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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天好     回到明朝爱上我txt下载     回到明朝爱上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章 沉迷

    “蔓儿,对不起,我也是情难自已,你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思图慌乱不堪的解释着,张皇的似做错事情的小孩子,正在等待大人的暴怒呵斥。

    蓝可蔓抖的牙关发颤,随不再挣扎逃走,可是却也不再仰头看向思图,只是肩膀一直轻微的抽搐着,抖动着,思图松开那个怀抱,双手捧向蓝可蔓的脸颊,将她的小脸抬起,早已见到蓝可蔓满脸泪痕,伤痛不止,口中还在呢喃着:

    “思图哥哥,他要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我怎么办?蔓儿怎么办?”

    这些虽然轻微却足以让思图撕心裂肺的呢喃,直击的思图再也无法支撑,心里顿时荒芜一片,孤立无援,只能绝望的看着蓝可蔓,望着她那份剧烈的让人无法承受的伤痛,只觉得喉咙紧缩,那嗓子眼儿处也似被一团棉花堵塞,不禁无法再说出任何话语,就连呼吸也一阵阵的急促起来。

    良久,思图半跪着下身,再一次将蓝可蔓拢入了自己的怀抱,紧紧的,任凭蓝可蔓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衫,那泪水灼烫的思图身体也渐渐地颤抖起来。

    思图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怀里的蓝可蔓,嘴唇时而一下下的轻轻的触抚着蓝可蔓的发顶心,待怀里的蓝可蔓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似乎迷迷糊糊中陷入了梦魇的时候,叹了口气,眉宇间吹过浓浓的晦涩的风,许久,贴着蓝可蔓的腮边,唇瓣轻轻触碰着那温热的耳根轻轻呢喃了一句:

    “蔓儿,你还有我,我一直在,我可还有与你将心换心的机会?”

    蓝可蔓被耳边的温热惊倒,伸出细细的手指向上抚去,想赶走那片似蚜虫轻触的麻痒感觉,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思图的脸颊唇边,换来的是思图的呼吸轻轻一断,继而将怀里的蓝可蔓抱的更紧,似乎就这样一生一世,再也不愿放开分毫。

    车外夜色已彻底铺满了一切,不给任何光明一丝一毫的机会,思图轻轻唤了车夫,让他将马车停下,好让怀里的蓝可蔓好好的睡一会,这也是让蔓儿能够最快的恢复的最好的办法,思图就这么拢着怀里的蓝可蔓,自己身上的披风也早已温柔的罩在蓝可蔓娇小柔弱的身体上,有时候,思图就会想,如果时光就这么停止,该有多好。

    蓝可蔓由于车马的停止前进,不再颠簸,也彻底陷入了疲累以后的黑暗梦境之中:

    在梦里,蓝可蔓似乎走进了一片浓浓重重的迷雾,四周一片渗人的静谧,蓝可蔓跌跌撞撞的在迷雾里趔趄的奔走着,口中一边有些惊恐的呼唤着:

    “思图哥哥!思图哥哥!你在哪里?”

    梦中的蓝可蔓似乎听到不远处有兵将的厮杀声,而自己的思图哥哥,却一直不回答自己,只是偶尔听到他似乎被刀枪刺中的闷哼声,偶或间杂着一声声的诡异的叫喊,充斥着蓝可蔓的耳边:

    “思图死了!思图死了!”

    一阵阵的慌乱,让蓝可蔓更加分不清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蓝可蔓被一株什么植物撞倒在地上。

    蓝可蔓顾不上疼痛,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却看见一双白玉皂靴竟然就站立在自己的面前,抬头看去,层层迷雾里,依稀露出的就是凌星月俊美雅致的脸庞,那双琉璃似的双眸正在一瞬不瞬的凝望着自己。

    “星月,你快扶我起来。我要去救思图哥哥!”

    那双本来温暖的双眸蓦然在蓝可蔓的眼前变的凌厉起来,凌星月面色冷峻,口中冷冷说道:

    “快去吧,快去找你的思图哥哥去,我是再也不会打扰于你的!”

    说完,那双脚转身,背对了蓝可蔓,倏尔速度快快的隐在了那迷雾里。

    蓝可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爬起身就想去追,刚追了几步,就又摔倒在地,紧接着又听到思图哥哥受伤的闷哼声越来越密的传来。

    蓝可蔓哭着爬起来又快步跑向思图哥哥受伤的方向,可是跑了几步,那个声音就完全没有了,似乎思图已然被杀死,四周顿时又恢复了刚开始时候的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渗人的静谧,蓝可蔓顿时全所在地,双肩剧烈抖动,无声的抽泣起来……

    思图刚想轻轻摇醒怀里正在梦魇中的蓝可蔓,蓦然听到蔓儿唇边抽泣着唤出了一个令人心痛烦乱的名字

    “凌星月......星月,不要离开我,我好怕!”

    思图瞬间心里大痛难忍,呼吸瞬间也粗重起来,睡梦里的蓝可蔓感觉到掌心下面有什么正隔着一层软暖的衣衫剧烈的、滚烫的跳动起来,一下一下,那炽热的剧烈的跳动,让睡梦里的蓝可蔓觉得舒适了许多,甚至连那伤痛都慢慢的消散起来。

    “思图哥哥,你不要死,蔓儿最喜欢思图哥哥了,蔓儿不要你死。”

    思图一下子像散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样,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了车棱旁,看着身边的蓝可蔓也瞬间滑到了自己的腰间,那黝黑的长睫微微的颤动着,那口气也轻微的呼出了暖暖的温度,瞬间滚烫了思图身上的一切。

    思图一时竟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不得也不敢动弹,楞楞瞧着微微蹙着眉尖的蓝可蔓,如此依赖的爬睡在自己的怀里,直到外面草原深处传来一阵猫头鹰霎时渗人的惨叫声,思图才一下子惊醒,对着车外的小厮低声说道:

    “我们回去吧,你缓些赶车。”

    车内微有凉风抚过,思图更加轻柔的使力将蓝可蔓拢进更深的怀里,听着蓝可蔓似有似乎的呢喃呓语:

    “思图哥哥,你要好好的……”

    “思图哥哥,他要离开我了,我好怕,思图哥哥,我怎么办?”

    “思图哥哥,我冷……”

    “思图哥哥,我难受的快不能呼吸了……”

    ……

    思图没听见怀里的蓝可蔓呼唤自己一次,就低头轻轻的亲吻着蓝可蔓的发顶心一次,每当蓝可蔓呼唤一声,思图的心里就微微颤抖一下,直比喝了十坛子的仙人醉还让他沉迷。

第一百七十一章 磁糯

    “蔓儿,不要怕,你还有我,谁离开你,你都不需要怕,你还有你的思图哥哥,我永远都会在你身旁。”

    在听见蓝可蔓轻声呢喃说自己冷的时候,思图轻轻松开环着蓝可蔓的一直臂膀,单手解开了自己内里的衣衫,将蓝可蔓整个儿揽进了衣襟内,将那瘦弱的肩头紧紧的揽紧了自己的怀里,似乎要将自己胸膛的温暖,尽数传进蓝可蔓的身体里才好。

    少顷,夜幕更加暗幽了下来,直如深邃的黑海,一眼望不到边际,耳边猫头鹰凄厉的呼唤一直惨烈萦绕,声声不惜,小厮不觉间,高举了马鞭,那骏马也迅速的开始奔跑起来,车里的颠簸瞬间也多了起来,思图知道夜深还在外如此逗留,确实不妥,于是也不再出声阻止,任那马车,一路向西,速度迅捷的直朝着思家府上疾驰而去。

    终于,车夫小厮遥遥看得一片微弱的火红烛光,那是思府正门大门口门梁上挂着的三盏颇为巨大的鲜红色灯笼所发散出来的光晕,这光晕霎时间让小厮觉得心里安稳了下来,踏实感也慢慢的浸满了胸怀,他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总算是到了。

    车内的思图仍然悬空的轻柔的拢着蓝可蔓的脑袋和她的身躯,以最大的可能减少着车马颠簸对蓝可蔓的影响。

    马车缓缓停下,思图半敛着眉眼,一阵微风袭来,透过那红烛灯盏,蓝可蔓微蹙着眉尖的睡姿一下子展现在思图的前沿,缭绕着思图尽然蓬勃跳动着的心脏。

    “星月……”

    “你不要走……”

    “嗯~~”

    ……

    猛然静下来的蓝可蔓因着梦境的深入,呢喃间嘴角竟轻轻溢出了那个让她深陷梦魇的名字。

    那轻声呢喃的哀求之语,如巨鼓惊雷般的再一次震颤了思图的耳膜,他一动不动,眼前似乎瞬间缓缓飘落下一片凋零的花,那花瓣似血般凄厉绝艳。

    思图如鲠在喉,那双眸因着那片凋落的血红色的心花而薄雾朦胧婆娑,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却不知如何开口来唤醒正在梦魇的蓝可蔓。

    继而,那双眸的霜华凝结,慢慢地,竟然浮现出了一层恍惚,接着是丝丝不屑,最后竟然变成了伤痛和愤怒。

    “蔓儿,你醒醒,我们到家了。”

    思图有意忽视了这是思府的话语,他也有意的在告诉蓝可蔓,他思图的家以后就是她蓝可蔓的家,不管蓝可蔓现在心里面自己的位置有多少,即使现在他在蓝可蔓心里的分量尚低语那个“登徒子”凌星月,思图也不再纠结在乎,他要做的就是以后的每日每月每年,陪伴在蓝可蔓身边的是谁,拥蓝可蔓入怀的那个人又是谁,从凌星月给思图送来那封让他进王府接蓝可蔓回思家的信笺开始,思图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蓝可蔓一定是他思图的,他不允许,也绝对不能允许,蓝可蔓远离自己,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从思图记事起,蓝可蔓第一眼闯入他的眼睛,那双清澈入溪水的双眸就深深的吸引了思图的眼睛,那时候的蓝可蔓不善言谈,总是安静的闭着自己粉红色的小嘴巴近乎“痴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双平淡静谧的眼睛,也就在看见思图的时候,会闪烁起几星光华,嘴角也会溢出一丝神乎无法察觉的微笑,每每这时,思图的双眸里早已满眼繁星,华彩流转。

    直到这时,思图已然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的蓝可蔓多么的依赖自己,而自己又是如何的拼尽一切的保护着他的蔓儿妹妹。

    依稀还记得从母狼窝里将蓝可蔓推出来的那一刻,思图心里“砰砰”直跳想的尽然是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蔓儿妹妹受到一丝伤害,却依然忘记,当时的自己也才比调入狼窝的蓝可蔓大上一、两岁而已,也许那个时候的思图,早就已经将蓝可蔓深深的放在了心底,只不过小时候的思图年龄尚幼,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男女间的欢喜。

    再后来,思图眼看着面前的蓝可蔓越来越长成一朵花的模样,可是思图却慢慢的嗫諾起来,一看见蓝可蔓,反而不如小时候的痛快直爽和安稳,思图慢慢的却越长大越胆子微小了起来。

    即使在思图为了一句江北的话语:“蓝可蔓不就是一个长的还不错的“痴”女子吗?”的时候,大怒而起,竟然和江北大闹一场,甚至一向稳重雅正的他不惜出手和从蒙坝县城过来的官家小少爷大打了一架。

    当时思图没有任何别的想法,满心满眼地就是绝对不能任由任何人欺辱他的蔓儿妹妹,即使面对比他身量高出一头的官家小子江北也不行。

    幸好这江北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之徒,却因着这次打架,二人反而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好知己,好朋友,上次自己因着蓝可蔓寿辰欢喜风筝的事情伤痛酒醉,也是江北那个小子,不顾身上一片狼藉的自己有多美腌臜酒气熏天,已然冒着风险,将思图偷偷送回思府,又是钻小门,又是撞脑袋的将自己背回了床榻之上,说来,这江北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若日后自己和蓝可蔓大婚,那么一定要让江北这小子过来喝杯喜酒才成。

    “什么?!我都在想些什么呀?!”

