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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吾观书     长路且歌txt下载     长路且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三章 一招制敌

    “杜镖头,怎么样?我说今日来提亲,便今日来提亲,往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您说是不是,岳父?”

    “余则飞,别以为你七拳馆在德乡就真的可以一手遮天了!想娶我女儿?做梦都不可能!”

    在那张灯结彩的队伍最前面,一个面前绑着大红花的年轻人正对着杜远说着什么,那敲锣打鼓的声音有点儿大,谢晨他们听不真切,但是也听明白了是个什么意思。

    好嘛,居然还想强娶不成?

    “呵!杜远,我还真就告诉你,在这德乡,我余则飞看上你女儿是你的福气,要不是你女儿还有几分姿色,你以为谁都能攀上我七拳馆的高枝?”

    那余则飞见杜远如此不给他面子,也是撕破了脸皮,他余则飞在德乡是什么人?官府之下,可以说他七拳馆的人就是天,就算是官府,那也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他摆出这么大阵仗,这个小小的镖局头子,居然敢这么不识好歹。

    杜远脸色阴沉,这个余则飞势力确实大,跟他作对的,不说下场凄惨,反正大多数在德乡是混不下去的。

    不过,就算如此,他一个武人,又怎么可能一点血性都没有?

    “那你,便来试试!”

    “呵呵,你一个玄阶中级的,想跟我半只脚迈入地阶的试试?笑话!”

    那余则飞最后两字说完,竟是直接暴起而上,一拳直接冲向杜远。

    周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杜远已经接下了余则飞这一拳,只不过被这一拳击退了好几步,儿那余则飞跟没事人一样,双拳收在身后,一脸鄙夷的看着杜远。

    “怎么样?杜镖头,我这实力,可有娶你女儿的资格啊?”

    杜远顺了两口气,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喊着爹爹便过来了。

    这女子从刚好从谢晨他们旁边经过,不过没有注意到谢晨他们,谢晨他们也是注意力都放在前面,等这女子从他们旁边经过开口之后,才看到。

    “霜儿,你怎么出来了!”

    杜远看到擅自跑出来的女儿,不禁担忧的问道,她不出来自己可能还能给他们拦回去,但是她一出来,见到了人,那余则飞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走了?

    这霜儿生的是眉清目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娇娇弱弱,看着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杜霜儿快步走到杜远身边,轻轻搀着杜远,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双眼中蒙着雾气。

    “哈哈,小娘子,只要你嫁给我,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不用再为你爹爹担心了,只要在这德乡,我保管你爹以后再也不用冒着危险去护镖了。如何?”

    那敲锣打鼓的早就停了下来,保义镖局的弟子镖师们恶狠狠的盯着余则飞,但是那余则飞也同样带来了不少人,而且看起来就要比他们这些厉害。

    “行了,差不多也得了,在这天子脚下,你还真就能无法无天不成?”

    谢晨之所以一开始没出现,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那跋扈的男人与杜家小姐是什么关系,万一人间是两厢情愿,只是杜远这个做父亲的不同意那咋办?自己贸然插手哪算什么?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余则飞明显就是要干那强抢民女般的勾当,这就不能不管了,不说与杜镖头的交情,肚子里的酒肉可都还没消化呢?

    众人闻声望去,发现居然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看这身穿戴,也不像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家,那就肯定是外乡人路过的了,在德乡,可没人敢这么跟余则飞说话。

    虽说确实是在天子脚下,但是余则飞敢这么猖狂,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本就霸道惯了,看着一个小屁孩子都敢来质问自己,脸色顿时也阴沉了下来。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谢晨看着怎么都不像个什么有背景的人,他能问这么一句,可以说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余则飞......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余内逊的家伙?”

    谢晨就好像没听见余则飞的问题一般,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杜远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就想把谢晨拉回来,这事儿跟他们可没关系,如果把谢晨他们卷进去了,他以后可就没脸再跟他们相交了。

    余则飞则是非常确定了,眼前这小子,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疯了。

    也懒得废话,跟之前对付杜远一样,直接就动手了。

    杀人确实是不行,但是给他打个半死,然后给他送的远远儿的,再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杜远赶紧想去挡,但是谢晨却是一点都不慌,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微微叹了口气。

    下一刻,众人就只见余则飞的身体倒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儿,吐了一口血,挣扎半天都没爬起来。

    那些七拳馆的人反应也很快,看到余馆主飞了出去便赶紧有了动作,但是等余则飞在地上止住,便有一剑抵住了他的脖子。

    众人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是不敢相信。

    正如余则飞自己所说,他好歹也是半只脚迈入了地阶的人,谢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凭自己那点儿小手段,估计不够看,但是怀兄就不一定了啊。

    在听庚玄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他就好奇的问过,怀景奇是什么水平,怀景奇自谦的道,地阶上级还是有的。

    那不就很简单了,反正这事儿已经很明显了,非动手不可的,那就让怀兄动手吧。

    杜远这才想起来,谢晨他们四人中,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在。

    余则飞趴在地上,连伤势顾不上了,满心都是不甘心,他一个玄阶巅峰的高手,居然连对手是怎么出招的都没看清,就被击败了。

    “你们......那么是什么人?”

    他不怕对方武艺高强,只是通过这人他也明白,对方肯定不会是一点背景都没有的,如果他惹不起也就罢了,如果只是几个江湖游侠,武艺再高,他也有信心把这仇报了!

第一百零四章 等你七天

    余则飞被打得倒地吐血,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碰上硬茬子了,不过俗话也说的好:强龙难压地头蛇。

    他们现在看起来是替杜远解了围,但是他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这儿,他们一走,恐怕这保义镖局的日子就更难过。

    怀景奇一人一剑立在人群中,脚下是不敢动弹的余则飞,身边是一群那七拳馆的人,但是他一人就那样站在那儿,竟是没有一个人敢动,尽显高手风范。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谢晨也是缓缓走到怀景奇身边,那些人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到跟前,谢晨蹲在余则飞面前,看着一脸愤怒的余则飞。

    “怎么样,余则飞是吧?我是最讲道理的,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对不同的人得讲不同的道理,不能拿一个道理对所有人。

    所以我也想跟你讲一个道理,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有什么势力,今天我就是跟你对着干了。我等你七天,不管你有什么手段,统统使出来,我都接着。接不住,我认了,但是如果我都接了下来,那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的。

    怎么样?我这个道理是不是很对你这样的人的胃口?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等你七天,七天后,我就不陪你玩儿了,如果你想在我们走后对再对杜镖头他们使什么手段,放心好了,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余则飞听完谢晨的话,直接气的吐了一口血,然后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真昏还是假昏,反正谢晨见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站起身,对怀景奇使了个眼神,两人便径直走了。

    那些七拳馆的人赶紧把余则飞抬起,灰溜溜的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似乎还没看过瘾一样,留在那儿评头论足的,不过一想到谢晨说到等他七天,众人又好像有了什么新的乐子一样,个个显得亢奋极了。

    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余则飞在这儿虽然恶霸一方,但是他们也都习惯了,现在突然来了个外乡人突然让他吃了那么大个亏,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畅快的,不过也没有说为谢晨他们叫好的程度,只是当成一场事不关己的戏在看而已。

    谁赢谁输,对他们影响也不大。

    这边谢晨和怀景奇回到保义镖局,杜远的女儿杜霜儿就已经走上了前来,对着谢晨和怀景奇两人施了个万福,感激的都快哭出来了。不过他明显是只看到了怀景奇和谢晨解了一时之尾,还没想到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不好的结果。

    杜远也是冲着谢晨他们深深的行了一礼,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他们的出手,他可能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更别说往后了。再说,现在把谢晨他们也卷了进来,心里也是愧疚得很。

    本来谢晨也想道歉,但是这样一来好像没完没了了,索性也就不客气了,说了几句后,便问杜远镖头,那个余则飞到底是什么背景,在这皇城脚下,都敢如此放肆?

    说到正事儿,杜远也认真了起来,毕竟谢晨话都放出去了,等他七天,说得虽然霸气,但是对那余则飞,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起码得知道他会如何出招吧?

    其实说起来,那余则飞也没什么背景,年龄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武功却是已经达到了玄阶巅峰,不可谓不天才。他之所以能在这儿如此跋扈,还是仰仗他那已经死去的老子。

    这七拳馆是他老爹开的,前身乃是曾经小有名气的七拳派,但是江湖门派,许多事情都要受到遏制,后来便成了如今的七拳馆,而在曾经的七拳派中,就出了不少在朝堂上小有出息的人。

    这场景谢晨熟啊,当初在梁丘的时候,那余家拳馆不也是这样吗?仗着有个守将的靠山,便无法无天。

    但是听杜远继续说下去,谢晨发现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里虽然属于京城的管辖范围,但是离京城其实挺远的,毕竟当初谢晨他们走了两天多才找到这儿来。这德乡虽然也挺繁荣,但是并没有派驻军,只有一个衙门,衙门里的衙役也就二十多人。

    但是七拳馆呢,在这里经营几十年,手已经伸到了很多邻域,明面上的武馆还有许多商铺,暗地里还有一些各种见不得人的组织。

    这样一来,那一个小小的官府根本就管不了他们,一旦撕破脸皮,他七拳馆就把所有的商铺一关门,再搞无数的地痞无赖搅乱,这德乡就得乱起来,这样一来他们官员的政绩不就没了?

    就算遇上个硬脾气的官员,把这些问题反应上去了,那朝廷又能怎么管呢?说到底,其实人家并没有触犯哪条法令。而且在这儿任职的官员,都是一些上不了品级的小官,无权无势的,难保不被穿小鞋。

    久而久之,在德乡,就形成了他七拳馆称霸的局面。

    后来这余则飞的老爹一死,他就顺理成章的接了位,再加上他本身武艺也不弱,做事就越发嚣张不加节制起来,像这种强娶之事,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整个德乡,连一个流浪汉都没有,不是因为这里真的那么富裕,而是因为那些仁,根本不可能在德乡呆下去。

    他曾经看上了一家的地,想在那里建一栋房子,把人家的地夺过去后,那家人因为无地可种,硬生生的被他逼出了德乡,后来还是杜远偷偷帮了他们一把,在别的村子安了家。

    但是这种局面,无疑更是那些官员愿意看到的,他们本就只管一乡之地,仕途升迁的几率很小很小,在这里虽然要仰人鼻息,但什么事儿都不用干,逢着上官考核,还次次都能得上等,呆个几年便能往上爬一步。

    好一个双赢的局面。

    谢晨听完只觉得匪夷所思,但是细细想了想,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

    好多人,不就认定了这一套了吗?谢晨紧握着双拳,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如此......”

第一百零五章 主动请罪

    谢晨他们这边在问余则飞的消息,那余则飞回去后自然也是不遗余力的在打探谢晨他们。从谢晨最后的那番话来看,估计他们背景也不简单,不然不会说出有的是办法对付他那句话。

    但是这也只是他猜的,说不定那小子只是在虚张声势想吓唬他呢?

    他余则飞从小到大,还真没怕过任何人,在这德乡,他就是天!二十几岁便入玄阶巅峰,未来哪怕迈入天阶也不是不可能,就凭几个外乡人就想把自己镇住?痴人说梦!

