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青衫无墨TXT下载青衫无墨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青衫无墨全文阅读

作者:细雨无商     青衫无墨txt下载     青衫无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出手剑法

    三人来到擂台附近,见台上有二人正在比试。二人均使七尺长枪,舞动之时,星光点点,虎虎生威。二人同时挥枪攒刺,两枪相交,咔嚓一声,一枪断裂,另一枪在枪尖离对方喉咙尚有一尺之处停下。

    枪断之人拱手道:“阁下枪法精湛,‘赵子龙十三枪’名不虚传,在下甘拜下风。”另一人拱手道:“承让。”枪断之人下台。

    赵谦详观此人,见其身穿锦衫,衣着华丽,手中长枪金锋木柄,枪身表面发青,没有一丝疤节。赵谦道:“掌门曾告知我等,新兴王手下有三大高手,一使剑,一使鞭,一使枪,莫非那使枪的高手正是此人?”

    高忱问道:“有可能。赵师弟,此人枪法精深,你有没有兴趣和其一较高下?”

    赵谦还未说话,擂台下一人跃上擂台,此人样貌俊秀,眼神犀利,衣着不凡,手握长剑,正是马锐。他拱手道:“在下马锐。”

    锦衫青年拱手道:“在下赵潜。”

    擂台之下,赵谦低声对高忱道:“听闻崔司徒有一心腹,为八部统帅之一,其名正是马锐。莫非便是此人?”

    高忱点头道:“我曾见过其一面,确是此人。而那个假冒赵云后人之人名字与你极为相似,看来真是要引你出面。”

    赵谦道:“那我们就深入虎穴,探探对方深浅。”

    擂台之上,马锐并未直接动手,而是言道:“兄台枪法虽然精妙,却不像赵云所创的枪法。”

    那人道:“听兄台之意,似乎见过赵云枪法。”

    马锐道:“我无缘见到,不过你之所言,证实你之枪法绝非赵云枪法。你既然假冒赵云后人,就别怪我剑下无情。请赐教!”

    赵潜微微一笑,暗道:“此人应该便是崔浩心腹,我便先将其除去,以免留下隐忧。”道:“好。”说罢,长枪点点,疾风一般向马锐刺去。

    马锐静立不动,待长枪离马锐只有一尺之时,马锐右手并捏剑指,在剑鞘上一点,长剑迅然出鞘,剑柄向赵潜面门直刺。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此招甚是突兀,将“险”之一字发挥到极致。

    赵潜忙抽枪后跃躲闪,马锐纵身握住剑柄,剑锋陡然蛇转,向赵潜刺去。

    赵潜抡枪横扫,二人剑来枪往,瞬间便翻翻滚滚,打斗起来。

    赵谦在台下观看,对马锐的剑法甚是诧异,失声道:“这是……”

    高忱道:“马超的出手法。”

    刀砍剑刺,习刀者,拔刀即砍,拔刀出招乃是一招。剑法却非如此,拔剑之后,首先回剑,然后攒刺,拔剑出招乃是两招,这也就导致了剑法慢了半拍,其他兵器相比于剑,往往能先发制人,因此剑法多为后发制人。

    而马超所创的出手法却将短刀、短剑、长剑融为一体,右手拔剑之时,左手用内力震荡剑鞘,将长剑逼出,出剑之势,快若闪电,克服了剑法的短处。由于借助了内力的激荡,长剑出鞘之时,携带着极为强劲的破空之势,顺着此势出招,往往可以一招毙敌。于乱军之中使出,剑光过处,血光飞溅,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赵谦道:“马锐能使此法,看来很有可能便是马超后人。不想其与我竟然颇有渊源。”

    高忱道:“比武之后,你要不要与其见上一面?”既然赵谦和马锐祖上有些渊源,见上一面,也是情理之事。

    赵谦摇头道:“马锐见有人假冒赵云后人,便现身拆穿,足见重情重义。现在我们强敌环伺,如果让其知道,可能就会仗义相助,还是不要将其牵涉其中为好。”

    高忱道:“如果其是奉了崔司徒之命前来呢?”

    赵谦道:“若是奉崔司徒之命,他便自有谋算,我们也无需与其接触。他毕竟是朝廷中人,与新兴王有冲突,多有不便,不如我们江湖中人来的随意。”

    高忱点头。

    擂台之上,马锐食指在长剑一点,长剑在空中旋转半圈,赵潜见此招怪异,不敢轻视,忙低头躲闪。

    马锐接住长剑,往前一抹。赵潜以枪点地,翻身后撤,退至擂台边上。

    几招过后,赵潜已对马锐的剑法有所了解,思索道:“他的剑法走势诡异,以险为义,我就凭借枪长于剑,以强胜险。他的剑法似乎是沙场剑法,擂台比武,有些不适。要想胜他,应该不难。”

    赵潜当即左手握住枪身二尺处,右手握住长枪末端,左手不动,右手急速圆转,长枪在其左手两端飞速旋转,前端大圈,后端小圈,捉摸不定,威势惊人,真气流转之下,一股遒劲涡流形成,将马锐长剑所攻范围尽数笼罩。

    赵潜慢慢向前推进,马锐紧盯长枪,见枪身呼呼生风,力道甚强,如若挥剑格挡,剑枪相交,长剑定然被震飞,不由后退。

    赵潜紧跟向前,瞬间马锐就退至擂台边。突然,马锐左手一甩,手中剑鞘射向赵潜,剑鞘碰到长枪,顿时被震飞。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碰,赵潜长枪旋转慢了一丝,这慢一丝的时间甚短,但马锐却抓住了这一丝时间,飞身从枪身下急速掠过,同时挥剑急刺。

    这一招兔起鹘落,赵潜不及收枪,侧身躲避。马锐左掌急拍,正中赵潜胸口。赵潜顿时被震飞,落在擂台之下。

    马锐行险取胜,心有余悸,吐纳数次,平复内息。

    擂台下众人对马锐这一招甚是称赞,喝彩声雷动。

    距离此擂台不远处的一个酒楼上,一间窗户后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是新兴王拓跋俊。他身穿织锦绸衫,腰间玉佩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连城,他手握一个白玉酒杯,冷声道:“我原本以为这个陈霖枪法卓绝,命他假冒赵云后人,吸引赵谦现身,没想到如此不济。”

    他旁边站着一位中年男子,名为钟略,他言道:“殿下,击败陈霖之人剑法诡异,防不胜防,并且也只是冒险取胜,此事并不能怪陈霖。并且刚才下人来报,已经发现赵谦。”

    拓跋俊道:“那就派人把赵谦请过来吧!”

    钟略道:“是。”

    马锐在擂台上将内息平顺后,一道彩云飘上擂台,待其身形落稳后,众人才看清来者,只见其是一美貌少女,容颜秀丽,琼鼻樱唇,肤白似雪,衣带飘飞,身着彩衣,身形飘逸,脱俗若仙。

第三十二章 罗衣仙子

    擂台之下,一人认出擂台之上的美貌少女,惊道:“是潜龙阁阁主之女‘罗衣仙子’罗华茵。”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纷纷道:“原来是罗衣仙子’罗华茵,不愧是江左第一美女,果然漂亮。”

    那名彩衣少女正是罗华茵,其左手握一宝剑,剑鞘上镶以珍珠,剑首系以彩色剑穗,而她的右手也握有一只剑鞘,正是之前被马锐甩出的剑鞘。

    罗华茵双手平举马锐的剑鞘,柔声道:“马少侠,这是你的剑鞘,请接好。”说完,双手轻推,剑鞘飞出。

    马锐接住剑鞘,拱手道:“多谢罗姑娘,久闻罗姑娘乃江左第一美女,今日一见,果然人美心善,在下能一睹仙姿,实乃三生有幸。”

    罗华茵道:“小女子见罗少侠剑法精妙,也想一试。”

    马锐道:“潜龙阁在江湖上威名素著,潜龙剑法也是当世一等一的剑法,在下本领低微,只怕不是姑娘敌手。”

    罗华茵道:“马少侠过谦了,你家学渊源,马超乃一代名将,其所创的出手法,剑法精妙,与刘先主的顾应法,卞庄子的纷绞法,王聚之的起落法并称‘兵阵四剑’,小女子颇想领教一二,还望马少侠赐教。”

    马锐心中暗想:“潜龙阁果然名不虚传,罗姑娘竟然能认出我的剑法。”于是言道:“罗姑娘既然如此说,在下就献丑了。”说完,长剑平举,剑锋遥指罗华茵。

    出手法精妙之处在于出招之疾,乃是先发制人的剑法,不过其如果先出手,颇有以男欺女之嫌,是以静等对方先出招。

    罗华茵缓缓掣出长剑,挥剑平刺,一招“秋水潺湲”攻向马锐,此招剑势平缓,但剑尖微微颤抖,剑气精深,后劲甚强。

    马锐不敢小觑,长剑一横,刚与罗华茵长剑相触,剑身便急速翻转,剑锋向罗华茵横扫。此招名为“寒山转翠”,前招平淡,但后招变化多端。

    罗华茵侧身躲过此招,手中长剑一甩,向马锐眉间刺去。马锐横剑格挡,突然罗华茵长剑剑穗向马锐手腕一缠,顿时便将马锐手腕缠住。此招名为“暗香浮动”,长剑进攻只是虚招,用剑穗缠住对手兵器或手腕才是实招。

    剑穗甚是常见,对于对多数人来说,剑穗不过装饰之用。但若利用剑穗使出鞭法,确有出敌不意之妙。这招“暗香浮动”,便是罗华茵将剑法与鞭法融为一体所创之妙招,虽限于见识不足,剑招仍有不少缺陷,但已是极为难测的剑招。

    马锐不意罗华茵有此变招,诧异之下,手腕被剑穗缠住。罗华茵随即一抖,马锐手腕随之翻转,虎口松动,长剑拿捏不住,飞了出去。马锐连忙飞身一跃,打算接住长剑。

    罗华茵长剑紧随而至,刺向马锐手腕。马锐收手,随即身子一翻,飞脚在长剑上一踢。长剑在空中旋转几圈,又回到马锐手中。不过由于他这一跃,已经退到擂台边上。

    马锐刚接住长剑,罗华茵的一招“虹开玉照”便已攻了过来。

    马锐以剑柄代替剑锋,向罗华茵刺去,此招名为“流萤扑扇”,轻灵迅捷,讲究出奇胜力、以短胜长之奇招。

    罗华茵见此招过于迅捷,挥剑格挡已然不及,忙侧身避过,顺着侧身之势,飞脚踢向马锐。

    马锐侧身避过,随即挥剑向罗华茵另一条腿扫去。罗华茵脚尖一点,身子飞起。

    赵谦在台下观战,心想:“常言道:‘力从地起。’罗姑娘此时身在半空,只怕要处于劣势。”

    马锐反身伸手一抓,便抓住了罗华茵的剑穗,随即运劲甩出。

    罗华茵紧握长剑,身子便跟着飞出。在快要落下擂台时,纤腰一转,轻飘飘的落在擂台边上。她还剑入鞘,拱手道:“马少侠剑法精妙,小女子甘拜下风。”

    马锐拱手道:“罗姑娘过谦了,在下只是一时侥幸,略胜半招。”

    罗华茵道:“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开。

    马锐心想:“潜之为风,用之为龙。气冲星斗,光射日虹。潜龙阁的潜龙剑法果然不俗。罗姑娘并未退出擂台,仍可再战,况且我的剑法乃是杀人武学,并不适合在擂台上点到为止地比武,她取胜的几率不小,为何这么轻易便认输?”

    拓跋俊在酒楼之上,看到罗华茵的绝代芳华,道:“这位姑娘真乃绝色,钟略,命令于重带人将此女给我带回来。”

    钟略道:“殿下,此女子乃潜龙阁阁主之女,如若对其下手,只怕潜龙阁不会善罢甘休。”

    拓跋俊冷声道:“区区一个潜龙阁,又有何惧,别说潜龙阁了,就算是陈郡谢氏,本王又怎会放在眼里?再说了,倘若能重创潜龙阁和陈郡谢氏,岂不是大功一件?此处乃我大魏的地界,岂容这些南人再此肆意妄为?”