    “大婚……蔓儿,若我思图大婚,那么所娶之人,一定要是你才行。”

    思图轻柔的将蓝可蔓的脸颊托进掌心,另一手微微的晃了晃蓝可蔓的肩头,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和煦,似乎怕吓着刚刚醒来的蓝可蔓,尽管那俊雅的眉宇之间仍弥漫着解不开的伤痛和哀愁,好像一阵忧伤的春风,错过了荼蘼的花期。

    “蔓儿,要不要我抱你进去?”

    思图的磁糯的声音在蓝可蔓的耳边温暖的想起,那呼出的暖热的气息,直激的蓝可蔓的耳垂麻痒不堪,蓝可蔓轻轻抬手向上抚去,似乎想要赶走刺痒自己的小虫子一般,指尖微微抚上了思图正贴靠着自己腮边的思图的脸颊。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戏谑

    思图一怔,心中一颤,不再移动分毫,就这么怔怔的在蓝可蔓的耳边呼吸绵长不休。

    直到一声小厮的轻咳传来,然后一句呼唤甚是不合时宜的砸进了思图和蓝可蔓的耳中:

    “思图少爷,蓝小姐,我们已经到了,马凳已经摆好,请二位下车入府。”

    思图长眉微微蹙起,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间已然看见被自己拢在臂弯的蓝可蔓张来了一直敛着的眼眸,眼尾清丽,瞳仁带着刚刚惊醒的慵懒和魅惑,由于长时间的焦灼、对话和睡眠,蓝可蔓觉得微微有些口渴,随一边轻轻的拱了一下身子,一边伸出舌尖微微的舔了一下嘴角、唇瓣,那抹粉红的尖嫩柔软一闪即逝,思图正低头仔细的盯着蓝可蔓的双眼却瞬间如着了火一般热烈沸腾起来。

    思图悄悄向下伏底了身子,这时候,蓝可蔓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掌心竟然虚贴着思图的脖颈,而自己的那四指指尖竟然轻轻的触抚着思图的火烫腮边,也吓了一跳,彻底的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蓝可蔓慌乱着一下子坐了起来,口中一边念叨着:

    “到了,到了,我们快下去吧。”

    也许是因为思图情愫大动,蔓延的炽热火焰尽是蓝可蔓舔舐唇角的那抹尖尖粉红,根本完全没有意识到蓝可蔓会瞬间起身,所以在蓝可蔓坐起的瞬间,一声闷闷的撞击声震痛了蓝可蔓的额头。

    “啊呦!痛!”

    蓝可蔓一边轻呼,一边嗔怒着看着思图,似乎是在埋怨他干嘛低头离自己那么近,害的自己脑袋撞出来一个大包。

    思图倒是没有大叫,被撞到鼻尖的思图,赶忙探手过去抚弄蓝可蔓的额间,口中关切甚深,丝毫不在意蓝可蔓嗔怒的口气与眼神:

    “你没事吧,蔓儿,可撞的厉害?”

    蓝可蔓看思图如此紧张,心里一软,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是不是也困了?思图哥哥,你看你头低着,眼睛半闭着,是不是就要睡着了呀?!”

    听见蓝可蔓如此不着边际的猜测,思图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对着蓝可蔓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蔓儿!你可真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呀!”

    刚从凌星月的大门口出来的时候,蓝可蔓只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了,直觉得胸口的痛从心脏哪一点向外到处泛滥,直达四肢百骸,针砭刀刺一般,说不出哪里痛,却觉得处处都痛,直到被思图哥哥环进怀里,蓝可蔓才开始觉得身体越来越倦,继而不觉间什么时候缓缓的睡了过去,可是令她难过的是似乎在梦中那如影随形的痛楚却仍然没有放过她,梦里幽暗的景色,直嚷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蓝可蔓看着面对着自己的思图,蓦然间意识到些什么,忙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思图哥哥面前表现出来自己内心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尽管那些伤口的痛楚,早已经顺着血脉蔓延到了全身,即使是最细密的发丝之中,也充满了苦涩的味道,根根作痛,直至发尖,鲜明地倒像是血珠模样,一滴一滴从那发梢里倒流了出来,似根根尖刺刺痛着蓝可蔓无法愈合的道道伤痕。

    “思图哥哥,是到我家了吗?天很晚了,不若你留在蓝家大院吧,还住在你往常常住的那间客房屋帐可好?”

    蓝可蔓故意以一种轻松的语气问着思图,一直这样在马车里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呆坐着总不是个事儿啊,况且蓝可蔓还有事情要问思图,所以就主动邀请思图住下,好明日与思图好好详谈一番,对于昨日思图哥哥所说他会死的不详龃龉,蓝可蔓甚是挂在心上,不问个清楚,她也终是放心不下的。

    面对着一向陪伴自己的思图哥哥,蓝可蔓在那一霎间倒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调皮和言语自如,她看着思图眉尾稍稍一抬,似乎想和自己说些什么,就静静的看着思图,等着他,可是等了半晌,却没有见思图开口,只是那双晶亮温暖的双眸一直凝望着自己,蓝可蔓就撩开车帘想先下去,一边撩帘,一边笑着和思图说道:

    “思图哥哥,我看你要困傻了不成,连要说什么话都想不起来了呀!哧哧哧哧哧哧。”

    蓝可蔓一看见思图,小嘴巴就特别能说话了,不管和思图聊些什么,都觉得没有压力,甚是自然,而思图却变成了就像是自己面对着凌星月时候的样子,磕磕巴巴,痴痴呆呆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看到清醒过来的蓝可蔓在自己面前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思图心里暗暗的心痛起来,到看到蓝可蔓竟然拿自己开玩笑的时候,思图心里却也瞬间释然了许多。

    “蔓儿妹妹,只要我能给你带来一丝丝的欢乐,让你绽放出一丝丝的笑容,那我也不枉做了这许多努力了。”

    想到此,思图也强打起精神,翻过来对付着蓝可蔓,也故意以戏谑地嘲弄着她:

    “蔓儿妹妹,你撩开车帘看看,你是在那?这时思府好不好,难道你想把思府也当做蓝家大院,我倒是不反对,你在我这住一年我都乐意呀!不若你直接嫁给我吧,成了我思图的唯一的夫人,你就可以一直住在我的身边了,怎么样?”

    说到最后,那戏谑的语气里不觉间却充满了浓烈的深情。

    思图虽然这样凑到蓝可蔓的耳边轻轻吐着热气说着,一边却揽着蓝可蔓的腰际,抚她坐稳,自己却一边低语,一边蹭到了车尾,准备撩帘先下到车外,好亲手扶着蓝可蔓下来,夜黑灯昏,思图知道无论如何,蓝可蔓肯定不会让自己再抱她下来了,只好退而求其次,能揽着她的身体,抚着她的浩腕,带她进入思府就很好了。

    思图迅捷的跳下马车,复又将马凳扶扶稳,才唤蓝可蔓下来,还细心的一手早将那车帘撩出一个足够蓝可蔓钻出的空隙来。

第一七十三章 霜雾

    思图口中温暖的关切声声入耳:

    “蔓儿,你小心些,踩稳了再下。”

    思图说着,看蓝可蔓已然出来,就想将撩帘的手放下,好揽住她的腰际,使力将她扶稳妥了,可是蓝可蔓这个丫头竟然腰肢一扭,一下子坐在了车尾上,探出脚背去够那马凳去了。

    思图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蓝可蔓伸出纤足的模样,微微征了一下,忙把眼神挑高,向上看去,只见蓝可蔓睫毛纤细黑长,在夜色中趁着小厮手中的琉璃宫灯风移轻轻一颤,霎时动人心魄。

    看着蓝可蔓脚尖终于稳稳着地,思图转头对着一直等待在旁的小厮说道:

    “你回去吧,车马放置好,就去休息吧。”

    一边牢牢的抚着蓝可蔓站立在旁,不用问,着蓝可蔓小姐接下来的拜见之事,也一并由思图亲自代劳迎来送往了。

    好不容易,蓝可蔓才直接站稳,因着一直以来蓝可蔓都没有进食任何食物和水米,加上昨晚的蓝可蔓梦魇连连,一直无法好好睡眠,再碰上冷清秋对他的羞辱,凌星月对她的冷漠,蓝可蔓的身体已经虚弱的很了,可是蓝可蔓却坚持不让思图大力扶她,只是轻微的扶了思图的掌心下得车来,继而放开,跟随在思图的身后入了思府的大门。

    蓝可蔓一边行走,一边思索着:

    “都这么晚了,我该如何回禀四大管事和思夫人,我拜访思府的缘由呢?这个思图也是,也不问清楚我的意思,怎么就把我带到思家来了,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思图却像是已经知道了蓝可蔓的为难一样,走着走着突然一停,蓝可蔓由于正在思索事情,无暇顾及,于是一下子撞在了停下的思图的后背上。

    “啊呦!”

    蓝可蔓忙捂住鼻子嗔怪的看着思图问道:

    “思图哥哥,你怎么突然停了,刚才撞到我的额头,现在又撞到我鼻子,你这是要撞死我才算罢休啊!”

    一个温热的手掌一下子捂在了蓝可蔓正要接着喋喋不休的嘴唇上,思图警告似的语气对着蓝可蔓说道:

    “切莫要再死呀、活呀的乱说了,知道吗?太不吉利了,我再不允许你说死呀、活呀的,你可记住了?!”

    语气微微揾怒,看来思图是真的生气了,蓝可蔓随机撇了一下嘴,还低声地“哼!”了一声,转脸不看思图,就要转身离开。

    思图啼笑皆非,这个蓝可蔓真真是哪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大半夜的,就这么说走就要走,就因为自己告诫了她几句关怀之语,忙上前一步,拢住她的细腕,将她拉倒自己的怀抱不远处的地方,另一臂弯也虚虚环住,防她再次逃跑,方才探出一手温热,以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指腹轻轻细揉着蓝可蔓的鼻尖,继而一寸一寸上移,抚过蓝可蔓的双眸,又将那撞痛的额间轻柔的细抚了多次,方才轻声细语的劝慰着被环在怀中无法脱离的蓝可蔓:

    “蔓儿,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才会这样告诫于你,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如若你有何危险,倒不如我自己有这危险,我宁可失去自己的性命,也是不想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

    蓝可蔓一边听着思图温言婉语的的呢喃,一边任凭思图帮自己抚揉那丝丝痛处,继而又听到思图对着自己以更低的声音说道:

    “蔓儿,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不知道一会儿见到我的父亲母亲,该如何和他们回禀你深夜到访思府的事情,我再去王府接你之前,已经将原委都告知父亲了,说你去王府拜谢小王爷,王爷府留饭,结果要回的时候,天色已晚,小王爷也许是担心你的安慰,所以写了帖子给我,让我去护送你回蓝家,小王爷也是信任我的缘故,也是觉得我和你关系匪浅,由我亲自送回,总比就让王府的一个下人送回的好。”

    蓝可蔓倏尔抬起了头,眸中感激之色跃然于那一湖清水之中,口中却不道谢,只是闷声着接着问道:

    “那我还需要去和你的父亲母亲见面、问安吗?若我就这么直接转身离开回到蓝府,怕是不妥吧?不过,若你已经告诉了思大管事和思夫人,为何还要把我带到你的府上来?”