    不过心里虽然这般想,但是起码还是得先查清楚那几个人的身份再说,看样子是和那杜远有旧,不是凭空跑出来见义勇为的,虽然只有这一条线索,但是只要他们还在德乡,那自己就有办法把他们的根底挖出来!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们,弄个半死就把他们赶走,那现在他已经是动了杀心了。杀人虽然麻烦,但是死几个江湖人,也是很正常的。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四天,这四天里,谢晨他们是该吃吃该喝喝,好像一点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偶尔还出去逛逛街。

    杜远本来还很为谢晨他们担忧,毕竟那余则飞的手段也不简单,就怕被他们下阴手,见着谢晨他们居然还敢出去逛街,更是恨不得把镖局全部的人都派出去保护着。

    不过谢晨不同意,逛个街那么多人跟着还逛个什么意思?

    杜霜儿明显就是大家闺秀的性子,平日里几乎很少出门,偶尔见到谢晨他们也是低着头施个万福,轻声细语的。谢晨打趣的问杜远,说他闺女是不是他亲生的,一个大老粗这么养了个这么文静的闺女?

    这话把杜远说的是又高兴又想冒火儿,看着谢晨他们是真不担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能暗中派些好手悄悄跟着。

    谢晨他们每次上街的时候,那些百姓看到他们就远远避开,唯恐避之不及牵连到自己,毕竟那天谢晨放的话,如今几乎整个德乡的人都知道了,这七天里,还不一定那余则飞会使什么手段呢?

    万一他恼羞成怒了,一大群人直接在大街上围攻这几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谢晨一开始的那番话,确实是有吓唬那余则飞的意思在里头,在这地界,估计高手也高不到哪儿去,那余则飞沾沾自喜的玄阶巅峰,在他面前现在可能还有点儿说法,但是对景奇兄来说,就完全不够看了。

    不管他是想来明的还是来阴的,谢晨其实都不怎么担心,他唯一的担心就是他们走后,那余则飞会对杜远他们下手,那时候怎么办?

    所有他原本想的是,要在这七天里,把那个余则飞彻底弄服气,要让他心服口服,让他感到畏惧。

    他想的是,先等余则飞出招,然后他们见招拆招,最后他们再主动出手,大不了把刘蛮师父给他的那个最后一颗药丸吃了,总之得把他那什么七拳馆给掀了!让他绝了报复的心。

    按照仁楚的法律,如果余则飞的罪证全部落实了,足够判处他死刑的,虽然谢晨没有这么做的权力,但是惩治他一番,谢晨还是不会有心里负担的。

    侠以武乱禁,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仅凭个人喜好去判断善恶是非,并且还去代法律之责,这只会让世道更加混乱。所以谢晨也不想做这样的人。

    没想到,这都四天了,那个余则飞一点动静都没有,谢晨出去逛街其实不是真想逛街,而是再给余则飞创造出手的机会,但是他也不知道在干嘛,这几天啥也没干。

    没想到,等到第六天的时候,那余则飞居然只身一人悄悄来到了保义镖局。

    谢晨他们还在吃饭,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是那余则飞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还朝着谢晨他们几人行礼。

    不是那余则飞还能是谁?

    杜远和一众保义镖局的人站在四周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谢晨也是一下子脑子没转过来,一个人就算转性也不可能这么快啊!再说以余则飞这样的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之前余某有眼不识泰山,对几位公子多有得罪之处,今日余某特来赔罪,还望几位公子大人有大量,勿要跟我这等小民计较。”

    虽然一时搞不清什么情况,但是眼见着这前几天还嚣张跋扈的余则飞,此时温驯得如同茶馆儿伙计一样,谢晨也就只能顺坡儿往下滚,把话接下去了。

    “我不与你计较,可是你之前犯下的那么多罪孽,又该怎么计较呢?”

    不管怎么说,人家既然要谈,就得先把自己的条件提高一些,你有求于我寻求原谅,那我偏偏还要翻翻旧账。

    毕竟对付这种人,对他心慈手软,就算对好人的最大的残忍。

    本来以为那余则飞会讨价还价几下,好歹也得再谈谈吧,没想到一听这话,他直接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是的,吓的,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那余则飞的双腿直在打摆子,险些就要跪下了。

    他双手抱拳,身子弯的更狠了,保证说以后绝对不会来找保义镖局的麻烦,而且还会全力的帮助保义镖局的发展,还说对于以前做过的那些错事,也会不遗余力的去补偿,哪怕是他的七拳馆不要了,也要补偿那些从前被他迫害过的人。往后,再也不会鱼肉乡里,一定老老实实。

    只求几位公子能高抬贵手,放过他这一次。

    谢晨看着如此异常的余则飞,心下也是满满的狐疑,他这反应不似作伪,那就说明肯定有什么大人物或者很大的势力,提前跟他谈过了,并且是完全镇住了他,可是是谁呢?

    他出来这么久,自问没有结识过这样的大人物,刘蛮的师父算,但是根本不可能。除此之外,还在身边的,就只剩......

    他不禁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边的怀景奇,怀玉剑庄。

    不过怀景奇朝他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下谢晨就更加疑惑了,这份疑惑甚至都让他选择性的忽略了还弓在那里的余则飞。

第一百零六章 暮江吟

    谢晨站在那儿思索着,余则飞站在那儿不敢动弹,这诡异的一幕更是让这保义镖局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杜霜儿站在杜远旁边,看着一手摸着下巴思索的谢晨,眼神里光彩熠熠。

    杜远心里也是震惊的不行,他之前虽然也想到谢晨他们身份不简单,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大到这个地步,什么也没做,直接让不可一世的余则飞宁愿散尽家财也要求一句原谅的地步。

    想到之前跟谢晨他们的种种相处,杜远只感觉心里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虽然心里还是很困惑,他也搞不准这余则飞到底是什么心态,所以也就不再紧紧相逼了,人家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一下子也是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距离德乡两百多里的地方,便是一个港口城市——暮江城。

    那天余则飞回去后,谢晨怕他在耍什么花样,特意又多留了几天,没想到,他真如他说得一般,几乎是要散尽家财一般的补偿那些老百姓们,别说鱼肉乡里了,简直老实得比良民还良民。他也没再来找过谢晨他们,就好像根本没发生那事儿一样。

    虽然还是没搞明白到底发什么了,让那个余则飞突然性情大变,但是他们也不能一直留在那里,观察几日后,便向杜远他们告辞了。

    一路继续东行,便到了这个热闹异常的暮江城。

    暮江城临着天河,刚好这天河差不多处于南仁楚的中间位置,所以水运极为发达,作为连同京城与天河的暮江城,自然也是无比的繁华。

    谢晨这才想起来,他们在北仁楚的时候,也渡过一条极为宽阔的河,渡过那河之后,又走了个把月才到的沧州。

    他这才知道,原来当时的那条河,和眼前的这条,是同一条。

    他不免好奇的问怀景奇,为什么他们当时不直接就沿着天河顺流而下,不就直接到观江城了吗?

    他们从沧州一路下来,好像都是一路的平地,但是这天河的流经,在南北仁楚的交界处,却是要经过一大片山脉。

    断山。

    从北仁楚下来,这天河由高向低,从一座座山上垂直落下,就好像一把把巨剑一般拔地而起。

    别说顺流而下了,断山那一整片山脉区域,都鲜有人敢踏足。

    在暮江城逗留了两日,其实这样的地方见得多了,就发现天下好像都是一个样子,处处都是一片繁华,但是那些与自己都没什么关系。

    临着傍晚,一艘大船终于在港口靠了岸,船头上,立着一块大大的牌子,上书万里两个大字。

    这种大型的船,一般都是由官府牵头,然后许多商人共同用参加,组成一个专门的船行,不管是货物运送还是做载客用,都由船行做统一管理。

    当然了,这种大生意也不是一个船行就能包的圆的,整条天河江上,这样的船行大大小小数不胜数,也有些住在江边的,私人也能开船渡人,不会说强制的只允许船行干,但是必须的定期接受官府检查,保证不能出现安全上的问题。

    谢晨他们要乘坐的这艘,便是万里船行专门负责载客的一艘船。

    船其实也不是特别大,总共也就容纳四五百人的样子,但是船上吃穿用度一应物件,都很齐全,甚至每天还会有专门的人把饭菜给他们送过去。

    船出发时正是傍晚,一轮火红的残阳照在江面上,而在另一边,月亮已经也已经隐隐的悬在了空中。

    他们从江的这边望不到对岸,站在甲板上,一阵江风吹来,带着暑夏傍晚特有的凉意,只觉天地辽阔。

    谢晨突然想到了一首诗,眼下此情此景,禁不住吟了出来。

    “一道残阳铺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

    没等他继续念下去,站在他们旁边的一人却是出声接了过去。

    “可怜九月初三夜,

    露似真珠月似弓。”

    谢晨闻声望去,是一个身穿儒衫的年轻男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和谢晨一样也是站在甲板前面边上,眺望着远处一片赤红的江水。

    那儒衫男子也扭头看向了谢晨,右手拿着折扇轻轻拍打着左手,一脸笑意的看着谢晨。

    谢晨见状,也对那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还拱手示意了一下。

    两人点到即止,倒也没有刻意的再去结交一番。

    主要是谢晨现在的心境颇有几分感慨,不然以他的性子,估计起码还是会去跟人家攀谈几句的,毕竟对他来说,旁人口中的故事,也是难得的见识。

    但是现在,他对于那些故事,好像有点提不起兴趣。

    先生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万卷书应该是还没读到的,出门已有一年多,自己也没数过到底走了多远的路,但按现在心里头的感觉,估计也是还没有的,不然也不会看着这江水就感怀了。

    可怜九月初三夜,今日,正好就是九月初三。

    算下来,离家已近两年,从最开始最外面世界的无比神往,到后面见的越来越多,了解的越来越多,才发现,其实也就是如此。

    不过他也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世界,他也明白自己只是用着自己的目光,看了几件可能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若是这样就萌生什么世界不过如此,唯我最是独特的念头,那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只是有些想家了而已。

    先生在上次的来信中说道,让他先去怀玉剑庄,到了他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呢?他最初的本意只是想出来见见外面的世界而已,连柴秀才那样经世为民的抱负都没有,若不是害怕外面有危险,他肯定连小曦都一齐带上了。

    但是现在,不仅没能闯出点什么名堂,反而连刘蛮都给搞丢了,之前边走边看,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上了船,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很想赶快达到怀玉剑庄,好像到了那儿,就很快就能回家了。

    但是如果就这样回家了,又岂不是很没面子?当真是出来游玩了一趟不成?

    站在甲板上吹着江风,一个人默默的想了半天,半天也没理出个什么头绪来,只盼着这船能再快一些。

    半晌后,他来到船边上,也不管会不会引来什么奇怪的目光,趴在护栏上对着江水大声喊道:

    “好一个!爱上层楼!好一个!为赋新辞强说愁啊!”