    钟略道:“罗姑娘输的有些太容易了,只怕有些蹊跷。”

    拓跋俊道:“这又有何蹊跷,她身为潜龙阁的大小姐,岂会对赏银感兴趣?上台比武,不过是好玩喜动、一时兴起罢了,轻易认输,也不过是意趣阑珊罢了。”

    钟略道:“如果于重离开,那我们的计划……”

    拓跋俊道:“少了一个于重,并无大碍。”

    钟略道:“是,属下这就命于重去办。”

    擂台之下,高忱对赵谦道:“赵师弟,马锐的剑法乃是战场剑法,并不适合于江湖打斗,罗姑娘的胜算颇大,怎么如此轻易认输?”

    赵谦道:“她应该并无好胜之心,领教了马锐的剑法后,便无需再战。”

    高忱道:“罗姑娘倒是有些奇怪。”

    赵谦道:“女孩子的心思本就不好猜,我们也无需理会。倒是这场比武,很可能是新兴王举办的,此人贪财好色,估计会对罗姑娘心生歹意。罗姑娘剑法虽妙,却怕寡不敌众。”

    高忱明白赵谦的意思,微一点头,道:“那好,我去暗中保护罗姑娘的安全。”说完,便转身离开。

第三十三章 龙渊太阿

    高忱离开不久,便有一人来到赵谦身旁,那人道:“赵少侠,我家殿下有请。”

    赵谦早料到由此一遭,道:“可是新兴王?”

    那人道:“正是。”

    赵谦看向何言之,何言之点头示意,赵谦明了,对那人道:“那好,烦请前面带路。”

    赵谦一行人来到一间房前,那人立于门前,道:“启禀殿下,赵少侠带到。”

    房间传出一道声音:“那还不快请他进来。”

    那人轻轻推开房门,道:“赵少侠、何少侠请进。”

    赵谦、何言之二人走进房内,见房内陈设华丽,房内有两人,一人席地而坐,正是拓跋俊,其面前放着一个案几,上面有几样美味佳肴,一人站立在旁,正是钟略。

    赵谦二人走上前去,拱手道:“拜见殿下。”

    拓跋俊道:“久仰赵少侠、何少侠二位威名,不知二位可否赏脸,与本王一同用餐?”

    赵谦道:“恭敬不如从命。”

    拓跋俊右手一摊,道:“请坐。”

    赵谦二人席地而坐。钟略帮其二人将酒杯斟满。

    拓跋俊举起酒杯,道:“来,我们满饮此杯。”赵谦摇头道:“在下从不饮酒。”何言之也是摇头。

    赵谦并没说谎,他见旁人酒醉之后往往借酒撒疯,但他对自己要求甚高,平素谨言慎行,除了睡觉,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着十分清醒,不让自己做出任何非君子所为之事,是以从不饮酒。他却不知,酒醉三分醒,所谓的酒后乱性,实际上都是蓄谋已久,以赵谦之心性,磊落之举已成本能,就算丧失清醒,顶多会做出俗人之举,却不会有宵小之行。

    拓跋俊听其从不饮酒,笑道:“子曰:‘唯酒无量,不及乱。’少侠出身翰墨门,从不饮酒,岂不有愧圣人之言?”

    赵谦摇头道:“‘唯酒无量,不及乱。’下一句便是:‘沽酒市脯,不食。’读经阅典,断章取义,以偏概全,最不可取。王朝多败于酗酒,殿下身份尊贵,手握重权,最好不要因酒误事。”

    拓跋俊放下酒杯,道:“既然少侠如此说,那本王就不强求了。本王今日初到此处,听闻赵少侠在月白山一战大显神威,重伤潜龙阁长老程索,令本王十分佩服。”

    这种客套之言,赵谦也不理会,道:“听闻殿下奉命调查赈灾银两被抢一案,事情繁多,竟有心关注在下,在下甚觉荣幸。”

    拓跋俊道:“赈灾银两被抢一案,你乃当事人,你来此处多日,想必应该找到不少线索。”

    赵谦道:“说来惭愧,在下未发现丝毫线索。”

    拓跋俊道:“依本王看,案发现场发现道家隐宗之物,必乃道家隐宗所为,翰墨门到此处查案,遭潜龙阁埋伏,潜龙阁必定与道家隐宗狼狈为奸。”他乱说一通,就是要让赵谦对其放下戒备,露出马脚。

    赵谦知道其目的,不加辩驳,道:“此言有理。”

    何言之听二人一个比一个能胡扯,不禁莞尔。

    拓跋俊道:“本王听说赵少侠初到山东时,被人当做杀人凶手,被悬赏通缉,不久此通缉令就被撤销,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会回事?”

    赵谦心中思索:“听其言,似乎并非他命令李大人将此通缉令撤销,也对,如果是他,直接派人对刺史下令即可,无需多此一举,让李大人对刺史下令。看来,李大人乃是收了丹青堂或者潜龙阁的好处,取消通缉令,引我出面,进而查出道家隐宗,或者,拓跋俊是在故意误导我。”赵谦略一思索,便言道:“此事在下也不清楚,在下原本还以为是殿下出手相助,现在看来,估计是潜龙阁暗中出手吧。”

    拓跋俊转头看向钟略,钟略随即转身从一旁拿出两个长形宝盒,分别在赵谦、何言之面前各放下一个,并将宝盒打开。只见两个宝盒内各放着一柄宝剑,剑鞘、剑柄均为竹制,上面透雕云龙,雕工精美,纹饰传神,剑的首、镡和剑鞘的标、纰四个部位均镶以晶莹剔透的玉石,价值连城。

    拓跋俊道:“据传闻,三国雷焕,曾入地四丈余,得一石函,光气非常,中有双剑,一曰龙渊,一曰太阿。这两剑均乃稀世珍品,本王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此两柄宝剑。本王仰慕两位身手高绝,希望二位能相助本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他本来准备三把名剑,另一剑名为工布剑,只是因高忱未至,故而没有拿出。

    赵谦看着面前的宝剑,不免有一丝心动,如果是金银珠宝,赵谦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每一个剑客对宝剑都会有几分向往,赵谦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传说中的龙渊剑?

    龙渊剑,传说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故名“龙渊”。此剑精美绝伦,寒光逼人,削金断玉,如斩烂泥,并且刚柔并寓,可将其如同腰带一般束在腰中,解开后,仍挺直如故。因渔丈人之故,被称为诚信高洁之剑。曹植曾言:“美玉生磬石,宝剑出龙渊。”

    太阿剑,虽说其不如龙渊剑闻名,但制作之精细,不在龙渊剑之下,此剑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观其釽,巍巍翼翼,如流水之波,乃楚国镇国至宝,是柄威道之剑。

    赵谦虽对这两柄名剑甚是好奇,但也知道这剑绝不能收,便言道:“殿下手下高手如云,我二人何德何能,怎敢高攀?”

    拓跋俊道:“二位均乃少年英雄,本王从未见到如二位这般,年纪轻轻,便已是一流高手。良禽择木而息,难道二位认为本王这里庙小,容不下二位?”

    赵谦道:“殿下言重了,在下身属翰墨,如若背判师门,等同卑鄙小人,殿下贵为皇族,岂能容宵小在侧?”

    拓跋俊道:“二位执意如此,本王也不勉强。这两件宝物就当本王送给二位的见面礼吧。”

    赵谦道:“无功不受禄,殿下好意,我二人心领了。”

    拓跋俊刚要开口,一人走进房间,在钟略耳边低语一番,钟略点头,来到拓跋俊身边,俯下身来,低声对拓跋俊道:“殿下,他们到了。”

    赵谦道:“殿下似乎有事,我二人先行告退。”

    拓跋俊道:“本王就不送了。”

    赵谦道:“告辞。”说完,与何言之拱手离开。

第三十四章 遇刺身亡

    赵谦离开后,拓跋俊怒道:“这个赵谦,仗着崔浩在背后撑腰,便肆意妄为,言谈之间,毫无臣礼之举止,当真罪无可恕。”

    钟略道:“我已查明,赵谦虽出自儒门,但丝毫不懂儒家礼仪,游彬曾良相劝,门规相惩,毫无效果。”

    拓跋俊道:“更可恶的是,他一问三不知,真当本王是傻子不成?”

    钟略道:“殿下息怒,只要我们派人跟着赵谦,不愁找不到道家隐宗。眼下还是先对付他们要紧。”

    拓跋俊道:“也罢。”

    随即朗声道:“各位,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此言一出,便有四人从门窗处飞身而进,立于拓跋俊面前。此四人均身形壮硕,手握环首刀。钟略道:“冯忠、陈孝、褚仁、卫义,丹青堂四大长老竟然同时出手,甄堂主怎么不一同前来?”

    冯忠道:“杀鸡焉用牛刀?”

    陈孝道:“殿下如此镇定,想必早有预料,还是让你埋伏的人马出来吧。”

    拓跋俊道:“知道有埋伏,你们还敢来送死?”

    冯忠道:“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钟略双手一拍,门窗瞬间涌入十数人,将冯忠四人包围,屋外脚步声不绝,显然已将此处包围。

    冯忠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砸在地上,顿时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充满房间。拓跋俊道:“早料到你们会使用‘味如兰’,抢劫赈灾银两的果然是你们。”钟略从怀中也掏出一个药瓶,同样砸在地上,房间之内的兰花气味渐渐消失。

    拓跋俊道:“现在毒已解,我们就按江湖规矩,四比四比武,只要你们能赢两场,就放你们走,如何?”

    冯忠笑道:“殿下,此毒并非‘味如兰’,而是‘如若兰’。”

    拓跋俊一惊,还未说话,屋内已有十数人倒下,未倒下的钟略等人均急忙封住穴位,拓跋俊连忙运气,发现气息不稳,也连忙封住穴位。

    冯忠道:“‘如若兰’本无毒,但和‘味如兰’的解药混在一起,却也能杀人于无形。”语毕,冯忠四人便拔刀出招,与尚未倒下的数人缠斗起来,冯忠挥刀直取拓跋俊,钟略连忙挥剑格挡。钟略由于中毒,真气不畅,动作迟缓,数招过后,便被冯忠一掌击退。

    冯忠随即挥刀向拓跋俊砍去,拓跋俊挥剑一挡,环首刀顿时断为两节。原来拓跋俊手中长剑乃是之前欲送给赵谦的龙渊剑,此剑削铁如泥,直接将冯忠的环首刀砍断。

    冯忠见桌上还放着另一柄剑,脚尖一点,桌上长剑飞起。冯文伸手接住长剑,随即向拓跋俊刺去。钟略连忙飞身而上,一阻冯忠攻势。

    冯忠见状,伸指在长剑剑首一点,长剑向拓跋俊射去,冯忠则空手与钟略缠斗。

    拓跋俊见长剑向自己激射而来,连忙躲闪。只见剑芒一闪,长剑划伤其左腿,鲜血直流。

    钟略叫道:“殿下。”连忙向拓跋俊掠去。

    冯忠走到拓跋俊面前,道:“烦请殿下随我等走一趟。”

    拓跋俊尚未多言,突然脸色发紫,口吐黑血,倒地而亡。

    冯忠诧异异常,暗想:“拓跋俊明显中毒而死,但我使用的毒药,中毒之后,十二个时辰之后方会身亡。他怎么眨眼便即毙命?”

    他看向拓跋俊腿上的剑伤,见伤口发黑,随即心念一转,连忙看向拓跋俊手中长剑,见其乃是用衣袖裹住剑柄,顿时了然,失声道:“剑上有毒。”

    他连忙看向自己掌心,见掌心发黑,连忙封住手臂穴位,朗声道:“撤。”语毕,从窗户飞出,其他三人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他离开。

    赵谦、何言之二人在远处关注着这间房间,初时见两方交战,觉得先让他们鹬蚌相争也好,便并未出手,片刻之后听见房间传出一声:“殿下遇刺身亡。”二人均大吃一惊,赵谦道:“新兴王怎会这么轻易就被杀死?将新兴王挟为人质对他们会有不少裨益,杀死则并无好处,他们为何要杀死新兴王呢?”