    直到这时,蓝可蔓才发现思图把自己领到思府来的用意,思图是想让自己去他独居的小院中呆一会儿,或者是说小坐片刻。

    因着以前,思图哥哥就邀约过蓝可蔓过来思府他的小院小坐片刻,他有话要和蓝可蔓说,可是蓝可蔓最近总是很忙,又总是一心想着凌星月,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过,也没有听过思图的话语,前来看看他独居的小院,和他一直一个人生活的地方,还要尝尝思图小院里的小厨房里的果子点心和甜酿。

    却原来,这次思图得到了凌小王爷的帖子才来接自己的,难怪蓝可蔓一路上都觉得奇怪,思图哥哥是怎么知道自己砸凌王府的,还恰到好处的在自己刚好要离开的时候接应自己。

    刚才的蓝可蔓脑子里一直轰然作响,心里也是伤痛万分,竟然没有心思去想这许多的事情,到了这时,才发现是凌星月特意些了帖子叫了思图来。

    “却原来是他早已想好一切,就连他离开以后,谁来接手,他都早已想的一清二楚,看来,凌星月这次是真的要彻底离开自己,再也回头了。”

    一想到这些,蓝可蔓不禁回忆起了凌星月的话语,声声似尖椎刺破了她一直强撑着的面容,不知是羞是痛,蓝可蔓双眸霜雾漫漫似乎就要破溢而出,而那一声声的毫无感情的低语却振聋发聩般的在蓝可蔓的耳边狂响:

    “以后不要再这样蛮力的抓伤自己,不然下次留下伤疤,思图是不会喜欢的。”

    “蔓……蓝可蔓小姐,我就要走了,去往京城。”

    “蓝小姐,我会带着我的侧夫人冷清秋一同回京的,她绝对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发聩

    “蓝小姐,时间已经到了。

    我本来也是来这个荒蛮的牧场思过的,难道我这一辈子还都要在这个苦寒荒凉的地方耽搁下去。

    再加上,我本来就是一品军候,之所以成为“军候”,就意味着以后必然是要去效力疆场,保家卫国的。

    早走一日,我能为朝廷早出力一日,这也是我一个男人大丈夫当行之事。”

    “如果没有圣意,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的意思是,我回去京城将不再回来,刘管家他们会留在这里协助思管事管理这个牧场。”

    “你不能,蓝小姐,蓝家也不能,圣上不会让你们蓝家回京的,我也不会同意,回京对你和蓝家都没有好处,特别是你的性子,这个牧场……这个牧场才是你可以幸福快乐的地方,而我更是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的周围并不适合你的存在。”

    “蓝小姐,我祝福你和思图,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是我厌烦了,我已经厌倦了我每天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你的身上,也厌倦了再在你的两难选择中做一个备选品,最主要是我厌倦了这样的相处,况且我已经有了侧夫人,对于你,我不再…..”

    “对于你,我已经托了刘管家和思管事全权管理以后牧场的一切,我以后也不会再照顾你了,我回京也会带着冷清秋离开,她毕竟是我的侧夫人,她会和我一起回京,你也不用再担心她会为难与你。”

    “作为你答应我的请求的回报,我也会答应你一件事情,”

    “我答应你,这时你最后一次再见到我这个讨人厌的“登徒子”,我不会再回来,我不会让你承受两难的选择,也不会再让你有什么危险,你可以继续自己的生活而不再受到我的干涉,我会一直祝福你和思图,有他相伴,你会一直平安、幸福!”

    “嗯,我不会忘记的,在我们灵力一族漫长的生命里,真正的被封印,只有一次,不过我会找些别的乐子的,我很容易被分神,喜欢上别个,你瞧我不是刚娶了侧夫人,就又如此深沉的视若生命似的爱上了你吗?”

    “再见,蓝小姐。”

    ……

    说这些话的时候,凌星月语调平淡,甚至有些冷酷无情,可是凌星月那白皙清俊的脸上似乎显现着一丝丝的忧郁,在眼光的照射下犹如那皎洁的白玉寒凉,高挑的身材并没有因为蹲下就失了魁梧紧致和柔情,相反看起来,却恰似那寒日冷梅一般傲娇却不失风雅。

    蓝可蔓以为自己不会记得如此清晰,这些言语却一字一顿的全部被蓝可蔓记在了脑海里,她也清楚的记得他眼眸中的神色,静默、平淡和冷酷,最后倏尔变的更加坚定——就像铁匠铺里烧红的铁汁瞬间凝固了一样,热烈滚烫却再也不会轻易改变。

    是啊,他都将一切考虑的妥妥帖帖,周周道道的了,蓝可蔓痛苦的想着:

    “他将自己托付或者说转交给了思图哥哥,所以他写了帖子给思图,然后他要回归到自己的侧夫人的身边,所以他要带着冷清秋回京,好,好,好啊!

    凌星月,你的确心思够周全,可是你究竟在这些日子将我蓝可蔓当做什么?一件觉得一时稀罕新鲜的小玩意儿吗?

    新鲜过了,竟然还能将自己送给别人,而我,蓝可蔓竟然还傻到一直相信他,相信他的真情,相信他的枫园,相信他告诉自己的一切,相信他会做到他答应我的事情,处理好他和冷清秋之间的事情。

    我,蓝可蔓,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蠢蛋,他最后还说什么,他会一直不忘记我,不忘记我什么?不忘记我曾经是他的一个小玩意儿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可蔓突然不可抑制低声惨笑起来,将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思图惊了一跳。

    原本思图看着怀里的蓝可蔓在自己提到凌王府和小王爷的时候突然身体僵硬了起来,面色也甚是凄苦,他就后悔了。

    知道不应该将凌星月的帖子之事告知蓝可蔓,可是他忍不住,他忍不住要告诉蓝可蔓,凌星月没有将她蓝可蔓放在眼里,现在不禁要离开她,还将她当做礼物一样送给了他的属下的儿子,凌星月已经将蓝可蔓送给了自己!

    思图这样说的时候,心里也是很痛,可是他知道,如若不让蓝可蔓彻底心思,就这么贸然放了她回了蓝家,她可能会深陷痛苦,钻进那个桎梏,永远无法脱离。

    所以思图冒着会激怒、伤痛到蓝可蔓的风险,装作无意中告知了蓝可蔓这个消息,果然,蓝可蔓面上的表情,处了伤痛,猛然增添了更多的羞愧、愤怒和无法原谅的恨意。

    可是思图还是低估了蓝可蔓对与凌星月的感情,当蓝可蔓低头爬在自己的胸前,低声惨笑的时候,思图的心彻底的被剜了开来,那五脏肺腑似乎被一块块的撕扯出来,鲜血淋漓的被残忍的丢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就那么血淋淋的滩撒着,叫嚣着那无比的痛苦。

    紧接着,那剧烈跳动着的腑脏,瞬间剧痛难忍,甚至连换着蓝可蔓的双手都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只觉得四周一片混沌,思图只有一片又一片耀眼刺目的光亮和剧烈的懊悔像热浪一样滚滚着席卷而来。

    巨大的痛楚直压的思图几乎不能呼吸的身体,每一寸似乎都被那一句句,一声声,似泣血的剖白撕裂,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似乎也要被压成粉碎,痛成粉碎,再也无法愈合。

    “蔓儿,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再这样笑,你笑的我的心都要碎裂成一片一片,整个五脏肺腑都像在被烈焰灼烧,疼痛不堪,蔓儿,求你,你这样我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思图温热的掌心使力将蓝可蔓的小脑袋勉强抬起来,那双泪眼早已婆娑不堪,那眸里往日的星辰霜华,早已化为无尽的伤痛,一下下的刺痛着思图那颗早已撕裂破败不堪的内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迷雾

    “蔓儿,我和你说过,求你不要再让我看你的背影了,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我努力说服自己,你还小,你还不懂得喜欢是什么,我日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欺欺人,只要你能开心,总有一日你会看见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情。

    可是,为何,你却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正面对着我呢?为什么你宁可去一个登徒子的府上去做妾,也不愿意来我的怀抱,做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妻子呢?

    你回头看看我,蔓儿,你的思图哥哥的怀抱一直等着你依偎进来,你的思图哥哥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为你跳动。

    没了你,我将活不下去,难道你真要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抬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双眼,蔓儿,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蔓儿,我一直站立在原地,从未远离,我一直一直的等待着你回头,你回头看看我,蔓儿,你的思图哥哥一直还是你温暖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他永远也不会变,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直到他死,他的魂魄也必然会依偎保护在你的周围……”

    蓝可蔓忙探手捂住思图温热的薄唇,口中抽噎着语无伦次:

    “思图哥哥,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不要再吓唬蔓儿,蔓儿再也不能接受也失去你,那样蔓儿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周围幽暗静谧,树影婆娑将朦胧的月色晒出一滴晶莹的碎玉,思图手中一直侧握着的琉璃宫灯摔落在地,碎成几片,烛火跳跃了几下,终也熄灭,四周一片寂静。

    思图松开怀抱离开蓝可蔓的臂弯,将捂在自己嘴边的蓝可蔓的冰凉的细指拿下来,攥在手心,带领着那只手掌缓缓的放置在了自己的心房胸膛之处,低下头来,嘴唇凑到蓝可蔓的耳窝处,亲昵着,呢喃着:

    “蔓儿,到如今,你难道还是感受不到你掌心底下那颗仅仅为你跳动的心脏吗?我思图,一生只为你,只要你,只娶你,我不会再娶任何的侧夫人,任何的妾室外房,我一生只有你,只想你,只盼你,再无他人。”

    说完,思图俯身将头一寸一寸的从耳边低了下来,两人之间的月影光华也瞬间被阻挡,蓝可蔓微抖着不知所措,眼看着面前的微光渐渐消失,两人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少,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

    这个静谧的瞬间,蓝可蔓惊吓的低下了头,可是却被思图用指尖托住了下颌,强硬的抬起,接着湿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贴上了同样惊惊颤抖着却略显燥干的蓝可蔓的唇畔,辗转反侧,不留余地,微温的唇瓣像正午耀目阳光下的溪水冲刷着经年光滑的鹅卵石,温润光泽、迷人神智。

    继而,思图反手扣住了蓝可蔓的后脑,倾身覆盖上来,蓝可蔓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眼,恰撞上了思图热烈绽放的眼眸,可是在那份热烈里却有着太过于浓厚的痛楚与撕裂般的伤痕,蓝可蔓终没有再挣脱那个怀抱,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若这样可以让三个人里面的两个人开心,也是可以了的吧,思图哥哥,我不愿你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我蓝可蔓一直陪伴着你吧,你再也不要说死,不要说离开我,我也爱你,思图哥哥,尽管不是那种爱,但是我会努力让你开心起来的。”

    觉察到蓝可蔓的软弱和原本僵硬的嘴唇的轻微回应,思图顿时心里暖暖的一声声的叫了无数遍的那个名字:

    “蔓儿。”

    “蔓儿。”

    “蔓儿。”

    “我爱你,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一声声,似杜鹃啼血般次次震颤着思图的心房,他再也承受不住,颤抖着舌尖翘开了蓝可蔓的玉贝的牙齿,细致的品尝着那满怀的香甜。

    良久,思图温和的笑颜展现在他俊雅温婉的脸庞上,尽管那脸颊上满溢的忧伤仍然存在,却已被另一种喜悦的光华所遮掩。

    思图睁开双目,点漆莹黑的琥珀瞳仁凝视着怀里的蓝可蔓,俯首再一次衔住了她的双唇,再一次近乎透明温润的触感再一次笼罩住了蓝可蔓的唇瓣,诗歌一般的温暖,蓝可蔓不禁一阵微微颤栗,陷入了一种无端的迷惘之中,仿若漫天大雾无边无际。

    “我这是在做什么?!”