第一百零七章 畏水症

    谢晨本来以为,顶多有个十天半个月,这船估计就能到观江城了,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这船并不是专门去观江城的啊。

    所以每到一个港口,这船便会停下来等两天,一是有人要下船,而是要补充船上物资,三来他们也要拉新客人的。

    每次停留的时间不定,所以谢晨他么也是不敢随便去游玩,毕竟钱已经出了,要是这船走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这段时间谢晨也好,怀景奇和庚玄也没事,但是出发的那天晚上,谢晨就发现暮长云很不对劲,从上船起就有点不自然,之前虽然也是一直跟着谢晨,但永远都是隔着一段距离,然后就当作什么都不存在一样,一个人呆着。

    但是上船后,她居然主动的离得谢晨很近,站在他身后都快挨着他了,谢晨也没多想,反正他现在也已经习惯了暮长云的存在,但是等船开了就发现不对劲了。

    暮长云脸色苍白,嘴唇不断的颤抖着,一只手紧紧捏着谢晨的衣角。

    谢晨赶紧招呼来怀景奇和庚玄,把暮长云送回了房间里,本来以为她是晕船,但是也没有出现呕吐之类的症状,回到房间后也没有一点的好转,躺在床上还是脸色苍白,身上还冒着汗。

    谢晨也没有经验,只得赶紧去叫船上的人来看,这船上随行的有专门的郎中,但是估计那专门是对付晕船这类症状的,看着暮长云的样子诊断半天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开了几副安神的药,让暮长云先喝着。

    谢晨是急得不行,虽然不是晕船,但想着肯定也是和坐船有关系的。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这船才第一次靠岸,谢晨他们赶紧把暮长云背上了陆地上,缓了几个时辰后,果然慢慢好转了起来。这一天暮长云可是什么都没吃的,药也喝不下去,现在终于吃了一顿。

    谢晨当即就决定,不走水路了,还是从陆地上慢慢走到观江城去。

    当然了,他也知道,如果从陆地上走,估计一路上随便耽搁耽搁,没个一年半载的估计是到不了的,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计较不了这些了,如果暮长云出了点什么意外,他怕无咎这和尚会来找他麻烦。

    没想到,暮长云却是不理他,吃完东西后,晃晃悠悠的就往船上走,谢晨还想去拦住她,直接被暮长云一个冷漠的眼神瞥回去了。

    他也猜不透暮长云的心思,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没那资格去管她。

    没办法,就只能跟上去了。

    本来还很担心暮长云会不会上时间那样会不会出事,没想到又遇到了那天那个跟他一起吟诗的儒衫男子。

    怀景奇和庚玄留在暮长云的房间照顾她,谢晨刚刚被换下来,正在甲板上吹着江风,那儒衫男子看着谢晨一脸担忧的样子,主动的来到了她旁边。

    “暮江兄台,为何如此愁眉不展啊?”

    暮江兄台,叫的自然是谢晨,那日他们一起吟诵的,正是《暮江吟》。互相也不知道姓名,所以便叫了谢晨暮江兄台。

    谢晨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人叫的是他,他还正在犯愁呢。

    转眼看去,也是一下子就把眼前这儒衫男子认出来了,赶紧朝那人行了一礼。

    交谈几句,谢晨才知道,眼前这男子叫贾生,是一个喜欢四处游玩的闲人。谢晨看他穿戴,估计也是个家里有些钱财的公子,真的闲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谁就能当的。

    本来以为只是随意交谈一番,没想到贾生又问起了谢晨为何烦忧,而且那神态语气一点不似作伪,是真的想帮帮谢晨一样。

    “贾某出门在外,最喜欢一个缘字,若觉有缘,贾某便愿意结交一番。

    之前在船头,江面残阳、耳边清风,正有所感,便想起那首《暮江吟》。没想到,念头刚起,谢兄台便已经吟了出来。

    有次缘分,想为谢兄台尽一分绵薄之力,又有何说不通呢?”

    这贾生看来也是一个江湖经验丰富的人,还没等谢晨疑惑升起,便已经主动开口解了他的惑。

    谢晨叹了口气,便将暮长云的状况说了出来。说说也没什么,他也没指望萍水相逢遇到一个人就正好能解决了,连随船郎中都看不出来的问题,这个富家公子贾生又能如何?

    不过倾诉一番倒也不错。

    没想到那贾生听完却是直接讲手中折扇一收,脸色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看着谢晨道。

    “这可真是巧了,我就说我与谢兄台之间缘分不浅,刚好你说的这情况我从前见过,而且又刚好知道该如何解决!”

    谢晨看着贾生那得意洋洋的脸,感觉他应该不是在说谎,心下虽然有几分惊讶,但是还是赶紧把贾生带到了暮长云房间。

    房间里怀景奇和庚玄还在给暮长云换敷额头的毛巾,听到谢晨和贾生的话,也是赶紧问贾生的办法是什么。

    贾生笑了笑,说这暮长云既不是晕船,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畏水症而已。

    什么是畏水症?

    贾生问谢晨他们,暮姑娘是不是从小就在沙漠之类的干旱之地长大,别说这么大的江河了,估计连大一些的湖泊都没见过,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今日突然就要到天下第一的天河之中航行,如何不惧水?

    这其实不是病,而是一种心理上的障碍而已。

    至于如何治愈,贾生说他也无法治愈,他只是知道一些方法,让她短时间内不那么难受而已,要想治愈,还是要靠暮姑娘自己。

    能缓解一时之急就行,只要让她这段时间不那么难受就行,谢晨真怕暮长云长时间这个状态会出问题,至于治愈,未来还不一定坐几回船呢!

    贾生说他治病期间不好让人看见,所以就让谢晨他们先出去,眼下不管行不行,反正只能先相信这个贾生了,几番感谢,便拜托他了。

    然后贾生笑着把他么几人请出了门。

    谢晨他们三人出门,守在暮长云房间门口,也没听里面有什么动静,盏茶功夫,贾生便打开了门,里面的暮长云还在睡梦中,但是看着她舒展的眉头,估计是真的缓解了。

第一百零八章 江上风波

    窅蔼罗袂色,潺湲江水流。

    接下来的路,一行人终于是没了任何的担忧,在船上赏赏景、吹吹风,一天也就过去了。还有人坐在船边上垂钓,不过这船一直都是在行驶状态,能钓起来的寥寥无几,但是在这样的风景下,其实做什么都是求一个悠然。

    在船上空间毕竟有限,谢晨也不能大动作的练武,只能做一些简单训练。

    真正的练武,并不只是练身体,更重要的是修心。

    越是大一些的门派,越是武艺高强者,越是重视修心,甚至有些即将迈入宗师者,在那个阶段几乎完全荒废对武艺的精进,而是专注于修心。

    何为修心,谢晨也不太清楚,按他所知道的修心一词,修的是平和心、善心、坦然心,补的是贪心、恶心、欲心、,总之修心修的那是一身浩然气,两袖清白风,三分傲霜骨。

    但是这些为何与武学牵扯上这么深的关系,谢晨就不明白了,不明白,不代表就不能去做。他觉得钓鱼就是一个修心的方法,特别是在钓了十几天还一条鱼都没见到的情况下,自己没有一把把鱼竿扔江里头,就说明自己修心还是有成的嘛。

    当然了,他们现在能这么悠闲,还得是那位贾生的功劳。

    暮长云在经过贾生的治疗后,果然没了一点不适的症状,而且也能到甲板上去看看江景吹吹江风。

    不过每过个七八天,暮长云就又会复发,然后贾生又得再给她重新治一次,谢晨他们也不知道贾生到底是怎么做的,问暮长云,暮长云也是摇头,因为每次贾生给她治疗的时候,她都因为身体不适昏睡了过去。

    再三确认没有什么副作用后,谢晨他们也就不再担心了,还好贾生说他要在天河入海口才下船,所以他们能一同到观江城。

    确实如同贾生所言,谢晨也感觉他们是挺有缘分的,而且人家还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这贾生是南方一富商,不是谢晨之前猜的什么富家公子,人家是自个儿本身就是。

    据他所说,他自幼父母双亡,一人四处漂泊,后来才慢慢打拼出来一些。但是他现在年龄不过二十出头,能有今日之成就,实在是了得,其中艰辛他都一笑带过。

    现在家里的产业都交给专门的人打理,他前面那些年四处漂泊光吃苦了,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所以现在只想游览遍天下,结交朋友。

    他已经出来一年多了,乘这艘船,也是准备回家的。虽然家里没有家人,但是这么些年自己的家当都在那儿了。

    船上人很杂,几乎什么人都有,不过都还很安分守己,没起过什么争端,但是少有不代表没有,反正就在谢晨乘船的这段时间里,船上吵架甚至动手的,起码就有五回。有一次五六个人大打出手,把几个人都掀下了江去。

    不过还好这船上有专门的人,人虽然没出什么事,但也大病了一场。这万里船上的人好像也习惯了,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太严重的冲突,他们管都不会管。

    不过昨天靠岸的时候,船上的人直接把那些闹事的人全赶了下去,当然了,扣除之前路程的钱,再扣除他们闹事造成的损失,剩下的钱原原本本的退给他们。

    如果不够?那得补!

    这就是大船行的底气所在了。

    船行了一天,这天晚上,谢晨刚吃完饭,几人回到房间正准备休息了,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谢晨以为又有人闹事了,便没有去管,开始还有看热闹的心情,现在他只想安安稳稳睡一觉,在船上过了半个多月了,别说暮长云了,他都想找贾生给他治治了。

    没想到上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隐隐还能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他一下就警惕了起来,意识到了不对劲。

    谢晨赶紧起身拿起剑,房间外面已经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是怀景奇和庚玄。

    几人对了一个眼色,都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暮长云今天刚好又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本来打算明天让贾生再看看的,现在估计还在房间睡觉,没想到晚上就发生了事情。

    三人赶紧向暮长云房间去,还好他们的房间离得本来就很近,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到慌慌张张的贾生也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也顾不上多的,几人赶紧进了暮长云的房间,果然,她正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着,估计又是昏睡了过去。

    贾生赶紧把外面的情况跟谢晨他们说了。

    原来,船上上了一批身份不明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来的,今天晚上突然发难,在船上大开杀戒,船上本来不缺护卫,但是那批人好像很厉害,护卫们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贾生本来还在甲板上赏月,突然就听到一声声的惨叫,然后就看到有几个人手持武器追杀着人,很快就有护卫们来拦他们,一些江湖客也在一起对付他们,但是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征,很快整个船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匆匆忙忙而且步伐很重,一听就是习武之人,怀景奇和谢晨赶紧一左一右持剑站在了门口。

    那几个人来到外面吹了一个奇怪的哨声,然后贾生就赶紧让谢晨他们不要紧张,来的几个人是他的护卫,他一个人行走江湖,当然要雇几个人保护他的安全了。

    刚刚一出事,他就想起来谢晨他们,他能一路从甲板上来到这里,也都是他这几个护卫的功劳。

    贾生的护卫一共有三人,个个都是浑身的杀气,看得出来都是高手,也不知道贾生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能请到他们。

    他们刚刚与那些人交了手的,知道的肯定比贾生多。

    小小的房间里,瞬间就挤满了七个人,加上还躺在床上的暮长云,几乎都要挪不动了。但是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现在也摸不清外面是个什么状况。

第一百零九章 又见拜燚教

    据这几个护卫所说,那行人人数并不多,大概只有十几个人,但是个个武艺高强,他们遇到的是甲板上的那几个,当时有不少人混入其中,一时间敌我难辨,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那几个人的不同,他们那些人都有些诡异的手段。

    那些人虽然个个手持短匕,但是那短匕根本就不可怕,恐怖的是他们的掌,只要被一掌打中,被打中者无不是浑身被烈火焚烧,而且很难扑灭不少人中招之后只能纷纷跳入江中。还有些被那些人一刀直接杀死。