    何言之道:“新兴王在山东经营多年,金银财宝、兵甲器械无数,估计他们已经找到这些,便将新兴王杀死。”

    赵谦道:“新兴王虽有反心,但尚无反举,此刻被杀,陛下怪罪,不知又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何言之道:“刚才逃走的那几人应该是丹青堂的四大长老,丹青堂解决掉新兴王,估计下一步就会对道家隐宗下手,你接触过道家隐宗,要不要事先将此事告诉他们?”

    赵谦道:“此事道家隐宗很快便会知晓,无需联系他们,况且单凭丹青堂,根本找不到道家隐宗。”以赵谦的估计,水竹之居附近的林木乃是依据八阵图而种,丹青堂要想找到水竹之居,只有把那些树木全烧了。

    何言之道:“赵兄似乎对道家隐宗很了解。”

    赵谦道:“只是和道家前辈有些接触,谈不上了解。”

    何言之道:“不过道家隐宗对赵兄倒是很信任,并指导你武学。”

    赵谦不便透漏道家隐宗的消息,便道:“道家前辈深不可测,知我虚实,如探囊取物,信任我也是情理之中。”赵谦担心继续谈下去,自己就难免泄露道家的消息,便转移话题:“何兄似乎对道家很是在意。”

    何言之忙道:“道家与道教渊源甚深,自然有些在意。”

    赵谦道:“那何兄对道家隐宗也应该有所了解吧?”

    何言之道:“隐宗乃范蠡所创,一向隐于红尘之中,我确实不太了解。”

    赵谦道:“寇天师派你前来时,对你应该有所交代吧?”

    何言之道:“我来时匆忙,寇天师也没交代什么。”

    赵谦双眼一凝,道:“你不是应该称呼寇天师为‘师父’吗?”

    何言之眼中露出一丝慌张,但一闪即逝,忙道:“哦,对,我平常都称呼‘师父’。你刚才说‘寇天师’,我随口也跟着说出来了。”

    赵谦笑道:“这也正常。”赵谦对此也并未在意,毕竟何言之诨号是“俨君子”,不善交谈,出现口误,也并不奇怪。

    在二人远处,郗标眉头一皱,暗道:“新兴王竟然被杀了,看来我要去查探一番。赵谦暂时无危险,暂时不用跟踪。”思毕,便转身离开。

第三十五章 联手抗敌

    罗华茵正沿着一条小道行走,忽然几条人影落到罗华茵前后,将其包围。为首一人虎背熊腰,手握竹节钢鞭,正是于重。只听他言道:“罗姑娘,我家殿下想请你到府上一坐。”

    罗华茵道:“你家殿下是何人?”

    于重道:“我家殿下乃新兴王。”

    罗华茵暗道:“原来他便是拓跋俊手下善使鞭的高手,竹节钢鞭对刀剑有极大的克制作用,看来拓跋俊挺会用人的。”便道:“新兴王拓跋俊,一个贪杯好色之徒,本姑娘可不屑于见他。”

    于重道:“罗姑娘还是随我前去为好,要不然动起手来,难免伤着姑娘。”

    罗华茵道:“就凭你们几个,未必伤得了本姑娘。”

    于重道:“是吗?那在下便讨教姑娘高招了。”

    不远处的一处草丛里,有一道白色身影注视着于重与罗华茵等人,正是“白衣青剑”段章,他双眼不住打量罗华茵,暗道:“‘罗衣仙子’果然名不虚传,为其得罪拓跋俊也值得。拓跋俊整日倚红偎翠,估计转眼便把罗华茵给忘了,就算没忘,等我将其骗到手之后,再送给拓跋俊不迟。”

    主意一定,段章便缓缓握住剑柄,却见一道人影掠至罗华茵身边,正是高忱。

    段章见其现身,暗道:“没想到被其抢先了,不过其出手也太早了,要想英雄救美,应该等到罗华茵生死须臾之际,才有奇效。他现在出手,罗华茵顶多对其心怀感激。真是个白痴。”

    高忱落在罗华茵旁边,拔出长剑,剑指于重,对罗华茵道:“罗姑娘,你先走,我来拦着他们。”

    罗华茵道:“不知少侠尊姓大名,为何要帮我?”

    高忱道:“在下高忱,侠义助人,本是分内之事。”

    于重冷声道:“高忱,你们翰墨门是要造反吗,竟敢和新兴王作对?”

    高忱道:“新兴王自仗皇室勋贵,便能目无王法吗?”

    于重道:“殿下只是要请罗姑娘到府上一叙,又怎是目无王法?倒是你,如果不是偷偷跟着罗姑娘,又怎会刚好此时出现?”

    高忱被其猜中,一时语塞。

    罗华茵道:“高少侠,他说的可是事实?”

    高忱从不说谎,只能说实话:“那个擂台比武可能是新兴王所办,此人好财色,姑娘有洛神之资,出现在擂台之上,定会被其惦记,所以在下就暗自跟着姑娘,以防不测。”

    于重道:“高忱,你诬赖殿下,可知所犯何罪?如果殿下追究,只怕令尊也保不了你。”他知道如果高忱、罗华茵二人联手,自己只怕难以对付,是以打算用严辞将其吓退。

    高忱道:“你想用新兴王吓退我,就太天真了。”

    于重道:“翰墨门刚与潜龙阁在月白山血战,你便与潜龙阁的罗华茵联手,为了一个女子,连师门之仇都忘了吗?还是说,翰墨门与南方一直暗通款曲?”

    高忱冷哼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于重心想:“他倒不似他父亲那般懦弱无能,看来为今之计,只有用毒了。”他说道:“我听闻令尊清廉,府上穷困,惟有几间草屋,布衣布被。只要你今日不插手此事,我将此事禀告殿下,定可赏你金银财宝无数。”

    他边说边将手伸入怀中。高忱时刻提防他用毒,此刻见他将手伸入怀中,忙对罗华茵道:“他要用毒。”随即便一剑向于重手腕刺去。

    于重还未摸到药瓶,见其一剑刺来,忙收手躲避,高忱剑尖连点,步步紧逼,始终不让其有机会施毒。于重挥动竹节钢鞭,招招生风,高忱长剑与其竹节钢鞭相碰,虎口被震得生疼。

    高忱知道竹节钢鞭威力极强,就算是刀枪不入的护心镜也可以一招击碎,当即剑身游走,不与其硬碰。罗华茵也与其他人交起手来,其他人武功虽然不俗,但与罗华茵相去甚远,只是仗着人多,勉强抵挡。

    高忱长剑斜撩,凭借着剑锋之巧,使出一招“轻云出岫”刺向于重喉部。于重挥动竹节钢鞭从上向下直劈,此招名为“分风劈流”,能劈开疾风劲流,甚是刚猛。

    高忱长剑微斜,避开这一招,从钢鞭一侧穿过去,刺向于重。此招名为“清风穿叶”,长剑犹如一道缕清风,穿过密密麻麻地树叶,攻向对方,甚是难防莫测。

    于重钢鞭一摆,随即从下向上游走,笔直的竖在面前,此招名为“壁立千仞”,以钢鞭之厚重护住要穴,无论对手来势如何,总能防住。

    高忱长剑撞在钢鞭之上,撞出火花,他连忙收剑,伸掌平推,向于重拍去。

    于重不避不让,也伸掌拍去。两掌相交,二人均被震退一步。

    于重心中骇然,自己所修习的乃是至大至刚的心法,兼之天生神力,与人对掌,罕逢对手,而高忱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不料与其硬碰硬,竟然难分伯仲。他却不知高忱所修习的浩然心法和般若心法均是至大至刚的心法,其儒佛兼修,进步神速,于重虽然修炼时间比其多了十年,修为却不高于他。

    于重挥动竹节钢鞭向高忱扫去,左劈右斫,招招刚猛,欲凭借兵器之重之坚,将高忱长剑震断。高忱剑身游走,不与其硬碰。正当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忽听一声娇喝:“看剑。一道倩影挥剑向于重刺去,正是罗华茵。

    她将于重的手下击败之后,见高忱与于重僵持,便出手相助。罗华茵与高忱联手,于重顿时左支右绌,只得仗着兵器之坚,前后挥舞,守得密不透风。罗华茵与高忱不敢挥剑与于重的竹节钢鞭硬碰,只得快招连变,剑尖闪烁,虽与于重要穴仅有咫尺之遥,却无法伤其丝毫。

    于重心想:“我如此打法,甚耗内力,只怕难以支持一炷香的时间,等到我内力不济,他二人要杀我,易如反掌。”他却不知,高忱二人并未打算杀他,只是想将其击败,此时二人虽占上风,但如果二人停手,于重得以抽出时间使毒,形势立即反转,是以二人手中长剑不停挥舞,不让于重有丝毫闲暇。

第三十六章 俨然若厉

    于重一边努力挥舞钢鞭,一边道:“高忱,久闻翰墨门尊崇儒家教义,以儒门正宗自居,多行仁义之举,今日一见,却不过如此,不仅以多欺少,更是要让一个弱女子相助。”

    高忱性情平淡,此等激将法对其毫无作用,他道:“你以多欺少在先,怎又厚颜无耻,指责他人,你打算用毒,又怎能怪我等不义?”

    于重一向能屈能伸,便转换口气,道:“我并未要用毒。况且我只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你仁德雅量,何不以德报怨,彰显你翰墨仁义?”

    高忱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只知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于重道:“你要怎么才能饶了我?”

    高忱道:“只要交出毒药和解药,我自然放你离开。”

    于重道:“好。”说罢,手中招式放缓。

    高忱眼明手疾,伸指点中于重穴位,于重手脚不能动,道:“毒药与解药均在我怀里。”

    高忱果从于重怀中掏出一黑一白两个瓶子,于重道:“黑色瓶子为毒药,是将药丸用内力震碎,随同掌风撒向对手。白色瓶子为解药,口服即可。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高忱道:“你可以走了。”说罢,解开于重穴位。

    于重迅速施展轻功,迅速离开,他一边走,一边暗想:“今日耻辱,老子必加倍偿还。”他一向心胸狭窄,有仇必报,此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高忱将两个药瓶的瓶塞拔掉,将白色药瓶的药丸完全倒进黑色药瓶里,内力一震,药丸顿时化为粉末,毒药、解药均成黄土。

    罗华茵道:“高少侠,这解药说不定日后会用到,你怎么完全将其倒进毒药药瓶里?”

    高忱道:“他们知道我有解药,日后自然也就不会用此毒了。”

    罗华茵刚要言语,忽听一道声音传来:“华茵。”

    罗华茵回头看去,看清来者后,喜道:“爹,你怎么来了?”高忱看向来者,见其一身黑衫,身形修长,容貌俊朗,正是潜龙阁阁主罗峰,他面色冷峻,但看向罗华茵的眼睛里露出了明显的慈爱。

    罗峰道:“这话我该问你才对,你不在建康好好待着,来到这里干什么?”

    罗华茵道:“师兄弟们都来了,我为何不能来?”

    罗峰不禁摇头,他见高忱站立在旁,便走到其面前,道:“你师出翰墨门?”

    高忱拱手道:“晚辈翰墨门高忱,拜见前辈。”

    罗峰正色道:“翰墨门刚和潜龙阁交战,你此时跟踪小女,有何居心?”

    高忱忙道:“晚辈只是猜测新兴王会对罗姑娘下手,便暗中相助,并无他想。”

    罗峰紧盯高忱双眼,饶是高忱心中无愧,也被其盯得冒出丝丝冷汗。

    罗华茵道:“爹,高少侠如果真的居心叵测,就应该让我和于重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而他在我们还未动手之际,便已然现身,说明他并未歹意。况且,刚才他从于重身上搜的毒药,并未趁机对我下毒,这也说明他心中坦荡。”

    罗峰并未理会,对高忱道:“那你又如何不顾翰墨门和潜龙阁的恩怨,相助小女?”

    高忱道:“一来,罗姑娘并未参与月白山一战,两家恩怨与其无关;二来,即使她参与月白山一战,晚辈又怎么见新兴王对其下手而不顾?”

    罗峰道:“我看你是觉得小女容貌秀丽,有非分之想吧?”他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之所以如此做,乃是试探高忱。

    高忱道:“晚辈自知才学平庸,配不上罗姑娘仙姿。不敢有非分之想。”

    罗华茵道:“爹,高少侠有恩于我,您怎么如此说他?”

