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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二手货的用处

    沉吟了一会后,黄琼才对吕蒙正道:“桂林郡王府世镇广南西路,至今已经百余年。在广南西路,民望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对诸夷部族,还算是有一些恩德。再说,朕也没有必要与一群死人较劲。你派人将王陵逾越的建筑去掉,破损的地方要修复好,其他的就不要动了。”

    “该出陵寝之地,要派人守备如往昔。对王陵的保护,要按照过去的办法办。若是有胆敢破坏陵寝或是盗墓的,一律按律法加一级处置。毕竟是开国第一功臣之后,虽说后世出了几个臭虫,也不能连其祖宗都跟着遭殃。再说,他们不是还有太祖、太宗皇帝下发的丹书铁劵。

    “有了这个前提,朕也不好做的太过。过去常言罪不及妻儿,咱们今儿就来一个罪不及先祖。朕虽说心胸不如太上皇宽阔,可也并不差太多。不过伪帝为自己修建的陵,要派人夷为平地。反正他也用不上,留着也没有必要。更何况,朕不将其挫骨扬灰,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桂林郡王府处置,虽说要刚柔并济,但也不能一味的宽大无边。伪帝陵寝拆掉之后,你派人其陵寝中的楠木,以及其他勘用材料全部北运到巩县皇陵,交给陵工监使用。这件事,要尽快的落实。等到南宁府城破之后,朕会亲自去祭奠一下历代桂林郡王。功是功,过是过。”

    听到黄琼的安排,吕蒙正知道这是为了安抚广南西路民心,所以倒也爽快的应承了下来。不过他对于黄琼,将伪帝那座完全比照帝陵修建的陵寝拆毁,虽说没有什么不同意见。但对于这位主,想要将那些还勘用的材料北运,交给巩县皇陵陵工监使用,却是相当的不赞同。

    将那些材料北运,还交给皇陵的陵工监使用。那些材料最终要用给谁,吕蒙正想都不用想,便都能猜的出来。现在整个巩县皇陵,唯一开工的就是太上皇陵寝。那些材料都是旧料不说,而且原主是伪帝。虽说那些材料,都是相当的精良高档材料,而且制作工艺也异常的精美。

    可毕竟都是二手货,给自己亲爹准备,这位主难道就不嫌晦气?更何况,拿着一堆二手货,给自己亲爹百年后用真的好吗?他难道真不考虑,太上皇怎么想的?难道不怕被太上皇,指着鼻子骂不孝?就算如今国库空虚,可也没有必要节省到,拿旧料糊弄自己亲爹这个程度吧。

    更何况,这些砖瓦制作在精美,那些楠木年头在长。可从这偏安一隅的广南西路,千里迢迢运动京兆府,这运费总体计算下来,搞不好也许会更贵。所以,对于这位主的决定,吕蒙正尽管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劝谏一下。就算想要糊弄太上皇,节省一些钱,也是不划算的。

    听到吕蒙正的劝谏,黄琼苦笑道:“卿想多了,朕的意思不是要整个都拆往巩县。而是将其中的楠木构件都拆过去,还有一些便于运输的。太上皇那边整日催促皇陵建造一事,可如今木料只采购到修建明楼的。至于修建隆恩殿,以及其他建筑的所需楠木,如今还没有着落。”

    “你也知道,如今国库根本拿不出来这笔钱,在去西川路采购大批的楠木。这些木料都是已经制作完成的,怎么也比从两川深山老林之中采伐,节省运费与人力吧。朕刚刚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些楠木从广南西路走水路,运到广州府上船。走海路在运河,运费并没有那么高。”

    “而且都是已经加工完成的,也省去了再加工的程序。朕倒不是吝啬,也不是舍不得为太上皇花银子。只是如今虽说平叛完成在即,可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将来各种善后,还需要大笔的钱帛。就算不能节省太多,可能节省一部分都是好的。更何况,走海路也用不了多少。”

    黄琼的解释,吕蒙正立即反应了过来。之前他之所以反对,说句良心话更多的是惯性思考。认为将这些东西北运,在无法走水路,只能走陆地运输的情况之下。这翻山越岭的,实在是有些劳民伤财。可至于所谓太上皇的感受,那只不过是一部分罢了。而且还只是很小一部分。

    如今这位主这么一解释,立马让吕蒙正想起来,叛军既然能通过水路,转运大量财产去海外。那么这些东西,一样可以从漓江顺流而下,然后再进入西江,一路到广州上船出海,然后北运到江宁在换船走运河。或是干脆直接从黄河溯流而上,再经伊洛河直接运到巩县境内。

    想到这里,吕蒙正沉思了一下,提出干脆将整个伪帝,已经修建完成的陵寝,全部拆到巩县。在他看来走海路,在走黄河直达巩县,在经伊洛河而上。这运费花不了多少钱,远比重新采购要便宜的。至于人工?那更花不了多少。现在静江府周边,就关押着数万叛军俘虏。

    对于眼下的吕蒙正来说,省钱已经可以替代一切了。至于原来还考虑的太上皇感受,干脆直接被他无视了。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干脆做的彻底一些。只要修建帝陵能用上的,都拆了北运便是。吕蒙正说这番话的时候,双眼冒光的样子,便是连始作俑者的黄琼都吓一跳。

    连忙拦住了越说越兴奋的这个家伙。头疼的道:“爱卿,那些楠木还有一些汉白玉石料,北运倒是可以。可那些砖瓦,真的没有必要北运。那些玩意,就算所需数量再大,可也不值钱不是?那些玩意运到巩县,真的合不上运费。再说,你总不能给太上皇统统都用旧料吧。”

    “你的这番话,若是传出去,那帮清流还不得把你喷死?到时候,朕就算不处理你,这朝中那些人能放过朕?这样,那天朕与你一同去看看,那些东西可以拆,那些东西不用拆。至于现在,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就不要继续在讨论了。朕这些日子连续赶路,倒是有些乏了。”

    听到黄琼下了闭口令,吕蒙正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省钱,倒是忽略了一些东西。在请罪之余,又见到黄琼的一脸疲惫。再看看天色,想起这位主这些日子日夜兼程,肯定是相当的疲惫。好在吕蒙正早在黄琼一行人,在街上相遇后便考虑到这个问题,提早做了一些准备。

    将黄琼一行人,迎到安抚使衙门之后,他便立即吩咐人将桂林郡王府收拾出来。当然,时间有些仓促,全部收拾出来是不可能。但至少也要提前收拾出来一部分,充当行宫使用。并吩咐身边的人,从这些日子在民间搜捕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转运的王宗,挑选一批妇人。

    再从原来的王府仆役之中,挑选一些人拨过去准备。毕竟这位主,这次来只带了两个太监,却带了五个嫔妃。不安排足够的服侍人,到时候陛下的葡萄架子倒了,那遭罪可不单单是陛下,更有可能的是自己。虽说自己在京中的时候,就听说这位主后宫那些主,都没有啥架子。

    可那不管怎么说,都是在宫中,谁能保证不是伪装的?如今出宫来了,若是再有故态重生的,那可就不妙了。这个时候,能被陛下带出来的,恐怕都是陛下的宠妃。尤其是那位自己曾见过的段贵妃,听传言还是大理国的长公主。虽说是蕞尔小邦,可那也是一国公主不是吗?

    将原本的桂林郡王府,作为临时行在,吕蒙正也是没有办法。静江府虽说是广南西路首治,可毕竟是偏安一隅的城市。根本无法与内地的那些名城相比,府城的整个面积并不大。而在整个城内,桂林郡王府便占据了其中六成。剩下的宅地,大多也都是一些远支王宗的宅子。

    在下来,才是广南西路各官府的衙门,以及百姓的居住地。便是自己,到任后都一直住在安抚使衙门内。而且自己这个衙门,每日都有官员来请示汇报,隔三差五还有几个击鼓鸣远的。来往的人,也太多太繁杂,不利于设防。至于其他地方,除了桂林郡王府又那里适合地?

    自己总不能将一国之君,给安排到那家客栈里面吧。就算这位主愿意,自己又岂能那么做?所以在反复掂量良久之后,吕蒙正还是将桂林郡王府作为行宫。对于吕蒙正的这个意见,黄琼倒也没有反对。见到黄琼点头,吕蒙正倒是松了一口气。亲自陪着黄琼,去了那座王府。

    只不过安置完黄琼身边人,又叮嘱了带队护卫的一员武官小心警戒,正准备离去的吕蒙正,却又被黄琼给留下了。看着有些紧张的吕蒙正,黄琼却是淡淡一笑:“卿不必紧张,朕只是留卿一同用晚膳罢了。今晚的夜色不错,朕与吕卿一边赏月,一边品美食也算是放松一下。”

    “朕这一路虽不能说风餐露宿,但却因为急于赶路,每次用膳都是粗茶淡饭的,几乎没有尝到什么美味。朕可一向听说,这桂林郡王府的珍馐,可谓是天下闻名。尤其是漓江鲜鱼做成的鱼宴,可谓是天下一绝。如今到了爱卿的地盘,爱卿可不要藏掘,好好的招待一下朕。”

    听到这位主留人的原因,吕蒙正倒是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只要这位主,不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别再给自己搞出什么突然袭击。无论其他什么事情,自己都是无所谓。若是问起政务上的事情,自己信心更足。更何况,在京中的时候,君臣一同用膳,倒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看着吕蒙正在听罢自己留他的原因后,原本有些紧绷的神情,一下子缓解了许多。也知道,今儿自己突然出现在静江府,恐怕多少有些让一向老成如他,也受到惊吓。知道吕蒙正之前的紧张,是担心自己又要做其他什么事情,更担心自己出行安全的黄琼,倒也没有在意什么。

    而自己原本留他下来,就是要与其谈起一些风月,以便让他放松下来,缓解一下因为自己出现,带来的紧张情绪。至于说什么一路粗茶淡饭,那就纯有些扯淡。这一世的黄琼,其实就三个爱好,一个是美色,一个是美食,另外一个则是前世传下来的爱好,喜好读各种书籍。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真正的奢侈

    这一路上,就算在急于赶路,可沿途美食也都被黄琼尝个遍。当然,后世闻名的湘菜,这个时候影子都还没有。可一路上,各地珍馐美味一样也不在少数。对于十足吃货的黄琼来说,自然不可能落下。一路下来,虽说是风尘仆仆,可黄琼非但没有瘦下来,反倒还胖了一些。

    尤其是在路过武昌府时,鲜活的各色江鱼,让黄琼特地在武昌府,多停留了一日。一边吃一边抱怨,宫中的那些厨子都该砸了他们的饭碗。同样两湖进贡的长江鱼,在他们的手艺下,做得就连猪食都不如。白白的糟蹋了,那些千里迢迢仔细运到京城,都还活着的各种江鱼。

    更何况,黄琼在京中吃江鱼的机会并不多。黄琼即位后,就发布过明诏,各地贡进宫的各种事物一律减少到原来的三成。而就这三成,大部分也都送到永福宫,他自己吃的机会并不多。当然长江鱼还是有一些的,不过他也大多都留给了后宫的女人。尤其是江南出身的蔡氏。

    今儿他说这些,纯粹是让吕蒙正安心陪着自己用膳。这次来到广南西路,才发现吕蒙正比离京的时候,可是老了许多,整个人可谓是又黑又瘦。黄琼也知道,广南东西二路不仅是伪帝一府,盘踞了上百年地方。而极会做表面功夫的伪帝一府,在广南东西路可谓是声望极高。

    此次叛乱,虽说是伪帝兴起的,可整个广南二路的民心,依旧不在朝廷这一边。更何况,这里诸夷杂处,又与大理国与安南山水相接。没有了桂林郡王的压力,平日恐怕都要无风三尺浪。来广南东西二路善后,可谓是一个复杂而又漫长和琐碎事情,甚至可以说吃力不讨好。

    吕蒙正来这里要扒层皮的准备,黄琼之前还是有的。但今儿与吕蒙正见面,黄琼才发现不单单是扒层皮。看吕蒙正的样子,恐怕是被扒了好几层皮。不说别的,广南东西二路境内,如今近十万军马粮草供应和转运,就够他喝一壶的。好在广南东路,平叛已经最先彻底结束。

    如今剩下的,只是清剿转入山区,或是海上的叛军残部。否则若是二路都这个鸟样,估计吕蒙正累都要累死了。所以他才想着今儿,与吕蒙正月下品酒赏月,让他好好放松一下。若是在这么紧绷下去,身体早晚要出事。如今形势已经不再那么紧张,张弛有度才是持久之计。

    、抱着这个想法的黄琼,果然在用膳的时候,一句政务上的事情都没有提。所谈的都是这一路上的风月,以及广南西路的风土人情。而吕蒙正到了广南东西二路之后,知道广南东西路,尤其是广南西路若是想要长治久安,根子在诸夷身上。这些夷人部族安定,这里才会安稳。

    所以,吕蒙正奉命南下善后后,对这里形势明显是下了苦功的。对这边风土人情,尤其是诸蛮部族虽不能说了如指掌,可也是如数家珍。不过虽说上了酒,但二人都是嗜酒之人,对酒水就是浅尝即止。而这一顿在以往的桂林郡王府,不过寻常家宴,却让黄琼吃的赞不绝口。

    虽说这顿晚膳,因为多少匆忙,而很多山珍美味都没有能够上来。但依旧让黄琼吃的,眼泪差一点流下来。尤其是那盘漓江鱼,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味道之鲜美让黄琼,差一点连舌头都咬了。跟这桂林郡王府寻常家宴相比,自己在宫中日常那些御膳,简直都成猪食一般。

    甚至可以说,除了花样还算可以之外。若是单就味道而言,甚至还不如猪食。亏得,自己如今至少在表面上,还是富有四海的皇帝。每日里面,吃的竟然连人家一顿家宴都不如。黄琼下定决心等到回去后,坚决要打破御膳房的铁饭碗,引入竞争机制。免得有些人不思进取。

    晚膳后,一段当地特色的诸蛮部族歌舞,尤其是山歌对唱,让黄琼不由得拍手叫好。这些舞姬,原本都是俘获桂林郡王府的。吕蒙正打算在广南西路,战事彻底的平息下来之后,将这些人或是遣散回去,或是请旨后押解进京的。只是却是没有想到,黄琼突然到了静江府。

    也知道这位主,在酒色财气上,唯一好的便是美色。而且在美色上的喜好,还是比较另类的。其他的基本不沾,或是并没有什么喜好。宫中的歌舞,自从他登基之后,就彻底的清闲下来。便想着既然出京了,也让这位主放松一下。同时,也欣赏一下广南西路这里独特歌舞。

    所以,便派人将这些人又送到了这里。当然,黄琼对这些与中原歌舞,浑然不同的地方特色。也只是单纯的欣赏,再多也就没有了。待歌休舞罢,黄琼端起茶碗对着吕蒙正道:“这些歌舞,倒是比宫中那些让人耳目一新的多。一曲下来,便是再多的疲惫也消失不见了。”

    “朕看吕卿,也比较喜欢这些歌舞。这样,朕便将这些歌舞姬赏给吕卿。每日政务繁忙之后,听听这些与中原风情不同的歌舞,也可以解乏放松一下。朕也知道,吕卿与夫人情深意重。所以,朕赏赐的这些只是给你用来欣赏的。只要你走的正,也不要怕别人说三道四。”

    见到黄琼不容商议的面孔,也知道这位主在西京时的一些事,吕蒙正倒也没有多少说什么。只是出乎黄琼意料的是,在将这些歌女舞姬带回自己安抚使衙门后。吕蒙正将身边所有,还没有成亲的属员和护卫,都召集到了一起。又将这些歌舞姬都照过来,举办了一场联姻大会。

    虽说这些歌舞姬,都是所谓的蛮人或是夷人,可吕蒙正身边的那些属员,以及护卫之中,因为家境的关系,娶不起老婆,还打着光棍的不在少数。这些人跟着来广南西路,很大一部分,干脆就是为了挣钱来的。因为在本朝,广南西路一向被认为蛮荒之地,还不如黔中路。

    即便是桂林郡王,已经世镇此地上百年,整个广南西路已经被开发的很好。可在很多人看来,还是一个不毛之地。再加上此地夷人部族众多,山间又是常常起瘴气,又有很多毒蛇猛兽。所有吕蒙正在出发时,在诸有司挑选吏员,比如书吏的时候,根本没有几个人愿意跟来。

    最后,还是傅远山知道后,直接发布布告。愿意去广南西路的,每人每月加发七贯补贴。读书人出身的,回来之后优先吏选。有了这两大条件诱惑,才使得一些出身贫寒的,做了吏员后又一直在清水衙门打转转,基本没有什么外捞的人报名。这些人本身自己都穷的要死。

    这次跟着来广南西路,就是奔着优先选官,以及每个月那几乎等于自己,在京城时一个月俸禄的补贴才来的。这些人,又那里娶得起老婆?虽说这些女子都是他们眼中的蛮族,可能被送到桂林郡王府做歌舞姬的,又那个不是相貌至少不错的人?那些丑陋的,谁敢往里送?

    蛮族怎么了?只要能生娃,那就没有问题。若是在这么耽搁下去,自己恐怕连生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了。京城中女子倒是纯正的汉人,可要娶一个媳妇的彩礼实在太高了。自己那点月例,除了养家,攒下来足够彩礼,还不知道要猴年马玉?这么下去,自己何年何月才有老婆?