    别说那些普通人,就是一些颇是好手的江湖侠客,也被吓的崩溃了,几乎是单方面的虐杀,而且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管,也不像是求财的,看到人就杀,一句话都没有。

    不过他们三人也是武艺高强之辈,退下来时三人合力还杀死了一个,不过很快就聚集了更多人。

    谢晨他们一听就意识到了什么,特别是说到那怪异的手段时,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三个字——

    拜燚教!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碰到他们。

    不过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因为他们已经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匆匆跟贾生和那三个高手护卫讲了一下那个怪异的手段,几人就赶紧出门,这里空间太狭小了,要与拜燚教那些人作战,最好的办法就是拉开一点距离,不让他们有出掌的机会。

    不过这里的贾生庚玄还有暮长云,显然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他们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他们,据这三名护卫所说,来的起码有十几个人,那就难保其中不会出现白袍使,甚至黑袍使。

    虽然不知道那三个护卫是什么水平,但从他们三人能杀一个拜燚教的人还全身而退来看,至少也得是地阶了。

    再加上怀景奇,谢晨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口袋,心里虽然很紧张,但是也是有几分底气的。

    那几个护卫本来是负责保护贾生安全的,开始并没有跟谢晨他们一起上去的打算,但是贾生怕谢晨他么两人应付不过来,便硬要两个护卫跟谢晨他们一起上去,只留一个在下面就行了。

    还说如果他们在上面都没拦住的话,在下面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就这样,谢晨怀景奇还有那两名护卫一起,悄悄的又摸了上去。越靠近甲板上的地方,就越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有不少人在仓皇的往下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概人在惊恐到了极致时,可能真的已经毫无理智了吧。

    他们四人守在甲板的入口处,那些逃下去的人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们。

    往上看去,果然,起码有十五人,只不过没有穿着他们标志性的袍子,没人穿的都是普通人的衣服,有几个谢晨看着还有些眼熟,可能已经在船上呆了很久了。

    居然能隐藏这么久。

    还说有一些人不乏勇气的,哪怕在亲眼目睹了这些人的残酷手段后,还是有好几十的人在那里阻挡着那些拜燚教的人,其中也不乏高手。

    几十个武林齐心协力,战力还是比较可观的,不过由此也看得出来,来的那些拜燚教的人,肯定不会只是什么信徒或者白袍见习之类的,起码也是正式白袍了。

    机会难得,谢晨他们也不能再看了,趁着现在他们一口气还没泄,四人直接冲了上去,加入了战斗中。

    谢晨在没有开元力的情况下,估计也就是初入玄阶的水平,所以他也不敢一下子就冲到最前面,怀景奇是担心还会有黑袍使没出现,所以也没敢直接使出全力,但是加上贾生的那两个护卫,配合着之前的几十人,一时间也是渐渐压过了那些拜燚教的人。

    很快,那十几个拜燚教的人就被合力杀掉了四人,剩下的十一人也都被围住了。这几十人里有一部分还是船行的人,这一单给船行会带来多大的损失简直都不用去想了,不说船上的损失,那些被无辜杀害的人,可都是要给赔偿的!

    念及此处,他们无疑才是最愤怒的,这钱的一部分,那是要他们出的!这是他们工作的失职,实在是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眼前这几个怪物,实在是不杀不足以泄愤啊。

    所以眼看着情况处于优势,最先冲上前的,就是他们。

    怀景奇和谢晨则是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这些拜燚教的人每次出现,总是会有一个更加强大的黑袍使躲在后面。

    但是偏偏这里面大部分的江湖客都不知道啊,他们看着有人杀了上去,也就都跟着一起冲了上去,无奈之下,怀景奇他们也准备杀过去,要是黑袍再来,那也先解决掉这些实力较弱一些的再说。

    “嗤——”

    突然只听见声声利器划破身体的声音,那些冲在前面的人,突然其中就有好些个,突然对身边的人下了手,猝不及防之下是,根本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有一些反应快的才躲过一劫。

    “有鬼!”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众人赶紧齐齐分开,每个人站住一块儿,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是的,有鬼!刚刚有五个人动手,毫无征兆的就直接对他们旁边最近的人出了手,然后那五个人一脸阴笑的,便和那十一个拜燚教的人站在了一起。

    本来还很团结的这些江湖侠客,瞬间就分崩离析了,谁也不敢再相信谁了。

    这一幕好像正中那些拜燚教人的下怀,个个都一脸狡诈的笑着看着这些江湖侠客们。然后其中几个就一齐攻向了离得比较近的一个。

    之前这么多人才给他们压制住,那一个人如何应付得了?很快就落在了下风。

    有个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剑便冲了过去要帮那个人,谁知道刚冲到那人面前,给他挡下了拜燚教人的一剑,就感觉后心一阵疼痛。

    那个刚刚被攻击的人,直接一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缓缓拔出剑,那人扭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自己想来帮助的人,只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和那些人一样的笑,然后便缓缓倒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章 诛心计

    好一招离间计!好一手诛心!

    本来那五人的突然倒戈,便让他们之间变得互相猜忌起来,又来了这么一手,这下不仅是猜忌,能不对身边的人出手就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镇定了。

    “桀桀桀——怎么样?我们再挑一个......挑谁呢?”

    这些拜燚教的人似乎很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本来一阵沉默着只知道杀人的他们,此刻也是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看了一圈,很快又有五人向一个人出手了,剩下的十几个人站在原地,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就好像把这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

    之前那个人还有一人敢冲上前去帮,但是最后那个人居然也是敌人。到了现在这个,已经没人敢上去了,就连谢晨也只能观望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差一点就叫上怀景奇冲上去了,要不是怀景奇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估计他现在也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至于现在这人是不是敌人,那些拜燚教的人很快就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不是。

    因为那人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冰冷的躺在了地上。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谢晨刚刚一直和怀景奇站在一起,刚刚异象横生,谁也不敢相信谁,所以谢晨就很自然的和怀景奇退到了一起。

    “景奇兄,这样不行的!这样下去所有人只会被他们一个个杀死,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快刀斩乱麻!直接冲上去把那些已经暴露的解决掉!”

    “你想怎么做?”

    两人凑在一起,压低着声音悄悄说话。

    谢晨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去解决掉他们!如果后面还有黑袍使出现,那我们再合力击败他!”

    怀景奇摇了摇头,“太危险了,如果你直接暴露了,黑袍使再出来,我们可能就很难击败他了,还是像上次一样,我先去对付他们,等黑袍使出现了,你再出手!”

    眼下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命都要保不住了,谁还去管什么最后一颗药丸不药丸的。

    就在他们说话商量的时间,又有四五个人被杀了。

    等不了了!

    谢晨也没听怀景奇的,这么多拜燚教的人,怀景奇一个人肯定对付不过来,正要沉气准备随怀景奇一起上,突然,船舱最上面出现了剧烈的声响。

    这动静引得下面的这些人纷纷向上看去,怀景奇他们也是停下了身子。

    只见上面一道身影向下飞来,背朝地面,身子几乎是倒着的,就好像是被人踹下来的一样。

    这道身影刚出现在众人眼前,就见到紧随这个身影后面,又有三道身影飞身追上,手中俱是持剑,一齐攻向那个狼狈落下的身影。

    虽然是晚上,但是船上一直灯火通明的,那三道身影一出现,谢晨和怀景奇就认了出来。

    居然是消失了这么久的怀骥以及怀景安和怀景清三人!

    几人都是穿着普通百姓穿的粗布衣服,短衣长裤,腰间紧紧扎着,此时穿着他们三人身上,竟是一丝的违和感都没有。

    那个被他们三人攻击的人在空中一时间难以躲避,双臂也是瞬间被火焰包围,看起来是想要硬接下这一招了,但是那下方的拜燚教的人,有几个竟是直接飞身而上,迅速的挡在了那个身影和怀骥他们之间。

    电光火石之间,那几个上前阻挡的拜燚教的人,本来还想挡一下,没想到竟是直接被怀骥一剑杀死,练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便是半宗师的实力了。

    任你花招再多,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一击罢了。

    这些拜燚教的人也都是穿着普通的衣服,有点扮作书生,有点扮作百姓,也有扮作武人的,所以一时间也是难以分辨他们是黑袍还是白袍。

    但是从刚刚那些人拼死去救那个身影的举动来看,这个重重摔在地上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这群人的头头,黑袍使了。

    怀骥他们三人落地,直接分别站住了三个角,将那个黑袍使和一干拜燚教的人围在了中间,现在也不是什么寒暄的时候,怀骥的剑刚刚才杀了好几个拜燚教的人,剑刃上的血还在滴着。那些在周围的武林侠客们一时间也是没敢动弹,情况本来已经够复杂了,又突然冒出来三个人。

    但是还好,看起来好像不是敌人。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景奇,你看着,若有意图不轨或者出手者,直接动手!这些人交给我们!”

    怀景奇毕竟是大师兄,瞬间就做出了一个很准确的决策。

    这些站在原地不动的人,搞不好里面还有拜燚教的人,如果再像刚刚一样一窝蜂的上,可能情况会变得再次不受控制起来。

    不过这个方法有一个最重要的先决条件,那就是他们三人一定要有能对付这些拜燚教的人的实力,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桀桀桀——没想到这船上居然还有宗师实力的人,可惜了......可惜了!随我一起去向燚仙师谢罪吧!”

    那个黑袍使邪笑了两声,然后突然盘腿坐下了,口中念叨着什么,那些其余拜燚教的人,也是齐齐盘腿坐下,甚至那些在周围本来还没暴露的,有四个人,也是跟他们一样,直接盘腿坐下了。

    这反常的举动一时间让大家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而且刚刚那个黑袍使说可惜?

    可惜什么了?他们本来是要干什么的?

    怀骥他们三人离得他们最近,一时间也是提高了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而那几个本来还隐藏在人群中的四个,这时周围大家也是躲得远远的,但是互相也不敢靠近,害怕这又是他们耍的什么诡计。

    没想到,他们还在警惕的提防着他们要出什么招,这些拜燚教的人竟然是全部自燃了起来,所以人都瞬间被自己的烈火吞噬,而他们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很快,这十几个拜燚教的人,包括那个黑袍使,都被烧成了一堆焦炭般的尸体。

    这是什么意思?按理说就算有怀骥这个半宗师的人在场,可是他们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啊,毕竟据刘蛮的师父所说,黑袍使拼死力,和宗师也是有一战之力的啊?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就这样齐齐自尽了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解

    眼下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这些人杀意汹汹的来,好像要把这一船的人杀尽的气势,可是怀骥一出现,他们就全部选择了自尽,包括那些根本没有暴露身份的,也是主动的做出了这个选择,而且好像这么做是他们的荣幸一般。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怀骥和怀景安他们三人,不管怎么说,本来他们必死的命运,因为他们三人的出现得到了解救,而且听那些人所说,眼前这人,居然还是位宗师。

    怀骥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些人隐藏的极好,他们从谢晨他们上船开始,便已经在船上呆着了,期间不管是有什么人上船,他们基本上都观察得到,但是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些拜燚教人的存在。

    但是隐藏这么久,今晚突然发难动手,就说明了今晚肯定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最佳机会,那为何仅仅因为他出现就全部放弃了呢?