    蓝可蔓猛然惊醒,可是她刚想抬起手腕用无力的掌心去推哪方紧紧贴偎着自己的胸膛,却被思图抬手捉住,继而将它们箍在了自己紧致的腰侧。

    继而停了这绵长的亲吻,眼眸中水光凛凛,颊上颜色意外的生动柔和而坚定,唇未启笑,嘴角却石投静潭般浅浅荡漾着那难得的欢乐,腮上一抹深深的阴影似乎是正被火红的朝霞灼烧,在月光的照耀下,泛澜着无尽的情愫。

    思图看着蓝可蔓怔怔的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俯身将蓝可蔓再一次纳入怀中。

    许久之后,一片柔软轻轻的落在了蓝可蔓的发顶心,一声轻微的喟息缭绕在蓝可蔓的耳边,这声喟息里含着无尽的满足和欢乐,只让蓝可蔓再也不忍挣扎,就这样安静乖顺的任凭思图的揽她入怀,依偎在了他停止却柔软的肩头。

    思图的掌心异常温暖,一直轻轻的抚弄着蓝可蔓的背脊,可是,蓝可蔓身上的疲乏、疑惑、迷惘却越发重了起来……

    蓝可蔓就这么静静的呆立了一会儿,猛然想起,自己从午后出门,就再也没有回蓝家大院,也没有告诉父母自己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忙抬起头来,刚好对上了思图一双住着无尽无措无尽欢喜无尽张慌的晶莹的瞳仁,那深情的如同滞水般的一瞥,竟像是一个小小男孩才有的对于极度心爱之人会不会离开的那种恐惧。

    蓝可蔓一滞,不再瞬间脱离出来那并不让人太过于难受的怀抱,只是看着思图说道:

    “思图哥哥,我恐怕得回到蓝家大院去了,我一直都没有和我母亲说我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担心我阿娘会忧心我的安危。”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月华

    思图这才放开蓝可蔓,趁着月色的光华,面对着蓝可蔓略有焦灼的面孔,先是轻轻的抚平蓝可蔓眉间微微的蹙起,轻轻的虚空拢了拢她的肩头和双臂,继而将那一绺顺着夜风缭绕的软柔碎发替蓝可蔓仔细的抚在而后,仔细的盯着蓝可蔓已然似乎恢复平静的神色,才复又牵起她的手腕拉着她径直向着思府院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想你肯定没有进食晚饭,我也知道你会说你还不饿,也没有心思吃饭,可是无论如何,身体还是很重要的,我早就给你准备了果子点心和甜酿,你和我同去我的小院,我拿到以后,再和你一起回蓝家大院。

    若你自己站在这里等,我又不放心,而我原本就盼你你会去我小院小坐片刻,已然将所有下人打发走了,所以还是需要再耽误你片刻,陪我一起到我的小院呆上一时半刻,我好亲眼看着你吃下一星半点的食物,再喝点东西润润你的嗓子,你看看你,嘴唇都干成什么样子了?然后我就送你回去,可好?”

    听得思图提到自己嘴唇的干裂火燥,蓝可蔓脸色蓦然红成一片,心里也不觉有了几分对自己的懊恼和不满意,可是转而想到,自己对于凌星月已经不算什么了,顿时一片灰色的阴暗满满的遮住了蓝可蔓稍微平静些的脸颊,那面色也越发伤痛起来。

    思图看见蓝可蔓那面色的微变,不觉将那浩腕细指握的更紧了一些,转身不再看她,脚步低沉的朝着思图的独居小院走去,一双墨眉渐行渐蹙,连那双眸的星光也旋即涌起了波澜:

    “蔓儿妹妹却原来也会为了我害羞脸红,尽管那份伤痛仍在,但是,蔓儿妹妹,不管你现在如何对我,将来,思图哥哥终会治疗好你所有的伤痛,让你那美好的笑靥常驻嘴角唇尖。”

    蓝可蔓乖顺的跟在思图后面,满脑子却想的都是那个她再也不敢出口名字的人的声色俱厉的冷酷语调,脚步虽然轻缓,却充满了踉跄的不稳。

    思图悄声推开小院的大门,果然,院内虽然灯入白昼,却无一人在内,静谧暖亮,让蓝可蔓低落的心绪霎时间觉得开阔温暖了许多。

    思图松开蓝可蔓的细腕,指着院内一盏盏琉璃宫灯给蓝可蔓相看解释着它们的来历,回首温柔,双眸在那耀眼分明的烛光里却带有了月光的精粹恬淡和疏离光华。

    “蔓儿,这些琉璃宫灯里,你可有喜欢的?这些都是名家巧匠精心制作的挑杆夜灯,只一盏,便可照亮周围一丈方圆的路径,在三尺以内,更是可以亮如白昼,让人在黑暗的夜里也能心生温暖和欢喜,这些都是我特意给你找来的?你开心吗?”

    蓝可蔓此时方才明白,为何思图哥哥非要将自己先接到思府,又为何非要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腕不放,一直将自己带到他独居的小院来吃什么果子甜心,喝他提过的甜酿。

    思图哥哥这是不放心蓝可蔓,担忧于她的伤痛不好排解,所以才在接到凌星月给他的信贴以后,多么着急慌张的安排了这许多有心的温暖的事情,才又亲自跟随马车一路静默的陪伴自己回来。

    思图哥哥也应该是清楚的知道了他的可蔓妹妹肯定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和伤害,所以才会如此细心的照顾着他一直照顾惯了的蓝可蔓的身体、饭食,甚至还有她那脆弱易受到伤害的心理痛苦。

    “那么,这么说来,思图哥哥一直都是了解的,或者说他是看到了,观察到了我和凌星月之间的一切,所以他才知道我的伤痛和抑郁,所以他才费心费力的又是布置温暖让人心情瞬间变得开怀的琉璃宫灯,所以他才一路上绝口不提有关凌星月的一切,所以他才一次次的温暖的告诉自己,思图哥哥一直在,一直等待着蔓儿回头,那么在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思图哥哥又是受到了多少的伤害,那份心里的伤痛应该会比蓝可蔓自己还要多的上千倍吧。”

    蓝可蔓抬头一直默默的看着那些摇曳灿烂的琉璃宫灯里的烛火,想到平日里见到思图哥哥就会绽开的笑颜,今日里竟然一次都不屑于回报给思图哥哥所做的这所有一切,只是径自沉湎于纷乱的思绪之中,若不出自己的猜测,现在自己的脸上也肯定是眉宇深沉,不能自拔,且一路上连个只言片语也吝于相赠。

    想到这些,蓝可蔓将一直放置于琉璃宫灯上的眼眸移到了思图的脸上,嘴角绽出了一个努力灿烂的微笑,面上颜色也意外的生动柔和而深情,唇未启语,那淡淡的笑容已然遮盖住了眼底满溢而出的忧伤。

    思图指着宫灯的手指一顿,眼眸中片刻间水光凛凛,蓝可蔓投过来的那轻柔一瞥,直叫思图心头莫名的剧烈颤动起来,溺水般一滞,呼吸也越发重长起来。

    倏尔,一股坚定却不失温柔的外力袭来,蓝可蔓身形一跌,坠入了一方怀抱,抬头触目所及的确实思图哥哥清雅致远的面庞,双臂使力将蓝可蔓抱拢于胸前:

    “花开无人赏,寂寞灯无主,我一直担忧这样的事情会一直发生在我的周围,今日看来,再也无需有此隐忧,以后你就是这灯的主,以后你就是这赏花的人。”

    蓝可蔓勉力支撑着自己不会过于依偎在思图的身上,一边吃力的有些疑惑的在心里重复着刚才思图哥哥的话:

    “我以后真的会是这些耀眼灿烂的琉璃宫灯的主吗?以后我真的将会成为思图哥哥盼望的赏花人吗?那……那个凌星月……他怎么办?”

    “不,凌小王爷他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何况他已然有了他的侧夫人冷清秋了……”

    蓝可蔓眼底的迷惘、忧伤、颤栗、无端,一层一层的蔓延着、交替着映现在她俏丽略有茫然的脸庞上,仿若漫天大雾,无边无际。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迷惘

    思图低垂着双眸看着怀里的蓝可蔓,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是要将所有的不确定、担忧都通通摇走,只是紧紧的揽着蓝可蔓低低一笑,慎重肯定的点了点头,顺势在点头的间隙,半睁着双目,点漆莹黑的琥珀瞳仁凝视着蓝可蔓,俯首再一次撷住了蓝可蔓颤抖的唇瓣。

    绵长的亲吻后,诗歌一般的清冷感觉却浮上了蓝可蔓的心头,蓝可蔓只觉得身体上的颤栗更加明显,心头的迷惘也更加泛滥,没有热烈的情愫,只有冰冷的清冽无情落寞的映射着思图的不甘与温情。

    蓝可蔓不觉间身体抖动了一下,思图意识到可能是院中的春寒仍在,或这份料峭凉风仍是蓝可蔓不可承受之冷,就弯腰使力,一下子将蓝可蔓横抱在臂弯,满眸和煦月光的将她放置在了窗前的座椅上,继而,思图将蓝可蔓面前的果盒打开,一样一样的将里面的精致点心拿出,摆在了蓝可蔓的面前。

    “蔓儿,无论如何,你都要吃些,哪怕就每样都拿起来尝尝也好。”

    思图一边说着,一边就仔细的站立在蓝可蔓的身旁,帮她拿起一样玫瑰玉花糕递到了蓝可蔓的手指尖,蓝可蔓无法,只得探指结果,放在唇边,略尝了尝。

    可是口内是在无味,只是勉强送进嘴里一口,蓝可蔓就感觉胃里满满涨涨的,没有再吃下去的心思。

    思图也不催促,只是随手又拿起一块浅绿色的雕有竹叶的果子点心,就那么锲而不舍的悄然站立在蓝可蔓的身旁,就像是蓝可蔓身边的贴身小玉似的不离开一步的样子,那副挺拔的轮廓就似在宣告:

    “我都这样侍候你了,你若还不吃一些,怎么对得起我?”