    这些蛮女怎么了,一个个看起来比京城那些女人温柔的多了。最关键的是,不仅不要彩礼,而且这相貌也至少都在中等以上。什么被人看轻不看轻的,若是自己再娶不上媳妇,等到死了怎么去面对家里祖宗?正是有了这种心思,所以吕蒙正搞的这次相亲大会,不是一般成功。

    一天都不到的时间,便将这些黄琼赏赐给他的歌女,全部都许配了出去。不仅如此,只要配对成功的,吕蒙正还给那些歌女,每人赠送十五贯钱作为嫁妆。并资助这些人,举办了可能是历代有史以来,第一场集体婚礼。从嫁妆到婚礼所有费用,都是吕蒙正拿出来自己俸禄。

    这一下子,便将他来广南西路上任后,积攒了几个月的,黄琼特批每个月二百贯的,为他调理伙食的补贴,都花了一个干净。最后剩下的,死活不肯嫁两个女孩,则被他在婚礼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认为义女。即便这样也没有留下,直接派身边可靠人,送到京城老妻那里。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到了三天后,留下吕蒙正身边服侍的,又只剩下从京城带来的两个仆人和一个书童。听到此事后,知道吕蒙正是会错自己意思的黄琼,也只能捏着鼻梁无奈的苦笑。想起了此时因为没有合适人选,还在西宁州的郑道远相似做法,黄琼也只能无奈默认了。

    当然,吕蒙正搞出的这么一出,刚送走他的黄琼却是还不知道。此时的黄琼,正舒服的泡在热水池里面,洗刷着一路的辛劳。原本以为,范家那座颇具波斯风格的浴室,已经足够豪华了。可到了桂林郡王府之后,黄琼才发现范家那点玩意,与这里相比也就是土包子级别的。

    这座全部大理石建造的浴室,从用料到整个设计和建造,可谓是中西合璧。不仅全部使用的是大理石,而且热水是从一个怀抱着水瓶女橡,手中那个水瓶里面缓缓的流出。在见不到出水口情况下,浴室正中宽大的,足以容纳十个人同时沐浴的浴池里面水,永远都是那么多。

    这间浴室装饰之中,使用了大量琉璃。夜晚点起的烛光这么一晃,显得极其五彩斑斓,让人恍如在仙境一般。不仅如此,头顶上使用的也不是普通瓦,而都是即透光又保暖的琉璃瓦。据黄琼所知,这种高品质的琉璃本朝还尚不能生产,几乎全部都要依靠从海外采购。

    这一路上,要经过茫茫大海,不仅要遇到无数的风浪颠簸,还要加上海盗的掠夺,台风的洗礼。再加上这些琉璃本身也是很脆,极其易损的东西。这些在原本产地,实际的价格便不菲的东西,运到大齐这造价,更是异常的昂贵。便是皇宫之中,都不敢如此规模的使用。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黄琼的担忧

    躺在浴池之内,看着这间处处透露着奢华的浴室,黄琼摇了摇头。这间浴室不说别的,单单就使用的这些玻璃装饰,以及上面覆盖的琉璃瓦,造价没有几万贯就下不来。更何况,修建这间浴室的这些大理石,明显不像是本朝所产。极有可能与琉璃一样,都是海外的舶来品。

    刚刚听被吕蒙正特地留下来,服侍自己一行人起居的。原来桂林郡王府,专门负责管理几个浴室,因为背景比较干净,所以才被留下的妇人说起。这座所谓绿衣大食浴室,因为不是很得主子喜欢。是这座王府十几座各色风格浴室中,面积最小一个,也是最为简陋的一个。

    这府中还有其他更奢华,什么大秦浴室,什么天竺浴室、波斯浴室,东瀛浴室和高丽浴室。就大食浴室,还要分绿衣和黑衣两种不同风格。原本每间浴室里面,都有来自相对国家女奴,服侍主子沐浴的。而这些专门用来服侍沐浴的女奴,每个国家都有足足六十人换班服侍。

    而且这些女奴,都不许超过二十四岁。一旦超过二十四岁,这些女奴便会立即被新人接替。那些被替换下来的女奴,则被赏赐给得力的属下或是转卖掉,甚至会被带走不知所终。即便是那些不超过二十四岁,但如果王府的主子,不满意其中那个人服侍,也一样会被立即淘汰。

    只是现在,朝廷的官军进城,原本王府内的主子,死的死、逃的逃,剩余的也都被押送到了京城。原来用来侍奉主子沐浴的女奴,除了被老王爷带到南宁一部分外,其余的都还被羁押在,这座府后面的一个院子里面。与这些日子,从城中陆续搜出来的王宗,关押在了一起

    听到这些,再看看自己进来时,站在浴室内准备服侍的一排仆妇。虽说当时,便让那些仆妇离开,但黄琼当时依旧在心中感叹,这有钱是真的好啊。那些在京城价值千金的波斯和大食姬,在这里居然只负责服侍主子沐浴。这要是被京城那些权贵知道,还不得心都要滴血?

    只是在进来时,看着已经在沐浴,一脸享受的段锦几女,黄琼最终还是打消了转身离去的念头。不过原本在浴室内服侍几女沐浴的,几个姿色极其艳丽的妇人,则被他打发出去了。他可不习惯,自己沐浴的时候,身边有陌生人待在那里。别说太监不行,便是女人都不行。

    看着黄琼躺在浴室里面,一边放松着自己,一边却是皱着眉头打量着这间,奢华无比浴室。依偎在他怀中的段锦,却是将温柔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轻声的道:“陛下在想什么呢?难道那位吕相爷,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陛下生气了?还是后悔将那几个妇人打发出去了?”

    听到段锦的调侃,黄琼一番深吻之后才道:“锦姐,自从这次出来,倒是活泼了许多,这种陶侃朕的话,都拿出来调笑朕了。朕那里有那么龌龊的心思,朕只是看着这间如此的奢华的浴室,想着朕的后世子孙会不会也如此?人家是靠着自己头脑赚来的,自己的钱随便糟蹋。”

    “可朕的子孙,若是也搞出这种奢华的东西,那可就是民脂民膏了。朕虽说不能指望后世的那些子孙,搞什么艰苦朴素。但也绝对不许出现不知民间疾苦,喜欢奢华只知道享乐,甚至搞出何不肉食的子孙来。等孩子再大一些,朕在有机会出巡,一定要将他们都给带上。”

    对于黄琼的话,感受到丈夫对后世子孙,会不会出现败家子的担忧。也知道,历代帝王随着开国日长,天下财富的积累,生活简朴的不是没有,但实在是不多。性喜奢华的,还是占据了其中大部分。本朝除了太宗和高宗皇帝,因为也算是马上天子,倒也相对简朴一些之外。

    自从宣宗皇帝起,虽说没有那种大事奢侈,但也丝毫的不差。尽管没有大治宫室,可也修了不少园子。而到了世宗皇帝时期,就更是更加变本加厉。不仅耗费国家税赋近半,还大肆勒索臣下修建了永福宫。日常生活,更是奢靡无度。单单每日里的膳食,便要耗费上千贯。

    因为喜好吃黄河鲤鱼,便每日里面都要贡百尾上好的黄河鲤鱼。便是数九寒天,都要派人破冰捕鱼。喜好各种蜀锦,每年单单就成都织造进贡的,种类繁多的蜀锦就价值几十万贯。更给自己修建了,大齐迁都京兆以来最为奢华,也是出了太祖的孝陵之外,最为奢华的帝陵。

    而别说中原大国那些坐拥四海的皇帝,便是大理国这个他们眼中的蕞尔小邦。除了当初太祖和太宗皇帝,因为念及这天下得之不易,而为君简朴之外。从第三代皇帝始,便已经开始日渐奢华。虽说到现在还没有大治宫室的,可因为历代皇帝都信佛,这佛寺却是越修越多。

    宫中日常,也同样是越来越奢华。自己兄长在位期间,也算是简朴皇帝。可宫中每日单单活羊与活猪,便要贡进百余只。日常所穿衣物,也都是清一色的绫罗绸缎为主。先祖穿的麻衣,早就没有穿了。历朝历代的那些皇帝,除了开国君主外,说句实在话不是败家子真不多。

    不过对于黄琼的这些担心,同样出身皇家的段锦,却倒并不是很在意。在段锦看来,历代皇帝之中奢靡无度的,主要还是教育和成长环境的问题,以及前任皇帝的影响。俗话说慈母多败儿,别说天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一样。只要教育好了,就算不知道勤俭,也知道别败家。

    换了一个舒服一些姿势,段锦依偎在黄琼怀中,有些懒洋洋的道:“其实陛下也要相信,我们这些做母亲的。大家大多都是经历过苦日子的人,也都是惜福之人。自己都不是奢靡无度的人,教出来败家子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说实话并不会太多。所以,陛下也不必太担心。”

    看着段锦这么一副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样子,黄琼微微皱了皱眉头。就算这些日子连日赶路,可段锦的武功高强。哪怕会有一些疲劳,但也不至于这个样子。仔细琢磨了一下,黄琼却是突然道:“锦姐,这些日子状态有些不对,怎么总是无精打采的。该不会又有了吧。”

    黄琼的话音落下,段锦却是微微一愣,也多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这几日怎么这么容易疲劳。这几乎都有些不像,原本那个精力一向都是充沛的自己了。虽说这一路上,没有与黄琼欢好过,可离京前几日还在一起不说,他还将最后留给了自己。

    想到这里,段锦才想起自己月信,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来了,不会是真的有了?想到这里,段锦却看了看自己平坦小腹,不由得愣住了。相对于第一个自从怀上,便一直都反应极大,就差没有生产时,将孩子从嘴里面吐出来。这次却是一直都悄无声息,便是自己都没有感觉。

    而段锦虽说没有说话,可这个表情却是验证了黄琼的猜测。他急忙起身,草草的将身体擦拭干净后。又一把将段锦从热水之中抱出来,又拽过一件袍子,将人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让见到这个场景,也急忙起身的南宫珍几个人继续沐浴后,几步穿好衣物将段锦抱出了浴室。

    吩咐人,将与自己一同南下的李大夫请来之后,便抱着人返回了卧房。小心翼翼的将段锦,放在自己床榻上。而看着黄琼一副焦急的神色,才从自己可能又有了身子错愕中,清醒过来的段锦,却是靠在黄琼的胸口笑了。虽说这个家伙花心了一些,可得夫如此自己也该知足了。

    实际上,李大夫来不来,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段锦虽说心粗了一些,可毕竟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自己到底有没有身子,自己还是多少有些感觉的。甚至她还感觉到,这次腹中的孩子这么乖,这么一路兼程都没有出什么意外,一定是上天要赐给自己,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若是真的如此,自己能凑成一个好字,那自己人生可就相当的圆满。原本怀着大儿子的时候,自己便一直盼着是一个女儿,只可惜最后却是一个男孩。虽说儿子也很好,小小年纪就一副少年老成样子。可不管怎么说,没有达成自己想要的,自己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和失望的。

    儿子再懂事,再贴心,终归还是比不上女儿。每次见到黄琼,那么宠爱大女儿的样子,自己就算心很大,可多少也有些吃味。若是这次真的是女儿,那自己就更幸福了。段锦扶着黄琼脸,看着黄琼焦急样子。段锦将黄琼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幸福的道:“让陛下为我担忧了。”

    “这一路上,如此星夜兼程,这孩子也没有出什么意外,就是连一丝的反应都没有。我也是做了母亲的人,都没有察觉她的到来。现在到了这里,已经安稳下来,就更不会有什么事情了。陛下,不用为我们母女担心。不过看着陛下这个样子,身为陛下妻子,我真的好幸福。”

    看着段锦的样子,黄琼却还是焦急的样子道:“此事都怪朕草率了,若是早知道你有了身子,朕无论如何都不会如此着急赶路。你怀老大的时候,反应那么大。现在又总是这么疲惫,朕又那里会安心?你好好将息,一会老李来了,让他给你好好的把把脉,在开一些滋补品。”

    就在被黄琼这番话,弄得心里面甜滋滋的段锦,想要说什么时。接到传召的李大夫,却是已经急匆匆急匆匆的赶来。这位从当初河间郡王府,便一直都跟着黄琼的老大夫。因为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这几年不仅人都始终被打理的整洁、干净,而且身材也明显发福了许多。

    黄琼继承大统,他这个原来英王府的私人医生,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直接做到了太医院的副掌院,而且只为黄琼,以及后宫嫔妃、皇子、公主看病。因为在入宫之后,黄琼对太医院那些背后不知道站着谁的御医,明显不是很信任。这位李大夫,是他唯一信任的。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更为恐怖的噩梦

    如今他这个副掌院,在太医院很是超然。虽说基本不到太医院,更是从来不管太医院的事情。没事,就在家陪老婆带徒弟,日子过得潇洒之极。虽说他除了给宫中,那些主子看病之外,根本就见不到人。但那些御医也都知道,他是黄琼最信任的人。却没有一个敢怠慢他的。

    原本这次出来,黄琼并未打算带着他。而是准备将他,留在京城照顾自己老婆孩子。在加上这个家伙虽说身体一直保养不错,但不管怎么说他年龄也不小了。长途跋涉,黄琼也有些担心他吃不消。但因为担心黄琼,无论是司徒唤霜,还是何瑶都坚持,都要他将人给带上。

    这个时候,黄琼倒是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将人带上了。不过到底是大高手,段锦这身体素质刚刚的。便是怀着身子。这一路兼程赶路,居然孩子没有的事。除了有些嗜睡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反应。在给段锦把完脉之后,李大夫也不仅感叹这位段贵妃,身体当真是好。

    这么折腾,这腹中孩子与大人,居然都没有任何的事情。若是换了京城中那些娇小姐,这孩子九成九恐怕都保不住了,就连大人搞不好都要出事。最关键的是,这位段贵妃怀皇次子的时候,反应大到就差没有将孩子,从嘴里面吐出来。可这次,居然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

    也知道这位段贵妃,现在一直盼着,在生一个女儿的李大夫。在又仔细给段锦把了一番脉后,却是笑道:“恭喜陛下和娘娘,这次贵妃娘娘的心愿大致可以达成了。从脉象看,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是一个乖巧的女儿。不过,虽说这次娘娘没什么反应,但最好还要休息几天。”

    确定了段锦真的有了身子,黄琼心中不由得大叫侥幸。多亏自己为了急着赶路,这一路都忍着没有碰段锦。否则,就自己那个折腾的劲,非出什么事情不可。在李大夫走后,黄琼也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直接合衣躺到了段锦的身边,将女人抱在了怀中,与段锦亲昵的说着话。

    只是这次段锦没有上次反应那么大,但却是相当的容易疲惫。与黄琼还没有说几句话,便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不过在临睡着之前,段锦却是想起来一件事,推推今儿要陪着自己的黄琼道:“陛下,别只顾着我一个人。刘敏与刘灵,自从到了这里,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劲。”

    “两个人,自从进了王府之后总是发呆。今儿用晚膳的时候,我还看到刘灵的眼睛有些发红,明显是哭过。这里不管怎么说,都是她们的家。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就算她们之前再恨那个混搭,可这心里也肯定会难过的。我这里现在没什么事情了,陛下还是去陪陪她们吧。”

    在段锦的提醒之下,黄琼才想起来其实二刘,从进了静江城就有些不对。尽管隐藏的很好,可眼中之中不时闪过的失落,自己也不是一点没有察觉。而且与自己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不过是一直在强颜欢笑罢了。段锦说的没错,这里无论再不好,但也是她们曾经渴望的家。

    此番故地重游,又成了这个样子,二人心中肯定不好受。看着已经困得睡眼朦胧的段锦,黄琼微微点了点头。不过,黄琼依旧等到段锦睡着了,又将被子给掖好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去。到了二刘居住院子中,才发现二刘就坐在院子里面发着呆,两个中年美妇在劝说什么。

    等到了二女的身边,没有理会那两个下跪请安的中年美妇,黄琼直接将二人抱到了腿上。各自亲了亲二人的脸,感受着二女脸上的泪痕才道:“夜都已经如此深了,怎么还不去休息?若是真折腾病了,朕是要心疼的。再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回忆中。”

    听着黄琼的劝说,二刘却是靠在黄琼的怀中,良久才轻叹一声。这一声叹息之中,包含着无数的心酸和苦涩。刘敏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这个院子,轻声道:“我在养父母家里面,做牛做马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路过王府。可每次看着这座奢华壮观的王府,却总是痛苦更多。”

    “刚开始小的时候,不知道总是偷偷来看我的那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是我的亲生母亲。等稍微长大一些,知道了真实内情后。每次路过这间王府,我总在想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可以在这里,过着每日无忧无虑生活。我却是要在养父母家,几乎成了奴隶一样?”

    “我原本以为,我是父母的污点,所以才被送了出来。可后来,我才知道,我居然是这座王府嫡郡主。我的母亲是郡王正妃,而我的父亲更是当代郡王。那个时候,我真盼着有一日,他们能将我接回去。就算不享受荣华富贵,可也至少不会每日里面,都在为人当牛做马。”

    “那样,我就不用在每日,都要挨打受骂。不用在每日,伺候养父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不用冬天的时候,用冰冷刺骨的冷水去浆洗一家人的衣物。更不用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给一家人做饭,自己却是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甚至有时人多,便是连残汤剩饭都吃不到。”

    “可一直到十八岁,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来看我过得好不好。这座王府,曾经是我期盼了多少年,却是不得而入。我到现在还记得十三岁的那年,一次被饿得实在受不了了,跑到王府想要见见他。却是没想到,就连大门都没有能够进来。刚走到门外,就被侍卫硬给拖走了。”

    “只因为那个人要出巡,侍卫怕一副穷酸样的我,留在那碍到他的眼。而正好出来的他,却是连看都没有看过来一眼。哪怕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面黄肌瘦的女儿。打那儿以后,便彻底死心的我,再也不幻想有一日,我会被他重新接回王府,能够摆脱当时的噩梦了。”

    “可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从来都未管过我死活的他。又突然以养女的名义,突然强行将我接进了,这座我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王府。还派了几个教养嬷嬷,教导我学习礼仪,读书识字。我后来才知道,我能被接回王府,不是因为他真的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而且姿色也算是不错,可以联姻为王府换利益了。所以,他便将我接了回来。而在我十九岁那年,那个人秘密来王府谈事。无意之中看到了,与段锦有几分相似的我,便向他强索我。可面对那个人的无理要求,他却一丝犹豫都没有便答应了。即便那个人,是他嫡亲妹夫。”

    “即便那个人,比我大了十几岁,可他依旧没有丝毫的犹豫。出嫁的那日,我死活不愿意上花轿。他居然派人在我喝的水里面用药,将我弄晕之后送到了善阐侯府。而这座王府,其实对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噩梦。甚至比在养父母家,更为恐怖的噩梦。”

    还是第一次听到刘敏,提起以前往事的黄琼,感受着女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伤感的语气,以及打湿自己胸襟的泪水。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将女人的脸捧起来,吻了吻之后。才摸着刘敏的发端道:“一切,都有朕在。今后,只要朕在世上一日,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朕的敏儿。”

    听着黄琼的话,刘敏轻轻点点头。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手紧紧搂着黄琼的腰。良久,才想起来面前还跪着的两个中年妇人,急忙让她们起来后才对黄琼道:“这两个人,一个是我养父的长媳,也是我那个养兄的夫人,算得上我的嫂子。一个是我十一姑,那个人庶出妹子。”

    “我那个养兄去年就殁了,因为我养父的先祖,是第一代桂林郡王的堂侄,也算得上他的养子。所以,到我的养父这里,与王府的血脉,实际上已经出了五服。这次官军押解王宗进京的时候,便遗漏了下来。至于十一姑是躲了起来,前些日子梧州城破的时候,被押解过来。”

    “灵姑,从来没有在王府待过。那些人,并没有认出来她。我虽说只在王府待了一年都不到的时间,却是刚进王府就被留用的几个人给认出来了。那些人中,有几个当初在王府曾经作践过我的,怕我回来会报复她们。便将嫂子与十一姑请来,替她们求情,让我既往不咎、”

    对于这两个妇人,到底是做什么的,黄琼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但刘敏话中的,那句某些人当初曾经作践过她的话,却是被黄琼听到了。从刘敏的话中,黄琼不用想便知道,即便被接回王府,刘敏这个所谓嫡郡主,又是过的什么日子?几个奴才都敢作践,这是受了多少委屈?