    罗峰淡淡的说道:“我们走。”说完转身,与罗华茵离开。

    高忱见二人离开,也转身离开。罗华茵见高忱走远后,对罗峰道:“爹,你适才为何对高少侠声色俱厉?”

    罗峰道:“我只是试探一下他,此人倒是名谦谦君子,翰墨门不愧为儒门正宗。”

    罗华茵道:“既然你认为翰墨门为儒门正宗,那我们潜龙阁为何还要对翰墨门开战呢?崔浩可是屡次暗中相助南方。”

    罗峰喟然而叹,道:“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与翰墨门交手。”

    罗华茵不解,道:“为何?”

    罗峰道:“就连我们都知道崔浩暗中相助南方,拓跋焘与拓跋晃又怎会不知?他们之所以未对崔浩动手,之不过是为了拉拢汉人民心罢了。我们与翰墨门交手,一是为了让拓跋焘与拓跋晃认为清河崔氏与南方并未暗通,二是为了让刘义隆认为陈郡谢氏与北方豪门并无勾连。刘义隆比拓跋焘还要多疑,又常常对重臣下手,陈郡谢氏已遭到打压,若再被怀疑,恐遭灭门。”

    罗华茵道:“刘义隆为何如此多疑?”

    罗峰道:“十七年前,刘义符继位,荒淫无度,后来徐司空、傅中书令、谢将军、檀将军等权臣联手发动政变,将刘义符杀害,并拥立刘义隆为帝。刘义隆自然担心此等政变再次发生,便先后除掉徐司空、傅中书令、谢将军、檀将军。就是现在的朝中重臣,他也没一个相信的。”

    罗华茵道:“现在北方朝堂暗流涌动,南方朝堂上下相和,刘义隆却如此多疑,岂不是逼着官员谋反吗?”

    罗峰叹道:“不知又要有多少权臣死于其多疑之心?”

    一间普通的房间内,有两名衣着普通的青年男子,一坐一站,站着的人正是冯忠,他言道:“堂主,属下派人紧盯着刺史府,一有动向,马上来报。”

    坐着的人正是丹青堂堂主甄良,他言道:“这个不急,只要有人盯着就行。你的伤好了吗?”

    冯忠道:“毒已解,有劳堂主挂怀。”

    甄良道:“那就好。赵谦那边有消息吗?”

    冯忠道:“赵谦出现在擂台附近后,我们便派人暗中跟踪,但还是被他们甩掉了。不过沈青崖的弟子已经在路上做了标记,沿着标记,我们就能找到赵谦。”

    甄良道:“这个沈青崖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和潜龙阁联手,暗中在赵谦身边埋下卧底。”

    冯忠道:“您之前让我暗中派人调查他,但并没发现丝毫线索,反而被其给发现了,只好停止调查。”

    甄良道:“先不管他,我们和他也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你让陈孝、褚仁、卫义三人将赵谦等人抓来。”

    冯忠诧异,道:“属下我不去吗?”

    甄良道:“你毒刚解,先休息一下,让陈孝三人去就行了。”

    冯忠道:“赵谦等人并非庸手,陈孝三人前去,难以确保万无一失。”

    甄良道:“不用硬拼,让他们在一张纸条写下‘此处有诈’四字,纸条上涂毒,插在暗器上向赵谦射去。赵谦等人虽然身手不错,但都太年轻,江湖经验不足,他们接住暗器,取下纸条查看,看见纸条上的字后,惊慌之下,会相互传看,这样便均会中毒。”

    冯忠道:“堂主妙计,如果从窗户下毒,容易被发现,而这样从远处发射暗器,便安全多了。属下这就去办。”

第三十七章 遭遇埋伏

    赵谦见钟略等人正带着拓跋俊的尸体离开,对何言之道:“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瞧瞧?”他总觉得拓跋俊的死有些蹊跷,颇想查个究竟。

    何言之道:“好。”

    二人一路暗中跟着钟略,见钟略等人进入刺史府,片刻之后,里面传出阵阵骚动,人声嘈杂。何言之道:“看里面的情形,似乎拓跋俊真的死了。”

    赵谦沉思不语,忽见于重等人也走进刺史府,灰头土脸,眉头紧锁。

    赵谦道:“他们应该就是被新兴王派出去捉拿罗姑娘的人马,看样子出师不利。”

    何言之道:“我们先去和高兄会和吧!”

    赵谦道:“也好。”

    赵谦、何言之早已察觉有人跟踪,便在城中七拐八拐将跟踪之人甩掉后,便和高忱会合。三人一路小心谨慎,来到一处偏僻的空房。中原百年动荡,烽火连天,十室九空,很多江湖人士便在这些空的民房之内暂住。

    此时天色已然不早,路上行人甚少。赵谦三人进入房间后,赵谦将拓跋俊被杀一事告诉高忱,高忱大吃一惊,道:“新兴王暗中在山东经营多年,怎会如此容易就被杀害?”

    赵谦道:“丹青堂用毒,新兴王猝不及防。不过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高忱道:“你们可曾亲眼见过新兴王的尸体吗?”

    赵谦道:“只在远处看见,不太清楚,今晚我们就到刺史府去看看如何?”

    高忱点头道:“确实应该去确认一下。”

    忽然一道破空声传来,赵谦伸手一接,只见是一个飞刀,飞刀并未开刃,上面带有一张纸条。赵谦取下纸条,见上面写着:“地点泄露,请速离开。”

    赵谦看完大吃一惊,忙将纸条递给高忱二人。二人看完后,均面露惊慌之色,高忱道:“这个纸条是何人所写,他怎知我等再此,而且这纸条上所写又是真是假?”

    赵谦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先离开再说。”

    高忱道:“也好。”说吧,三人就迅速离开。

    三人离开房间,并没离开,而是躲在暗处观察,高忱问道:“赵师弟,你说给我们传送纸条的人是敌是友?”

    赵谦道:“应该是友非敌,飞刀并未开刃,如果是敌非友,他们不会特意准备一个未开刃的飞刀,毕竟开刃的飞刀远比未开刃的飞刀常见。”

    高忱道:“那又会是谁呢?”赵谦不语,但他已经猜到可能是诸葛临。

    三人等待片刻,便看见三道人影落在客栈旁边的房屋之上,赵谦看清来人,低声道:“是丹青堂的陈孝等人。”

    高忱道:“我们一路上谨小慎微,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住处?”

    陈孝慢慢来到窗户旁边,透过窗户,发现里面没人,甚是诧异,他对褚仁、卫义挥挥手,二人随即过去,陈孝对二人道:“他们不在此处。”

    褚仁道:“难道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陈孝摇头道:“应该不会。”

    褚仁道:“那是消息错误?”

    陈孝道:“或有可能,沈青崖此人并不可信。”

    卫义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等他们回来,还是直接把纸条放在此处?直接把纸条放在这里,他们发现后也会查看,这样仍会中毒。”

    陈孝道:“不可,万一被别人发现,会打草惊蛇。这样吧,我和褚仁留在此处,卫义你回去向堂主报信。”褚仁、卫义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商议之时,赵谦等人也在商议,赵谦道:“他们发现我们不在,应该会派人回去报信,我们暗地里跟着他们,应该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

    高忱道:“他们应该会分头行动,那我们也分头行动,如果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应该能查出他们和潜龙阁的关系。”

    赵谦道:“何兄,你轻功最高,等他们派人回去报信的时候,你便跟着前去,如何?”

    何言之道:“好。”

    卫义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至百米之外,何言之也暗中跟了上去。

    赵谦对高忱道:“高师兄,陈孝二人应该会在此等上一段时间,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高忱思索道:“如果对他二人下手,会打草惊蛇,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赵谦道:“丹青堂行事喜欢用毒,对付他们,倒挺棘手。”

    高忱道:“他们确实棘手,不过何言之此人你认为可信吗?”

    赵谦道:“此人确有可疑之处,但孤立不证,尚不能确定。”

    高忱道:“我们在与掌门分路之前,掌门曾对我暗示。他应该对何言之此人有所怀疑,以其谋略,定会留下后招。我们虽需对何言之心存戒备,但也不必太过担心。”

    赵谦点头。

    两炷香过后,卫义折回,他来到陈孝、褚仁旁边,低头交耳交谈一番,三人随机离开。

    何言之随后也来到赵谦、高忱旁边,道:“已经找到丹青堂的藏身之处。”

    赵谦道:“那我们就去查探一番。”三人等陈孝三人走远后,便由何言之带路,向丹青堂出发。

    三人来到一处街道处,何言之停下,赵谦问道:“何兄,怎么不走了?”

    何言之道:“不用走了。”随机朗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赵谦三人前后分别出现了两道人影,正是冯忠、陈孝、褚仁、卫义四人。

    赵谦心中一惊,对何言之道:“你果然不可靠。”

    何言之面向赵谦,道:“本来不想这么快便暴露,但你已经发现蛛丝马迹,我便不得不提前动手了。”

    冯忠对赵谦与高忱道:“二位,我家堂主有请,麻烦请跟我们走一遭。”

    赵谦思忖:“这些人行事无所不用其极,没想到说话倒挺客气。”他问道:“诸位可是丹青堂的几位长老?”

    冯忠道:“正是。”

    赵谦道:“不知甄堂主找我等所为何事?”

    冯忠道:“他老人家胸藏韬略,我等身为下属,不便揣摩其意,只是奉命行事。”

    赵谦见其手握环首刀,并且常用毒,于是问道:“敢问赈灾银两被抢一案与阁下可有关系?”

    冯忠笑道:“久闻翰墨门弟子文武兼修,难道查案只会毫无根据的乱加猜测?”

    赵谦道:“是不是你们,一试便知。”说完便掣出长剑,欲与其交手。赵谦曾与抢劫赈灾银两的蒙面人交过手,便打算一试冯忠身手,看看冯忠等人究竟是不是那群蒙面人。

第三十八章 梅花易步

    赵谦还未动手,高忱便将其拦下,低声对赵谦道:“赵师弟,对方有备而来,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语毕,看向何言之,对其言道:“原来你不是天师道的,而跟他们是一伙的。”

    何言之摇头道:“你错了,我跟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赵谦回想何言之刚出现时的情景,道:“你是潜龙阁的?”

    何言之再次摇头。

    赵谦道:“你仅是否认,却不多言。看来是不想告知你的身份了。”

    何言之不言,算是默认。他缓缓拔出长剑,剑指赵谦,道:“赵兄,骗了你们,我心中有愧,你们还是主动跟我们走吧,免得兵戎相见。”

    赵谦思忖:“高师兄的身手与我相差无几,而何言之的身手在我之上,再加上丹青堂的四位长老,我们要想脱身,只怕不易。”赵谦看向高忱,而高忱也是眉头微皱,无奈的摇了摇头。

    何言之继续言道:“赵兄,你们已经无路可逃,还是束手就擒吧!”

    赵谦道:“我们又有何利用价值?束手就擒,还不是死路一条?”

    冯忠道:“你想拖延时间,莫非你以为游彬留下后招?”

    赵谦与高忱不禁眉头深锁,冯忠如此说,显然已猜到游彬之布局。

    冯忠继续道:“告诉你们吧,游彬派郗标暗中保护你们,但由于拓跋俊之死,郗标已前往刺史府,没人会救你们。”

    赵谦暗道:“他们占尽上风,被必要骗我们。”虽如此想,他仍道:“我们怎知你们不是故布疑阵?”