    蓝可蔓抬眼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思图那一副你不吃我就不坐下的样子,只得再次张口,刚想再吃一下手里的玫瑰玉花糕,一阵轻柔的微风,眼前一暗,触目所及的却是思图的一只手掌莹莹润润的托捏着那枚雕花竹叶果子点心正放置在自己的唇边。

    那眼神里的轻轻一笑,虽淡入风里,却暖暖柔柔里带着稳固坚定,让蓝可蔓无法拒绝,只好低头前探,微微凑了嘴唇过去,让思图喂着自己吃了一口那块糕点,也许是思图掌心指尖滚烫的温度灼热了那块果子,蓝可蔓一口吃下,只觉得甜腻热烈,不敢再抬头张口翘起唇瓣俯就思图的下一次喂食。

    思图也很细微的观察到了蓝可蔓这次的断然拒绝,也不再勉强,只是敛了眼眸里的疏离星光,坐在了蓝可蔓的对面,目光静谧的凝视着她。

    蓝可蔓为了不让思图再一次站起来,立在自己的身后,或是身侧,像小玉似的一会儿给自己喂食物,一会儿就想给自己擦拭嘴角,所以手下的动作也不觉间变的利索起来,不一会儿就进了两块果子点心,还喝下去一杯思图给斟满的暖炉里的甜酿。

    尽管是被逼迫,但是吃下去一点东西以后的蓝可蔓胃里那翻江倒海的难受似乎也好了许多,头脑也不再那么昏沉,不能思考,眼眸也清晰起来,望着对面的思图说道:

    “思图哥哥,我真的吃饱了,再也吃不下去了,若没有其他事情,我想回蓝家大院去了,再晚,恐怕我母亲真的该担忧了。”

    思图却并不站起来,只是将嘴唇轻轻使力抿住,继而摇了摇头,伸臂过来,用自己的掌心握住蓝可蔓放置在桌面的小手,对着她说道:

    “蔓儿,你刚吃过晚膳,虽然进的不多,可是这个时候就冲风离开,若冷着了胃口,可怎么得了?!你别担忧,放心稳妥的再在这呆上片刻,我早已让小厮给蓝大叔蓝婶婶送了书信,就说我要从凌王府接你来思府玩耍,顺便还要探讨一会儿接下来的课程什么的,蓝大叔蓝婶婶速来知晓你我,想必不会过于担忧,过来催促的。”

    蓝可蔓听得思图如此说法,微微低下了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顺从的听着思图接下来的话语:

    “蔓儿妹妹,况且我真的还有一件甚为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抬头看我一眼,我就好好告诉你,那日我为何说我可能会死,不过你不要再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任意的放你一人在这牧场,我肯定会一直活着,好好的活着,一生都要保护你,爱着你,陪伴你,可好?”

    蓝可蔓听到思图说出来“死”那个字眼,一下子想到了那日思图给自己说过的话:

    “蔓儿,不要再让我看你的背影了,好吗?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呢?我努力说服自己,你还小,你还不懂得喜欢是什么,我日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欺欺人,只要你能开心,总有一日你会看见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情,可是,为何,你却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正面对着我呢?为什么你宁可去一个登徒子的府上去做妾,也不愿意来我的怀抱,做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妻子呢?你回头看看我,蔓儿,你的思图哥哥的怀抱一直等着你依偎进来,你思图哥哥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为你跳动,没了你,我将活不下去,这样也好,也许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抬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双眼,蔓儿,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思图那日嘴里炽沉呢喃着,他看着蓝可蔓,眼里有着万念俱灰的希冀,那丝希冀的火花,却在蓝可蔓目瞪口呆中一闪既灭。

    蓝可蔓再也顾不上脑海里一任翻腾的凌星月的所有冷酷无情和淡漠推开,心里瞬间被那日思图所说的他将会死去的事情把持了心里的一切,她慌忙着要站起身来,就想过去站在思图眼前,好仔细的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伴随着蓝可蔓面颊上神情也由无限的苦痛变换为无限殷殷切切的关怀,那丝丝温暖赤忱的担忧,一层一层满溢出来,直扑向思图的琥珀瞳仁。

第一百七十九章 密要(二)

    思图本来在凌星月来请官医女的时候就知道可能是蓝可蔓家里有了事情,可是那天实在忙碌不堪,父亲不仅告诉了自己很多家里的私密之事,更是连家里私养兵士之事都一并告诉了他,还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出征大将的位置,好顶替凌星月那个小王爷,避免老王爷的唯一后人有了什么危险。

    思图刚才本来想说出幸好凌星月来思家邀请了官医女,他才从官医女哪里得知蓝可蔓家里发生的事情,也幸好凌星月邀请了官医女,否则不知蓝婶婶何时才能痊愈,对于官医女的医术,思图是深深知晓的。

    可是话到嘴边,思图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他不想让蓝可蔓再因着这件事情听到凌星月的名字而难过。

    眼看着蓝可蔓好不容易面容开阔了些,思图不想也不愿意再听到任何有关凌星月的一切,他也不想冒险,既然凌星月已经放手推开了可蔓妹妹,并且特意书信自己去王府相接,那么这就说明凌星月已经决定了,不管原因是什么,思图也不再想深究。

    凌星月身份贵重,况已经有了一位太后圣上都亲下谕旨的侧夫人冷清秋,若蓝可蔓嫁过去,那么以后的漫长日子,蔓儿该如何度过,再加上蓝可蔓的善良单纯的性格,无论如何,蓝可蔓嫁到王府都不是好的选择。

    思图这么多年以来,一心一意的爱着蓝可蔓,若他真觉得凌星月是一个可以让蔓儿妹妹托付终身的对象,且蓝可蔓若真的也喜欢那个人,思图是愿意放手,成全他爱着的蔓儿妹妹的。

    毕竟,蓝可蔓开心,思图就开心,蓝可蔓能够幸福,思图就幸福,可是现在,不管是蓝叔叔,还是蓝婶婶,更别提自己了,都一致认为这凌星月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归宿,那么思图就更加要为蔓儿妹妹的终身幸福着想,如此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思图下定决心,再也不想也不愿就这么默默的孤立的爱着蓝可蔓,他渴望得到回应,那怕就是一句温柔的思图哥哥,那怕蓝可蔓对自己的喜欢只有他对可蔓的爱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可以,思图不在乎,他不求蓝可蔓爱自己一下子就多么浓烈,他只求蓝可蔓爱自己长久,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每时每刻的陪伴,思图相信,终有一日,他能得到蔓儿妹妹的整颗心。

    但是思图不会让蓝可蔓因为对自己的喜欢而承受一丝丝的痛苦和磨难,他永远不会像凌星月一样,为了一个冷清秋,推开蓝可蔓,让她痛苦,抑郁不得欢笑。

    思图早就下定决心,此生非蔓儿妹妹不娶,且娶后,也绝不会再聘任何一妾,思图一生,仅此一个蓝可蔓足矣。

    而蓝可蔓早就在思图提到母亲生病的时候就想到凌星月送来的大夫和费心烦请的官医女,心里不觉间揪起的颤了颤,可是现在也不是为了那个推开自己的凌星月考虑的时候。

    蓝可蔓听到思图竟然告诉了思家如此私密的事情,竟然就是为了解释自己的一个疑问,再加上思图就要出征边疆,蓝可蔓一下子被浓重的担忧占满了脑海。

    “思图哥哥,你要出征边疆?!为什么非要你去,京城那么多将士,为何非要需要你一个牧场上的大管事的儿子,你父亲和我父亲都是老王爷的旧部下,这我知道,可是你们已经远离京城很多年了呀,这许多年来,思大管事带领着我父亲等众人管理着牧场,才使朝廷,马匹充足,牛羊丰富,现下为何会突然有邻国匪徒来患?就算是有,让京城或者离匪患近的边疆驻军去就可以了,为何要你去?!”

    思图看着蓝可蔓瞬间惊慌失措,担忧万分的模样,不觉心疼,站起身来,绕过几桌,弯腰将蓝可蔓的小脑袋轻轻的纳进了自己的怀里,许久之后,一片柔软轻轻的贴在了蓝可蔓的发顶心。

    蓝可蔓乖顺的在思图的怀中呆了一会儿,终是不放心,挣脱开温柔紧致的臂膀,让是抬眼定定的望着思图,向他要着一个答案。

    思图心里澎湃跳跃,一方面,他为着蓝可蔓的真情流露心动不已,一方面,他又不能以实情相告:

    “自己是因着代替凌星月才要亲自去边疆出征的,再说思图也是老王爷军旅后代,出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思图将头抬起,望向窗外,因着灯光耀眼如白昼的缘故,一对凌雀仍未休息,微风夹着丝丝云絮扑面而来,廊檐下那对凌雀正在衔泥筑巢,扑楞着翅膀忙忙碌碌,时而亲昵蹭蹭对方以示鼓励,时而又叽叽喳喳吵闹不休,似乎为着一根枯草的放置而起了轻微的分歧,见思图凝重着脸庞静静的望着它们,忽而停止了争吵,将脑袋怯怯的藏在了翅膀底下,偷偷的透过羽毛的缝隙看着眼前这个俊雅挺拔的男子与他旁边那一双不甚理解的眼睛。

    “蔓儿,我父亲终是老王爷的旧部下,我也算是军旅出身,我父亲平时经常教导我军事方面的事情,还特意请了老师教我武功等,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效力朝廷,出征疆场。

    但是所幸,这次匪患并不是很严重,你要相信你的思图哥哥,我一定会尽快凯旋归巢的,况且还有很多父亲的旧友一起出征,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忘记了,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伴你,爱护你,此諾一出,必然一生无悔。”

    蓝可蔓还是不放心的样子,反过手来,紧紧的环住了思图的腰际,把脸复又埋进了思图的怀里,祈求着说道:

    “思图哥哥,若你一定要去,我也不便拦你,但是可蔓求思图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转,就算为了我,为了思大夫人,她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知道吗?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务必毫发无伤的回到草原,我和“蓝可牧场”会一起在这里天天盼着你平安归来。”

第一百八十章 密要(三)

    说道最后,蓝可蔓再也忍不住,轻声抽噎起来,忍到现在,滚烫的泪水犹如**的铁治,满溢在思图的胸前,思图紧紧的拢住蓝可蔓,声音颤抖的在蓝可蔓的耳边呢喃着:

    “蔓儿妹妹,若我征战疆场,你会等我吗?你会每天都等我回来吗?蔓儿妹妹?我的蔓儿……”

    思图呢喃声声,情愫满满,声音越来越低沉,心跳越来越热烈,呼吸越来越吁长。

    蓝可蔓心下一横,不再那么僵硬,软软的抬了头,依偎着趴在了思图的肩窝,将细柔的手臂轻抬环住了思图的脖颈,声不可闻的回复道:

    “我会等你,思图哥哥,我会每天每日的等你回来,所以,思图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我不允许你受伤,我更不能允许你再不回来,你若在战场了有个三长两短的离开蔓儿,蔓儿会受不了也会一起死掉的!”

    蓝可蔓身子一动,思图低头拥抱着他的双手立刻紧了上来,思图呼吸有些浓重起来,那气息颤过蓝可蔓的耳垂,蓝可蔓觉得浑身暖柔,有些慌乱不堪,不知该如何接下来的事宜,下意识的想要拒绝那份热烈。

    思图低头不满喃喃着不想让蓝可蔓离开,那喃喃着的滚烫的薄唇轻轻的一下下的触蹭着蓝可蔓的耳根,不知何时,蓝可蔓那有些冰冷的小手已经颤抖滚烫,隔着衣服,似乎都要把思图的脖颈与后背融化炽开。

    慢慢蓝可蔓身体有些僵硬,就探出舌尖想舔舔嘴角给自己平稳一下心房,顺便告诉思图,自己想接着和他随便谈些什么,想让自己稍稍脱离出那个炽热滚烫的怀抱。

    思图眼里的热烈情愫瞬时被点燃,他左手揽了蓝可蔓的纤腰一侧,右手温柔深情的托起蓝可蔓的精致白皙的下颌,点漆瞳仁里情愫大动,俯首便衔住了面前那娇嫩柔软的唇瓣。

    一番炽热灼人的碾磨吮吸,温润儒雅的似桂花般气息沁鼻入肺长驱直入。

    蓝可蔓有点惊,刚想张口问些什么,就被思图勾了舌尖,刹那间,铺天盖地,近乎透明的思图哥哥特有的暖意,瞬间柔滑的笼罩了蓝可蔓的唇瓣,天地间仿若只剩下思图温和暖绒的两片薄唇和撑在蓝可蔓腰间与下颌的的那双有力的手。