    将二女从膝盖上放了下来,黄琼的脸色当时便冷了下来。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两个妇人道:“那些奴才,当初作践过朕的爱妻,你们一个身为嫡亲姑姑,一个身为养嫂,非但不帮着敏儿。这个时候,反倒是充好人来劝说不念旧怨了。朕的爱妻,当真是生了一群好亲戚。”

    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之中的冰冷,是个人都听了出来。而刚刚起身的两个妇人,听到这话急忙又是跪了下。她那个养嫂,一边磕头一边战战兢兢的道:“皇上饶命,我们真的不是不想着帮娘娘。娘娘被接进王府之后,便与我们断绝了一切联系。我们又是出了五服的。”

    “别说我这个儿媳妇了,便是公婆都进不得王府。便是每个月,领取月例钱和禄米,都是在王府宗庙那里。娘娘在被接回王府之后,家婆以为娘娘认祖归宗了。一个是当初苛责娘娘怕被报复,一方面也总想着从娘娘这里,捞取一些钱帛,也曾托人想法子打听娘娘过得如何。”

    “结果消息没有打听到,却被王府的管事找到家里面,斥责今后若是想要一家老小平安,都不许再说与娘娘的关系。若是别人问起,就说娘娘因为急病殁了,府里面怕传疫直接化了。我婆婆因为此事被吓到,没几日便没了。直到今儿,我才知道娘娘居然还活着,还进了宫。”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私下里那么脏

    这个妇人话音落下,刘灵那个庶出的妹子,刘敏嫡亲姑姑也拼命磕头道:“回陛下,这事我压根就不知道。在今儿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养在外面的姐姐,更不知道曾经有娘娘这么一个侄女。作为庶出,还是女儿,王府很多事情,都是对我们这种人严格保密的。”

    “当初娘娘受那么大苦,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今儿也是那几个奴才,跑到我这儿苦苦哀求。而她们也并未与我说起过,娘娘是王府的嫡女。她们告诉我的是,娘娘就是养女。我见她们脑袋都磕破了,才动了恻隐之心的。恳求陛下念在我不知者不为罪,饶了我这一回吧。”

    “我虽说不是滥妾所出,可也是妾生女。亲娘就是王妃身边的一个陪嫁丫头,因为姿色还算可以,被老王爷一次醉酒后给临幸了。这才有了我。也就一回,便再也没有侍寝过。还是嫡母善良,在母亲生下我之后,从老王爷哪儿要了一个滕的身份,可这一辈子也就是个滕。”

    “王府庶出的子女,儿子若是有能力,在下任家主能接受的范围内,倒还算是重视。也会刻意给予培养,能力出众的还会委以重任。可对于庶出的女儿,在嫁人之前做好花瓶,以便可以通过联姻,给王府带来最大的利益。庶出女儿实际上,都不如一些高级丫鬟有地位。”

    “无论是老王爷,还是那个人都是那样子。我又是滕所出,更不被重视。基本就是被丢到一个角落里面,自生自灭。我自从生下来,见过老王爷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我对二位娘娘的遭遇,真的医务所在。就算知道了,我连我自己都管不了,又哪有能力照应她们?”

    只是无论二女如何求饶,心中火气一直都没有消下去的黄琼,就是不肯吐口。最后,还是刘灵看不下去了,才开口道:“陛下,算了吧。她们也许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阴的很,这种事情他又岂会与别人说?小敏的事情,别说她们不知道,便是在王府中恐怕也只有他知道。”

    说到这里,刘灵轻声叹息一声道:“她们也算是我与小敏,两个人所剩不多亲人。尤其是十一,别说她一个王府的事情,基本半点都沾不上边的庶女。便是我这个嫡女,小敏的事情,也是她被绑到善阐侯府,我才知道我还有她这么一个侄女。她也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亲人。”

    “与别的王府不同,桂林郡王府除了那个人之外,最看重的一向都是嫡子女。除了他那个特例之外,王府的规矩都是立嫡不立长。有嫡立嫡,实在没有嫡子才会立庶长子。便是续弦所出,地位都比庶出的强。若是有嫡子,庶子哪怕再受宠,可终生也就是被养起来的米虫。”

    “庶出之子都这个样子,更加不被重视的庶出之女也是一样的。按照王府定制,庶出之女每个月只有十五贯的脂粉钱,出嫁陪嫁不得超过一千贯。就那个月例,还不如一些高级奴才多。出嫁的陪嫁,只有嫡女的一成。这还是有名分侧室生的,若是滥妾生的,连这个都没有。”

    “不分男女,这辈子就只能靠着每月七贯的月例生活。男子娶妻聘礼不得超过百贯,嫁女嫁妆不得超过百贯。整个广南西路都知道,在桂林郡王府滥妾所生的子女,根本就没有人待见。生不得入族谱,死不得进宗祠、祖坟。王府每年花在猫狗身上的钱,都比养这些人要多。

    “稍微有些地位的人,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滥妾之子。就连寻常百姓都知道,宁给庶子当妾,也不给滥妾之子当正妻。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嫁了滥妾之子,不仅要一辈子受穷,娘家一点光都沾不上不说。就是自己,都一样没有安全保证,甚至还不如王府那些奴才的待遇。”

    “若是被主家,甚至是被自己那些有名分的兄弟看上了,说好听的是领回房开导、开导。说不好听的,糟蹋够才给你送过来。若是相中了,想要据为己有,或是女子性子烈,出了什么意外。按照王府规矩,只需一百贯钱、十匹绸缎便可。若是人没了,也就再多领十鞭子。”

    “那些滥妾所出儿子,所娶的不是王府中的放出来丫鬟,就是诸夷的女人。甚至很多人,也只能娶那些瓦弄女子。寻常百姓家,除非是穷的连饭都吃不上,才会将女儿许配给那些滥妾之子。这就是外人看起来,辉煌无比、富甲天下,无比羡慕的桂林郡王府,私下是那么脏。”

    “敏儿当初之所以过的那么苦,不单单是她的养父母是已经出了五服的。而且她养父的爷爷,就是滥妾所出。在王宗之中,连个名分都没有,就连族谱都上不了。她那个养父家穷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将心中这些年受的气,撒在了她的身上。只是不敢弄死罢了。”

    “而王府子弟,不管出身是什么。除了王府分派差事之外,什么营生都不能做。如果没有其他的差事,不管多少口人,就只能靠着每个月那七贯月例,成家的额外拨给的三石粮食生活。那些滥妾所出的子女,真的连奴才都不如。平日里面,被奴才作践也都是经常的事情。”

    “与妾生子不同,三服以内的妾生子,成亲以后都还要在王府居住的。每个月成亲后,年例是五百二十贯,其他绫罗绸缎都是按照季节发给的。衣食住行,也都是按照主子规格。可滥妾所出之子,哪怕是当代郡王所出。只要成亲之后,便要立马搬出王府,另外给房居住的。”

    “妾生子待遇虽说好的多,可也就那样。相对于那些妾生子,其实那些滥妾所出的子弟,往往因为身份的问题,对家主没有什么威胁,反倒是更容易被赏差事。而那些妾生子,因为上了家谱与族谱,所以更容易被视作威胁。所以一般就是被养起来,什么事情都不许干。”

    “十一虽说母亲有名分,可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妾。死后,连王府的陵寝都进不去,只能葬在妾地。她又上哪儿能知道王府的机密去?像我和小敏这种养在外面事情,都是王府秘密。若是传出去,会给王府带来很大麻烦。别说她们,就是她的同为庶出的兄弟,都未必能知道。”

    刘灵的这番为二女解释的话,倒是让黄琼心中火气小了一些。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起来之后。才对着二人道:“既然如此,此事朕就不在追究了。不过,这段时日里面,你要好好的服侍几位娘娘。若是服侍的好了,你们的将来,朕会仔细考虑的。若是服侍不好,二罪并罚。”

    说罢,不想在继续待下去的黄琼,一把将刘敏抱了起来,又牵着刘灵进了屋子。另外的两个女人,却是犹豫了一下跟了进来。她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三人会做什么。她们以为刘敏是黄琼的妃子,可没有想到刘灵也是黄琼的妃子。毕竟刘灵虽然漂亮,但年纪已经不算小了。

    这位皇帝年纪轻轻,这后宫佳丽三千,天下美女任选,总不该喜欢一个年纪大的。黄琼叮嘱自己服侍好几位娘娘,而刘敏与自己有些亲戚关系。若是真的把她伺候明白了,以后自己可以少遭一些罪。若是能将刘敏打动,真的肯替自己说句话,搞不好自己还可以留在静江府。

    只是等到二女犹豫了好大一会,跟着进屋子后。却见到刘敏正在低头服侍那位主。而刘灵正在与那位主搂在一起。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的二女,见势不妙急忙的想要退出去时,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却被突然抽身出来,不知道想着什么的刘灵,点了穴后直接丢到了床榻上。

    亲吻了一下黄琼,刘灵却是飞速的将二女剥干净后,才对黄琼道:“青紫二萝一会便到。不过不巧的是珍姐刚刚来了红。段娘娘那阵子不舒服,是不是有了身子?就我们几个跟着陛下南下,而陛下这一路上都在克制自己。现在总算是到了地方,陛下估计早就急不可耐了吧。”

    “如今就剩下我们四个,实在无力承受陛下的恩泽。所以,与其陛下将来找那些不清不白,干净不干净的都不知道女子。或是让这满院子,如今都惦记着陛下的女子趁虚而入。还不如,陛下将他们两个也临幸了。至少我知道,她们的身子是干净的。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她们野心。”

    听着刘敏的安排,黄琼也只能苦笑。这一夜,这一路上都在克制自己的黄琼,直到午夜才在刘敏那里尽兴。第二天清早,神清气爽的黄琼,起身先去看了看,此时还在呼呼大睡的段锦。原本还想着陪段锦用早膳,可没有想到段锦却是还在睡。看这架势,就是打雷都不会醒。

    无奈的黄琼,也只能亲了亲段锦的小脸。叮嘱好好照顾之后,转身离开了段锦这里。又去南宫珍那里,陪着南宫珍用了早膳,黄琼才去处理政务。而前面的吕蒙正,也等了他有一会了。见到如此早便到自己这里报到的吕蒙正,还有一群官员,黄琼有些意外的捏了捏鼻梁骨。

    接下来的谈事与汇报,整整持续了一整天。而在临告辞的时候,吕蒙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已经将黄琼抵达的消息,通报给了前线诸君军将领的消息,告诉了黄琼。皇帝亲临广南西路,而静江府距离前线只有几百里的距离。此事过于兹事体大,吕蒙正不敢独自擅专。

    听到吕蒙正的奏述,黄琼倒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黄琼想要亲临一线想法,吕蒙正却是死活不答应。在吕蒙正看来,前线炮石无眼。虽说如今叛军残部困守南宁府城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谁难保叛军不垂死挣扎一把。而且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叛军残部,以及诸夷部族。

    眼下静江府兵力不足,又抽调不出多少人马护送。这一路上,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你是当朝皇帝,就带着几个侍卫,走几百里到处都是散兵游勇,或是诸夷部族的路,去箭矢如雨的前线。你若是出什么意外,这天下怎么办?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头疼的事

    吕蒙正的态度极其坚决,死活不同意黄琼去前线。吕蒙正告诉黄琼,南宁之战已经进入尾声。坐困孤城的叛军,如今突围无力。善阐侯府援军,又被赵无妨死死的卡在大理国境内。南宁府那点叛军残部解决,也就是这一半天事情。皇帝去了前线,反倒会让曹锐束手束脚。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黄琼去了前线,不单单不是助力,反倒是会成为前线诸军的累赘。最为关键是吕蒙正认为,黄琼这个时候去前线,非但起不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反倒是会因为黄琼的到来,急于表现的曹锐为了解决残敌,不顾损失强行解决问题,反倒是容易适得其反。

    听出吕蒙正话里面,满满嫌弃意思。在看看吕蒙正强硬态度,黄琼也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吕蒙正话中那句,他去前面会给各级将领带来巨大压力。到时万一各级将领,因为他的到来急功近利挥军猛攻,这个时候造成过大的损失,就有些实在得不偿失了,却是让黄琼愣住了。

    沉思良久,黄琼最终点头同意。而对于吕蒙正通知前面将领,自己到了广南西路的事情,黄琼也最终默认了。不过,黄琼也让吕蒙正叮嘱前线将领,不要因为自己的到来,感受到压力。一味的发起猛攻,要注意减少将士伤亡。另外,一定要注意防备安南方向有什么异动。

    在吕蒙正答应下来之后,看着吕蒙正离去时消瘦的背影。黄琼倒也理解,下面的这些臣子。他知道,自己来到广南西路,恐怕这上上下下官员,从吕蒙正到新到任那怕一个知县,这压力都会异常的大。尤其是吕蒙正,先不说寻常的政务。就是自己掉了一根汗毛压力都会极大。

    自己在后面,这些官员压力都极大。若是自己真的去了前方,这前线的将领恐怕压力,比那些地方官员还要大。甚至有的将领,为了在自己面前表现一下,不顾损失的一味猛攻,这损失那就真的像吕蒙正说的那样,太过于得不偿失了。所以,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去前线决心。

    在吕蒙正离开之后,倒是有些闲来无事的黄琼,却是在这座王府之中漫步起来。昨儿到的太晚,自己还没有机会好好逛逛这座王府。他在京城,就听说这座第二代桂林郡王,修造的王府。在百余年来的不断扩充和增补之下,不单单是奢华那么简单,而且相当的精致和典雅。

    今儿难得闲一些,黄琼便打算好好的逛逛这座王府。原本黄琼想着去找段锦几人,一同来逛逛。却没有想到,自己刚送走吕蒙正,段锦几个人却是先找了来。原来在得知黄琼,这一整天都在谈事,处理政务,便想着让他放松一下,一同来逛逛这座豪称江南的桂林郡王府。

    见到段锦与自己都想到一起去了,再看看休息好了,脸色红润得很的段锦,原本就有这个心思的黄琼,自然是应了下来。昨儿到的本身就有些晚,在加上又知道了段锦又有了身子,黄琼压根就没有心思看看这座王府。今儿既然段锦也有性子,黄琼也就陪着她们好好走走。

    而今儿才第一次见到这座王府的黄琼,才发现这座王府可谓是外看典雅,但内部实则却是奢华无比。这一砖一瓦都透露着一个字,那就是钱。一座王府,不仅有江南的小桥流水,还有关中的大气。甚至还有西方诸国风格的建筑,从天竺、波斯,在到大食以及极西的大秦。

    各色建筑,几乎是应有尽有。前朝压根就是缩小规制宫殿,前面的三大殿雄壮中透露着威严。而后寝则处处显现着奢华,各式的建筑填满了不比皇宫,后寝小多少的面积。跟着这座郡王府相比,自己那些兄弟的王府,就好像是一群暴发户,修建的除奢侈啥都没有宅子罢了。

    看着除了塞了一堆异域风情建筑之外,其他样式越看越熟悉的建筑。尤其是那座熟悉的三座王府正殿,简直与他前世已经所剩无几的记忆中,帝都之中的那座皇宫,正殿一模一样。除了面积缩小了不少之外,其他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说实在的,这座王府实则是逾越了。

    黄琼越看,这眉头越是皱得越紧。不过一想到,该走的已经走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因为这座逾制的王府,而有什么想不开。现在的问题是,这座王府的处置问题。若是拆了,多少有些可惜这些建筑了。只是保留下来,还能做什么?像是自己西京那的时候,将那座园子拍卖?