    或者说,自己的出手,瞬间打乱了他们什么计划呢?

    而且那个黑袍人,连说两遍可惜了,肯定不是在说可惜他们要死了,那是可惜什么呢?

    就在他们这里思考间,本来在房间里呆着的庚玄和贾生,却是悄悄也来到了甲板上,而且连暮长云都跟在后面,看来又被贾生给治好了。

    贾生他们上来看着一片寂静的场面,一时间也是不敢出声打扰,庚玄悄悄来到了谢晨身后,叫了谢晨一声。

    这时怀骥他们才转过身来,看向谢晨和怀景奇他们。

    不管怎么说,眼下看来是安全了。

    怀骥不愧是位老江湖了,先是自报了身份,然后又感谢各位侠士的仗义出手,说上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最后邀请各位侠义之士,有时间路过怀玉剑庄,一定要去做客,好生招待各位一番。

    那些人果然很吃这一套,先是知道对方有宗师之境就够让人膜拜了,现在又知道前辈居然是怀玉剑庄的,那就更了不得了啊。这样的江湖前辈能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那出去跟谁说起都是一件有面子的事儿啊!

    众人纷纷行礼,都说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眼看着前辈好像还有事,众人也都不是蠢人,很快就告辞,说是去查看下面的情况了。

    等到众人都散了,怀骥他们三人这才过来和谢晨怀景奇他们说话。

    怀骥看着谢晨,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觉得还是没必要跟谢晨说了。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有时候处理一些事情离得远,但是谢晨的一举一动他基本上都知道,不管是在沧州的事情,还是这一路走来遇到的各种小事。

    这些拜燚教的人,他有所猜测,所以才会特意跟谢晨乘同一艘船,从他们动手伊始,他和怀景安怀景清三人便一直在寻那黑袍人的踪迹,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满地的尸体,怀骥觉得还是让这小子被蒙在鼓里头比较好。

    怀景安、怀景奇、怀景清和庚玄师兄弟四人相见,心里自然都是极高兴的,特别是怀景清,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师父,听说怀景奇的生活过得那叫一个丰富多彩,心里早就羡慕的不行了。但是他们又不是那种会把喜悦表现在脸色的人,所以互相行了一礼微微一笑,就再不说话了。

    “这位是?”

    怀骥看着一旁小心翼翼的贾生,不由得出声问道。

    “小......小子叫贾生,才认识这这几位小友没多久,之前只听他们说是要去观江城,没想到居然就是怀玉剑庄的人。”

    贾生赶紧对着怀骥行了一礼,还隐隐带着几分仰慕,毕竟眼前之人可是一位宗师,他有这反应也很正常。

    说完后他又笑着看向谢晨,“真的是!小友可是让我有些伤心啊,居然一直瞒着我不说,害得我白为你们担心了。”

    谢晨听完也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之前你也没问啊?不过人家能在那种关头把自己的三个护卫,分出两个出来帮谢晨他们,这份心,就足以让谢晨觉得感激了。

    暮长云明明跟贾生他们一起出来的,但是刚刚又不知道藏匿到哪个地方了,这下才出来。谢晨也明白,自从上次在沧州对付那个黑袍人之后,每当遇到什么强大的敌人,暮长云就会习惯性的藏到某个地方,伺机等待致命一击。

    谢晨又赶紧向怀骥他们介绍暮长云,毕竟之前明明是刘蛮,现在突然变成了个姑娘,这么都还得解释一下的,更何况当初出来的时候,怀骥他们可是负责照顾他和刘蛮的,而不是照顾他和暮长云的。

    虽然怀骥他们心里早就知道了,但是还是都装作一副刚刚知道的样子,怀景清还贱贱的看了谢晨一眼。

    谢晨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估计打不过,于是也回了怀景清一个笑脸。

    船上的护卫大部分都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死去了,但是船长还有一些人刚刚一直是躲在下面的,那些江湖侠士们搜查一番后,确认安全无误了,那些人就陆陆续续的出来了,毕竟现在满船的狼藉,还需要收拾收拾,到达下一个港口还要四五个时辰,估计也就是天亮时分了。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这是商船,又不是贼船,自然是要报告官府的。

    好在那些刚刚出手的那些江湖侠士们,都纷纷表示愿意到时候作证,这才让船行的人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事怀骥就不会管了,既然自己也已经暴露了,接下来就一起回剑庄就好,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一边往回走,谢晨一边悄悄的问庚玄刚刚贾生是怎么给暮长云治好的,毕竟不问贾生是礼节,但是好奇心这个东西,有时候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克制的。

    之前他们都在房间里,贾生又治好了暮长云,那庚玄肯定看到了啊!

    没想到庚玄却是摇了摇头,说刚刚他们听到上面没了动静后,贾生便让他的护卫和他一起守在门口,说是等他片刻,然后果然片刻后贾生就出来了,而且暮长云也已经没事了,跟他们一起上来了。

    所以说,他压根儿就没看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南下

    出了那档子事情后,后面的路程就没再出什么意外了,又回到了最开始那半个月的时间,每天吹吹风赏赏景。

    不过那晚后,第二天船靠岸后,就引起了很大的风波,不过这万里船行毕竟是个大船行,只让那些自愿作证的人留了下来,至于那些要继续赶路的,全给他们换了一艘船。

    而且还给了所有人一笔补偿金,至于那些死于这次事故的,也都细究到了个人,给了他们的家人一大笔的赔偿金,特别是那些为了阻挡那些歹人而死去的,基本上都不会少于两百两。

    果真是财大气粗,这事情处理的也不可谓不漂亮,不管是谁也说不了他们什么不是,而且也确实如此,不管怎么看,万里船行都做到仁至义尽了,毕竟那么多人作证,这件事与船行的干系不大,他们就算是一点都不赔偿,也不能说他们违反了哪条律令。

    不过从船行方面来看,这事其实一点也不亏。

    船行太多了,各个船行之间其实一直都是竞争关系,想吞并他们的数都数不过来,他们一个处理不当,就会落人话柄,若是再有人造势一番,可能他们船行的名声就一落千丈了。

    这样的损失,绝对不是几百两甚至几千两银子能弥补回来的。

    但是他们这样的处理方法,无疑是一下子就把船行的好名声打了出去,不管是他们这些安然无恙的,还是那些江湖侠士们,未来都会说上几句这次的经历,然后也不免也会提到他们这么仁义的处理结果。

    就连那些死去的人的家人们,也不会责怪船行。

    好好的一件事,听到贾生这样的分析,谢晨顿时就感到有些无趣了。

    不过确实如贾生所说,他是一个商人,做事情想问题自然也会不自觉地站在商人的角度,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选择这样处理。

    任何一个想要谋取长足发展的商人,都会选择这样的处理方法。

    不过就事论事,都采取这样的处理方法,不也是一件好事吗?商业绝对不都是纯粹追金逐利,虽说慈不掌兵,义不行商,然掌兵安邦后行大善,行商巨富后行大义。

    如今的商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形成了一个很良性的竞争,不管是官商还是民商,很少存在那种以权势强硬打压的情况发生,大部分的商人之间,竞争比的都是完善自己的商品,是靠提升自己,而不是打压对手。

    在这短短的几十年间,特别是仁楚立国后,商业的发展速度几乎超过了过去几百年间的发展。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商业,是促进这个世界往更好方向发展的重要通道。

    所以说,哪怕是从道德方面看这件事情,也是没有瑕疵的,除了目的和意义,有时候,方法和手段更值得关注。

    谢晨问贾生,你是一个看重方法而不很看重目的的人吗?

    贾生却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一路继续南下,总算是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了,就连一些闹事儿的都没了,船上大多数人还是之前的,有些后上船的,也都把之前那回事听了无数遍了,虽然讲故事的大多数都是没有亲眼所见的。

    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船上有一位宗师。

    有这一点,就足够保证船上所有人的安全感了。其实谢晨一直都没弄明白宗师境到底意味着什么,跟怀骥一起走了那么久,也从来没见过怀骥真正出手的样子,这次面对那个据说能与宗师有一战之力的黑袍使,他么也是纷纷选择了自尽。

    这段时间他么也是对怀骥把那段时间的经历都说了一遍,主要还是在沧州的事情,还有关于那个楚堃的事情,本来以为怀骥怎么也得给点反应吧,没想到他一副好像早就了然于胸的样子,让谢晨暗暗佩服,前辈的养气功夫果然不是咱们这些人可以比的。

    不过,怀骥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谢晨那种好像是御风一样的能力,在丰灵剑庄是第一次见,但当时他也是没往这些方面想,在沧州救颜瑜杀黑袍的事情他也是才听说。

    元力。

    原来那种让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力量叫做元力!

    至于楚堃给谢晨的药丸已经强行开窍门的方法,他自然是没有去问的,而且对于楚堃,他也是没什么好怀疑的。

    这就是所谓的一个人的名声了,若非如此,谢晨又怎么可能就那样放心的让刘蛮拜他为师呢?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原因,最重要的就是因为楚堃值得信任。

    还剩最后一颗药丸,怀骥自然也不可能说让谢晨当场试一试,只是问了问他对于那种力量有什么看法,以及使用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看法嘛,谢晨自己当然是觉得很爽了,不和别人比,就和景奇兄比,按正常情况来看,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渣渣中的渣渣,估计人家一个眼神就能打败自己,可是就因为自己有这什么元力,居然能够与一名据说能与宗师一战的黑袍一战,那不就相当于,自己平白无故地也有了与宗师一战的实力?

    唯一可惜的就是,据楚堃说,自己的元力被什么封印了起来,全部被封在了心门窍穴,空有一股力量不能用,强行用多了,可能就彻底失去了。

    至于感觉,总之就是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强大得不像话!

    他现在想起来当时在沧州对付黑袍人的时候,那一声“起”!然后万剑升空对敌的感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仙人下凡,帅得不要不要的!