    冯忠笑道:“不见棺材不落泪,真是愚昧。”

    话音未落,但见寒光一闪,血光飞溅,冯忠直接倒地,气绝命丧,紧接着,紧接着,白影闪动,一道人影仗剑立于赵谦与高忱身旁,手中长剑上的鲜血兀自不断滴落。

    众人不意兔起鹘落之间,竟发生如此巨变,均惊愕万分,忙看向倏然出现之人,待看清其容貌,更是惊愕。因为此人与何言之长得一模一样,仅眼神与衣衫略有不同,何言之的眼神冷若冰山,让周遭一切降温去燥,而此人的眼神静如枯木,与其说仿佛周遭的一切与其无关,不如说似死人一般无视周遭。并且其一身粗衣,较之何言之的飘逸白衫,显得寒酸了许多。

    何言之失声道:“梅花易步?你是何言之。”

    梅花易步乃天师道的步法,需要天师道的风摆梅花心法才能使出,与一人对敌时,已然不俗,以一敌多时,妙用更显,而对手越多,此步法之精妙越能显现。此步法乃是依据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一进东方甲乙木,二退南方丙丁火,三摆西方庚辛金,四闪北方壬癸水,五出中央戊己土,五行之随,各如其序,五行之官,各致其能。脚踏八方,进退随意,变化有法,动静有术。此步法讲究手脚并通,步法带动身法,身法带动手法,越练越能发现其中精妙。其易学难精,但如果掌握其中精髓,将步法与剑法合二为一,威力倍增,就算强敌环伺,也能悠然身退。

    赵谦、高忱二人听见何言之之言,甚是吃惊,原来面前这位粗衣少年才是真正的“俨君子”何言之。

    其实,以何言之的身手,不足以将冯忠一剑毙命,冯忠如此轻易被何言之一剑了解,原因有三:一来,冯忠见赵谦言愚昧之辞,心生傲意,二来,何言之的梅花易步精妙无匹,兼之其从冯忠身后偷袭,冯忠一时不察,失了先机,三来,冯忠本已中毒,虽说已服解药,但尚未完全康复,功力有所下降。

    粗衣何言之道:“你……你假冒我,就是为了……为了抓住赵谦他们吧!不过这样,似乎……似乎有些舍近求远了。”

    白衫何言之道:“原本是想从赵谦口中套出道家隐宗的下落,不过其口风甚严,不仅未套出丝毫线索,还露出破绽,只好改变策略,先抓住他们,再引诱出道家隐宗。”

    粗衣何言之冷声道:“那……那你到底是……是什么人,竟然知道……知道我师出天师道。”

    白衫何言之道:“无可奉告。”

    粗衣何言之也不多言,拔出长剑,飞身而上,便与白衫何言之缠斗起来。赵谦观察二人剑法,发现二人剑法极其相似,剑势轻灵转折,迂回巧妙,动作轻而不浮,沉而不僵,但粗衣何言之的剑法多了一丝精妙,而白衫何言之的剑法多了一丝刚猛。即使双方对决,生死只在一瞬之间,粗衣何言之的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仿佛此刻对决的不是他,而是外人。

    陈孝三人见真假何言之交上手了,也拔出刀来,围攻赵谦二人,五人两剑三刀,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赵谦、高忱以二敌三,不免左支右绌,但只守不攻,一时也未呈败势。

    陈孝见一时奈何不了赵谦二人,喝道:“四德阵。”其他二人一听,刀势顿变,将赵谦二人保围在无尽刀光之中。

    四德者,元亨利贞也。元者万物之始,亨者万物之长,利者万物之遂,贞者万物之成。元以始物,亨以通物,利以宜物,贞以干物,始者其气也,通者其形也,宜者其命也,干者其性也。此阵之德,有纯阳之性,以阳刚心法始成阵心,而得元始、亨通,使四方和谐,各有其利,使阵坚固得其贞,终牢不可破。

    此阵需要守阵四人均修习尚阳重刚的心法,方可发挥其威力。四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流转无始无终,阵型犹如青山不移,坚不可摧。但冯忠被何言之一剑毙命,这四德阵便露出破绽,不过陈孝三人的身手均不在赵谦与高忱之下,仗着不完整的四德阵,依旧将赵谦与高忱逼得连连后退。

    赵谦二人渐感不支,互看对方一眼,同时喝道:“七证阵,风停水聚。”二人同时变招,剑招时快时慢,如同流水,二人顿时被潺湲流水般的剑影保围。

    “风停水聚”乃二元七证阵,只需二人就能使出,此阵的精义在一“止”字,讲究以静制动,蓄形乘势,待时而动。孙子兵法有云:“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风停水聚”亦同此理,聚形如积水于千仞之溪,一旦出击,便如黄河泛滥,飞泻直下,无坚不摧。

第三十九章 生烟宝玉

    真假何言之一边对决,一边观察赵谦这一战圈的形势。粗衣何言之见陈孝等人的四德阵,思忖:“这套四德阵破绽颇多,一时奈何不了赵谦二人,我还是先将这个假何言之解决掉为妙。”于是专心对付白衫何言之。

    四德阵源于《周易》乾卦,何言之出身道教显宗天师道,对乾卦的理解远胜于陈孝等人,陈孝等人的四德阵在他眼里自然不值一提。

    白衫何言之出招迅捷,法度严谨,守得严密。粗衣何言之步步紧逼,长剑挥舞,潇洒飘逸,犹如行云流水,逼得白衫何言之步步后退。

    陈孝三人虽占据上风,但一时奈何不了赵谦二人,不免有些心急,暗想:“这个何言之剑法了得,等到其将假何言之击败,腾出手来相助赵谦二人,我们今日只怕要败了。”

    陈孝伸手在怀中掏出一个药丸,手心真气回旋,药丸悬于手掌上空,随机真气一震,药丸破碎,挥掌向前平推,药丸粉末飞向赵谦二人。

    赵谦二人被三人困住,无可逼退,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身体几欲倒下,立即以剑抵地,勉强支撑。陈孝三人连忙向后一跃,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服下。

    粗衣何言之见赵谦二人中毒,急忙回身,打算襄助,但白衫何言之改退为进,长剑紧逼,将粗衣何言之死死缠住。

    粗衣何言之挥剑反刺,剑势如虹,微微泛着白光,剑尖点点间,犹如无数光影,此招名为“月隐平湖”,将精纯剑气附于剑尖,泛出白光,使人双眼被光影所笼罩,无法看清剑势走向。

    白衫何言之只觉剑光刺眼,忙扭头避开剑光,右手长剑挥舞,将全身护住。只听嗤的一声,白衫何言之右肩中剑,鲜血直流,他自知无法再战,连忙施展轻功逃离,几个起落,便已消失不见。

    粗衣何言之忙回头看向赵谦二人,只见赵谦二人身边多了一位白衣少年,正是诸葛清岚,其以一敌二,游刃有余,而赵、高二人则联手对付一人,二人觉均面色苍白,剑势稍缓,但沉稳严谨,显然毒已解。

    原来,就在陈孝等人见赵谦二人中毒,打算给以致命一击的时候,这位白衣少年突然落在赵谦二人身边,身形游走,连刺三剑,将陈孝三人全部逼退,并递给赵谦二人一人一颗解毒药丸,二人服过后,身体不适渐消。

    陈孝见白衫何言之已走,便喝道:“快撤。”

    他们三人同时后撤,施展轻功纵身离开。陈孝三人离开后,赵谦仔细观察诸葛清岚,见其与自己第一次见她一样,均是身着男装,长剑剑穗也由之前的粉色换成白色,赵谦思忖:“看来她只要外出,就是女伴男装。不过这样也颇为省事,《周易?系辞》有云:‘慢藏诲盗,冶容诲淫。’老子曰:‘美好者不祥之器。’她女伴男装,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赵谦刚要开口称呼她,忽然想到诸葛一脉在外人面前均称胡姓,便拱手道:“多谢胡兄相救。”他口中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感慨:“称呼诸葛姑娘为‘胡兄’,总觉得有些怪异。”

    诸葛清岚也是淡淡一笑,拱手道:“赵兄客气了。”

    高忱问道:“赵师弟,你们认识?”

    赵谦道:“曾有几面之缘。”

    诸葛清岚对高忱拱手道:“在下胡清岚。”

    高忱拱手道:“在下高忱。”

    这时何言之也走过来,诸葛清岚对赵谦道:“这位才是真正的‘俨君子’何言之何少侠,家兄见假的何言之现身,便请其出手。”

    何言之道:“家……家师派我前来相助,但没想到……被他人捷足先登,幸好二位……未曾受伤。”

    赵谦心想:“原来诸葛兄一直暗中跟踪我。”便对诸葛清岚道:“令兄怎么得知那人是假的?”

    诸葛清岚道:“家兄与何少侠乃淡水之交,根据假何言之的剑法和衣着,便看出其为假冒,首先其剑法虽和道家剑法相似,但太过毒辣,与道家贵生的思想不同,并且其衣衫也与何少侠的常穿衣衫不同。”

    赵谦心想:“诸葛姑娘当真是蕙质兰心,谈言微中,何兄衣衫比假何言之寒酸了许多,她却只是说有所不同。”

    诸葛清岚从怀中掏出两个手心大小的玉佩,对赵谦和高忱道:“这两个乃是家父让我交给二位,此玉名为‘生烟玉’,乃是以浸渊之草浸洽和田玉而成,带在身上,可挡百毒。家父考虑丹青堂喜用毒,甚是棘手,特将此物相赠二位。”

    何言之仔细观察生烟玉,心想:“若只是想百毒不侵,方法甚多,而浸洽和田玉难度甚大,并且浸渊之草甚是罕见,此玉绝非百毒不侵这么简单,玉石蓄气最为充沛,估计此玉在浸洽之时用了不少名贵药材,常年携带,能宁神静志,提升内力。胡姑娘说得平淡,但此玉堪称千金难易。”高忱不知诸葛清岚女扮男装,何言之却知道,他精通医理,而医学讲究望闻问切,他看到诸葛清岚的第一眼,便知其乃女扮男装。

    《周礼?玉藻》有云:“古之君子必佩玉。”翰墨门弟子均随身携带一枚玉佩,但只是普通玉佩。赵谦对玉佩也不甚了解,浸渊之草等药草更是一窍不通,故而不知生烟玉的珍贵,但见其温润而泽、清越淡雅,自知不凡,忙道:“此玉太过珍贵,我等实在不能收。”

    诸葛清岚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他会如此说,柔声道:“此玉乃家父赠予二位,常言道:‘长者赐,不敢辞;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二位如果不接受,也不合适,况且……”诸葛清岚轻轻将玉佩翻转,只见上面分别刻着“赵谦”、“高忱”二字。诸葛清岚接着道:“此玉已刻上二位名字,也不方便再转赠他人。”

    赵谦暗想:“原来诸葛前辈料到我等不会接受,早将我二人名字刻在上面。”他于是道:“既然如此,我等却之不恭,就恭敬不容从命了,还请代我等向令尊道谢。”说完接过生烟玉,高忱也接过,拱手道谢。

    赵谦突然心念一转,问道:“令兄怎么没来?”

    诸葛清岚道:“家兄此时正在跟踪假何言之。”

第四十章 迷雾重重

    白衫何言之扯下所带面皮,露出本来面目,他本名为陆虚怀,只见他施展轻功,一路狂奔,风驰电掣般向前方赶路,片刻之后,来到一间普通民房前,轻扣房门。

    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进来吧。”

    陆虚怀推门而入,对屋内的一名白衣壮年道:“师父,何言之插手,计划失败。”

    壮年道:“无妨。为师之所以让你假冒何言之,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让丹青堂和潜龙阁相信,我们真的是在帮他们。现在这几个门派相互争斗,正合我意。”随即朗声道:“朋友,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话音甫落,一道人影落在房屋前面,正是诸葛临。陆虚怀走到门前,道:“原来你跟踪我。”

    诸葛临道:“冒犯之举,还请见谅。在下此行前来,仅是想拜见尊师。”

    陆虚怀摇头道:“家师向爱清静,不喜外人打扰,兄台还是请回吧。”

    诸葛临道:“既然不让在下进去,那在下只有硬闯了。”

    陆虚怀道:“兄台似乎对自己的身手太有信心了。”

    诸葛临道:“行或不行,一试便知。”

    诸葛临说完,脚尖一点,身形向前疾冲,陆虚怀横剑挡门。诸葛临身形左晃右闪,如鬼似魅,瞬间便掠过房门,闪至陆虚怀身后。进入屋内,见一白衣壮年缓缓站起。诸葛临见其面目僵硬,似是戴了人皮面具,便道:“晚辈胡临拜见前辈。”

    白衣壮年并未出言,掌纳玄劲,罡风回旋,桌上一个酒杯飞至其面前,随即内劲一吐,酒杯向诸葛临激射而去,迅若流星。

    诸葛临有意一探对手高低,也不躲闪,真气游转四周,生成罡风,酒杯触及罡劲,在其面前一尺处停止,不住打转,罡风虽强劲,酒杯并未碎。

    二人再催内劲,两股罡劲激荡回旋,只听咔嚓一声,酒杯碎为齑粉,齑粉在二人的罡劲涡流中不住来回游走,形成一道白色云影。

    白衣壮年右掌一挥,酒杯齑粉向左侧飞去,击中墙面,溅起沙尘。

    诸葛临拱手道:“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感激不尽,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见谅。”

    白衣壮年道:“看你内劲,似有旧疾?”