    而看着黄琼一路走、一路看,在感叹这座王府奢华与典雅,居然结合的如此巧妙的同时,眉头却是皱得死死的。段锦却是有些惊奇的问道:“陛下遇到什么难题?怎么如此的愁眉不展?这座王府将江南水乡的小巧,京兆宫中的辉煌气势,还有那些各式园林结合的如此巧妙。”

    “别说大理国的皇宫,奢华也远远的不如。便是京中皇宫,在精巧方面也差了许多。尤其是那几座江南风格的园林,可谓是典雅之中不失壮丽,精巧之中带着浑朴。如果不是我们如今是在这静江府,单看那几座园子,我还以为是到了江南。若是霜儿见了不知道得有多欢喜。”

    对于段锦的话,黄琼却是苦笑道:“那几座园子,如果朕没有弄错的话。恐怕就是当初伪帝,为了讨霜儿母亲欢心而专门修建的。那几座园子,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是喜欢,可对于霜儿来说,恐怕就是回忆起当年的磨难了。如若霜儿真的见了,恐怕只会心里面感觉到厌恶。”

    “朕头疼的,却恰恰是这座王府该怎么处置。这座王府绝对是不能留的,这一点是肯定的。但若是一把火都烧了,又实在有些可惜。你看看这雕栏画柱的,就算是放在宫中,都是难得的精品。所有殿堂的柱子,不是上等的紫檀,便是黄花梨木。私下用楠木的,也并不在少数。”

    “还有那些假山石,都是从江南搞来的,地道的太湖石。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屋一亭,几乎都凝结了华夏自从先秦以来,几千年的建筑精华。若是毁于一旦,却是实在可惜。可若是留下,会给某些人留下不太好的影响。朕可不想,这里成为某些人朝圣的圣地。”

    听着黄琼皱眉的原因,段锦却是也沉默了下来。她虽说是大理国人,可自幼熟读史书的她,对于中原的历史,却是清楚的很。她知道,历代王朝覆灭的时候,对前代王朝的宫殿,最喜欢做的就是一把火烧掉,以便断了某些人复兴旧朝的念想。后汉至魏晋南北朝,都是如此。

    只是看着眼前这座郡王府,段锦虽说知道黄琼说的不无道理,却是心中多少有些不舍。可她也知道,静江府实在过于偏于一隅,将这座王府作为行宫,以便能够保留下来,这根本不现实。因为除了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之外,今后恐怕不会再有任何一位皇帝,在来到这里。

    可若是就这么扔着,不仅用不了几年,这座如此经典的王府,不仅会坍塌损毁。而且搞不好,也会成为叛军余孽心灵上的圣地。而自己丈夫,却又不是那种喜欢奢华的人。更不是那种为了一座王府,而置大局于不顾的人。想到这里,段锦也只能在心中感叹,实在是可惜了。

    良久,段锦才想了想道:“陛下,要不然将这座王府之中,经典的那些东西拆卸下来,运回京城作为两京宫殿,修缮备料使用。其余的部分,还可以作为皇陵修缮的备料。剩下的,干脆赏赐给佛门改为佛寺。反正我听说,这历朝历代皇宫一旦被废弃,很多都是改为佛寺的。”

    说到这里,段锦却是突然沉思了一下,却是道:“其实,我倒是很喜欢,咱们在刘虎家乡的那段日子。那里的风景,是我走过的中原最喜欢的。若是将这些东西,迁移到那里。在哪儿修建一个小的行宫。每年陛下累了的时候,去那里休息放松一下,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段锦的话,却是让黄琼微微一笑。轻轻的在佳人翘臀上拍了拍道:“既然锦姐如此的喜欢,朕若是不答应,岂不是太对不起锦姐对朕的爱意了?既然这座王府不能留,朕就将他们全部拆了。材料一半运到京城,给咱们的儿子修建王府用。剩下的一半,运到禹州修一个小行宫。”

    “等到咱们清闲一些的时候,就带着孩子拖家带口的去度假。反正禹州离着京兆府也不远,也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至于修建王府,倒是一个好主意。从老爷子开始,就不再将皇子外封。而本朝的规矩,都是年长的皇子就藩之后,腾出王府给后出宫的弟弟使用,不修新府邸。”

    “原本京城之中的那十多座王府是够用的。可随着出宫的弟弟,数量越来越多。老的王府,现在又因为改变了分封,不可能在腾出来。这时日一长,京城的王府恐怕就不够用了。再说,咱们的儿子也陆续的要长大,将来也要出宫的。有些东西,朕不能不现在便提前考虑一些。”

    “这样,将这座王府去掉逾制地方,其余的所有建筑全部拆迁到京城。在加上郑州的景王府,成都的蜀王府,还有留在封地的滕王府、纪王府,朕看着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咱们回京,朕下圣旨利用这些材料,在京城中找地方重新一批亲王府。在拿出部分在禹州修行宫。”

    其实黄琼知道段锦的真实意图。她当初走遍过整个大齐,刘虎老家哪里风景的确很是秀丽。可对于见过更美风景的段锦来说,并不怎么太入眼。段锦对那个地方念念不忘,恐怕更多的是两个人定情的地方。段锦这个人虽说大大咧咧的,可骨子里面还存在着一丝的小女人浪漫。

    她想着那里,不过是因为难忘罢了。这个女人,很多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不在意,其实却是一直都放在心上。就像禹州那个风景秀丽的小别院,自己早就都已经忘记了,可她却还是一直都不曾忘记。既然如此,自己答应她便是了。修建一座小行宫,用不了多少钱帛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仔细甄别才行

    黄琼与段锦这边讨论着,怎么处置这座桂林郡王府的时候。跟在他们身后的南宫珍,看着二人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心中却是多少隐隐有些羡慕。在一个情字上,曾经受过严重伤害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男人可以如此的温柔。更没有想到过,一个皇帝会如此的情深意重。

    哪怕身边的女人,就算再风韵犹存,可比他的年纪还要大上不少。但从昨儿知道女人有了身子的着急,到今儿这一路上的柔情蜜意,南宫珍却看不出半点作假来。身为堂堂一代帝王,居然做的如此到位,几乎是为了身边的女人考虑到了一切。当真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自己当初若是没有遇到渣男,若是能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男人,又何必这一生过得如此孤苦。只可惜,那个男人一切柔情蜜意,都给了身边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再一想到,宫中的那些得到他宠爱的女子,脸上的幸福不是装出来的,南宫珍不由得有些失落。

    此刻的南宫珍尽管不想说,可她却感觉出,自己心中居然生出一丝妒意。没错,她就是不明白,这个男人身为一个皇帝,为何会对身边女人如此体贴?如此可以丝毫不做作的,对每一个他喜爱的女人,展现温柔和体贴?而这种温柔和体贴,她从来没有在别的男人身上见过。

    无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范家的家主。包括范刀对南宫媚,都从来没有如此过。为了一个女人,喜欢一个地方,便要在那里修建行宫,以便将来可以有机会一同去散心。这简直比当年的唐明皇,对杨贵妃还要宠爱。难怪,这个家伙可以将足智多谋的南宫媚,迷得五迷三道。

    可无论这个温柔,还是体贴却都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另外一个女人。这无疑让南宫珍,心中隐隐的有些嫉妒。当然,她不是嫉妒段锦可以获得黄琼的如此疼爱,而是嫉妒那个人不是自己。不过对于这座王府,到底是去还是留,留下来做什么,南宫珍可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而一路走下来,见到暂时羁押在后院一个院子里面的,上百莺莺燕燕。还不知道,从民间被搜出来的藏匿王宗女子,从逆的官员妻女,以及还未来得及处理的,王府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奴。搜出来的男人,已经被吕蒙正迁移到其他的地方羁押,段锦几女却是不由得愣住了。

    也知道昨儿黄琼,临幸那两个妇人身份的几女,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一群女人。其中姿色艳丽,符合这位主喜好的不在少数。金发碧眼,身材极其丰盈的也大有人在。段锦与几女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为了那位主身体着想,该不该将这群女人都迁走,还是该继续留下她们。

    虽说黄琼只是看了一眼,片刻也没有停留,便转身离开了。可段锦与二刘,以及南宫珍三女,却是对视了一眼。段锦知道自己有了身子,肯定不能在侍寝了。剩下的四女,在除去来月信。剩下几个人,那里能够应付得了这位主。可若是留下,谁也不知道这群女人会不会?

    一时之间,段锦也有些没了主意。不过看着昨儿被黄琼折腾的,到现在还有些膝软,只是勉强陪着自己逛的刘氏二女,还有青紫二萝,也只能轻叹一声,还是暂时先留下吧。至于其他的,等看那位主表现再说。否则,还能怎么样,难道真的看着几个人,天天都这个样子?

    黄琼没有停留,也没有看着园子内的一群莺莺燕燕,对这群女人表现出一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可段锦却是没有跟着离开,甚至还将二刘与青紫二萝留了下来,只是让南宫珍陪着黄琼接着逛这座王府。在留下有些莫名其妙的四之后,又挨个仔细打量面前这群妇人良久。

    段锦才对着二刘与青紫二萝吩咐道:“你们两个将这其中女人筛选一下,可靠的,身子干净的,按照他的喜好留下来服侍。其他倒是无所谓,只要爷喜欢就行。其他的,我会让人打发出去。让吕蒙正重新找地方安置。这里算是爷的行宫,留着这么一大群异族妇人不合适。”

    “今后无论那些被选中的妇人,与你们什么关系,或是她们之间什么关系。但在今后,都是普通的姐妹关系。而且你们四个要分开,每两人当值一天。不能让她们单独侍寝。等到南宫珍月信走了,也一样如此处理。还有,我也知道,她们之中,很多都是你们有血脉的亲人。”

    “哪怕相互之间,在没有感情,可都还是砸断骨头连着筋。但你们现在首先是爷的女人,是他的妻子,然后才是桂林郡王府的人。爷对于我,还有你们来说,就是天。爷的安危高于一切。他自己大大咧咧的不在乎,可咱们这些做妻子的、做嫔妃,却是不能不在乎爷的安危。”

    “你们都是有功夫的人,而且身上的功夫都不低。我希望真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你们要当机立断。绝对不能让爷,受到任何的伤害。我现在身子不方便,有些事情不是很适合做。所以爷在那个时候,安全就落在了你们的身上。你们便是在侍寝的时候,也要睁开一只眼睛。”

    “爷在灵州的时候,就差一点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你们都是女人,应该知道男人在那个时候,防备是最松懈的。而女人不用多,一个簪子就足以成为刺杀的工具。爷在这里这段时间,所有女人,除了你们五个之外,侍寝的时候不许带任何的首饰。侍寝的时候,之前都要搜身。”

    说到这里,段锦摘下头上的一根叉子,用目光斜视着这群跪倒的妇人中一个,语气瞬间变得冰冷道:“我知道,你们几乎都未在江湖上行走过,道行上还是有些浅。所以,对于这些人还是要仔细甄别才行。你们没有在这里长待过,所以有些东西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话音落下,段锦手中的那支珠钗,向着跪在地上的某个妇人,虽说不带一丝声音,但却是又快又狠飞了过去。只是那个人,倒也没有含糊,却是一个侧身将那支珠钗稳稳接在手中后,与身边三女站起来。看着段锦却是嗤笑一声:“师妹,你几年没见,你的功夫有些落下了。”

    对于这个妇人的嘲弄,段锦却是眼神冰冷的道:“怎么,哀牢山一系沦落到如此地步。能让掌门夫人,放着叱咤大理国的哀牢山掌门夫人不做,带着两个女儿跑来这桂林郡王府。到底是哀牢山越混越差,还是你这位大理国第一门派,掌门夫人当真穷途末路到了如此的地步。”

    对于段锦的话,那个妇人却是嗤笑道:“我也没有想到,当年大理国高高在上,在世人眼中高不可攀感觉云霄长公主,成了这齐国皇帝嫔妃,与这么多女人抢丈夫。我就说当初哀牢山派人入中原,就算目标身边高手如云,也断然不会全军覆灭到,连个回来报信人都没有。”

    “搞得哀牢山一系,如今元气大伤到,面对你们大理王室支持的苍山一门,步步紧逼而全无还手之力。沦落到只能东来,依靠这桂林郡王府的庇护,才能勉强苟延残喘。不过今儿看到你成了那个皇帝的嫔妃,所有的疑团也就都明白了。有你这个卧底在,想保全也就难了。”

    这个妇人这番冷嘲热讽的话,却是将当年哀牢山年轻一辈弟子,全部折损在郑州的事情,都怪罪到了段锦头上。而对于这个妇人的话,段锦却是丝毫不在意的道:“我做了什么,我自己自然是清楚知道的。哀牢山一系年轻弟子,全部折损在了中原,与我并无任何的关系。”

    “有些事情,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不是你看到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也不用在这里,对着我冷嘲热讽。当初你们拿了蜀王的一万两黄金,难道以为就真的是那么好拿的?哀牢山一系,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至于你,以你的身手,在这乱军之中逃出去,恐怕不是什么问题。”

    “可你却偏偏留在这静江城内不说,居然还刻意的躲在这里,倒是让我有些好奇。想必之前俘获的王宗,都被押送到了京城的事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可你却是哪儿都不去,却偏偏躲在这里,难道是有什么心思不成。还是你与那个人,有什么样的关系?让你不理不弃?”

    “你别告诉我,你只是躲在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或是什么野心都没有。段嫣儿,你觉得我会信吗?哀牢山一系,再没落也不至于真的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就算哀牢山一系彻底土崩瓦解,可你身为大理国的皇亲,也不至于跑到这里仰人鼻息。你可不是那种老实的人。”

    对于段锦的话,那个妇人却是哈哈一笑:“段锦,你当我是你?表面上,什么事情都风轻云淡,可实际却是从小就一肚子的鬼心眼?你是大理国地位超然长公主,我只是一个出了三服的外嫁女罢了。你从小就被捧在手掌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理国那些宗妇谁比得上你?”

    “至于我留在这里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叛徒来管。今儿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么哀牢山一系没落到,如此地步的账,咱们也一样该彻底的算算了。这些年不见,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当年号称天南第一女高手的蛇女剑,我的堂侄女兼小师妹,原本的那一身功夫落下没有。”

    话音落下,没有理会身边两个想要拽着她的年轻女子,一个腾身而起向着段锦就是一掌劈了过来。而见到这个妇人一言不合便出手,段锦身边的刘氏二女,又哪敢让此时坏了身子的段锦迎战?急忙双掌合璧迎了过来。青紫二萝见状,也急忙迎向了随后杀出来的另外两个。

    而看着几个人在这里格斗,段锦非但没有任何的慌乱,反倒还是背着手站在一边,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边看还边摇头叹息道:“师姐,这些年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还是整日里面将心思都放在勾心斗角上了。这功夫非但没有长进,以我看反倒是有些退步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段锦的邪气

    段锦这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将那个虽然已经年逾四旬,可却依旧是一副花容月貌,身材极其火爆的中年美妇,差一点气的吐血。虽说她的武功高于面前这两个人。可这两个妇人,看似普通身手之中,却暗藏了一种分进合击的身法。两个妇人功夫一般,可这身法太过厉害。

    无论攻两个人中的哪一个,除非自己真的不要命了,否则都要冒着受重伤的可能。并不知道,二刘这套身法是黄琼母亲,为了保护黄琼身边诸女,专门为其中习武之人设计的她。哪怕二刘身手,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二流,可百余招下来,面对二人分进合击,却依旧无可奈何。

    而迟迟拿不下面前的刘氏二女,见到那边的自己两个亲人,面对青紫二萝同样的身法,已经到了左支右绌地步。知道在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等到对方的援军赶到,自己恐怕再也走不出去了,已经心生退意的妇人。倾尽全力一掌勉强将二刘震退后,便要招呼两个人赶快撤退。

    只是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觉,已经来到自己背后段锦的声音:“看来师姐还是老样子,打不过就准备跑。不过现在想跑,可惜是太晚了。我这个做师妹和堂侄女的,可是热情好客的很。毕竟,咱们两个可是有些年没见了。”

    听得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这个妇人刚要转身。却是不成想一声卑鄙还没有说出口,身子便一麻,已经被更加手疾的段锦点了穴道。而那边两个年轻女子,见到自己长辈被擒,也失去了抵抗下去的意志。随即也被赶过去帮忙的刘氏二女,以及青紫二萝给控制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三女,段锦走上前又是打量了一番面前脸色涨红,反倒更增三分娇艳的妇人,伸出一只手有些轻佻的抬起妇人下巴:“段嫣儿,若是让你就这么走了,我段锦这个蛇女剑不是白叫了?我虽说已经不在江湖行走,可这名号不能毁不是?既然来了,那就别想着走了。”

    又对着这个妇人冷冷一笑,直到将这个段嫣儿三人,笑得有些毛骨悚然后,段锦对着刘氏二女和青紫二萝道:“你们找些人来,将她们三个人洗干净,今儿便送到爷那里去。她们潜藏这里,既然打算接近爷,那就让她们好好的接近接近。这么精致的身子,可千万别浪费了。”

    南下五女之中段锦是贵妃,武功也是最高的,身份也是最为贵胄的。其余几女,自然是以她为首。便是当初因为那个善阐侯,与段锦心中多少有些隔阂的刘氏二女,如今对段锦也是服气的很。更何况,当年事情与段锦本就无关,几个人甚至在到了黄琼身边之前,都没见过。

    这些年对段锦,也只不过的怨恨,也不过是迁怒罢了。如今都是黄琼身边的嫔妃,段锦对二人平日里面,也是相当的照顾。往昔那些莫名的恩怨,眼下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刘氏二女虽不能说对段锦马首是瞻,可倒也算是大致听从。更别说,早就有自知之明的青紫二萝了。

    段锦的这几声吩咐下来,四女虽说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将三女带去沐浴。等到黄琼陪着段锦与南宫珍用了晚膳,来到了二刘的卧房之中时。却发现二刘的床榻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是出现了三个被剥得干净,相貌倒是有几分的相像,一中年两个青年三个美貌异常的妇人。

    见到这三个见到黄琼的进来,在这个年轻男子面前,被弄成这个样子,神色上却是有些羞愤欲死的妇人。黄琼也只能一头雾水的,看向捂着嘴直乐的二刘。直到刘灵将此事解释清楚,黄琼才无语摇摇头道:“你们也是。锦姐如此的荒唐也就罢了,你们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了?”

    而听到黄琼的话,二刘一边为他宽衣解带,一边轻声的嘟着嘴道:“爷,这还不是因为爷吗?昨儿那一夜下来,今儿若不是我们几个强撑着,早上起都起不来。那两个现在还都躺着呢。在宫中的时候,有那么的多姐妹帮衬着,其实倒也是无妨的。可这眼下就我们几个姐妹?”