    御剑......怀骥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一样,看了看谢晨,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

    最后,怀骥还是教了谢晨一些呼吸吐纳的方法,让他可以在静坐的时候用用,可以排出一些体内的浊气,毕竟他现在从某个程度上来讲,自身实力也算是达到玄阶初期了,再仅仅停留在**的横练上,那就有点浪费了。

    曹先生在之前给他的信中提到过,不要过早的传授给谢晨一些内功功法,让他顺其自然便好,现在想来,估计曹先生早就知道了谢晨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不让过早的传授他一些内功功法,想必也是怕功法会与他体内的元力相冲。

    毕竟连早就傲立于江湖武学顶端的楚狂刀,都说教不了谢晨。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观江楼

    不过怀骥心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曹先生托他交给怀安谨庄主的一封信。

    贾生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地,可能是因为怀骥他么的出现,也没怎么来找谢晨了,不过若是碰上了,还是很热情的和谢晨搭话,每过个六七日,还是照例的要给暮长云看一下病。

    怀骥也查看过暮长云的情况,得到的结论差不多,是一种心理上的原因,或许是惧水吧,只不过怀骥也没有办法。

    谢晨对贾生的印象一直都不错,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潇洒的儒雅君子,游览四方,不问俗世。谢晨对商人没有丝毫的偏见,或者说他对任何一种职业都没有偏见,万事最重要的是看人本身,而不是看这个人背后的东西。

    一个多月后,船终于还是到了观江城。

    北风吹白云,

    万里渡河汾。

    心绪逢摇落,

    秋声不可闻。

    谢晨他们上船的时候,正是天气尚还炎热的九月时分,如今已是深秋十一月了。

    这段时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船上,哪怕是靠岸也没怎么下去了,所有还不怎么能感受到秋意,这一下船,才真正感受到晚秋的寒意。

    观江城临着天河,在江边有一座很高的楼,名叫观江楼,每年汛期,江水都会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冲向岸边,那些挨着江的码头什么的几乎每年都要重建一次,有时候水特别大,甚至会一直上涨到居民居住的地方。而这座观江楼,顾名思义,就是观江水的,特别是每年汛期的时候,可以说是一票难求。

    因为这楼是当地官府的,想登楼观江,那就得买票。

    这观江城不愧是怀玉剑庄所在地,大街上行走的,清一色的几乎全是腰间佩剑身穿长衫的,就连那些稚子孩童,个个手里也都拿着把木剑。

    有人直接在大街上便当场比起了武来,那些周围的商贩好像一点都不奇怪,反而纷纷在周围叫起了好,还有老板吆喝着谁赢了等会店里免费招待。

    谢晨看了一下,个个有两个比武的,武艺绝对不差,只不过他自己也就那样,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厉害,还是怀景清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那两人估计都是迈入地阶的了。

    地阶,随便在那个地方也是个高手了啊,那德乡一个才玄阶巅峰的就能横向真个德乡,这两个地阶的高手居然在大街上就比起了武来了,而且周围那些商贩们,好像根本就没拿他们当回事儿。

    不愧是怀玉剑庄啊!高手遍地都是,比当时的丰灵剑庄气派多了去了。

    谢晨自然是邀请了贾生下来一起游玩游玩,那船估计不到每天是不会走的,贾生欣然同一。怀骥既然已经回来了,自然还是要先回怀玉剑庄的,都到观江城了,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他怀玉剑庄可不是普通的武林门派那么简单,要是在他们的地界上还能让谢晨出事,那也就不用说什么天下第一门派了。

    怀景奇和怀景清两人还是跟着谢晨他们的,怀景清是因为也想逛逛,毕竟也还是个孩子,一直跟着怀骥做任务,也是很乏味的。庚玄是累的不行了,随着怀骥一起回去了,暮长云还是跟着谢晨。

    这么多人一起,贾生便让他的三个护卫自己随便逛逛,晚上之前回船上就行。

    首先要去的自然就是观江楼,一人五百文,半两银子了,不过他们几个也不是在乎这点钱的人。

    除了谢晨,就上去看看就要半两银子,他们在江上都漂了几个月了,还有啥好看的,要不是这么多人,他早就掉头儿走了。

    这楼每一层都较为难登,楼梯都设置得极陡峭,而且楼梯旁的墙上都开着小窗,一眼可望下去,而且越往上楼梯空间越小,也越难攀登,胆小者可能都不敢上到三层以上。

    上到一层后,就是很正常的房间,最下一层可以容纳几百人,往上虽然空间略有缩小,但是也不小了。

    里面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只不过每层都放着几张桌子,桌上是些空白的宣纸,笔墨纸砚俱全,旁边竖着一个牌子,字写得遒劲有力,一看书者笔力就不凡,上书三个字:

    君可留

    意思是来的都可以自由在上面题字,下面几层还好,基本上都是一些感怀伤时、男情女爱的诗句,而且也不多。越往上,风景越是开阔,诗句便越显得豪迈起来:

    聊上君兮高楼,

    飞甍鳞次兮在下。

    俯十二兮通衢,

    绿槐参差兮车马。

    还有什么:

    梦得池塘生春草,

    使我长价登楼诗。

    别后遥传临海作,

    可见羊何共和之。

    大部分都是前人之作,毕竟这样的诗前人做得实在是太好了,让现在的人写一首放在这儿大部分人也不好意思。

    等到他们终于上到最高一层,那风景,终于是让谢晨觉得这半两银子没白花!

    极目眺望,几乎可以将整个观江城尽收眼底,此时天已经微微黑了,一轮明月正挂在空中,贾生站在顶层的栏杆边,停留了片刻,然后走到了那边的桌子前,此时顶楼上就他们几个人,贾生研了一会儿磨,然后缓缓提起了笔。

    谢晨他们看着贾生好像要写诗,都没出声打扰,静静的看着他。

    《登楼》

    一夜秋气暖

    满目寒光尽

    楼上登高望远山

    水阔月明天近

    风吹云散尽

    人去几回恨

    愁绪不堪重叠折

    酒里醉乡何问

    写完后,贾生转过身来,冲着谢晨他们不好意思的微微笑了笑,拱了拱手,说。

    “让几位见笑了,在下没读过什么书,只是见此情景,忍不住便想留下点什么,几句滥调,实在让人难为情。”

    谢晨他们也是拱手行礼,对他们几个来说,这首卜算子已经很不错了,谢晨觉得写得是好极了,让他背两首还行,反正他是写不出来的。

    而且,看来,贾兄也想家了。

    贾生写完后果然明显感觉情绪低落了很多,楼也登了,景也看了,几人便下去了。

    下了楼,贾生便向谢晨他们告辞了,只说有缘自会再相见,谢晨他们也只能如此说道,只不过,可能也就是像楚齐那样,再见,便是再也不见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怀玉剑庄

    谢晨最开始出门的目的,是因为从小便在寒山,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正印了那句: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所以,他无比迫切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这种状态让他实在是难以忍受,所以他不管不顾的,跟着怀骥他们出了门。

    当然了,出门在外又怎么可能就完全如他愿只见见便罢了呢?人心险恶、世态炎凉,这些是他根本就没想过的,更没有想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就会经历数次的生命危险,还会经历无数次的生离乃至死别。

    若非有怀骥他们,恐怕他早就在王家村就被那些恶鬼吞噬了。

    不过,若说之前他只是漫无目的的想到处逛一逛,但从在丰灵剑庄收到曹先生的信之后,他终于有了一件需要做的事情,而现在,他做到了。

    达到怀玉剑庄!

    他早就在石头村听人谈起过这个天下第一门派,本来以为自己与这天下第一门派之间,那必然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想踏入这个世界,就算是他,谢晨估计起码也得个五六年吧?没想到,还未出门就直接遇上了怀玉剑庄的人!

    不过那时他一直以为人家只是负责捎自己一段,也没想着要攀人家什么关系,没想到后来曹先生直接一封信,让他随他们直接去怀玉剑庄。

    虽然不知道要去干嘛,但是曹先生都说了,那自己照着办就是了。

    于是,出门大半年,他第一次有了目标,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甚至好几次差点命都没了,但是终于,他还在站在了怀玉剑庄门前。

    只不过,这怀玉剑庄与他想象中的样子,却有些不一样,并没有什么大门派的豪奢,大门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富商人家一般,门前两座大石狮子,大门上面挂着怀玉剑庄的牌匾,大门敞着,就连站岗的人都没有。

    “景奇兄,这就是怀玉剑庄了?”

    好像是不敢确认一般,谢晨小声的问了怀景奇一句。

    怀景奇笑了笑,似乎是有些感怀的道:“是啊,这就是怀玉剑庄了,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个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这么多年?你不是也才离开了一两年吗?”

    怀景奇笑了笑,没有回答谢晨这个问题,只是说,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很快就会知道了。

    怀玉剑庄不像丰灵剑庄一样分外院和内院,而是分为五房。

    每一房负责不同的事物,例如庄主怀安谨,他便是大房的家主,这里负责的是整个怀玉剑庄的决策,就好像一个国家的皇宫一样,处理一切政务。同时,作为大房,也要担负起五院的安全护卫问题。

    二房负责剑庄所有弟子的招收、训练之类;三房则是负责与其他门派或者朝廷官员打理关系,与怀玉剑庄的各种洽谈之类,都是三房负责;五房则是负责剑庄的各种财务收支,简单来说,剑庄里一切与钱有关的事情,都是五房打理的。

    只不过,这三房做到事情,最终都要汇总到大房那里,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大房那边的表态,才能决定要不要实施。

    而在这五房之中,最为神秘的,便是四房了。

    在观江城中,怀玉剑庄五房共有四处宅邸,其中以二房最大,因为剑庄弟子们都要在二房训练吃住,但是这四处宅邸,偏偏就少了四房的。

    剑庄四房,简单来说,就如同仁楚帝国的黑镜司一样。

    如果说怀玉剑庄是一个翩翩君子,那四房,便是这位君子手中的佩剑。

    君子剑,只杀人!

    四房负责情报刺探与暗杀,这不是什么秘密,神秘的是很少有人知道四房有哪些人,四房有多少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四房家主,常年居住在大房宅邸内,深居简出,几乎从不与外人打交道。

    怀荆。

    这便是四房家主的名字,相传他是天下第一刺客,无影无踪,曾经刺杀过一国皇帝,而后还全身而退,让当时的仁楚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收服了一个国家。

    等谢晨了解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怀景奇当时会说这么多年不见了。

    因为他知道,怀骥前辈,就是四院的人,也就是说,景奇兄他们,都是四院的人。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一个什么阴谋中一样,从不示人的四院,为什么会一路随他来怀玉剑庄?他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看出来了,开始说什么顺路,其实怀骥前辈他们根本就是在护送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

    而且这一切都是曹先生的安排,曹先生又这么可能害自己呢?

    想了大半宿,还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直接问得了!反正跟景奇兄也不是什么外人。他也不相信这一路上这么照顾他的怀骥和景奇兄,会对他有什么不利的企图。

    这几天,怀景奇他们一直在忙着拜访庄内的几房家主以及一些其他的长辈,当然了,这短时间的事情肯定也是要一一汇报上去的。

    他们的身份在外面虽然很神秘,但是对庄内的一些人来说,那就没必要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了,剑是双刃,一个不慎便容易伤着自己。

    一直忙着这些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怀景奇也没见着谢晨,但是怀景清是一直陪着谢晨的,那些事情谢晨也是从怀景清口中得知的,谢晨本来也想着直接问怀景清得了,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亲自问景奇兄比较好。

    他不想因为这点事情给他和怀景奇的关系造成裂隙,哪怕有那个可能也不行。

    暮长云这段时间一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嘛,虽说剑庄弟子们大多数都在二房,但是这里也是有不少的,谢晨他们住的地方就是那些弟子们住的地方。

    不过能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一些出类拔萃的弟子,对谢晨他们的到来,没有一点的好奇,毕竟来怀玉剑庄做客的人实在太多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怀景奇的身世

    一直过了四五天,要不是怀景清还经常来看看他和暮长云,谢晨都要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了,怎么说自己来这里也算是个客人吧?

    更何况别的不说,作为好兄弟,怀景奇居然连看都没来看一次,这让谢晨很是生气,他决定等怀景奇来找他的时候,一定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于是,等怀景奇真的来找谢晨,并且很诚恳的给谢晨道歉时,就看到谢晨一副欲言又止又唯唯诺诺的模样。

    他俩好歹也是一起走了快两年了,谢晨又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怀景奇怎么会看不出来?奇怪的笑了笑。

    “说吧,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晚了我可就不回答你了。”

    谢晨心一狠,算了,有什么问不得的!大家都是好兄弟。

    怀景奇听完谢晨的困惑,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谢晨的肩膀。

    “依你那性子,估计想了好久了吧?是不是还纠结了很久要不要问我?”