    良久,那吻停止,蓝可蔓从这迷惘中醒过神来,睁开眼睛,看见思图就那么低头瞧着她,那满目的湖水,盈盈满满,似乎随时都要决堤四野,彻底把她融化。

    “罢了,我已经这么痛苦,而思图哥哥就要征战疆场,我何必再让他也如此苦痛,我乖顺一些,回应着他一些,他会更加快乐,在战场上也会更加小心一些,就算是为着我,他也必会努力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

    蓝可蔓一边心里翻腾思考着,一边一动不动的依偎在思图的肩头,可是不知怎的,心里的伤痛却越发的蓬**来,那苦痛似乎就要把她撕裂,再也无法忍受。

    思图感受到蓝可蔓身体的轻微颤抖,以为坐在窗前,让她觉得寒冷,于是轻轻环着蓝可蔓带着她站起身来,将她缓缓的置于了靠内的一张有着软和锦缎椅垫的楠木圈椅上,小小的蓝可蔓蜷缩在那张映衬着她显得颇为巨大的圈椅上,显得甚是疲累不堪。

    思图起身将门窗关闭,回过身来,倒了一杯温热的甜酿,递到蓝可蔓的手心里,继而双手捂着她的另一只掌心,给她取暖。

    “思图哥哥,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会保护好自己,我会等你,你要每时每刻都记得,蓝可蔓在草原牧场一直在等着你,好吗?一定要活着回来。”

    蓝可蔓啜饮着手里的甜酿,口中对着思图说着低沉的话语,可是那一双忧伤至极的双眸却不敢望向思图的方向,只是有些怔怔的看着已被关闭的窗棂之外。

    思图望着楠木太师椅上小小弱弱的蓝可蔓,心里一动,转身推门出去了,蓝可蔓却没有动弹丝毫,仍是一副枯骨般模样斜斜的依偎在那柔软锦缎丝垫上,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转变。

    一阵轻响,思图手里拿着纸笔回还,并没有打扰蓝可蔓的沉思,只是一个人坐在了蓝可蔓对面的桌前,开始晃动手腕,似乎在写画着些什么。

    又过了大约一株矮香烛的时刻,思图停下了手中的笔,拿着桌上的一副字画朝着蓝可蔓走去,在她面前一晃,蓝可蔓吓了一跳似的缓过神来。

    触目所见竟是一副蓝可蔓的速画像,一颦一簇,一眉一睫,一眼一眸,一唇一腮,就连那鬓边丝发都甚为神似,蓝可蔓心里暖暖的,口中一连叠声的夸赞道:

    “果真还是我最喜欢的思图哥哥最最最厉害,这么快就画出一副如此神似的画像不说,竟连我眼眸的神色似乎都要跃然纸上,你真是厉害呀,思图哥哥。”

    刚回国神来的蓝可蔓,一时没有其他反应,瞬间恢复了以前看到思图做到什么优秀的事情的时候,她总是拍着小手,蹦跳着对着思图大加夸赞不休,今日猛然从凝神回忆中看到思图为自己做的画像,蓝可蔓不觉间又差点拍起手来。

    思图却面上霎时飞起一抹淡淡的粉色,渐渐的蔓延至脖颈深处,语调甚为激动的问道:

    “我仍然还是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吗?蔓儿?你刚才说我是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我真的是你最喜欢的吗?嗯?~”

    那略微上扬的语调,显示出来思图甚为激动开心,蓝可蔓望着面前那迫切的双眸,终不忍心,虽没有开口,仍然缓缓的点了几下头,继而想到了什么似的,蓝可蔓隐忍但却坚定的连续点了几下头,并且口中肯定无疑的答应着:

    “是的,思图哥哥,你仍是“蔓儿妹妹”最喜欢的,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无从知晓的漫长未来,思图哥哥,你都是“蔓儿妹妹”最喜欢的最在意的最好的哥哥和朋友。”

第一百八十一 炽痛

    蓝可蔓终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只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将“我蓝可蔓”换成了“蔓儿妹妹”,也许等将意识图哥哥从疆场回还,他终有一天会一时到,“蔓儿妹妹”最喜欢的一辈子都会是“思图哥哥”,可是蓝可蔓欢喜的到底是谁,蓝可蔓现在似乎也说不清楚了。

    她满心满眼的欢喜之人,已经将她冷酷的推开,不留丝毫情谊;

    她一直以为自己确认的”心底欢喜”,就要带着他的侧夫人去往豪华之地——京城,再也不回来,再也不会见自己;

    她一直当做好朋友、好知己、好哥哥的思图却一次次的在向自己热烈的剖白,而自己在迷惘、内疚、心痛、不敢拒绝中竟然也接受那一次次不同于以往的拥抱,更是接受了那一次次柔软的触吻。

    一股浊气涌上心头,五感瞬间同时轰然作响,蓝可蔓软软的四肢无力,就这样在思图面前,缓缓地扶着额角就要软昏跌坐在地上,思图忙仍下手里的画像,一把接住了软倒了蓝可蔓。

    ……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你是黄昏吹着风的软,

    你是星子在无意中闪,

    你是细雨点洒在花前,

    记忆的梗上,

    谁没有,

    两三朵娉婷,

    披着情绪的花,

    无名的展开,

    是你,

    是花,

    是梦,

    打这儿过,

    此刻像怒风,

    在摇动着我。

    ……

    悄然间,凌星月已经无声无息的离开草原两天两夜了,他也果然做到了他承诺的事情,再也没有来见过蓝可蔓哪怕一次,甚或一眼。

    小灵狐茫然却又黏腻的依偎在蓝可蔓的臂弯一畔,不时的抬起有着尖尖耳朵的毛茸茸脑袋疑惑的凝望着蓝可蔓阴郁的面色,不明所以。

    它不知道马上就要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冷酷的寒冬也尽然过去,最后一朵火红的腊梅花掉落的时候,春花明月就要踏着欢快的步伐蔓延在草原上了,却为何?身边这位俏丽玉容的小丫头还是如此的不开心。

    就连窗棂外的那对凌雀的肆意叽喳的吵闹,似乎都没有一丝一毫影响到沉浸在渺茫的大雾中的蓝可蔓。

    “小姐,小姐!小姐?”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蓝可蔓的四周震颤,那声音在蓝可蔓听来似乎是在耳边,又似乎甚为遥远,就好像那声音是草原深处的风,依依不舍的刮出了一曲箜篌。

    直到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掌抚上了蓝可蔓的额头,蓝可蔓的身体在那手指掌心的冰凉碰触下,一下子变的僵硬起来,一阵莫名的恐慌涌上蓝可蔓的心房。

    就像那日在雪女上神封印的润玉洞内,蓝可蔓在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那个洞口的时候,一如在讲述那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时候那份冰冷无助。

    这冰凉的掌心一下子唤起了蓝可蔓对那日的所有的记忆:

    那日最后一丝清冷的光束终也消散,凉夜复又匆忙赶来,不给二人留一丝喘息的机会,那巨大的冰冷瞬间袭击了洞底的蓝可蔓。

    也许是这冰冷太过于刺人,也许是凌星月的灵血的暖护,蓝可蔓虚弱的张开眼睛,清醒了过来,那双眼睛温柔的大大的深情的看着凌星月。

    “星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蓝可蔓奇迹般的竟然不再颤抖,说话也利落了许多。

    凌星月趁着洞内柔柔的夜明珠的烛光和那滑下来的丝丝月色,眼睛一瞬部瞬的盯着可蔓清丽的脸庞,点了点头。

    蓝可蔓舔了舔腥香的嘴唇,她刚才虽然昏昏沉沉,但是模模糊糊中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冻饿致死,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吸食吮吸凌星月的体血,她能确定的就是再这样下去,她会把凌星月折磨致死的。

    如果那样,她将无法原谅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消除这份痛处。

    阿娘还有父亲,现在不知道如何痛苦焦急,自己终是对他们不起,要死在这洞里了。

    可是凌星月不至于,他还有生的希望,他是得道高人,他可以攀上洞壁到达动口,若他的能力再恢复一些,没有自己的拖累,还是可以出去的。

    蓝可蔓抓住那只仍然温暖但却甚是苍白的手掌,放到嘴边轻轻的亲了一下那温热的掌心,眉眼弯了弯,那笑甚是轻浅,凌星月却瞬间湿了眼眶。

    凌星月做起来,把蓝可蔓揽紧了怀里,让她半躺着,好说话容易一些,身体也可以舒适些许。

    两个臂弯松松的环着蓝可蔓的两只臂膀,给她取暖,等待蓝可蔓开口。

    “从前,在一个峭壁内,有两条鱼被困在了哪里。”

    蓝可蔓没说一句话,就微微的轻喘一下:

    “崖下就是浩瀚波涛大海,可惜峭壁裂缝处却没有一丝水。”

    蓝可蔓微微的动了一下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啄着凌星月的掌心。

    “两条鱼都不愿意放弃,所以相互用口中仅余涎津尽力滋润对方,可是里面有一条鱼是很强壮的,另一条虽然不甚强壮,但是离开这峭壁离开另一条鱼以后也许也会有另一片新的生活和天地。”

    这段话说的时间有点长,蓝可蔓低头喘息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讲到:

    “所以这条不甚强壮的鱼就说道:‘我们与其这样,相濡以沫,不如我们分开,各自去寻找各自的大海,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快乐和幸福!’”

    “这个故事就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滴、两滴,滴落的冰冷的“热泪”似乎撕裂了凌星月的掌心。

    “星月,我们两个就像那两条鱼,我们与其这样相濡以沫,相互消耗,不如你现在好好休整,然后离开,不要再管我,我挺喜欢这洞的,我……我愿意留在这里。”蓝可蔓淡淡的轻声说着。

    “等我死后,你可以把我体内的那枚血咒蓝莲花丹丸取出来,这样你……就有了能量离开这里。”

    蓝可蔓摇了摇那只颤抖着的苍白的手掌,眼眸中瞬间闪过的星光霜华,蒸腾着凌星月的五脏肺腑,只听见蓝可蔓语音颤抖着祈求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 伤忆

    “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因为我还有我阿娘……我父亲,他们没有了我,会痛苦致死……会活不下去的,你……星月,我希望你可以代我活着,帮我去照顾好他们,让他们安度下半生,可以的话,把他们当做你的亲人一样对待,这是我唯一的愿望……希望你能答应我!”

    那掌心里的泪珠,终是盛放不下,溢满流出,冷露气息芬芳馥郁,又夹杂着灵血的滚烫,让凌星月再也无法忍受那痛楚。

    低头瞬间,凌星月眉间那枚火焰的印记又隐现而出,似乎更加猎猎明显起来。

    “不,这是什么狗屁故事!”凌星月哑着声音,不知是太过于痛苦还是太过于眩晕,凌星月竟然口出恶言来。

    “蓝可蔓,你听着,我不管是谁和你说的这个狗屁故事,通通忘掉,你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还觉得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呢!”

    蓝可蔓并不恼怒,也不辩解,只是轻柔的拉了凌星月的手掌一下,继续声音微弱的轻声说道:

    “星月,我以前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似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我记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似乎在那个梦里,我是认识你的……”

    蓝可蔓缓缓的下坠了点身子,把头轻轻的侧了过来,枕在凌星月的臂弯里,缓缓闭上眼睛,呓语似的说:

    “很奇怪的是,我到现在都记得一些梦里的情景,某些片段,很是清晰……”

    “凌星月,你要活着。”

    “凌星月,我给你背一段我在梦里记住的书吧,好不好?我特别喜欢。”

    凌星月震惊的听着蓝可蔓诉说着以前两人在一起的前尘往事,痛的无法呼吸,呆滞的听着蓝可蔓呓语的低吟:

    “当我安息时

    我希望你活着

    我等着你

    愿你的耳朵继续将风儿倾听

    你就可以闻着我们

    共同爱过的竹叶的清香

    等到那时

    愿我的所爱

    你还活着

    因此而过的更加绚烂和芬芳”

    凌星月怀抱着已然昏沉的蓝可蔓一边亲吻着她的额头,一边哽咽呢喃着:

    “你以前就给我念过,蔓儿,就在你的梦里,你还记得吗?”