    “除非爷每天都想像一路上,那么干熬着。或是真的打算不吝惜我们姐妹几个,想让我们每日都起不来床。若是赶上一两个来月信,那剩下几个,岂不是更要遭罪了。爷总得给我们姐妹几个,休息的日子吧,要不然我们别想回京了。更何况段姐姐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目的。”

    如今在黄琼的宠爱之下,原本心结已经彻底打开的刘氏二女,早就不再是过去那般凄苦的神色了。不仅为人日渐开朗,偶尔也喜欢撒娇起来。当然,除了谈起孩子的时候除外。这次跟着黄琼返回广南西路,虽说一开始,也曾为以往困难黯然过。但心态,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看着有些娇俏的二刘,感觉到二女今儿心情好多了的黄琼,捏了捏二女的小巧的鼻子:“你们倒是心大了不少。这就对了,记住,自从你们来到朕的身边,便一切都有朕为你们做主。你们再不用承受过去的苦难。有朕在,不会再有任何人会欺负你们。今后,只能朕欺负你们。”

    黄琼的话,让知道这位主并不是在忽悠自己,而是真心对自己疼爱的二女很是开心。对黄琼风情万种的翻了一下白眼之后,顺从的低下了头。这一夜的黄琼,倒是享受到了二刘的万种风情。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三个妇人之中,原本他以为是桂林郡王府中某个夫人的人。

    却没有想要,这两个年轻的,都是一副妇人打扮女子,居然都还是完璧之身。等在刘灵那里尽兴后,黄琼才从二女口中知道,这三个女人真正身份的黄琼,却是不由得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以段锦为人,居然也搞出这种事情来?变的就连自己,都有些不认识她了。

    其实黄琼不知道,段锦出身皇室,为人的确是大度,也不是那种鸡毛蒜皮,凡事都要斤斤计较的女人。可也正是这种出身,再加上自幼父母和兄长的娇惯,让段锦骨子里面带着一丝邪气。虽然不是不择手段的人,可骨子里那一丝邪气,却是让她做事时,很多时候肆无顾忌。

    很多时候,前一刻还貌美如花,可下一瞬间便会翻脸无情。否则她身手虽高,可也不被天南武林人士,给取了蛇女剑这样一个,貌似贬义更多的绰号。不然以她的相貌,以及身手和家室,至少也会是一个褒义更多的绰号。要知道她一手段家剑法,可是与蛇半点关系都没有。

    蛇女剑这个绰号,多半都出自她那个性子。只不过到了黄琼身边之后,段锦一直都压制骨子里面这股子天性。毕竟她的这个性子,换了谁都受不了。身份不一样了,自然得克制一些。就像当年永王,只不过对她嘴花花了一下,也没有真做什么出格的事,直接被她一脚踹飞。

    就这还是看在,他是黄琼唯一走得近的兄弟。若是换了别人,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上一段时日。比如说,那位趁着黄琼不在,心念着想要占便宜的滕王。便是明知道,滕王的身份是什么,但能把人从王府踹得从墙头飞出去,事后躺了一个月,足以见段锦在某些方面行事作风。

    段锦在黄琼面前,甚至在宫中诸女的面前,一贯都是端庄典雅,大度而又雅致的样子,倒成功的迷惑了黄琼。还真的以为自己这个老婆,如她出身的那样一般,是表里如一大家闺秀。实则,段锦真正的性子,满宫中也只有与早就便与她相识的何瑶知道一些,而且还不全面。

    在黄琼身边,段锦唯一一次,表现出来自己真正性格,也只有那次黄琼夜探桂林郡王别院,中了那一招至刚至阳掌力之后。为了救黄琼,在劝解不通的情况之下,强行直接将刘氏二女,甚至是蜀王妃送到黄琼身边。在其他的时间之内,段锦很圆满的扮演了一个善解人意好妻子。

    今儿见到这三个她熟悉的人,段锦骨子里面那些,一直都隐藏得很好的邪气,不知道怎么便被激了出来。于是,便有了这么一番操作。给了黄琼一个大大的惊喜,更让三女有种欲哭无泪感觉。当然,今儿段锦如此做,自然有她更深的用意。并非是真的如表面上,那么简单。

    看着床榻上这三个妇人,梨花带雨的表情。黄琼却是沉吟了一下之后,对着刘氏二女道:“解开她们的穴道,让她们休养两日,缓过劲来便走人吧。锦姐那里,朕自然会与她解释。至于她们出去之后,愿意做什么,倒也与你们无关。便是想要报复锦姐,一切也都有朕担着。”

    黄琼的这个要求,刘灵却是无奈摇头道:“陛下,不是臣妾不肯接旨。而是段姐的这个点穴法子,我们是解不开的。您也知道,我们武功如今的进展,到底是怎么来的。可即便是这些年进展不小,可我们与段姐距离还是实在太远。她点的穴道又用了巧劲,我们可没那本事。”

    刘灵的回答,让黄琼也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在几个还算是陌生人面前,他并不想展现自己身上的功夫。更何况,这个穴道若是换了别人点的,黄琼也就随手帮着解开了。可这个穴道却是段锦给点的,黄琼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段锦生气。所以,最终还是让三人继续呆着了。

    看了看三个妇人,对于段锦的转变,多少有些感觉到诧异的黄琼。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扯过一条被子,将三人身子盖住。便没有半分留恋,转身带着二刘,去了别的屋子休息。这屋子可没有宫中,那些宽大的、可以容纳几个人入寝的床榻。人多,自己也休息不好。

    而在黄琼离去后,三女感受着某处的疼痛,却是不由得眼泪流了下来。原本三人暂时留在桂林郡王府,的确是有一些特别的原因。但对于她们来说,这里只不过是暂时栖身之地罢了。但却是没有想到,却是成了这个样子。不仅失了身不说,到现在还浑身酸软无力。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那个笑太冷了

    看着身边两个女儿,都难过眼泪都流下来。原本还想着,带着两个女儿寻找机会混入大齐,将两个女儿送到那家权贵,以获得大齐朝权贵的庇护。摆脱掉本门和苍山一派,包括大理国皇室的追杀。她自认为以两个人的姿色,到了那个权贵之家,就算不能混上一个正妻的位置。

    可至少,一个宠妾的身份还是逃不掉的。但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京兆府。因为在她看来,京兆府那里虽说权贵云集,可也是大理国的人到大齐,首先要到的地方。京兆府实在太过于显眼,到了京兆府并不意味着自己的安全。她第一优选的地方,是分封在大齐西北诸宗室。

    大齐西北虽说贫瘠了一些,可不仅天高皇帝远,便是大齐皇帝对那边控制力,都未必会有多强。最为关键的是,西北远离大理国千里之遥。无论是气候,还是地理都与大理国千差万别。别说大理国的那些如今到处追杀自己的人,便是那些无孔不入的商人,都极少涉及那边。

    自己潜藏在西北,那些一直在追杀自己的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躲到西北,肯定会安全的。以自己两个女儿的姿色,无论是到了那个宗室府上,都会受到重视的。到时候,自己在那个宗室府上躲起来。既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又可以优哉游哉的,享受那些荣华富贵。

    之所以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躲到桂林郡王府。除了当初善阐侯府的推荐之外,更多的想要利用官军,押送桂林郡王府王宗进京的机会。利用大齐官军护送,一路到京城之后。在从京城,想法子转道去西北。以自己三人的功夫,那些看押自己的普通军士,那个能看住自己?

    当初自己在大理国就听说了,大齐国的那些宗室,一个个都是有钱主。便是西北在贫瘠,可再穷都穷不到宗室不是?只是自己虽说苦心算计,却没有想到最后关头,杀出来了当初在哀牢山便是死对头的段锦。所有计算最终都功亏一篑。如今更是三个人,被人家一勺给烩了。

    至于进宫,她可是想都没有想过。进了宫,的确可以躲开那些人的追杀。但可那是人待的地方吗?进了宫,享受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怎么样?那不过是比哀牢山,还要高级的监牢罢了。更何况,自己的那个死对头,居然还是成了贵妃。在后宫之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自己去了,岂不是要被压得死死的?任凭那个女人拿捏?宫是肯定不能进的,可接下来怎么办?自己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当成被狗咬了一口。可身边的两个人怎么办?听说大齐那些宗室,规矩比大理国的皇室还要多。两个人都不是处子之身,那些权贵和宗室谁又能看得上?

    到时候,自己与那些人谈判的本钱,可就是基本上没剩下什么了。原本自己的那些规划,自己还能怎么实现?原本以为的奇货可居,现在一文不值。便是靠着姿色,吸引住那些人。可如今已经成了妇人,那还有什么资本?口中骂了始作俑者的段锦后,她一时也没了主意。

    而就在黄琼将二刘搂在怀中,呼呼大睡。另外一间房子内,三女惆怅百转的时候。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有心人惦记上。只是黄琼原本以为,此次自己南下行踪诡秘。不仅对沿途所经之地的官员,并不知道当朝皇帝,前些日子从自己辖区路过,还顺道考察了自己的吏治。

    便是到了静江府之后,除了吕蒙正以及少数官员之外,便是这静江府中的人,也并无几个知道自己,皇帝已经到了这里。但黄琼却不知道,早在他一进入静江府城,就被有心人给认出来了。而就在他与几女,在翻云覆雨的时候。有一群人正在商议,怎么想法子来对付他。

    就在这座王府斜角距离不过二里路,紧靠着城墙的一座院子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屋子内反复的踱步。良久,才转过身,对着恭敬的站在屋子中的几个人,其中一个道:“你们确定,那个人真的是皇帝?你要知道,此事干系可谓是重大,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的出错。”

    “眼下困守在南宁府孤军,已经支撑不了几日。而善阐侯府在朝廷两路大军分兵合击之下,已经是自身难保,不可能在给予我们任何的援助。父王的遗体,一旦落到朝廷手中,后果难以想象。如今想要迎回父王遗体,这是唯一机会。若是你认错人,咱们可就在也没有机会了。”

    随着这个男人的话音落下,被他厉声质问的那个人,却是斩钉截铁的道:“三爷,属下的性子您清楚,对老王爷与三爷,是绝对不会说半点谎话的。昨儿属下在街上,遇到的那个人,的的确确是皇帝。当初护送老王爷进京的时候,属下不止一次的见过,当初还是英王的他。”

    “他那个人,很好分辨的。虽说眉眼之中总带着笑,可那个笑意却从来都是冷的。眼神虽说隐藏的很好,可偶尔展现出来的锐利,总会让人胆战心寒。属下当初护送老王爷离京的时候,正好他带着妻妾出城。与老王爷在城门相遇时,他虽说满脸的笑意,表现的甚为亲昵。”

    “可他的那个笑容,尽管不是那种阴毒的笑。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却是越让人看越是心中发冷。属下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那个笑容。说他那个笑,是皮笑肉不笑那都是好听的。所以,昨儿在街上遇到他之后,一眼便认出了他。他的那个笑,实在太过于让人毛骨悚然了。”

    说到这里,这个人也许是回想起黄琼的那个笑容,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随即又坚定的道:“而且那个宣抚广南东西二路的吕蒙正,在街道上遇到他之后,虽说没有当街行大礼,可随即变得异常恭敬不说。还立马将这静江府城内的驻军,大部分调到了王府周边的街道上。”

    “如今王府周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任何人经过都要被盘查。今儿一大清早,吕蒙正带着从京城与他一同南下,如今还留在静江府主事的官员,急匆匆的赶到了王府,除了当朝皇帝还能有谁,会让吕蒙正这个在广南东西路,掌握一切人生杀大权的人,恭敬到如此地步?”

    “还有一点,那就是昨儿在他随行人中,见到了敏郡主。府中前些日子一直都在传闻,敏郡主与当初的灵郡主,如今都在宫中成了皇帝的嫔妃。可如今敏郡主突然出现在静江府城,除了伴随皇帝南下,又岂会有其他的原因?灵郡主属下虽没有见过,可敏郡主属下并不陌生。”

    “当初送敏郡主到善阐侯府,属下可是主要护送人。三爷,如今这狗皇帝胆大包天,到了静江府,可正是咱们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别看这静江府如今落入朝廷之手,可那只是表面上。实则,这静江府暗中,还是掌握在咱们手中。咱们在静江府,还有千把号潜伏下来的人。”

    “而这广南西路如今的官军虽多,可这精锐都在南宁府和西面。就如今在静江府城内,这两千多官军,玩暗的未必是咱们的对手。咱们原本计划着拿下吕蒙正,以换取老王爷的龙体。可如今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狗皇帝倒是自觉。却是自己送上了门,对于咱们正好是一个机会。”

    “咱们就算无法拿下他,完成老王爷的遗愿。可至少也要用他,换回老王爷的龙体。眼下他身边就那么十名侍卫,咱们拿下他还不手拿把掐?至于那五百精锐,咱们留下的兄弟一拥而上,就算是四个打一个,也将他们搞定了。至于剩下的那些垃圾,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的。”

    这个家伙的话音落下,那个男子却是没有立即给他答复,而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道:“此事,让我好好琢磨琢磨。告诉兄弟们,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那个人不是那种草率之人,他敢只带着几个嫔妃外加十名侍卫孤身南下,肯定会有什么暗中的依仗。”

    “别忘了,当初在京城的时候,老王爷身边苦心收集的高手,几乎是倾巢出动,可依旧没有能够奈何此人。甚至就连与南镇抚司的那位温都指挥使,联手都没有能够诛杀此人。反倒是派出去的人,在京城南城墙上挂满了一溜。南镇抚司都指挥使,也换上了其他人在做。”

    “足以说明,此人身边肯定有高人,甚至不可能一个。若单单就一个,你们口中的什么所谓的蛇女剑,老王爷苦心收买的那些高手,断然不至于折损到如此的地步。而他是当朝皇帝,就算再不想搞得动静太大。可若是身边真的一点依仗都没有,也断然不会轻率到如此地步。”

    “只带着明面上,这几个人南下到尚未彻底弭平的广南西路。咱们现在就剩下这么一点本钱,若是就这么不管不顾动手,搞不好血流成河的是咱们。你暗中传令下去,该做的准备要提前做。但在我没有下令之前,绝对不能轻易动手。并且一定要隐藏好身份,绝度不能暴露。”

    “咱们如今在静江府的这些兄弟,可是王府如今留在静江府,这块根本之地最后的一批精锐堪用力量了。若是因为草率一次全部折损,老王爷的遗体可就彻底没有希望了。到时候,不单单是整个王府,留在内陆的人都要夸了。便是如今在琉球的人,恐怕这人心也要散了。”

    沉吟了一下,他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道:“你们先不要着急,此事容我在好好的琢磨一下。形势逼人那。要是搁在以往,我又那里需要如此的顾忌。可如今眼下的形势,却让我不得不慎重。对了,南宁府那边,与城内的守军取得联系没有?他们那边的形势,眼下究竟如何?”

    “如果南宁守军还能坚持,就可以为咱们在争取一段时日。若是那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对于咱们来说,除了孤注一掷,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南宁哪里的情况。”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段锦的叹息

    对于这个人的问话,几个人却是不约而同摇摇头。另外一个人道:“三爷,在顶蛳山、青秀山与相继失守后,南宁府城与外界联系便被彻底切断。咱们的人,几次想要通过邕江与城内取得联系。却没有想到,曹锐那个家伙防备紧得很。派人使用竹筏,在江上不分日夜巡逻。”

    “还没事吃饱了撑得,在清秀山上架设了大量的篝火群。一到夜间,便全部的点燃,将邕江两岸照的犹如白昼。咱们的人想尽办法,可就是过不了邕江。而从陆地上走,更是不可能。官军将整个南宁府城围得水泄不通。南宁府这座开国王爷改名的府城,如今却成这个样子。”

    听到下属的汇报,想起自己多次的苦劝,都最终无果的过往。这个人长叹一声,不由得潸然泪下:“老王爷自认为算无遗策,不听忠言。可谁又能想到上天,却是降下这么一个天纵奇才,专门克制老王爷。老王爷开始看似占据了一定的上风,可在大局上却是处处落了下乘。”

    “如今老王爷出身未捷身先死,我这个做儿子即便是在无能,也断然不能让自己父亲的遗体,落到别人的手中被作践。你们都是老王爷一手栽培起来的,对老王爷的忠心,我都是知道的。只是那个人实在诡计多端,所以此事还需要仔细算计一番,必须保证一举成功才可以。”

    此人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吱声了。面前这个人,是老王爷最为重视的儿子,也是老王爷真正默认的继承人。虽说常年不在王府,可王府的大部分事情,都实际掌握在他的手中。自己几个人在跟着他去琉球前,老王爷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要视此子犹如视他一般。

    所以,尽管几个人心急如焚,却都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出什么反对意见。而在几个人,都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之后。此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忽明忽暗烛光,却是依旧有些愁眉不展。他自幼便得父亲亲自培养,年纪轻轻便独当一面。这些年也经历了无数的风雨,自认也算可以。

    可面对如今的这位皇帝,他却是感觉到束手无策。但若是换了别人,他可以在这个时候放弃。但父亲的遗体,他就算用命也得抢出来。父亲是整个桂林郡王府的根,父亲哪怕是如今已经去世。但父亲,依然是整个王府意志的领袖。若是连父亲的遗体都抢不出来,这人心?

    那些人虽说如今都是自己属下,可却都是自己父亲的老部下。一旦父亲遗体被朝廷抢走,下一步面对的就是戳尸。而一旦父亲的遗体被毁,那父亲的那些老部下,恐怕立马会人心大乱,甚至琉球的部众冰消瓦解都有可能。但面对数万大军,他却也知道自己真的无可奈何。

    他清楚的知道,一旦南宁府城破,朝廷势必也会掘地三尺,寻找父亲的遗体。他知道,如今皇帝到了静江府,也是他最后唯一机会。只要能控制住皇帝,自己才有可能夺回父亲遗体。只是那位主身边真的就那么几个人吗?他几乎等于孤身到广南西路,到底是机会还是陷阱?