    诸葛临道:“晚辈幼时受过重伤,虽然治愈,却留下顽疾。”

    白衣壮年点头道:“原来如此,若非这般,你现在的修为已远在我之上。”

    诸葛临道:“前辈谬赞了,前辈的内功心法似乎出自道家,但颇有不同,难道是山泽心法?”

    白衣壮年道:“杨朱不过是一个一毛不拔之徒,他所创的山泽心法,又有何可学之处,世人愚昧,才会出现‘非杨即墨’的情形。”

    诸葛临对于他的话并不赞同,但也不争论,道:“敢问前辈,派人假冒何言之所为何事?”

    白衣壮年不答反问:“据我所知,此处有两名道家隐宗弟子,另一人是……”

    诸葛临道:“是家父。”

    白衣人道:“哦,烦请相告令尊,我等对道家隐宗并无歹意,让其大可放心,至于我等到底有何目的,却不便言明,只好让你白走一趟。虚怀,送客。”

    陆虚怀走到诸葛临旁边,手一摆,道:“请。”

    诸葛临拱手道:“晚辈叨扰了。”便转身离开。

    诸葛临走后,陆虚怀走到白衣人旁边,道:“师父,现在外人已经知道我等在此居住,是否需要换一个地方?”

    白衣壮年扯掉面皮,露出本来面目,正是沈青崖,他淡然道:“不必,危险总是伴随着机会,就算有人前来,是好是坏,犹是未知之数。”

    陆虚怀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沈青崖道:“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静观其变吧!”

    诸葛临离开后,便与赵谦一行人会合,他将自己所遇之事告诉赵谦等人,赵谦等人均不明那位白衣人到底有何目的。

    诸葛临道:“我曾与其比拼内力,发觉他所炼之功法,与杨朱的山泽心法有些类似,但并不是山泽心法。”

    何言之眉头微皱,道:“莫非是……是蜀中八部青峰部的……的青峰心法?”

    诸葛临道:“道家心法,始于老子,老子所传甚多,五派三十七家,支分派别,各有传人。虽说大多失传,但有人偶然获得也有可能,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我要将此事告知家父,或许他能有所见解。诸位,我二人要先行告辞了。”

    赵谦等人拱手道:“保重。”诸葛兄妹二人拱手离开。

    他二人离开后,赵谦暗想:“葛叔怎么没来,还是来了而没出现,不对,如果他来了,刚才出手救我和高师兄的便应该是他,而非诸葛姑娘,看来他还有其他要事在身。”他对高忱道:“道家隐宗规定‘不得参政’,我们翰墨门与朝廷来往太过密切,他们也不便与我等一同行动。”

    高忱道:“原来如此。”他随即对何言之道:“何兄,你打算解下来怎么办?”

    何言之道:“现在潜龙阁……潜龙阁潜伏不动,我们也寻……寻他不得,而新兴王……生死不明,丹……丹青堂刚遭挫败,刚才我……我跟踪假何言之,已……已经找到丹青堂所在,但他们……应该会迅速转移。所以,现在……现在要紧的是,首先……首先调查新兴王到底是真死还……还是假死,然……然后找出丹青堂所在。”

    赵谦刚欲开口表示赞成,就见有一道人影从远处赶来,正是翰墨门的贺原。

    赵谦、高忱大喜,走上前去,拱手道:“贺师叔,你们怎么来了?”

    贺原道:“掌门听说新兴王遇害,郗兄不见消息,便派我前来查探。”

    高忱道:“郗师叔没了消息。”

    贺原道:“掌门派他暗中保护你们,却莫名断了消息,估计和新兴王遇害有关。”他见地面上有血,问道:“这里刚才发生搏斗了?你们可曾受伤?”

    高忱道:“我们中了丹青堂的埋伏,多亏何兄相救,并未受伤。”

    贺原道:“听说新兴王就是被丹青堂杀死的,不知这是否属实?”

    赵谦道:“新兴王被杀之时,我正在不远处,总觉得事有蹊跷,正打算今晚去刺史府查探一番。”

    贺原道:“此事就由我和徐师弟二人前去吧,你们刚遭埋伏,先休息一下吧。”

    高忱道:“丹青堂的隐藏地点泄露,估计会转移,我等还打算去暗查一番。”

    贺原道:“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

第四十一章 如梦之宵

    赵谦、高忱跟随何言之来到丹青堂的藏身之所,那是一间普通民房。赵谦三人仔细查看房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赵谦道:“没想到他们撤的这么快。”

    高忱道:“看来此次我们是白走一趟了。”

    何言之道:“如果……如果我是丹青堂堂主,我不……不会就这么撤离。”

    赵谦恍然道:“对呀,应该在此处埋伏,等着我们到来。”

    高忱道:“那他们为何没埋伏呢?”

    赵谦道:“应该是还有其他要事。”

    高忱思索道:“其他要事,如果不是潜龙阁那便是新兴王了。”

    赵谦道:“如果他们去调查新兴王,会不会和贺师叔碰面?”

    高忱道:“人多易被发现,他们也仅仅只会派一两个人前去,贺师叔就算遇到也应能自保。不过,谨慎起见,我们还是应该过去看一看。”

    赵谦三人来到刺史府,暗中将刺史府寻了个遍,也没找到贺原,更没找到丹青堂的人。他三人躲在一处秘密商议,赵谦道:“来来回回找遍了,也没找到贺师叔,估计是遭到毒手了。”

    高忱道:“不知是新兴王还是丹青堂,新兴王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丹青堂,他们在刺史府动手,很容易被外人发现。”

    赵谦道:“如果是新兴王的话,贺师叔他们遭到埋伏的地点,应该就是新兴王的灵堂,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高忱道:“我们去的话,会不会也遭到埋伏?”

    赵谦道:“那我们兵分两路,我前去灵堂查探,你们躲在暗处,这样就算遭到埋伏,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高忱道:“此计可行。”

    赵谦三人来到新兴王的灵堂,见灵堂中间放着一副棺材,供桌上放着牌位和祭品,还有一个长明灯,灯火一闪一闪,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并未见守灵人。

    赵谦一人来到灵堂前,仔细查探一下灵堂内的布置,发现除了没有守灵人之外,并无可疑之处,便小心翼翼来到棺材前。赵谦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也不害怕,轻轻推开棺材板,见棺材并无尸体。赵谦并不意外,暗想:“看来新兴王果然是假死。”

    正思索间,忽然感觉四肢无力,眼皮沉沉,非常想睡觉。他连忙倒退几步,渐渐感觉不适渐消,他体内真气流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突然一声笑声传来:“哈哈,真没想到,你中了‘如梦之宵’竟然没倒下。”

    赵谦心想:“如梦之宵,传闻中了此毒,无论修为多高,都立马倒下酣睡,我怎么没事?对了,是生烟玉的作用,没想到此玉效果如此之强,连‘如梦之宵’这么罕见的毒都能解。”

    他还未开口,十数人便从灵堂内屋出来,将其包围,一人走到赵谦面前,正是新兴王拓跋俊,其手里握着一柄宝剑,正是龙渊剑。

    拓跋俊道:“本王很好奇,你明明中毒,但怎么没事?”

    赵谦道:“在下也好奇,殿下竟然没死。”

    拓跋俊道:“本王假死,只是想钓几条鱼玩玩。”

    赵谦道:“听殿下的口气,似乎收获颇丰。”

    拓跋俊道:“你翰墨门的两位师叔,还有丹青堂卫义、潜龙阁程索,现在都已酣睡如泥。”

    赵谦道:“看来他们都中了‘如梦之宵’,新兴王此计果然厉害。”

    拓跋俊道:“本王之前曾邀请你为本王办事,你现在答应也不晚,并且本王手中这把龙渊剑照样是你的。”

    赵谦摇头道:“殿下厚爱,在下无福消受。”

    拓跋俊冷声道:“赵谦,你别不知好歹,你以为今天你还逃得出去吗?”

    他话音刚落,围在赵谦身边的十数人一起挺身而上,刀枪棍剑纷纷往赵谦身上招呼。

    一般这种情形,擒贼先擒王,乃是上策。不过拓跋俊乃当朝殿下,身份特殊,对其下手,乃是死罪,很有可能翰墨门都会受到牵连。赵谦不便伤他,只得向门口突围。赵谦刚迈两步,便有三道人影出现在赵谦面前,正是拓跋俊手下的三大高手:钟略、陈霖、于重。

    赵谦拔出长剑,一招“青龙探爪”刺向三人,剑势飘忽,似是攻向每一个人,又似是谁也没攻。三人同时出招抵挡。

    赵谦剑锋陡转,低身回旋,挥剑横扫,同攻三人腿部。于重竖鞭而立,铮的一声,长剑击中竹节钢鞭,冒出丝丝火花,赵谦的剑锋再难前进丝毫。

    钟略、陈霖一剑一枪同攻而上,攻如疾风暴雨,赵谦使出蛇盘守招,无穷剑网护住周身,将二人杀招尽数当下,但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于重挥舞钢鞭直劈而来,赵谦知道若是硬挡,单凭竹节钢鞭之威猛,足以一招便破了自己剑网,便连忙躲闪。钟略、陈霖二人一左一右同攻而上,将赵谦拦住。

    危难之际,两道人影从门口飞入,正是高忱、何言之。二人同时出剑,分别攻向钟略、于重,钟略二人还招。

    赵谦独对陈霖一人,压力顿减,便缓息调气,然后一剑刺向陈霖。陈霖挥枪横扫,赵谦挥剑由上而下画了一个半圆,一招“灵猴捞月”刺向陈霖小腿。陈霖侧翻躲过,赵谦从其身边掠过,与高忱、何言之二人同时从门口逃走。

    钟略等人刚要去追,拓跋俊道:“不用追了,贺原、郗标二人在本王手里,他们逃不了。”众人止步。他沉吟道:“没想到赵谦中了‘如梦之宵’,竟然无碍,早知如此,就应该将贺原、郗标二人带来,以此要挟。”

    钟略道:“殿下,接下来该如何做?”

    拓跋俊道:“他们可能会出其不意,中途折返回来,先布下埋伏,若他们回来,格杀勿论。”

    钟略道:“属下这就布置。”

    拓跋俊道:“倘若赵谦他们没有折回,便将郗标与卫义带至密室。”

    钟略道:“是。”

    拓跋俊看了看门外,见残星点点,月白风清,便言道:“天色已晚,明天派于重去无上寺,让他们派高手前来助阵。”

    钟略道:“遵命。”

第四十二章 二人存一

    赵谦三人施展轻功离开刺史府,走了片刻,见并无人追来,便停下商议。赵谦道:“根据新兴王所说,贺师叔、郗师叔均被其所抓,连丹青堂的卫义也落入其手中。”

    高忱道:“他同时对翰墨门、丹青堂、潜龙阁下手,是不是有点不太明智。”

    何言之道:“他……他料定翰墨门不敢……不敢对其动手。”

    赵谦道:“他毕竟是殿下,如果翰墨门对其动手,只怕连崔司徒都会被牵连。”

    高忱道:“看来我们也只有暗中将师叔们就出来了。”

    何言之道:“明日……明日早晨我们再去……去刺史府探探虚实。”

    高忱道:“为何不现在去?他们应该料不到我们会立即折回。”

    何言之道:“拓跋俊……能设计抓住翰墨门、丹青堂、潜龙阁的长老,可见……可见其才智非凡。我……我们现在折返乃是出其不意的妙招,那他……他应该也会想到,并……并布下埋伏。”

    赵谦道:“何兄所言甚是,那我们明日清晨再去打探。”高点头赞同。

    刺史府密室之内,拓跋俊将两柄长剑掷到郗标与程索二人面前,道:“你们二人只能活一人,这活着的人,究竟是谁,就看你们的能为了。”

    程索道:“你将兵器给我们,就不担心我们二人联手对付你们。”

    拓跋俊道:“你们有此能为吗?再说了,翰墨门贺原、潜龙阁洪腾还在我手里,你们若想不顾二人死活,也可以动手。”

    程索道:“你以为我们会上你的当吗?我们拼个两败俱伤,只怕胜者也不会被留下活口。”

    拓跋俊道:“胜者是死是活,何者对我有利,凭你们二人的才智,想不清楚吗?”