    谢晨看着怀景奇这副样子,也就不用猜了,答案肯定不会是坏的方面,本来也是,曹先生安排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出什么问题?

    反应过来之后,再看着怀景奇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谢晨顿时就想起了怀景奇把他晾那么久的事情,他的个子大概在怀景奇胸膛的位置,趁着怀景奇笑得不能自已的时刻,跳起来一巴掌就拍在怀景奇头上。

    原来,当初怀骥他们的突然出现,并不是偶然。

    他们一行人,早在寒山附近潜藏数十年了,也就是说,从怀景奇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时,他便离开了怀玉剑庄,在寒山附近生活了。

    至于潜藏在那里干什么,其实他也不太清楚,或许只有怀骥他们知道。

    而他们之所以最后现身,就是因为受了那位曹先生所托,保护谢晨他们的安全。

    “说起来,其实我们还有点感谢你呢,虽然说一直潜伏着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但是从心底里,我们也很向往那种自由自在生活在阳光下的生活,特别是景清和庚玄他们两个,打小就一直过着那样的生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但是心里总还是有些阴霾的。不说提心吊胆吧,一直藏着这样一个秘密,带着一副面具与人打交道,总归是不好的。”

    怀景清与他同龄,庚玄比他还小三岁,按照怀景奇所说的,他们已经在寒山附近潜藏了十年了,那也就是说,怀景清从三岁就过着这样的生活,而庚玄,更是从出生就开始了?

    这不对啊!

    怀景奇笑了笑,说没什么不对的,不管是怀景清还是庚玄,包括他和大师兄怀景安,其实都是孤儿。

    他和怀景安是从小一起在乞丐窝里长大的,一直到五六岁时,才被怀玉剑庄收养,其实就是怀骥给他们捡回去的。

    他记得很清楚,那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他们在一间破庙里,一直照顾他和怀景安的老乞丐被活活冻死了,他和怀景安两人紧紧抱着取暖,身上盖着那老乞丐最后留下来的几件破衣服。

    就在他俩也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问他们吃不吃得了苦,两人都要死了哪还管得了什么苦不苦的,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然后那个人叫笑眯眯的把他俩带了回去。

    那人,就是怀骥。

    从那天起,他们俩有了新的名字,怀景安、怀景奇。

    他说其实他和怀景安是比较好的了,起码也在怀玉剑庄过了几年,后来一直跟着怀骥,自然而然的就入了四院,然后就执行了那个任务。

    怀景清是他们去寒山的路上捡到的,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兄弟俩见到那个雪地中的孩子,便走不动了,怀骥也没阻拦他俩。

    于是,八岁的怀景奇和十岁的怀景安,两个孩子一起喂养一个三岁的孩子,吃喝拉撒的,他们倒也是伺候得不亦乐乎,一行人里面有一个还只会哭闹的小孩子,也增添了不少乐趣。

    等后来这孩子大了一点了,怀骥也给了他一个名字。

    怀景清。

    到了寒山地界,他们以百姓的身份生活,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执行什么任务,期间也没赶紧打探什么情报,也没让刺杀某个人,就是在那里按部就班的生活着。

    纵使已经在那里生活了五六年了,他们也不敢将那里当作自己的家,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这里是有任务的,而且是见不得光的任务。

    后来又有一天,外出的怀骥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怀骥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

    “这个孩子以后叫庚玄。”

    于是,他们师兄弟三人,又多了一个小弟弟。

    怀骥平日里对他们很严格,传授他们武艺也是往死里练,而且不允许他们叫他师父,为此还挨了不少罚。

    他们问,不叫师父叫什么?叫爹吗?

    然后就挨了更重的罚。

    后来他们就当面叫怀骥前辈,背地里喊他师父。后来慢慢大了,叫师父被他听见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只不过当面叫他,他们还是习惯性的叫前辈。

    他们整日里除了练武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庚玄来得晚,自然是跟不上的,他自己好像对武学也没兴趣,怀骥便也不逼他,说让他随缘就好。

    就这样又过了四年,怀骥突然说他们该离开了,便带上他们四人,又叫上了一干护卫,当天便上了寒山村,见到了那位曹先生。

    他们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护送当时还是个愣头青的谢晨。

    不过,能离开那个地方,光明正大的以怀玉剑庄的身份示人,他们心里其实都很高兴,所以怀景奇第一次见到谢晨,开口便是“我是怀玉剑庄的怀景奇。”

    对于他们来说,怀玉剑庄已经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了,所以这六七天里,不仅仅是谢晨一直很惶恐,他们又何尝不是,他和怀景安好歹也在这里生活过两年,怀景清和庚玄连一次都没来过。

    原来是这样......

    谢晨看着一脸平淡的怀景奇,他就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平平淡淡,但却更加令人心疼。

    他们一起走了小半个仁楚了,前前后后也快有两年了,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这些,连问也没问一句,看着怀景奇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翩翩公子的模样,谁曾想到他们心底其实也有着万般的苦楚?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间绝色

    谢晨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们为什么会听曹先生的。

    其实从这一路上有许多的蛛丝马迹,让谢晨隐隐的猜到曹先生可能不止是一个山村的先生那么简单,北仁楚皇子特意拜访他,丰灵剑庄的庄主知道他,就连刘蛮的师父,那位江湖上声名远扬的楚狂刀,也知道曹先生。

    而且他还有一件事藏在心里对谁也没说,那就是当初在寒山劫持他的刘老头。

    当初他也是听说自己是曹先生的弟子后,反应立马就不一样了,而且后来在寒山森林里,那些救援他的人,看来也是曹先生的人,只不过为什么那么多年,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当时在森林里,刘老头对他说过一句话:

    “要是杀人,当今天底下恐怕没人杀的人比得上你那位曹先生了,我们武者杀人顶多也就几百上千人,可是那位曹先生,杀的人可能连老头子我想到夜里都要做噩梦啊!”

    开始谢晨只当那刘老头是在胡言乱语,但是现在,他觉得那胡言乱语中未尝没有几分是真的。

    而且寒山村,就真的是他一直以为的,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山间小村吗?为什么刘老头那样的人会在石头村?为什么怀玉剑庄会安排人潜藏在那里?

    甚至连楚堃那样的绝世高手,都会在石头村当一个普通的面馆老板?

    这一切太复杂了,如果是之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一种不知外物的迷惑,那现在,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中,就连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也变得迷雾重重起来。

    他现在有一种剧烈的冲动,要赶紧回家,回家看看,他感觉自己离开了这一年多,怎么家乡就已经不再像家乡了呢?

    他看了看怀景奇,从怀景奇刚刚的话来看,其实他也不知道的,而且寒山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个伤心地?十年的隐姓埋名,不会是什么还得体验。

    “哦对了谢晨,有件事一直忘了跟你说,不过我也是才知道,在城南二房那里,有一位你的......朋友,可是一直在等着你呢,好像都等了你几个月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看着满脸笑意的怀景奇,谢晨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他还有什么朋友会在这儿等他几个月,问怀景奇,怀景奇只说去了就知道了,就是不说。

    谢晨要去叫暮长云,怀景奇死活都不让,说是就去二房看看,又不离开多远,就没必要叫了。

    要说二房,无疑是整个怀玉剑庄范围最大的一个了,观江城城南本来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几乎没什么人住在那里,后来怀玉剑庄出钱把那里买了下来,然后便成了二房的了,除了建造一些必要的房屋外,剩下的森林都没动,成了弟子们训练的一出处场所。

    整个二房的范围,最多可容纳四千多弟子,若是把那些森林的面积算上,就算是上万人也容纳得下,除了一些常规的练武场所,那片森林也是弟子们最重要的一片训练场所,里面凶猛的野兽都被清剿完毕了,只不过毒蛇之类的还是有的,运气更不好的,碰上几头野猪或者狼也不是没可能。

    怀玉剑庄的弟子招收也不像丰灵剑庄那样,毕竟细细想一想,一个那么大的门派,招收弟子的方式几乎跟朝廷的科举一般,那是什么行为,放到有心人嘴中,那就是有收买人心之嫌,而且他那么大的门派,很容易就会有造反的基础,虽然在强大的仁楚军队面前,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但怕的就是那些人睁眼说瞎话。

    丰灵剑庄能那么做,是因为北仁楚的政府财政支撑不起那么多寒门子弟的教育问题,而且北仁楚许多人确实是很贫穷的,有这样的一个出路,是造福北仁楚的行为,官府乐得他们如此做。

    但是在南仁楚就不行了,南仁楚的官府不缺钱,用钱财得民心这件事,没人敢跟官府抢。

    怀玉剑庄也不行,所以他们的弟子招收,一看天资,二靠钱财,三靠关系。看起来有些市侩,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么大个门派,加起来快有上万号人,还有那么多的支出,他们总得是要吃饭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怀玉剑庄天下第一门派的名号,是靠人多撑起来的。

    剑庄二房是所有弟子的第一步,进二房,你有天赋、有钱、有关系,都行。

    进了二房,首先就是初级弟子,大家一视同仁,一年后,达不到黄阶巅峰的,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一律走人。

    这个一年,可不是从你进院那一天算起的,而是到每年年末,学院会统一进行考核,按照怀玉剑庄的分级标准来。就算你是考核前一天来的,那天考核一样得参加,不达标准一样滚蛋。

    光这一步,每年怀玉剑庄就得走近千人。

    一年从一个普通人达到黄阶巅峰,其实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黄阶巅峰,就代表着一个人的**已经强健到一种程度了,放到普通人里面,完全可以一个打几十个了。

    依丰灵剑庄的训练进度做对比,如果是同样的天赋,同样的.asxs.,同样练一年,这里一年后能留下了来的弟子,在丰灵剑庄那里,估计一挑五是没问题的。

    一年后,自然就会有高低,如果是刚刚达到标准,那就是丙班弟子,如果天资好的或者特别努力的,达到了玄阶,那就可以到乙班,如果是那种难得一遇的武学天才,各方面的进步特别快的,就可以到甲班。

    一般来说,能到甲班的,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只要在怀玉剑庄好好的学,达到天阶是没什么问题的。

    天阶,那已经是常人可望不可及的境界了。

    不过一般来说,有个五六年那批弟子就不会一直在二房呆着了,要么选择自己出去游历江湖或者步入庙堂,要么就选择加入怀玉剑庄五房中的某一房,担任一些职务,有些到达了一定境界,担任供奉一职也不是不可能的。

    例如怀骥前辈,便是因为踏入了半宗师境界,所以担任了四房的供奉,不过背后肯定还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怀玉剑庄能一直保持他在江湖上屹立不倒的老大地位,就是因为其惊人的训练方法,一般的门派,几十年里能出一个天阶的高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天阶高手要是能一直留在他们门派,那这门派怎么也能混到个二流门派的地位。

    如果能有怀骥这样半宗师的,那简直直接就要迈入一流门派了,但是对怀玉剑庄来说,天阶高手那只是一个基本的追求,起码要到天阶巅峰,摸到宗师的门槛,才能在怀玉剑庄有一席之地。