    站起身一把推开窗子,看着窗外一丝乌云,正慢慢开始遮住月亮,心思却是纷乱无比。尽管从属下的口中,自己的那个妹妹,跟着皇帝到了静江府。可他却知道,自己这个自幼便养着外面,吃了无数苦头的妹妹,对父亲心中恐怕只有恨。就算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可就自己那个妹妹,这些年经历过的那些苦难,绝对不会给自己任何的帮助。不向那位主,举报自己就算不错了。父亲虽说也是刘敏的父亲,可当年那些事情却是做的太绝。父女两个到如今,不可能有任何的父女之情。自己若是想要抢出父亲的遗体,不能指望她任何的帮助。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当初父亲将自己这个妹子,送给了善阐侯,让刘敏与刘灵共事一夫。自己那个养在外面的妹子,又是寻死又是觅活的。最后父亲用了药将人迷晕,又派遣心腹才强行人将人送到了善阐侯府上。可现在两个人,都跟在皇帝身边,与当时也没什么两样。

    怎么到了这个皇帝身边,无论是自己那个性子刚烈的姑姑,还是自己那个妹子,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还都是服服帖帖的。难道那个家伙,有什么法术不同?若是当初跟在善阐侯府,也是如今这般。自己也就不会,等到了真需要人协助的时候,却是只能独自孤军奋战了。

    只是琢磨了良久,他却最终还是决定,哪怕刘敏不肯帮忙,自己也要试一试。自己,确切说是桂林郡王府,在内陆已经没有多少资本了。最后这么一点力量,自己不可能不全折损在这里。就算刘敏与刘灵,真的一点忙都不肯帮,可自己至少也可以通过二人,递过去一句话。

    下定了这个决心后,他没有带任何人,独自一人走出这间院子,来到了王府周边。而看着这间自己曾经熟悉的家,他可谓心思极其复杂。如今这间已经换了主人的王府,却是不在是自己家。府中内外居住的大批王宗,已经被悉数北迁到了京兆府,往昔的繁华成了过眼云烟。

    只是想要寻找机会,摸进王府的他,却发现这间王府外警戒极其严密。到处都是到处巡逻的官军。自己别说摸进去,就是想要在靠近一些都不可能。直到天已经开始放亮,也没有寻找到进入王府机会的他,也只能老实的返回自己暂时的藏身之地,在另外寻找见面的机会。

    当第二日,清晨黄琼起身,做的第一件事便要找段锦算账。如今南下五女之中,以她这个贵妃位尊。如今还关在王府后院的妇人,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人。若是在像是昨儿夜里那么安排,等到自己回京后,这天下人怎么看待自己?搞不好,自己贪花好色的名声,可就做实了?

    可等他进了屋子才发现,原本这次有了身子后,一直都瞌睡的段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还坐在梳妆台前发着呆。身边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不仅黄琼进来都没有发现,甚至眼圈还有些发红。见到一向开朗的段锦这个样子,黄琼隐隐猜出与昨儿夜里那三女有关。

    看到在自己面前,从未有过愁容的段锦。此刻的黄琼,原本打算与佳人算账的心思,早就飞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心疼。走到段锦的身边,小心翼翼将佳人抱到膝上,才轻轻吻吻段锦小脸:“是什么事情让朕的锦姐,如此的愁眉不展?告诉朕,朕重重处罚他。”

    听到黄琼的话,段锦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将脸庞靠在黄琼的胸口。良久才幽幽一叹道:“陛下,昨儿那个中年妇人,您知道是谁吗?她不是别人,就是哀牢山一派如今的掌门夫人。而哀牢山一系,在大理国武林中的地位,几乎便与当初少林寺,在前唐一朝的地位相当。”

    “甚至因为,在当年太祖神圣文武皇帝开国时,哀牢山一系对太祖登基可谓是出力甚大。当年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的将领之中,哀牢山出身的几乎占据一半。所以,实际地位还要高于少林寺。哀牢山虽说没有八百僧兵,可也有近千弟子。待太祖定鼎,已经不足三百余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理国在建国之后,哀牢山一系的地位极其超然。在大理国皇室的一力扶持之下,实力有了很大的发展。一度在天南武林,堪称至尊存在。但却不成想,排教那一战,多年苦心扶持精英死伤惨重。也正那一战,也让娘娘寒冰罗刹的大名,彻底名扬天下。”

    “但对于哀牢山一系来说,打击却是致命的。这天下可以学武的人虽多,但有天赋的弟子本就不多。一百个学武的人之中,也许才有一个可以进入二流高手境地。一百个二流高手,差不多也只有一个能成为一流高手。学武不是单纯吃苦就可以的,越往上便越是要看天赋的。”

    “哀牢山几十年煞费苦心,在大理国境内到处搜寻弟子,也不过就出现那么十几个一流高手。排教那一战,哀牢山苦心培养了几十年的精英,在那一战可谓是全军尽墨。几十年来,再未恢复元气。再加上哀牢山一系这些年,越来越有些难以驾驭,甚至插手诸皇子皇位之争。”

    “所以,从我皇兄即位,便开始对其处处限制。在排教之战后,又趁着其实力空虚。虽然没有公开打压,但也在暗中不断限制他们的实力发展。直到后来他们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搭上蜀王,让我那位皇侄有些忌讳,实力才有了一定的恢复。结果,却没想到在郑州又?”

    “前些年,我为了躲避我那个皇侄,躲进了哀牢山。我那个皇侄,多少有些投鼠忌器,动作不是太大。但这些年好不容易,重新培养的精英,又全部折损在了你的手中,再加上我离开了哀牢山。估计我那个皇侄,打压他们再不会有所忌惮。我猜到,他们这几年走的会很难。”

    “但我在昨儿见到他们的这一代掌门夫人,论起传承来算得上我的师姐,在辈分上也是我还未出五服堂姑,才感觉到哀牢山一系恐怕彻底垮了。哀牢山一向是心高气傲,门下弟子就算穷死,也断然不会出来做护卫的。唯一的可能,我这位师姐在桂林郡王府,是来避祸的。”

    “能让她以在大理国的地位,甚至不比皇后低的,堂堂哀牢山掌门夫人的身份。带着两个女儿跑出来,躲进了桂林郡王府,不是哀牢山内部出事了,恐怕就是我那个皇侄与苍山一系联手,彻底压制住哀牢山一系。她带着两个女儿跑到这里,搞不好就是想用两个女儿换庇护。”

    “我那个皇侄,心胸极为狭窄,可谓是睚眦必报之人。当初在他与他的四弟之间,哀牢山选择了支持他四弟。最后,还是我那兄长一力坚持,他才能继承皇位。他看哀牢山一系,不舒服已经不是一日了。原本只是隐藏在点苍山之中,籍籍无名的苍山派,就是他一力扶持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自剪羽翼

    说到这里,段锦不由得蔚然长叹了一声:“就是用来替代哀牢山,并找机会彻底的清除掉在大理国,横行已经百余年的哀牢山,拔出他那所谓的眼中钉。我那师姐出现在这里,只能是哀牢山一系出了问题。而且看身上的衣着,恐怕在这里的这段日子,过的也不会太如意。”

    “我那个侄儿真的是蠢到了家。哀牢山一系,虽说难以驾驭,在朝中处处的插手。可在大理国的地位极其超然。哀牢山一系,若是真的出了问题,恐怕是要惹众怒的。最为关键的是,哀牢山这几年虽说屡屡插手帝位之争,可对大理国皇室却是一直忠心耿耿,是皇室最大外援。”

    “这些年来,也是皇室对抗诸世家大族的一个资本。自从大理国开国以来,哀牢山一系曾多次出面,斡旋皇室与那些桀骜不驯的世家关系。当年应道帝在位,求州首领叛乱,朝廷屡屡剿灭无功,最后还是在哀牢山派出得力人手,出马刺杀叛军几员大将,才彻底剿灭了叛乱。”

    “虽说沅江一战之后,哀牢山精英被娘娘一战而撅。使得哀牢山一系,这几年实力日渐有些衰弱。郑州那一战后,哀牢山好不容易重新培养的新秀,又尽数折在你的手中,恐怕衰败的只能更加厉害。可依旧是皇室最可靠的支撑。更是皇室对抗善阐侯府,最大的资本和依靠。”

    “就算犯了忌讳,可必定这些年一直在守护大理皇室。若是换了陛下,削弱他们的实力是一定的。但陛下只会想法子,将他们控制在手中,而绝对不会动辄彻底剿灭的。他如此做,不仅严重影响到了皇室在大理国的威严,甚至可以说,自己剪除了大理国皇室最后的保护层。”

    “那个蠢货,眼中就看着到巴掌大的那点天。那点心胸,一点包容都没有。他不知道,哀牢山一系若是真的垮了,就等于自己断了一条臂膀。他以为随便扶持一个小门派,就可以替代哀牢山。也真亏他想的出来。那个苍山派更是狼子野心,若是真的做大了,那后果恐怕?”

    段锦的这番话,倒是让黄琼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这一路上,从段锦的口中,他才知道大理国真正的历史。段锦的那位所谓先祖,根本就不是完全靠着自己的实力,一力打下来的江山。压根就是大理国诸部,为了对抗之前的所谓大义宁国,推出来的一个大家都承认的盟主。

    这其中除了前些年,不断造反的董氏和杨氏之外,还包括了如今的善阐侯府高家。那位神圣文武皇帝,能够夺取江山,靠的便是与诸部族结盟和支持。开国皇帝还好些,依靠开**功,可以压制住野心的人。可到了三代人后,随着老一辈人陆续离世,就未必还能压制住了。

    如果继任皇帝权谋之术高一些,倒也能够稳定住朝局。若是手段一般,甚至弱了一些,恐怕就会让很多实力强的部族族长,感觉到皇帝轮流做,这几年也该到我家的感觉。到这也是,大理国在诸部族之中极有威望,而且军功也可以支撑起国家的两位皇帝,相继驾崩之后。

    有些部族,就不满足自己的地盘和权利,便有陆续开始造反的。那个善阐侯府,就是靠着为皇室平叛,而四处安插人手,在做大到如今大理国皇室,都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若是手中,攥着一个对皇室忠诚,对大理国方方面面,有着重大影响的门派,至少有一个支撑。

    而这样的一个门派存在,对任何窥视大理国帝位的世家大族,都是严重威胁。无他,就算保护在严密的人,可总有百密一疏。面对这种高手云集的门派,一旦被抓到一个机会,恐怕那结果?如果段锦那个皇侄,真的将哀牢山一系搞垮了,可以说剪除了自己最大的一个依仗。

    虽说一个江湖门派,插手国内政务,甚至是帝位争夺,绝对是不能容忍。整治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但对于这种忠心皇室,并不忠心于哪个人的门派,的确是要防,但更要用才行。用好了,在做某些事情时,自然会事半功倍。正像段锦说的那样,那位大理国皇帝的确蠢。

    如果哀牢山一系,在大理国内部地位真的如此。恐怕这哀牢山一系去了,那些野心勃勃的世家,失去了制约估计在难以被压制了。即便自己替他们除掉善阐侯府,可就大理国内部的那些世家共治国家的模式。搞不好,很快就会出现另外一个,也许更具野心的其他什么世家。

    根基不稳、地动山摇,段锦那位皇侄,除掉哀牢山一脉,无异于在自断根基。恐怕搞不好,大理国内部很长一段时间,将会动荡不安。恐怕这才是段锦焦虑所在。虽说她现在是大齐朝的贵妃,但大理国不管怎么说,都是段锦的母国。面对这种局面,段锦不可能真不管不顾。

    只是看着有些惆怅的段锦,黄琼却是亲了亲她的小脸道:“锦姐就不要担心了。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朕不会不管的。当然,如果他能稳定住形势,朕自然不会干涉大理国的内部事务处理。不过锦姐目前的担忧,至少目前都还是猜测,还是应该尽快的摸清楚,真实情况才对。”

    黄琼的话音落下,段锦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其实看到她的那一刻,大致的情况我便猜了出来。只是一直都没有敢去询问段嫣儿,生怕真的是犹如我判断的那样。能将哀牢山掌门夫人,逼得跑到对手这里避难,陛下觉得会是什么结果?哀牢山与善阐侯府可一向是仇敌。”

    “虽说与蜀王的有一定联系,但那是盼着借蜀王的力量,扶持大理国皇室与善阐侯府抗衡。而与桂林郡王府,更是没有任何关系。她们三人跑到这桂林郡王府避难,除了善阐侯府出面沟通之外,不会有其他任何人帮助。至于那位善阐侯为何出手协助,这恐怕就要问他自己了。”

    听着段锦语气之中的无比幽怨,黄琼对那位善阐侯为何如此的热心,心里面还是清楚的。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他与哀牢山一系是死对头,而哀牢山一系又是大理国皇室的最大依靠。哀牢山一系越乱,与大理国皇室之间关系越僵,对于他的善阐侯府来说便越有利。

    顺手推舟,便可以为自己捞取好处的事,他又何乐而不为?除去最有威胁的对手,又分化了大理国皇室,这对他的善阐侯府只有好处。不过唯一让黄琼感觉到不解的是,为何那为你善阐侯,将那母女三人推到了桂林郡王府。在自己出兵之前,他还是有这个余力护住三人的。

    不过,对于段锦眼下明显一副鸵鸟做派,生怕自己的猜测被验证,不敢去询问那三人。黄琼却是有些无可奈何。但总这么逃避而不敢去问,在这里胡思乱想,终归不是一个事情。再说那三个女人,穴道总这么封着也不行,要出事的。沉吟了一下,黄琼还是将段锦抱了起来。

    实在担心,如今有着身子的段锦,在这里长吁短叹,胡思乱想再出什么事情段锦的黄琼。知道越是聪慧的女人,上来那股子劲越是难弄。所以,黄琼干脆来了一个主动。只是到了那三个女人,段锦却是伏在黄琼怀中,死活不肯出声。无奈的黄琼,只能将段锦的脸转了过去。

    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贯要强的段锦,如此的软弱。心疼不已的黄琼,最后只能自己出手。先封住三女的武功,然后出手拍开三女的穴道。将三女的衣物丢在床上,让三女先穿好衣物。至于他压根就没有准备离开。就坐在那里将段锦抱在怀中,大大咧咧的直接欣赏三女身材。

    见到这个家伙,就在那里看着。如今自己的穴道虽说被解开,但武功又被封住毫无反击能力。无奈的三女,也只能强忍着羞涩,快速穿好衣物。只是想要离开的时候,却是传来了黄琼的声音:“说罢,堂堂哀牢山掌门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躲到这桂林郡王府究竟是意欲何为?”

    听到黄琼的问话,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两人,为首的段嫣儿将两个女儿护到了身后,怒道:“我们躲在这里,干你们什么事情?就算你是这大齐国的皇帝,可也没有权利限制我们去哪儿吧。我们躲在这里避祸,从未想着招惹你,更未想过对你们两个,做出什么不利事情来。”

    “这大齐朝的皇帝,与桂林郡王府的恩怨,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桂林郡王府是桂林郡王府,我们是我们。我们来这里,没有妨碍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你又何必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我们三个人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知道。可你却把我们三个人,一并都送给了你这个男人。”

    “你当初到哀牢山,名义上是为了帮着哀牢山恢复荣光。可实则原因却是与你皇侄闹翻,来哀牢山避祸。我段嫣儿的确讨厌你。那是因为你的到来,满哀牢山男人,又有几个不是魂不守舍的?因为你的到来,哀牢山与你那位皇侄彻底翻了脸。可就算不满意,我又说过什么。”

    “你为何如此做?我段嫣儿就算得罪过你段锦。可最起码我没有害过你,更没有坑过你。留在哀牢山的那些日子,我更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到底为何如此做?好,就算你记仇,可那是我们两个人的恩怨。如今你是大齐朝的贵妃娘娘,而我只是一个逃难的妇人。”

    “如今你我地位,已经是天差地别。我如今落到你的手中,你若是不愿意放过我,怎么折磨我都没有意见。可她们两个那里得罪你了?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山上,她们一直都跟在你的身后,对你是那样崇拜。为何你要连她们一同都给害了?段锦,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了吗?”

    听着这个妇人这番指责,黄琼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注意你的言辞。朕的爱妃,朕都不舍得说一句重话,还轮到你们来指责?你们若是要寻仇,朕一肩担着就是了。有事说事,不要在这里颠三倒四的胡乱指责。到时候,别怪朕翻脸无情。”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决战时刻(一)

    黄琼这番话说罢,也许人一旦到了绝望地步,真的是无所畏惧。面对黄琼的斥责,段嫣儿却是没有丝毫害怕的怒道:“人都说皇帝都是翻脸无情的主,今儿我们母女三人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提上裤子就不认账。昨儿晚上你在我们这里风流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话?”

    “现在得了便宜,却跑来这里斥责我们,你又有什么资格?她段锦怎么不能说?她做的出来,就别怕别了说。若是怕别人说,她就别做那些龌龊事。我怎么了?我和两个女儿都毁在你们手上,我又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你们当皇帝的,当贵妃的,就比别人高一等?我呸。”

    听着这个妇人的责骂,黄琼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昨儿夜里,段锦做的的确有些过,自己也一样做的不地道。明知道眼前三人的关系,却依旧没有克制住。若是昨儿夜里,自己克制一下,也就不会引出眼下这么多事端来了。只是此事涉及到段锦,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担着了。

    只是就在黄琼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怀中的一直低着头,将脸埋在黄琼胸口的段锦,突然抬起头。对着黄琼道:“陛下先去忙政务吧。我想与她们三人单独谈谈。陛下的苦心,我是明白的。但此事,还是需要我们单独的解决。求陛下给我一个机会,先与她们单独聊聊好吗?”