    程索心中一凉,的确,倘若胜者活着,翰墨门与潜龙阁的矛盾便会激化,而倘若二人皆死,那两派的矛头便均会指向拓跋俊,因此拓跋俊自然会饶胜者一命。程索略一思索,道:“倘若我们不动手呢?”

    拓跋俊道:“你在想这些的时候,郗标已经在思索怎么动手了。”

    程索心中一惊,忙看向郗标。郗标确实在思索如何动手,不过这也是下策,而经拓跋俊挑明,他有口难辩,只得动手。只见郗标飞身前扑,捡起地上长剑,并一脚将另一柄长剑踢飞,随即剑走轻灵,刺向程索眉心。

    程索侧身躲闪,迈步捶拳,攻向郗标小腹。郗标回转剑锋,横向狂扫,程索连忙收拳躲闪。郗标趁势挥剑而上,剑招连出,无穷剑影将程索包围。程索左避右闪,只听嗤的一声,程索衣衫被划破。

    程索当机立断,扯下外衫,真气贯注其上,以衣为鞭,使出一招“镂章霞布”,扫向郗标。

    郗标剑光闪烁,使出一招“星飞云散”,将程索挥舞的衣衫砍成无数碎片。

    碎片漫空飞舞,遮挡了二人视线。程索趁机掠向后方,捡起地上长剑,使出潜龙剑法,长剑犹如青龙出海,攻向郗标。

    郗标见程索之招迅若疾风,躲闪不及,连忙挺剑刺出。两剑相击,只听咔嚓一声,程索手中长剑断为两截,郗标的长剑直接刺入程索心脏,程索当即毙命。

    郗标看着程索的断剑,暗道:“这剑被动过手脚,若非我侥幸没拿到此剑,只怕现在躺在地上的便是我了。”

    拓跋俊微微一笑,对站在身旁的钟略微微点头。钟略右手一挥,于重押着洪腾出现在密室之内。

    郗标一惊,拓跋俊对洪腾道:“你可以走了。”

    洪腾冷哼一声,看向郗标,眼神之中,杀意凛然。他看了看站在四周的拓跋俊等人,强忍心中怒意,迈步离开。

    郗标对拓跋俊道:“你故意让其看到,目的是为了挑拨翰墨门与潜龙阁的矛盾。”

    拓跋俊道:“你率先出手,乃是事实,且非我所逼。这一点,他清清楚楚。”

    郗标冷声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拓跋俊道:“我说留下胜者活命,没说让其离开。”

    郗标道:“你还想怎样?”

    拓跋俊道:“你如此急着离开,可曾想好怎么对此事的说辞?”

    郗标心中一凛,沉默不言。拓跋俊道:“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对游彬解释眼前之事?在你未想清楚之前,留在此处对你来说更安全。”

    郗标道:“你放洪腾离开,而让我留下此处,是想让潜龙阁有足够的时间对翰墨门报仇,而翰墨门对于潜龙阁之敌视,尚毫无知觉,极易被重创。”

    拓跋俊道:“你脑子还算灵光。”说完,对钟略道:“带他下去。”

    诸葛兄妹回到水竹之居,诸葛临对诸葛渊道:“爹,我和那名白衣壮年交了手,发现他的内功和杨朱山泽心法甚是相似,而他的弟子的剑法和天师道的溪谷剑法相似,但都多了一丝威猛。不知他和天师道是否有关?”

    诸葛渊沉吟片刻,道:“在寇天师重整道教之前,道教杂乱无章,有清修炼丹的张陵,有揭竿而起的张鲁,有肆意恣狂的左慈,也有才华横溢的王羲之,后来寇天师整顿天师道,废除不少三张之法,惹来不少道教人士反对,很多人因此离开天师道。山野之中,会溪谷剑法的隐士也有不少,但能将你轻易击败,应该并不多。并且此人知道何言之师出天师道,显然对天师道甚是了解,寇天师估计能猜到此人是谁,我就无能为力了。”

    诸葛临道:“他说不会对道家隐宗并无歹意,此话是否属实?”

    诸葛渊道:“他没必要对一个后生晚辈撒谎,此言应该非虚。估计是利用隐宗的财富,吸引潜龙阁、丹青堂等势力前来,暗中运筹,让各门派相互攻伐,坐收渔翁之利。”

    诸葛临道:“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诸葛渊道:“潜龙阁和丹青堂的实力大致有所了解,但新兴王在山东经营多年,绝非表面如此简单。你先去调查一下新兴王的实力,然后我们再作打算。”

    诸葛临道:“好。”

第四十三章 孤身入围

    翌日,赵谦三人悄悄进入刺史府,看见钟略正带着卫义来到一间房间。

    赵谦三人轻身来到房屋之上,静听里面的谈话。

    首先开口的是拓跋俊,他言道:“卫长老,甄堂主一向可好?”

    卫义道:“殿下,您有何话就直说吧,何必拐弯抹角?”

    拓跋俊道:“好,那本王就直说了,丹青堂此次来到山东所为何事?”

    卫义道:“殿下应该早已知晓,何必多问?”

    拓跋俊道:“本王确已知晓,你们不仅行刺本王,还觊觎道家隐宗,就凭你们区区的丹青堂,完全是以卵投石,以指挠沸。除非是和潜龙阁暗中联手。”

    卫义道:“殿下深谋远虑,计谋无双,在下佩服。”他见拓跋俊已然知晓,便不再掩饰。

    拓跋俊道:“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潜龙阁是诚心诚意与你们合作的吗?”

    卫义心中一凛,沉默不言。拓跋俊接着言道:“你们行刺本王,潜龙阁却冷眼旁观。你们行刺之后,他们却连同翰墨门的高忱,对本王的手下于重痛下杀手,于重侥幸,才得以逃脱。潜龙阁阁主罗峰见到翰墨门的高忱,竟让其全身而退,足以说明两派之苟合。”

    卫义并非愚昧糊涂之人,拓跋俊的狡辩漏洞甚多,他自然不会尽信,但不免心生疑虑,他不愿透露自己心迹,俨然道:“这些又能说明什么?”

    拓跋俊道:“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丝毫疑虑吗?”

    卫义被其猜中心思,虽然心虚,但脸色如常,道:“挑拨离间之辞,自然不信。”

    拓跋俊知道他口是心非,也不拆穿,道:“不信也无妨,但本王有一封信,想请你代交给甄堂主,不知你可否愿意?”

    卫义道:“什么信?”

    拓跋俊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函和一黑一白两个药瓶,甩给卫义,卫义接住。拓跋俊道:“这是本王写给甄堂主的信,他看完之后自然知晓该如何做,烦请你交给他。白色瓶子乃是‘如梦之宵’,黑色瓶子乃是解药,算作本王送给甄堂主的见面礼,以表诚意。”

    卫义听后一惊,不意拓跋俊竟会奉送这么稀有的毒药,便道:“好,殿下今日所说,我会一字不差,全部转告堂主。”

    拓跋俊道:“送客。”

    卫义拱手道:“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开。

    钟略见卫义离开了,便对拓跋俊道:“殿下,丹青堂会和我们合作吗?”

    拓跋俊道:“自然不会真心合作,但毕竟有共同敌人,他们自然会出手的。”

    卫义离开后,赵谦伸手指了指卫义,又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暗中跟着他。高忱、何言之二人点头表示赞同,赵谦随即施展轻功离开。

    赵谦刚走不久,高忱就见于重牵着马要离开府衙,他对何言之比划两下,示意自己前去跟踪。何言之点头,他则潜入刺史府内寻找贺原、郗标二人,他推测会有人前去给贺原二人送饭,便先来到厨房。

    何言之来到厨房,等了片刻后,便见到一道人影鬼鬼祟祟潜入厨房,他定睛一看,正是诸葛临。他朝诸葛临挥了挥手,诸葛临看见他,蹑足潜行来到其身边。

    何言之小声道:“胡……胡兄,你怎么来了?”

    诸葛临道:“家父让我兄妹二人前来调查新兴王的实力。”

    何言之道:“那……那胡姑娘呢?”

    诸葛临道:“我们在刺史府门口遇见赵兄,他正跟踪卫义,我便让舍妹与其一同前往。”

    这时有一人来到厨房,道:“昨天抓了两名盗贼,他们的饭菜做好了吗?”

    一位厨师递给其一个篮子,道:“做好了,都在这里。”

    那人接过篮子,转身离开,边走边抱怨:“也不知殿下发什么善心,竟然让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那两个盗贼。”

    诸葛临道:“看来他就是给贺前辈他们送饭的,我们跟过去吧!”

    何言之点头,二人便悄悄跟在那人身后,那人进入一间客房,片刻之后便离开了。何言之二人见那房间附近有着数人把守,观其身形,显然身手不凡。

    诸葛临道:“此处应该就是关押贺长老他们的房间,负责看守的未必仅有这几个人,要想把他们引开估计也不易,毕竟新兴王也不会派没脑子的人来看守。”

    何言之道:“这……这也有可能是陷阱。”

    诸葛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是陷阱,又如何?”

    何言之笑道:“就……就算是陷阱,也不如何。”他二人均艺高人胆大,也不把陷阱放在眼里。

    诸葛临道:“我从门口进入,你从窗户进入,如何?”

    何言之道:“新……新兴王的目标是你,你……你在此处等候,我……我先去会会他们。”说完,从屋顶上一跃而下。那间房间旁的几人见有人来此,纷纷喝道:“什么人?”

    何言之并不答话,径自向前,那几人见其来者不善,纷纷拔刀砍去。

    何言之拔剑,抨、缠、圈、刺,将对方全部点倒,推开房门,见贺原、郗标二人席地而坐,脸色苍白。何言之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到处两枚药丸,道:“前……前辈,此……此乃合脉散,可解百毒。”

    贺原二人分别拿起一颗药丸服下,顿觉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而生,顺着奇经八脉流转,身体不适渐消。贺原道:“何少侠,你不该来,新兴王定会布下埋伏,我二人功力尚未恢复,会拖累于你,你还是先行逃脱,将此事告知掌门。”

    何言之道:“我……我早料到有埋伏。”

    贺原刚要说话,便听见屋外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声音杂乱,显然人数不少。一人朗声道:“何少侠,既然来了,就出来相见吧。”正是新兴王拓跋俊。

    何言之扶起贺原二人,小声道:“二……二位前辈,你……你们先在屋中静等片刻。”说完转身出门。贺原二人不知其何意,一时面面相觑,但苦于内力尚未恢复,只能在屋中静等。

第四十四章 溪谷剑法

    何言之走出房间后,见数十人将房屋围得水泄不通,毫不畏惧,道:“殿……殿下竟然亲自前来,倒……倒真是瞧得起在下。”

    拓跋俊道:“本王听闻何少侠在月白山一战,一剑重伤潜龙阁的‘云中飞剑’柳若飞,本王对何少侠的身手倒是好奇的很啊,不知可否让本王大开眼界?”他已知晓陆虚怀假冒何言之一事,但却仍装作不知,此举乃是故布疑阵,以让何言之不知自己深浅。

    何言之不加理会,径自走进院中,道:“你……你们一起上吧。”

    钟略、陈霖一听,甚是恼怒,觉得何言之太过目中无人,均想同其一较高下,但拓跋俊尚未开口,他们也不敢直接动手。

    拓跋俊道:“钟略、陈霖,既然何少侠如此说,你们就同时领教一下吧。”