    ……

    蓦然,清晰的场景和凌星月最后说的那句话,像炸雷一样闪过蓝可蔓的脑海和耳畔:

    ““你以前就给我念过,蔓儿,就在你的梦里,你还记得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蓝可蔓蓦然惊醒,凌星月说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他竟然知晓我所做过的那些神秘莫测的梦境?还是说,我所做的那些梦里,完全都有他的存在?那么梦里的那个人是他?

    似乎有几个夜晚,蓝可蔓竟然都梦到相似的场景,特别是从润玉壁洞被凌星月救出来那个夜晚,蓝可蔓的梦境竟然无比清晰,似乎梦里有片竹林,有个对自己甚为关切的女子,依稀似乎还有一只小小的活物在自己脚边,甚或臂弯,就像现在的小灵狐一样可以让当时的自己甚为开心、温柔和喜悦漫漫。

    那种真实感,在蓝可蔓惊醒过来的一刹那,似乎有了“庄周梦蝶”的错觉,似乎在瞬间就觉得那梦里的场景才是真实存在的,而醒来的时刻,才是在做梦。

    直到自己的母亲楚莲一边抽泣一边又惊喜的拉住蓝可蔓的细腕手掌的时候,蓝可蔓才彻底苏醒过来,却原来只是一场梦。

    可是梦里一个女子殷殷地呼唤自己名字时候的那种真实的情感,似乎犹在耳边,蓝可蔓伸掌下意识的想呼噜触摸一下脚边,只因着那个似乎是只猫,又似乎是只别的小动物依稀腻偎在自己脚边的感觉,甚为清晰。

    待蓝可蔓探出手去,却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已然被母亲楚莲紧紧的握住,而自己也仅仅是盖着锦被躺卧在自己的寝房屋帐。

    而现在,蓝可蔓竟然又一次清晰的记起了在自己昏倒前,凌星月和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难道梦里的人,自己竟然还有一个没有记起,他说他在梦里的时候,自己给她念过同样的诗句,可是蓝可蔓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梦里曾有过凌星月的面容,哪怕是他的一个身影,蓝可蔓都不曾遇到过。

    ……

    蓝可蔓伸出食指、中指和拇指指尖抚上额头,才发现自己这样惊惊呆呆的蓦然痴痴的坐着,早已把放置在自己额头上的小玉的手背当做自己的眉尖,捏了下去。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小玉细心的将自己的手掌掌心和手背交替着在蓝可蔓的额头碰触着,一边用另一只手触摸着自己的额头,细心对比着,细腻的感觉着蓝可蔓额间的温度。

    这些日子以来,蓝可蔓过于忙乱,而小姐的身体又一直都不甚康健,可是不要再受了风寒,生病了才好。

    “小玉,你在干什么?”

    蓝可蔓发现自己欲捏向眉心的指尖竟然捏到了小玉微凉的手背上,吃了一惊,伸手将小玉凉润的手掌从自己的额心拿下来,看着小玉满面疑惑,由于不知道小玉在干些什么,倏尔面上又恢复了一副疑惑呆滞的模样。

    小玉看到蓝可蔓这痴痴的样子,心里吓的“突突”直跳: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小姐因着经历的事情太过,太过于杂乱,再加上主母病重,小姐又贴身伺候,竟然把小姐累病了不成?她似乎又恢复成以前有些痴的样子了?若真是这样,可如何是好?雪女大神在上,您可千万要保佑我家小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想到这里,小玉忙一连使力的打了自己的嘴唇几巴掌,这都是胡乱想些什么呢,刚才蓝可蔓还清晰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是吗?那就说明小姐应该不会是精神上又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只是在白日梦游别处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小姐,你没事吧?你这样一直静静的坐着,小玉唤你半天,你也不回应,你能听到我讲话吗?您要不要喝口茶?”

第一百八十三 忆醒

    小玉满脸担忧惊异的表情,又想探出手去触摸蓝可蔓的额间,蓝可蔓点了点头,刚想回答,小玉却忙不迭的去倒了杯茶,一边倒一边又接着说道:

    “小姐,您知道吗?凌星月凌小王爷回京了呢,他竟然是带着他的侧夫人冷清秋一块回京的,难道他不再回来了吗?”

    蓝可蔓蓦然听到这个名字,那种慌乱比这个名字在她脑海里旋转回环所带来的震撼更大。

    蓝可蔓只觉得那刚刚柔软下去的脊背一下子又僵硬难耐的挺立起来,继而有点畏缩的摇了摇头。

    听见凌星月的名字,把在蓝可蔓身体里、四肢百骸里、脑海里、心房了爬行缠绕的某些东西倏尔一下子全部释放了出来,那种令蓝可蔓震惊不已的痛苦一下子将她再一次击垮,让蓝可蔓感觉瞬间似乎再也不能呼吸。

    小玉似乎了解一些的样子看着面前苦痛的蓝可蔓,忙将手里的温茶递了过去,蓝可蔓却不知道承接,只是目光伤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似乎看到了那掌心里曾经有过的什么。

    小玉心里懊悔万分,深觉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提起凌星月,况她还是有意的在提醒蓝可蔓:

    “凌星月不会再回来了,他回京了,而且是和他的侧夫人一块儿回去的,小姐就不要再想着他了,不要再因着她痛苦抑郁不开心,你快清醒过来,转过身,看看你身后的思图少爷吧,他一直那么温暖温柔的仰望着你,看护着你,他才是合适你爱你的人那!”

    这个消息原本小玉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知晓的,不用问,肯定是蓝景先从思金耀思大管事哪里获知小王爷凌星月要携带侧夫人回京,然后回到蓝家大院以后,告知了自己的夫人楚莲,而楚莲肯定又把小玉唤过去,告诉了她,好让小玉趁机点醒蓝可蔓。

    小玉今日上看着蓝可蔓如此苦痛,竟然还有些犯起以前的“痴”来,当下心里一横,就直接装作无意的想提醒开解一下蓝可蔓,让她能够尽快放下,尽快回到以前那个大大咧咧,开朗开怀的蓝家小姐来。

    “是啊,凌星月,他是小王爷,他回到他本该呆着的地方了,他那样高贵的人物,哪里是这般苦寒的草原所容纳的下的,还有他那同样高贵的圣上太后亲自下谕旨求娶的侧夫人冷清秋,也一块回去了,是啊,京城才是他们应该呆着的地方啊。”

    一想到凌星月那张凝望着自己的脸庞和瞳眸,剧烈的痛苦就撕裂着朝蓝可蔓凶神恶煞的迎面袭来。

    “他……凌星月……啊,不对,是……凌小王爷,他……他真的回去了吗?回了京城?”

    蓝可蔓明知道,从凌星月第一天离开,蓝可蔓就感觉到了凌星月的悄然离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知道,可是她就是清楚的知道,凌星月已经走了,因为这草原上真的再也没有了他的气息,那一种熟悉的特别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因着玉洞内自己吸取凌星月灵血的缘故,自己的身上也有了那种同样魅惑的气息。

    只不过凌星月身上这种气息更加浓烈、馥郁,似乎远远的就可以感知到他身上的那种热烈,甚至在凌星月离开前的一个晚上,蓝可蔓似乎仍然感觉到了那种赤忱的凝视,似乎就在窗棂外,默默注视着正在梦魇中的自己。

    这样的问询只不过是蓝可蔓心里还残存着那一丝丝微微的渴盼,她只是期盼她的对于凌星月那份特别的预感是假的,凌星月并没有离开,更加没有带着冷清秋一起离开。

    “凌星月”这个名字历经苦痛,百转千回的终于从蓝可蔓的口中轻轻吐出,在这个名字从嘴角滑落的刹那,另一波似乎灼烧的焰火焚遍了蓝可蔓的全身,蓝可蔓轻微的摇了摇头,绝望的似乎想通过甩头逃离这痛苦。

    “是啊,小姐,凌小王爷已经回京了,带着他的侧夫人冷清秋,听说是两天前就离开了,怎么,他竟然没有和小姐您告别吗?这样也太过分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和小姐有同窗之谊的呀。”

    小玉诧异的问道,她确实觉得奇怪,按说,凌小王爷无论如何,都不会不来和蓝可蔓告别的。

    尽管他已然有了侧夫人冷清秋,可是小玉就是觉得,这凌星月对待自己家小姐蓝可蔓绝对不仅仅是单纯的朋友那么简单。

    再加上蓝夫人告诉自己的话语,这个凌小王爷,就更加应该会来和自家小姐道别的呀,最少也会派人前来告知一声,也总好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就蓦然离开了。

    “这人可真是有些冷酷无情……”

    从来不会背后说人不好的小玉,头一次这么大胆的在蓝可蔓面前妄意别人,而这个别人竟然还是凌小王爷。

    这样颇为反常的事情,蓝可蔓由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纷乱苦痛思绪中,竟然没有察觉分毫。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他……他已经离开这里,这不能怪他,他本来也不属于这里,他原本也不应该属于这片冷清的草原的……”

    蓝可蔓打断了小玉的不满和低声抱怨,继而,痛苦的用右手指尖捏住了自己的眉尖额心,强忍着四肢百骸内一波一波的灼焰焚烧,蓦然有些孩子气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口中的嗓音也尖锐呼啸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也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情了,小玉,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他的任何一个字,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小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蓝可蔓就从窗棂处站了起来,亲自起身,一把将那扇打开着的窗棂放下,那窗外欢快叫着凌雀,着实让人心烦,再次看到窗外的风景,依然是微风夹着丝丝云絮扑面而来,廊檐下那对凌雀依然不停不休的衔泥筑巢,扑楞着翅膀忙忙碌碌,时而亲昵蹭蹭对方以示鼓励,时而又叽叽喳喳吵闹不休。

第一百八十四 解脱

    蓦然下望,见蓝可蔓和小玉都静静的望着它们,便停了叽喳吵闹,将脑袋怯怯的藏在了翅膀底下,安安静静的透过羽毛的缝隙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美丽万分的女孩子,只是不知何时,那女孩的美丽双眸竟被忧伤填的满满盈盈。

    蓝可蔓看着它们,其中一只还甚是细心爱护将另外略微娇小的一只护在了自己丰满的羽翼下,以阻止蓝可蔓紧紧盯着的似乎不太和善的双眼。

    心内的那股苦痛越发强烈了起来,继而窗棂在蓝可蔓大力的拉扯下,重重的从外砸了下来。

    “啊!”