    段锦突然改变了注意,却是让黄琼一时有些踌躇了。只是抬起头,看着黄琼有些担心的眼神,段锦却是吻了吻黄琼的嘴后才道:“陛下不用担心我。她们那点手段,在我这里还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更何况,她们的武功不是已经被陛下给封住了吗?陛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罢,段锦从黄琼怀中下来,将黄琼推出了屋子。而见到段锦的态度如此坚决,黄琼也只能无奈的叮嘱,听到这边的声音,赶过来的二刘听着点里面的动静。自己回到前面,去出来其他的事情去了。段锦的聪慧,黄琼是放心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怕段锦生气在动了胎气。

    不过有些事情,毕竟涉及到段锦的母国。只要段锦自己能走出来,黄琼还是不打算插手的。黄琼记得母亲对段锦曾经评价过,若不是有司徒唤霜,以及段锦大理国长公主的身份,外加比年龄要大过黄琼整整一轮。其实以段锦的能力与手腕,还有胸襟倒是最适合做他皇后的。

    当然,不是司徒唤霜不行。而是司徒唤霜为人太清冷,不喜欢与别人相处,更不喜欢被琐事缠绕。而且司徒唤霜江湖历练虽说还可以,但对于处理天家那种太过于复杂的内部事务,手腕还是欠缺的。最为关键的是,司徒唤霜太纵容着黄琼了,几乎到了不问是非的地步了。

    母亲认为,身为当朝皇后,必须要有自己的主见和原则,不能事事都由着皇帝来。在有些事情上,皇后要有自己的主见。可司徒唤霜却偏偏对黄琼,纵容的就连她这个不问世事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别的倒是好说,从这一点来说,司徒唤霜这个做皇后的,真的不是太合格。

    而母亲认为黄琼身边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是这个样子。将黄琼这个做丈夫的当成了天,一切都以黄琼为主。除了段锦、林含烟,还有那个蔡氏少数几个人之外,都几乎一切以黄琼为主。哪怕黄琼让她们,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些女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她身为母亲,在感慨自己这个儿子,对女人教育之成功,后宫是非之少,历代皇帝都找不出第二个。可却是弄出了一群,从皇后到下面的那些嫔妃,整日都以黄琼为自己的一切。皇帝做成这个样子,的确不是一般的牛。但做一般的嫔妃可以,可作为皇后实在是差了许多。

    不过,虽说段锦做不了皇后,可在司徒唤霜无法诞下嫡子的情况之下。母亲希望,自己的太子从段锦这里出。因为母亲相信,以段锦的胸襟与手腕,以及自身的才华,才会给大齐朝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来。至于何瑶性子太软了,蔡氏倒也可以,只是有些东西不好说。

    能被母亲如此高看,段锦的能力可想而知。黄琼相信,以段锦的聪慧,一定会走出来的。况且,就算段锦真走不出来,不是还有自己可以给她撑腰吗。想到这里,黄琼倒是放心了一些。叮嘱刘敏与刘灵看好这里后,黄琼迈步走到了前堂,去处理从广南东西二路送来的奏折。

    黄琼自从抵达静江府之后,广南东西二路的奏折,以及诸侯军务的折子,就不在向京城转送了,而是直接转送到了静江府。黄琼昨儿忙里偷闲了一天,今儿可就没有那么悠闲了。他在这间郡王府临时书房中,折子已经堆积了不少。带来的两个军机,正忙着分类准备处理。

    而且最关键的是,吕蒙正带着几个官员,已经等在那里了。而走到书房之中,看着正等着自己的几个官员,还有书案上的已经明显成堆的奏折,苦笑着摇了摇。他真不明白,那些人干嘛拼命要争夺这个为位置。自从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再也没有过自己想要的悠闲生活了。

    只是无论心中在怎么抱怨,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该批的折子,还是要批的。挥手示意几个官员不要太多礼后,黄琼迈步走到书案后,还是按部就班的处理起政务来。还在只涉及到几路之地,除了一些急于处理军务外,其余让黄琼操劳的政务,与在京城相比还不算太多。

    而就在黄琼抱怨的时候,南宁的战局已经发生了完全的改变。前些日子,强攻无果却付出了不少死伤的曹锐。停止了强攻,而是集中兵力将南宁府城,围城构筑了大量的土垒。集中了除了大理战场之外的,几乎全军的火炮。就连缴获的战利品,都全部调集到了南宁前线。

    集中了二百多门大炮,其中几千斤的重炮,都足足集中了六十多门。围着南宁府城,没日没夜的炮击。反正对于曹锐来说,在静江府和梧州缴获了大量的炮药和炮弹。用不了再运回去,也是太过于麻烦了。与其运来运去那么麻烦,还不如干脆在南宁府城下,消耗干净得了。

    尤其是北门,那六十多门的几千斤重炮,近乎一半都集中在了北门。而在曹锐不分昼夜的日夜炮击之下,这座修建于三代桂林郡王之手。作为大齐朝与安南作战的后勤补给基地,这座墙坚沟深的南宁府城,到黄琼抵达静江府之前,就已经是岌岌可危了,出现不少坍塌之处。

    当接到吕蒙正八百里加急,发过来的黄琼已经抵达静江府通报。还不知道,这位皇帝来这广南西路,究竟是为了什么。还以为皇帝来这,历代都从来没有皇帝来过,这遍布瘴气、毒蛇的广南西路,是为了亲自督战。这无疑是让作为一军统帅的曹锐,可谓不是一般亚历山大。

    当天夜里,便召集了诸将,将吕蒙正的书信当场宣读了之后。冷着脸对诸将道:“南宁城围攻已经有了小半年的时日,到如今还依旧久战不下。战局打成了这个样子,这不单单是打我这个主帅的脸,还有诸位的脸。如今陛下,已经赶到了静江府。如果不是吕大人拼命阻拦。”

    “今儿与诸位在这里谈话的,就不是我曹锐了,而是陛下亲临了。但即便是陛下未亲临一线,可如今陛下就在我们身后,这一仗接下来究竟怎么打,就看诸位了。自从平叛开始,朝廷军费如此困难,都未曾短过诸位一贯的俸禄,战死将士的烧埋费,也从未短缺过一文钱。”

    “自从进入广南西路,诸位在战场之下都做了什么,陛下不是不知道。但陛下也知道,诸位拎着脑袋冲杀不容易,发点洋财也在所难免。所以没有处罚过,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但如今陛下已经亲临一线,若是这南宁府在迟迟拿不下来。我以及诸位,又该如何向陛下交待?”

    曹锐的话音落下,在得知皇帝已经抵达静江府一线。在座的诸将,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这个时候,再耍滑头可能会将自己家人的脑袋,一同都耍进去的诸将,同时不约而同起身,对着曹锐躬身道:“我等恭听大帅吩咐,愿意为陛下死战,彻底歼灭负隅之敌。”

    听到诸将的表态,曹锐站起身来,请出来南下平叛作战之前,黄琼钦赐的尚方宝剑,神色严肃的对着诸将道:“午后集中全部炮火,对着南北两面城墙轰击一个时辰后,全军出击对南宁城发起最后的攻击。本帅将亲临南门督战。若是有人畏战不肯向前,一律定斩不饶。”

    “从此刻起,全军实施连坐法。本帅不希望,这口陛下亲赐的尚方宝剑,染上诸位任何一个人的鲜血。若是此次拿不下南宁府城,这里将是本帅与诸位的死地。本帅此战监督诸位,诸位也可以监督本帅。本帅在这里明言,若是有了发现本帅逃跑,可以直接将本帅就地正法。”

    曹锐为最后决战,在进行最后的部署调整。原本少量部署在城东的大炮,也被陆续转移到了城北。而城头上的叛军,看着城下调动频繁的官军,虽说不知道这些日子,只是采取围困外加大炮猛轰战术的官军,如此频繁调动的原因是什么,但城头上叛军也知道最后时刻到了。

    实则,打到眼下这个地步,谁都知道其实打的就是一口气了。已经坐困最后孤城的叛军,唯一剩下的期望,就是西面的善阐侯能够出兵救援。虽说他们在城池被围得水泄不通之前,得到的最后消息,却是朝廷官军已经攻入大理国,善阐侯府的领地。但他们依旧在盼望着。

    盼望着,他们眼中雄才伟略的善阐侯,能够击败朝廷的官军。并出兵,将他们从困兽犹斗之中给解救出来。然后到今日,已经小半年过去了,善阐侯府的援军却依旧迟迟不见踪影。城内所有的人,却是都明白了。要么善阐侯府那边,如今面对官军的进攻,都有些自身难保。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绝战时刻((二)

    要么就是,他们如今已经被善阐侯府抛弃了。而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们来说都不会再有援军。城内守军,军心虽说还勉强维持着镇定,可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种绝望气息。官军虽说在最初的攻势被打退之后,并未在全面发起攻击。每日只是用大炮不断轰城。

    在实际攻势上,却是最多不断的组织小股兵力爬城。最多那处城墙被轰塌之后,组织兵力突袭。但这种突袭,却是更多的在杀伤守军,而不在于短时日内破城。在渡过最初的紧张之后,眼下的形势并不紧张。可对于城内守军来说,这种钝刀子杀人战术,还不如痛快打一场。

    今儿城下官军,频繁的调动,让城内的守军即便在明白,最后时刻已经到了的情况之下,却依旧自上而下的松了一口气。对于这半年漫长痛苦的煎熬,以及绝望的守护,终于要到头了。如果不是城内守军,都是伪帝最后死士。善阐侯派出各级武官,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主。

    半年每日被大炮轰击下来,城内的守军恐怕早就崩溃了。但即便是这样,从被善阐侯派出,名为协助指挥军务,实则成为城内守军最高指挥的善阐侯五弟高智聪,还是下面最下一级的伍长,再到最普通士兵,心态都几乎是崩的。都盼望着,决战早一些到来,以便也是个解脱。

    而城内的房屋,除了临时作为伪帝行在的,原来的南宁兵备司衙门之外。其余的,也基本上为了堵被大炮轰出的缺口,而拆卸的一干二净了。南宁城虽说是府治所在,但地处边陲。过了南宁府地界,便已经是安南。所以,城内的百姓并不多。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要塞存在。

    就算拆卸光所有的房屋,都不足够用。可以说,如今眼下城内,除了粮草不缺乏之外,什么都缺。城南外围的丢失,就连城内的水源都有些不足。守军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溃散,也算是意志坚定的了。如今察觉到官军的总攻在即,城内的守军上下,反倒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而在上百门几千斤的重炮,一个多时辰的几乎不间断轰击之下。原本就在小半年之内,被这些大炮轰得摇摇欲坠的北城门,更加的破烂不勘,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坍塌。但这上百门的重炮猛轰,其实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罢了。曹锐的真正杀招不在明面,而是在地底下。

    曹锐这小半年来,并非只是在这里老实的集中重炮轰城。那只是为了吸引城头守军的注意力。他将真正的功夫,都用到了地下面。他向着北城挖掘了十余条坑道。只不过这南宁城就在邕江边上,地下水位实在是有些太高。挖的深了,地下水呼呼的向上窜,直接将坑道冲垮。

    挖的浅了,还容易被守军发现。这些坑道从选址,到挖掘进展都是曹锐亲自选定并监督。为了挖掘可以到北城墙底下坑道,他甚至派人将周边的大树都给砍光了,以便作为坑道支撑。即便这样煞费苦心,但坑道挖掘的进展不仅异常缓慢,而且小半年才勉强挖掘成三条坑道。

    在坑道挖掘而成后,曹锐命人将从梧州缴获的炮药,几乎全部都填了进去。原本曹锐的总攻,预备的是在三天后。但接到皇帝到了静江府的通告,曹锐不得不提前。在炮火的掩护之下,坑道里面的士兵,正在将一段段的炮捻连接起来,并仔细进行着爆炸之前的最后检查。

    等到带队的一个七品武官,在接到下属示意已经没有问题之后,带着士兵快速的退出了坑道。而此时,手持火把准备点火的士兵,已经到了坑道口。随着退出坑道的武官,对着亲自坐镇在坑道边的曹锐点了点头之后。曹锐高举的一只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向下很劈了下来。

    随着曹锐高举的手放了下来,手持火把的曹锐亲兵,将火把对准了已经连接好,并洒好了药的炮捻。随着因为担心地下水将这些炮捻弄湿,特地安放在钉在坑道墙壁上,打通的竹子内的炮捻被点燃,拄着宝剑的曹锐神色多少有些紧张。而在他身后的士兵,则攥着手中刀枪。

    当接连三声巨响,迅猛爆炸的上万斤炮药,将本就在小半年炮轰之下,已经摇摇欲坠的北城墙彻底的轰塌。亲自坐镇指挥的曹锐,调集精锐立即从缺口一拥而入。而城内的守军,都是伪帝每年都花着重金供养,其中还掺杂了不少伪帝召集的亡命之徒,重金聘来的江湖人。

    甚至是某些江洋大盗,或是收编的悍匪。还有他身边,那些身手都不弱的侍卫,不甘示弱。面对蜂拥而入的官军,居然无人放下武器。在善阐侯派出的武官,以及跟随在伪帝身边,最后心腹的指挥之下,与攻入城内的官军展开了一番艰苦的巷战。哪怕长枪大戟也还在顽抗。

    整整半夜加上第二日一天的厮杀,同样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曹锐才最后占领这座城池。城内伪帝所谓的心腹重臣,或是战死在最后的巷战之中,或是投缳自尽,倒是无一肯投降。反倒是在伪帝起兵之时,归降的朝廷那些文武官员,倒是想法子都活了下来,一个个被搜出来。

    而在伪帝驾崩之后,被那些人拥立的新帝。在官军攻入其行在前,抢先砍杀了自己的妃子与皇子、公主,又一把火点燃了自己所谓行在。携带其所谓皇后,连同其十一岁的太子,身穿龙袍又将玉玺绑在脖子上,投身于火海之中。等到官军发现时,已经烧得只剩下断臂残肢。

    即没有抓到伪帝,便是连前任伪帝,所为的重臣心腹也没有抓到几个。还付出了一定代价,多少恼羞成怒的曹锐,甚至一度想要下令屠掉这座城,以泄心中的激愤。好在他身边人还算是清醒。知道若是真的做出那种事,不管之前的战功多大,朝廷是断然不会饶了他们的。

    几番苦劝,才让曹锐打消了原本的念头。只不过愤怒的曹锐,依旧下令将被俘的一百多善阐侯府武官,全部拉出去斩首,这才稍解心中的不豫。勉强平息下来的曹锐,一方面命令属下,抓紧时日剿灭城中流散的残军。一方面抓紧时间,拷问被俘人员,寻找伪帝的灵柩所在。

    虽说之前愤怒异常,甚至一度失去理智要屠城泻愤。可终归在某些事情上,曹锐还是清醒的。他知道朝廷,确切说皇帝如今要的是什么。所以,在城破后的第一时间,他便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到伪帝的灵柩。而就在这件事情落实之前,就连报捷奏折,都没有想到去写。

    至于伪帝灵柩,会不会被偷运出城,曹锐还是有自信的。在伪帝所谓驾崩之前,他便已经将整个南宁府城,围得水泄不通。别说一具棺材了,便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他敢肯定,前伪帝的灵柩肯定还在城内。所以城破的时候,他不顾残敌尚未肃清,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只是审讯了那些被俘人员,马鞭都抽断了不少之外,可依旧没有查明伪帝的灵柩,到底被藏到了那里。那些人唯一供述出来的有用东西,就是伪帝的灵柩,是由其心腹带着人掩埋的。而那些参与掩埋的人,不是已经自尽,就是已经死在巷战之中。或是干脆直接被人给灭口了。

    至于他们,这些伪帝眼中的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真实情况。甚至见到新帝册立后,他们才知道伪帝已经驾崩。不过伪帝到底是驾崩了,还是脱身逃掉了,他们也不知道,甚至都稀里糊涂。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伪帝究竟埋到了那里。就是抽断再多鞭子,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无奈的曹锐,只能派人将伪行在挖地三尺,将整个行在大卸八块。可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找到。站在南宁城唯一完好的东城楼上曹锐,看着虽说不大,可到底也是府治所在的南宁府城,脑门上都已经出现了一阵阵的冷汗。若是迟迟在找不到伪帝的遗骸,他都不知道怎么交待了。

    看着城下,还在到处搜查,已经搜查过几遍的地方的士兵。曹锐咬咬牙,对着身边的副手道:“将除伤兵之外,所有能调进城的人都调进来。就算将整个南宁府城,都挖个遍也得将人给我找出来。那些被俘人,还要继续审讯。不要怕死人,反正他们押到静江府也是一个死。”

    “不要将目标,只放在那些搜出来的官员中。那些搜出来的伪帝嫔妃,还有伪帝所谓行在的宫女和太监,也要严加审讯。该用的大刑就用,只要能撬开她们的嘴,你可以采用任何的方式。我就不信了,他一具死人外加笨重的棺材,还能上天入地?不搜出来绝对不能收兵。”

    而他身边的武官,看着曹锐说这番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道:“大人,你说伪帝所谓的死了,会不会只是一个幌子?他压根没有死,所谓的死,只是其一个用来金蝉脱壳的脱身之计。所以,我们才翻遍了整个府城,也没有找到伪帝的灵柩和那啥。”

    对于这个武官的劝说,曹锐却是冷着脸道:“你这是在骂你自己,还是在嘲讽我?咱们的确是相对伪帝晚到了一段日子。可咱们在刚进抵南宁府的时候,所有俘获的人都在供述,伪帝就在南宁城内。咱们在合围了南宁后,抓到的俘虏也供述,伪帝当时都还在南宁府内。”

    “他逃进南宁城之后不到三日,赵无妨就已经切断了其逃亡大理国的路线。除非他想要逃亡安南,否则已经是无路可去。便是那些大理国善阐侯府派来的武官,都是绕路从安南抵达南宁府的。曾经历代桂林郡王,曾经多次出征安南。他桂林郡王府,与安南人历来都是死敌。”

    “之前桂林郡王府势力强大的时候,安南人也许不敢说什么。可如今他都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安南人对他动手还会有什么忌讳吗?没准他头一天逃到安南,第二天安南人就能将他绑了送给朝廷。你觉得他,有几个胆子借路安南逃亡海外?”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真的是他

    说到这里,曹锐将目光又转向了,正在挖地三尺的属下,却是冷冷的道:“至于咱们合围南宁府之后,你的那些袍泽弟兄就那么蠢?被一个大活人,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而一无所知?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做主帅的,也一样蠢的厉害,溜出去人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其实,这个武官要说的并非是参战诸将,其中有无能之辈。被一行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而一无所知。他承认,曹锐分析的并不无道理。但他想说的是,桂林郡王府一向以富甲天下著称,最不差的就是钱。伪帝会不会用重金收买那个武官,从四面围城某个将领的防区跑了。

    毕竟只要他钱到位,未必就没有人不会见钱眼开。毕竟自己那些同僚之中,某些人到底是一个什么鸟样,他还是清楚的。四大营的武官之中,贪财的也不是一个人。虽说进入广南西路后,大家都捞了不少,可谁会嫌弃钱多?只是看了看曹锐的脸色,最终还是将这些咽回去。

    不过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劝说道::“要不,咱们在甄别一下俘获的人,看看有没有伪帝藏匿其中?大人,这府城都快被咱们给翻遍了,几乎已经是掘地三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伪帝棺材影子。这棺材倒是挖出来不少,可这一看就不是才死。他们总不能一把火烧了吧。”

    “在不他们将棺材填到水井里面,否则就咱们这么翻那里有找不到的?可那可能吗?他就算死了,就算伪朝已经穷途末路,可咱们大齐人讲究的还是土葬。他那个皇位虽说是自己册立的,可不管怎么也算是一个皇帝。他下面的人,总不可能将一具棺材给丢到水井中去吧。”

    就在这个武官,还要劝说曹锐别再做无用功的时候,他的话头却被曹汝挥手打断:“等等,你刚才说,除非他们将棺材放到那里去,我们才找不到的?对水井,现在就剩下城内的水井还没有查。你马上吩咐下去,找几个城内年纪最大的老人,先确定城内到底有多少口水井。”

    “然后,在派出水性好的人,一口一口的给我下去摸。奶奶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那群王八蛋将伪帝的棺椁藏到水井中去。还有派人好好审一下伪行在那些人,伪帝死的那几日,他们那个行在是不是烧过什么东西。火葬和下井,比起被朝廷戳尸来,那可要强的太多了。”

    “什么狗屁皇帝,不过是一个沐猴而冠的家伙罢了。他犯上作乱,兴起此次兵戈给整个江南带来多大的灾难。这才三年,原本富饶的江南西路,几乎成了千里无人烟的鬼蜮。朝廷找到他的尸体,又岂有不戳尸的道理?他们之中,也是有明白人。与戳尸相比,泡点水算什么?”