    何言之道:“我……我所说的‘你们’,是指……指这里所有人,免……免得打起来,不……不够痛快。”此言一出,所有人均怒目而视,欲将何言之大卸八块。

    钟略、陈霖对视一眼,同时出招,一左一右,剑枪并进,同攻何言之,配合甚是默契。何言之长剑左点右刺,一招“双龙出海”,同时攻向二人。钟略横剑反砍,陈霖斜枪横扫。

    何言之翻身斜刺,一招“拨云见日”刺向钟略上盘,钟略侧身躲过,何言之随即挥剑,一招“回头望月”刺向陈霖头部,陈霖后退躲闪。何言之反手一拍,击向钟略,钟略不及回剑,推掌硬接,两掌相交,钟略被震退。

    何言之所使的乃是天师道的溪谷剑法。其剑诀为: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剑长,故大剑不割。

    此剑法不重剑招,而重剑意,分为“天下溪”、“天下式”、“天下谷”、“大剑不割”四层剑意,四层剑意没有高下,只有不同。“天下溪”剑意指知雄守雌,知刚守柔,知智守愚,知阳守阴,知动守静,知巧守拙,领悟这层剑意,就能看破天下剑招的进退攻防,强弱刚柔,后之以发,先之以至,攻敌之弱,以弱胜强。“天下式”剑意讲究无中生有,无极而有极,天下招式,无论刀、枪、棍、戟、还是斧、锏、锤、槊,无论如何的至大至刚,还是至小至柔,都能以溪谷剑法的剑意使出。“天下谷”剑意讲究返璞归真,绝圣弃智,道法自然,一招一式,平平淡淡,毫无精妙,但无论对手如何破解,均有变招,破无可破。“大剑不割”剑意讲究所有剑招无可分割,九九归一,万剑归宗,三十六路溪谷剑法化为一招,剑招欲柔而柔,欲刚而刚,欲曲而曲,欲直而直,其精妙威力,堪称无所匹敌。

    何言之所使用的“双龙出海”、“拨云见日”、“回头望月”等剑招并非溪谷剑法的剑招,乃是江湖上极为常见的剑招,但何言之凭借这些常见的招式,以一敌二,微居上风。

    拓跋俊在一旁观看,暗想:“不料这个何言之身手如此不凡,早知如此,就应该早些将无上寺的高手叫来。赵谦、高忱还未出现,估计埋伏在暗处,来个声东击西。哼,如果他们出现,就中了本王的陷阱了。”

    钟略右手一甩,细如秋毫、多如牛毛的银针,如同漫天飞雪,洒下何言之。何言之心中一惊,不意其出此一招,连忙后退,陈霖长枪飞舞,将何言之退路完全封住,不惜自己受伤,也要让何言之中招。

    何言之料定银针必定喂有剧毒,虽说道家心法兼顾养生,百毒不侵,但有强盾必有强矛,天下毒药林林总总,成千上万,难保所有毒药均能抵挡,遑论有些毒药更是专门针对道家心法炼制而成。拓跋俊虽不知道何言之乃天师道弟子,但身为殿下,多么罕见的毒都能得到,何言之也不敢大意。

    他右手将剑背于身后,左掌平推,内力流转,无形真气形成一道气墙。漫天银针遇到气墙,全部停止不动,钟略双掌平推,凌厉掌风拍向气墙,气墙纹丝不动。陈霖运劲于枪,刺向何言之,长枪发出嗤嗤破空之声,显然迅猛刚劲,难以抵挡。

    何言之剑气负于剑尖,挥剑平刺,与陈霖枪尖相撞,一瞬间劲风猎猎,剑尖、枪尖不住颤抖。

    何言之、钟略、陈霖三人连摧内力,三人周围罡风激荡,四周高手均暗运内力抵挡,院中高树上的树叶纷纷落下,在三人周围飞舞,瞬间被劲风割裂成无数个碎片。

    拓跋俊见三人一时僵持不下,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的高手五五六六的聚在一起,将一人围在中心,均伸出右手食指,分别点在中间那人不同的穴位,内力流转,纷纷流向中间那人。此招名为“海纳百川”,将众人功力聚于一人,使此人的功力在短时间内达到众人之和。

    人影闪动,杀意凌然,有六人同时挥刀砍向何言之,这六人功力均得到极大提升,不在钟略、陈霖之下。三人攻向何言之前面,另三人则攻向后面。何言之左掌原本正同钟略比拼掌力,见其他人攻来,当即左掌转向,一斜一带,向前一推,一招“顺水推舟”,将自己的掌力连同钟略的掌力同时推向面前的三人,被推向三人的还有之前钟略发出的无数银针,那三人知道银针的厉害,急忙后退,但还是有两人中针受伤,有人连忙过去给他们服解药,二人服过解药后,身体不适渐消。

    何言之手中长剑一退一横,随即向前急迈一步,手中剑柄向后一推,将陈霖推向身后,此招仍是“顺水推舟”,只不过由拳招改成剑招。由于陈霖的身子阻拦,攻向何言之身后的三人急忙收招。

    何言之脚步刚移,钟略已挥剑袭来,一招“杨柳依依”使出,剑势轻柔婉转,似慢实疾,将何言之拦住。经此耽搁,其他人得空赶来赶来。只见人影闪动,八人分别掠至何言之的四面八方,将何言之死死围住。

第四十五章 公然剪径

    八人同时出招,六刀一剑一枪纷纷往何言之身上招呼,何言之施展梅花易步,左躲右闪,避实就虚,将六人的攻势完全躲过。

    八人手中兵器挥舞,院中剑气纵横,何言之在凛冽罡风中左右游走,身形捷逾腾兔,不及瞬目,八人虽将何言之彻底压制,但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何言之暗想:“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海纳百川’之法,所幸他们是各自为战,如果他们组成阵型,只怕我此时已然毙命,不过要想突破他们的重围,并非易事。”

    拓跋俊在一旁观看,越看越心惊,心想:“这个何言之当真了得,看来我还要再准备一些其他手段。”

    何言之与众人翻翻滚滚斗了数十招后,已觑准关窍,剑锋回旋,使出一招“澴波怒溢”,无穷剑气向四周激射,犹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众人连忙躲闪,何言之瞅准空隙,脚尖一点,越上房顶,施展轻功离开。钟略等人未得上令,不敢去追。

    拓跋俊道:“进屋查看一下贺原、郗标二人。”

    钟略快步走进关押贺原二人的房间,见房屋已空无一人,连忙走出房间,道:“殿下,他二人已消失不见。”

    拓跋俊神色澹然,道:“看来已经被赵谦等人救走。”众人见拓跋俊如此淡定,均暗叹其气度不俗。

    贺原、郗标二人并非被赵谦救走,而是被诸葛临救走,何言之逃出刺史府后,便和诸葛临会合。

    贺原拱手道:“多谢二位相救,我等感激不尽。”

    诸葛临道:“前辈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赵谦、高忱二人现在还有事在身,片刻之后,就会与我等会和。”

    何言之道:“新……新兴王估计会追来,两位……两位前辈还是先……先恢复功力为妙。”贺原、郗标见其所言有理,便盘腿而坐,内力运转周天。

    何言之见他二人静坐运功,便与诸葛临来到稍远之处,小声道:“胡……胡兄,你觉不觉我们……我们救出贺、徐两位前辈,太……太过容易。”

    诸葛临道:“按理来说,新兴王应该设下天罗地网,但他只是布下伏兵而已,不知是太过轻视,还是别有目的?”

    何言之道:“我刚才仔细观察两位前辈,未见有何异常。”

    诸葛临道:“他们毕竟是前辈,我们也不便太过造次。还是等赵兄等人归来在做打算,并且舍妹略通易容之术,可以让她观察一下二位前辈有何异常。”

    何言之点头赞同。

    高忱跟踪于重来到无上寺。无上寺人声鼎沸,无数善男信女前来上香礼佛,高忱躲在人群当中,和于重保持一定距离。

    于重与一比丘见面后,二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那比丘便将于重带到后院,高忱跟了上去,刚走几步,便被另一比丘拦住,那僧人道:“施主,这后面乃是寮房,您进入,若想上香的话,还请去念佛堂。”

    高忱道:“抱歉,是在下冒犯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高忱思忖道:“这寺庙人来人往,要找到一个人少之所,偷偷潜到后面,只怕不易,而且僧舍内比屋连甍,千庑万室,即使潜进去,估计也难以找到于重,我就在寺庙门口等着吧。”

    片刻之后,于重从寺庙出来,他旁边还多了六位身穿锦衣的男子,这几人均衣衫直立,头戴幅巾。这几人骑上马,就向远处驰去,高忱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行至半路,于重忽然勒马停行,旁人也跟着停下,众人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什么。高忱暗想:“他们突然停下,难道是发现我了?”他仔细观察于重,见其紧盯着前方,于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一道靓丽倩影,正是“罗衣仙子”罗华茵,她一身彩衣,站立人群之中,如同鹤立鸡群,异常夺目,于重自然一眼便从人群中发现了她。

    高忱暗想:“原来他是发现了罗姑娘,上次他任务失败,估计是想将功补过,现在他们人多势众,要想救罗姑娘,看来不易。”

    罗峰认为此时山东暗流涌动,罗华茵一个女孩子,不便外出,便让其待在房间里,她却少女心性,觉得待在屋里烦闷,便偷偷跑了出来。她走在大街上,在人群中左观右看,觉得山东风情与江南迥异,甚是有趣,并没发现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于重等人。

    于重等人纷纷下马,慢慢向罗华茵靠近,高忱也跟了上去。

    于重等人径直走到罗华茵面前,罗华茵再遇前敌,又见敌手人多势众,不禁芳心一悸。

    于重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令牌,上写“新兴”二字,道:“新兴王奉命追查赈灾银两被抢一案,想请罗姑娘襄助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高忱暗想:“新兴王多越法度,他的手下也是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对罗姑娘下手,看于重的样子,似乎此种事还做过不少。”

    罗华茵知道于重不怀好意,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于重道:“罗姑娘若不答应,可是抗命啊,那可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六人快步向前,将罗华茵围在中心。

    四周百姓纷纷围观,此时天下动荡,寇盗四海,公然剪径之事常有发生,更何况于重又是朝廷中人,是以虽然有人已看出于重等人乃强取豪夺,但没人敢出声。

    罗华茵知道自己不是于重一行人的对手,但拖得一时是一时,便言道:“此处风起云涌,难道你以为我此行是孤身一人前来吗?”

    于重道:“令尊自然不会让姑娘一人出来,但罗姑娘未必会让他人跟从,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罗姑娘应该是一人偷偷跑出来的。”

    罗华茵背其猜中,芳心一乱,但俏脸如常,威胁道:“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爹可不会放过你们。”

    于重笑道:“区区的潜龙阁,殿下根本不放在眼里。”

    罗华茵道:“我爹你们不怕,难道陈郡谢氏你们也不怕吗?”

    于重道:“潜龙阁背后果然是陈郡谢氏,不过陈郡谢氏又有何惧?刘义隆以‘玩寇自重’为由杀死檀道济,自毁长城,现在宋朝上下,已无可惧之人,更何况区区一个陈郡谢氏?”

    罗华茵见其对陈郡谢氏毫不在意,不免心中一凛,心念急转,思索退敌之策。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564/ 第一时间欣赏青衫无墨最新章节! 作者:细雨无商所写的《青衫无墨》为转载作品,青衫无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青衫无墨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青衫无墨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青衫无墨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青衫无墨介绍:
神玄欲毁华夏道统,鬼方欲毁华夏风骨,道家隐宗,以手撑青旻,以身立屏障,从容蹈义,在不为人知的红尘深处,在横亘千年的风云暗流,书写了无数传奇。春秋时期,老子与周朝典籍莫名消失,三国时期,五石散朝野盛行,两晋时期,奇门遁甲公之于众,南北朝时期,娘化之风甚嚣尘上,媚外之风无端而起,这一起背后,究竟是谁在搅动风云?南北朝第一谋士崔浩身处涡流中心,又将如何搅动风云?面对无法一统的中原,无数热血儿女,持秦汉遗风,续华夏道统,以尸填壑,以骨铺路,谱写了一曲乱世悲歌。青衫无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衫无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衫无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