啊？”
老头笑道：“五千有些贵了。说是能挡华轮巅峰一击，但藏象中期的速度，怕是根本来不及挡，而且一旦发动后，其实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会导致此阵法破裂吧。”
老头到也眼毒，看出摊主虚张声势的卖好。
那摊主漫天要价，也等对方落地还钱，见他如此说，便道：“你若诚心想要，交个朋友，四千五给你。”
这世道吆喝的人，水平到也是没甚差别。
老头没兴趣和他交朋友，伸出三根手指。
死人脸很痛快：“成交。”
这鬼娃便落入了颜小宝手里，对那摊主而言，自己学徒时炼制的傀儡娃娃，能卖上这个价，他已经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