    听到曹锐的吩咐,那个武官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马上派人下去安排了。而此时并不信佛的曹锐,却是心中默念起佛祖保佑。倒不是曹锐太看重伪帝的尸体,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那些部下,在江南西路与湖广南路境内,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军纪还是可以。

    可自从进了广南西路,恶劣的环境和补给,让这军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一路上虽不能说烧杀劫掠,可纵兵为祸地方事情也没有少做。尤其是那些跟着伪帝,一条心走到底的那些夷人部族,财物与女子都成了战利品。围困南宁城这小半年里面,大营之中藏了多少夷人女子?

    若不是朝廷再三下圣旨,不得动桂林郡王府的王宗和王府,再加上大军并未进入静江府城。曹锐知道,恐怕整个静江府就得血流成河。可即便这样,整个静江府城除了桂林郡王府之外,居住在郡王府王宗,也是家家干净。而且但凡有大军途径的王府别院,几乎被洗劫一干二净。

    有些嗅觉灵敏的商人,一直都跟在大军左右,寻找机会收购大军劫掠来的财物,以及那些被掠夺的夷人女子。按照朝廷法制,等到大军还朝的时候,若是朝廷真的要追究军纪之事,这要牵连多少人?就算皇帝不想追究,可朝中的那些嘴臭到家的清流,能放过这个机会吗?

    自从太上皇在位开始,朝中文官势力日益做大。为了排挤武官,争夺对朝政控制权,那些文官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屠狗之辈多仗义,负心多是读书人。战时武官地位高,可这战事又不能持续一辈子。历朝历代,不都是战时武人地位高,等到战事打完了就等开始着被清算。

    文武不和,这是历朝历代的惯例。如今皇帝到了静江府,谁又保证这种清算不会提前?找到伪帝的尸体,也算是一种将功折罪。当然,如果将曹锐营帐中的那五个夷人女子,不计算在里面的话。这个家伙一心想要找到伪帝遗体,倒也貌似一个全心全意,为部下考虑的将领。

    不过傅远山说曹锐是一个厚道人,这倒也没有说错。这个家伙至少一半,还是真心为部下考虑的,很多事情都没有追究。比如他的某些部下,自从过了梅关之后,便走一路抢一路,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甚至还不断的向着朝廷,为那些其实都发了不少小财的部下求赏赐。

    恶劣的条件,让他为了维持士气想了不少的办法,甚至在某些方面,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基本上不会追究。但事后朝廷会不会追究,却是他也无法保证的。最为关键的是,若是朝廷追究军纪的事情,会不会牵连到自己,曹锐也琢磨的很仔细良久,总感觉自己逃不掉。

    前因后果考虑得很清楚的曹锐,这才是他坚持要找到伪帝遗体的原因。就在曹锐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武官急匆匆的跑上城楼,一脸的喜色拱手道:“禀报大人,小的们在一口被填埋水井里面,找到了一口棺椁。虽不知道那是谁的,可那个木料一看不是常人能用的。”

    听到下面的禀奏,曹锐心中不由得一动,急忙的走下城楼,三步并着两步赶到了发现棺椁的水井边上。见到一群士兵,正在用绳子将一口竖着放进井里面的棺材,一点点的吊运出来。等到他赶到的时候,一看那具棺椁的木料,不由得直接出声道:“这是楠木的,肯定是伪帝。”

    说罢,不断的催促士兵,尽快的将棺椁吊出来。等到这具上下全部用蜡,封得密密实实的棺材,被摆放在井口边上之后。看着蜡油之下,这具雕满了龙的棺材,感叹了一句这次造反叛王啥都缺,果然最不缺的钱。不说别的,就这具棺材外面涂满的蜡,都是上好的羊油蜡烛。

    在这不大的南宁城内,居然能凑出将一个棺材封满的羊油蜡油,这个成本至少就得上万贯。虽说这具棺材看起来不大,可这木料却是最上好的楠木。虽说密封着蜡油,但依旧有一股淡淡的楠木香透露出来。只是曹锐,却是没有多少时间感叹伪帝奢华,立即让人将棺材打开。

    等到这具棺材被打开之后,所有的人发现,这具棺材虽说不知道泡在井水之中多少日子。但因为整个棺材上,涂满了厚厚一层,用来防水的蜡油,所以棺内并未进水。先展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条上面镶满了和田玉佩,以及密密麻麻的珍珠,绣满了各式龙的明黄色被子。

    随着这张被子展现众人面前,一股子珠光宝气直接照射在众人脸上。看着这条被子,几乎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这条用来给死人盖得被子,虽说有些晦气,可就这一条被子上面满满八分珍珠,以及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玉佩,没有一个几十万贯都下不来。

    那些八分珍珠,寻常一粒便已经十足珍贵了。可这张被子上,镶嵌的珍珠至少有上千粒。不算被子上的那些纯和田,精工细雕满龙型玉佩。单就这些珍珠,都让懂行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若不是曹锐在这里站着,估计这张被子用不了半盏茶的时间,就会被人抢了一个精光。

    而等到这张奢华可谓是到了极点的被子,小心翼翼掀开后,一个人头戴纯金翼善冠,身穿绣满十三条龙的龙袍侧躺着,头的一边还放着一个印玺,身下铺满了各种宝石、珍珠,几乎一点都没有变样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见到棺材中的这个人,曹锐不由得欣喜若狂。

    当初伪帝进京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见过伪帝本人的曹锐,一眼就认出了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伪帝。见到这具尸体,欣喜若狂的曹锐,立马让人将棺材重新钉死之后,留下自己副手带着其余的军马善后休整,等待朝廷的命令。自己则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自己副手。

    就连奏折都顾不得写,亲自带着所有的骑兵,将这具棺材小心放到一辆马车之上,当夜赶往静江府。因为他知道,这个棺材比什么都重要。抓到再多的俘虏,也不如这具棺材躺着的那具尸体,对如今就在静江府的皇帝重要。而虽说这具棺材找到,也就等于这次平叛全功。

    不过担心自己走后军队放了羊,而如今皇帝就在静江府。若是下面做的太过了,恐怕会引起皇帝不满的曹锐,在临走之前再三的叮嘱自己副手,自己走后一定要约束好军纪。同时也要做好随时转进,或是撤退的准备。同时要做好,对周边溃散叛军的清剿,守护好自己粮道。

    叮嘱好自己副手后,曹锐几乎一刻都没有敢耽搁,连夜便出发了,一路向着静江府疾驰。而此时的黄琼,还不知道南宁府已经被攻破。曹锐带着最大的战利品,正在赶来静江府的路上。正在面对赵无妨与郭晨战报的折子,却是有些迟疑不决。眼下郭晨已经进至善阐府外围。

    但大理国皇帝亲自督率的几万军马,却是让郭晨被牵扯了很大的注意力。甚至被牵制了,很大一部分的兵力,无法全力投入善阐府战线。郭晨奏折上,一直要求趁着善阐侯府主要兵力,被赵无妨牵制在东线,集中兵力先打垮那几万军马。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当真好算计

    对于能不能打垮大理国皇帝那两万军马,郭晨还是相当有把握的。那两万军马,在郭晨眼中与他接手之前,湖广南路卫军的战力差不多。与他如今麾下这百战余生的精锐相比,可谓一群垃圾都不如。虽说在郭晨眼中,这两万军马战力很渣,但毕竟牵扯他很大的一部分精力。

    有这两万军马在自己的侧翼,自己在行动之中也总是束手束脚。最为关键的是,那些人总是在作死的边缘试探。不断的出动小股兵力,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如果放这些人总是在自己侧翼,自己要分散太多的精力去防备。就算那些人战力再拉跨,可那也是足足两万多的军马。

    而眼下正在与善阐侯府,尽数出动的那些主力对峙的赵无妨,也希望给他增调一万军马。以便他有余力,一鼓作气彻底的打垮,目前与他打的有来有往善阐侯。如今他可以将对手牵制住,在还要分兵保护自己粮道的情况之下,想要一鼓作气,打垮对手却是兵力还有些不足。

    看着两个人的奏折,黄琼却是有些迟疑。赵无妨那边好说,南宁城现在用不了那么多的军马,可以抽调出部分兵力支援赵无妨那里。但是郭晨那里,黄琼却是有些犹豫。拧着眉头,又从一堆奏折之中,抽出一份自己南下之前,让吕蒙正为自己调查的,大理国皇室内部情况。

    打开折子看了良久,黄琼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室内踱步良久。郭晨的那道奏折,其实不难处理。自己其实批了也无所谓,但之后的善后却是一个问题。那位大理国的皇帝,明显是不知道死活。在这个时候,还在试探自己的底线。他在赌自己,真的顾忌到前唐玄宗朝旧事。

    不敢全面,对继承了当年南诏衣钵的这个大理国动手?还是觉得,他和那个善阐侯府联手,自己就奈何不了他?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那里作死?只是黄琼也知道,这个善阐侯府,他身为大理国皇帝不可能不救。如果真的不救,恐怕他这个大理国,恐怕就要彻底的乱套。

    所有的部族,都会认为你这个皇帝没有担当。那些部族首领,都不会在服他这位皇帝。原本就基本等于一个部族联盟的大理国,估计就要大乱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明白的可不单单是汉人,大理国那些部族一样也是懂得的。内部他们随时造反归造反,可对外还是要一致的。

    但你带着那两万军马,在那里做做样子不就得了?还敢真实打实的打。段锦的这个皇侄,倒是很是有些胆子吗。打垮他倒是容易,但将来如何处理这位皇帝,黄琼却是一时有些踌躇。从吕蒙正收集的情报来看,这位大理国皇帝,对朝政以及国内诸部族的控制能力并不强。

    原本善阐侯府,在朝中只是权利很大。尽管世代为相,但若说到如今这种,几乎将整个权利,都控制在自己手中现状,还是差的太远。只是在段锦这位皇侄在位这些年来,高家利用替大理国平定此起彼伏部族叛乱,尤其是董氏叛乱机会,将家族子弟四处安插到各府郡为官。

    如今大理国一半的府郡,都在高家手中控制。现任大理国清平官,就是善阐侯的弟弟。掌握了大半个大理国朝政,这也是现任善阐侯敢为了段锦,身为臣子倒逼皇帝的底气。甚至在大理国中,不少人私下里面称呼善阐侯为高国主。善阐侯府做大,就是在段锦这个皇侄在位。

    实际上这种既无才干,但却又有一定野心,总是自以为是的人,坐在大理国皇位上对大齐是最为有利。若是换上如大理国开国之主那样,有些雄才大略的人来做这个皇位,对大齐反倒是不利。只是段锦的这个侄儿,在善阐侯府去了后,能不能是控制住局面,黄琼却不看好。

    只是废掉这个人,大理国内有没有合适的人接替他。还能够稳定住,没有了善阐侯府后大理国局面,这倒是一个问题。最为关键的是,这个人在即位之后,会不会在搞出什么幺蛾子?确切说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如今彻底的攻占大理国,对急需休养生息的大齐百害而无一利。

    那些种类繁多的部族,足够让自己本就空空如野的国库,会加更是飞速失血的。而且如今内政之中,很多事情都到了不变革不行的地步。若不是现在灭掉大理国,对自己实在不利,自己倒是真的有打算灭掉,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至少将来大齐铸钱的铜,不用在头疼了。

    但黄琼却是冷静的知道,就算不考虑段锦的感受,现在也不到灭掉大理国的时候。留着一个驯服的小国,来压制那些部族,远比大齐耗费无数钱帛,去平定那些世家大族要好的多。至少现在,还不到灭掉这个蕞尔小邦的时候。这个部族联盟一样的国度,内部倒是乱的很。

    沉吟良久,黄琼还是拿着这份情况和郭晨的折子,去了段锦那里。而见到黄琼这个时候到来,段锦不由得心中一惊,自己那个皇侄是不是自己的那位皇侄,又搞出什么作死的事情了。对于自己那个侄儿的为人,段锦还是了解的。肯定又做出什么蠢事,引发自己丈夫的怒火了。

    看着神情多少有些紧张段锦,黄琼却是安抚了一阵,让段锦缓解了一些紧张后,才道:“锦姐,你的那些侄儿或是兄弟之中,有没有人可以接替你这位皇侄的。就是在大理国有一定威望,能压制住大理国境内那些部族,还有那些臣子的人?你这个皇侄,朕看真是昏聩透顶。”

    黄琼的话,让段锦愣住了。她打开你那几道折子看了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后,却是沉默了好大一会才道:“陛下,若是问我,我会告诉陛下,给他一顿该给的教训,然后还是让他接着在位。倒不是我推荐不出可以替代人选。大理国皇族之中,有这个能力与威望的人倒是有。”

    “但这个人,可以是皇族之中,有人接机谋朝篡位坐上黄为你。可以是被那些世家大族,为了保持平衡推上去的傀儡。但这个人选,唯一绝对不能是的,便是由大齐推出来。否则,就算大齐勉强推选出来,这个人也坐不稳皇位,反倒是会被认为是被大齐推出来的傀儡”“

    “齐军驻扎在大理国的时候,也许还能靠着齐军的武力维持。但齐军不可能一直驻扎下去,只要齐军一撤离。恐怕齐军前脚撤离,后脚大理国内部就要乱了的。那些平日里面尚且无风三尺浪,时不时都要搞出一些事情的世家大族,恐怕就更要兴风作浪了,大理国要烽烟遍地。”

    、“打个比方,如果中原大乱,北辽趁机入寇,却又无力直接控制中原,便在中原扶持一个皇帝。也许辽军在时,大家都不会怎么样。但一旦辽军撤离,恐怕中原立马就要烽烟遍地。陛下觉得这个被扶持起来的皇帝,能坐稳这个皇位吗?又有谁拿这个皇帝真当做一回事?”

    “陛下如果询问我在这件事情上的想法,就是给他一个教训。至于大理国内部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那就让大理国自己决定。要么就是陛下,直接彻底一口灭了大理国。将大理国并入大齐的版图。我知道,陛下迟疑是为了我的原因。但天下大势,又岂有我一个妇人决定?”

    “其实,这次大齐出兵大理国,无论原因是什么。可在大理国看来,都是大齐入寇大理国。如果他作为大理国皇帝,就那么什么都不做,恐怕大齐撤军之后,他这个皇位也就真的坐不住了。因为对于他来说,不管大理国内部纷争如何?可一旦涉及到大齐,那就是两国之争了。”

    “这个时候,大理国无论哪个世家都可以去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那个黄雀,唯有他这个皇帝不能。因为不管高家这些年,对朝政渗透的再厉害,他终归还是大理国的一国之主。哪怕他就算只是做做样子,这个样子他也要做。在这一点上,他为人倒还没有昏聩到极点。”

    段锦的这番话,黄琼自己陷入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道:“锦姐说的有道理,那就按照锦姐的意思办。给他一个教训就是了。至于善阐侯府覆灭之后,大理国内部怎么样,这个皇位还会不会由他继续做下去,朕就不在干涉便是。至于将大理国并入大齐,朕还没有这个心思。”

    “朕只是担心,这个高家去了,恐怕还会有其他的什么世家,利用这个机会崛起。那你那位皇侄,可就真的是前门去虎后门进狼了。就像是高家是取代了之前的董家、杨家一样,很快便会被新的世家取代。罢了,朕现在还有些自顾不暇,又哪有那个心思去管其他人的事情。”

    对于黄琼的话,段锦却是美目流转道:“陛下,恐怕并非不是想要吞并大理国。而是担心,一旦将大理国并入大齐的版图,那些部族世家会不断的造反。陛下如今平叛,这国库花的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财力,在支撑大齐对一隅长期用兵。所以,才想着推出一个听话的人。”

    “代替陛下或是大齐,控制这大理之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陛下心目中的这个人,即要有一定的威望,能够压制住大理国内的那些世家。但又不能太有能力,像是当年太祖神圣文武皇帝那般,将那些世家大族整合成铁板一块,以免威胁到大齐。陛下此举当真是好算计。”

    “所以,陛下才巴巴的跑到我这里来,想要让我按照陛下的心思推举一个人。对于大齐来说,这远比自己控制大理国要好的多。在到我这里前,陛下应该是铁了心思要换掉他。只是陛下因为我的原因,最终还是有些犹豫。我不知道,该感谢陛下呢,还是该与陛下置气?”

    自己的心思被段锦给拆穿,黄琼多少有些尴尬。将人抱到膝盖上,看着因为又有了身孕,一副懒洋洋样子,但却是倍加娇艳的段锦,轻声的道:“没办法,谁让锦姐是朕的老婆。这岳丈家的事情,愿不愿意管,需要朕管的时候,朕都得要管一管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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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