    一声痛楚的呼唤,把小玉吓的眼前发昏,一手拉窗,一手扶着窗底的蓝可蔓痛苦着颤抖的指着自己被挤压在窗棂缝隙的手指,痛的说不出话来。

    小玉扑将过去,轻柔的一手托着蓝可蔓的扶着窗棂的左手,另一手使力,将那窗棂轻轻推开,窗棂窗底在推开交错的瞬间,猛烈的疼痛再次袭向蓝可蔓。

    小玉吓的已然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腮边淌下来,却不敢哭出身,只是一下一下的抽噎着,托着鲜血淋漓的蓝可蔓的左手,颤抖着身体,不知该如何是好。

    蓝可蔓倒不再叫喊,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指尖剧烈的疼痛,不出一言,心里默默的想:

    “这样也好,似乎手指痛起来以后,心里的疼痛减少了许多,不再那么难以承受。”

    蓝可蔓指指床尾柜子里的白色棉布,意思是让小玉赶紧把那布拿过来给自己包扎伤口,如此这样鲜血淋漓的样子,总也不是个办法。

    小玉终于在蓝可蔓平静的目光下安稳下来,先是将床尾柜子里的白色干净的棉布撕扯出一条半寸宽的长布条来,继而爬下床,颤抖着手将蓝可蔓的四个指尖轻微的包扎起来,接着转身,瞬间不见了踪影,又过了一会儿,才又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蓝可蔓静静的努力地感受着指尖的无比难耐的疼痛,嘴角却悄悄的放平了些,继而竟然绽出了一个轻笑:

    “我终于知道如何对抗那种让我心痛的快要死掉的感觉了,却原来这十指连心的疼痛竟然轻过那个名字那个脸庞所带给我的疼痛。”

    小玉看着蓝可蔓望着自己已经透过白布殷虹着的指尖,竟然笑了出来,心里再一次吓的“突突”的跳的起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别吓唬我,小玉看见你这样笑,小玉害怕。”

    一边哽咽抽泣着,小玉一边手下不停的将刚才草草包扎的白布再次轻轻撤掉,在掀开最后一层的时候,蓝可蔓中指那枚似葱管般的玉润细盈的指甲竟然被那白布蓦然带着翻了起来,露出了指甲下面嫩红的肉芽,那鲜血瞬间似趵突泉一样咕咕的冒了出来。

    小玉直觉得眼前一阵发晕,强撑着将手中的药粉颤抖着一一撒在蓝可蔓的指尖上,其他三根纤细的指尖瞬间血就止住,唯独那根翻起指甲的中指,却无论放置多少药粉,那鲜血仍然咕咕的冒出,将那药粉瞬间冲洗出去,浓烈的血腥气带着药粉的苦涩,大滴大滴的落在蓝可蔓的脚下。

    小玉都快要大哭起来了,不知如何是好,想下手帮蓝可蔓摁住那蹿涌而出的鲜血,又不敢碰触蓝可蔓翻起的指甲,怕那疼痛让蓝可蔓晕将过去,心里“扑通扑通”大跳着,似乎再张嘴哭下去,那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蓝可蔓却一脸冷漠,偶尔因着疼痛,眉尖紧紧蹙着,却在嘴角仍然挂了那清浅怪异的笑容,突然,蓝可蔓伸出右手,一下子捏住了那根不断的溢出鲜血的手指指尖,将那翻剥着的指甲蛮力的摁了下去,口里仍然平淡却微微因着剧痛颤抖,吩咐着小玉:

    “撒药,等血凝固,我右手离开的瞬间,将它死死缠住,就可以了。”

    小玉慌乱的将手中瓷瓶里的墨色止血药粉,哆嗦着一股脑的倒了下去,那根原本白皙纤长的手指瞬间涂满了乌墨之色,趁着白玉手背上不小心涂抹上的殷虹的鲜血,看起来颇有一种诡异之感。

    片刻,蓝可蔓快速将自己捏着指尖的右手撤离,就在鲜血又要涌出的时候,蓝可蔓将其他地方厚重的药粉尽数狠狠的涂抹压制在了那指甲剥离处,血终于停了。

    小玉焦灼着双手一边颤抖一边紧紧的将那中指整个包住,再一次将那布条缠过中指指尖上的时候,一阵无比剧烈的疼痛袭向蓝可蔓的四肢百骸,蓝可蔓却轻轻的对着小玉笑了一下呢喃着说道:

    “幸好,我终于不痛了……”

    接着蓝可蔓就在小玉牵扯着的布条下,先是膝盖触碰到了光华的榆木椅腿上,接着是她没有受伤的手掌软软的摁向了地面,继而是小玉惊炸的哭叫声。

    蓝可蔓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似乎暖暖的感触到在脚下的毛绒地毯,接着强烈的眩晕袭来,蓝可蔓一度以为自己就要失去了知觉,再也感受不到脑海最深处的那种痛苦。

    但是,事与愿违,蓝可蔓失望的是,她并没有失去意识,刚刚缠绕着的痛苦像层层叠加的波浪一样,越来越高,朝着蓝可蔓的头顶泼溅下来,终于那指尖的疼痛败下阵来,脑海里的苦痛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蓝可蔓没有再重新从那浪潮里浮上来,这苦痛将蓝可蔓重重地摔倒在地……

    耳边只传来小玉的尖叫声,一阵阵的疼痛袭击了蓝可蔓残存的那一点意识,她终于彻底的昏了过去:

    “嗬……终于解脱了,彻底不再痛了……”

    ……

    昴日星管似乎也不能再忍受这世间所有的无奈和苦痛,慌张着驾着耀眼的马车,将那日头缓缓的拉入了雪山之后,暮色便如墨色的蝙蝠,倾巢而出,扑啦啦的铺天盖地,转瞬即来到了眼前。

    ……

    思图满脸担忧焦灼的坐在蓝可蔓卧榻前的圆凳上,双手轻微不忍的握着蓝可蔓受伤的那只手腕,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捧着一件千疮百孔不断被摔碎又拼贴起来的瓷器。

第一百八十五 错认

    思图已经无力再去愤怒、再去不甘、再去要求,甚至再去绝望,他眼里只剩下心疼,只剩下怜惜,他此生拼了命去呵护的东西,却就这样一次次被别人推开摔倒,直到摔成碎片,还被仍在泥里,蒙上焚烧的烈焰,让她痛楚不已。

    “蔓儿,没事的没事的……”

    思图捧着蓝可蔓的那只受伤的手掌,不敢动换分毫,只是喃喃的看着眉尖紧蹙着的那张苍白俏丽的脸庞,口中呢喃着一次次的慌乱的安慰着。

    沉睡中的蓝可蔓再一次梦到了那张同样的脸庞,再一次梦到那个殷殷呼唤自己的女子,梦里的黑暗无边无际,缠绕着蓝可蔓的双腿,纠缠着蓝可蔓的发丝,让她逃不开,脱不掉……

    蓝可蔓两眼混沌迷茫,微微回应了一下思图的赤忱呼唤,她仿佛做了一个极长极长的梦,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梦见……

    仿佛听见有别的女子也在亲切至极的唤她蔓儿,又仿佛那声音就是娘亲楚莲的声声呢喃……

    更是仿佛看见在一片清脆竹林里,自己似乎和一只宣墨般灵猫在一起,但是看不太清楚,只见到绚烂的阳光一直透过竹叶流淌,她无法抓住那个身影,只听见“喵呜”的慵懒之声,还有丝丝欢笑荡漾在耳边……

    蓝可蔓复又昏沉着闭上了双眼,窗外雪松末雪融化,滴答轻响,蓝可蔓瞬间又沉入到黑暗的梦里,梦里又听到了那一首熟悉的小曲儿在声声潆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湖山畔,湖山畔,云缠雨绵。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石上缘,非因梦幻。一阵华胥,雨下遂然。”

    熟悉的曲牌,蓝可蔓听着听着,不觉间一行眼泪随着梦中曲隐,渐渐滑落,蓦然回首,梦里凌星月的身影再一次清晰的向着自己走来,蓝可蔓挂着两行泪珠儿呆呆的看着他。

    “别怕!蔓儿,我会一直在,不管雨下云缠,韶光千年,我终会找到你,守着你,护着你,你永远也不会失去我……”

    梦里的凌星月那么真实的轻抚着自己的发心,说着那同样深情的话语,蓝可蔓不觉间又昏昏睡去,却蓦然间看到一个清冷的女子缓缓走来,似乎全然没有看到自己一样,匍匐的趴伏在了凌星月的肩头。

    蓝可蔓努力的想睁开眼睛要看清楚来的是谁,却被凌星月一个大力推向了远处,只感到凌星月微笑赧赧的回头,朝着那清冷女子,柔柔一笑,继而俯身朝着那女子双唇亲了下去……

    “凌星月,你做什么?!”

    梦中的蓝可蔓气结伤痛,用力挣扎着挣脱出那又一次幽幽飘荡的黑暗烟云,想伸手拉起凌星月的臂弯,却在指尖就要碰到那衣衫的时候,凌星月蓦然转过了脸庞,那张俊美白皙的脸颊上,竟然赫然趁着两枚血红的竖瞳,正瞬也不瞬的怒狠的盯着要拉扯自己的蓝可蔓……

    一阵冷寒,蓝可蔓猛然一下睁开了双眼,面前一个俊雅的脸庞正温柔的看着自己,那眉眼的温度,依然热烈赤忱。

    “凌星月,你回来看我了吗?你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不再走了?你不要亲梦中那个女子可好?”

    蓝可蔓心里剧烈的大跳着,脑海里一系列的问题,瞬间想一股脑的蹦出来,争先恐后的要先问自己,可是蓝可蔓却无法张口,只觉得喉咙紧缩,极度的困乏、梦魇、苦痛,让她再也无法强撑着将头抬起,只是探出软软的手腕,挣脱出眼前模糊的身影轻微的掌心桎梏,颤抖着将环上了眼前模糊身影的脖颈,使力将他的头背拉低,靠向自己的唇瓣。

    继而蓝可蔓有些发烧似迷糊着便依了上去,此刻那身影一下子感受到了蓝可蔓那双包着白色粗布的小手搁置在了自己那腮边的脖颈之处,也不禁大抖了一下,蓝可蔓以为她手上伤口的粗布弄痛了那影子,立刻想抽离出来。

    蓝可蔓身子一动,那身影低头拥抱着她双肩的掌心立刻跟了上来,那影子有些叹息,那气息颤过蓝可蔓的耳瓣,蓝可蔓顿时觉得有些酥麻,脖颈边的皮肤像是油炸刚出锅的酥果子一般,一碰即碎成片片。

    那身影低头喃喃着不让蓝可蔓离开,那喃喃着的薄唇轻轻的一下下的触蹭着蓝可蔓的耳畔,不知何时,蓝可蔓那伤痛的小手已经颤抖有些郁结难消,隔着衣服,似乎都要把那模糊身影的脖颈腮边的欢乐吸取。

    慢慢蓝可蔓身体有些疲累僵硬,就微阖着双眼,呢喃着告诉那影子:

    “再也莫要离开我,好吗?”

    继而红了眼眶,缩回双手,想让自己稍稍脱离出那个怀抱。

    那身影眼里的深深情愫瞬时被点燃,他左手揽了蓝可蔓的后脑,让她不要太过于劳累,右手温柔深情的托起蓝可蔓的精致白皙的下颌,俯下身复又噙住了面前那娇嫩柔软的双唇。

    缓缓的时光流逝,就像一首悠长的箜篌呜咽缭绕。

    蓝可蔓有点惊,刚想张口问些什么,只因模糊中觉得这吻似与以往的凌星月不同,却就被那身影遮挡了光亮,迷惘糊涂双眸难睁,天地间仿若只剩下那份柔柔温暖和撑在脑后腮边的那双有力的手。

    蓦然,蓝可蔓从这眩晕轻吻中醒过神来,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那身影就那么低头瞧着她,迷茫模糊间,那张脸盘似乎一下子从凌星月转换成了思图雅致的两颊,继而,蓝可蔓惊吓万分,刚想起身仔细看个清楚,却对上了面前身影那满目的湖水,盈盈满满,似乎随时都要决堤四野,彻底把她融化。

    没有进食过任何食物的蓝可蔓经历了这许多事宜,刚刚勉力起来的一点点身子,就被更大的眩晕黑暗袭来,瞬间,蓝可蔓就要再次摔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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