    而这才是无数人趋之若鹜想进怀玉剑庄,或者将家中晚辈送到怀玉剑庄的原因。

    但是怀玉剑庄收弟子也是有条件的,超过十四岁的,一概不收。

    从这一点上看,比丰灵剑庄还要严格一些。

    谢晨听怀景奇说了这么多,也算是对怀玉剑庄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怀景奇虽然也才回来六七天,但是他以前也在这里生活过几年,也是从二房一步步进入四房的,所以还不算很陌生。

    虽然好多跟谢晨想象不一样,但是他感觉这样才是一个正常的门派,有仁有义,也要有金银市侩。

    光对人家要求那些演义里的道德,非要把自己的幻想强加到对方身上,一看到人家沾上世俗,就要说人家不对,甚至唾弃,那是纯粹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最近的四房那边,可是出了一件大事,事情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本来怀玉剑庄就是男女弟子皆收的,只不过女弟子较少罢了,但是剑庄还是专门为那些女弟子们建了一块宿舍,和男弟子的宿舍隔得远远的。

    住的地方隔得远,但是平时上课习武都是要一起的,就在两个多月前,有一天训练的时候,大家突然发现弟子里面多了一个女弟子。

    一般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的,因为再有两三个月便是年末考核的时候了,这时候来的要么就是自己本身就有底子,要么就是靠着关系来玩的。

    当然了,所有人开始都不约而同的将那个女弟子当作了后者,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女弟子一出现,就在二房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女子看样子盈盈十五,生的是月眉星眼,一双眸子如水中之月般,肌肤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总之,在二房那群牲口眼中,这女子简直就是普天壤其无骊,旷千载而特生。

    而且一举一动看起来,永远都是一副大方得体的样子,微微一笑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声音如微风震萧,轻声细语的。

    而且就算如此,她不管是对女弟子,还是男弟子,都是一样的态度,不骄不躁,很有礼貌的跟你说话,说得还句句都有道理。

    而且在后面的训练里,大家发现,这女子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娇弱,好多在这里呆了快一年的人,有些训练都只能跟她堪堪打平。人家也不是来玩的,而是真心来习武的,虽然看起来没有正经的练过武,但是人家每次都无比认真,那认真的样子,让大家都打心底里把她在武学上放到了与自己平等的位置。

    这些弟子里面也不乏达官显贵之后,但是偏偏没一个人能不在心里悄悄钦慕她的,别说他们天天这里很少见到女子,活了十几几十年的,满天下,他们又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

    整个二房几千弟子,瞬间全都不淡定了,本来该进森林训练的甲班或者乙班弟子,全都赖在训练场里,本来被他们嘲笑的初级弟子,一个个都成了可亲可爱的师弟,本来已经被他们看不起的训练场,一下子在他们口中就变成了练武的洞天福地,那是一票难求啊!

    每次训练的时候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本事使出来,要是对练,那就更不得了了,个个花招都花哨得要死,能用一招绝招打败对方,就绝对不会只出普通的一拳。

    一回的训练效果能抵从前十回的效果。

    当然了,目的都只有一个,想让那女子看自己一眼罢了。

    那些剑庄老师们也乐得见到这样的场景,这些狗日的,平时拿着鞭子跟在他们后面都不一定会这么卖力。他们也不但心会出什么问题,想表现自己可以,要是敢耍什么花花肠子,你就是皇亲贵胄也得给老子掉层皮!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那些女子多多少少要有些嫉妒才对,毕竟在她来之前,她们可是妥妥的宠儿啊,而且能把女子送来习武的,她们里面大部分背景其实都不简单。

    但是偏偏的,她们不仅没有嫉妒这个女子,反而因为她的到来,短短几天,她们这些女弟子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更好了,融洽得不像话。

    面对这样一个人儿,谁的心都得化啊。

    谢晨和怀景奇来的时候,二房的弟子们正好在训练。

    这几个月来,最热闹的就是初级弟子们训练的训练场了。没办法,人家虽然对谁都温温柔柔的,但是除了必要的练武时间,剩下的时间人家都呆在女子活动范围里,他们又不敢去。

    想一睹芳容,就只能等这个时间了,几个月的时间,也不是没人尝试过邀请她参加一些活动,看她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他们还搞过什么诗会。

    结果自然不用多言,人家一个都没去,一一婉言拒绝,拒绝的大家都没话说。

    二房这边也不是随便就能进出的,平时弟子们想进出也是要有剑庄老师开的证明的,不过怀景奇来了,就没什么问题,他有四房的腰牌,对剑庄的人来说,四房是最神秘的一房,也是最值得敬重的一房,所以门口值守的人,对着怀景奇和谢晨行了一礼,便让他们进去了。

    进去走了一段,谢晨就听见前面闹闹哄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边在打仗呢。

    “景奇兄,你们怀玉剑庄弟子们训练都是这么卖命的吗?怪不得你们能一直是江湖第一大门派呢!”

    走的近了,终于看到了那些训练的弟子们,谢晨听着那激昂的声音,啧啧称奇,好家伙,比自己练武还卖命!

    怀景奇奇怪的笑了笑,“也......也不是吧,哈哈”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来啦?

    这练武场其实很大,不然也不可能能容纳上千的弟子一起练武,所以谢晨虽然只是远远的望着,也能感觉到里面的热火朝天。

    这练武场里头,有好些他见都没见过的器械,比如那两个杠子,一个人双臂撑在上面,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然后身体一上一下的,一看就很断练腰腹之力;还有一个很高的架子,好多人不断的攀上爬下,这个应该是速度越快越好,因为他看到有几人争得面红耳赤的。

    那些对练的也是,手中的剑看起来好像比他在丰灵剑庄用的那还重,剑上包裹着布条,布条上应该蘸得有面粉还是石灰,打在人身上只留下一道白印,如果是实战估计那道白印就是一道巨大的伤口了。

    谢晨看的心里痒痒极了,不过他也记得自己来这里是找人的。

    “进去吧,你的......朋友就在里面,看你自己能不能找到!”

    “都到这儿了你还要卖关子,我还有啥朋友啊?再说了几千号人,我上哪儿找去?”

    怀景奇笑着看向谢晨,“你肯定能找到的。”

    谢晨将信将疑的,还是像练武场走去,既然景奇兄都这样说了,他本来也想进去看看,那就去呗!

    走了进去,稍微往中间走了走,发现越是往另一边走这些剑庄的弟子们就越是激动,两人比武跟耍猴儿似的,又是翻又是飞的,好像根本就不是在比武,而是在炫技。

    谢晨穿的自己的衣服,所以在这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这些人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一样,一个劲儿的卖着力。

    很快,谢晨就发现这种现象的原因了,原来在练武场的另一边,是一群女弟子。

    当他看到人群中那个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头发的女子时,谢晨感觉整个世界好像都静止了,周围那些弟子们的喧闹、空中飞鸟的声音,他统统都听不见了,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生怕发出什么声响,惊醒了这个梦,可是双腿已经不自觉地朝那里慢慢走了过去。

    眼中,除了那个女子,再无其他。

    那边一般男弟子是不会过去的,特别是那个女子来了之后,大家都形成了一种默契,谁都不许主动的去打扰人家。

    此时看到谢晨这个穿着非剑庄弟子的衣服,一步一挪的往那边走,还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所有人心目的仙子,这哪里能忍,直接就有人要去拦住他。

    可是,没等他们拦,那个众人心目中的仙子,却是如同邻家小妹一般,直直的跑到了这个奇怪男子的面前,双手别在身后,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撩了撩湿润的头发,微微抬头看着这个男子道。

    “你来啦?”

    谢晨不敢置信的抬起了手臂,好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摸了摸眼前人的头,然后笑得露出了两排大白牙。

    “我来了!”

    快两年不见了,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那个一直喜欢跟在他后面的曹曦了,好像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这两年里,他无数次想起寒山村,想起他娘,想起曹先生,想起曹曦。面前口袋里的那个“曦”字,被他拿出来看过无数次了,几乎都能记得上面的每一个针脚、每一条线了。

    他无数次的想过回到寒山村,然后见到曹曦和娘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现在,曹曦就站在他面前。

    整个练武场,几千弟子,顿时鸦雀无声。

    这其中还有好多都是在剑庄练了好几年的武,境界都达到了地阶的高手,可是此刻,大家全部都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破灭了,在这个看起来很弱的男子面前,居然觉得自己是这么微不足道。

    这么久以来,他们这些人只知道这位女子的名字。

    曹曦。

    甚至连她的年龄,还是废了好大劲儿才知道的,今年正要满十四。平时大家能跟她说几句话都感觉余有幸焉,可是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居然......他居然!!

    那些负责教导他们剑庄老师此时也是哭笑不得,这不是坏人家道心吗?

    他们知道这个叫曹曦的姑娘其实是来等人的,而且还是怀安谨庄主亲自安排的,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想必肯定不简单。

    而此刻的场景就很明显了,这个小少年就是她要等的人了。

    等谢晨和曹曦说了几句后,就有个老师笑呵呵的来到了他俩面前,说是准曹曦一天的假。

    然后转身对着那些还呆愣在原地的弟子们,直接以内力出声,高声道。

    “都愣什么楞!都不想吃晚饭了是不是!还是想让我们亲自陪你们挨个儿练练!?”

    这话一出,大家总算是不敢继续愣着了,个个都动了起来,但是眼神都无一例外的还是盯着谢晨这小子,那目光简直就是想把他吃了一样。

    谢晨也感到这些目光了,看了一眼曹曦,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曹曦则是低头轻笑了一声,然后也不管那些师兄师姐们的目光,拉着谢晨便开心的跑开了。

    一直跑到大门口,谢晨才想起来景奇兄还在里面呢,正要回头去找,没想到怀景奇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怀景奇一脸笑意的看着谢晨。

    “怎么样?我就说你一定能找到的吧?”

    曹曦之前也见过怀景奇,看到他们两个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也大概猜到估计这一路他都在照顾着谢晨,所以也是很大方的给怀景奇施了一个万福,感谢他这一路对谢晨哥哥的照顾。

    怀景奇也是回礼,说客气了。

    谢晨是真不见外,上前拍了拍怀景奇的肩膀,说就是嘛就是嘛,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然后曹曦微微瞪了一眼谢晨,谢晨赶紧很浮夸的给怀景奇行了一个礼,说感谢怀兄一路的照顾,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曹曦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来,怀景奇则是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你们两个自己逛逛吧,别迷路就行,我就先回院里了。哦对了,要不要借你点儿钱啊谢晨兄弟。”

    “走走走,我有的是钱!”

    三人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谢晨和怀景奇这样说,也是想让曹曦不要觉得有什么陌生感,但是他俩这样说其实也觉得有些别扭,所以谢晨和怀景奇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曹曦看着他俩,又如何能不明白他们的心意,也是笑得双眼弯成了月牙儿。

    长河起秋云,汉渚风凉发。

    含欣出霄路,可笑向明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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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似海上行舟,人生如逆旅游人。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我想传达的最重要的一个思想就是,人生在世,最不能舍弃的东西应该是什么。一个自小在山村长大的少年,被卷入乱世,被世道裹挟着前行。先生、朋友,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东西,道理在书上,剑在我手中。在这个世道里,无论遭遇多么黑暗的日子,唯心须永远澄清光明。这是一本慢热型的书,最适合老书虫慢慢品读,小书虫直接从第二卷开始看起也是可以的。长路且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路且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路且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